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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档案管理员重生了by胡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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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点点头,接过钞票熟练地塞进点钞机, 机器哗啦啦的声响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接着她拿起存折,插进柜台里那台方方正正的打印机。
一阵轻微的“滋滋”声后, 打印针头在存折的空白页上飞快地跳动起来。张春华隔着玻璃,目光习惯性地追随着那跳动的打印针头,看着一行行黑色墨迹清晰地印在存折上。
“好了,请您收好。”小刘将存折和一张回执单从狭长的凹槽里推了出来, 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张春华拿起存折,习惯性地翻到最新记录那一页,目光快速扫过。
最后一行,清晰地印着:
1998.07.16 转入 5000.00 余额:5000.00
不对啊!她心中一凛,视线紧接着往上一跳,定格在前一行记录上,整颗心陡然往下一沉。
1998.07.15 转出:5000.00 余额:0.00
昨天她什么时候来取过钱?怎么可能余额会是零?
“等等!”张春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差点破音,把旁边几个等待的储户都吓了一跳。
“这,这不对啊!”张春华指着倒数第二行,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昨天?昨天我没来银行!我怎么会转走五千块?我的存折一直在身上!这不可能!你看这余额……”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眼前有点发黑。
她猛地将存折贴在玻璃上:“昨天下午我根本就没出门!这存折除了我就没人碰过!密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谁转走了我的钱?!”
小刘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凑近玻璃仔细看了看存折,又迅速低头操作面前的终端。屏幕上光标闪烁,她飞快地敲击键盘,调取账户流水。
“您别急,系统里确实有这笔记录。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零七分,通过柜台操作的转账,转出金额五千元整。”她试图让语气保持平稳,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还是泄露出来。
“柜台操作?”张春华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脸颊烫得厉害,“谁操作的?我人在哪?我签字了吗?你拿出来给我看!”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种被深深欺骗和掠夺后的惊怒,回荡在银行略显空旷的大厅里。
小刘的脸色也有些发白,银行系统刚刚完成升级,她有些业务还不是太熟悉。她快速翻找着昨天的业务凭证底单,很快,她将一张凭证从凹槽里推了出来。“您看,这是当时的转账凭证。”
张春华一把抓过那张薄薄的纸片。
凭证单上清晰地打印着交易信息:转出金额5000元,接收账户尾号7421。然而,在客户签名栏那里,本该是她亲笔签名的地方,只有一团模糊不清的墨迹,像是钢笔没水了又被人草草划过,又像是印泥洇开,根本无法辨认出任何具体的笔画。
“这……这是什么?”张春华指着那团污迹,手指抖得更厉害了,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这根本就不是我的签名!我从来没签过这个字!昨天下午三点我在超市对账!老板和同事都能证明!你们银行怎么回事?我的钱呢?我的五千块钱呢?就这么没了?!”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最初的愤怒:“天老爷啊,没得了,没得了!我前天亲手存进去的钱,那是我们超市半个月的流水,是公账啊。银行这是要我的命,是要我下岗啊!呜呜……”
张春华的哭喊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在银行大厅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怎么回事?她的钱丢了?”
“银行转走的?没本人签字?”
“我的天,这存折密码还能不安全?我们的钱……”
“快!快查查我的账户!”
“经理呢!出来给个说法!”
“不行,我要取钱!现在就取!”
窃窃私语迅速升级为惊恐的喧哗。
排在张春华后面的几个储户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地拼命往前挤,嚷嚷着要查自己的账户。
原本秩序井然的队伍开始松动、推挤。有人不管不顾地冲到其他柜台前,拍打着玻璃,要求立刻取款。
有人快速跑出银行,冲到公用电话亭里给家人打电话,声音急促而惶恐:“喂?老李!快!带上存折身份证,赶紧去银行!出事了!有人钱被银行偷偷转走了!”
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银行经理和几个保安满头大汗地冲出来,试图安抚:“大家冷静!请保持秩序!这是个案!我们正在调查!请大家相信,银行是安全的……”
“安全个屁!”一个情绪激动的中年男人吼道,“人家的钱怎么没的?查清楚了吗?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们了?”
“对!退钱!把钱取出来!”
“不查清楚谁还敢存钱?”
“我的养老钱啊……”
哭喊声、斥责声、保安的劝阻声、经理苍白无力的解释声混杂在一起,一切都乱糟糟的。
更多的人涌向柜台,要求取款。
恐慌的情绪笼罩了整个营业厅,空气中充满了焦躁不安的味道。
混乱之中,一个清晰冷静的女声响起:“大家不要慌,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姜凌,请保持秩序,不要乱!”
人群的喧嚣暂歇,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门口。
姜凌带着李振良、刘浩然、周伟三人,从混乱人群中走了进来。她没穿警服外套,只穿着笔挺的夏常服衬衫,肩章上的银色四角星花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她眼神锐利,快速扫过全场,那沉稳干练的气势,瞬间压住了场子。
“李振良,刘浩然,维护秩序。周伟,协助储蓄员,登记所有情绪激动、要求取款的储户信息,核实身份和诉求,承诺警方介入调查,保证财产安全。”姜凌语速快而清晰,指令干脆利落。
“是!”李振良和刘浩然立刻分开,一个走向门口堵住还想往里挤的人,一个走到柜台边,安抚吵闹不休的人群,“同志们,吵闹解决不了问题!公安局经侦队很快就会过来。大家先登记,保证你们的钱一分不得少。”
周伟则走到柜台内侧,跟吓得快哭出来的小刘低声沟通起来。
姜凌径直走向瘫坐在地上的张春华。
她蹲下身,声音放缓,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大姐,莫怕。我是警察,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单位的?”
张春华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年轻却异常镇定的女警官,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岸上人伸过来的竹竿,一下子找到了希望:“警察同志,你要帮帮我啊!我叫张春华,是利民超市的财务。我这个月月初刚把五千块货款存进来,存折锁在抽屉里,密码就我晓得。今天来存钱,柜员妹子一查,说我的五千块昨天就没了,被人取走了!”
她颤抖着手把存折递给姜凌。姜凌快速翻开,果然看到一笔昨天下午的取款记录,金额五千元整,显示为银行转账。
就在这时,一直在忙着报警、汇报工作的支行王行长挂断电话,几乎是踉跄着冲到姜凌面前,脸色比张春华还难看,声音带着哭腔:“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不只张大姐一个,刚刚又有人来闹,说帐上的钱不对,被人转走了。有的几十块,有的几百块,转账时间都在一个星期内,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姜凌放缓语速,态度温和:“莫慌,你先带储蓄所的人,立刻把已知所有受害储户的信息、存款时间、金额、被取款时间、地点、取款凭条签名样本,全部整理出来,要快!”
“好的。”王行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凭空转账的情况,一时之间像热锅上的蚂蚁,慌得团团转,却根本找不到重点。现在有了姜凌主事,他头脑清晰了许多,立刻投入整理工作。
姜凌观察着储蓄所的取钱柜台。
九十年代的储蓄所柜台取钱流程分六步:递存折、填凭条、输密码、核签名、取现金、拿回执。关键漏洞有三处:柜台没有遮挡,密码容易被偷窥、凭条签名易伪造、监控设备落后。
姜凌一听到张春华的钱被取走,第一反应便是查找这三个漏洞。
姜凌询问张春华:“存折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身边?输密码的时候有没有可能被别人看到?”
张春华连连摇头:“不可能!存折我一直锁在办公室抽屉里,没有被人偷走,密码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五千块钱我是月初存进来的,今天我来存钱才发现钱不见了!转账凭单显示是昨天下午转的钱,那个签名根本就不是我签的,我昨天也没有来过银行。”
越说越感觉事情蹊跷,张春华心里发慌,紧张得有些结巴:“警,警察同志,这可怎么办啊?我的钱就这么凭空转走了?天呐……”
这就奇怪了。
如果不是人为盗窃,难道是银行系统出了漏洞?
姜凌一边思索,一边安抚张春华的情绪:“你别怕,我们会帮你把钱找回来。”
市局经侦大队的人很快赶到,带队的是大队长赵铁柱,一个身材敦实、眉头拧成川字的老刑警。他带来的人迅速接手了现场秩序维护和初步的账目核查。

市局刑侦支队经侦大队的会议室里, 气氛很凝重。
支队长赵铁柱拧着浓眉,手指烦躁地在桌面上敲着。“一个储户丢了五千块,还有六笔异常转账, 加起来足足有两万三千块。银行差点被挤兑, 性质恶劣, 必须尽快破案!”
两万三千块,这在九十年代可是一笔巨款!
赵铁柱指尖夹着一根香烟,重重地吸了一口:“老李,你那边查得怎么样?经侦这块你是专家。”
坐在旁边的李斌,四十多岁,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镜片后的眼睛因为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 眉头锁得比王队还紧。他面前摊开一堆银行提供的打印单据和几张模糊不清的监控截图复印件。
听到王队点名,他推了推眼镜,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挫败。
“王队,我这边……几乎查遍了。”李斌的声音有些干涩, “所有银行内部的记录,表面上, 都指向这是一笔合规操作。”
他拿起一张打印的银行内部交易日志记录, 指着上面几行密密麻麻的代码和数字:“看这里,1998年7月14日, 15:07:33,终端操作记录——终端号B03。指令代码:转账。发起账号:张春华。接收账号尾号7421, 金额5000。操作状态:成功。”
他又拿起另一张纸:“这是对应的业务流水号、时间戳、操作员临时授权码……所有系统内部的记录链,齐全。从银行电子系统的角度,这笔交易显示——”
停顿片刻之后,他给出结论:“合法。”
“合法?钱丢了还合法?”王队的声音拔高了。
“系统记录是这么显示的。”李斌无奈地摊手, “就像银行自己说的,表面流程没问题。我也去现场看了那个B03终端,就在昨天下午三点左右负责那个区域的柜员小刘使用的工位。她本人,就是那个小姑娘,”
李斌指了指旁边几张模糊的截图:“这是监控截图,拍得实在太差。只能模模糊糊看到那个时间段,确实有人坐在那个工位上操作终端,但脸根本看不清,动作细节更是没有。”
他翻出询问笔录:“柜员小刘叫刘丽,工作三年了。她情绪非常激动,赌咒发誓昨天下午三点零七分绝对没有操作过这笔转账。她说那会儿她正在处理一个存定期的老伯的业务,手写单据还在她抽屉里存着底呢。而且她强调,这么大额的转账,按规定必须客户本人到场签字确认,她不可能违规操作,更不知道那个模糊的签名是哪来的。”
“签名呢?”王队追问。
李斌抽出那张关键的转账凭证复印件,指着客户签名栏那团模糊的墨迹:“就是这个。技术组初步看了,很难复原。像是签字时笔没水了,或者……人为故意弄糊的。但银行坚持说凭证就是这样交上去的,他们也没办法。”
“账号权限呢?有没有可能别人盗用了那个柜员的权限?”
李斌摇头:“刘丽的柜员账号权限就是最基础的存取款、小额转账,属于低风险级别。银行信息部的人也配合查了,说账号没有异常登录记录,密码近期也没更改过,后台没发现被入侵的迹象。他们的原话是:‘系统运行正常,防火墙稳固,没有被外部攻击的痕迹。’”
李斌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长长叹了口气:“王队,我干经侦十几年,查账查流程,多少猫腻都揪出来过。可这回……真是邪门了!所有的电子记录都板上钉钉说钱是按规定转走的,柜员矢口否认,签名一团糟,储户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银行拍着胸脯保证系统安全。我们查了一圈,根本找不到有用的线索,感觉就像是闹鬼一样。”
银行系统升级,李斌的计算机水平有点跟不上,他的挫败感溢于言表,这案子让他这个经验丰富的老经侦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只有赵队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气氛压抑。
良久,赵队将目光投向一直安静坐在会议桌旁的姜凌:“小姜,你也说几句?”
作为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警察,姜凌也出席了此次会议。
这几年她在华夏公安大学读研,很少参与支队的案件侦破,但她组建的犯罪心理画像小组却一直表现活跃,她提出的“三定侦查法”依旧是大家遇到疑难案件时的侦查方向。
姜凌手里拿着一支笔,面前摊开着张春华的报案笔录复印件。她听得非常仔细,目光在李斌展示的每一份证据上缓缓扫过,脑子里闪过前世那些银行盗窃案。
现在是九十年代,银行的电脑系统还比较粗糙,漏洞较多。有没有可能,案犯是一名电脑高手,利用了这些漏洞呢?
被赵队点名,姜凌开了口,女性清亮的声线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我能看看这些吗?”她指了指李斌面前那堆资料。
李斌把材料推了过去。
姜凌接过,一页一页,看得极慢。
她先看张春华的笔录,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文字描述。跳过那些情绪化的语句,可以确认张春华的存折没有丢失、密码只有她知道,钱就是这么凭空消失了。
接着,姜凌拿起那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画面的颗粒感很重,背景里B03工位的位置,只能看到一个穿着银行制服的人形轮廓,正对着终端,脸部完全淹没在一片灰色的马赛克里,动作细节更是无从分辨。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张关键的转账凭证复印件上。
接收账号尾号7421,金额5000.00。她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客户签名栏那团无法辨认的污迹上,眉头微蹙。
姜凌抬起头,看向一脸挫败的李斌:“银行那边有没有说,这笔钱具体转去了哪里?是同一个网点柜台取的现?还是……”
李斌立刻回答:“哦,这个查了。转出的钱,是到了本市另一个区的支行新开的一个个人活期账户上,户主叫孙明,刚开户不到一周。这笔钱在转过去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八点刚过,就在市中心解放路那台工商银行的ATM机上,被分两次,每次2500,全取走了。”
“ATM机?”姜凌的语调微微上扬。
“对,ATM取的现。”李斌肯定道。
九十年代储蓄卡与ATM机还算是新鲜事物,很多人还是习惯拿存折到银行取钱。
姜凌转向笔录:“张春华在笔录里明确说过,她只有存折,从来没有办理过储蓄卡。”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凭证上那团模糊的签名,又看了看监控截图里那个模糊的操作员轮廓。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凌身上,等待她的下文。
姜凌沉默了大约十几秒,李斌记录里的“终端操作”、“柜员否认”、“系统安全”,张春华的恐惧和不在场证明,模糊的签名和影像,陌生的收款账户,ATM取现……这些看似矛盾、彼此冲突的点,却同时指向一个现实。
整理好思路之后,姜凌开口说话:“银行内部的流程和记录表面看来天衣无缝,合规合法。张大姐的存折随身保管,密码只有她一人知晓,人也确实不在现场。柜员小王否认操作,签名又无法辨认。银行技术部门也保证系统没有被入侵的迹象。”
“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她的声音沉静而清晰,“有人,绕过了我们常规认知里‘偷存折、骗密码、伪造签名’这些看得见的环节?”
这桩案件已经超越了经侦大队所有人的认知,大家都专注地看向姜凌。
赵铁柱沉声道:“小姜,你在京都读书,对新事物了解得比较多。如果不是常规盗窃,那像这种莫名转账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吧。”
姜凌道:“案犯利用了某种我们暂时还不了解、或者银行系统自身存在的、不为人知的漏洞,直接在银行的电子系统内部,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这次转账?他不需要拿到张大姐的实体存折,不需要知道她的密码,甚至……不需要伪造一个能骗过人的签名?他需要做的,只是让系统‘认为’这笔操作合法地发生了。”
姜凌的目光扫过赵铁柱和李斌惊疑不定的脸,放缓了语速:“这只无形之手,就在银行系统内部。”
李斌脸上的挫败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取代,他张了张嘴,那句“这太科幻了”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在姜凌那平静却笃定的目光注视下,硬生生咽了回去。
“系统内部?”赵队的声音陡然提高,“姜凌,你这话……有根据吗?银行可是拍着胸脯说他们的系统铁板一块!”
李斌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技术人员的固执和困惑:“姜警官,你的意思是……有人钻了银行电脑系统的空子?像电影里那种黑客?可银行信息部的人反复检查了,防火墙日志干干净净,没有外部入侵的迹象!而且,他们用的可是IBM的机器,国际大厂,安全得很!”
姜凌迎向两人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更清晰地将自己的推论摊开:“不是外部入侵。至少,不一定是传统意义上的电脑黑客从网络外部攻进来。我说的银行漏洞,可能存在于系统本身的设计逻辑里,存在于权限管理的漏洞里,存在于那些看起来很正常的操作流程里,甚至可能存在于银行内部某些人习以为常、却从未意识到危险的操作习惯里。”
姜凌拿起那张转账凭证复印件,指尖用力地点在那团模糊的签名上:“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签名,为什么这么糊?是机器故障?是操作员慌乱?还是有人根本不在乎它清不清楚,或者……故意让它无法辨认?因为它根本就是多余的,或者只是个掩饰?”
姜凌的视线又转向那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还有这个影像,模糊得恰到好处,只证明有人操作,却无法证明是谁操作。这仅仅是巧合的设备老旧吗?”
“至于银行内部的安全保证,”姜凌轻叹一声,“他们保证的是‘没有外部入侵迹象’,但能保证内部所有的操作流程都百分之百严谨,所有的权限都设置得天衣无缝,所有的员工都恪守规章毫无漏洞吗?能保证他们的系统在应对异常操作时,日志记录能精确到无可辩驳吗?”
一连串的反问,完全违背大家的常识。
老百姓普遍认为银行是国家开的,是无比安全的,因此才敢把钱存进银行。如果银行系统出了问题,大家存进去的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出去,那谁还敢进银行?
这可是大问题!
李斌的嘴唇动了动,想反驳,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银行信息部那位年轻工程师信誓旦旦又略显傲慢的神情。是的,他们检查的是“外部入侵”,对内部流程的信任近乎盲从。
赵队眉头紧锁。多年的刑侦直觉告诉他,姜凌的切入点虽然大胆得近乎离奇,但却是唯一的可能。
——这起案件,不是简单的监守自盗或熟人作案,这是一场发生在“系统”内部的犯罪。
沉思良久之后,赵队的声音低沉下来:“那照你的意思,这只无形之手可能是个技术高手,也可能是个熟悉银行内部猫腻的老油条?甚至可能是内外勾结?但不管他是谁,怎么动手的,总得有个地方下嘴。”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在逼仄的会议室里显得愈发魁梧:“查!这是一种咱们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型犯罪,必须狠狠地给我查!”
他大手一挥,看向李斌:“老李,把你查到的所有东西,所有银行提供的记录、日志、凭证,包括那个取钱的ATM机位置和时间,还有那个狗屁孙明的开户资料,全都整理出来,我找钟局汇报去!”
李斌响亮回应:“是!”
赵队又转而看向姜凌:“姜凌,你年轻,头脑灵活,这个案子得你帮忙出出主意。听说钟局批了你三天假,可是现在时间就是金钱,我们晚一分钟破案,就可能多一个账户受损失,你看……”
姜凌站起身,身姿挺拔、面容严肃:“我马上销假。”
赵队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好!那我们一起努力,顺着系统内部这条线,一定要把这双看不见的手给揪出来!”

存进银行的钱不翼而飞, 立刻引发巨大恐慌,在晏城爆发开来。
短短一周,市局□□室和刑侦支队的电话就没停过。
“王警官, 我要报案!我存在城南支行的钱, 莫名其妙转到城北支行一个不认识的人户头上了,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啊……”
“赵队长,我老伴的退休工资存折,上个月还有一千二,今天去银行一查,竟然全都没了!存折一直在家里抽屉, 根本没有人动过,怎么钱就没有了呢?你们一定要为我们作主哇!”
“同志!我是开小卖部的, 钱不多,可那也是血汗钱啊!银行工作人员说是在东郊的银行柜台取的现,可我那天根本没出过门!”
受害者身份各异,既有守着杂货铺的小老板、头发花白的退休教师, 也有纺织厂的女工。
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账户里数额不大,几百到几千块不等, 在本人毫不知情、存折妥善保管的情况下, 被“合规”地转账或取现了,操作地点遍布晏城各个角落, 甚至跨市进行。
银行内部自查的头更大了。每一笔操作,电子日志都清晰地记录着来自某个具体的业务终端号, 时间、操作类型“符合流程”。可追到那个终端前,当班的柜员要么一脸茫然地发誓没办过,要么那个终端当时根本就在维护之中。
市公安局高度重视,组建专案组, 由钟局亲自挂帅,经侦队全体成员参与,姜凌的心理画像小组也被征集进了专案组。
钟局面色凝重,把厚厚一摞报案材料拍在桌上:“都看到了?这不是个案!这是有组织、有预谋、利用银行系统漏洞进行的连环盗窃,性质极其恶劣,社会影响很严重。局党委决定,成立7.16系列金融盗窃案专案组,我任组长,经侦赵铁柱任副组长。”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同志们,这是一起新型高科技犯罪,涉及到我们都不了解的计算机领域。但不管怎么难,都必须把这藏在银行系统里的‘鬼’给揪出来!”
压力,像山一样压了下来。
专案组临时办公室里,经侦大队技术骨干李斌已经熬夜熬了几宿。
几台笨重的显示器闪烁着幽幽绿光,屏幕上滚动的不是清晰的数据,而是密密麻麻的银行后台原始日志和晦涩的终端指令代码。打印机嘶嘶作响,吐出的纸张铺满了半张会议桌。
李斌连续几天没有洗澡洗头,头发油腻、眼袋深重。他带着两个同样疲惫不堪的年轻经侦队员,正试图从这数据的汪洋大海里找出些线索。
“查!再查A07终端昨天下午两点到三点的所有操作日志!”李斌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烦躁。
“老李……系统报错,权限不够。”一个队员嗫嚅着。
“那就去找银行信息部,让他们开放权限,还在这里磨蹭什么?”李斌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烟灰缸跳了一下,烟灰洒了一片。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小张,你那边,西郊支行B02终端前天晚上九点那个‘维护时段登录’,查到登录源没有?”
“查了IP段,是银行内部维护网的一个通用网关地址,指向性太模糊了,而且那个时段,维护组那边说没人用那个网关。”小张的声音透着无力。
挫败感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李斌,他感觉自己像个拿着原始工具在原始森林里追踪隐形人的猎人。
明明系统记录显示“鬼”就在那里,操作也做了,可等他气喘吁吁跑到跟前,终端要么空无一人,要么操作员一脸无辜。
银行的技术人员来了几波,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日志显示流程正常”、“系统没被入侵”、“可能是内部权限管理问题”。
内部?内部查了一圈,没发现明显有问题的员工,难道真是有鬼?
“抓鬼……他妈的抓鬼!”李斌狠狠掐灭烟头,油腻的头发耷拉在额前,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迷茫。他引以为傲的查账本事、流程分析,在这堆看似合规却导向荒谬结果的电子数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与李斌办公室的焦灼混乱不同,心理画像小组办公室的气氛沉静而专注。
墙上贴着大幅的晏城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图钉标记着已发案的银行网点位置和受害者居住地。另一面墙上,则贴着受害者信息、作案时间线、操作模式分析。
姜凌站在白板前,手中的马克笔发出沙沙的轻响。她刚刚完成了对最新五名受害者的深度访谈。
姜凌的声音清晰平稳:“我们先来做受害者分析。身份包括小业主、退休教师、普通职工……社会关系无交叉,互不认识。共同点一,中老年人为主。共同点二,账户活动规律性强,退休工资固定日期入账,小店主定期存款,职工工资日消费。共同点三,经侧面了解,他们设置的银行密码普遍非常简单,如生日、连续数字、电话号码后几位。这是那个年代普遍现象,也表现出他们对高科技犯罪的毫无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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