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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by沉夜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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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做的。因为不能直接杀干净他们,只能找一些控制住他们的手段。即便是现在,我的道体中也有一部分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祝烛星承认的如此坦率,江载月也不好再问什么。毕竟这件事情从不同一方的角度来看,都有各自不得已的理由与情绪。
她现在唯一在意的是,“仙人,你没有抽走我的神魂吧?”
以祝烛星在她入睡时出入神魂的自由程度来看,江载月怀疑自己哪天睡梦里被嘎了一丝神魂,可能也没有什么知觉。
“没有,”雪白腕足安抚般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原本是打算等到你异魔化实的时候,再抽走一丝你的神魂,只是没等到你说的小江出现,就发现了你长出了与我相似的道肢。”
江载月陡然咯噔了一下。
过了这么久,她都快把入门测试的时候,自己编出的“小江”给忘记了。

现在祝烛星如果问她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见到她口中的小江, 她该怎么回答?
幸运的是,没等她发挥胡编乱造的能力,祝烛星已经给出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答案。
“或许在你入睡之时, 你的道肢便将你的异魔吞噬了。以后,你也不必担心被其他异魔侵染了。”
雪白腕足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 “无论再发生何事, 我都不会再抽走你的魂魄。”
也就是说,如果她真的是个普普通通进入宗门的正常精神病, 也没有长出透明触手,祝烛星也可能像江家对待族人烙印族纹一样, 抽走神魂的同时, 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所以换个时间节点,祝烛星或许就不是给她送温暖的随身老爷爷,而是比江家更加凶残恐怖的幕后大boss了。
一想到这里,她头皮微微发麻,生怕说多了会暴露出她之前编谎之事, 江载月紧急岔开话题。
“仙人, 那我们现在就送他们回去吧。”
不过在送走“卢阁主”之前,江载月还是要先通知梅晏安一声。
白竹阁内能够自由活动的正常弟子越来越多,只是他们虽然已经从卢阁主的异魔影响中清醒了过来, 大部分弟子的神色却不复往日的活跃明快, 麻木低沉的面容简直如同一具具体行尸走肉, 只会遵从着指令,用法器砍伐着白竹阁中的白竹。
但也有几个江载月看着眼熟的弟子,曾经送给她丹药的少年少女,看着江载月出现,热情地向她招了招手, 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元气笑容,收起手中的法器向她靠近。
“师姐,多谢你出手帮了我们,我们都听梅师兄说过了,师尊……那个人,竟然是个坏人!”
一个比她矮大半个头的圆脸少女,看着像个气滚滚的河豚,小声地向她抱怨着这些天里转化的复杂心路历程,只是和梅晏安一样,说起卢阁主都会有几分不自在。
她身边的少年人则带着些许怨气道,“不说那个作恶多端,人面兽心的死人了,就算没有了他,我们也能撑起白竹阁。师姐,你是来找梅师兄的吗?”
提起梅晏安,汇聚在她身边的几个弟子脸上都多出了几分欢欣的笑意。
有人自告奋勇道,“我知道梅师兄在哪里,我带师姐去找他。”
江载月点了点头,但也说想看看白竹阁中的灵虫骨巢,圆脸少女跃跃欲试地提出给她带路。
一路上,白竹阁虽然没有她初见时幽静如画,但显然也被好好修缮过了一遍,无数折断倒塌的白竹之中,几颗新长出来的翠绿竹子虽然没有白竹的坚固,但是还是给一片荒芜的阁内增添了一抹亮色。
而灵虫骨巢也被安置在了一个遮风挡雨的位置,新砌的一方池子虽然没有血兰谷中的宽敞大气,但是肉眼可见的,骨巢中也能看出了虫子爬进爬出的痕迹。
江载月没有想过,曾经看一眼古巢就头皮发麻的她,如今看到骨巢里那些爬进爬出的细弱虫子,竟然也会有一种仿佛看见田间麦子长成般的感动。
梅晏安听到她在这里的消息,青年人匆匆赶来。
或许是这些日子里经历了太多事,心性终于得到一方磨砺成长的缘故,梅晏安身上原本如鹤般轻快无忧的气质消散了大半,总是带着意气飞扬笑意的俊朗面容上,如今更多的是几分不苟言笑的沉稳与平和。
只是当看到水池边缘,探头好奇往下望去的少女,梅晏安的唇角还是忍不住上扬着。
“江师妹,”见到江载月,青年人身上那些许稳重的气息,顿时被表功般的雀跃代替,“这些天以来,阴阳双虫又生出了五十几条……”
梅晏安仔细说着灵虫的现状和繁衍情况,江载月认真听着,顿感自己当时的交托没有信错人。
不过一想到来这里的任务,她还是主动提起了要带雕像回无事庙的事情。
原本她以为梅晏安会有些为难,却没想到青年仿佛松了一口气般,格外果断地点了点头。
“我们已经熟悉了照料灵虫,确实不需要他的指点了。那就麻烦师妹把他送回去吧。”
江载月感觉其中或许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她试探性地一问,梅晏安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有些师弟师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他们……,”梅晏安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如实交代,“想要把人救出来,不过我已经管教过他们了,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大事。”
真的没有做出什么大事吗?
想到那张残破面皮能如入无人之境般,跨过梅晏安设下的法阵与法器布置,进入“吴师叔”的房间,她简直要怀疑或许“卢容衍”的囚笼,也被动了什么手脚。
她也没有避讳这一点的意思,直接在梅晏安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青年的脸色顿时沉下了许多,他跟着江载月再去检查了一遍屋外的布置,却发现无论是“吴师叔”还是“卢容衍”的囚笼外,阵法与法器都没有被动过任何手脚。
难道是她的猜测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一颗黑色巨大水珠陡然从屋外飞了进来,径直停留在了江载月面前。
“我找到了!”
黑淮沧如同献宝一般,将它刚刚吞进去的那块残破面皮吐了出来。
皱巴巴的棕色皮肤如同虫子般伸缩了一下,梅晏安看着面皮上沾染的那点黑色泥土,蹲下身仔细查验了一下,脸色陡然大变。
“这是……地品的伪死丹?”
江载月隐约从丹药的名字中猜出了一点用途。
“它可以骗过阵法的查探?”
梅晏安陡然起身,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屋外那些拔除了白竹之后,从地下被翻出的黑色土壤。
“不好……”
他急匆匆地冲向关押着“卢容衍”的囚笼,江载月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为了节省时间,她连忙拉住梅晏安,直接打开镜山的山道,一步来到“卢容衍”的房间中。
蒙眼的男人仍然气定神闲地坐在书桌前,继续提笔写着什么。
察觉到两人的进入,“卢容衍”也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现在便走吗?”
梅晏安蹲下身,手仔细地摸索着地板,没过多久,他的手中就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灰。
“卢容衍”的温和声音不紧不慢地在此时响起。
“晏安,你的品药之道,看来是退步了,如此明显的天生乌香气,竟然没有闻出,还要亲自上手才能辨认。”
梅晏安却仿佛听不到他的话一般,直接向江载月道。
“江师妹,幸好我们来的早了一些,这里的伪死丹粉还没积聚得太多,不然若是再迟一些,他或许就能靠着那些伪死丹粉末,伪装成死物逃出来了。”
“卢容衍”还在不紧不慢地写着字,却仿佛还是那个有资格教训着弟子的卢阁主般平和道。
“又错了。人当然需要那么多的伪死丹粉,可现在的我本就只有一缕魂魄,如果我想逃,我早就能逃出来了。”
梅晏安的脸色一变,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近乎哀求般看向江载月。
“师妹,是那几个弟子一时糊涂,我以后一定会更严加看管他们。看在他们没有酿出真正大错的份上……”
“卢容衍”突然慢慢叹了一口气,悲天悯人般温和道。
“只是几个弟子吗?晏安,是你辨识药质的功夫退步了,还是你不愿意辨认出来——
这些伪死丹粉末,可是出自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
梅晏安陡然转过身,额头的青筋怒得微微胀起,他暴怒失态地喊道。
“你闭嘴!你这个疯子——我现在就杀了你!”
“卢容衍”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像是非常期待梅晏安的报复,然而这点笑意却达不到他的眼底。
仿佛故意惹怒梅晏安与江载月一般,他轻笑了一声道。
“杀了我——就凭你?”
江载月连忙按住梅晏安,她知道梅晏安暴怒的心结在何处。
如果按照“卢容衍”刚刚所说,那些伪死丹出自几十个白竹阁弟子之手,那么或许连刚刚言笑晏晏,和她打招呼的,看似完全清醒的弟子中,都有想要救出“卢容衍”的人。
梅晏安是担心她会像杀死做错了事情的卢阁主一样,杀死那些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伪死丹粉末投入了“卢容衍”囚笼中的弟子。
对于青年所说,剩下的那些白竹阁弟子,已经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如果要杀死他们,他或许会与当初那个行尸走肉般的“痩羊”没有半点分别。
虽然那些弟子的举动也令她不爽,但江载月自然不可能在“卢容衍”面前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师兄,你冷静一下。”
她刻意加重着声音强调道,“你现在等同于白竹阁新的阁主,那些弟子只要不触犯宗规,无论犯了什么错,自然都是交给你处置,我不会越俎代庖,惩罚那些弟子的。不过你要看管好他们,下次如果他们再犯了什么错,如果是触犯宗规的那一种,那我就真的不能帮你再说情了。”

“师妹……”
青年脸上的怒火, 此刻如同脆弱的面具般碎裂开,梅晏安强忍住眼中放出的泪意,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孤注一掷般坚定无比地向江载月保证道。
“我会好好看管住他们的。如果……下一次,他们还跑出来, 我不会……再为他们求情了。”
这一刻, 梅晏安身上被困住的牢笼似乎隐隐碎裂开来,但又再度担负上了一重不容推却的使命。
“卢容衍”冷眼“望”着这一幕, 仿佛是感到了厌倦一般,男人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却, 不带丝毫感情地问道。
“现在可以走了吗?”
梅晏安急着找出那些参与了此次事件的阁中弟子, 江载月也没有多留他,以防“卢容衍”又说出什么刺激到他的诛心之言。
只不过念着镜山地台之事,她和梅晏安提了一嘴,梅晏安很快让人送来了一些与之有关的法器,只是这些法器到底能派上多少用场, 还需要她多加实践。
回到囚笼中, 江载月原本不想与“卢容衍”多谈,只是看着“卢容衍”脸上不复往日的温和笑意,却反而比他们这些拆穿了此次计谋的人更有底气的样子, 她忍不住问道。
“你刚刚和梅师兄说那些话, 是已经决心做回从前的你自己, 也不打算再出无事庙了?”
“卢容衍”轻笑了一声,笑声中隐约透出些冷嘲的意味。
“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多说这一句,还是少说这一句,结局又有什么分别?”
江载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少见的没有过多笑容的“卢容衍”, 一时间不知道是雕像出了问题,还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
“卢容衍”的意思是,她不信他,他还委屈上了?
蒙眼男人一步步来到她的身前,身上的气势不知为何越来越强。
“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些伪死丹确实能让我逃出这里。但是我没有逃,若你觉得这样的我与从前的我没有任何分别,那我也无话可说。”
如果这句话放在别人口中说出,江载月或许还真的会生出几分说不定是自己看错人的怀疑。
然而听“卢容衍”说完这些话,她脑中唯一的想法是——
卢容衍的雕像肯定有点问题,不然不会灵动得简直和活人,或者说复生的卢阁主无异。
果然把他送回去是对的。
与有些呆板的吴师叔雕像相比,卢容衍这尊雕像,简直灵动到了让她有些心惊肉跳的程度。
但表面上,江载月还是表露出了几分心虚般的沉默。
“所以,那些伪死丹粉——不是你让阁内的弟子送的?”
“卢容衍”淡淡道,“如果是我指使的他们,我又何必留在这里?等你们发现了,只会更想将我送回无事庙。”
“卢容衍”说的没错,但万一是他自导自演,故意在她面前卖惨呢?
江载月没有将这点怀疑表露出来,她问出了她心中最大的疑惑,“那些丹药粉末是怎么被送进来的?”
如果说伪死丹能够让活物伪装成死物,那些阁外的弟子固然可以不惊动法阵,但是怎么在没有密钥的情况下进入的囚笼?
“卢容衍”只是“看”向了囚笼中的裂缝处,他的声音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只是脸上没有过多的笑意。
“这几日,阁中的风,尤其大。白竹下的那些坑洞,吹出来的风,也吵得我不得安宁。”
白竹底下的孔洞?
难道宗主当时清理那些白竹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些漏网之鱼?
江载月一边让祝烛星去看看那些坑洞底下的情况,一边转过头问“卢容衍”。
“那些弟子又是怎么知道阁主被关在这里的?你和他们还有联系?”
“卢容衍”轻轻摇了摇头,他别有所指道。
“我从未与他们有过一丝联系,他们也不过是被那些幕后之人推到面前来试探的棋子。”
虽然知道这么问可能踩中“卢容衍”的陷阱,江载月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说的那些幕后之人是谁?”
“卢容衍”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但对她来说又有几分熟悉的回答。
“修天道的长老中,敢在宗主没有飞升时动手的,也不过就是罗仇魔,郑阳羽,甘流生三个。不过他们下手隐秘,即便你现在去追查,估计也查不到他们动的手脚。”
这已经不是“卢容衍”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及修天道的这三位长老十分危险了,而上一次他提起来的时候,还鼓动她让宗主在飞升前除掉他们。
虽然她确实和其中的一人有着旧恨,但江载月实在不想要被“卢容衍”这么当枪使。
“这三人难道从前和阁主有什么仇怨?”
江载月诚恳地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卢容衍”像是被她问得一噎,又慢慢叹了一口气道。
“仇怨倒是谈不上。只是想到这世间许多人,不是毁在我的手中,而是最终要落入他们手中,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不免觉得十分难过。”
这是什么损人不利己的精神?
江载月从中听出了“卢容衍”十分明显的想要带着那三个长老一起去死的意思。
她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顺着“卢容衍”的意思,问起那三个修天道长老的过往。
毕竟那三个长老能在宗主手中活下来,论起清白,“卢容衍”还不一定比得过那三个人。
而且如今她还有镜山之事没来得及处理,宗主也还没有完全清醒,只要那三个修天道长老不主动找她的麻烦,她也没有找他们麻烦的时间。
或许“卢容衍”是看出了她明显不想插手的意思,他也没有再多说下去。
祝烛星去地洞底下巡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以防夜长梦多,江载月带着“卢容衍”和“吴师叔”,让祝烛星带着他们回到了无事庙,随行的当然还有黑淮沧。
黑淮沧或许也知道自己犯了看管不利的错,没敢申辩什么,只是一圈圈地绕着江载月的脚边转动,一遍遍小声叫着她的名字,试图唤起她的怜悯之心。
雪白腕足陡然轻轻晃动了一下,一颗颗水珠似的黑淮沧陡然被捏成一团压缩的黑球,黑淮沧才终于老实地恢复成了原本的泥潭样子。
然而当来到无事庙前的时候,江载月当然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寺庙的外墙原本是由一大块一大块的粗糙黑色礁石砌成,上面还带着被藤壶寄生的痕迹。然而之前的藤壶生长得还算平整,一眼看过去也不会给人太过惊悚的感觉。
然而现在,无事庙外墙上的藤壶像是脱离了某种力量的管束,变得格外自由了起来,一层层堆叠生长着,在墙上格外突兀地形成了一个个高低不一的白黑相间“小山堆”,一眼看过去,甚至会让人有一种反胃的,如同某种活物在藤壶的壳里生长着,注视着他们的感觉。
不是吧,易庙主不会是真的出了事吧?
这一刻,江载月简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某种“她走到哪里,长老就失控到哪里”的体质。
要不她怎么离开无事庙没两天,无事庙就出事了?
然而看着那些肆意生长的藤壶,黑淮沧却格外自然道。
“肯定是来了易无事不愿见的人,所以无事庙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江道友,你别看这些壳那么多,里面没有一点肉,而且壳也不好吃,上次我偷偷啃了一块,那些壳还想长在我里面。不过最后它们还是比不过我消化得快,所以被我吃掉了。”
黑淮沧得意洋洋地说着,还不忘掺杂一点自己的私货。
“所以我还是很有用的,就算不看管雕像,我也可以吃点没用的旧物,江道友,你把一些没用的垃圾交给我吃掉也好啊,我保证能够处理干净所有丢给我吃的东西,绝对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黑淮沧喋喋不休地打着自己的广告,直到身体又被雪白腕足弄小了一层,它才终于老实了。
江载月还在思考刚刚黑淮沧的那句话。
因为来了易庙主不愿见的人,无事庙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那她还能顺利见到易庙主吗?
“你还能打开无事庙的门吗?”
被问及这个问题,原本格外活跃的黑淮沧陡然呆住。
“……门……”
它格外具有行动力地往门上一撞,可是庙门纹丝不动,只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咚响。
“易无事你快开门啊!我和江道友要进来还雕像!”
黑淮沧就像一个大音量的喇叭,一遍遍循环播放着这句话,还不断提高着音量,声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环绕贯穿着她的耳膜。
江载月捂住耳朵,雪白腕足也体贴地贴上她的耳朵,黑淮沧的声音对她的影响才减弱了些许。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耳朵嗡嗡的,仿佛也还是受着声音的共鸣影响。
感觉到少女身上的颤动,雪白腕足隔空轻轻一动,如同拍打着一个嗡嗡叫的苍蝇,黑淮沧的声音戛然而止,江载月过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既然易庙主不开门,我们可以把雕像放在门口吗?如果易庙主只是不想迎接客人,等我们离开之后,他应该会把雕像收进去吧。”
然而一种如同瓷器般清越灵静的声音,涌入了她的耳中。
“不会的。只要我还在这里,易无事是不会开门的。”

虽然那股声音出现得格外突兀, 江载月却生不出什么恶感。
她转过身,只看见一团明亮流动的,让人想起焰火般的色彩。
而这团明亮艳丽的色彩, 像是一道静静站立的人影。
注视着这团色彩久了,江载月隐约看到了一个雌雄莫辨的“美人”。
它有着如同雪一般白皙的肌肤, 如同血一般的红唇, 如同墨一般的黑发,似银似彩的斑斓之色在衣袍上翩翩流动着, 如同一只振翅的银蝶。
它身上的每一处似乎都是纯粹至极的颜色,但是那种鲜亮悦目的颜色, 就如同盲人第一次睁开眼时见到的流动色彩一般, 几乎让人从心底油然而生出对那抹色彩的震动和喜爱。
而再注视得久了,甚至会让人觉得这才是世间最完美的造物,而这世间的一切景物在与它的对比之下,都显得如同一处不断腐烂而丑陋的伤口。
她应该走过去,触摸那抹色彩, 就如同在外游荡的孤魂, 应该回到真正安宁的坟茔。
江载月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可当察觉到这个危险的念头,一种冰冷感却让她很快清醒了过来。
她看向自己的精神值, 竟然下跌了三点。
虽然精神值很快有恢复过来的趋势, 但江载月已经不敢多看, 这个“人”……姑且称它为人吧,竟然在一见面的功夫就降了她这么多精神值,它的异魔感染力,简直不在她认识的几位长老之下。
这么一想,这人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了。
"不知道您是宗内的哪位长老?"
她略微移开目光, 余光还是控制不住地扫过它人形的轮廓。
它的五官如同晕开的水墨般,边界在不断消淡模糊着,却没有给人任何的惊悚感觉,嘴唇还在一开一合着,如同血液一般流动的灼红颜色几乎已经脱离了人的程度,更像是一种拥有磅礴活力的异类生命一样,拥有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美丽。
如同具有某种古韵般的清越之声,一字一句响起。
“甘流生。”
江载月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这位就是易庙主和“卢容衍”都让她小心的,修天道的长老之一的甘流生?
如果头上不是顶着雪白腕足,江载月此刻简直想要拔腿就跑了。
但是此刻,她只能硬着头皮,顶着甘流生的目光道。
“原来是甘长老,久仰大名,那我就不打扰您和易庙主的会谈了。”
甘流生却叫住了她,它清越脆悦的声音让人难以生出太多恶意。
“你是吴守山钦定的镜山巡山人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然不知道这位甘长老是从哪里听说了她的事,但是镜山与裂口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江载月默不作声地抓住一条雪白腕足,挡在她和甘流生之间,方才冷静了几分道。
“是,不知道甘长老有何贵干?”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甘流生悦耳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喜悦的意味。
“太好了。我的山门中出现了一些通往镜山的裂口,既然你是镜山巡山人,你可以帮我堵住它们吗?我有几个弟子不见了,我担心它们是在玩耍的时候,不小心走进了那些裂口里。”
又一个和卢阁主类似的,看似是个好好师尊,其实包藏祸心的长老吗?
对这位甘长老的路数有点把握,江载月心中安定了几分,她口中答着,“等我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一定过去。”
然而这位甘长老却似乎不想给她敷衍过去的机会,清灵的声音不带丝毫恶意地继续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能处理完呢?”
江载月不想暴露出与镜山相关的太多信息,只能含糊其词道,“这个不一定,可能是后天,也可能要十天半个月……”
说出这句有些欠打的话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转身就跑,把战场让给它和祝烛星的准备。
然而这位甘长老就如同一个好得出奇的老好人,它轻轻叹息了一声,那道叹息声音简直会让人觉得自己犯了什么滔天的难以弥补的大错。
“好,那我可以到镜山里去吗?”
终于到了传说中图穷匕见的进攻环节了吗?
江载月背过手,紧张地捏了捏雪白腕足。
然而祝烛星的反应像是有些迟钝,过了一会儿才温声问道。
“怎么了,载月?”
不是,她这都把怪引到面前了,祝烛星怎么还不出手?总不能让她上,和甘长老打吧?
但是吐槽归吐槽,江载月也敏锐感觉到雪白腕足的情况不太对劲。
——仙人,你怎么了?
江载月突然止住了透明触手书写的动作,一缕缕若有似无的黑墨在雪白腕足中浮现着,而那些墨黑之色越来越浓重,雪白腕足从原本的柔软变得慢慢坚硬如精铁。
祝烛星的声音缓慢温吞得如同回到了他们初见的时候。
“他,彻底醒来了。”
“他的身体里,发生了,一些变化,也同化到了,我的身上。载月,我可能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落在她头顶的那条雪白腕足陡然从空中断裂,完全盘旋在了她的脖颈上,如同一条严丝合缝的项链。
“它,可以吃掉,异魔,保护你,不要,害怕,我很快……”
祝烛星剩下的声音比起人声,更像是她在海底初见宗主时听见的仿佛毫无意义的深水暗涌声响。
这一刻,雪白腕足像是剥掉了那一层掩饰在外的皮囊,显露出了它的真实一面,一瞬间像是有无数个巨大而膨胀的莫比乌斯环挤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那难以理解的,比黑色腕足之中游动的无数个眼睛更加让人恐惧,光怪陆离的重影幻景,一层层堆叠在她面前,江载月用尽最大的力气猛然闭上了眼。
等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从天穹中透出的无数条如风般飘荡的雪白腕足消失不见,她唯一能触摸到的,只有盘旋在脖颈上的,宛如一条雪白无垢的装饰品,又像是一条坚固项圈般的腕足。
再看了一眼自己的精神值,足足降了三十个点,虽然降低的精神值都有慢慢回升的迹象,江载月还是能感觉到脊背上冒出的一层冷汗。
她刚刚看到的那些景象,到底是什么?
难道那就是观星宗弟子平日里看到的景象吗?
那就怪不得他们一个个的精神值都那么低了,如果她每天睁眼看到的都是这一幕,她宁愿把自己的眼睛挖了。
脑海中涌现出无数个杂乱的念头,江载月的神智终于被一道清越之声唤醒。
“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江载月慢慢抬起眼,近距离地看见了不知道何时凑近的,那张色彩艳丽又纯粹至极的脸,一瞬间,她后背上的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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