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带我改嫁八次by马桶上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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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泽:“要不要抓老鼠玩?”
江连星道:“千鸿宫弟子修为扎实,我们未必抵得过,而且——”
他还想再开口,但对面似乎先察觉到他二人修为不高,率先出手,在起风的瞬间,借着风声从半人高的萋深草丛窜了出来。
江连星是境界差了很多,但他打架斗殴的经验却是无人能比,在余光看到溪流一瞬间的波光变化时,他就意识到是对方的阴影,转身拔出窄剑。
江连星看到了那位千鸿宫弟子的头冠与身姿,训练有素,少说是个枕霞弟子。
而江连星的出手时机也恰到好处,他本应该正好能抵住对方一剑。
但他看到羡泽,像是仙人指路一般抬起了手指。
溪水朝两端立起高耸,如有灵一般漾起比人高的浪头,露出底部嶙峋的河床。那位千鸿宫弟子面色也是惊诧,但他已然收不住步子,水流像活物一般朝他涌去,将他包裹!
他抬剑横斩,又如何斩得断水流,他立刻勾手捞琴,半立怀中拨弦,可惜水流拍打,琴声吞噬。
而后,水流在包裹他身影后转瞬跌落,碎裂如珠,从岸边滚落回溪流中去,而那位千鸿宫弟子剑与琴、连同双手被寒冰牢牢封住,连带着湿透的衣裳都被冰完全冻硬冻透。
冰中似乎有游走的灵力,让这位千鸿宫弟子想碎冰而不得,只能无法动弹僵在远处。
江连星像个小孩玩的木雕人似的,直愣愣地站在远处。
师母什么时候都会操控冰了。
难不成是钟以岫教她的?
斩杀巨蟒时,她其实就已经展示出了飞跃的进步,他甚至没能帮上什么忙。虽然巨蟒表现怪异,露出破绽,但师母的强大也是毋庸置疑的。
她刚刚突破结晶期没几天,但江连星已经无法估算她真实的实力了。
他逊于师母。师母也不会需要他的保护。
这一点事实忽然突入在他头脑之中,他思绪像是卡壳了。
如果钟以岫肯教她,肯爱护她,她根本不会有前世那样的命运了,他们会做神仙眷侣,她或许可以在明心宗的苍峦群山中安定幸福生活下去。
那他呢?他重活一辈子要做什么?
要是师母都不需要他了,那他……为什么要活着回来?
“我拽不动他!江连星,来帮帮忙!”
江连星忽然听到羡泽的呼唤,回过神来。她走入溪流,身边的水流散开,她拖着被冰封住的千鸿宫弟子就往岸边走,但显然对方的琴有点沉,她还要分出灵力去驱使水流,稍显狼狈,正呼唤他帮忙。
江连星连忙走入溪流,也拽住了对方的衣襟,二人将冻硬的家伙往岸上拖。
那位千鸿宫弟子明明嘴也没被封住,却跟被抓住的间谍一样紧闭双嘴,双眼合拢,视死如归。
二人总算拖到岸边,羡泽感慨道:“这琴是铁的吗?那怪不得这么沉——啊,我忘了!”
江连星紧张:“忘了什么?”
羡泽摸摸头发笑起来:“我都能控制水,干嘛还要你帮我洗头。”
半熄灭的篝火前,大部分明心宗弟子都在睡觉,只有文葆师兄、曲秀岚大师姐和其他几个弟子围坐成一圈,紧盯着那个被羡泽冻住的千鸿宫弟子。
刚刚羡泽已经给他解冻了,甚至连他周身衣物都已经干了,他只在问名字后,说了一句“姓张”之后,就闭着眼睛坐在篝火旁的木桩上视死如归,一言不发。
曲秀岚困得直揉眼睛:“我早就知道他们有三个人蹲在西南高处占点,不过因为此处近水地高,优势突出,才无所谓他们的监视,还是选在了这里当驻地。除了他还有两个结晶期的,已经在树上抖成筛糠了。”
张师兄睫毛动了动,似乎没想到早被发现,被这番言论刺激的够呛。
文葆也同意:“送回去吧。留在这又有什么用,还搞得像是我们想要开战一样。”
其他人也很同意:“主要是还要多给一个人做饭,多刷一套餐具。帐篷也只是勉强够。”
旁边一位师兄故意促狭道:“也算是大概知道千鸿宫什么水平了,羡泽你才刚筑基没有半年?还是就几个月?”
张师兄脸上一白,睁开眼睛看向了对面直打哈欠的羡泽,目中燃烧着怒火与羞耻。
却没想到羡泽身侧,有个瘦削冷峻的少年往前一步挡住了他视线,平静阴狠的对视着,似乎在警告张师兄别乱瞪。
曲秀岚同意了:“赶紧送回去吧。”
没想到这位张师兄自己不同意了,他:“你们少用这种手段羞辱人,既是已经俘虏了我,休想让我走!”
羡泽:……大哥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看向旁边还留着第二天早饭的大锅啊。
不过也只有羡泽看出来了这一点,曲秀岚似乎没想到高雅自律的千鸿宫弟子是个大馋小子,干脆手一抬:“绑着送回去。”
张师兄看到有些早起的后勤组,已经开始起床热锅,挣扎起来大声斥责:“你们这是虐待俘虏!我看谁敢绑我!”
第48章
江连星本来就不喜欢千鸿宫弟子的虚伪, 看不下去,干脆一抬脚踹在了对方后腰上,拿起昨天绑巨蟒的绳索, 迅速将他捆起来。
张师兄瞪起眼来:“你们——”
羡泽也拿起旁边锅架上的艾草米饼, 塞进他嘴里:“走,赶紧扔上去吧!”
两三人抓住张师兄胳膊,左右起步, 飞身而起到那处点位。
两个还在守点的师弟, 拔起剑来, 剑尖对准明心宗弟子, 和他被绑着的师兄, 惊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却没想到几人将张师兄往地上一扔,转头就走, 嘴上还在闲聊天:“你睡得怎么样, 我那草席有点硬, 不过也很暖和——”
明心宗几人虽然粗布棉衣, 但走的时候,真有点仙气飘飘, 两位师弟确认安全后,连忙冲上去为张师兄解绑, 张师兄将米饼塞入口中, 似屈辱一般沉默咀嚼。
两位师弟咽了一下口水。
张师兄咽下去后,缓缓正色道:“明心宗……不可小觑啊。”
未来数日,明心宗都没有任何想要占点或抢夺秘宝的端倪。他们四组配合完美,吃肉组主要还负责探勘环境,寻找暂居点,后勤组就会将各种行囊锅碗收拾好, 搬去下一个驻地。
明心宗虽然有医修,但大部分是半路出家兼自学,刀竹桃对灵药仙草的认识甩出去所有人一大截,所以薅草组在收集各类草药回来后,都会听她的安排现场炮制煎烙,制成粉末、药丸便于携带。
时不时就能在药香阵阵中,听见有人惊恐在喊:“刀刀刀刀竹桃啊啊啊这个虫子怎么在锅里爬!”“刀姐呕这个草这么呕呕是真的……呕对吗?”
而在选矿冶炼方面胡止也是很懂门道,虽然说胡止在行情上比刀竹桃受欢迎一些,但他开始铸造炼制后,一锤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别人向他讨教也听不见了,只知道玩命磕灵石,再来继续敲打急促的鼓点。
羡泽见到他以灵力催化坩埚后,抬起一把锤头乌沉沉的冶炼锤,这才意识到,他用另外半块夹沙蓬莱金竟然做了一把锤子!
吃肉组反而是最不景气的,巨蟒之后,他们就没再找到什么大型妖兽,很怀疑妖兽都已经被巨蟒吞掉或吓走了。
虽然巨蟒或其他妖兽被拆解后,部分能吃的肉已经开始做巧手厨子们做腊肉腊肠保存了,但再这么下去,明心宗弟子也要落入磕辟谷丹的凄惨境地了啊!
他们进入秘境,已经经历六个黑夜了。
这几天,千鸿宫弟子也已经快疯了。
他们找到并守住了几乎所有的点位,然后就傻坐在原地。生怕对方有诈,根本不敢离开,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机械性的往嘴里塞着辟谷丹并交替警戒。
而更惨的是被分配持有秘宝的弟子。按照他们事前的计划,这群弟子在拿到秘宝后,因为秘宝永远会有一道朝向天空的光线来提示位置,所以他们要不断交接移动,以防止被人埋伏拦截。
本来是多么刺激,从无数人围剿下死里逃生,用绝妙的配合和必胜的决心欺诈对手,将手中的秘宝进行交接转移。
但在无人拦截无人在乎的情况下,千鸿宫弟子演出这些跑动和交替,就像是在无人的球场上自己表演带球过人似的尴尬。
要是别的门派,就摆烂了。
但千鸿宫不行啊。
外头那么多决定生死的领导看着呢!甚至未来的宣少都盯着呢!
哪怕愚蠢,也要忠诚。
千鸿宫弟子们,只能按照原定的稳赢计划,继续旁若无人的表演着。
而且关于继续这么做到底是蠢,还是大智若愚,千鸿宫弟子内部也通过尺笛爆发过争论。
“大师姐,这已经都快时间过半了,我们不能再这么死守下去了,根本没意义!”
“怎么没意义?我们能赢就是最大的意义!”
“可这算是什么赢啊,让元山书院和梁尘塔的人知道,都要笑话我们吧!要我说,我们就应该主动出击,打乱队形,抢走他们的东西,逼着他们跟我们针尖对麦芒,然后我们再执行原定计划,也是能赢的!”
“若是他们也早有计划,等的就是我们离开点位,那该如何?之前不知道为何,有几次在他们驻地附近守点的弟子,被引诱后纷纷坐不住袭击他们,最后结果如何——他们人多势众,就被擒住扭送回去,丢不丢人!”
“确实,早就听说明心宗一位女弟子,进来就杀了无数妖兽和一只三百年的刺面巨蟒,他们实力或许不像想象中那般弱,很可能都是在伪装。”
他们带队的也是一位大师姐,她七八岁就入了千鸿宫,从表到里都是千鸿宫的做派,此时此刻也无疑选择了求稳:“这是千鸿宫与各个宗门切磋问道第一站,我们不能输。传出去也是明心宗更丢人,到别家秘境里连吃带拿,又有什么好说的。”
而卷轴之外,千鸿宫众多长老、掌匣人已经坐立难安。虽然明心宗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很丢人,但你们在里头没人配合依然表演……也显得很蠢很丢人好不好!
宣衡一直撑着额头沉默的坐在阴影中,宣琮看的倒是很乐,摆在明面上的看笑话。
明心宗那边各大脉主却已经不要老脸,只有一开始匣翡还捂着额头觉得丢人,陆炽邑反而很认可他们的做派,钟霄则是看出了他们配合的紧密顺畅,不断夸赞。
不过钟以岫是看得最认真的,他一直紧盯着画面中,面上看起来神色不动,好似高高在上,实则生怕错过一个镜头。
“师尊,有千鸿宫使者来报,说少宫主想要与师尊私下议事,不知师尊可愿意赏光。”
钟以岫回过头去,他没有说话,显得淡漠且不好接近,可钟霄却看得见他衣袖下紧紧捏着扶手。
他转头看向使者,半晌道:“……少宫主想要商议何事?”
使者抬袖趋步道:“似乎是提及了许多年前东海屠魔的事。”
钟霄眉头一皱,钟以岫愣了愣:“我知道千鸿宫参与过,可有什么好说。”
使者道:“说是多年前,在东海魔君被剿灭之际,他曾见到有人影与您一同坠入海中,少宫主说近年见到了那个人,不知道您……”
钟霄警铃大作,立刻要开口,却没想到钟以岫已然起身,道:“约在何处会面?”
吃肉组决定扩大搜索范围,如果再找不到异兽,他们甚至打算抢抢秘宝,□□位,跟千鸿宫玩一下。
不过一队人马不方便搜索,曲秀岚就分了几组,江连星和羡泽自然在一组。
地面上结构复杂,巨树下有许多洞窟洼地,御剑并不能很好地观察地形搜寻异兽,只能看到可疑的地方再落地步行。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巨木森林之中,一片不大不小的水泽。
水色是暗沉沉的黄绿色,岸边积蓄着油绿的水藻,蒲苇草叶包裹着,其中深潭如渊,中央深不见底。
“一般饮水处附近,都会有异兽出没,那么它们成妖结丹,但总是要喝水的。”江连星道:“可以先看看有没有足印或落羽。”
但并没有,反倒羡泽看见一道细窄的光线,直指天空,且正朝他们的方向接近而来。
她驻足在一块水岸边的石头上,翘首望去。
江连星也察觉,立刻道:“是秘宝被人拿取后的标记。”
也就是说现在接近他们的是秘宝……或者说是拿着秘宝的千鸿宫弟子。
果然,她看到了两个青色身影,其中一人袖口处亮起冲天的光线,二人满脸困怠,低空御剑,明显心不在焉。
而从斜对面,也来了两位千鸿宫弟子,他们更是表情怨念,拨弄着尺笛,对向御剑而来,显然是打算在池边汇合,交接秘宝,让下一波人带着接力跑。
羡泽听说了,他们负责秘宝的弟子们,已经分拨分组,跑了整整六天了。
真是不嫌累啊。
他们一脸丧的想死的班味,降落在落叶之中准备交接秘宝,甚至都没发现站在岸边的江连星和羡泽。
就在这时候,羡泽听到远处的哨声。明心宗毕竟没有尺笛,墨经坛又不能用,大家就只能土法吹哨——
这哨声引起四个千鸿宫弟子的警觉,他们猛地朝吹哨的方向转头,自然也看到了同一个方向的羡泽和江连星。
羡泽看到他们四个人眼前一亮,回光返照,容光焕发。
四人抱琴持剑,摆起阵势,大喝一声:“你想干什么?!”
羡泽抬手往后退:“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不小心走到这里——”
但那四个人已经听不见了。
“赵师弟!快走,我们负责拦住她!”
赵师弟接过秘宝,眼里含泪:“师兄、师姐!我怕我做不到——”
羡泽崩溃:你做不到什么啊?我什么也没打算做啊!
“赵师弟,你难道就打算此生就如此懦弱下去吗?你平时的为人我们都看在眼里,到了你大放异彩的时刻了!”
“赵师弟,我们相信你,使命就肩负在你的身上了。”
赵师弟飙泪:“师兄!师姐!我定不辱使命!”
太热血了,太感人了,三个决定断后的师兄师姐齐齐看向羡泽,哪怕豁出性命也要阻挡住这次致命突袭——
应该突袭他们的敌人,羡泽,正蹲在水泽对面的石头上一脸呆滞:“……”
“明心宗,就知道你们不安好心!可算是坐不住了吧!”三人看她不动,竟然飞跃水泽朝她袭击而来,几人甚至脚尖在水面轻点,身姿翩翩。
江连星立刻拔出直剑,水蓝色剑穗空中画了个半圆,拦在羡泽面前,羡泽却手在他肩膀上一扶,站在了石头上,再次扬起手指。
啊。江连星听到自己脑中为她而感到得意似的,叫了一声。
他们真是不巧,怎么想到要跨越水泽呢。
这不就像是纵身一跃跳入蛛网。
果然,就在三人飞至水中时,地面水泽中黄绿色的积水拔地而起,如同几只大手,抓向空中三人——
被水流包裹住的三人中,显然有人比之前的张师兄武艺更高,琴声如乱拳一般将水幕四处撞开,另有一人伸手捏诀,将双指探入水幕之中,引霜结冰。
他们当然也能让水结冰,而且这很有效,化作冰的水幕被迅速劈开。
但,羡泽忽然偏了偏头。她闻到了灰烬尘土一般的陈旧气味,就像巨蟒出现时那样,但要浓烈的多。
竟然是从水泽幽深处散发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她搅动了水泽,她一开始并没有看清,直到翻涌的水浪不再透明,反而粘稠漆黑,像是底部有个大洞,将水全都漏了下去,反而涌出来无数黑色黏液。
羡泽手顿了一下,皱眉看过去。黑液涌起大量的泡沫,转瞬间溢出原来水泽的范围,急速蔓延。
江连星愣住,他瞬间意识到这是什么,脊背生寒,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嘶声呼喊:“羡泽!”
羡泽正要后退半步,陡然之间,无数黑色黏液从水泽之中喷涌而出,灰白色边缘的黑烬碎片像是无数振翅的虻虫遍布天空,搅起风暴,瞬间吞没周围的巨树。
羡泽首当其冲,她连忙鼓起灵力防御周身,一瞬间从她体内爆发出的灵力太过强大,竟然直接将想拽住她的江连星震飞出去!
江连星眼前一黑又一亮,他后背重重撞在巨树如石材般的外皮上,疼的脑袋嗡嗡作响。但更可怕的是眼前,黑烬与黑液吞没了一切身影。
包括那三个千鸿宫弟子与羡泽。
周围的天色如日全食般黯淡,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熟悉的……魔域的味道。
第49章
那落在他鼻尖又因为鼻息而扬起的轻盈黑烬, 是黑色的细小碎片,边缘有着暗火似的灰白色,和他黑焰的招式像极了。
在黑烬的风暴中, 周围地面上迅速凹陷出数个黑色深井一般的圆洞, 不断喷涌出大量粘稠液体与更多黑烬。
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这里的地平线与天空,都说明秘境很有可能就在人间与魔域之间。
这世界像是一本书,人间若是封皮, 魔域便是封底。
曾经这本书是被打开且倒扣在桌面上。封皮和封底都在一个面上, 只不过要跨越天堑一般的书脊, 才能到达另一个世界。
但后来, 或许是夷海之灾或许是更早, 真神上仙将这本书合拢了。
人间在上,魔域在下, 他们之间, 隔着厚厚的书页。
过往的书脊, 变成了一道世界边缘的贯通两个世界的鸿沟, 就是曾经陆炽邑呆的虺青涧。
也就是说,如果有个土系灵根的修仙者, 在最深的谷底不断往地底钻去,他们就可以打开进入魔域的入口。
修仙者更愿意居住在群山或空阁之中, 也是因为地势低洼的谷涧, 距离另一面的魔域更近,偶尔会有污浊魔气泄露出来。
而除了虺青涧,修仙界确实在某些地区,有个别通往魔域的缝隙和入口。一部分宗门被认为是魔道,就是因为他们通过这些入口进入魔域,在魔域行走存活, 并通过某些方法获得了那边的法器魔物。
确实上,有些能够出入两界的魔修也提到过,魔域其实更像是人间的镜像……
江连星一开始就猜测,这个秘境可能在地面深处,就在封皮与封底之间,甚至太过靠近封底的魔域了。
现在就是答案,这个秘境现在打开了数个通向魔域的入口。
这种入口在修仙界被叫做暗渊,在江连星年少时候,暗渊还非常少见,但到他“功成名就”的后几年,暗渊几乎都快把两界漏成筛子了——
但绝大多数暗渊都不会喷涌出如此多的黏液和黑烬,这里很可能是连通到了魔域中的某些地方……如此汹涌的魔气,要作势吞噬整个秘境,这到底是地质变化的结果,还是因为有人在故意为之?
江连星顾不得那些,他立刻就要撞入一片野蜂狂舞般的黑烬之中,脚下已然踏入蔓延的冥油黏液,凄声高呼羡泽的名字。
江连星依稀看到远处,一道光线逼近,竟是那位要离开的赵师弟,他察觉到身后的异状返程了,面色惊惧的看着不断蔓延的黑色,刚开口大声呼喊师兄师姐,忽然那片黑烬像是有生命一般,将他直接卷了进去。
江连星心中一沉,也打算往前走进去,感觉身后有巨大的拉力将他扯过去。他跌坐在地,仰头就瞧见了面色惨白的曲秀岚,还有另一位手持鞭索的师姐。
曲秀岚瞳孔震动,脸颊苍白颤抖:“你还敢往里走,如此强大的魔气你根本无法抵挡!”
江连星甩开她的手,他冷汗从鬓角滴落,语气快速而沉静:“这里是产生了新的暗渊,并喷涌出了黑烬和冥油。羡泽还在里面。还有四位千鸿宫弟子。大师姐,回去带所有人集合后撤,然后快速通知宗主,请求他们相助。”
“什么?!”曲秀岚愣住
江连星撑起身子:“这个速度,很快就会侵吞其他的区域,试炼可以停了。你们都别想着进去救人,以你们的修为没人,若非多人联合造出结界,否则没人能在如此汹涌的魔气中使用灵力,去求救吧。我进去找羡泽。”
他说的太风轻云淡,曲秀岚眉头拧紧:“我们的修为都不行,你还想进去找羡泽?我大概也知道你们的关系,可这也不能贸然进去找死!”
江连星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交代着:“魔气中有一件试炼的秘宝,会朝空中发射光线,我会尽快找到秘宝,你们如果能救我们的话,就按照光线的方向来。”
“什么叫如果能救你们的话?”曲秀岚拧眉:“恐怕找到能救你的人时,你已经死在里头了——”
江连星看着他们,缓缓道:“我不会受影响。”
曲秀岚愣住:“什么?”
江连星没有再多说一句,转头毫不犹豫走入了魔气之中,曲秀岚依稀看到,从他身上燃烧起与黑烬类似的灰白色边缘的黑焰,魔气与他融为一体,彻底吞噬。
曲秀岚愣在原地:……他身上的是,魔气?江连星什么时候入魔的?!
曲秀岚跟这个瘦削冷淡的少年并不熟悉,或者说明心宗没有几个弟子跟他多说过几句话,他就这么走进去,像是没打算回来,也像是明心宗从来没有这个人一般。
她看到黑烬冲天而起,纷纷落地,脚下的绿色草叶像是被蝗虫侵蚀一般,她朝后退去,咬牙道:“立刻吹紧急哨,集结所有人!”
羡泽听到了那几位千鸿宫弟子的惊呼,甚至夹杂着几声极其痛苦的哀嚎。
发生了什么?
这些魔气应该侵扰她,可她并没有觉得极其痛苦,只是有些头昏脑涨。黑烬飞舞导致脸痒痒的,脚下也似是在泥潭里一般抬不起来。
她想要使用灵力驱散黑烬,但铺天盖地的黑色让她一切都是徒劳,她在晕眩中想要找到有光的方向,或者是辨认声音,整个人却像是被浸泡入电磁杂音中。
她眼前甚至跟走马灯似的出现各种陌生的画面,手脚越来越失去感觉。
不会吧!真让她死在这里?
她仿佛要——
她越是走动越是像五感封闭,忽然一切宁静了,羡泽只感觉飘忽晕眩,好似神魂已不在此处,她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道:
“不知神女可是此地灵仙?叫什么名字?”
“我叫你滚。”是她自己的嘴唇,自己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她感觉浑身有日光的暖融,而再度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湖畔美景,哪里还有刚刚铺天盖日的黑。
“神女说笑了。”对面的少年神色有些尴尬。
羡泽愣了愣,低头看向自己。
她手正撑在温热的大石上,如鱼尾般的淡金色细褶绫罗裙摆贴在身上,她双脚赤裸蜷着腿。
眼前的少年头戴冠缨,鼻翼小痣。
是宣衡。
她陷入到过去的记忆中了?虽然是她从不知晓的记忆。
难道是走马灯?
“还是请神女不要乱说。”小宣衡严肃道。
羡泽笑起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风中如此轻松散漫,毫无顾忌,全然不像她夹着尾巴扮演师母时有点恶心的温柔。
“好啦好啦,怎么就生气了?你自己跑过来吵到我睡觉,我没把你扔进河中溺死就不错了。”
羡泽说着,从她身后的枫叶林中,飞翔出一片绚烂的神鸟,姿态各异,鸣啼回首,声闻于野,这些双翼尾羽或如彩霞或如芳玉的群鸟,一看便知仙气神躯,落在流渚之上,频频回首似邀请羡泽与它们一同嬉戏。
羡泽觉得有些聒噪,正要挥挥手,忽然见宣衡神情激动,竟然拎起衣摆,在浅水之中朝她跪下,双手五指紧并贴在额头上,微微颔首行古礼:“果然是鸾仙!在下乃千鸿宫后人,拜见鸾仙!”
“啊……”鸾仙。
他把她当做神鸟之一的化身了。
“可是在下的笛声引来鸾仙与神鸟杂沓至此?”他一直紧绷到有些无趣的脸上,露出了和年纪相符的兴奋喜悦,激动道:“此乃名曲《凤求凰》,在下初习半载,仍有不解之处,神女可否能同歌,借此仙缘指引一二——”
他似乎笃定了她的身份,不但文辞更加敬重拗口,甚至立刻就要拿出袖中潇湘竹笛,为她吹曲子。
羡泽心道:你给鸟吹奏《凤求凰》,这不就是等于在唱一首《宝贝宝贝做我的老婆》。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前几个音吹奏出来足以让她汗下尿频肌无力。
已经不是不在调上的问题——
这已经是杀招了!他还有修为,小小年纪,竟然有结晶期前期的修为!
此刻似乎为了让鸾仙神鸟感受到他的炽热能量,这小子把全部灵力灌注到笛声之中,悠扬的笛鸣好比仙鹤屁股里钻了黄鳝后嘶鸣,响彻云霄!
众神鸟惊叫扑腾而起,一只苍鹭惊飞时甚至脚下一滑摔了个鸟啃泥,羡泽差点尖叫出声,她立刻伸出手去,一把撅断了宣衡的竹笛。
宣衡吹了个气音,松开唇来呆呆的看着竹笛。
他脸色苍白,简直像是自认为能考年级第一的学生在考场上发现连题干都读不懂的那种恐慌。
……看起来真的快哭了。
但他也觉得哭鼻子丢人,强行忍住,沉默又不知所措的半跪在水里。
羡泽大概记得,千鸿宫是好多年前跟众神鸟一起玩的凡人,后来它们觉得人类实在是醒脾太怪又很烦人,就把那群乐师给踹了。乐师们将千百年前与神鸟同游时屁大小事,当做神话一样代代传下去,成立了千鸿宫。
他是千鸿宫的人,又以为她是鸾仙,立刻就想来表现一番,结一段仙缘吧。
羡泽可不想听见他哭,她笃定道:“你应该学琴。”
宣衡一愣:“可……”
羡泽打断他的话:“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学琴的料。”你至少现在身上没有琴,没办法给我表演节目了吧!
羡泽有些不耐烦准备离开,但奈何腿麻了,她故作哀思眺望远方,就听到小少年紧张到有些磕巴的跟她搭话:“鸾仙大人与众神鸟在此,是否也证明真龙正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