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坠落/今年港岛下雪吗by王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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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祉继续扫视,“最后?交代了吗,周今川为什么把她从伦敦转移去俄罗斯。”
南嘉沦落至西伯利亚是黑心中介所干的事。
那刚开始,周今川为什么要送她离开伦敦。
“说了。”沈泊闻说,“国内有人?想害她,周今川把她送走是为了保护她。”
他指尖指向口述资料,上面有中介老板的原话。
这几句口述,陈祉看?得很?慢。
【她在?国内的仇家找到?她伦敦的位置,所以要转移走。】
【其实我们也不想把她送去那种地方啦,还不是怕她被仇家找上?门来。】
【西伯利亚多安全?啊,鸟都看不到?一个?,小姑娘在?那边安全?。】
【我们真的不纯粹为了吞钱的,我们是为她好的啦,求求你们能不能把枪放下。】
后面的口述都是些求饶的话。
陈祉看完最后几?句,指尖不由自主攥紧纸张一角。
这?个?调查结果?意外吗。
不意外。
早就猜到?,周今川这?个?人有他?自己的城府和棋盘。
“我就说周今川对?他?那个?妹妹感情不一般。”沈泊闻说,“当初不论是枪口抵着脑门,还是你拿十个?亿和周家前途诱惑,他?都没有告诉你周嘉礼的下落。”
护到?这?样极致的地步,又怎么可能会仅仅是为其他?女孩把她送走,白思澜的存在?,更像是一种障眼法的掩盖。
可为什么,要这?样做。
既爱她又不能爱她的理?由,是什么。
陈祉单指一点点地撕着口述方纸,面无表情,“他?那时候撬不开嘴,是怕我找她伤害她吗?”
“可能舍不得。”沈泊闻说,“怕自己的好妹妹被你找到?后糟蹋了。”
那现在?为什么能为周家那点破事愿意把南嘉嫁过去了。
又觉得能交付给他?了吗。
到?这?个?地步,仍然难以确定,周今川对?南嘉到?底什么情感,可以说是妹妹,也像是有其他?情愫。
如果?是后者的话。
那他?和南嘉的那些年,那些天,那些瞬间都是真挚的,是无人能及的。
南嘉写给周今川信里的内容。
陈祉试图将?她缺失的部分拼全?。
实际上?,哪怕是现在?的周今川都很难拼好,这?就是她希望他?把信烧掉,和她一样释怀的原因。
不论南嘉和周今川的记忆愉快与否,陈祉不可能改变替代?。
那本该他?们纠缠的故事里,他?这?个?作壁上?观的看官,猝不及防,横插一足。
愈发显得他?高中时期有多阴暗恶劣,百计千谋,去分散他?们,逼迫两?人断绝来往。
仿若经历长时间的缺氧,陈祉嗓音无比黯哑:“我像个?配角。”
沈泊闻作为一直参与调查的旁观者,更容易设想代?入一下其他?人的视角,如果?周今川喜欢南嘉这?件事成立,那他?们情愫深厚了很多年,甚至在?这?分别的七年里,彼此折磨七年。
“别这?么妄自菲薄,你不算配角,当初那么欺负他?们,大概率是个?反派。”沈泊闻没心没肺地嘲笑?。
陈祉没有怼回去。
死一样的安静。
“现在?呢,你不会打算成全?吧?”沈泊闻正了正神色,“如果?她知道真相,如果?她想要和周今川……”
“你知道半岛别墅是什么时候建的吗。”陈祉淡声?打断。
兄弟两?好到?就差穿同一条裤子,沈泊闻当然知道,七年前建的。
当初就是按照婚宅建设的,而里面小到?花花草草,都是特意为某个?人设计。
沈泊闻懂了。
从陈祉十八岁开始。
娶她这?件事,就是命中注定。
她自愿最好,不是的话,也会被陈祉不择手段留在?他?的身边。
陈祉不一定是她最舒适的港湾,但一定,是她的终点。
“你这?人怎么和纪意欢一样讨厌。”沈泊闻冷不丁。
说一不二,蛮横专制。
放弃这?个?词,就不存在?于他?的词典里。
陈祉没和沈泊闻贫,懒得问他?好端端地怎么提起那位三年不见的大小姐。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放在?第一位。
周今川心思那样缜密的人,他?既然说国内有人害南嘉,那就一定是有的,那南嘉在?港岛是否会有危险。
沈泊闻不大放在?心上?,这?些豪门谁还没个?仇家,他?们每次出门都是保镖呼应,周家早年间就是在?混乱区起家的,周父每次出门也带保镖,其中南嘉的父亲就是为救他?而亡。
南嘉作为周家养女可能会被人盯上?,但仇家肯定没他?们的多,真细查的话没完没了的,每次出门带保镖就行。
舞姬组接连训练一个?多月,各队员状态良好,大团体?原先有过排练,几?个?主演之间磨合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登台演出。
港舞改革后,团队气氛较之以往活跃,对?外的名声?正在?一步步扩张。上?周另一个?组首席跳的《天鹅之死》,经过专业团队简单包装后名气大增,收获不少粉丝,有这?个?前车之鉴,其他?人的上?进心被催染,都想做人气舞蹈演员。
就连小乔都开始管住嘴,上?周体?重超出挨老师罚后,啃了几?天的胡萝卜。
“我一定要瘦下去,就算是群舞,我也要做跳得最好的群舞。”小乔自我督促。
看她这?模样,南嘉忍不住逗她,“那我们训练结束还要不要去吃牛腩粉。”
“啊……”小乔减肥好些天,被这?句勾得心痒痒的,“你要是想吃的话,我可以陪你吃。”
“那谢谢你,我特别想吃,辛苦你陪我吃了。”
“好吧。”小乔勉勉强强同意,捏捏小肚子,“肥肉你听见没,不是我想吃哦,你别往我身上?长。”
抛开吃层面,小乔训练时特别卖力,快赶上?南嘉刚来那会儿,哪怕是不知名的群舞,她认真对?待,不希望自己掉链子给大家添麻烦。
大训练厅每天都是挥汗淋漓。
主要演员有南嘉,苏璇,搭档男演员,还有对?应的替补。
白思澜的训练越发懒散,作为苏璇的替补,更是不大乐意和她们训练。
她现在?和南嘉井水不犯河水,一来没必要把自己打拼的娱乐圈事业毁掉,二来,她和南嘉没有要争夺的资源和人。
白思澜和周今川感情稳定,作为男朋友的他?常来舞团接她,恩爱有目共睹,而现在?南嘉和陈家联姻,已经嫁作人妇,不会再和周今川有牵扯。
既是如此,桥归桥路归路。
同样,南嘉没理?会她,偶尔训练时接触,只是舞台的正常表演,下训练后,不会给太多眼神,对?白思澜有意无意和周今川秀的恩爱,熟视无睹。
训练后,小乔看到?白思澜又提了一款新包离开,眼神没有之前那样羡慕,小心翼翼摸自己的Brikin,别人靠男友,她靠好朋友实现财富自由。
“走吧,请你去吃饭。”南嘉收拾妥当。
“今天我来请吧。”小乔笑?嘻嘻,“今天工资到?账,不能老是你来请,你都送我多少礼物了。”
陈大少爷不在?,南嘉的空余时间都是小乔陪的,逛街的时候不自觉就会给好闺蜜买了很多礼物用来打发时间。
“好吧,你请。”南嘉没拒绝。
通常情况,南嘉由司机保镖护送,如果?想和小乔逛街就会自己开车。
她原本是带一车的保镖和一个?司机,前阵子陈祉又给她增加一车,没说原因,南嘉没好拒绝,本来一辆车上?全?是西装革履的保镖就够拉风了,再增加一辆的话想不被人注意都难,便让他?们当暗卫,藏得更隐蔽一些,没有贴身。
港岛露天停车位稀缺得很,南嘉的车停在?常租的老位子上?,得过个?马路。
“嘉嘉,我们下个?月就要演出了。”小乔靠着南嘉左侧走,“你紧张吗?”
“还好。”
“哎呀,我好紧张啊。”小乔佩服她的心理?素质。
“多上?台演出就好了。”
“就不紧张了吗。”
“就习惯紧张了。”
小乔仰天,她第一回 参演这?么大规模的演出,她一个?群舞都紧张的不行,不敢想南嘉这?个?跳女主得面临多大的压力。
“那我回家多练练。”小乔附和,“今晚就练。”
说话间,没人注意到?拐角的位置,一辆机车蓄势待发,发动机引擎启动发出猛烈的轰鸣声?,原本应该在?大路正常行驶,却灵敏地绕开路障,直奔她们而来。
马路站位缘故,小乔最先发现异常,下意识拉过南嘉。
“小心!”
一阵眼花缭乱,南嘉只觉一阵厉风袭来,身子被小乔推到?一旁,日光炽热刺眼,肌骨和地面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和机车声?交替。
为了和南嘉一同避开,小乔用全?部的力将?她往另一侧推,避开急速行驶的机车碰撞同时,受到?惯性的两?人无法避免地摔倒在?地。
巨大的冲力一下子惊醒南嘉的大脑,下意识朝机车的方向看去。
肇事者戴头盔,穿防摔服,全?副武装,明显有备而来,他?弹起头盔的挡风罩,露出一双并不年轻的浑浊眼睛蔑视她们一眼。
这?时,一辆迈巴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同样横冲直撞,奔着机车而来。
机车肇事者立即放下挡风罩,发动引擎,还没来得及离去,周身的空气忽然被一把利器突破阻力,笔直地刺他?而来。
刀锋非常犀利,他?抬手去挡,尖端竟然刮损质量上?乘的机车服,手臂的痛觉传来,他?破骂一句,没有再作任何逗留,驾车离去。
那把刺破皮肤,沾了血迹的刀刃应声?落地。
是一把碳黑色,军用蝴蝶刀,从南嘉的站位发出,袭来的瞬时,蝴蝶翅的刀身仿若化作翱翔的鹰,尖端直冲目标,看似平平无奇,冲击力极大,男人反应快一些的话明明能躲开,却自傲地拿手去接。
留下了一滩血迹。
来不及收拾现场,被迈巴赫追上?前,机车迅速绕过一个?小道,扬长而去。
“乔乔,没事吧。”南嘉胆战心惊地蹲下来,安抚小乔,“我们先离开这?里。”
防止是团伙作案。
小乔胆战心惊地坐在?原地,捂着砰砰的心跳。一时不知道该诧异哪件事,一件是被撞,另一件是刚才?那把刀居然是南嘉扔出去的,手速快得她以为她们在?拍港式枪战片。
“太太,您没事吧。”
姗姗来迟的保镖头儿带两?个?人将?她们护住,满脸焦急。
“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
“别去追他?,这?边地形复杂,你们的车应该追不上?,看能不能通知交通部门拦截。”南嘉迅速吩咐,“把那边的刀捡起来,上?面的血拿起化验,对?比DNA。”
这?里的保镖哪个?不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还有国际特种兵出身,由于许久没有发生意外,神经没有保持高度紧张,导致这?次意外发生后的处理?反应速度,还不及南嘉。
南嘉本想扶小乔起来,伸手时发现自己的手心被地砖磨出血来,她换了一只手。”
小乔只觉得浑身都疼。
“有没有受伤?”南嘉轻轻捏着小乔的胳膊,触碰到?手腕的时候,听到?小乔低呼一声?。
“有点疼。”小乔倒吸一口冷气,“可能刚才?摔的时候扭到?了。”
“要紧吗?应该没伤到?骨头吧。”南嘉蹙眉,“先去医院吧。”
刚才?追上?去又折返的迈巴赫这?时停靠路边。
显然和南嘉说的一样,窄道上?,四轮的比不过两?轮的灵活,对?方有备而来,很难追得上?。
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是刚刚准备和白思澜一同离开的周今川。
他?车门甩的很快,几?步来到?她们跟前,向来温润的面孔布起阴霾,在?众多围站的保镖中,他?的担心过于多余,似乎意识到?自己来的不合时宜,距离她们两?米距离时没有再动。
“今川。”一侧的白思澜轻声?喊他?。
副驾驶座上?的她懵了,明明说好他?来接他?去找陆导谈论新电影角色的事,结果?他?油门一踩去追一辆根本不可能追得上?的灵活机车,这?会儿看车折回南嘉这?边,才?隐隐意识到?,他?追的是伤害南嘉的肇事者。
周今川似乎没有听见白思澜的声?音,视线触及到?南嘉,她只受点皮外伤,旁边的朋友比她严重多了。
“嘉嘉你没事吧,刚才?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吗。”周今川问。
“没有。”南嘉指了下,“但留了血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
“没事就好。”白思澜插话,“大白天的,怎么有人敢这?样玩机车。”
港岛有机车圈,车主一般只在?晚上?特定的地方飙车,极个?别没素质的会在?街道溜达扰民。
大家一致认为,这?不过是一辆普通的扰民行为。
南嘉却有预感,这?个?肇事逃逸的人,并非只是出来扰民,最后的逗留和眼神都是在?挑衅。
没搞明白的是,这?个?人有伤害她们的意图,却没到?致死的地步,否则刚才?保镖离那么远,他?机车哪怕没撞到?她们,当时停下来后也可以拿刀捅人。
南嘉扶小乔小心翼翼上?车,医院已经提前预约好,只等?她们过去,全?队保镖为防意外发生,两?辆车护送,南嘉和小乔坐在?后座,保镖头目亲自开车,副驾驶坐的,是另一名管家助理?。
“交警部门已经在?拦截,希望尽快抓到?人。”管家助理?阐述的声?音微抖,“今天是我们疏忽,没能保护好太太您和您的朋友。”
因为她不想他?们近身,遇到?这?种情况很难第一时间赶来。
“没关系。”南嘉没有责备。
“您受伤了。”管家助理?深感歉意,也深知那位少爷回来后的处理?结果?会有多无情。
“只是一点擦伤,不要紧。”
忽然想到?什么,南嘉提醒:“这?件事你们暂时不要和陈祉说,我不想让他?知道。”
车厢里气氛冷沉。
正拿手机拨了电话的管家助理?回头和南嘉面面相觑。
这?时,手机里响起陈祉沉下去的嗓音:“不想让我知道什么?”
南嘉没想到?助理手速如此快,说话间通话就给拨了出去。
知道就知道罢了,偏被他听见她说的这句话。
南嘉试图用?唇形暗示助理挂断。
助理露出问号表情。
没听错吧?
小太太让他挂陈祉的电话。
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事?。
在那边发火之前?,助理不得不如实汇报情况,不敢把事?情说大?也无法?说小。
无论怎么说,事?实就是南嘉差点被撞伤,他们所有人都失职了。
“她伤得严重吗?现在人在哪,去医院了吗。”短短几句,那边没有消化清楚,尾音不由自主颤了下,“一群废物,你们怎么上班的?”
工作里陈祉并不是会歇斯底里怒吼员工的人,此时却换了副模样?,难以克制的语气咄咄逼人,仿若蓄势待发的死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助理看向南嘉,她不希望继续说下去,自我感?觉良好,自己的伤和小乔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助理不知道该听谁的,犹犹豫豫。
终于?,那边的陈祉差点摔手机,提高的声线像喷涌的火山一字一顿砸下去:“老子问你们话,能不能讲话,不能讲滚一边去。”
“陈少……”助理表情快哭了,搞得他快以为是他让小太太受的伤,从来没见陈祉发这样?的火。
南嘉接过手机,自己回答:“我没事?,只是摔了一下。”
温软的嗓音,言简意赅。
陈祉滚于?喉骨间的话吞没,语气转变得很快,尽量压抑着?,“没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事?为什么吞吞吐吐的。
“我怕……”她一下子无话可说。
“怕什么。”
“我怕你担心。”她低声补充,“这点伤,和我们训练时的伤比起?来不值得一提。”
“我担心什么。”他不假思索否认,和刚才的声嘶力竭相比,冷淡嘲讽,“周嘉礼,你声音听起?来很健康,还有精力骗我。”
末了,电话就被挂了。
南嘉吃准他不悦,吃不准到?什么程度。
实在没空管他那边的情况,由着?他了,回头抽空再和他慢慢讲。
医院医生她们做了全面检查,南嘉平安无事?,小乔尽管没有骨折,手腕软组织受到?损伤,鼓起?很大?一个包,因为穿的短裙,腿上也有一些不轻的擦伤,夏日容易感?染,医生建议先留院观察。
许管家和Vera都过来了,替她们打?点处理好一切,南嘉虽然没有重伤,为了陪同小乔一起?,两人住进贵宾病房套间。
“医生,我这个多久才能痊愈。”小乔面露担忧,“我还要?跳舞训练呢。”
“你这种情况,两周之内都要?好好休息。”医生低头写着?报告,“一个月内不要?剧烈运动,不然落下病根的话,以后更不方便跳舞。”
幸在伤的是手腕,如果是脚腕的话休息的时间更长,大?团体训练缺一不可,她要?是退下来就有人替上去,这一来二去的,下次登台不知道什么时候。
这一个多月时间小乔跟随大?家没日没夜的训练,馋嘴的性子都改了好多,筹划这么久,到?最关?键时候掉了队。
小乔没有表现出来内心的难过,看向南嘉,反而庆幸捂胸口,“还好。”
“还好伤的不是脚。”南嘉庆幸。
“我是说,还好伤的不是你。”小乔说,“不然你训练那么久的妮姬娅多可惜啊,我们大?家都相信你首次登台演出一定会圆满成功的。”
南嘉噎声。
这傻丫头这时候居然庆幸这个。
“我就无所谓啦。”小乔嬉笑,“反正群众演员多的是,随便找一个都能替补上,等一个月后我再陪你一起?训练吧。”
南嘉愧疚,“对不起?,连累你了。”
如果不是小乔拉一把的话,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她了。
那人应该是冲着?她来了,小乔完全是无妄之灾。
“哎呀,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小乔眨眼,“我们是好朋友啦,好朋友之间不能这么客气的。”
“就算是朋友,你也应该先顾及好自己。”
事?发时,小乔几乎是和她两条命相连的一起?摔倒,如果那个人真有歹心动刀子的话,没准连她一起?捅。
“其实,我一直想报答你,但是没有机会。”小乔故作轻松,“今天?我终于?派上用?场了。”
在南嘉困惑的眼神下,小乔用?手向上比划,“你还记得我吗,我小时候扎的羊角辫,皮肤特别黑。”
南嘉并没有印象。
“我们当时在同一个舞蹈补习班,有一次有个男生揪我头发欺负我,是你一脚把人踹开的。”小乔认真陈述,“你一点都不记得吗。”
“有吗。”
“是不是这样的事你做的太多了,所以都没印象。”
路见不平就踹人是她的作风。
怎么踹人,是周今川教她的防卫方式。
“可能因为我小时候经?常被欺负,所以看不惯别人凌弱。”南嘉思忖。
“所以那天?,你把人踹开后,拉着?我的手,说我是你的好朋友,谁都不可以欺负你。”小乔说,“你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帅。”
南嘉恍惚了下。
熟悉的话语,好像一下子将她带回从前?。
“你长得漂亮,跳舞厉害,从那时起?你就是我偶像了。”小乔说,“其实我知道你原本的名字,知道你在贵族高中,也知道你后来被白?思澜冤枉的事?情。”
这些年,小乔一直在默默关?注她。
小乔为了追随她和她同队,一直都有努力。
她以为她们会一起?考入同一所学校,没想到?南嘉却突然陷入学校舆论风波,再之后七年没有风声。
小乔的梦想却没有变过,来到?了港舞,她跳过最好的角色是四只小天?鹅中的一员,那是她一个没有天?赋的普通人,努力很多年的结果,只为了离她的主角更近一点。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在港舞真的能等到?南嘉回来。
刚回来的南嘉太阴郁了。
小乔像个小太阳似的和她打?招呼,每天?跟个自来熟似的和她说话开导她。
哪怕南嘉并不愿意理睬她,大?部分时候冷着?脸。
小乔没有放弃,她一直记得,南嘉说过她们是好朋友的话,这对于?当时被排畸的小乔犹如深渊里的光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南嘉没回港舞之前?,小乔曾因为训练的事?和白?思澜吵过。
她这样?习惯示弱的普通女孩,能主动和当时势大?权大?白?思澜争吵,很大?一个原因,是已经?和没回来的南嘉统一站队了,她无条件相信南嘉,因而讨厌白?思澜。
“乔……”南嘉实在说不出话。
原来一切的相遇都不是偶然。
原来七年前?的事?故,有人会无条件相信她的。
“嘉嘉,你要?加油,这次演出我就不陪你了。”小乔抿唇,“下次我一定陪你。”
“嗯。”南嘉吸了口气,“你好好休养。”
“终于?可以放松地吃一次了。”
“好。”南嘉轻笑,“你想吃什么,我让管家去买。”
Vera他们就在病房外。
南嘉出去的时候,Vera正在和许管家吵架。
都是管家,Vera大?部分主内,许管家主外,这次事?故,Vera认为是许管家办事?不利,哪怕南嘉真的让保镖远离,也不该真的离得那么远。
许管家被说得一声不敢吭,毕竟这只是个开头,等陈祉回来,还有更大?的在后面。
现在庆幸的就是南嘉没受什么伤,手心的擦伤简单消毒包扎下就行。
“好了,不吵了,我们有点饿,能不能送点饭菜过来。”南嘉打?断他们。
“太太。”Vera很快回应,“您想吃什么,这就让酒店送来。”
南嘉把小乔写的菜单,递给他们。
许管家上赶着?接来去办。
“对了,陈祉有没有打?电话过来?”南嘉问。
“少爷刚才有问过我关?于?您的情况。”
“他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只让我们给您加强防护。”
人在国外,陈祉没法?亲自来处理,能做的首要?目的是先保证她的安全。
至于?他自己,她说不让他担心后就真的没有再回电来关?问他。
南嘉想他是在忙,还是真的很不高兴。
她给他发了照片,是她们今晚在病房里的晚餐,酒店外送来的丰盛的粤菜系,光线柔和,看上去很有食欲的温馨。
继续和平常一样?和他分享日常生活。
只是这次,他没有回复。
南嘉最后又发了个猫猫卖萌的表情。
仍然被无视。
南嘉握紧手机,手心包裹着?一层纱布,打?起?字来很不方便,她没有再给他发消息,陪小乔说说笑笑用?完晚餐后分房休息。
很不踏实的一晚,连玩偶都没有,她难以睡着?,白?天?的情景历历在目,越回忆那人的眼神越笃定他们有一定的渊源。
是她的仇家吗。
可她从来没有得罪过人,也不可能是她父母的仇家,他们都走了很多年了。
从南嘉记事?起?,父母行为低调,从不惹是生非。
在母亲出事?后,父亲有推测过是否结识了仇家,结果是没有,曾经?害母亲坠楼的,是个贪图钱财的小偷,因家里没有男人,只有两个妇女和一个小女孩,是最方便抢劫的对象。
南嘉迷迷糊糊入睡,噩梦再度袭来,这次映入脑海里的梦境和她的经?历没关?系,莫名其妙变成很多年前?的那场事?故。
母亲和入室抢劫的小偷争执间摔下楼的情景。
她没能看到?过现场,只能通过幻想,感?知到?母亲的恐慌和害怕。
那天?唯一的目击证人只有外婆,可老人家患有老年痴呆,什么都说不清楚,以至于?那小偷只判有期徒刑,没有被判死刑。
这个小偷的身份,南嘉记得,无妻无子的无业游民,好酒好赌,游手好闲,是社会典型危害型人群。
假若这个人的盗窃初衷没有疑点,那么,行为目标呢?他们家条件并不好,这个小偷冒那么大?风险,来偷破铜烂铁吗,当时调查结果据说小偷只摸到?几百块钱,家里为外婆看病穷得揭不开锅,那还是母亲压箱底的积蓄。
南嘉永远难以忘怀那天?的情节,她和往常一样?回来,周边被贴上封条,她拨开围观的邻居,看到?被盖上白?布的母亲,房间里弥漫着?烧糊的饭香,是玉米排骨和红豆甜粥的味道,早上出门时,母亲笑着?问她想不想吃排骨,家里很久没有添置肉类,应该好好给小孩子补充下营养。
就是这么一个平常的下午,她永远失去自己的妈妈了。
那时候太小,没有能力去调查,隔了这么多年,她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小偷另有用?意。
南嘉惊醒后没有再睡着?,摸了摸后背,被惊出薄薄的冷汗,她去洗手间掬冷水冲凉,清醒一些后没有打?扰小乔,拧门透气时看见苍凉惨白?的走廊除了站满保镖还有许管家。
“许管家,你不去睡觉吗?”南嘉诧异?
“我和Vera轮流替班。”许管家颔首,“陈太这时候怎么醒了,是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你去睡吧,明早再说。”南嘉合上门。
这阵仗未免太大?。
他们来的是顶级私人医院,会员制度,不会出现人满为患的情况,但也不至于?把这一整层楼都包下来。
能这样?细节吩咐的只能是陈祉了。
他没给她回电,但都有关?注这边的状况。
随手撂桌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过去一看,是陈祉的电话,现在时间是凌晨四点。
她诧异地接通,那端并没有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