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千金通古今,抄家流放我造反by九颗栗子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07
「下面这堆小字写的什么,一大半都是我看不懂的,绵绵你看的懂吗?」秦怜香理直气壮地指着一旁的讲解文字。
姜绵绵低头一看,将那行文字念出来。
萧矜打印的数据,自然用的他那个时代文字,也不怪秦怜香看不懂。
一晚上功夫,姜绵绵哪也没去,光在旁边给两人翻译那沓册子的配文,姜怀之拿笔在边上记着。
原先说好的他和秦怜香一人记一篇,但才抄了三页纸她就不干了,把笔一扔囔囔着手酸。
姜怀之无法,任劳任怨地连她那份一块誊写。
天光乍破,外头鸡鸣好几声,三人才各自揉肩膀的揉肩膀,打哈欠的打哈欠,桌上洋洋洒洒扔了一堆纸。
姜怀意找过来就看到三人各自歪在一方榻上,像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你们——」姜怀意着实一愣,失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还有绵绵怎么在你这屋。」
姜怀意摇着扇子进去。
姜绵绵正被秦怜香搂在怀里枕着她补眠,闻声挣扎着坐起来,乖乖叫了声「二哥。」
姜怀意上前捏了捏她脸蛋,顺道踢了脚闭目不搭理自己的姜怀之,「起来,父亲有信传来。」
「什么信?」姜怀之眉眼微动,闭着眼睛坐起来,头发有些散乱,眼下一片乌青。
姜怀意从怀中摸出封蜡封的信,拍在他脸上,「自己看,我和大哥还没拆。」
姜怀之打了个哈欠,撕开信封,正要问他们怎么不先看信,然而才看清信上第一行字,脸色就沉下来。
「怎么了?」姜怀意正坐在矮凳上倒茶,余光瞥见他反应不禁挑眉。
姜怀之闷不吭声自榻上下来,把信递给他,「父亲手下副将被火药炸伤,生死尚且不明。」
「清平县我待不下去了,收拾收拾我今夜就点人赶赴青州。」
姜怀意闻声也不是滋味,镇北军中将领大半都是看着他们姜家几个孩子长大的,感情深厚,如今闻此噩耗,姜怀意茶也不喝了,盯着那页信纸出神。
良久,他哑然看向姜怀之,「你去有什么用,吴王有那火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伤数百人,你——」
姜怀意话没说完,姜怀之就随手拿起桌上一张纸,递到他面前。
「我要去青州研制这些。」
「这些原料我都清楚,青州一处山头有,剩下的就拜托二哥你了。」姜怀之看了姜怀意一眼。
姜怀意看到那页纸上绘制的对象和配文怔怔出神,良久指尖轻颤,「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姜怀之给自己倒了杯水,看向一旁困得直揉眼睛的姜绵绵,轻笑出声,「绵绵给的。」
「放心,等我将这些图上绘制的东西做出来,别说青州,吴王的端州我都给他打下来。」
「此物精妙,但若要研制恐怕耗资甚多,能有个几百件就不错了。」姜怀意下意识以商人视角评判。
瞧瞧那纸上写的原料,哪样是便宜的,特别是铁矿。
他这才丰盈的私库又要被掏空了。
第九十一章 萧矜身上味道,好闻
姜怀之心知里面大半材料都要靠姜怀意给自己寻来,当下讨好地给他倒了盏水,「二哥喝水。」
姜怀意毫不客气夺过杯子,揉着眉心,「行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去青州吧,我和大哥留在清平县。」
「三哥要去青州吗?」好不容易清醒点的姜绵绵听到二人对话,打着哈欠抬头看去,「我也去。」
「绵绵你去那做什么,还是同二哥大哥一起留在清平县,二哥教你做生意。」姜怀意笑道。
青州这会战火绵延,青州本地百姓大部分都被迁走了,姜怀意怎么可能放心让绵绵过去。
姜绵绵摇头,「我要去,册子上的东西都是神仙哥哥给我的,三哥从未研制过,其中定会出现些许问题。」
「我若是去了,有什么问题我也能及时问神仙哥哥。」
姜怀意眉心轻蹙,绵绵说的不错,于战事上绵绵过去自然是好的,但出于私心,他并不想让绵绵亲临前线,太过危险。
「而且神仙哥哥也说了,十天后他会送一批火药来。」姜绵绵看着沉默不语的姜怀意,又下了注猛药。
这会不只是姜怀意,姜怀之忍不住睁开困得不行的眼睛,「当真吗绵绵?」
他们赶去青州便要三日功夫,再加上搜寻原料和尝试研制零零散散定要半月功夫才能研制出简易的火药。
可眼下绵绵说十天后就有一批火药,这可是帮了他们大忙。
姜绵绵点头,抿唇,抬眸望向姜怀意,「所以让我去吧,二哥。」
姜怀意还是没有松动,好一会他叹了口气,捻开扇面盖住脸,「别问我,你们去问大哥,大哥允了你就跟怀之过去。」
他怕父亲知道是自己答应让绵绵跟着怀之过去青州,后续要被鸡毛掸子抽的满院子乱窜。
「问我什么?」这时半掩的房门被人自外推开,姜怀临拄着拐慢慢走进来。
他伤腿已经在康复,虽不能像常人一般健步如飞,但拄着拐走路还是可以的。
瞧见姜怀临进来,姜绵绵忙搬过椅子给他坐下。
姜怀临微笑着揉了揉姜绵绵脑袋,揽着人同自己一块坐下,方才抬眸看向一坐一站的兄弟两人,「你们要问我什么?」
姜怀意轻咳了声,递过去一页纸,「绵绵给了怀之这些,并想今夜跟着怀之去青州研制火器。」
姜怀临接过纸看了眼,眸中划过惊艳,却没有像他们二人这么夸张。
他轻飘飘地把纸递归,回望姜绵绵,「想去?」
姜绵绵点头。
姜怀临看着她,轻笑出声,「想去就去吧。」
「大哥!」姜怀意听见姜怀临应允,不乐意叫道,「青州现在这么危险,就连父亲他们都不能保证能不能守得住,现在让绵绵过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无妨。」姜怀临看了他一眼,「正好我也要过去。」
「???」姜怀意。
什么东西?他们都去青州,就留他一个人在清平县?
「就这么说定了,绵绵才刚回来,行李也不多。我的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怀之你的抓紧打理,今夜酉时出发。」姜怀临说完这句话就欲起身离开。
姜怀意忙将人叫住,「大哥,那我呢?」
姜怀临回眸看他,「你若是想去也可跟着去,就是清平县还有相邻几个县城的店铺生意你寻人打理好就行。」
姜怀意自然是想随着一起过去,但是想到自己手上生意正在起步阶段,还是咬牙忍痛,「算了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青州正值战乱不好做生意不说,他还要给自己糟心的弟弟采购原料。
要是没钱,他买个屁。
姜绵绵一宿没睡,姜怀临便把人赶回自己房间休息,自己替她收拾起行囊来。
秦怜香亦是困倦的要命,姜家几人在那商议事情,她困得直点头,半句话也懒得说。
等人都走干净了,她顺势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不管了。
看的姜怀之气的想笑,拿起一床被子摔在她身上,「起来,你行李不收拾了?」
秦怜香顺势扯过被子把自己盖好,囔道:「我找你干什么的,旁人不都是府中贤内助帮相公收拾行李,准备干粮。」
「乖,你比他们贤惠多了,我行李你替我收拾了吧。」
姜绵绵换了寝衣正和衣躺下就听见隔壁院落响起三哥怒喝,「秦珍珍!」
姜绵绵动作一顿,半晌还是拉过被子躺下了。
虽然房间用香熏过,满室馨香,可她不知怎的就是不习惯。
姜绵绵脸颊蹭了蹭软枕,心中不知怎的就想起在萧矜家中睡的那张小床来。
那张床上的被子枕头上与萧矜身上的气味相同。
初来时她并不习惯,后面熟悉了倒好,可眼下回来了却又不习惯了。
姜绵绵睡不着,哪怕困得要命,她就是合不上眼。
于是睡不着的姜绵绵去找了萧矜。
萧矜这会正在上课,清晨起来喝了一杯咖啡,这会倒是清醒的要命。
冷不丁听见脑海里传来小声的哥哥,他愣了片刻,下一瞬抵唇笑了。
「绵绵?」
姜绵绵不好意思应了声,同他说了下昨晚的事情,并说自己今天就要赶赴青州。
萧矜得知她要赶赴前线,自是放心不下,思忖着一会去催催烟花厂老板,他多加几万,让他赶紧把那批废弃库存清理出来。
一天不把吴王赶出去,他就一天放心不下。
姜绵绵同萧矜闲聊片刻,猜测他现在可能在忙,便没有多加打扰,只是小声问他衣服上用的什么香,怪好闻的,她想要。
萧矜起初没回过味来,但听着那边越发小的声音,听着像是蚊子叫,他就想明白了。
强忍着没让自己在课堂上笑出声,低头装作记笔记来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我不用熏香也不喷香水,你闻到的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
「要是喜欢,我送一些过去?」
姜绵绵自然听出萧矜话里不加掩饰的调笑,明知对方现在不在跟前,看不见她脸红的样子,但还是拉高被子把自己整个盖住。
「好。」
「多送一些过来,可以吗?哥哥。」姜绵绵躲在被子里闷声说道。
萧矜笑着应允。
酉时一刻,院门外如期候着一群人,因着要疾行赶路,众人所带行李都不多。
姜怀临骑在马上,他身后是辆俭朴的马车,里面放着几人行李。
姜绵绵到时,姜怀临便让她去马车里坐着,尔后微微蹙眉看向不远处。
姜怀之和秦怜香二人还没过来。
今日护送他们的人都是秦怜香手下亲兵,秦怜香若不出面,那这些人势必不会出发。
姜绵绵坐在马车内抱着自己的包袱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其实她也没怎么休息好,再和萧矜聊过后她脑海中忽而就要闪过二人相处时的场景,几番折腾下她才堪堪睡了一个时辰。
姜绵绵正脑袋一点一点地险些睡着,外头再次热闹起来,她打起帘子瞧去,就看见三哥和秦姐姐一前一后走来。
三哥身上挎着两个包袱,脸色也怪臭的。
姜绵绵忍俊不禁地放下帘子,没一会队伍就动了。
因着秦怜香同姜怀之一开始骑马走在马车边上,是以两人的低语声让姜绵绵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也讲讲道理好不好,若不是你挑挑拣拣的说这样不要那样不要,我又重新收拾了番包袱,能这么迟出发吗?」低哑的嗓音含着分羞恼,是姜怀之的嗓音。
「你的意思是我不讲道理,刻意刁难你了?」秦怜香不甘示弱,「你是不是存心想和我吵一架?」
姜怀之沉默许久,大抵是不想同她争辩这毫无营养的话题。
只是秦怜香不依不挠追问,「问你话呢,这会连话都懒得和我说了,明儿个是不是连房间门都不让我进了?」
「我可告诉你,到了青州,我大哥在那,你要是连门都不让我进,我——」
「行行好吧,算我求你了,少说两句。」姜怀之像是彻底受不了了,压着嗓音道:「你没瞧见前面的人都回头看咱俩了吗?」
「看就看去呗,改明儿我娶你过门大摆筵席,看你的还多了去。」
姜绵绵闻声下意识闭了闭眼,下一瞬隔着车厢她听见自家三哥隐忍的怒喝,「秦珍珍!」
紧接着队伍停了一瞬,走在前面的姜怀临开口把姜怀之叫走了,说是有事相商。
姜怀之走后,队伍安静了一晚上。
因着着急赶路,众人也就没选择住驿站,而是又走了十几里地才停。
看着荒芜的郊外,姜绵绵揉了揉眼睛,让人把堆放在马车里的帐篷等物拿出去。
萧矜得知她要连夜赶路,便在放学后买了一批野营用具给她送过来。
因着她一直在马车里坐着,旁人也不清楚这东西是她一开始就带来的还是中途出现的。
唯有知晓内情的姜怀临几人投来意味深长一瞥。
这会月明星稀,东方未晓。
本应是该启程的时候,但是众人这接连赶路一晚上也架不住了,看见成堆的帐篷面上不由得泛起喜色。
还以为要露天席地和衣将就一晚上了,没想到还有帐篷。
姜绵绵提着盏露营灯出来,看着众人忙碌搭建帐篷。
秦怜香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灯具上,眸光瞬间亮了,推开身边的姜怀之,凑上来道:「绵绵,你手上这盏灯是如何做的,里面的灯芯瞧着不像蜡烛等物。」
姜绵绵见她好奇便把灯给她,同她介绍了一番这盏灯的开关。
秦怜香越看越发心动,提着灯来回摸了好几遍。
「这样的灯具夜间行军赶路倒是好用,方便开关,也不怕摔在地上就灭了。」
「还有你拿来的帐篷,轻便又好携带。」秦怜香凑近几分,看了眼那边搭帐篷的亲兵,压低声道,「那些帐篷你还有吗,我同你买。」
姜绵绵眨了眨眸子,想了想点头,「那我同神仙哥哥说一声,让他定个价。」
「成!」秦怜香爽快地一搭姜绵绵肩头,「让他开价吧,我秦家不缺这点钱。」
毕竟出京那会她可是命人把厉帝那老不死的私库都抢干净了。
占了她便宜,总得付出点代价。
「你揽着绵绵干什么呢,过来吃饭。」姜怀之远远地喊了声。
秦怜香略略挑眉,牵着姜绵绵一块过去。
说是吃饭,不过是吃来时带的干粮粗饼子。
秦怜香平素在姜怀之面前毛病不少,但是正事上却不含糊,当下接过一块饼子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姜绵绵正抱着块饼子小口吃着,动作忽然顿了下。
萧矜联系她了。
「绵绵,我买了夜宵,要一块吃吗?」
这是他们一起住时的习惯,姜绵绵没有尝过萧矜那个时代的食物,是以一日恨不得吃五顿,也就是那会萧矜每晚都会带着她去吃宵夜。
姜绵绵忙将嘴里干涩的饼子咽下去,眸子晶亮道:「要吃。」
不多时,姜绵绵回了趟马车,出来后提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满满当当装了四份食物。
那边正在嚼饼子的众人嗅见香味,纷纷停下动作朝她看来。
这什么味,怪香的。
不少人盯着姜绵绵手里透明袋子,开始吞咽口水。
姜绵绵留了一份酸辣粉,剩下的给了秦怜香等人。
萧矜是知道她和众人一起赶路的,但是一次性也买不回太多,就给她送了四份过来。
不过除此之外他还送了一箱泡面和十来盒快餐米饭来。
秦怜香手下亲兵与她交情甚好,姜家几人他们不敢攀缠,就缠到秦怜香那去,想着让她分一口出来给他们尝尝味。
秦怜香手上的是一份炒面,闻声笑骂他们没出息,但还是把那碗面分了出去。
虽然不多,但每个人都能尝个味。
姜绵绵低头吸溜了口粉,抱着碗蹭到秦怜香身边,小声同她说马车里还有其他吃食,可以拿出来分给大家。
她同大哥他们对于那些食物并无所谓,只是这些随行侍卫都是秦怜香底下的人,他们不好越俎代庖。
秦怜香一听马车上还有食物,还不是这干巴巴的饼子,顿时眼睛就亮了,顾不得姜家兄弟两人看着,捧着姜绵绵的脸就响亮亲了一口,招呼人去搬食物。
随着吵闹声,食物的香味蔓延开来。
在知道这些食物是姜绵绵准备之后,那些亲兵也壮着胆子过来道谢,一个个捧着手里的泡面或是快餐米饭,面上表情真诚。
「姜姑娘大义!」
「给我们准备了避寒的帐篷不说,还备下了食物!」
姜绵绵不大习惯,只能挨个同他们点头。
秦怜香在一旁闷笑了会,便把人都赶走了。
辛劳一路,吃了顿饱饭,众人也都收拾收拾回自己帐篷里休息。
也好在此行人数不算多,这些食物还够分,不然人多了这些食物她在马车里还藏不下。
之后一行人日夜兼程接连又赶了两日,远远的可以看见青州的城门,众人皆是欢欣不已。
姜绵绵坐在马车里,身边是秦怜香,她昨夜领着几名亲兵商议了番进城后的事宜,现在困倦的紧,便弃了马,同她相依偎着补眠。
马车似是撞到了石头,颠簸了两下,姜绵绵和秦怜香俱是醒了。
「这是快到了,待进城后我得找大哥问清楚青州眼下形势。」秦怜香自说自话,打了个哈欠。
只是她说了好几句也不见身边人回应,便偏过脸看去,见姜绵绵凝神打起帘子往外看,脸上表情有几分古怪,笑着把人拉过来,「看什么呢绵绵,前面就是青州了。」
姜绵绵仍支着帘子没有放下,将脸往外探出去嗅了嗅,须臾小脸轻皱,「秦姐姐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什么?」秦怜香眨巴眼睛,跟着探出头去嗅了嗅,「没味啊。」
姜绵绵一手抠着衣摆,咬着下唇想着刚刚闻见的一丝气味,想了想还是将脑袋探出车窗外,喊道:「三哥,让人先停下!」
因着秦怜香休息,姜怀之接过她的职,正在一侧监督随行,闻声勒马回头。
「三哥,不能往前,让人都停下!前面——」
忽地前方一阵轰隆巨响,震天撼地的响声震得土地都跟着摇晃。
姜绵绵有一瞬耳鸣,漫天黄土席卷下她瞧见一摊模糊的血肉,是最开始走在前面的亲兵和他座下的马匹。
那人她认得,昨晚还采了野果子笑盈盈地来问她吃不吃,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笑起来时两颊还有小小的梨涡。
可眼下却是连尸骨都拼凑不全。
等她从刺耳的耳鸣中回过神,身子已经被身后的秦怜香拉了回来,眼睛也被盖住。
姜怀之第一时间喝令所有人,围在一起,点燃了信号弹。
他脸色阴沉,盯着最前方被炸的尸首无存的一人一马,咬牙低骂了一句。
若不是绵绵刚刚出声引得一些人和他回头,这会被炸死的人里面也该有他一份。
姜绵绵拉下秦怜香遮住自己眼睛的手,脸色有些白,却撑着摇头,「我没事,秦姐姐下去处理事情吧。」
如此关头,秦怜香势必不能留在马车里安慰自己的,她还要下去稳定人心,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秦怜香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末了还是咬牙下去了。
哪个杀千刀的东西敢算计到她头上,她非把人找出来千刀万剐不可。
姜绵绵坐在马车里稳了稳心神,努力不去想刚才看见的那摊血肉,掀开帘子跟着下去。
几步开外,姜怀之和秦怜香正皱着眉讨论,秦怜香一口一个对方祖宗,恨不得当场把设计这场埋伏的人祖坟都给刨出来鞭尸。
姜怀之则是眉心紧锁,安排人去附近山头查看情况,看有没有人埋伏。
「三哥。」姜绵绵走过去,「那火药容易引燃,方才那场响动应当是地下面埋的所有火药都被点燃了。」
姜怀之点头,却仍眉心不展,「虽是如此,那条路却是不能再走。」
就算里面埋的炸药都引燃了,他也不敢再去堵。
姜绵绵颔首,将目光落在那些银甲亲卫上。
他们也被刚才那场响动吓住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就是吴王所用的火药,这会皆是风声鹤唳守着姜绵绵等人。
姜绵绵目光悠悠将众人反应收入眼底,末了垂下眸子没有作声。
不多时,青州城内出来接应的人到了,姜怀之领着众人换了条路进城。
秦怜香大哥秦方应也在接应的人里面,二人原本该叙阔一番,但城门口出了这样大的事,若不是姜绵绵警觉喝止,这会恐怕就不是死那一个人,只怕他们队伍大半都要交代在上面。
秦怜香也没有叙旧的心情,把外袍一解,随手丢在地上,就同他说道:「那条道不算正路,而且那火药也是事先埋下的。」
「你的意思是?」秦方应拧眉问道。
秦怜香冷笑一声,「我的意思是,我们此行行踪被人泄露了。」
她话音落下,在场几人都没有反应。
姜怀之低头喝水,姜怀临揉着姜绵绵的手低声问她刚才有没有吓着。
秦怜香见没人吭声,眯了眯眸子,抄起手边花生扔向姜怀之,「说话。」
一想到他们一行人被人算计,还死了名亲卫她就一肚子火气,这人还不说话是怎么回事。
姜怀之端起杯盏,将剩余茶水一口饮尽,方才掀了掀眼皮懒散看她,「要我说什么,火药是端州吴王独有,今日算计的人不是他就是他麾下人马。」
「我没问你这个。」秦怜香恼道,「我日后自会削下吴王那狗东西人头挂在青州城门上示众。」
姜怀之闻声点头,有一搭没一搭接话,「好志气。」
秦怜香更气了,「你明知我问你的不是这个。」
姜怀之看向她,目光晦暗不明,「我们一行人出发来青州,得知此消息的有我和大哥手下的人,还有你手下亲兵。」
「但是此后的路线,还有我们几时抵达青州,这些详细消息——」姜怀之顿了顿,似笑非笑看着秦怜香,「秦珍珍,剩下的还要我说明白吗?」
这些事情除了他们在座几人,就只有秦怜香手下亲兵知道。
秦怜香磨了磨牙,好一会应声,「此事是我的过错,险些置你们于危难,我——」
不等她把赔罪的话说完,姜怀之不轻不重搁下杯盏,「你说错了。」
秦怜香看他。
「不是你们,而是我们,你与我们一同涉险,险些……嗯,尸骨无存。」姜怀之说道,「底下人生出异心也不能全怪你,毕竟你也没有神通广大到能掌控人心。」
秦怜香琢磨着他的话,好一会柳眉扬起,勾唇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第九十四章 攻城
「放心吧,问题既是出自我手下,我定会把这桩事情查清楚。」秦怜香咬字道,眉宇间浮起一层戾色。
她最恨背叛,更别说她还因此死了一个亲卫。
罪魁祸首要查,通风报信之人她也要揪出来。
「你打算怎么查?」姜怀之抬眸看她,没了玩笑之色。
「自是挨个盘问了。」秦怜香道。
她此行所带亲卫并不多,不过十几人,这个方法虽然麻烦了些,却是最保险的。
姜怀之却是轻轻蹙眉,「如今青州正与端州作战,你我身上多少双眼睛盯着。」
「若你刚到青州就拘了身边亲卫,难保军中不会人心浮动,起了一些不该起的流言,影响士气。」
秦怜香皱眉,不乐意道:「我自有办法把此事瞒下去,不叫人知道。」
姜怀之看着她,忽而垂下眸子,给自己沏了盏茶水,盯着白瓷盏内飘荡的碧梗茶叶出神,好一会才说道:「你瞒不住的。」
「先不说我们几人在青州城门外遇袭一事,之后我又燃了信号,只怕这会青州不少人都知晓此事。」
「只怕你拘了那些亲卫审问,此后还会生出别的事端。」
秦怜香虽有心反驳,却也觉得姜怀之此话没错。
她阖了阖眸子,眼前尽是那摊模糊血肉。
身边亲信的惨死勾起她怒火,搅乱了她心智,此事她确实不如姜怀之想的完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秦怜香喝了盏冷茶,猛地搁下杯盏,问道。
「先放着,不必管这件事。」姜怀之说道,「我自有办法。」
秦怜香拧眉。
几人在议事厅又待了半个时辰便出去了,姜绵绵跟在姜怀临身边走出去时看到门外候着几名银甲亲卫,见到他们出来俱是垂首行礼。
姜绵绵目光落在靠近门口的一人上,须臾别开目光,和姜怀临一块回去休息。
姜绵绵近日新得了一个爱好,便是闲下来就要寻萧矜说话。
这会正值黄昏,姜绵绵猜测萧矜刚吃过晚饭,搂着被子跪坐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着青州城外的事情。
她隐去了其中的危险,只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和萧矜说着话。
那边顿了片刻,带着分无奈的温柔嗓音响起,「绵绵是在安慰我吗,让我不必担心?」
姜绵绵一怔,没想明白他话里意思。
下一秒就听他放柔了嗓音,带着分哄慰,「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绵绵害怕吗?」
姜绵绵自然是说不害怕的。
可她听萧矜继续说道:「可是我害怕,我见不着你,看不见你所面临的种种险境,你还总瞒着我,便是天塌下来你也只会告诉我说无事,你不怕。」
「可是绵绵,你不必哄我,我不是会被轻易吓到的人。」
「今日在城外,你是不是被吓坏了?」
姜绵绵听着脑海里嗓音徐徐,慢慢把脸低下去,最后埋进被子里,闷声道:「我还是有些怕的,昨日才和我说话的人今日就在我眼前没了。」
「可是这样的事在战场上稀疏平常,每日都有人死,或是同秦姐姐的亲卫一样死在火药上,尸骨无存,又或是死在刀枪剑戟下,面无全非。」
「我讨厌这样。」
那边的萧矜静默了许久,像是在想措辞如何安慰她。
姜绵绵从被子里抬起头,有些不大好意思道:「哥哥晚上还有课吧,不要陪我说话了,我也该收拾收拾睡觉了。」
青州城内战事紧张,夜间自然没什么娱乐项目,吃过晚膳就可以入睡了。
「绵绵。」萧矜忽然叫住她,嗓音带着分肃然,「还记得苏行止那天说的话吗,他说大齐历因你我改变,十五年的战乱被人缩减至五年。」
姜绵绵愣了会,听萧矜继续说道。
「你既然不喜,那我帮你。」
平乱世,迎太平。
绵绵心中所想便是他之后所愿。
姜绵绵怔楞听着萧矜接下去的话,浮动悬起的心在被他慢慢抚平。
她松开搂住的被子,唇角微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