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by沉夜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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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玉白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淡淡的茫然之色。
“我还未来得及问他,他就带我来到此地。”
又一道与青年极其相似,只是比他更空灵几分的声音突然响起。
“因为我想试试第二条道。”
江载月更为熟悉的真正的甘长老身形出现,他身上流动的亮丽色彩与姿容秀雅的青年相比,更让人感觉到几分非人的诡异之色。
而在说完这句话后,真正的甘长老就径直看向江载月。
“宗主是觉得从前修人道的我好,还是如今转修了天道的我更好?”
这是什么死亡选择题?
如果单论观感,江载月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纯白的人道甘长老,然而作为宗主,她自然更应该考虑实力更为强大的长老。
只是江载月转念一想,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
“甘长老刚刚所言修第二条道是什么意思?”
甘流生也没有隐瞒的想法,他直接道。
“宗主刚刚应该查探到了,他体内没有过多杂乱的海色,也还是一个人道修士。我曾经以为只要不断吞噬海色,就能成长到前宗主的程度。可我前几日已经感知到了,如今我的海色已经增长到了自身所能感知到的极限。若再超出一点,只怕又要踏上昔日边城那位将军的不归路。”
江载月似乎有些明白甘流生的意思了。
“所以你想让这第二个你,帮你试探出人修之道的极限?”
甘流生有些缓慢地点了点头,他流动着异样光彩的瞳眸看着江载月,身上浓郁的清艳色彩仍然如同一只蹁跹的银光彩蝶。
“求宗主成全,将那枚玉佩再留给我钻研些时日。”
江载月还是有些不解,“可即便试探出来了又如何,那终究不是真正的你……”
她的声音一顿,“你还能改道重修不成?”
甘流生声音宁静又平和几分道。
“不能。所以若是此我比本我的潜力更强,我愿意被他吞噬,融入他的海域,它可以缓慢将我化为它的海色。”
江载月一瞬间有些沉默:不是,异魔比较强,就把自己送给异魔吃,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甘长老,你应该知晓,他只是异魔维系的一具化身吧?”
甘流生的声音仍然清越而空灵道。
“现在的我,在宗主眼中,与濒临失控的异魔又有何分别呢?”
他轻轻叹息一声,“宗主,终究不信任我们这些天道之修,不是吗?而且比起现在的我,宗主更喜欢那位人道的我。既然如此,那我还宗主一个还是人修的甘流生,不好吗?”
江载月有理由怀疑他是以退为进,故意逼宫的,但一想到以观星宗长老人均重度精神病的精神值,他们说不定真的能做出把自己送给异魔当饭吃的事情,她终究还是放和声音道。
“我没有不喜欢现在的甘长老,也没有让人道的你取而代之的意思。我可以不收走甘长老的这枚玉佩,也可以让你继续留下玉佩使用,但是还请甘长老答应我,即便你觉得人道更好,也不要做出那种让异魔之身吞噬你之事。我认下的,也只有一位甘长老。”
甘流生的眸光动了动,他看着少女清黑的瞳眸,忍不住轻声问道。
“宗主所言为真?”
江载月真心实意道,“自然都是真的。”
甘长老就算敢把他自己喂给异魔,她也不敢用一个完全体异魔的甘长老啊!
说不定这没有精神值,也看不出实力深浅的完整体异魔哪天就把她干掉,自己就上位当宗主了呢。
他们对视之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句同样清越,只是更情绪化的感慨之声。
“宗主待你真好,那现在的我也可以留在宗主身边吗?”
江载月看了一眼更为年轻的甘流生,他乌黑明亮的瞳眸与雪肤黑发让即使见惯了宗主这般颜值的江载月,都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感慨,这张脸如果没有那些流动的颜色,真的能让人生出更加信任亲近的感觉。
也怪不得连易无事,卢容衍都说曾经的甘长老是个极其让人放心之人。卢阁主也只能学得他曾经的三分神态,学不出那种纯粹的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她忍不住问道。
“所以甘长老当初为何转修天道?”
甘流生淡淡笑了笑,他脸上的艳丽色彩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异类之美。
“我当初太过弱小,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子身上的异魔失控,最后变成看不出丝毫人性的异魔。后来我就想到了那位边城将军说过的话,如果世间生灵终将变成异魔,那为何不让他们变为我海域中的海色,与我永远融在一起呢?”
江载月也没有想到,让甘长老自愿转修天道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的弟子异魔失控。
甘流生突然静静地凝望着江载月。
“所以,日后我的异魔若是失控,宗主将我吞噬,我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见江载月没有回答,甘流生也只是轻声道,“海色,异魔……世间最初或许不是一片无色坟墟海,但最后一定会万物相融,变为无色坟墟海一般的天魔。愿我能与宗主同归。”
听着甘流生的话,江载月心中忍不住要生出一个疑问。
“甘长老为何如此相信我?祝宗主的实力不是比我更强吗?”
甘流生轻笑着摇了摇头,他脸上的光彩又流动了起来,显得更为绚烂夺目。
“祝宗主即便再强,也不过是从域外降临的天魔。”
甘流生的声音压低着,他靠近了江载月几分,如同隐秘私语道。
“可是,宗主不同……宗主非外域之魔,也非寻常之人。”
甘流生注视着江载月的瞳眸中流动着异样而明亮的光彩。
“宗主身上的海色,还能消融我的海色……宗主,是这世间真正孕育出的仙神。”
江载月听得头皮一阵尬麻,却也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甘流生一路以来对她的“迷信”来源于何处。
她想起来了,她之前扣过甘流生的精神值,后来也给他的精神值加过点,所以因为她的外挂,甘流生就觉得她身份不一般是吧?
她不打算消除甘流生眼里的这重误解,话锋一转道。
“先把玉佩给我。我确定没有其他异样后,再还给你。”
甘流生这次终于没有再多话,游龙交缠在一起的白玉佩落在了江载月手中,江载月神念一动,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雪雕玉琢的可爱孩童。
“这里是……哪儿?”
看着周围怪异的陌生色彩,还有附近那个最为奇怪的流动着色彩的男人,孩童疑惑地探头探脑着,他感知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地朝着附近看着最为安全的江载月走近了几步,
“阿姐……你们是带山墨出来玩的吗?”
看着孩童眼中难掩的恐慌求助之色,江载月的心情有些复杂。
之前酿成了人间大乱的,竟然还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只是她的心很快冷硬了下来。
即便这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他身上所在域外的天魔也被宗主吞噬,可曾经的“甘流生”还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还有作乱的能力。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问上几句,男孩的身影就如同蒲公英一般片片消失。
甘流生在一旁道。
“玉佩只能出现他片刻的虚影。这道虚影对凡人无害,我从玉佩穿过孔点,带回我的片个海色后,玉佩中的孔洞就似乎被堵住了,这道虚影能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江载月用雪白触手伸进去试了试,发现确实如甘流生所言,原本应该密密麻麻的孔点全部被封堵住,只有连接着“甘流生”的些微海色仍然从节点缝隙处蔓延而出。
江载月沉吟片刻道, “什么都能拿出来吗?”
甘流生摇了摇头,“孔点背后的世界大多一片混乱,也只有我一眼就能认出我的海色, 所以才能将他带回来。宗主,此天魔虽然被前宗主吞噬了, 但是我能感知到, 孔点背后仍然有着莫大的危险。”
江载月点了点头,她先前亲自去过孔点之中, 在这些孔洞中用不出什么外力,最后遇见的“祝烛星”如果不是被她说动, 或许她真的会被永久困进孔洞之中。
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正准备将玉佩交回给甘流生,却发觉肩上原本一直格外安静的宗主灵偶,突然伸出雪白腕足,握住了那枚玉佩,然后将它拉近。
江载月原本想要出手阻止, 但一想到这是宗主留给她的灵偶, 索性放任事态的发展。她也想看看这个灵偶准备怎么处置玉佩。
然而下一刻,祝烛星灵偶面容上的那张嘴猛然张开,毫不犹豫地吞噬掉了整个玉佩, 然后重新恢复成了原先的安静模样, 依偎在她颈边。
江载月:不是?就这么完了?
迎着甘长老同样不可置信的目光, 江载月讪讪地笑了笑,但一看到旁边的“甘流生”还在,她就格外有底气道。
“甘长老,可能是宗……前宗主觉得这枚玉佩还有危险,所以先行处置了。不过你放心, 你带出来的异魔化身还在。如果前宗主之后把玉佩吐出来了,我会再把它还给你的。”
江载月这次学得聪明了一点,她说完方才问道。
“祝宗主,我说得对不对?”
宗主灵偶还是仰着一张雪白的小脸,呆呆地望着她,感知到她轻轻点了点他的动作,慢慢地喊了一声。
“月月……”
这个样子也像是变相承认她的话。
甘流生虽然有些失望,但一想到是前宗主遗物吞的玉佩,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然而他深深望着祝烛星灵偶几眼,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
“宗主,这是前白竹阁阁主融合异魔炼制出的异魔种盆吗?”
江载月皱了皱眉道,“是卢阁主炼制出来的灵偶?甘长老怎么认识的?”
甘流生顿了顿,方才解释道,“不是卢容衍,是卢容衍之前的白竹阁阁主。他的炼器手段在宗内一绝,曾经与我私下联系,想要我们合谋对付……前宗主。他说他融合异魔炼制出的异魔种盆,只要能够得到宗主的一丝血肉或是碎发,很快就能培养起一尊听从我们命令的‘伪宗主’。我觉得他是在自寻死路,所以没有听他的话。等我出关之后,就得知他已经被宗主杀了。”
“我原本以为这异魔种盆,只是无稽之谈,却没想到前宗主还留着他,临别前赠给了宗主。只是……还请宗主明鉴,所谓的异魔法器,最终里面融合的异魔会完全吞噬法器的功效,所以即便真的能培养出一尊抗衡前宗主的异魔灵偶,我也不信他最终会听从谁人的指令。”
甘流生没有多说,只是意味深长道。
“还望……宗主多加小心。”
难不成是卢容衍之前和甘流生通过气?怎么他们劝她不要轻易相信这具灵偶的说辞这么相似?
不过江载月之前就下了决断,她现在也不会胡思乱想,只是开口问道。
“那长老觉得,这具灵偶什么时候会长到与前宗主比拟的地步?”
甘流生这次却干脆地摇了摇头。
“前宗主深不可测,我不敢妄言。但这具灵偶刚刚吞了玉佩,或许不只是察觉到了危险,而是有了进食的渴求,一旦它吞噬的食物越来越多……”
甘流生没有再说下去,江载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知道了。我还有要事要处置,探望长老之事可能要改日。甘长老先回去休息吧。”
江载月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刚刚一直沉默不言的“甘流生”却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抱怨意味。
“你为什么要对宗主说这些?她肯定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了。”
甘流生垂眸,冷冷地盯着青年时的“他自己”一眼,不带丝毫感情道。
“废物,你这副皮囊我都调整了一遍,怎么还留不住宗主?观星宗只能有一位宗主,若是再多出一个前宗主,你以为我们还有成为天魔的可能吗?”
“甘流生”淡淡道,“我本来就不想成为天魔。”
“那弟子呢?弟子你都不顾了?”
“甘流生”终于不再开口。
半空之中,一条雪白触手慢慢从缝隙中缩了回来,江载月站在镜山通道上,若有所思地想到。
没想到甘长老竟然也存着飞升的心思,如果他之前就坦然将这件事告诉她,她非但不会反对,说不定还会全力支持他飞升。毕竟少一个天道长老,对宗内弟子来说或许是一件大好事。
但是甘流生这么遮遮掩掩着,甚至不惜用异魔化身来勾引她,该不会他原本就对她,或者是观星宗存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吧?
既然甘流生有可能和她站在敌对立场,那么他刚刚劝她的那些话,她干脆反其道而行之。
毕竟比起那些心怀叵测的长老,她还是更相信宗主留给她的灵偶。
不过——“多出一个前宗主”,灵偶最后真的会长得和宗主一模一样,连实力都相同吗?
那它得吞下多少异魔?最后……它会生出和宗主不一样的自主意识吗?
江载月放下脑中的胡思乱想,她决定试探一下宗主灵偶的进食范围。
她显现出了她的“小江”,面容模糊的“小江”朝灵偶伸出手,江载月这一次将它“拥抱”的目标定在了宗主灵偶上。
“小江”的力气对于一个普通修士来说并不大,它的攻击力也不算强,即便宗主灵偶吞噬了它,江载月也付得起这点代价。
然而感知到“小江”的手要伸到自己身上,原本呆滞的灵偶如同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他漆黑的瞳眸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雪白腕足想要拧断“小江”伸过来的手。
然而在感知到“小江”身上属于江载月的淡淡气息后,宗主灵偶的神情更加呆滞了,他像是机器出故障卡路了一般,看了看“小江”的手,又看了看江载月,呆呆地喊了一声。
“月月……”
“小江”的手已经握住了宗主灵偶,宗主灵偶下意识张开的雪白腕足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他剩下的雪白腕足死死搂住江载月的脖颈,黏固得如同被胶水。粘在她身上一般,江载月差点没被他的力道勒到窒息。
“小江”的力气越来越大,宗主灵偶抱住她的力道也越来越大,江载月感觉自己就像是拔河比赛另一头的人,她终于收回了“小江”,然而宗主灵偶抱住她的力道,没有减弱半分,就如同他在担心哪里的异魔又会跑出来,强行将他和江载月分别一样。
江载月被勒得不太舒服,然而是她自己想要测试的,宗主灵偶一开始想对“小江”动手,后来又没有对“小江”动手的反应,算是满足了她的期望。
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宗主灵偶应该没有背叛她的可能,不过她也要做好万一被背刺的准备。
他终究只是宗主一条腕足长出的异魔。
看着灵偶那张与宗主一模一样的面容,江载月默默在心中提醒着她自己,但她还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宗主灵偶的脸颊。
“现在已经没有异魔威胁了,宗主不要缠得那么紧好不好?”
她的触手一同上阵,轻轻抚摸着他每一条雪白的小腕足,宗主灵偶似乎半明不懂,在触手的轻柔安抚中,慢慢放松了抱住她脖颈的力道。
“宗主好乖啊。”
江载月轻轻蹭了蹭宗主灵偶的脸,它呆呆地望着她,等到她离开后方才反应过来,原本就抱着她脖颈的雪白腕足,此刻更加想要像八爪鱼一样紧紧贴到她的脸上。
“等等,不能黏我脸上,乖乖回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命令似乎还是能压倒他的本能,宗主灵偶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江载月还想要再测试一下灵偶的攻击范围,她通过界膜走出观星宗,准备找个实力弱点的异魔给宗主灵偶试试手。
只是可能他们之前扫荡人间异魔的力度太猛,江载月通过镜山,愣是没有找到一个弱小异魔的踪迹。
等到她的触手终于有了反应的时候,江载月猛的往下一冲,她感知到了阵法的气息,下意识通过镜山穿过阵法,最后稳稳落地。
然而等穿过阵法的时候,江载月感知到了阵法掩盖下极其浓重的异魔危险气息。
这根本不是什么弱小异魔。
意识到这一点,江载月陡然顿住脚步,准备收敛气息再做打算。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身前陡然传来了一道清亮悠扬的声音。
“不知是何方道友,此地是浮岭洞府,道友可是有要事寻我?”
江载月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但她似乎不认识叫做这名字的修者。
第215章 巧合?
即便不提这一点, 这个叫做浮岭的修士对于闯入阵法的她没有贸然攻击,又如此温和地先表明了他的身份,还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显然他的异魔至少现在还没有失控,那么她误闯入他人阵法的举动多少有点不合规矩, 应该给人家赔礼。
江载月拿出一颗清心丹, 坦诚道。
“我以为此地有异魔失控,不慎打扰道友, 还请道友勿怪。这是我宗门最珍贵的丹药,或许对道友的情况有些助益。”
她也是深思熟虑之下, 才决定赔礼拿出对异魔最有用的清心丹。一来为了致歉, 二来也是起了些试探和招揽的心思。这个叫做浮岭的修士在阵法内散发出的异魔气息如此强大,她之前带着让各宗门长老平定凡间异魔时却从来没有发现过他的存在,这似乎有些奇怪。
不过抛去这点奇怪之处,如果此人的异魔状况足够稳定,性格又真的如同表现的这般好, 在观星宗如今这般缺人的情况下, 或许适合带回观星宗做一个长老。
江载月对自己给出的清心丹很有信心。有异魔在身的修者,除非也如同她一样有降低精神值的方法,不然不可能对清心丹无动于衷。
果然, 浮岭原本清亮悠扬的声音中出现了一丝犹疑。
“清心丹?莫非阁下出自观星宗?”
没想到此人对观星宗还有些了解, 江载月索性自报家门道。
“我确实出自观星宗, 我叫江载月。阁下愿意收下我的这份诚意吗?”
浮岭清亮如少年的声音中更多了几分惊讶。
“竟然是江宗主,”他的声音仍然清亮,却透出了些许遗憾的意味,“只是无功不受禄,清心丹如此珍贵的丹药, 还恕浮岭不敢收下。”
“而且浮岭身体残陋,也不方便直接面见江宗主,还请江宗主早日回宗吧。”
等等,身体残陋?
江载月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一时有些无法捕捉。
她想起来了!
她曾经从误入镜山的散修手中收到过一本典籍,叫做《浮岭真人册记》!
虽然她早在和十大宗门修士在凡间行动的时候,就将那些误入镜山的修者都放了出去,但是那本《浮岭真人册记》还留在她的储物法器里。
传闻浮岭真人这位有十二颗头,十二副面,气机磅礴深远,以记载自己修炼心得,售卖换取灵石出名。她从前不知道自己能当上观星宗宗主的时候还打算过,如果逃出观星宗,没有宗门愿意收留一个没有灵根仙骨的人,那她就学那位浮岭真人一般当个无拘无束的散修。
她可以多攒点灵晶买几本《浮岭真人册记》,有什么难题就通过书册后的信纸向这位真人提问,慢慢修炼,说不定也能做个正经修道的修士。
只是没有想到,她如今都快要把那本典籍忘到脑后了,竟然会这么巧地遇见这位浮岭真人,还刚好闯入他的洞府之中。
等等,可能是这些事件的出现,实在是有点过于“巧合”,在观星宗的时间太久,江载月现在多有点被害妄想症。
她和这位浮岭真人的相遇,该不会又是什么人为制造的“陷阱”吧?
“江宗主?”
听到浮岭微微冷下几分的声音,江载月看了一眼自己没有变化的精神值,心中顿时放松了几分。
是她想多了,她带宗主灵偶外出觅食的举动,完全是出自她自己的心血来潮,怎么可能与浮岭真人有关?
如果这位浮岭真人真能在不影响精神值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影响她的神智,那他干脆将整个修真界连同观星宗都变成他的私产好了,何必躲在法阵里与世隔绝,做一个声名不显的散修?
不过如果说她原本只对这位浮岭真人有三分试探的兴趣,那么此刻江载月倒是更想邀请他进入观星宗了。
她之前已经打探过,观星宗的弟子,长老修炼都是走野路子,他们完全是靠着漫长的寿岁和水磨功夫自行吸收灵气,再自然而然地晋升到下一层境界,他们不在乎修真界所谓的境界高低,不仅是因为有着祝烛星这重对修真界宗门的震慑,更是因为异魔对于没有异魔的修士几乎拥有压倒性的恐怖侵染力。
观星宗一个普通弟子丢到修真界,都如同一个恐怖的瘟疫源泉一般,可能引发莫大的骚乱动荡,即便是能够杀了异魔降临的肉身,失控的异魔也可能继续侵染其他高境界修士。比起修炼,长老们更加在意的是如何控制住自身的异魔。
江载月如今吞噬了许多异魔,虽然她自觉自己的战力还远远比不上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祝烛星,可她触手的战力已经达到了能够稳压宗内大部分长老一头,加上扣精神值这个外挂,至少能达到和谁打起来都不落于下风的地步,对十大宗门的长老掌门更是不必有什么畏惧。
可异魔战力是一回事,灵力境界又是另一回事,她无需如同观星宗内的长老一般控制异魔,所以人身的修炼更加不想落下。
但她没有灵根仙骨,现在也不过二十出头,即便有修炼典籍可以对照,有些时候她也想找个修同道探讨修炼上的困惑。
十大宗门的修者固然现在对她心存畏惧,但江载月不敢信任他们,而宗内长老们水磨功夫,随性自然的修炼之法,也不合她的心意。
浮岭真人这位有着多年教导经验的散修之师,不正好是送上门来的,最适合解答她困惑的人选吗?
当然她或许也不应该将修炼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浮岭真人的修炼之法可能也未必完全适合她,但如果她拿一个修炼问题去请教多个人,再互相比较衡量,那总应该比单个答案靠谱一些吧。
对于灵力境界的修炼,江载月明白她没有什么优势,所以更加需要慎之又慎。
诸多纷杂的念头一瞬间闪过,江载月告诉自己不必急于一时,也不要引起这位浮岭真人过于浓重的戒心。
她装作刚刚从沉思中回过神的样子,轻声道。
“是我叨扰了,我刚刚想起了从哪里听说过真人的名字,一时有些出神。”
江载月真心实意称赞道,“真人写出的《浮岭真人册记》,实在是造福众多散修。我认识的一位好友,实在感念真人的功劳,还想着继续请教真人呢。真人可是哪里受了伤,是否需要什么疗伤的丹药?”
没有想到江载月会如此热情,浮岭的声音从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变得有些低落道。
“江宗主谬赞了,不过是谋些修炼的财资罢了,担不得什么真人之名。我也没有受伤,确实面容残陋,不便见人。”
江载月没有再说下去,以免显得太过咄咄逼人。
她只是将清心丹连同几片白竹信笺留下,温声道。
“观星宗内众人众相,并没有什么容貌之说。我也是真心想结识真人,还请真人收下我赔礼的丹药。若是真人实在不愿,那我现在便走了。若是真人无事,可以与我闲聊,只要在这处信笺上刻下字句……”
江载月简单交代了几句白竹信笺的用法后,她没有过多停留,直接通过镜山回到了宗内。
而看着空地上留下的丹药与白竹信笺,一阵清风吹过,浮岭将它们带入洞府之中。
…………
江载月想着浮岭真人的事,差点忘记了自己原本出来的目的。
宗主灵偶冰凉的雪白腕足紧紧贴着她的脖颈,江载月指尖无意识捏着腕足缠了几圈,方才想起带宗主灵偶出来寻找弱小异魔的事情。
走了几刻还是找不到什么动静,她索性带着它回到了宗主曾经冰封着诸多异魔的冰原上。
宗主灵偶呆呆地靠在她脖颈边,似乎对冰原里的那些异魔并没有多少兴趣。
江载月轻声问道,“宗主想不想下去吃一口?”
宗主灵偶没什么反应。
江载月的触手探入冰原底下,挖出了一个稍弱一些的,紫黑肿胀的肉瘤异魔,慢慢靠近宗主灵偶。
在如此靠近的距离下,宗主灵偶仿佛被激起了本能狩猎的反应,他的雪白腕足立刻刺进了肉瘤体内,肉瘤开始猛烈挣扎,即便周围有江载月的触手限制,肉瘤之中还是喷出一股股浓腥恶臭的毒汁。
江载月没有插手的意思,她静静看着这场一时难分胜负的战局,准备如果宗主灵偶落入下风,她再出手。
更多的雪白腕足想要抓住那乱蹿的肉瘤,宗主灵偶不得不离开江载月的脖颈,它的雪白触手在越发膨胀巨大的肉瘤面前,如同一个甩不掉的小米粒。
曾经的宗主,也是这么看着她从异魔中惊险逃生,又一点点成长起来,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吗?
生出这个念头时,看着宗主灵偶那熟悉的雪白面容,江载月陡然有了一种昔年的她与宗主如今位置调换了一般的恍然如梦的感觉。
原本小半个头大的肉瘤快要长成半座山头的恐怖大小,虽然它仍然无法甩脱宗主灵偶的触手,可再让肉瘤这么成长下去,江载月怀疑肉瘤长到吞噬世界的时候,宗主灵偶吞噬的力道可能还没有一只蚊子对它的伤害那么大。
果然,现在才只有几天年龄的宗主灵偶,也只能吞噬玉佩这种完全无害的弱小异魔。
不过这也在常理之中,即便现在的她要吞噬这颗肉瘤也要费上不小的功夫,如果现在的宗主灵偶随随便便就能把它吞噬,那她说不定就应该计划早点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