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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他方呼唤我by小狐濡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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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牛问叶希木真的不去估一下语数理三科吗?叶希木说不了,能考多少就是多少吧。
季辞听四个男生一路从江城叽叽喳喳到峡江市的市中心,觉得他们也怪吵闹的。不过叶希木对噪音环境对话的分辨能力似乎又恢复了一些,让她放心不少。
回江城后已经在峡江市逛过好多次街,季辞对峡江市的几个购物中心已经非常熟悉。四个人除了买今天需要穿的黑色衣服之外,考虑上大学之后马上就会遇上正式的场合,所以想请季辞帮忙挑一套价格款式合适的正装。季辞问清他们的需求之后,很快就把他们带去了最适合他们的品牌店。
叶希木和孔子牛都是衣服架子,很快就挑好;翟放放偏瘦,文骁个子小一点,让季辞多花了点心思,最后给他们每个人都挑到了最符合自身气质的套装。
四个人在更衣室里换上过去从来没有穿过的西装皮鞋,仿佛一夜之间长成了大人。对着镜子,四个人人模狗样地相互打量,心里头只觉得又怪又拽,最后都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就是成熟男人的感觉吗?”文骁拗着男士正装广告里的姿势,“好变态啊!不由自主地搔首弄姿了起来!”
“换个词行吗!”翟放放说,也摆出那些商务人士抱着胳膊的标准拍照姿势,“啧啧,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穿感觉我比我爸还能忽悠。”
孔子牛忍不住感慨:“现在终于明白眉眉当时为什么能一眼看出希木和学姐关系不一般了,学姐的审美真好。”
文骁眼巴巴地看着叶希木:“学姐以后给你买衣服的时候,能把我也捎带上吗?”
叶希木想了一下,说:“除了今天,她以前给我买衣服也不带我啊。”
三个人一起发出怪异的嚎叫。翟放放说:“开始秀了,有的人开始了!他开始了!”
叶希木说:“不过确实很合身,鞋子大小也刚好合适,不知道她怎么买的。”
文骁:“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季辞在外面看手机,微博都刷不出来什么新的来了他们几个还没出来,几个大男生试个衣服这么磨叽。她上去敲门:“还没好吗?好了出来。”
旁边打理更衣室的店员倒是不着急,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问季辞:“带弟弟和弟弟的同学出来买衣服吗?”
季辞说:“对。”
店员笑着问:“哪个是弟弟啊?”
季辞问:“能看出来吗?”
店员摇头:“看不出来,都和你长得不像,但个个都帅。”
季辞说:“都是弟弟。”
追悼会安排在下午两点。季辞没打算去参加。她把叶希木和他的同学们送到殡仪馆门口就离开了。
来参加迟万生追悼会的人很多,赶上端午节的第一天,甚至有很多迟万生以前教过的学生,昨晚得到消息后,今天一早赶飞机回到江城,来和迟万生做最后的道别。
季辞有自知之明,以自己和迟万生过去的冲突,还有和叶希木的关系,去了追悼会难免不被议论纷纷。她自己倒是不在乎,只是影响到追悼会的气氛,让迟万生去世了还不能清清静静地走,她觉得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因为高考完叶希木不在,翟放放把火锅店聚餐改到了今晚。季辞让叶希木吃完饭先和朋友待会儿,或者回自己家,她晚上有点事情,到时候忙完再来接他。
但季辞并没有真正离开殡仪馆,她绕开殡仪馆正门,去到另一边的小型停车场停车。停车场里停着一辆警车。
县城的法医解剖室也在殡仪馆。
这里已经是她第二次来。
胡丽娅在今天中午通知她可以来看望敖凤的遗体,法医尸检结果已经出来。当初正式的尸体解剖征得了叶成林的同意和签字,这一次也同样通知了叶成林。叶成林委托季辞来接收尸检报告。季辞没想在现在告诉叶希木,叶希木高考后承受的已经够多了,晚上还要和同学吃饭,她不想影响他的情绪,打算缓一缓再告诉他。
走到解剖室门口,等着她的依然是胡丽娅,这次还有王队,两人的神情都很严肃。
殡仪馆的空调开得很大,但解剖室这边似乎又还要低两度。楼道里也似乎阴暗一些,处处弥漫着冰冷的气息,混杂着种种怪异的气味。
“进去吧。”胡丽娅说。
解剖室里,敖凤浑身赤裸,安安静静地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身体已经被打开,眼睛紧闭着。
季辞一眼看到了敖凤胸口上的那块圆圆的、小小的烟疤——那是那天在医院天台上,她拿着一支烟的时候,敖凤不管不顾地扑过来抱住她,被烟头烫伤的。
还遗留在他的身体上。
季辞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她蹲坐在地上,捂着脸,肩膀微微抽动。胡丽娅和王队站在旁边,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她。
解剖室里回荡着她压抑的、并不怎么体面的低泣声。
待到泣声渐渐停息,胡丽娅说:“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酒后溺亡。”
“和我妈一样?!”季辞惊恐道,她抬着头,脸上还残留泪痕。
胡丽娅把一份尸检报告递给季辞,点头道:“差不多,但是喝的酒更多一些。而且这次找到了目击者,目击者是个在农村给猪子牛羊看病的兽医,晚上十二点多,刚给一个牛儿接生回来,看到敖凤和另外一个人在江边走,那个人把一个什么东西扔进了江里,敖凤跳进江里去捡,后面就没看到敖凤起来。他以为年轻人闹着玩的,就没报警。”
“另外那个人找到了吗?”
胡丽娅摇头:“天太黑了,目击者离得又远,没看清楚。对了尸体死亡时间,才确认目击者看到的就是敖凤。那个位置很偏,周边没有找到有效的监控。”
“但至少可以说明有人蓄意谋杀。”
胡丽娅道,“可以这么说。如果能找到那个人,我们可以讯问他丢的是什么东西,和敖凤存在什么纠纷,从而推断是否存在谋害意图。”
“不过,”胡丽娅说,“单独看这件事的话不好定罪,第一,根据目击者证词,另外那个人并没有强迫敖凤下水,也没有对敖凤实施危险行为,敖凤下水去捡东西,属于他的主观选择。第二,敖凤水性很好,这件事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体内酒精含量有,但和你妈妈一样,不到醉酒的程度,所以很难判定他处于一种不适宜游泳的危险状态。如果判罚的话,大概率判民事侵权。”
“丢的那个东西找到了吗?”季辞问。
“没有。”
“他身上有什么遗物吗?”
“什么都没找到。”
“又和我妈一样。”季辞喃喃道。
“他生前很长一段时间处于藏匿状态,我们追踪不到他的轨迹,也查不到通话记录。目前能看到他的□□签名是‘债都还完了’,更新时间是6月6号。其他的事情,我们还在调查。”
季辞静静地看着敖凤的遗体,他还能坐起来,和她说话吗?如果能说话就好了,请告诉她,他是怎么走的。那么强壮的一个人,那么善水的、龙王庙的敖姓子弟,怎么会就这样溺亡在养育自己长大的长江里。
她看着看着,觉得敖凤好像睁开了眼睛,对她说:“姐,我的债都还完了啊,我不欠哪个的了。”
季辞又流下泪来。
她说:“不值得啊,敖凤。十万块钱,不值得你用命来还。”
季辞擦了一下眼睛,对胡丽娅和王队说:“我想申请立案,并请求并案处理。”
“我认为敖凤和我妈,季颖,一定是有人加害,死于同一种作案手法。凶手很可能是徐晓斌,雇凶杀人。”
“如果只有我妈一个人,我可能会认为她的死是意外。但是再加上一个敖凤!敖凤在用他的命给我妈翻案,我不想看到他白死!”
晚上吃得很尽兴,翟放放不仅叫了叶希木、孔子牛、孟小眉、文骁几个,还叫了李佳苗和另外几个很熟悉的同学。
解放了的年轻人们第一次破了酒戒,每个人开了一瓶啤酒。叶希木喝下去之后没什么感觉,他觉得自己的酒量应该还行。不过对这些个过去没怎么碰过酒的高考生来说,这点酒精也足以让他们兴奋且快乐了。
他们计划着这个几乎长达三个月的漫长暑假,计划着轮流聚会,计划着出门毕业旅行,计划着准备即将到来远离故乡的大学生活。
吃完火锅之后又一起去KTV唱歌,唱到快十一点,父母们开始催回家了,叶希木一看手机,季辞那边还是一条信息都没有。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季辞挂掉了,回了一条信息过来:
「你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我大约还需要半个小时,你等我一下?」
叶希木问:「你在哪?」
季辞:「酒吧里。」
孔子牛靠过来看到了叶希木手机上的信息,说:“咱们江城一共有五家酒吧,学姐在哪家啊?”
叶希木知道季辞的性格,她不说是哪家酒吧,那就是不打算告诉他。
他想起季辞去三更的那一次,又想起她在长江情活鱼馆吃饭的那次。他感觉她酒量虽好,可是每次喝多了酒,总能折腾出一些事情来。现在又是多事之秋,他不由得又操心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点低浓度的酒精上来了,又或者对季辞那句“都是弟弟”起了叛逆之心——不说就不说,叶希木想,他一家家去找。
季辞面前坐着李霄阳。毕业两年,李霄阳身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学生时代的痕迹。他个子瘦长,梳着偏分的油头,穿着修身的西装,一看就是刻意打理过,也算得上风度翩翩。
晚上他们这届实二回江城的学生安排了一场同学聚会和唱K,邀请了季辞,季辞没去。李霄阳就加上季辞的微信,约她在聚会结束之后见一面。
季辞想来想去,还是通过了李霄阳的好友申请。
她对李霄阳没有任何好感,上个月,她甚至还看到李霄阳的小号点赞骂她的帖子。
只是当年那个事件的当事人里,迟万生已经走了,只剩下李霄阳,季辞觉得她该和前尘往事做个了断了。
李霄阳把地点定在了一家名叫“小城故事”的酒吧。这家酒吧是季辞离开江城之后开的。是各种县城里常见的名字,虽然叫“小城故事”,酒吧和酒却看上去都没什么故事。只是价格足够亲民,就在江城里长时间地存活了下来。
两个人很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李霄阳说:“你比照片上好看多了,跟你现在一比,当年也就是个丑小鸭。”
季辞觉得李霄阳确实没怎么变,这么多年过去,智商不大可能变化,情商还是那么低。
季辞道:“我就当你夸我了。”
李霄阳说:“我本来就是在夸你。”他把酒单递给季辞,“点一个吧。”
季辞随便点了一个苹果汁和养乐多混调的鸡尾酒。“你姐姐怎么样?”她问。
“挺好啊。”李霄阳说,“我今天回来,她还跟我提起你。”
“提我什么?”
“说你总算是跟陈川分了。她还以为你要走呢,没想到还留在这边。”
季辞笑了一下,“这么关心我。”她问李霄阳,“找我想聊点什么?”
“我就想来谢谢你。”李霄阳说。
“哦?”
“说实话,要不是考砸了,我也不会阴差阳错进了当时那个没人看得上的互联网行业。”李霄阳说,“我们公司过两年要上市,我拿了不少股权。”
“哦,恭喜啊。”季辞说,“早日财富自由。”
“如果能上市,那是要财富自由。”李霄阳矜持地说,身体向后仰靠的姿态,却是藏不住的春风得意。“听说你是学建筑的,要不要来深圳做房地产啊?专业对口。现在互联网和房地产就是深圳发展最好的两个行业,只要抓住机会,都能赚大钱。”
季辞笑道:“谢谢你以德报怨啊,还拉我一起发财。”
李霄阳没听出其中的讽刺,反而觉得“以德报怨”四个字挺受用。“迟万生的眼光太狭隘,根本不懂游戏和互联网行业才是现在的朝阳产业。在深圳能看到的大方向、大趋势,江城起码要五年后才看得到。”他说,“待在江城没有任何前途。”
季辞感慨:“难怪你今天要回来参加迟万生的追悼会,一雪前耻啊。”
李霄阳皱了下眉,他觉得季辞的话不好听,但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季辞的目光落在了走进酒吧的一个人身上。酒吧里几乎没有灯光,只有有客人的桌上会放一盏小灯。他看起来很不适应这种环境,不小心踏空一步,趔趄了一下,最后坐到墙角的一张小桌前。
酒吧老板拿来酒单和小灯放到他面前,小灯映照出一张很是正气清朗的面孔。
李霄阳也看到了,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你是不是对我这种人有执念啊?又找一个。”
季辞嘴里的酒差点吐出来,“我的哥,我发誓我对你们这种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李霄阳说:“今天我听到他讲话,他说‘大学毕业之后要回到家乡,建设家乡,不辜负家乡各界对自己的帮助和栽培’——太幼稚了,什么都不懂。也不晓得是写的就是这种八股文,还是被洗脑洗傻了。”
季辞说:“哦。”
李霄阳说:“他怎么一直盯着我?”
季辞没回头去看,说:“可能因为我脑残亲过你,没亲过他吧。”
李霄阳顿时脸涨得通红,“季辞,你说话能不能要点脸?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季辞说:“看来你人去深圳了,裹脚布还缠着呐。走不出去江城的人是你吧。”
她站起来说:“行啦,就聊这些吧。”
她说:“祝你幸福,李霄阳。”
她放下一张二十块钱的钞票,她面前这杯酒的价格。
季辞走到叶希木桌子前,抽掉他手里拿着的欲盖弥彰的酒单,在他身上闻了闻。
“喝酒了?”她问,“还想喝吗?换一家去,走。”
江城没有好的酒吧,季辞带着叶希木,打了辆车,径直去峡江市。不是三更,季辞带他去了一家市区名叫“莉莉丝的诱惑”的清吧。
这家清吧很小,木石材质的装修很紧凑,环境更黑,但莫名就有一种令人沉醉的氛围。
“这家没有酒单,你想要什么样的,告诉调酒师,他会给你调。”季辞告诉叶希木,“如果你什么都不说,他就会按自己的想法来,觉得你适合喝什么酒,或者想给你喝什么酒。”
季辞说:“我要一杯能放纵自己的,忘记痛苦的。”
叶希木想了一下,对调酒师说:“我要和她相反的。”
叶希木最后收获了一杯带着西柚苦味的酒,干燥的柠檬片用火炙烤过,酒的清苦冷涩里和烟火滋味缠夹不清。
季辞问他:“好喝吗?”
叶希木慢慢尝着口中的滋味,说:“不能说好喝,也不能说难喝。”
季辞问:“你找了几家找到的?”
叶希木迟疑了一下,说:“五家。”他还有些命中率过低导致的懊恼,“主要是觉得你不像会去小城故事那家。”再找不到,他就要去三更了。
季辞说:“五家啊……”
这么执着。
她感受着烈酒在味蕾与黏膜上浓墨重彩的刺激,心里有有鱼在游弋,彩虹在炸裂,海洋冲入天空。她说:“叶希木,那我们试试吧。”
在周围酒客低沉的噪声之中,叶希木好像又听不见了。
季辞靠近他,在他耳边说:
“我们在一起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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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这两天的更新很不规律,主要是确实写得非常不满意。
必须承认高考这段的修改对后续的影响还蛮大的,不改旧版的复读写不下去,改了情绪接不上。之前节奏上出现的问题在这里也爆发了,密集的情节轰炸,感情线持续往后推,导致后面承接困难。
这几天写了好多个版本,可能还是很难写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水平。只能退而求其次放过自己。感觉想要写一个自己觉得“好”的版本已经很困难,只能写一个“完整”的版本。自己能力不够总觉得心中有愧,对不住一直追更和留言的大家。
今天更新6000多字,内容上其实只能算一章,但是从内心上自我安慰一下还是补上了前天说要二更,以及昨天更新的量。2024年自10月11开文以来一直到12月29号,基本上完成了日更的目标。这在我过去还从来没有过,一来是剧情远大于言情部分(剧情我写得快,言情得靠运气和磨,还经常磨不出来),二来属于是才华不够勤奋来凑吧。
因为原来以为这篇文30万字左右就能写完,所以安排了12.30~1.5和朋友一起的跨年旅行。但是没想到写到现在还有最后一趴没有完成。
纠结了很久还是打算去,一来不想爽约,二来日更了三个月弦一直绷得很紧,期间剧情节奏出现问题也一直没有停下来去调整,都是强迫自己往后写。因为坑过一次的文,它肯定是有个大坑在的,不靠着一股劲冲过去就会继续埋在里面。这几天给自己一点时间冷静一下,冷却一下,重新调整一下后面的节奏,还有剧情线感情线的安排。
大约还有10来万字的内容,估计说不定真能到44万字,这样我农历2024年写满200万字的目标也许能在这本书达成。计划2025.1.6回来继续日更到完结。我已经出发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我们在一起试试。”
季辞说完,并没有马上从他耳边离开,依然距离他很近。小酒吧里的人不知不觉地多了起来,座位坐不下了,许多人就站在吧台边,种种呢喃的私语声连成一片,绵密而暧昧地充斥着这片空间。
她看到叶希木把脸转过来,眼睛里闪着很亮的光,干干净净的,灼热浓烈的,在专注地看着她的时候,总有一种特别的温柔。
是喜欢的,很喜欢的,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的。
可是总有某种隔膜,让她迟迟不愿上前一步。过去是因为他还是个学生,而且是迟万生带过来的、她过去最讨厌的那一类学生。
现在呢?或许因为年长了他六岁,也或许因为她早早脱离了学生了心态,从中学开始就步入了社会,虽然出国六年远离了国内的人情世故,但她还是再清楚不过,她和叶希木是完全不同圈层的人。两个人踩着不一样的舞步,亲密相拥的时候,姿势能不别扭吗?能不彼此伤害吗?
手指抚上他漆黑整齐的眉脊,很顺滑,有一点硬,像小野兽的背毛。顺着眉脊滑到眉尾,再落到眉尾下那一片不太规则的、稍显粗糙的伤疤,她轻轻揉了揉。
像是把他揉疼了似的,又像是不习惯在这么多人的酒吧的亲昵,他抓住她的手,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季辞点点头,在出门的时候付了账。
他把她的手抓得很紧,生怕把她弄丢了似的。拉着她一直把这条很热闹的街道走穿,走到安静无人的地方,步子才缓下来。
慢下来才发现这条街就在江边,他转过身给她挡住风,轻轻抚了抚她衣料单薄的背,问:“冷不冷啊?”
季辞摇摇头,伸手抱住他的背,头靠在他肩上。她还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叶希木还没有适应两人关系的转变,有点受宠若惊,老老实实地让她抱着,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回抱,用温暖的掌心包住她裸露的肩头。
他说:“试试是什么意思啊?”
季辞仰起头:“现在才想起来问吗?”
叶希木道:“不……是我没想明白。”
季辞说:“‘试试’就是,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
叶希木像是吃了一惊,也或许是没想到还能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什么叫‘合适’?”
季辞说:“你很快就知道。就像穿衣服穿鞋子,是不是合适,穿上了就知道。”
她解释得很粗俗,虽然叶希木觉得这样解释两个人的感情并不“合适”,但他听明白了。
于是他把季辞又抱紧了一点,说:“那期限是多久?”
季辞想了一下,说:“到你去上大学之前……或许更短,在你回自己家住之前。”
叶希木知道那个期限,是在父亲取保候审出来之前。
他抱着季辞把她堵到墙角里,就像不许她逃跑一样,又像是赌气又像是撒娇似地说:“不要……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喜欢我吗?”
季辞感到心脏在跳,但她不承认。
“……喜欢你,喜欢得要疯掉了。”等不来她的回答,他终于不再克制自己,在她浓密的长发上蹭来蹭去,就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抱着它最心爱的刺猬,焦躁地嗅来嗅去,却无从表达它发自心底的最热切的爱意。
“嗯……”季辞微蹙着眉,他的拥抱和抚在自己背上的手劲让她感到疼痛,但她默许了他这样带着兽性的蹂躏。她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像是回应又像是低微的呻吟,却让他更加偾张。
“想为你做一切事情……让你留下来,不要走。”他不安地说,“做什么都可以。”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季辞笑道,“要走的是你啊。到九月份,你就会走得很远了。”
叶希木摇摇头。他兴许是醉意上来了,开始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我没长脚,我不会动。你长了……”
季辞笑着拍拍他的脸,让他清醒一些,“傻子一样。”她柔声说,“我们回家吧。”
打了一个车回龙湾。
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多,季辞闭目养神。
路上经过鲦子堰,叶希木拉了一下季辞,问:“那个就是三更?”
季辞睁开眼睛,看到幽暗的灯箱,黑色的门脸,点了一下头:“是。”
她觉得叶希木有话要说,但他没说话。
过了三更,再走一段就是长江大桥。还没上桥,天上就噼里啪啦落下雨珠来,细细密密地敲打在车窗上。气温也降了一点,她靠在叶希木身上,叶希木揽住了她的肩膀。
车开进漆黑一片、雨雾迷蒙的龙湾,司机也忍不住抱怨:“这地方怎么这么偏?”
季辞给了他双份车费,作为他放空车回去的补偿。
两个人顶着雨开门进到老屋,叶希木栓门,季辞去工作室捞了一件披肩披上。
两个人一起站在檐前看雨,透亮的雨水从虚空之中坠落,被四四方方的古院裁切成一块晶莹清澈的水的立方,又被院落的射灯照得剔透,光华灿然。
季辞刚开始整修老屋时种下的红枫、忍冬、三角梅、木贼等等的庭院植物都已经存活,在雨水下摇曳着身姿,庭中水池被雨帘溅起丛丛水花,叮叮咚咚仿佛演奏琴谱。
虽然维修进程中断,但季辞忽然觉得这座老屋又活了。这一活,带起来的就是数百年的历史光影,百年之前,又是谁和谁在檐前听雨呢?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木质气味,雨水浸入大地,泥土和草叶的气息一同升起。季辞望向叶希木,他也在看着她。
只是一道目光,他就又魂不守舍地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和她紧挨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又像是不满足似的,从背后把她抱在怀里,靠在檐边的木柱上。
季辞问:“刚才想说什么?”
叶希木不解:“什么时候?”
“路过三更的时候。”
叶希木又在她颈边蹭了一会儿,问:“可以说吗?”
季辞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你现在不是我男朋友吗?”
他像是刚回过神来似的,又把她抱了会儿,才试探着问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季辞笑:“嗯。”
又问:“我一个人的?”
季辞笑着点头:“嗯。”
“那……”他迟疑着说,“以后可不可以……”
“嗯?”
“可不可以不要抱别人?可不可以不要给别人喂酒?”
“哎呀——”季辞叫道,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她想起来三更里被人拍到的那张照片,“那个家伙在我酒里下药,我才倒灌给他喝的。”
叶希木吃了一惊,问:“那后来怎么样了?他们有伤害到你吗?”
季辞说:“当然没有。后来听说那家伙又犯事,和他背后的老板一块儿被抓了。现在估计还在蹲局子。”
叶希木松了口气,闷闷地看着她。
季辞拿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要,就都拿去。”仰头在他唇角飞快啄了一下,“我要去洗澡睡觉了。晚安,叶希木。”
叶希木怔怔望着她轻盈的背影,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她分开,一个晚上都不行,一堵墙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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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惊吓
第二天一早吃早餐的时候,季辞看到叶希木一直在手机上打字、查询、搜索,神情认真且凝重。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搜索的是:「会开车也一定要报驾校才能考驾照吗?」
她笑着问他:“要吗?”
“要的。”叶希木很悲伤地说,“钱一分也省不下来。”
原来他的微信小群讨论一早上了,关于驾校报名的事。
江城人常去的驾校就那么一个,平时对外的价格是3200块,暑假有专门针对学生的活动价,2500块全包。
孔子牛在群里说,他哥认识驾校的老板,可以帮他们拿到亲情价2200块。翟放放、文骁都心动了,打算跟着孔子牛和孟小眉一起报名。
他们在群里邀请叶希木一起报名,因为等到了北京,再考驾照就是翻番的价格了。
叶希木没有马上答复,季辞知道他在因为钱的事为难。
叶成林之前知道自己可能会出事,提前把银行卡交给了叶希木保管。叶希木对她一点都没藏着掖着,给她看了账户流水。
叶成林性格耿直,不喜欢去打理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也更喜欢一线的工作,所以一直停留在基层,工资一个月四五千块钱。在今年三月份之前,卡里还有积蓄三十三万块。这个存款额在江城本来还算过得去,然而两段官司一打,加上律师费,损失了上十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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