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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如意by暮兰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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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意从潘婆子这里都找不到答案,决定单刀直入,直接问红霞。
只是,人越有事,就越忙,王嬷嬷今天没有来紫云轩,跟着丈夫王善一起去观音庙给送子娘娘烧香、给腊梅和肚子里的孩子祈福,求平安生产去了。
如意独自在紫云轩忙活,到了天黑才抽出空来,不过,颐园的看门小厮和上夜女人都归她管,她可以自由出入颐园,就是夜里颐园上了锁,她也能走关系命人开门。
如意给了看门小厮辛丑一把钱,“我找红霞说说话,估摸晚些回来,你正常锁门,等我回来再开。”
辛丑点点头,“如意姐姐要不要打一盏灯笼?”
如意抬头看着月色,今天八月十八,月亮就像被啃了一小口的烧饼,虽不够圆满,但能看清路。
如意说道:“不用灯笼,有月亮就行了,你守在这里,等我回来。”
如意从颐园东门出来,走过一条甬道,就到了东府二门里的一个角门,守门的蔡婆子也是老熟人了,这些年看着如意从三等丫鬟升到的一等,出出进进。
如意给了蔡婆子半吊钱,“晚上天气渐冷,妈妈留着打酒吃。我找红霞姑娘说说话,劳烦妈妈给我留着门。”
蔡婆子笑眯眯的收了钱,“如意姑娘只管去,我横竖在这里守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机智火烧卧云馆,烈红霞有苦说不出
红霞白天在议事厅忙活,晚上住在二小姐院里的西厢房,和红桃是邻居。
不巧,红霞屋里没有灯光,倒是隔壁的红桃在灯下打算盘、对账本,如今红桃和如意等人的关系变好了,见如意找红霞,就忙放下账本说道:
“方才有个老妈妈来找红霞,说夫人找她说话,要她去卧云馆。”
卧云馆是一个没有人住的院落,空出来堆叠着周夫人的嫁妆箱子,类似周夫人的私库。周夫人当年十里红妆嫁到张家,陪嫁之丰厚,就连张德华都比不上的,单是拔步床就有三张,正院放不下,就在正院附近找个空院落,专门放周夫人的嫁妆。
如今二小姐已经订婚,周夫人忙着给女儿备嫁妆,肯定会从自己嫁妆里挑出好的给女儿带去。
只是,天都黑了,还找红霞作甚?难道是抄录嫁妆单子?这么着急吗?离婚期还有半年呢。
如意思忖着,踏月而去。
东府是张家长房,比西府要大,如意对东府的格局不太熟,又是夜里,她走到一个分岔路,不知该往何处去才是通往卧云馆的路。
正好,有个上夜打更的老妈妈路过,如意就叫住了她,“劳烦妈妈,卧云馆该怎么走?”
上夜的老妈妈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提着灯笼去照如意,仔细打量着来人,寒暄道:“哟,是如意姑娘啊,这么晚去卧云馆作甚?那地方乌漆嘛黑的,夜里又没人。”
如今如意正是老祖宗面前得宠的人,且是一等大丫鬟,认识她的就多了。
如意心下觉得奇怪,问道:“卧云馆无人?周夫人不在那里吗?”
老妈妈说道:“周夫人白天在卧云馆整理嫁妆,黄昏吃饭时就回去了,我刚从主院那里路过的,丫鬟婆子提着洗澡水进去伺候周夫人沐浴,怎么可能在卧云馆。原来如意姑娘要找周夫人说话啊,我这就带姑娘去主院。”
如意找了个理由,忙道:“不是找周夫人,我听说卧云馆附近种着一丛昙花,昙花只在夜里开放,就去瞧瞧去。”
“我要打更,卧云馆不顺路,就不能带如意姑娘过去了。”老妈妈指着左边的一条路说道: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尽头是个抄手游廊,游廊走到头,还是往左走,沿着墙根一条石子路,穿过一个月洞门,左手边的一处院落就是卧云馆,昙花丛就在卧云馆的后面。”
如意道了谢,塞给老妈妈一把钱,往指引的方向快步走去。
周夫人居然不在卧云馆!
为何叫红霞去这个地方和周夫人说话呢?
打更的老妈妈说此时周夫人正在洗澡,那么,即便卧云馆有人,也不是周夫人!
那会是谁?
为何假托周夫人之名?
如意心急如焚,她每天在承恩阁爬上爬下的,身体好,一路小跑着过去了。
她跑到卧云馆院门口,院门紧闭,但是门没有从外面上锁。
如意推了推,推不开,这说明里头有人,而且是从里头上了门栓。
如意走到院墙外头,卧云馆的院墙中间有各种各样花砖垒砌而成的几何花纹作为装饰,是镂空的,最大的洞只可以伸进去一个拳头,脑袋是伸不进去。
如意踮起脚尖,把一只眼睛框在镂空的墙洞上。
透过墙洞,可以看见卧云馆里有一处房间是亮着灯的。
果然有人!
如意沿着墙根走,走到离亮灯的房间最近的地方停下,继续踮着脚看墙洞。
她先是闻到了一股酒味,就是从亮灯的房间处飘过来的。
红霞爱说爱笑,但并不怎么喜欢喝酒,也就是应酬或者宴会的时候为了应景喝上几杯。更不可能在夜里跑出去喝酒。
如意越想越不对劲,她左眼看累了,就换了个孔洞,用右眼去看。
只是换了一只眼睛的功夫,再去看时,唯一亮灯的房间也变黑了。
卧云馆一片漆黑,鸦雀无声,偶尔有秋虫鸣叫。
房间虽然熄灯了,但借着月色,如意并没有看见门开,也没有看见红霞从房间里出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如意脑子里冒出来!
如意跑到院门口正要挥拳敲门,但是拳头在半空中停下了。
如意脑子转的飞快,瞬间涌出千万种猜想,她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法子。
她没有敲门,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墙角下种植着四季常青的松树,现在是秋天,松树下落着一个个松果,这东西有丰富的松脂,非常容易点燃。
小时候如意和吉祥经常背着小箩筐到处捡松果,堆在柴房里,方便如意娘做大席的时候升炉子,一点就着,还耐烧。
如意捡起松果,用火折子一个个点燃,然后把点燃的松果一个个投掷进了卧云馆!
已经入秋,天干物燥,一个个燃烧的松果很快将周围的落叶衰草点燃了!
一处处火苗在秋风下连成一片,蔓延开来,里头起了一阵喧哗之声。
“走水了!”
“快打水来!”
“老爷快走!待会上夜的婆子们肯定会过来查问的。”
里头有婆子的声音,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如意将身影隐藏在路边山石下,借着月光,她先是看见东府侯爷从院门里头匆忙出来了,往正房方向走去,然后,她看见红霞从院门出来了!
如意远远跟在红霞身后,然后在抄手游廊里叫住她,“红霞啊。”
红霞听到身后的声音,就像立刻被三九寒天的冰雪封住似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意快步上前,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你不要怕,是我,如意。”
听到这话,红霞转动着僵直的脖子,她的发髻有些凌乱,身上都是酒气,衣领也是松的。
借着皎洁的月光,红霞看清了来人是如意,她依然难以置信,“是你……难怪……那火……”
“是我放的。”如意说道:“我看到那个老不死的畜牲了,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我肯定,绝对不是你的错。红霞啊……”
如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红霞,红霞当即就像解冻似的,瘫在了如意身上,泪水瞬间打湿了如意的肩膀,红霞无声的哭起来了。
如意扶着红霞,坐在抄手游廊的椅子上,“没事了,有我在,我想个法把你弄回颐园去,远离那个老不死的色鬼。你相信我,我肯定有办法的。”
这时,如意听到周围有上夜婆子们打梆子的声音,这里是通往卧云馆的必经之路,应该是听到那边有动静,就过去查看,就连忙要红霞止哭,还拦住了一个路过的上夜婆子,说道:
“我今晚拉着红霞姑娘去承恩阁吃酒赏月,我们小姐妹很久没聚了,白天她总是忙得不得空,择日不如撞日,若喝的太晚了就留她在我那里过一夜,你打更经过二小姐院子时,跟红桃姑娘说一声,明天早上我再放红霞姑娘回来当差,误不了事。”
说完,如意还塞给打更婆子一角银子,“你好好传话,把话说的软和点,要红桃姑娘放心,晚上不用给红霞姑娘留门了,要她们自睡去。”
打更婆子得了银子,点头哈腰的,“我记住了。”
如意就牵着红霞的手,出了东府角门,那守夜的婆子还在等她呢,说道:“如意姑娘这么快就回来了?哟,还有红霞姑娘。”
如意笑道:“是我拉着红霞喝酒,如今她是个大忙人,白天都请不动,只在晚上有空,今晚去我的承恩阁,一醉方休。”
回到颐园,在东门等候的辛丑赶紧拿钥匙开门,放了如意和红霞进去。
如意说道:“你锁门吧,红霞姑娘明天早上再走,我留她过夜。”
到了承恩阁,为了不惊动蝉妈妈,如意没有回房,只带红霞来到楼阁里坐着,这里只有她和红霞,还有米市王延林的画作陪着她们。
红霞经过这一路的波折,已经不哭了,她先是呆呆的坐了一会,然后如在噩梦里惊醒一般,紧紧抓住了如意的手,“如意啊!若不是你放了火,侯爷今晚是不会放过我的……”
原来,早在去年,东府侯爷被周夫人抓花了脸,没脸出去见人,就在府里养了三个月。
那时候,二小姐执掌中馈,大兴俭省之法,红霞伶牙俐齿,是二小姐的“马前卒”,她和那些管事媳妇们对嘴,丝毫不落下风,是东府出了名的泼辣丫鬟。
红霞的泼辣,是为了办事,让管事媳妇们不敢糊弄她和二小姐。
但是,在东府侯爷这个老色胚看来,红霞就是一个令人馋涎欲滴的“奇女子”。
东府侯爷对周夫人这种贵妇人毫无兴趣,喜欢猎奇,什么独特口味的都想尝一尝,年轻时还跑得动,老祖宗又在宫廷陪伴太后,无人管束他。他曾经远去泰山,尝过泰山专门给人生儿子的姑娘,还偷偷下过扬州,品过瘦马。
现在年纪大了,老祖宗从宫里回家荣养,就在隔壁颐园住着,东府侯爷不方便再出远门,在外头有看中的奇女子,就包养成外室,钱帚儿就是其中最得宠的。
这张老脸被周夫人抓伤之后,倘若顶着四个爪印的疤去见外室,会觉得没面子,有损他在女人们面前的“威仪”,就只得蹲在家里养伤。
但,老色胚的一颗色心,并没不会因脸上而收敛,他在家里养伤,看着娇俏泼辣的红霞,一颗色心便蠢蠢欲动起来了。
他就喜欢这样与众不同的姑娘。
一开始,只是借故说伤药不好,要红霞给他找新方子换药。
红霞只是把他当侯爷看,服从命令,找了些海上方交差。
到了第二年,侯爷的脸彻底好了,为了显年轻,他把胡子剃了,时不时借口红霞给他找的海上方有大效果,把她叫到内书房去,赏给她一些贵重的东西。
但是红霞不为所动,她从小就不缺钱,家里有姨爹来禄贴补,吃穿都跟外头普通官宦人家小姐似的,对于侯爷给的赏赐,红霞只是道谢,并没有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动“芳心”!
可是,她不动,侯爷的色心蠢蠢欲动啊!
尤其是今年夏天,红霞也十七岁了,身体也长开了,生的面容姣好、凹凸有致,夏天天气热,衣裳穿的薄,侯爷的眼神瞧着就不对劲,只是还没有上手触碰,红霞虽然天真,但她一点都不蠢啊!
侯爷看她的眼神,就像她没有穿衣服,光身儿站在他面前似的!
她被侯爷瞧得不自在,就推说二小姐有事找她,急匆匆就走了。
红霞回来,依然恶心的要命,泡在桶里洗澡,狠狠的搓洗着自己的身体。
虽然没有被触碰到,但是,单是那种恶心油腻的目光,她就觉得自己被亵渎了。
这种事情,红霞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找谁诉说。
告诉二小姐?东府侯爷是她爹,亲爹。
告诉老祖宗?那是她亲儿子。
告诉周夫人?哼,到时候周夫人估摸倒打一耙,还会骂自己是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呢。
告诉姨爹姨妈?他们夫妻是东府大管家和大管家娘子。
告诉爹妈?他们都是东府的奴。
告诉如意胭脂?她们都是西府的奴,东府西府,都是张家,同气连枝。
更何况,东府侯爷并没有对她动手做什么,她无凭无据,又是东府家生子,她能怎么办呢?
红霞想着,如果告诉别人,别人不仅帮不了她,还会把别人也拖进这件恶心的事情里头,一起痛苦罢了。
思前想后,红霞选择了沉默,心想,以后若是侯爷再借口赏赐什么的,她找各种理由不去就是了,她是二小姐房里的丫鬟,那有当父亲的把手伸到女儿房里的道理?
二小姐明年开春就要嫁人了,侯爷再不要脸,也得顾忌二小姐的名声吧!
张家这种外戚世家,不就靠嫁女儿来延续家族荣耀么。
于是,红霞决定先忍耐,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忍着忍着,会痛,会悲伤,会愤怒,会有时候忍不住,露出痕迹来。
比如,昨天如意拿着洋柿子果酱来看红霞,红霞很感动,情绪一时失控,冲破了理智的牢笼,一句“如意啊”,差点就说出那些不堪之事了!
今天夜里,忙了一天的红霞回到房间,正准备洗澡,外头有个婆子进来说,周夫人在卧云馆跟她说话。
周夫人最近一直在清理旧时的嫁妆,挑出好的给张言华,写在新的嫁妆单子里。
但是张言华很反感一切和备嫁有关的事情,所以,周夫人平时都是找红霞这种贴身丫鬟,询问张言华会不会喜欢。
卧云馆是周夫人堆箱笼的地方,红霞就没有起警惕之心,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就去了卧云馆。
卧云馆的院门半开着,门口没有人,但是可以看见一间屋子里亮着灯,红霞就径直去了屋里。
推开门,屋里点着一对红烛,桌上摆着酒菜,但是依然没有人。
“夫人?夫人!”红霞进去找人,却听见身后吱呀之声,有人把门关上了。
红霞转身一瞧,居然是东府侯爷!
“你坐下。”东府侯爷指着酒席说道。
侯爷是一家之主,红霞不得不服从,就坐下了。
侯爷用大杯,斟满了酒,“喝了它。”
红霞说道:“奴婢不会喝酒。”
侯爷说道:“喝了它,你就可以走了。”
红霞当然不会上当啊,谁知道这酒里头有什么?
红霞说道:“奴婢还要回去伺候二小姐,告辞。”
言罢,红霞起身就走,可是她发现门不仅仅被锁上了,而且还上了一把铜锁!
“急什么。”侯爷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放进了荷包里,“陪我喝一杯,就把钥匙给你。”
已经到了撕破脸的地步,红霞正色道:“我是二小姐的丫鬟,侯爷难道不在乎二小姐的名誉么?”
侯爷笑道:“你是我东府的家生子,今天伺候二小姐,明天要侯夫人把你要到正房去,去伺候夫人,再过几个月,给你开了脸,过了明路,封你做姨娘。”
“只要你今晚从了本侯,东府这些空院落,随便你挑,你想住那里都行,衣服首饰,伺候的丫鬟婆子,我都会满足你,怎么样?我的红霞姨娘?”
说完,侯爷就端着酒杯,逼着红霞喝下。
红霞不肯,奋力挣扎中,打翻了酒杯和烛台,屋里变黑了。
“你不要不识抬举!”
侯爷恼羞成怒,一把将红霞按倒在酒桌上,将一壶酒提起来,对着她嘴巴猛灌!
红霞咬紧牙关,紧闭双唇,宁可呛死也不肯开口,酒都顺着嘴巴流到了她身上。
侯爷放下酒壶,扯她的衣裳,就在这时,听到外头有人呼喊道:“走水了!”
外头的火光透过了窗户纸,他们能够瞧见,东府上夜的人也能瞧见。
很快就有人过来救火,侯爷这才放过了红霞,取了钥匙,开了锁走了,临走前还警告她:“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迟早都是本侯的人!”
然后,侯爷匆匆离开,失魂落魄的红霞也离开了卧云馆。
“……事情就是这样。”红霞把如意的手都握疼了,“如意啊,救救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 泣血泪控诉不平事,护周全如意当说客
如意出离的愤怒了,多么明媚娇艳的红霞啊,此时变成了一朵惨淡的愁云。
但,此时愤怒没有用,东府侯爷对红霞志在必得,今晚一逞□□未遂,临走时还威胁“你迟早都是本侯的人”,令人毛骨悚然。
红霞不能回东府,这是羊入虎口。但是她不回去,她的家人都在东府啊。
如意说道:“你老子娘都在府里当差,你父亲是账房先生,你母亲在东府是专门管着送礼的管事妈妈,你弟弟红豆是小厮,会一些武艺,目前跟着来春去了江南采买田地和房舍……红霞,为今之计,只有二小姐才能庇护你和你的家人。”
“二小姐嫁到南京,跟大小姐一样,是要陪两房人家带过去的,你的家人就算一户人,你当成陪嫁丫鬟过去,如此,你全家都能逃出侯爷的魔爪。”
红霞哽咽道:“侯爷是是一家之主,他不点头放人,我们也没办法。”
如意冷哼一声,“内宅的事情,女人还是能够说上话的,二小姐坚持要你们一家人,侯爷难道跟亲女儿抢人不成?再说,如今我是老祖宗的笔杆子,在老祖宗跟前能说上话,即使侯爷不同意,我想办法说动老祖宗,老祖宗点了头,侯爷又能如何?”
“还有,你姨爹和姨妈可不是吃素的,来禄在府里伺候这么多年了,一直忠心耿耿,旁人挑不出他的毛病来,你姨妈腊梅更不用说了,有王嬷嬷给她撑腰。”
红霞叹道:“话虽如此,可姨爹姨妈他们毕竟也是家奴,说出去会连累他们。再说了,我一个女孩儿家,有些话……说不出口。”
说到这里,红霞懊恼的打了自己一耳光!还自己骂自己:“你怎么这么没用!平时不是伶牙俐齿很能说的吗?跟人吵架也没有吵输过,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就变成哑巴了?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啊!”
如意连忙按住了红霞的手,不让她自我折磨,“不是你的错!恶心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了,不是你恶心,是老色胚恶心,你这样谴责自己、折磨自己,老色胚一丝油皮都破不了!这世道从来就不公平,老色胚仗着自己有爵位,高高在上,把年轻漂亮的姑娘当猎物一样看待,咱们现在斗不过他,先想办法离了这府里再说。”
红霞哭道:“苍天无眼啊!为什么不一道天雷劈死这个老东西!别说他碰我,就是看我,我也觉得自己脏了,我天天洗澡,就是秋天凉快也天天洗,梦里都是老东西的一双色眼!”
“凭什么啊!老东西整天好吃好喝好睡,而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却不思茶饭,连睡觉都做噩梦?”
“就因为我是家生子,是个奴儿,就要任凭摆布吗?我也是有尊严的啊!凭什么被他践踏!我不服!”
听着红霞的血泪控诉,如意深受触动,也忍不住落泪,她们这些家生子,出生就是奴儿,并不是她们能够选择的。
在颐园的这五年,她扶摇直上,高升一等,也赚了不少钱,如果省着点花,已经够她和如意娘一辈子的嚼用的。她在颐园和好姐妹们登高赏月、抽花签行酒令,犹如世外桃源一般,一切似乎都那么美好——直到今天红霞说,我是家生子,是个奴儿,就要任凭摆布吗?
是的,按照法理,我们奴儿,就是主子们的物件,一家子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主子手里,他们捏着身契,要我们往东,我们不能往西。
如意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此生,不愿为奴……
如意紧紧的抱着红霞,任凭她哭诉,发泄出憋了很久的恐惧和愤怒,一直到红霞精疲力竭。
如意说道:“你今晚就歇在我这里,我跟外头的人说你喝多了,身体不舒服,你先装病。我明天一早,我亲自去东府议事厅到二小姐给你请假,到时我会和二小姐谈一谈你们全家当陪房的事情。那些你说不出口的话,我来和她讲。”
”二小姐这个人的品行,从她坚持推行俭省之法、还西府的借款,连侯爷和侯夫人的面子都不给来看,她是个靠谱的,可以谈一谈。再说了,这一年半来,你为二小姐做了多少事、得罪多少人,二小姐心里有一本账。”
红霞忙道:“可是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去找二小姐,老东西一定会怀疑是你从中作梗。”
如意说道:“我不怕,我是西府的人,在颐园当差,现在除了紫云轩的差事,我还管着老祖宗的书信,我鹅伯伯出海为西府赚钱,吉祥是七品武官……老东西的手还伸不到我这里。”
如意扶着红霞去了自己屋里休息,深夜上夜的女人巡到承恩阁时,如意还故意出去,塞给上夜女人们半吊钱,“劳烦妈妈熬一碗醒酒汤来,红霞姑娘和我猜拳喝酒,她喝醉了,这会子说头疼。”
上夜女人们照做,拿着醒酒汤过来了,如意又给了一把钱打赏,“多谢妈妈。”
醒酒汤当然是泼了,次日一早,如意跟蝉妈妈打了个招呼,“红霞昨天跟我喝酒,喝吐了,我留她过夜,今天她身子不舒服,起来就头晕目眩的,劳烦妈妈给她熬点小米粥喝,养一养肠胃,要她继续躺着,我去东府帮她请一天假。”
如意下了山,这时有大厨房的小丫鬟们抬着早饭去了松鹤堂等方向,如意叫住了她们,“你们帮我去紫云轩给秋葵捎个话,就说我去东府有事,在我没回去之前,紫云轩的事情就要秋葵代为处理,循旧例就行,若有实在不能决断的,先留着等我回来。”
交代完事情,如意匆匆出了颐园,直奔东府议事厅。
张言华勤快,一大早就开始理事了,如意进去笑道:“我是来给二小姐负荆请罪的,昨晚上我把红霞灌醉了,今天早上她还说头晕,我就要她躺着休息,代她请假一天。”
张言华说道:“行啊,要她不舒服就歇着,莫要逞强。”
如意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二小姐商量一下。”
说完,如意用眼神撇旁边的人。
张言华心领神会,屏退众人,问如意:“红霞到底怎么回事?昨儿个晚上,我听上夜的人说卧云馆走水,你又要上夜的女人来说红霞跟你去承恩阁喝酒去了,究竟事有凑巧,还是有别的事情?”
如意面色凝重,说道:“我知道二小姐不愿意提备嫁的事情,但有一件事,需要二小姐帮忙。”
张言华不满嫁给魏国公、去求老祖宗的事情,是花椒偷偷告诉如意的——如今如意在颐园的眼线可多了!
如意避而不答,却提另外一件事,这让张言华越发觉得昨晚事有蹊跷了,“你说,我听着。”
如意说道:“就要红霞当陪嫁丫鬟、红霞全家当一房人家全都陪着二小姐嫁去南京吧,免得她家骨肉分离。”
没有想到如意提这个,张言华说道:“红霞的姨爹是大管家来禄,她家所有人都是来禄的人。再说她平日和梅园的胭脂十分交好,两人情同姐妹,离不开的。谁当陪房也不会是她家跟着我去南京啊?到底怎么回事?如意,你平日可不是这种吞吞吐吐的性格。”
如意说道:“昨晚卧云馆的火是我放的。”
张言华不敢相信:“什么?你放火?”
这算什么,后头的事情你更难相信呢,如意说道:“昨晚有个婆子找红霞,说周夫人有事找她说话,就在卧云馆。”
“但是卧云馆没有夫人,只有侯爷——二小姐的父亲。”
张言华声音都在颤抖:“你说什么?”
如意看着张言华的眼睛说道:“侯爷要将红霞收了房,当姨娘。说,先要红霞去伺候夫人,成了夫人房里的丫鬟,侯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过了明路,纳了红霞。”
“红霞不从,我在外头放了火,侯爷才收手。但是,红霞老子娘都在东府,身契捏在侯爷手里,红霞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不从都不行,唯有二小姐开口要定了红霞在内的一家人,把他们全家的身契都带到南京魏国公府去,红霞方有活路。”
“求二小姐开恩,放红霞一条生路吧,她是不可能从了侯爷的。”
张言华脸都气白了,“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得力的人,自打我执掌中馈、推行俭省之法以来,红霞鞍前马后、冲锋陷阵的辅助我,凡事过了她的手,都不用我多操一点心。”
“这一年多过去了,为了这个家,我和红霞她们可曾闲过一日?好容易还清了西府的债,积攒了一些银子,稍有节余,以后即使有花大钱的时候也不至于丢人现眼的举债度日,能自给自足。”
“可他们又不愿意了,嫌了我管家太过苛刻,不给她吃金钩海米、不让他拿钱库的钱去外头包占外室!他们就窜起伙来盯上我的人了!”
“把我的红霞要走,就剩一个红桃顶什么用?断了我的臂膀,好摆弄我不是?”
“我半年后就要出嫁了,才半年啊,这都等不得了吗!就这么着急对我的人下手!”
每个人的位置不一样,考虑的事情就不一样。红霞的遭遇,如意想到的是身而为奴,一身荣辱都在主子一念之间,身不由己,此生不愿为奴!
张言华想到的是革新之难、困难重重、争权夺利,就连亲生父母也容不得她了,想要断她的臂膀。
如意一听,忙道:“此事夫人怕是也蒙在鼓里,不知晓的。二小姐想想,东府多了个过明路的新姨娘,红霞背后还有来禄和腊梅撑腰,一个年轻漂亮、又羽翼丰满的侍妾对夫人有什么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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