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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档案管理员重生了by胡六月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08

雷骁双臂抱胸,眉头紧锁,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
“全体注意!”雷骁的声音穿透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名单合并,交叉筛查。一组提供基础信息和行踪核查,观察组提供画像特征和行为线索。我们的目标是:把400人的名单,用最细的筛子,给我滤到个位数!”
筛查条件升级。
在原有深蓝工装、自行车、案发时间行踪不明这三条的基础上,增加观察组锁定的关键细节:
身高:170cm左右。
体型:偏瘦。
身体特征:胳膊有力
自行车特征:二八大杠,后座有载人专用的深色海绵座垫。
命令下达,会议室瞬间化作信息洪流的漩涡。
一组在范威指令之下不断推进。
“身高167-173cm范围,筛出名单1-200号!”
“体型描述偏瘦或中等偏瘦,结合走访印象,筛掉胖子、壮汉!”
“自行车记录,后座有海绵座垫的,快找!重点看那些写着‘有座垫’、‘带孩子用’的备注!”
电话声此起彼伏:“喂,东区派出所吗?请再核实一下赵勇案发当晚具体行踪,他说在家睡觉,隔壁王大爷那晚听见他出门动静没?”
笔尖在名单上飞速划动,一个个名字被划掉,一张张写有“身高不符”、“体型不符”、“自行车无座垫”、“行踪有证人”的纸条被撕下。
李振良、洛云琛拿着那15名嫌疑人的照片和资料,如同拿着探针,精准插入范威组的名单数据库。
“耿立华,医学院设备科维修工,身高172,体型偏瘦……符合!” 苏心婉迅速将他从400人名单中标记出来。
“他的自行车!” 李振良指着诊所外偷拍的一张模糊但清晰可见的照片——那是一辆老旧的二八大杠,后座上赫然绑着一个磨损的黑色海绵座垫!
“就是他!观察记录显示他连续三天在护士下班时间出现在诊所对面,目光锁定穿制服的护士,停留时间超长,表情冷漠!”
雷骁拿起耿立华的档案:“设备科维修工,工装是深蓝色。常年接触器械,臂力肯定没问题。案发当晚记录是在家里休息、女儿在隔壁房间睡觉,无人证明。”
洛云琛将耿立华的那张面无表情、略显木讷登记照与墙上那幅雨夜背影图并置。虽然看不到脸,但那身形轮廓、瘦削的肩线、甚至照片中透出的一丝压抑感,都让人产生强烈的直觉关联。
其他14名观察组嫌疑人也被逐一与名单交叉比对,符合条件的被迅速标记。
时间在高度紧张的协同中飞速流逝。窗外的墨色开始透出灰白。
会议室中央的大白板上,原有的400个名字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用红笔郑重写下的、仅剩11人的终极嫌疑人名单。
而在这11个名字中,有一个名字被用红笔重重地圈了出来,旁边打了一个醒目的星号,并标注:“高度符合画像及所有行为、物证特征”。
这个名字是——耿立华,南江医学院设备科工人。
范威揉着通红的眼睛,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好吧,总算从400个里捞出这11根硬骨头!”
雷骁迫不及待地给画像组打电话,提前到达办公室的姜凌就这样被召唤了过来。
雷骁走到白板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那个被红圈和星号标记的名字上,疲惫的双眼闪动着极度兴奋的光芒。
“姜凌,找出来了!一共筛出11个人,耿立华就在其中!你看,深蓝工装、二八大杠带海绵座垫、身高172偏瘦、胳膊有力、案发时自述睡觉无人证明。更重要的是,观察组拍到他连续三天路过案发现场,还会盯着医学院女生的背影看,目光阴森森的。”
姜凌站在雷骁身后,凝视着“耿立华”三个字,前世记忆里关于他的犯罪档案与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维修工形象慢慢重叠。
冰冷雨夜、停在12点的手表、柯小雨那张苍白没有生机的脸……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努力,终于汇聚到这个点上。
姜凌深吸一口气,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破晓的希望,也带着决战前的凝重。
“各组准备!”
雷骁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晓的锐气。
“天一亮,对耿立华,以及另外11名重点嫌疑人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背景深挖、秘密监控和直接接触。尤其是耿立华,我要知道他过去发生的一切。特别是和医疗事故相关的。还有,他的住处、工具箱、自行车……都给我盯死了!证据链,必须在他毁灭一切之前,给我扣死!”
会议室内,熬了大夜的几十名刑警感觉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嫌疑被锁定时的亢奋与专注。
水杯被重新倒满,笔记本被翻到新的一页,电话听筒再次被拿起。
目标已锁定——那个隐藏在深蓝工装和雨衣下的杀人犯,他的真面目,即将在黎明到来时,被彻底撕开。
收到消息的秦铁山洗了把脸,立即坐镇指挥部,临时组建11个调查组,分别对那11名重点嫌疑人进行全方位调查。
洛云琛、姜凌与李振良一组,对耿立华进行调查。
三人一起前往晏市医学院设备科。
为了不打草惊蛇,三人商量了一套询问策略。考虑到耿立华经常出现在案发现场,又接受过排查组的询问,可能对警方的面孔比较熟悉,因此派出来的都是观察组成员。
洛云琛今天扮演的角色,是省里下来调研医疗设备安全的技术专家。他换了套便装,天蓝色短袖衬衫配黑色西装裤,皮鞋刷得锃亮。他本就是从京都来的,姿态潇洒,看着就像个靠父母关系当上小领导的年轻干部,妥妥的本色出演。
姜凌在技术大队借了件白大褂套在外面,她面庞清秀,眼神沉静,带着观察者的敏锐,扮演起“技术专家助理”这个角色,姜凌并没有什么压力。
李振良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安安分分当一名普通的安全检查员。他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行事沉稳,带着一丝例行公事的刻板。
三人同行,洛云琛开车。
刚一上车坐好,李振良的手就在肚子上重重拍了一下,语气里颇有些遗憾:“我应该有个大吃大喝混出来的啤酒肚,才能配得上这个安全检查员的身份。”
洛云琛与姜凌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
笑了一阵,姜凌转过头对李振良说:“你少说话,做好笔录就行。”
李振良抬头挺胸:“是!”
洛云琛从后视镜看了眼姜凌,觉得她冷着脸吩咐手下的模样很可爱。明明是一张邻家女孩般婉丽的面孔,却生着张冷漠如冰的嘴,只有遇到与案子有关的事情,才会噼哩叭啦长篇大论,否则就只会“嗯”、“嗯”地应付。
姜凌察觉到了洛云琛的目光,冷声道:“开车。”
洛云琛一边发动车辆,一边笑骂:“现在我是你领导,你敢吩咐上司?找死啊你。”
李振良在一旁弱弱地说:“那个,洛领导,你方向错了……”
洛云琛这才发现他刚刚转错了方向,不由得脸一红,咳嗽一声:“别吵,影响我开车。”
很快就来到了晏市医学院。
姜凌在设备科科长办公室里,见到了耿立华。
他身上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深蓝色工装,袖口和前襟沾着几点新鲜的油污。他今年三十八岁,身材中等偏瘦,但裸露的小臂线条紧实,显示着常年劳作的力量。
一进办公室,耿立华便脱下手上沾满油污的白色棉纱手套。他面容普通,甚至有些木讷,眼神低垂,带着一种技术工人特有的安静。
设备科科长老张事先已经接到通知,他对耿立华介绍着姜凌三人:“立华,这几位同志是省里来的专家和检查员,特地过来调研设备安全,他们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配合一下啊!”
老张的语气带着点公事公办的随意,耿立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他在设备科这么多年,时不时总会有人下来调研、检查,他也习惯了。
耿立华的目光快速扫过三人,在洛云琛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在姜凌脸上掠过,最后落在看起来最老实沉默的李振良身上。他微微欠了欠身,声音低沉沙哑,没什么情绪:“几位领导好。”
洛云琛坐在沙发主位上,脸上露出一丝程式化的微笑,语气平和,带着上级部门常见的调研口吻:“耿师傅是吧?请坐,打扰你工作了。我们这次下来,主要是响应省里关于加强基层医疗设备安全管理的指示,做点基础调研,了解点基本情况,做个记录,很快的。”
李振良立刻配合地翻开笔记本,拿出笔,一副准备填表的样子:“是啊,耿师傅,就是走个程序,了解下日常工作情况,你照实说就行。”
姜凌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耿立华的装扮,她的主要注意力主要放在耿立华的脸上、手上、躯干的细微动作和声音的波动上。
洛云琛问:“耿师傅,你在设备科工作多少年了?”
耿立华依言坐下,声音很平稳:“十六年了。”
他的眼神很淡定,手指也没有什么无意识的习惯性动作,这说明他并没有起疑心。
洛云琛:“主要负责哪些区域的设备维护?比如门诊楼的手术室、病房监护仪这些精密设备接触多吗?”晏市医学院旁边就是附属医院,有门诊楼,也有住院部,各种医疗设备都很齐全。
耿立华:“主要是教学实验室的仪器,还有锅炉房、水电这些基础设备。手术室那边很少去,那边有专人负责。”
姜凌观察到耿立华的语速稍微放慢了一些,提到“手术室”时,右手拇指与食指开始无意识地摩擦——这代表手术室这三个字触动了他的内心,让他有些不安。
洛云琛的态度很轻松,转过头看向窗外:“咱们上班的地方,离教学区和家属区都不近啊,耿师傅你上下班怎么来?住学校宿舍?”
耿立华:“住东头教工宿舍,骑自行车。”
洛云琛语气不变:“哦,自行车方便。现在偷车的多,锁好了吧?”
耿立华:“嗯,锁了,平时就停在单车棚里,还比较安全。”
姜凌凝神思索。
过来设备科的时候,的确路过一个单车棚,那里停着不少自行车,等下记得找人指认一下,看看耿立华的自行车停在哪里。
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四天,不知道耿立华是否清洗过自行车,不知道还能不能从那里提取到死者的血迹。
李振良翻动了一下笔记本,故意制造出一些声响:“对了,上周,嗯,就是15号晚上,雨挺大那天。咱们科里有没有接到什么紧急维修电话?或者你个人有没有被临时叫出去处理故障?”
耿立华右手拇指与食指一直在无意识地捻动着,听到这个问题,他的动作明显顿住。他沉默了两三秒才低声回答:“没有。那天雨太大,我在家里陪丫头写作业,然后就睡了,没出去。”
洛云琛继续追问,语气依然平和:“家里那晚有没有同事串门,或者听到什么动静?”
耿立华目光微闪:“我爱人走得早,家里就我和女儿两个人。那晚我睡得早,没注意有什么动静。”
说完这句话,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姜凌一直在留意耿立华的反应,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耿立华看似镇静,实则反应剧烈。第一,他回答问题时停顿时间过长;第二,他手指捻动加速,这是一种紧张时候的自我掩饰动作;第三,他喉结滚动,吞咽紧张,声音发涩;第四,他的目光始终不敢与洛云琛对视,一直垂下眼帘牢牢盯住沙发一角。
这绝不是一个被问及普通工作问题时的自然反应。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引发了耿立华的警惕之后,为了降低压迫感,洛云琛开始转移话题。
“耿师傅在医学院这么多年,经历过的设备故障、安全事故应该不少吧?有没有印象特别深刻的?比如,因为设备问题或者操作配合问题,造成过比较严重后果的?”
耿立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沉默的时间更长,足有四五秒,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那个,都按规程处理了,没什么特别的。”
他猛地低下头,右手握拳,仿佛想努力攥紧什么。
姜凌双目微眯。
耿立华这个反应不对劲,这是一种强烈的情绪压抑。一个技术工人对普通工作失误的回忆,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反应。
姜凌欠了欠身。
李振良适时地合上笔记本:“好了,耿师傅,基本情况就这些。谢谢你配合工作啊!”
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真的只是完成了一次无聊的访谈记录。
洛云琛也点点头:“耿师傅,辛苦了。”
姜凌全程保持沉默,扮演着安静的助理角色,但她的目光停留在耿立华那双骨节分明、沾了些许油污却异常稳定的手上停留了一瞬。
——这双手,有勒死一个人的力量。
耿立华站了起来,木讷地说了句:“那,没什么事我回去工作了。”
看着耿立华离去的背影,姜凌与洛云琛交流了一个眼神。
三人在设备科张科长的陪同下走出办公室。
经过自行车棚时,姜凌问:“张科长,哪一辆车是耿师傅的?”
张科长指一指角落:“呶,就是那辆。买了很久了,耿师傅宝贝得很,保养得蛮好。”
姜凌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的看去,那里停着一辆老旧但擦拭得还算干净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一个海绵座垫,外面缝着一层碎花棉布。
张科长笑着说:“要说耿师傅最宝贝的,还是他女儿。为了接送女儿上下学,耿师傅亲自动手给她缝了这个座垫,漂亮得很,不少家长看了都学着弄。”
姜凌问:“耿师傅刚才说,他妻子走得早,是什么意思?”
张科长叹了一口气:“耿师傅也是个苦命的,女儿才三岁,老婆就生病去世了。不少人给他做介绍,但他死活不肯再婚,说不想让女儿有个后妈、受委屈。这么些年,他和女儿相依为命,是个好父亲啊。”
姜凌继续问:“耿师傅的妻子,是什么病去世的?”
张科长和耿立华共事多年,对他很了解,听到警察追问,他也没瞒着,低声说:“听说是做个手术,结果术后感染,抢救不过来,就这样人没了。”
李振良一听,整个人都兴奋起来:“那,岂不是医疗事故?”
张科长摇了摇头:“是在我们附属医院做的手术,后来转到一医院,还是没救过来。因为是内部医院,领导出面把这事给压了下来,赔了他一笔钱。唉!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运气不好吧。”
洛云琛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术后感染原因,是因为医护人员操作不当造成的吗?”
张科长:“这我也不清楚。反正医院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只能自己认倒霉呗。”
车子开出晏市医学院,李振良压低声音,似乎担心被旁人听了去:“组长,我觉得就是他!”
洛云琛也跟着说:“我也觉得就是他。你看,案发时间无证人,二八大杠、后座加装垫子,身高、体重都符合,更重要的是,他有作案动机!他爱人死于术后感染,明显是医护人员操作不当造成,他因此憎恨医生、护士,是不是?”
姜凌点了点头:“耿立华有重大嫌疑,马上回去汇报。”

夕阳的余晖将晏市医学院办公楼的外墙染成一片橘红。
耿立华脱下手套、换下工装,面色有些沉郁。
今天省里下来的安全检查组成员,他们问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 都让耿立华坐立难安。
洛云琛看似随和却暗藏审视、姜凌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 还有李振良, 他在笔记本上记录时那支沙沙作响的笔。
——这一切,都像冰冷的针,扎在耿立华那高度敏感的神经上。
看看手表,女儿应该已经放学了。
今天是20号,周一。
女儿今年12岁, 已经是六年级,这个周四期末考试结束之后, 就可以放暑假了。下学期,她将进入医学院附属中学继续读书。
耿立华加快脚步,要赶紧去接女儿,不能让她等急了。
其实小学距家并不远, 走路只需要七、八分钟,但耿立华从女儿一年级开始就天天接送, 已经习惯。
耿立华走向办公楼西侧单车棚。
来到墙墙角落, 耿立华看向自己停放自行车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
耿立华猛地顿住脚步,瞳孔骤然一缩。
那辆熟悉的、擦得异常干净、后座绑着海绵、裹着碎花棉布坐垫的二八大杠, 不见了!
他快速扫视四周,眼神像受惊的野兽, 锐利而警惕。
其他车辆都在,偏偏就自己的自行车不见了。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不会吧?这是不是太巧了?
上午刚被“调研”,下午车就丢了。
是警告?是试探?还是……警察已经动手了?
“怎么了?”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耿立华一跳。
他转头看见是张科长, 强压下内心不断翻涌的惊疑,声音里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焦急:“张科长!我,我的自行车丢了,就在车棚里给弄丢了。”
设备科张科长已经被警方提前告知,当即一脸“惊讶”和“关切”:“哎呀!耿师傅,怎么搞的?这小偷也太猖狂了,竟然偷到我们办公楼来了。你别急,赶紧找保卫科,让他们帮忙查一查!”
张科长拍了拍耿立华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你那车子我们都认得,保卫科一定全力追查的。哦,对了,你不是还得去接思敏放学吗,可别让孩子等急了!”
一边说话,张科长一边从单车棚里推出一辆半旧的二八大杠:“喏,这是我的车,你先骑着去接孩子。座垫有点硬,你将就一下哈。” 他把单车钥匙塞进耿立华手里,笑容真诚得无懈可击。
耿立华看着这辆自行车,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无法拒绝“接女儿”这个无可辩驳的理由,更没办法抗拒张科长的热心,只能被动地接过钥匙,声音干涩:“那个,谢谢你。”
骑着这辆陌生的车走在校园道路上,耿立华感觉后背仿佛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每一下踩动都仿佛踏在薄冰上。
——只要稍稍用力,冰面就会开裂,把他吞没进冰冷的湖水里。
医学院附属小学门口,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涌出校门。
耿立华下了车,将借来的自行车停在路边,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当看到女儿耿思敏背着书包、扎着马尾辫的身影出现时,他脸上那层阴郁和警惕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无比真实的、灿烂的笑容。
“爸爸!” 耿思敏欢快地跑过来,熟练地跳上自行车后座,“今天怎么换车啦?”
“哦,爸那车有点小毛病,送去修了。借了张科长的。” 耿立华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稳自然,掩饰着内心的波澜,“坐稳了,咱们回家。”
耿立华蹬起自行车,汇入傍晚的车流。
后座上,耿思敏叽叽喳喳地讲着学校里的趣事,小手环抱着父亲的腰,小脸贴在他略显单薄的后背上,那是女儿对父亲发自内心的信任和依赖。
耿立华紧绷的神经有片刻的松弛,但内心深处那股不安却越来越重。他下意识地回头张望了几次,目光扫过行人、报亭、停在路边的车辆……
一切看似正常,却又处处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只希望,是自己过度紧张。
只希望,并不是警方派人盯梢。
回到位于老教工宿舍三楼那间狭小而整洁的家。
耿思敏放下书包,喝了一大杯绿豆汤之后就乖乖地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耿立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厨房做饭,而是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
房门在他身后合拢,门锁发出咔嗒一声响。
耿立华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只剩下凝重和焦灼。他坐在床上,右手搁在旧木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不对劲!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省里来的专家突然调研,问的全是戳心窝子的问题,什么工作范围、交通工具、案发当晚行踪、过去遭遇的安全事故……
还有,自行车突然被偷。
张科长恰到好处的借车。
还有一路走过时,那种挥之不去的被窥视感。
警察!一定是警察!他们怀疑我了!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耿立华的脑海,让他浑身发冷。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还有思敏要养呢,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耿立华快步来到卧室窗边,刷地一声拉上厚厚的窗帘,房间瞬间陷入昏暗。
隔绝了外界所有视线之后,他开始了无声的清理。
他弯下腰,从床底拖出一个旧工具箱。
工具箱里装着一件清洗过的深蓝色工装,下摆处那道细微但清晰的破损痕迹,像烧红的烙铁一样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抓起衣服甩在脚边,打算等下就把它剪烂,扔垃圾桶里去。
耿立华又拿出一卷细尼龙绳,有些犹豫。
要不要拿到厨房烧掉?绳子很普通,烧起来味道大,会不会引起女儿注意?
想到这里,耿立华将尼龙绳丢在工装服上,打算一起扔了。
工具箱里还放着一些关于6.15雨夜杀人案的剪报、记录着某些日期和名字的泛黄纸条,还有那个藏在最深处、装着妻子赵淑芬手术同意书和死亡通知书的信封。
他双手哆嗦,缓缓地将这些纸张从箱子里取了出来。
剪报与纸条留着也是祸害,等下就把它们烧了。
但这个泛黄的旧信封,耿立华舍不得烧掉,又将它放回了原处。
耿立华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将工装服和麻绳装了进去,右手拿着那一迭子剪报与纸张,走进厨房。
打开煤气炉,打开排气扇,橘黄色的火焰贪婪地吞噬了纸片,焦糊味顿时在厨房弥漫开来。
麻木地进行着这一切,耿立华的眼睛盯着那明明灭灭的火苗,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末日恐慌笼罩全身。
今天问话的真是警察吗?
也许是自己过度紧张了?
社区警察前两天不是一大早带人上门查过一轮吗?当时并没有人关注到他这个着急送孩子上学的父亲啊。
警察排查那一套,耿立华很清楚。
不过是大海捞针罢了。
没有证据,根本不可能怀疑到他身上来。
——内心不断地为自己打着气,耿立华咬了咬牙,加速了烧毁剪报的速度。
耿立华家对面阁楼,监控点。
观察点A:“目标与女儿耿思敏已经进屋。”
观察点B:“目标主卧室窗帘突然拉上。”
观察点C:“目标家中厨房有火光,浓烟从烟囱排出,确认焚烧物品。”
外围组:“目标女儿耿思敏在其房间内,确认安全。”
指挥中心,雷骁听着实时汇报,眼神冰冷如铁,果断下令:
“目标正在销毁相关证据,不能再等!
一、行动组,立刻破门抓捕,首要确保其女儿安全。
二、搜查组同步进入,搜查重点:所有深蓝色工装、绳索、炉膛灰烬。
三、技术组,封锁现场,提取残留物!
所有单位,行动!”
命令下达的瞬间,早已埋伏在楼道和楼下的便衣警察如同猎豹般扑出。
“砰!”
耿立华家脆弱的木门被专业破门锤瞬间撞开!
“警察!不许动!”
数道枪口瞬间锁定呆立在炉火前、手里还捏着半张燃烧纸片的耿立华。
“思敏,思敏……”耿立华第一反应是惊恐地看向女儿房间方向。
“爸爸!”
耿思敏闻声跑出屋,被门口一名女警迅速而温柔地护在身后:“小朋友别怕,警察叔叔找你爸爸问点事。”
两名技术组警察一个箭步冲到炉边,用专业工具扑灭余火,小心夹出未燃尽的纸片,部分纸片还能看到依稀字迹。
耿立华的脚边有一个黑色塑料袋,时面装着一件袖口破损的深蓝色工装服,衣服上面还有一卷尼龙绳。
“这里,有发现!”
物证人员戴上手套,拿起黑色塑料袋,从里面翻出件深蓝色工装衣、一卷尼龙绳。他们用镊子小心提取衣服下摆破损处的纤维样本,同时将整件衣服放入证物袋——这可是与柯小雨指甲缝纤维匹配的关键源头。
“快,把绳子也收好,回去做物证比对。”
“其余人,进室内继续搜查,看看还有没有可疑的物品。记住,所有东西都要拍照取证。”
搜查组进入主卧室,那个从床底下拖出来的旧工具箱还没来得及收起。
工具箱底部,正收藏着那个装着赵淑芬死亡通知书的信封。
雷骁走到被警察反铐住、面如死灰的耿立华面前。
“耿立华,”雷骁举起逮捕证、搜查证,他的声音很响、很慢,“你跑不掉了。”
耿立华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雷骁手中的逮捕证,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
他转过头,正看到警察手里提着三个透明的证物袋。
那三个证物袋里,赫然便是自己刚刚想要销毁,却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工装服、尼龙绳、旧信封。
耿立华颓然瘫软下去。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掩饰,完全土崩瓦解。
警察来得太快了!他来不及,根本来不及啊……
而此刻,姜凌也收到了抓捕行动完成的消息。
李振良灌下了一大碗凉茶:“幸好,幸好我们动作快!还是组长判断准确啊,知道耿立华会做贼心虚。”
洛云琛现在基本都在心理画像小组办公室混,也跟着问了一句:“师妹,你怎么知道他会销毁证据?你怎么知道他会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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