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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音史同人)贝多芬先生bySherlor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2-18

“喂喂,我把塞西莉带来了呀。弗朗茨,你可是特意嘱咐我去邀请她的参加这次郊游的,我一点都没辜负你的委托哦。”
男孩子在胸前交叠着手臂,撇着嘴真情实感地认真向青年汇报工作,请他验收。
“我……我准备了很多种面包……”
塞西莉细若蚊声地表明自己绝没有不重视这次邀约。
伊秋诧异地瞥向洛瓦梯尼,用眼睛说话:你改剧本了?
对方无辜地回以同等的意外:向上帝起誓,我绝没有透露一丝一毫。
“既然都加塞西莉一个了,我想郊游……多我一个不过分吧?”
男孩子不安地摩挲着衣袖,他特意逃开他们的视线,却不知这完全泄露了他的心虚。
提琴家和钢琴老师目光一对,都在彼此眼中读出了同一个结论:看来路易斯跳出了惯性思维,直接自己逆向破题了。
即使是用谎言——但谁会去伤害另一位可爱少女期待的心呢?他的做法固然绝不可取,却无法否认的确着实有效。
两个成年人自是看破不说破。
他们只会意味深长地目视着男孩,微笑着一言不发,让他自己自惭形愧。
贝多芬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却不屈服认输。
如果忽略他握紧的拳头和耳尖的微红的话。
“我……我先把午餐面包放到马车上去!”
塞西莉察觉到紧张氛围,立马机灵地逃窜上停在街道另一边的马车——那是洛瓦梯尼早早备好的,小贝多芬特意指给她看过。残忍地独留男孩一人面对两位大人来来回回的打量。
死道友不死贫道被她生动形象地完美演绎,值得一个满分的赞。
“我从未知道,路易斯,原来你那么渴望能和我们一起出去野餐呢。那么点心篮,就交给你保管啦。”
伊秋有些好笑地摸着贝多芬的头,一语戳中他的目的后,满意地把竹篮放进身体僵硬的男孩怀里,施施然上了车。
“其实,路易斯,你不用做这么多的……因为我和伊秋,一开始就没打算不带你去呢——毕竟我们有这个计划,完全是因为你呀。”
洛瓦梯尼温和地俯下身子,轻声跟贝多芬揭开了真相。
男孩抬头瞪大双眼,意外、惊讶、困惑、窃喜全都浮现在脸上。
一切起源于他一次突发奇想的恶作剧。兜兜转转,被他恶作剧的人回馈给他一个恶作剧。而他因生气,妄想用另一个恶作剧打乱他们的计划。结果却南辕北辙,他一直都是被宠爱关照的那个。
脸颊有些发烫。
小狮子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他应该要道歉,为无条件信任他的人和爱他的人道歉。
自省来得如此迅速。
但他不至于脸红到无地自容,想着逃开他好不容易参与进的郊游。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伊秋提前上车,却留下洛瓦梯尼和他的原因吧。
“再多快乐、多活泼一些吧,路易斯。”
“啊,还用你说……”
男孩紧紧抱着竹篮。
里面的橘子糖清甜的气息,让他在心里默默地感激了一万次。
说是郊游,到达目的地之后,一行四人却是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林间有柔和的光撒下来,森林清爽的味道加上幽静可爱的小道本该教人心旷神怡,却在这样的氛围下令人深感不安。
一个犯错的男孩,一个无辜的少女,一个提议野餐却又失职的领头人,一个后来真的只想来野外散心的响应者,似乎各自陷入了各自的精神世界,尴尬却又和谐地走在一起。
伊秋头有点痛,在没人说话的话,这郊游就要变成折磨了。
“话说回来,我有些好奇:弗朗茨,什么你写给我的邀请信上,没有写明我的名字?”是在不想继续呼吸沉重空气的伊秋,试着随便找话题打破僵局,“要不是想起来我们私下有过约定,我差点就把你的简信封起来吃灰了。”
“啊,这个……其实有点难为情……我,并不知道‘伊秋’小姐的名字改怎么正确拼写……”
洛瓦梯尼愣了愣,立即明白伊秋的心意,顺着她的话题将天继续聊下去。
贝多芬不甘示弱,适时阴阳怪气地插进对话里:“哈,不会拼写?弗朗茨,你的理由怎么这么奇怪?”
塞西莉纠结着举起手,立马站到好友的对立面:“我觉得……算不上吧……”
洛瓦梯尼一点不惊讶被针对,他直击对方要害:“路易斯,那你知道你钢琴老师的名字要怎么拼吗?”
小狮子陷入呆愣中。
面包师的女儿随即补刀他的行为有些差劲。
“所以这个理由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伊秋’这个名字挺少见的。”洛瓦梯尼笑了笑,突然郑重地对男孩说,“路易斯,我只是觉得,与其写一个错误的‘伊秋’在信函上,还不如写一个知名不具的‘小姐’好,即使要被怪罪——猜想不如证实,把别人的名字写错,惹得收件人难过,这才是最大的失礼吧。”
伊秋适时为青年的观点鼓掌,她活泼地补上一句:“路易斯,如果不会写对方的名字,最好就不要给那个人写信了——其实我收到那封信函时,还是有点生气的,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外人呢。”
洛瓦梯尼歉疚地对伊秋双手合十,众人不禁被逗笑了。
虽然是件微小的事,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把温柔教给贝多芬。
小狮子懵懂地听着两位大人的话,跑到伊秋身边扯扯她的袖子:“那,伊秋,你的名字究竟怎么写呢?”
洛瓦梯尼和塞西莉也应和道:“对呀,我们也想知道。”
伊秋没有立即回答,她环顾四周,拾起一根树枝,在脚下的小路上写下“Echo”。
众人凑过来一看,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贝多芬:“这个词……难道不读‘艾柯’吗?”
塞西莉:“对……我也觉得应该这样读……”
洛瓦梯尼:“这个词不是‘回声’吗?”
一时间,伊秋的名字似乎在林间久久回荡。
女孩没有制止他们探讨这个词正确的发音,温柔地望着他们。
“我的名字,不是‘艾柯’,也不是‘回声’。”
“它被只是意味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罢了。”

Echo的意思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这个词在伊秋的解释下,突然衍生出无限美好的意味来。它不再单单是一个名字,仿佛带着一种深深地期许,冲破命运的桎梏写下圆满的回应。
伊秋当时选择用这个词做名字,固执地开发它的新读音,也是因为被它批注的解释迷住了。
“如果是这样一个美好的意义的话,伊秋,宁芙(Nymph)仙女‘艾柯(Echo)’的故事似乎也就没那么悲伤了。”
细细揣摩过后,洛瓦梯尼倒是发散出了新的思路。
“宁芙仙女是什么?弗朗茨,我从来没听你说过呢。”
“‘艾柯’竟然还有故事吗,能不能讲讲?”
小狮子和塞西莉争先恐后地提问。
不同的是,贝多芬是真的在追根究底,棕法的腼腆少女只是单纯想听青年多说些话。
这才是郊游的氛围。
不再主动参与话题,伊秋默默将树枝收在手里,也开始听洛瓦梯尼讲故事。
“宁芙仙女是希腊神话里山林水泉等自然事物幻化而成的精灵,她们虽然神职低微,但都是美丽善良的少女,非常擅长音律和舞蹈,喜欢呆在森林里。”
听完洛瓦梯尼的解释,贝多芬兴奋地举手,告知众人他的发现:“哈,那绝对不是伊秋——音乐或许是她擅长的,但跳舞的话伊秋一定很笨——毕竟伊秋一只呆在行馆里,从没见她出去跳过舞。”
对于这样煞风景的家伙,被打断听故事的塞西莉隐晦地丢给他一枚白眼,而被调侃的伊秋伸手捏住它的耳朵,笑得无比灿烂。
小狮子立马噤声,乖巧地眨巴眼睛。
洛瓦梯尼轻咳一声,把故事继续讲下去。
“众神之王宙斯爱慕上艾柯的朋友,下凡和她……嗯,相见……”许是顾及又小孩子当听众,青年将某个露骨的词替换掉,“天后赫拉嫉妒成性,尾随宙斯下凡。艾柯为了保护朋友,拉着赫拉聊了许久,让朋友逃过一劫。”
塞西莉被故事吸引,焦急地问道:“后来呢?赫拉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是不是做了什么?”
洛瓦梯尼只好把悲剧的结尾高速她:“艾柯被赫拉迁怒,她丧失了正常表达的能力,只能重复别人说过的话里最后一个词。”
“真令人遗憾……这对艾柯太不公平了。”塞西莉神色黯然。
“但那是艾柯自己的选择,她应该是不遗憾的。塞西莉,我倒是很羡慕艾柯的那个朋友。”贝多芬感叹道,“能被艾柯这样守护,真的很幸福。”
小狮子的心情是真切的。或许比起别人来,经历更多灰色时光的他对某些东西更敏锐。
不知怎地,伊秋突然很想讲完这个故事的后续——尽管她知道,洛瓦梯尼把它卡在这里,故事还算做非悲剧。
伊秋温情却又疏离地开口:
“艾柯后来喜欢上了美男子纳西索斯(Narcissus),但她无法倾诉内心的爱慕,只能选择痴情地跟在他后面,默默地看着他。”
“谁会知道呢?爱情降临后,只能重复别人话语的尾音竟然变成一种难言的煎熬。艾柯是如此渴望,期待能和喜欢的人说上一两句话。”
“纳西索斯察觉到背后有人,他每一次提问都被艾柯用重复的话语应答。高傲的男人很生气,他觉得自己被人捉弄了,彻底离开了艾柯的视线。”
“伤心的艾柯日渐消瘦,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她快在天地间消散了。大地女神得知她的遭遇,对她十分怜惜。她把艾柯的灵魂真藏在土地里。从此,我们走过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回声。”
无声,似乎连呼吸都听不见。
只有阳光从树缝里漏下来得响动,以及偶尔一两声远方的鸟啼。
洛瓦梯尼无奈地望着伊秋,有些责怪伊秋把故事填完,确证实了它是个悲剧。塞西莉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贝多芬低下头陷入沉思。
这时伊秋有些后悔,或许故事终结在那就好,她的确很扫兴地煞风景了。
“哎呀,我那么尽力地藏着,结果伊秋你倒是就这样直接告知天下啦。”
洛瓦梯尼打着圆场,他用欢快的语调,企图让盘旋在他们头顶的伤感快些散去。
“让孩子们伤心可是又惩罚的,伊秋,就罚你一会儿去林子里多采些花来装点我们的野餐布吧。”
“好——”
“我没有伤心,弗朗茨。”
小贝多芬猛地抬头,似乎对洛瓦梯尼的判断和安排不满。
他望着伊秋,眼神颤动,却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弗朗茨,悲剧就是悲剧,它不会因为你藏起来一个结尾,就从悲剧变成了喜剧——我喜欢伊秋补充完了它,至少它是真的,是我能触摸到的。”他注视着自己渐渐抬起的双手,语气坚定,“只要是我能触摸到的,我就一定能改写悲剧。”
“况且,在大地上降临的回声,对艾柯来说不一定是悲剧——那不就是真正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了吗?”
男孩子在森林斑驳的光影间释然地微笑。
伊秋的心脏,没来由地重跳了一拍。
贝多芬取过伊秋手里的树枝,在小路上的“Echo”边留下一个“Ludwig”。
“我的名字是路德维希,它的意思是‘著名的勇士’。”
“我不害怕悲剧——因为我不会忘记艾柯的声音,并且一定能读懂她的回音。”
伊秋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小道上。
因为说了非常令人惊叹的话,小狮子在赢得一片掌声后,害羞地往森林里跑去了。他还顺走了伊秋准备的小竹篮。
德国人似乎天生对森林怀有某种特殊的情感,洛瓦梯尼一点都不担心贝多芬会迷路,趁着伊秋注视着男孩消失的方向,他带着塞西莉先去往平坦的目的地准备食物。
伊秋在原地等了会,见林子里没什么动静,才决定向约好的聚餐点出发。
一个人安静惬意地在林间散步,伊秋第一次感到如此放松。进入游戏这么久,似乎直到现在她才是真正自由休息的状态。
郁郁葱葱的树林和草甸似乎充满着生命的灵气,它们汲取阳光,永远向上。没来由地,刚才贝多芬的那些话,像回声般一直在她耳畔回荡。
太犯规了。
那样的话是小孩子能说出来的吗?
难道真要由衷感慨一句“不愧是贝多芬先生”么……
伊秋边想边笑,慢慢地,她的视线开阔起来。
林中有一大片平坦的草地,洛瓦梯尼正在拿摆弄野餐布、面包和酒水,塞西莉在草丛里采摘鲜花。
青年和少女的组合,视野里的话面分外圆满。
伊秋干脆闪身躲到一颗大树后面,遥遥地欣赏着。
“洛瓦梯尼……不,弗朗茨——我……我想趁着我还不是艾柯,只能重复别人的话,先把心声告诉你——我喜欢你。”
鲜花被递到青年胸前,姑娘鼓起勇气对视心上人的眼睛,宛如风中的芦苇般颤抖。
“噢,塞西莉——”
鲜花落了一地,伊秋缩回头盯着树皮的纹路发呆。
这是我能免费看到的吗?
纯情得可以写进教科书了好么——塞西莉,干得漂亮!
伊秋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羡慕和黯然。
身后的草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扣住手腕,带着她在林间穿梭。
黑色的发随着跑动起起伏伏,男孩矫健得像只狮子。
是贝多芬。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背着她站在一棵千金榆旁。
榆枝上挂着一颗橘子糖,糖果没有被拆开,只是用缠住糖纸的丝带系在枝头上。树下是一只被打开的竹篮,竹篮盖子上摆着一束薄荷样的植物,旁边有散了一地的零星雏菊花瓣。
“漂亮的男人都会骗人,就像纳西索斯,他不值得喜欢——弗朗茨·洛瓦梯尼有塞西莉了……”
“嗯?小鬼,你莫不是以为我喜欢……哈哈哈,傻路易斯,放心,不可能的啦!”
伊秋笑出眼泪来:“我可不会那么随便就喜欢上谁,别瞎想了。”
贝多芬蹲下来,扒拉着盖子上的那束绿色:“爱情会改变很多……伊秋,你能不能和我做个约定:不要喜欢上谁……在我长大之前。”
他是害怕自己又回到孤独里吗?
不被看见,被忽略,被灰色填补的曾经。
这是一个小心翼翼,收集着美好,怀着害怕丢失的心情,把它们珍藏的男孩。
“安心啦,我会一直在的,路易斯。”
雏菊是摇摆不定,是渴望的坚定,是祈求,是咒语。
千金榆上的糖果和彩带,是赠予者最真诚的愿望,是迷人,是不可抗拒的魅力。
蜂蜜花被人采摘下来,也许是未来,是连本我都未察觉的期待。
男孩只记得母亲总是会在头天夜里,把蜂蜜花的根茎泡在父亲次日的白葡萄酒里。
他曾好奇地问母亲: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母亲的笑容里有着缱绻的深情,她抱紧瓶子告诉他:这是殷切期盼最温柔的表达。
“那我们约好了哦,伊秋。”
虽然缺少酒水,但贝多芬依旧把那束蜜蜂花塞到了伊秋手里。
“好呀,路易斯。”
伊秋抱着那一小束葱郁的草本植物,低头细嗅着它叶片间清新的淡香。
懵懂的男孩无在意间交付了他来自未来的心意。
缺乏风俗常识的少女爽朗地回应着未知的深情。
——希望我们的爱情永不褪色。
——我对你忠贞不渝。
那是只有母亲才知道的,蜜蜂花的意义。
CG掉落:
【NE:你和我的名字】
【HE:花未知晓的隐秘心意】
作者有话说:
在被编编毙掉N个书名之后,直接用原来书名的直译做书名——终于结束了每天想书名的苦逼日子,大家后面的建议我会在笔记上记下来,攒上一打后再去找编编淘金。
非常感谢大家的出谋划策啊,这里某夏给你们鞠躬啦。
稿件这两天就定时发送啦,游戏赞助名单可能来不及实时更新,后面会一起感谢的。
五一开始了,大家度假开心呀~

·16·剧本……好像拿反了?
天上的云走的很慢,风也收住性子,草叶只隐约低垂摇晃着,幅度小到宛如一场错觉。
恬淡将整个世界涂满,宁和沁透进每一次呼吸。
鼻翼间被蓝青色的清凉感环绕。
伊秋第一次发现,原来小小的蜜蜂花,也能如此迷人——其实它也算不上花,整个植株和庭院里疯长的薄荷草并无二别。但现在,她觉得这个名字十分恰当。
它的确是蜜蜂的偏爱,是薄淡的花蜜,是清新的甜。
不再放任自己坠入自我的世界后,伊秋收起花束。
日头已渐高,她慢慢想男孩靠近,准备收拾好篮子,和他一起回到休憩地——午餐要开始了。
说来也很有意思,洛瓦梯尼前一刻被塞西莉送了一大捧花,而伊秋在上一秒被小贝多芬送了一小束草……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不,是“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
脑中灵光一闪的少女瞬间顿悟:亏她刚刚还很高兴来着,这一对比,差别大到几乎在恋爱游戏里分分钟打出BE好么——难道贝多芬钢铁直男的属性从小就生根发芽了?好歹是古典音乐和浪漫音乐承上启下的巨巨啊,他的浪漫感是零吧?零!
手里的蜜蜂花瞬间就不香了呢。
伊秋撇撇嘴,意兴阑珊地清点着篮子里的物品。风一起,旁边散落的雏菊花瓣就顺势扬起,落到她指尖。
这些洁白的花瓣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地凋落的。她有些好奇,停下手里的活,仔细观察一阵后得出结论:它们是被人一瓣一瓣生生扯下来的。
“话说,路易斯,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雏菊花瓣——看看这,只剩一根光秃秃的花心了唉。”
伊秋竖起并不存在的猫猫耳朵,手里拿着根花杆,它上面只剩一小团可怜巴巴的明黄色。她贼嘻嘻地笑着,挑衅似的把花杆举得老高。
“……”
眼前摇晃的小光杆伤害性无,侮辱性极大。贝多芬像是被当众揭穿掩藏已久的秘密,黑色的小卷毛都要炸直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曾蹲在这,一瓣一瓣扯雏菊,念叨类似‘喜欢我’‘不喜欢我’之类的咒语问心吧?我的天呐,这是何等的少女心啊——亲爱的路易斯,你说是不是?”
伊秋猫猫疯狂试探着小狮子的暴怒的边界线。她英勇地凑到他身边,左边支楞一下,右边之类一下,乐此不疲,将搞事进行到底。
“噢,快看,那是什么——是糖果,挂在树上的橘子糖。为什么要挂那么高呢?因为要把它变成圣诞树好许愿啊;为什么要许愿呢?因为少女的祈祷呀;为什么糖果挂那么高呢?大概是第一次跳起来抓到了高枝,挂好糖果后后来怎么跳都够不着了吧?”
男孩像只吹足气的河豚,哪怕在多一根针,他就能当场表演一次爆炸。
“尊敬的贝多芬先生,需要您谦卑的仆人伊秋帮您取下来吗?”
很好,那一根针就此出手。
“滚啊——”
无法在压抑克制,愤怒的狮吼在静谧的丛林里久久回荡。
谁能想到上一帧以此处丛林做背景的画面,温情甜美得可以掐出蜜来。
现在?旖旎的泡泡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完美?不知该称赞谁。
伊秋急步走了好一会,才追上被她气跑的小贝多芬。
她还是把那颗糖从树上取了下来。毕竟有橘子糖在的话,他应该挺好哄的。但看着前方的男孩,每一步都像是能引发地震的哥斯拉步伐,少女对这个结论持怀疑态度。
她就这样静静跟在他后面。
有些苦恼,却又一点都不困扰。
“看这是什么?一棵树。这?还是一棵树。”
“看那是什么?一只鸟。那?还是一只鸟。”
“……”
伊秋一个人开始单口相声。
内容极度空洞无聊,是不用上场就能被差评的雪花淹没的演出。
“你好吵,伊秋!”
不知听了多久念经般的语言节目,贝多芬转身训斥伊秋,脸上的神情已经趋于平静,不似先前那么火大了。
感觉自己要被惯坏了。
伊秋心里感叹着,再这样下去她欺负起小狮子来会越来越没底线的。
“我就这样盯着你。伊秋,你要再说刚才那样的话,我就跟你……今天一天都不和你说话了!”
贝多芬抿着唇,严肃地发出最后通牒,禁止她在做无聊的事。
男孩子就这样倒着走路,视点从未离开过她。
少女突然安静乖巧起来,只偶尔提示他路况。
“小心脚下,路易斯——”
伊秋的提醒还是迟了。
光滑的石头加上新鲜的苔藓,对一个倒走的孩子来说,无疑是摔跤利器。
脚下传来的是失去摩擦力的触感,重心倾斜不稳,他瞪大眼睛向后仰去。
天空和森林交换位置。绿色迅速下撤,视网膜上只有天穹的蓝独占。风声消失了,一切仿佛在静止中,突然又极速地流逝——是失重和坠落。
话音刚落,她就冲了出去。
竹篮毫秒间切换至左手,右手直伸向前,够到他的背时支力一带,刚好把他稳在臂弯里。
确认贝多芬安全站好后,伊秋终于松了口气。
男孩似乎还未回过神来,眼神有些木愣。
“呀,请问这只小狮子,你是脚底打滑了吗?”
女声的调侃伴着呵气吹拂到他耳边,明明没有不怀好意,却引得他全身震颤。
“闭、闭嘴!”
“别笑了……”
男孩红了耳根,羞愤地下达指令。发现根本无法阻止少女越发肆意的忍俊不禁。
她的笑意越来越浓,仿佛分分钟就能变作爽朗的大笑。
“伊秋,我叫你别笑了——”
恼羞成怒的小狮子伸出他的爪子,踮着脚,用掌心堵住了万恶之源。
过了会,伊秋轻轻移开他的手,低下头说:“九月十日的时候,送我一束真正的花——随便什么都行,但要是朵花!我们就翻遍了,嗯?”
她不等他回答,直接顺势牵着他,往那片野餐的草地走去。
他没有反抗,手指微收,扣上她的指尖。
“走吧,路易斯,洛瓦梯尼和塞西莉还在等我们带点心回去呢。”
“嗯。”
尽管郊游路上处处都是波澜,但野餐进行的出奇顺利。
吃食种类虽不多,却足够美味丰盛。鉴于提琴家被指责带着孩子出游怎么能带酒,伊秋就在洛瓦梯尼目瞪口呆的仰望下,一人干掉了一整瓶白葡萄酒,消灭证据。
午后的阳光简直是催眠利器,尤其对一个酒足饭饱的人而言。
伊秋摇晃着准备去寻一颗树,好靠着眯一觉——毕竟刚刚确定关系的男女太碍眼,她一点都不想吃人造糖精。恍惚间,一棵树的枝丫中浮现出一只小狮子。她擦擦眼,确认是贝多芬在爬树。
男孩小心翼翼地护住右手,慢慢向前挪动。
直到到了鸟窝跟前,他停下将右手摊开,将雏鸟身上的枯草叶摘开,把它送回巢里。
原来是在拯救失足的小鸟呀。
伊秋从没见过贝多芬如此温柔的微笑,一时间竟看呆了。
他没有在巢前停留太久。下树的动作利索又干净,看来爬树也是他刻进基因的技能。
或许今天是贝多芬的灾难日。他脚一滑,再一次品尝到并不久违的失重感。
疼痛没有如期而至。
小狮子睁开一只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伊秋怀里——她用双臂接住了他。
“伊秋,谢谢……”贝多芬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啊,完全没有问题呢——”伊秋把他放回地面,面色微醺,“我还以为,是天使从天堂掉下来了呢。”
“路易斯,你今天是不是拿了什么‘迪某尼在逃公主’的剧本?”
不等贝多芬应答,少女突然凑近,困惑地围着他转圈。
“你看,扯雏菊花瓣找答案的是你吧?在千金榆上挂糖果模仿圣诞树许愿的也是你吧?还有平地摔,甚至你都能从树上掉下来了——”伊秋突然以拳击掌,似乎对自己的发现分外吃惊,“你要告诉我你拿的不是女主角的剧本,我都没法相信呢。”
“话说回来,我第一次发现,我竟然还有‘男子力’这种东西——不对,我今天是客串了男主角的戏?”伊秋食指点点下巴,意犹未尽地抽丝剥茧,“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女主角,制止平地摔发生,在许愿后就出现,发现心事重重的花瓣……”
少女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每个词男孩都能听懂,唯独连在一起就阅读理解困难。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主角,剧本,戏?你是想演出想疯了吗?”被用公主比喻的贝多芬额头青筋直跳,他冲着她大喊,“伊秋,睁大你的眼睛:我是男孩子,男孩子!”
伊秋的回答毫无诚意:“好,你是男孩子,我知道啦。”
贝多芬咬牙切齿:“伊秋,等我长大了,扶住你或者是接住你,我也可以的。”
似乎有什么,直接撞击进心脏深处。
他或许不懂,只是为了逞强或者是辩驳才说出这样的话……但此刻的她,心里却回响着花开的声音。
“好,在那之前,我会学习怎么平地摔和爬树的——”
伊秋愣了很久,抬头望向枝头的鸟巢,笑容里揉进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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