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孝悌仁义汉太子也by木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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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佗假惺惺问道:“那陛下呢?肯定也有很多庙宇吧?”
刘盈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和阿父不在乎那些虚的。汉王朝覆灭后,在华夏大地的主体民族一直自称汉族。这不比什么庙宇香火厉害?”
赵佗心中刚燃起的火焰被泼了一瓢冰水,凉飕飕的。
行吧,你们父子是厉害。
赵佗很不想相信刘盈的自我吹嘘。他不相信以后的王朝,会容忍自己的子民自称前朝之人。
可他又很想相信自己将来会进庙宇,会被后世人膜拜。
赵佗忧愁极了。
刘盈又道:“你的地位大概就和驺无诸他们差不多吧。他们也是开发闽越的始祖。”
赵佗:“……”
刘盈摸了摸下巴冒出的胡茬:“不知道你和他的庙宇,谁更多一点,谁的香火更盛一点。”
赵佗:“……”我堂堂秦人,居然就只配和蛮夷君王比了吗?
好吧,现在他也确实是蛮夷君王。
赵佗道:“驺无诸自己就是蛮夷,他懂什么书同文车同轨?如何教化蛮夷,是我大秦人的本事!”
刘盈鼓掌:“说得好!我现在正让人写史书,让他给你把这句话记下来。你说到就要做到啊!”
赵佗冷哼一声,主动中了刘盈的激将法。
一个诸侯王已经是他的顶点,子孙听上去也不是很争气,那他的追求,除了后世之名还能有什么?
如果不相信刘盈的话,赵佗还能推迟开发南越的进度。
他身为攻打百越的秦将,当然明白百越抵御中原的“屏障”,就是它的落后荒芜。
为了让自己后世子孙都能当南越王,都能躲在百越丛林中,偷偷拿着皇帝的印玺悄悄“外王内帝”,他就不能让南越发展太快。
但这个时空的赵佗见到了刘邦,见到了刘盈。
在这之前,韩信还灭掉了南越国一支老卒,极大地削弱了南越国的军事实力。
这一路走来看来,赵佗深知南越国比起大汉,已经是弱小的藩国了。如果大汉想和大秦一样,不计代价地灭掉南越国,战争结果根本不会有悬念。
何况汉太子刘盈和淮阴侯韩信的战绩,真是超出人的想象,不像是凡人。
他已经老了,刘盈和韩信都还年轻。只有大汉熬死南越的份。
刘邦说他的子孙都比赵佗强。赵佗难过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子孙……唉,不提也罢。
既然已经不能再做赵家躲在南越的山林中当千秋百代帝王的美梦,赵佗就只能为自己多做打算了。
比如,让自己的庙宇更多,香火更盛。
他堂堂大秦贵族,教化百越的功绩难道还比不过蛮夷驺无诸?
那他还有何颜面自称秦人?!他又不是真的蛮夷!!
刘盈一番激将,赵佗眉间的傲气终于回来。
刘盈拍了拍心口,十分欣慰。
赵佗应该还能活到人瑞的年龄吧?可要多多干活啊。
就算活不到那么大岁数,在活着的时候,希望赵佗能为开发南越鞠躬尽瘁,呕心沥血。
不然,南越王赵佗怎么对得起后世子孙给他供奉的香火(超大声棒读)!
“哈哈哈,你看他居然瞪驺无诸。”刘盈送走了赵佗和驺无诸,捧腹大笑。
刘盈的崽子满周岁的大事,驺无诸自然也亲自来了。
他来长安,和回家一样自在,丝毫没把自己当诸侯王。
比起赵佗的多思多疑,驺无诸完全是来长安并游玩了。
当赵佗瞪驺无诸的时候,驺无诸一头雾水,来询问无所不知的汉太子刘盈。
刘盈是个老实孩子,告诉驺无诸,将来闽越王和南越王的庙宇香火之争。
驺无诸乐了。
以前他是赵佗的手下败将,不然也不会从“王”降格成“番君”。没想到自己的后世名声,还能和赵佗坐一桌。
驺无诸压低声音道:“我回去就去偷袭南越!”
刘盈虚伪道:“你悠着点。要和平,和平懂吗?现在休养生息才是最重要的事。”
驺无诸道:“我懂,我懂。”
只要不影响大汉休养生息,大汉不管其他外藩王如何打架对吧?
闽越和南越……咳,应该说百越老土著和大秦百越兵团本来就有仇。现在大秦百越兵团沦落到和他们一起当蛮夷了,驺无诸不把以前积攒的郁气发泄出来,他就不是越王子孙。
赵佗也明白越人土著贼心不死,防备着呢。
“让叔父和族叔老老实实待着,好好搞经济建设,不要掺和进去。”刘盈派人给楚王刘交和荆王刘贾送信,“谁要是私自出兵,我就亲自去帮他们带兵。”
楚王刘交和荆王刘贾还在长安城没走呢。得到刘盈送的信,两人忙亲自进宫拜见刘盈,保证绝对不会掺和蛮夷的争斗。
刘交无奈:“太子,你很了解我,我从来不主动出兵。”
刘贾果断道:“我打不过。”
刘贾本来也是刘邦麾下一员大将,所以刘邦才让他镇守南疆。但英布一战,章邯给他上了一课,刘盈和韩信上的课他更是根本看不懂。
他想了想,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宗室藩王养老吧。其实打仗这事,他也没必要去争第一线。何况他儿子比他还不如,连上战场都不敢。
刘盈欣慰:“有自知之明便好。”
劝服两位叔父后,代王太子刘濞来找刘盈。
他看出驺无诸和赵佗的狼子野心,愿意替刘盈分忧。
刘盈把刘濞按在地上暴揍一顿:“就你?再练练吧?”
刘濞哭着跑走。
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报刘盈对他从小到大的侮辱之仇!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反!
弟弟刘广小声问:“有机会是什么机会?”
刘濞小声道:“说不定他英年早逝!”
刘广:“……”
他把消息传递给刘盈的时候,神情尴尬极了。
兄长的计划全靠天意,他这奸细当得颇没有成就感。
刘盈拍了拍堂弟的脑袋。有这么蠢的兄长,真倒霉。不像他,兄长都是给自己擦屁股的。
第186章 不出声就是默许
借口小崽子的周岁宴, 诸侯都来长安拜见,刘盈把所有诸侯都审了一遍。
大汉的诸侯不止诸侯王。
彻侯都有自己独立的封国,都是诸侯。就像是周朝时,诸侯的爵位都是公侯伯子男一样。诸侯僭越称王, 周天子就已经成了吉祥物了。
原本时空中, 削弱诸侯王, 从汉文帝就开始了。汉武帝下手最狠的, 不是已经被文景二帝削弱过很多次的诸侯王, 而是彻侯。
其实从汉武帝之前, 汉高祖最初制定彻侯藩国制度的时候, 就已经埋下了削藩的伏笔。
比起先秦时的彻侯封国几乎是国中之国, 大汉的彻侯封国中也有郡县,由中央直接派遣流官治理, 彻侯不得干涉流官任命,几乎把彻侯的藩国变成了单纯的“食邑”。
这就是大汉独特的“郡国并行制”。
在这样的制度基础上, 汉武帝大举撤掉彻侯的藩国时, 就显得较为容易,没有彻侯敢反抗。汉武帝后, 封侯多是仅有封号和食邑的关内侯, 如冠军侯便是关内侯。
这个时空中,刘邦有了刘盈这样优秀的继承人, 没有在平叛中消耗自己,有足够的精力和底气打造更加完善的“郡国并行制”, 摸索让天下真正能归于一统的制度之路。
刘邦是马上皇帝, 天下由他打下来。继任者刘盈也是战神,有不菲战功。
在他们的压制下,就算有诸侯生出野心, 也只能唯唯诺诺装孙子。
刘盈穿越死亡沙漠,许多野心家蠢蠢欲动。
比如刘邦一眼就看出有反骨的刘濞。
原本历史中,刘邦也看出刘濞的野心过大。这个时空,刘邦心中没有半点紧张,还很想看笑话。
刘濞再大的野心,在面对刘盈时也只是重复着“我要挑衅”“我被揍了”“我哭着跑了”的日常,真是好玩。
刘邦哪可能看不出,刘濞野心是有,但对刘盈十分敬重。只要刘盈不死,刘濞便只是刘盈那“过于活泼且讨打”的“臭弟弟”,不会有让刘盈被迫“弑亲”的小动作。
刘邦对亲朋好友都很宽容。只要不真的弄出事,他都能容忍。这就是他看着刘濞有了小动作,还宽恕刘濞的原因。
刘濞虽有反心,只要反形未具,并在刘盈回来后就变老实,他就不会动刘濞。
刘濞也聪明,不会一直嚷嚷自己要谋反,让自己难做。
刘邦想起刘盈悄悄和他笑话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淮阴侯。
嗯,虽然反形未具,你也别天天把反心挂在嘴边,大嘴巴到处嚷嚷。这样自己真的很难做。
唉,还好自家的信儿是个好的,自己和娥姁教得好。
感情到位了,刘邦和刘盈一样,什么都敢说。
他想来想去,越想另一个时空的韩信就心越堵,忍不住把刚被义母戳了额头,所以工作很努力,被太多琐事磋磨,心里正烦着的韩信拉到身边,对他嘀咕另一个韩信。
我再忌惮你也没想杀你,你也别天天嚷嚷谋反啊,你还只嚷嚷!
韩信满头雾水,然后被雷霆劈得炸毛。
关我什么事啊!为什么要拉着我感慨!
刘邦还在那里叨叨:“你要谋反,就做好谋反的准备,轰轰烈烈和我战一场。把谋反之心嚷得天下皆知,但实际上没有谋反,我杀你,还要挨后世人的骂……”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韩信的眼神都被义父念直了。
就算另一个韩信与自己境遇不同,带兵的本事或许还是差不多的。即使他后勤和民心拖不过义父,最终仍旧战败,但肯定会给义父造成很大麻烦吧?义父你说什么“做好谋反”的准备,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敢对另一个汉帝这么说吗!
韩信有气无力道:“好好好,是是是,我一定不乱说话。”
刘邦把人念烦了,自己心气顺了:“你和他不同。你倒是没关系,反正是盈儿愁。没人能让盈儿发愁,还不会比盈儿更愁。”
韩信深深叹了口气:“别在盈儿那里胡说。谁知道盈儿会不会脑袋一拍,让我和肥儿反一个给他看看,他也要暗中参与。”
刘邦终于闭嘴,不再烦义子了。
虽然依照常理而言,刘盈不会拿天下大事乱来。但刘盈向来能突破人的想象,谁知道他会不会灵机一动,认为暗中支持信儿和肥儿造反,有利天下呢?
刘邦越想越头疼,又去找吕雉叨叨。
吕雉:“……”好烦。
虽然盈儿确实是这种人,你也不要在盈儿什么坏事都没做的时候提前开始忧愁啊。那这辈子还过不过了?愁不完的。
刘邦道:“还是再劝劝盈儿,让他赶紧当皇帝。”
吕雉想了想,道:“你就说你身体不好,若再劳累下去会有碍寿命,他可能就会顺从了。”
刘邦犹豫道:“他会不会说就算我当皇帝,他也能替我分担政务?”
吕雉摇摇头:“盈儿聪慧,不会不知道只要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天下的压力仍旧是你的。”
刘邦觉得吕雉言之有理,便试了试。
刘盈半晌不说话。
这么大的人了,他竟还瘪嘴,看得刘邦可乐了。
刘邦戳了戳儿子早就不软的腮帮子:“我该享福了。”
刘盈道:“只要阿父不死,天下的重担就不会全部到我肩头。你不过是自欺欺人。”
刘邦笑道:“那就让我扶你走一段路。我肯定比娥姁早死,你阿母还能陪你走一段路。这大一统的王朝啊,谁也没有见过。就算你很优秀,我心里也慌乱。得看着你这个皇帝当得妥当,我才能安心闭眼。”
刘盈瘪嘴:“那你别安心了。”
刘邦笑话刘盈的小儿姿态,刘盈继续不说话。
刘盈不说话,刘邦就当他默认了。
太上皇的传位仪式,再次启动。
群臣惊了一下,又不是很惊。
刘邦早在刘盈弱冠时就想传位,只是被刘盈挡了回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们不太认真地劝了一下,劝说的主要话术是太子同不同意啊,会不会弄出些事情来让微臣难做。
刘邦安抚群臣:“盈儿很懂事。他知道朕真的老了,疲了,就不会乱来。”
群臣的表情都很一言难尽。
懂事?陛下你确定?太子和“懂事”有哪一点搭了?
不过太子若闹出点什么事,也是帝后先头疼。既然皇帝主意已定,他们便按照流程走便是。
那个太上皇让位仪式怎么做,让我在史书中翻翻。
啊?赵武灵王让位?这个不吉利啊。
群臣认认真真翻书,愣是没有翻出一个吉利的太上皇(王)让位的先例。
就是儒家吹的禅位,也不是大权在握的君王,在身体还没到垂死的时候传位给继承人。谁当了君王,会忍住永远霸占权力的欲望?
看看赵武灵王的前车之鉴,饿死这种死法死得可惨了。
赵武灵王的时代离大汉不算太遥远,大汉人踮起脚尖,还能看到那一段摇曳的光影。
皇帝明知道赵武灵王的下场,还能安心将皇位让给太子吗?
诚然,赵武灵王的悲剧可能是在已经继位的幼子和有反心的长子中左右摇摆,但幼子能冷漠无情地饿死赵武灵王,然后扑在死相凄惨的父亲尸体上哭得好像他有多么无辜,便可看出已经退位的王和在位的新王中的权力斗争,已经磨灭了父子亲情。
刘邦是自己拼杀出的天下。付出了这么多,他真的忍得住在闭眼之前,将天下交给他人?
刘盈也是个霸道性子。他真的忍得住自己当了皇帝,头顶上还有个指手画脚的太上皇?
很少人看好刘邦这次退位。
即使是刘邦的老兄弟,心情也很不平静。
刘邦很重感情。刘盈看着嘴甜,但感情毕竟隔了一代。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们这群大老粗还是懂的。
老皇帝将天下让给了新皇帝,他们这群老大臣是不是也要将手中权力地位让给新人?
即使那新人可能是自己的子嗣,他们也不愿意啊。
谁愿意放弃手中大权?权势的滋味,可比财富美妙多了。
刘邦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反对他的让位。
但他也知道,如他想在刘盈刚弱冠就退位,群臣只能按照他的命令动作一样,现在群臣也只能在心里嘀咕,无人敢阻止他。
天下人反对的事太多了,皇帝自有决断。
“你看,我就说我先退位,扶你走一阵子,你才走得更稳妥吧?”刘邦揉了揉披头散发面朝下趴在床榻上,以无声抗议的好大儿的后脑勺,“没我压着,你就要动刀了。”
刘盈瓮声瓮气道:“那不是更好。全杀了。”
刘邦失笑。
吕雉没说话,心底赞同刘盈的话。
她一直反对刘邦的软弱。什么叫没有反形就不算谋反?都有反心了,不全杀了,难道等他们真的谋反,给大汉造成麻烦了再杀人?那会耗费更多人力物力。
吕雉为了给刘邦和刘盈帮忙,也为了教导萧谨,史书抄了好几遍。
她可没在史书中,看到如此软弱的君王。
可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如此软弱,她只能捏着鼻子心里骂几句,不能越俎代庖,替他们收拾这群人。
但如果这些人过分了,吕雉可就不会心软了。
就算丈夫和儿子抱怨几句,吕雉也相信,对外人都大度的他们,肯定也不会计较自己的僭越。
刘邦也了解吕雉这个性格。
他瞟了一眼吕雉的眼神,就知道吕雉心里又在动杀意。
唉,天下事烦心,把娥姁都逼得动不动打打杀杀,和换了个人似的。
“盈儿和我不一样,若你真的对谁动了杀心,先和他商量,不要擅自做主。”刘邦一边揉着儿子毛绒绒的后脑勺,一边对吕雉劝道,“他若不开心,你经不住他的折腾。”
吕雉伸手拍打了一下刘盈的胳膊:“你还能折腾你阿母了?”
刘盈的声音哪怕瓮声瓮气,也带着他独特的桀骜不驯:“废话。我少折腾你了?”
吕雉:“……”
她气得又拍打了一下刘盈的胳膊,但没忍住笑。
这孽子,“孝”是“孝”,但和“顺”字半点沾不上边。
萧谨抱着儿子悄悄探头,又悄悄缩头。
她揉了揉儿子光秃秃的大脑袋道:“刘盈哪怕年岁再大,在帝后面前还是个骄纵的宝宝呢。”
萧谨怀里的真宝宝歪头,神情傻乎乎,应该是没听懂。
刘盈对提前当皇帝只是沉默反抗,韩信一看,便认定刘盈确实默认了。
其他诸侯王刚离开,现在不好再回来。但刘肥应该回来了。
因齐国发生了太多事,齐王刘肥在侄儿周岁宴都没能回来,让曹参代自己祝贺。
当刘盈继位时,齐国的事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
如果刘肥没赶上刘盈的继位仪式,他的眼泪能把齐国淹了。韩信如此对义父义母说后,本来想让刘肥继续坐镇齐国,免得齐国在刘盈继位时发生不好的事的刘邦和吕雉,无奈同意。
肥儿样样好,就是太爱哭。
这像谁啊?曹夫人也不爱哭啊。
刘盈终于接受了现实,振作了精神:“啊?齐国还在吵?我去齐国一趟,把刘肥带回来。”
他深呼吸,扯着嗓子大喊:“我要去散心!当皇帝后就不自由了!我要去散心!”
帝后齐齐挥手:“去吧去吧,萧谨也去,你们都去逛逛!”
萧谨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
孩子虽然已经断奶,但她以为帝后还要让她看顾孩子呢。
萧谨忙以刘恒还小为由,婉拒帝后好意。
帝后却坚持让萧谨多出门走走。
“恒儿我来带。以后你几乎不能跟着盈儿出门,巡游天下都是两人轮流去。趁着还没当皇后,多玩一会儿。”吕雉为萧谨理了理发丝。
刘邦赞同道:“你这些时日忙着看顾孩子,该出门透气了。”
刘盈不耐烦道:“你同不同意有什么用?自己上车或者我绑着你去。”
听了刘盈的土匪发言,萧谨还能说什么?她只能横了刘盈一眼,认命。
夜晚,恒儿被帝后提前抱走,萧谨倚靠在刘盈怀里,感觉有点空虚:“没想到陛下和皇后会让我出门玩。”
刘盈一边给萧谨的头发打蝴蝶结,一边道:“是不是感觉回到了你当太子妃之前?”
萧谨已经懒得理睬老爱玩她头发的刘盈。
阻止了也没用,反正刘盈玩够之后,会为她把头发上打的结解开理顺。
“嗯。”萧谨把半张脸埋在刘盈肩头。
刘盈满意地看着自己打好的蝴蝶结,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背:“他们就是这样。阿父阿母对你的慈祥和温情并无半点掺假,他们对你确实如亲生女儿一般。只是有些事比儿女,甚至比他们自己都更重要。”
萧谨闷声道:“我会习惯。”
刘盈打完蝴蝶结后,开始解蝴蝶结:“没让你习惯,也没让你顺从。你只需要知道他们的无情是真的,温情也是真的。他们的无情,我会为你挡住。你只需要享受他们的温情给你的好。”
萧谨轻轻侧过脸,仰头看着刘盈:“我自己能挡。”
刘盈道:“我知道你能,但我不能让你自己挡。他们是我的父母,我若不能挡住他们对你的不好,我受不住这个气。”
萧谨又把脸埋在刘盈的肩头,嗤嗤地笑。
刘盈总能把脉脉情话说得让人忍不住笑。
刘盈慢慢捋顺萧谨的黑发:“你接受他们温情的时候,心里也不用有什么感激。我只是叮嘱你,有好处就拿,心里越不舒服,越要拿好处。好处不拿白不拿,别委屈自己。”
萧谨将脸在刘盈肩头碾来碾去:“老大,你这话太不孝了。”
刘盈挑眉:“这才是大孝。你拿他们的好处,他们才开心。”
萧谨安静了一会儿,才在刘盈怀里轻轻点头:“嗯。”
又过了一会儿,萧谨小声道:“之前我真的有点害怕,也很难过。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叔父叔母。”
刘盈道:“我知道。连亲生儿女尚且和父母磕磕绊绊,谁能一直顺利?你看我也差点把阿父阿母气死。”
萧谨拧了一下刘盈的手背:“你是特殊的。别老说这个,要是恒儿学了,看你怎么办?”
刘盈挑衅道:“父子争斗,全看实力。他尽管放马过来!”
萧谨有点同情自己的孩子了。
唉,不过她站在老大这一边,嘻嘻!
“恒儿太闷了,活泼些好。”
“没问题,等他会走路会说话,阿父阿母就不会拦着我给他启蒙。我会让他变活泼。”
“嗯嗯,嘻嘻。”
“现在也可以折腾他。我去打个老虎,给他做一身老虎玩偶衣服。把整个老虎脑袋给他做成头盔。”
“好玩!”
“小崽子就是拿来玩的。”
年轻小夫妻嘀嘀咕咕,对孩子爱意满满,也恶意满满。
完全不知道自己将来遭遇的小刘恒在摇篮里翻了个身,换了个地方睡觉也不哭不闹。
吕雉和曹夫人住在了一起,共同抚育小刘恒。
至于刘邦,他被妻妾排挤了,只能每日闲暇时来逗一逗孙儿。
嘿,不哭不闹真好玩。想当年,刘盈还不会说话便学会了闹,胆子又大,精力旺盛,到处乱爬,真是难带。
刘邦想起带刘盈的过往,就忍不住长吁短叹。
他的好脾气,有大半是被刘盈这个孽子磨出来的。
刘盈会说话后,他更是连骂人都少了。
“恒儿啊,你可不要学你阿父。”刘邦每次来逗孙儿,都要叮嘱。
吕雉很想说盈儿很优秀,学盈儿也没什么。但想起刘盈的破坏力,她只能改口道:“学你阿父的聪慧就够了,其他别学。”
小刘恒翻了个身,神情傻乎乎。
他大概是没听懂吧。
帝后在张罗刘盈的继位仪式,刘盈自己跑路。
太尉韩信也卸职跟着跑路,领了个御史的官职说是帮皇帝巡视天下。
对韩信这个不姓刘,但完完全全一副刘邦庶长子做派的没血缘宗室,群臣也习惯了。
反正以淮阴侯的功劳,也足够他乱来。
淮阴侯不求权不求势,就是去探望弟弟,有什么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什么,你说朝中手握重权的勋贵不应该和诸侯王交往过密?
淮阴侯是例外的。
“等太子继位,淮阴侯大概会变成诸侯王。”
“也有可能他懒得去,让儿子当。”
“啧,羡慕。”
“非刘姓不能为王,羡慕什么。”
“他又不姓刘!”
“那不是因为太子说‘刘信’这个名字没有‘韩信’名字好听的缘故吗?”
群臣面面相觑,群臣无语。
皇帝这一家子,真是奇葩。
不知道陛下当皇帝后才生的那些小皇子,是不是正常人。
皇宫里多了好几个小皇子,但群臣无人不知,陛下在沛丰那一家子,与旁人是不同的。
“鲁元公主还未寻好丈夫?”
“太子说想多留妹妹几年,好给妹妹选个年纪小的。”
“啊?!”
群臣兜起手,畅想太子继位的未来。
嗯,那真是一眼看不到头。
被群臣提到的鲁元公主刘孺儿,正在马车上探头探脑,东张西望。
她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身体也变好了。刘盈此次探亲,将妹妹也带在了身边。
刘孺儿的性格还是过于弱了,刘盈不指望妹妹自己能多支棱。他只是让妹妹多看看广阔的天地,多培养些爱好,也与他和刘肥、韩信多增进一点感情。
刘盈想让刘孺儿知道,他们沛丰一家子,与皇宫里其余同辈是不同的。刘孺儿有人撑腰。
刘孺儿非常快乐。
马车暂时停下歇息的时候,一只路边的蝴蝶都能让她傻乐许久。
宫里也有蝴蝶,但她就认为路边的蝴蝶更好看。
刘盈又给她指着路边田地,为她介绍大汉休养生息的成果。
刘孺儿经历过乱世,与养在富贵窝里的其他皇子公主不同,她内心也没完全把自己当高高在上的贵族,仍旧会对庶民吃的苦感同身受。
“公主有食邑,你丈夫肯定有爵位,封邑和家臣都是你管理。你要好好对他们。”
“嗯!”
“肯定会有刁奴以为你什么都不懂,用金银财宝哄着你,再拿你的名声去欺负庶民。你要多告状。”
“不用麻烦兄长,我会好好处理。我已经长大了,能管得住家里人。若管不住,我就去寻嫂子。”
“也行,反正壮壮肯定没我忙,你麻烦她去,少来麻烦我。”
“哦。”
萧谨白了刘盈一眼。
说好的替妹妹撑腰啊,就是“少来烦我”?
唉,孺儿还是自己多照看吧,刘盈不行的,他只喜欢给人找麻烦,不喜欢替人收拾麻烦。
刘肥在齐国边境等了许久,恪守着诸侯王无诏不可出国,在边境下来回徘徊。
刘盈的车队一出现,刘肥就振臂高呼。
看着刘肥高举双手晃来晃去的模样,曹参总觉得眼熟,可能是错觉。
齐聚之后, 刘肥难免又哭了一场。
明明去接盈儿是阿父阿母允许的,阿父阿母却以自己长期离开齐国为由,在盈儿长子周岁宴的时候,不准自己来探望。
虽然齐国确实有一点点的混乱, 但可以曹相国镇守啊。为什么曹相国能去长安, 自己不行?
刘肥一边哭, 一边幽怨地瞟着曹参, 似乎是在埋怨曹参当时不站在自己那边。
曹参假装没看到。
他也想去看刘盈的长子, 且很久没见到儿子了。曹窋回长安没多久, 又去了西域。曹参不知道下次和儿子什么时候还能见面, 怎么能将机会让给刘肥?
曹参又不怕得罪刘肥。何况他知道刘肥心胸宽广, 自己不会得罪刘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