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归家,侯府上下悔断肠by九颗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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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衙役在听到这个大名鼎鼎的名号后顿时面面相觑,只怔楞一瞬就飞也似的奔过去帮忙,喊打喊杀喊的响亮厉害。
这要是康平郡王在他们手底下出事了,他那个长公主的娘还不拆了他们衙门。
沈疏微在家丁的陪护下赶过去时,战局已近尾声。
沈璋白袍染血,脚下躺了一地匪徒,康平郡王就被他护在身后,正别扭地盯着他。
衙役匆忙赶过去,拣了几个没断气的赶紧捆起来拖到旁边,奔至康平郡王跟前嘘寒问暖。
“滚滚滚,本王好着呢。”康平郡王萧池风没好气地赶人,转而看向沈璋,咳了几声,“你救了本王,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沈璋一抹脸上血迹,看了他一眼旋即扭开视线,抬头望向站在高处的沈疏微,眸中有几分不自在。
他这一身狼狈血迹,不会吓到她吧。
“喂!本王和你说话呢!你救了本王是要黄金万两还是要高官厚禄?”萧池风虽年方十五,可在京中却是个呼风唤雨的主,这还是头一回问话没人搭理。
沈璋没吭声,只是朝前走去,伸手扶着沈疏微下来,话里满是责备,“这里脏污,你过来做什么,也不怕夜里做噩梦?”
沈疏微笑着拍了拍沈璋的手,示意他安心,她还没那么脆弱,转而越过他看向萧池风,盈盈行了一礼,“民女沈疏微,见过康平郡王。”
看到沈疏微,萧池风眼睛亮了,沈璋不着痕迹地挡住他的视线,皱了皱眉。
她费尽心思要他来京郊救得就是这么个浮浪子弟?还不如喂狼呢。
沈疏微没看出二人的机锋,继续说道:“这是家兄沈璋,我们二人游玩途中回京听见异响,适才出手救下郡王。”
“不知郡王可有受伤?”说着沈疏微从袖中取出一早准备好的伤药,准备递给康平郡王。
反正人也救了,不妨再送点伤药多刷点好感。
然而手刚伸出去就被沈璋截过,取过沈疏微掌心药瓶,沈璋没好气地掷到康平郡王怀里。
“男女授受不亲,从前在侯府没人教你吗?”
沈疏微眸光宛转,眉梢一挑,须臾垂下眸子,故作失落,“我在侯府日夜操持中馈,侯夫人养着我也只是因为我能替她争脸面。”
沈璋心揪了一下,不由自主缓了脸色,“咳,那回去我让大哥教你。”
总不能不知道男女大防,京中这么多坏胚,他又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总得她自己长个心眼,免得随随便便被个男子骗走。
想到这里,沈璋不由得回头微不可测瞪了康平郡王一眼。
尤其是这样的,长得细皮嫩肉还有钱的。
沈疏微看出沈璋对康平郡王的提防,不免心中好笑。
想着救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在康平郡王面前自报家门,刷了一波好感,康平郡王回去自会在荣阳长公主和镇国将军面前提起。
依着他们二位的手段,要查她和兄长轻而易举。
她与二哥不向康平郡王主动索求报酬,立了个不求回报的真性情,来日荣阳长公主和镇国将军府自会加倍回报,届时二哥入镇国将军门下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比沈璋的冷脸,沈疏微面带笑意妥帖有礼地和康平郡王行礼告辞,然后就被沈璋一把拽走。
半路上沈璋不死心地问她,“你大费周章地救人,莫不是相中了康平郡王?”
“我可事先告诉你,他一看就是个缺心眼的,而且你年纪尚小,谈婚论嫁为时尚早。”
沈疏微没想到沈璋还能往这想,顿时眼皮子一撩,笑道:“二哥想哪去了,康平郡王背后是荣阳长公主和镇国将军府,我救他是为了他身后的权势。”
“再者他高门大户,岂会相中我。”
沈璋听不得沈疏微自轻自贱的话,正要开口训人,忽然听见家丁一声惊呼,“二公子!草里有个死人,长得还怪俊的。”
沈璋恼了,上前踹了他一脚。
死人就死人,长得还怪俊的是什么话?男鬼吗?
沈疏微胆子并不小,打着灯笼跟上沈璋,拨开杂草,只见泥地上躺着个唇红齿白的小郎君,面如冷玉清寒胜雪,偏眉心一点红痣,似庙宇里供奉的神仙童子。
沈璋上前探了探他脉搏,蹙眉低声,“没死,还有口气。”
沈疏微也没想到这次来京郊还能多捡个人回去。
她看着男子身上的衣料饰物若有所思,片刻后开口,“既是撞见了也不好把他丢在这,不妨带回去找个大夫给他医治。”
沈璋也没反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人还能救,他也没有放着人等死的道理,旋即将人背在背上,同沈疏微一块回府。
二人回到沈家已经是深夜,沈知漾和沈衡强撑着等他们二人回来,沈璋一进府看到两人困得紧的样子连连赶两人回去睡觉。
沈疏微则是拿了银子差人去请大夫上门,解下男子腰上的一块昙花模样金饰端详。
沈璋一进来就瞧见她对着男子上下其手,顿时眉心跳了跳,“你做什么?”
去了个康平郡王,又来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
沈疏微示意他关上门,将手中金饰递给他,“二哥可知道此物?”
沈璋见那块金饰造型奇特,不仅雕刻成栩栩如生盛开的昙花模样,花瓣上还镌刻着艰涩的奇特文字,不禁皱眉将那个野男人扫了一眼。
还是个大有来头的野男人。
沈疏微见他认不出,接过金饰解释,“这是凉州当地的一种风俗,不过并不多见,只用在当地贵族身上,意在保平安。”
说起凉州,她倒是想起前世凉州异性王,景王世子在接风宴前几日遇刺一事。
那位景王世子听说菩萨面貌蛇蝎心肠,她虽不曾见过他模样却听闻过他骇人手段。
在遇刺后血洗了太子妃母族,拎着几颗人头上金銮殿告御状,逼得圣上废了太子,还休了太子妃。
这样雷厉风行还不把天家放在眼里的手段自然是惹起众议,不过他背靠凉州,就是圣上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沈疏微方才翻遍他全身找不出
信物,就找到这块金饰,猜测对方可能是跟随景王世子进京的随从。
大夫很快被侍从请来,给男人扎针灌药。
沈璋不放心沈疏微和一个野男人共处一室,双手环胸靠墙站着,眸子死死盯着对方。
不多时,男人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猝然发出一声闷咳,睫毛簌簌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许是昏睡的久了,男人眼神中透着几分迷茫,须臾转过脸伏在榻上咳嗽起来,大有一副咳死在榻上的征兆。
沈璋冷笑连连,原还是个药罐子。
沈家近日已经穷的快揭不开锅了,他既然醒了就赶紧回家,别给沈家添麻烦。
然而注定要让沈璋失望了,男人咳嗽过后,抬起那张苍白精致的脸,在看过他后落在沈疏微脸上,眸中透着几分无措,“敢问姑娘,这里是何地?我……又是谁?”
沈疏微眉一扬,神情古怪看着他,这是失忆了?
“抱歉,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诸位可是我的亲人?”赵韫面露歉意望着沈疏微和沈璋。
不等沈疏微开口,沈璋抢着冷声将如何捡到他三言两句说清楚,冷酷无情说道:“既然醒了就自请离去吧,这里并非什么收容院,什么人都留。”
赵韫身形摇晃了下,咳嗽着从榻上起来,脸上的愧疚神情几乎溢出来,叫人望而生怜,“原是如此,是在下给诸位添麻烦了。”
他弯腰朝二人作揖,单是这个动作就让他脸上刚生起来的血色化为乌有。
“多谢二位搭救之恩。”
沈璋不耐地朝他摆手,示意他快走。
他可是瞧见沈疏微眼底一闪而过的怜惜了,这小子若是留下来沈疏微眼底哪还有他这个新认的二哥。
赵韫朝沈疏微怆然一笑,扶着墙一步三咳朝外走,还未出门就咳的惊天动地,捂着帕子隐隐窥见血丝。
这可把请来的大夫吓坏了,连连让药童扶着赵韫回去躺好,谴责道:“他身上伤这样重,怎么说也得养上十天半个月,你现在赶他出去不是叫他去死吗!”
沈璋被大夫这一通说,眉心拧成一团盯着赵韫。
他总觉得是这小子故意的,想赖在沈家不走。
见沈璋看过来,赵韫露出一个柔善顺良的笑容,顺杆子往上爬,“那就有劳姑娘和公子收留一段时日,待在下想起自己身世,定会好生报答。”
沈璋嗤了一声,“真把我这当收容院了,一步三咳的也不知谁报答谁。”
“二哥。”沈疏微听不下去了,低声唤了声,“你今天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你还真要留下他?”沈璋看着沈疏微。
那枚昙花金饰足以让沈疏微断定他出身不俗,未免沈璋这张嘴结仇,沈疏微连忙将人拽出去,好说歹说劝他先去休息,等明日大哥他们都醒了再决定留不留下这个人。
第10章 赵韫,疯子
送走沈璋,沈疏微端着药碗进去,就看到男人倚着个软枕安静靠坐着,见她进来,朝她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
“有劳姑娘了。”
沈疏微亦是回以一笑,将晾凉的药递给他,不着痕迹打探,“我观公子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倒有些像是凉州那边的。”
赵韫接过药碗喝了一口,抬起脸微微一笑,瞧上去有些腼腆青涩,“姑娘竟是分得清凉州口音,好生厉害。”
“只可惜我现下什么都想不起来,或许真是凉州人士也说不好。”说着,他惋惜地叹了口气,“是在下给姑娘添麻烦了。”
沈疏微见他回答的无懈可击,神情也没破绽,加上他确实伤重需要休养,安慰了他几句便起身关上门出去了。
几乎是门关上的一瞬间,赵韫脸上神色变了,面无表情地端着药碗下地,将它倒在花盆里。
伸手在喉间一按,将方才喝下去的药尽数吐了出来。
摩挲着被沈疏微解下来放在床头的昙花金饰,脸上笑容温柔的渗人。
被发现了呀。
翌日一早,沈疏微是被厨房的动静吵醒的。
青黛进来服侍她净面漱口,为她换好衣裳。
沈疏微循着厨房声响过去,打眼瞧见昨晚重伤未愈的野男人这会下地站在灶台前煮粥,氤氲雾气蒸着他白净面庞,好生贤惠的一个小郎君。
沈疏微挑眉走进去,“大夫不是说你需要静养吗,怎的出来了?”
赵韫像是刚发现她,惊的掉了手里汤勺,抿唇不好意思笑了,“我给姑娘添了这么多麻烦,怎还好意思在床上躺着。”
赵韫盛了一碗粥递给沈疏微,眸子微弯,小声,“姑娘尝尝。”
沈疏微接过碗,却放在旁边没有动。
她没有在厨房用膳的习惯。
赵韫见她没有喝下去,眸子闪了闪。
可惜了,他可是往里面添了药的,她不喝他如何拷问她的真实意图呢。
沈璋几人自外面走进来,瞧见的就是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交谈甚欢的场景。
沈璋鼻子一哼,目光冷的直往外冒冰碴。
大清早就勾引人。
沈知漾小小拽了下沈衡的衣袖,“三姐姐和二哥捡回来的人长得还怪俊的,还会做饭。”
沈衡有些无奈揉了揉她脑袋,“阿漾喜欢他?”
沈知漾脸一红,谁不爱看玉树临风的公子呢,扭着腰别扭道:“一般般吧。”
沈衡笑了一声,看向黑着脸的沈璋,“阿璋,既然大夫说他暂时需要留在我们家静养,就先将人留下来吧,等他养好身体再让他离开也不迟。”
沈璋沉着脸出去了,“随便。”
看着离开的沈璋,沈衡叹了口气,朝厨房内唤了声,“疏微,阿璋今早去外面买了些点心,你和那位公子出来用膳吧。”
有了沈璋买来的早膳,沈家几人自是没有动赵韫一大早熬的粥。
几人围着桌子才用完早膳,外间忽地吵闹起来,一个家丁急匆匆走进来回禀,“府门口来了个穿着不俗的年轻郎君,自称是康平郡王,带着十来抬礼物堵在府门口不走,非要我们这的姑娘公子都出去见他。”
沈疏微放下碗筷,眉梢轻挑。
来的这般快。
沈家几人想到昨晚的事,也没有惊讶,很快收拾好出去见客。
沈府门口,萧池风意气风发地站在一堆礼物中央,发间的东珠熠熠生辉,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怎的来的这么慢。”在看到沈疏微和沈璋后,他不快抱怨,“本王腿都站酸了。”
说罢,大手一抬,让底下人把礼物都抬进去,自己也跟着大摇大摆走进去,“还不给本王上茶上点心,等了这些时日,本王口都干了。”
沈疏微在看到流水一样的礼物抬进来的时候并未阻止,跟在萧池风身后走进去,笑容满面地让青黛上茶。
不想萧池风在看到青黛时连连抗拒,嘟囔道:“本王不喜欢女子近身伺候,让你们府上小厮来。”
沈璋跟着进来听见这句话,啧了一声,余光正好瞥见在那倒粥的赵韫,想也不想将人唤进来,“你进来倒茶吧。”
谁让他看两个人都不顺眼呢。
赵韫眉梢轻抬,忽地掩唇咳嗽起来,咳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副要厥过去的样子,却还强撑着说道:“在下这就过来,咳咳咳!”
沈疏微眼皮跳了跳,忙叫人把他搀扶走,换了另一人上前斟茶。
沈璋则是脸都黑了。
这般能做戏,哪个戏班子出来的。
萧池风饮了口茶,故作老成地啧了一声,看向从他进来就没好脸色的沈璋,“你叫沈璋吧,昨晚你的剑使得极好,本王爱惜人才,你可愿入禁军?”
时下风气并不好,武试有好几年未曾开科,若想走武官的路线要么从底层小卒爬起,要么就是像萧池风这样背靠大树有人推举。
两条路自是第二条更好走更宽阔。
沈璋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看向沈疏微,难不成昨晚三妹要他去救康平郡王,为的就是让他走武官的路?
沈疏微见他看来,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应下。
前世楚云澜文不成,她便花了大力气找人脉关系,保举他入禁军,不想他不领这份好意,在楚心柔撺说下觉得她是在害他,闹了好一阵脾气要她联系考官权贵,将他的诗文策论呈递给他们。
沈疏微那时无法,只能和禁军这边再三赔罪,
又花了功夫替他修改诗文策论,为他投行卷,这才叫他得了一个主考官的青眼。
想着自己前世两头受气,楚云澜那个畜生却不知感恩,位极人臣后对楚心柔百般疼爱,却叫她饿死在冷院。
沈疏微垂眸敛去眸底冷意,唇角扬起。
楚心柔不是自诩最心疼楚云澜了吗,她倒要看看这一世楚心柔能为楚云澜做到哪一步。
这边沈璋应下后,萧池风欢喜不已,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正要开口又是一个家丁进来,神情古怪,“外面又来了一位公子,吵着要见三姑娘。”
沈疏微眨了眨眼睛,见她?
待来到府门口,看到一脸怒容站在门口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楚云澜时,沈疏微只觉得晦气。
她转身想走,却被楚云澜喝住,“站住!你是见了我心虚吗?”
沈疏微觉得他脑子有病,无语转过脸,“不知楚公子这话从何而来,我又为何要觉得心虚。”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楚云澜冷笑,“我此番过来是要你去给白鹿书院的山长赔罪,我不知道你和他说了什么,才导致书院的夫子现在对我冷眼相看。”
“沈疏微,我看在你还是我妹妹的份上才给你这个改正的机会,你现在立刻备好礼物去给我登门道歉,要他恢复对我往日的态度。”
“还有,你从前送给衡阳郡主的药方拿过来给我,我要给心柔,让她送去给衡阳郡主。”
第11章 沈疏微你懂不懂感恩
沈疏微听到他这般不要脸的话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冷眼看他,“凭什么?”
“就凭你抢了心柔十六年的侯府生活,这都是你欠心柔的。”楚云澜嫌恶道:“你要是还想做我楚云澜的妹妹就乖乖听话,把衡阳郡主的药方拿来给心柔,再去山长府门口给我赔罪,他几时原谅你,你几时才能离开。”
“我可以看在从前的情分上给你些银子,让你和沈家流放路上日子过的好些。”
楚云澜认真开口说完,他自认自己已经很大度了,这会京中众人对沈家避之不及,他还能看在往日情分上主动施舍他们银子。
沈疏微向来听他的话,这会听到他肯主动贴补沈家,肯定会乖乖照做。
楚云澜微抬下巴,耻高气昂地等着沈疏微低头。
“滚远点,我沈家才不稀罕你那点银子。”沈璋不知几时出来了,面上覆了层寒霜,侧身挡在沈疏微跟前,“我妹妹更不欠你们什么。”
这几日的交谈中他能看出沈疏微从前在侯府过的并不好,甚至算的上劳心劳力。
而今日楚云澜说的这番话更让他断定沈疏微在侯府过的一点都不好。
他们把他的妹妹当什么了,随意使唤的下人吗?
沈疏微没料到沈璋会突然出现,甚至开口维护自己,愣了片刻,“二哥。”
沈璋揉了揉沈疏微的脑袋,正要开口让先她进去。不想楚云澜似被这一幕刺激到,冷声嘲讽,“沈疏微你才离开侯府几天,就一口一个二哥唤上了,可真是亲热,我这个当了你十六年大哥的让你帮个忙你都不肯帮。”
沈璋脸色彻底冷下来,掀了掀眼皮,“你滚不滚?”
不滚他帮他滚。
楚云澜嗤了一声,他打心眼里瞧不起沈家这群人,过几日就要抄家流放,也配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过几日就要被抄家流放的落水狗,也就这会逞逞嘴上功夫了。”
“沈疏微你宁愿和这些烂人混在一起,也不肯帮我和心柔是吗?”
话音刚落,楚云澜猝然被人当胸狠踹一脚,飞出去半米远,四脚朝天滑稽地仰面倒在地上。
沈璋冷眼走过去,挽起袖子对着他脸就是一拳,“眼下看来,还是你比较像落水狗。”
楚云澜只觉得眼冒金星,鼻子酸痛,抬手一抹,抹到一手的鼻血,惊声叫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个贱民!”
还有沈疏微,她就站在旁边干看着吗,他可是她大哥,竟然不上前阻止!
“沈疏微,你瞎了吗?!还不赶紧把这个贱民拉开!”
沈疏微眸子虚眯,上前拉开沈璋。
沈璋不爽地瞪了眼沈疏微,“怎么,心疼了?”
她要是敢说心疼这个狗东西,他就……他就一天不理她。
沈疏微点了点头,抽出帕子捧过沈璋的手替他擦拭上面血迹,“是心疼了,心疼二哥的手。”
“二哥可有伤着?”沈疏微问道。
“沈疏微你是疯了吗?揍我的人是他,你竟然在心疼他!”楚云澜趴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微,咬牙讥讽,“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我侯府好吃好喝养了你十六年,养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感恩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就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永远都比不过心柔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竭力喊叫,好像这样就可以掩盖心中莫名失去什么的情绪。
沈疏微瞥了他一眼,拉住还想动手的沈璋,“算了吧二哥,别脏了你的手。”
两世为人,对于楚云澜的性情她再清楚不过,这种自私自利一心只为自己的人,和他说的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看着二人转身离去,楚云澜眸底划过怨毒,他伸手摸出腰间短刀,爬起来就要冲过去。
不想门后走出个珠光宝气的年轻郎君,短短一照面就让楚云澜愣在原地。
那是康平郡王!他怎么会在沈家,难不成是抄家来了?
楚云澜心中一喜,冷笑道:“沈疏微你若是现在跪下来求我,并答应把药方给心柔,我或许会考虑收留你一段时日,让你不至于跟着沈家在流放路上受罪。”
“那个脸肿的和猪头似的人是谁啊?怎么在那叭叭叫唤个不停?”萧池风狐疑开口。
楚云澜忙抹了把脸,“是我,靖宁侯府的楚云澜,太妃寿宴上我们见过的,当时您还夸我策论写的好呢。”
萧池风皱眉,有这么个人吗?
楚云澜一指沈璋,提气骂道:“此人身为罪臣家眷不思悔改,还动手殴打我,郡王切莫轻饶了他!”
说完,他就等着萧池风命人把沈璋拿下,好生教训一顿。
不想萧池风眉心拧的更紧了,伸手勾过沈璋脖子,小声蛐蛐,“那人谁啊,怎么看着脑子不正常,要不要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这会京中但凡消息灵通点的人家都知道沈家牵扯出皇家宗祠的大案子,陛下打算厚赏他们一家呢,就连狱中的沈渊,出来后怕是要加官进爵,成为陛下跟前的红人了。
他临出门前爹和娘还特意交待过他要好生对沈家人,这个眼前傻子打哪来的,怎么张口闭口要他惩罚沈家。
楚云澜愣在原地,看着萧池风亲昵地勾住沈璋肩膀,同他哥俩好的往里走。
“郡王!那是沈家人!”楚云澜急急叫住萧池风,“沈家贪赃枉法,罪大恶极,你怎能和他们同流合污呢!”
怎么回事,康平郡王不是来抄家的吗?他怎么会看着和沈家人关系这般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番五次被人打断话,萧池风又不是个脾气好的,朝楚云澜翻了个白眼,“你算是什么东西,用的着你教本王做事?”
沈疏微在旁边看着楚云澜如遭雷劈的样子,好心解释,“我和二哥昨夜救了康平郡王,郡王此番过来是来推举二哥入禁军的。”
“是啊是啊,我爹可喜欢沈二郎了,他一进禁军就跟在我祖父手底下,保管谁都欺负不了他。”萧池风得意洋洋说道。
由康平郡王举荐进禁军?还是跟在镇国将军手底下?
楚云澜呼吸都停了,目眦欲裂盯着沈璋。
凭什么,这样好的事凭什么落在沈璋头上!
他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沈疏微,“这样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给我!明明我们才是一家人!”
“沈疏微,你不就是记恨心柔归家抢了你大小姐的身份吗,用的着使这些下作手段恶心我吗?宁愿把这个机会送给外人都不给我!”
“侯府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却转手把入禁军这样大好机会拱手让给外人,你懂不懂感恩?知不知道母亲和祖母会怎么想你?”
第12章 他是在勾引人吗
“季一,季二,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人拉走。”萧池风听他叭叭叭的还来劲了,立时吩咐人把他拖走。
楚云澜怵萧池风,见他真让侍卫来拖
自己,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封拜帖丢在沈疏微跟前,恨声道:“这是心柔认亲宴的帖子,心柔性子柔善,一直觉得愧对于你,这才邀你去参加她的认亲宴。”
“这是心柔一番心意,沈疏微你不要不识好歹,要是伤了心柔的心我不会原谅你。”
放完这句狠话,楚云澜灰溜溜地走了。
“什么破东西,谁稀罕。”萧池风骂骂咧咧就要把拜帖踢开。
沈疏微先他一步弯腰捡起来,送到沈璋面前,“二哥要去吗?”
她一直都知道沈璋并不放心楚心柔,甚至担心她在楚家过的不好。
沈璋眸色复杂望着帖子,抬眸去看沈疏微,艰涩开口,“楚家对你不好,我不会去的。”
沈疏微笑了笑,将帖子塞给他,“二哥不必担心我,想去就去吧。”
总要给她一个机会让沈璋看清楚心柔的真面目,彻底死心才对。
出了楚云澜这么个变故,萧池风原本的好兴致也被打搅,没多时就领着人打道回府。
“夏日暑气重,在下特意做了碗冰酥酪,姑娘尝尝?”赵韫端着碗冒白汽的乳白酥酪立在沈疏微身侧。
沈疏微坐在秋千架上想着认亲宴的事,冷不防抬眼看去,却见他白玉似的腕上被烫出两道红痕。
沈疏微心头莫名划过几分疼惜,就好像珍贵的白瓷瓶在她手里裂了道缝。
她垫着帕子虚虚握住他手腕,从袖中掏出一小罐油膏,剜了一些动作轻柔抹在他腕上。
赵韫眯起眸子看着那堆云发髻,唇角悄然勾起。
竟然有人敢给自己上药,还这般温柔,他都有些舍不得杀她了。
那油膏刺鼻,原是沈疏微给沈璋用的,不想用在赵韫身上,她抬头看他,“受伤了怎不用些药,你不觉得疼么?”
赵韫眨了眨眼睛,纤长如鸦翼的睫毛轻颤,嗓音柔软,“许是太用心做这碗酥酪了,在下竟没发现自己受伤。”
“说了这么多,冰酥酪怕是要化了。”
说着,他舀了一勺酥酪喂到沈疏微唇边,笑容温柔无害,“我喂姑娘。”
沈疏微被他的主动惊了一下,起身去接那口碗,“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不想起身太急,撞翻了那碗酥酪,乳白的酥酪摔了一地,瓷碗也碎的四处都是。
望着那碗被打翻的酥酪,赵韫眸底划过深色,面上却是一副自责,蹲下身用手捡拾碎片,“是我不好,没有端稳,姑娘可有惊着?”
他担忧地望着沈疏微。
沈疏微看着他右手食指被碎片割开一个口子,忙将人拉起来,用帕子裹紧他伤口。
“瓷片锋利,你怎可用手去捡。”
赵韫从善如流认错,“是在下的错,让姑娘忧心了。”
沈疏微有些无奈看着他,让丫鬟去取伤药,“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必道歉。”
赵韫乖巧地坐在秋千架上,看着沈疏微认真为他包扎伤口,药粉洒在创口,激起一阵刺痛。
他眯起眸子,视线滑落在沈疏微纤细白皙的脖颈处。
这样细的脖子,被他掐住时会露出什么表情呢?她会哭吗?还是会像他的生母一样咒骂他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