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话风的异世界开小酒馆by添蜜一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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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叶晚悻悻把那个警报器放下:“那恶魔军团又是什么?”
尤安喝完咖啡,跟她解释道:“大概就是恶魔组成了一个军团,妄图颠覆奥森纳王国的主权。”
他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这个事情给揭过去了,似乎是不愿意多提,叶晚看他不想说,也不勉强他。
松饼睡眼惺忪的穿着它的小睡衣从楼上跑下来,一下扑到叶晚怀里问她要吃的。
叶晚这才想起来,对了,人鱼罗蕾莱去哪儿了。
罗蕾莱昨夜受欢迎程度不亚于娱乐圈当红小花,走哪儿都围一堆人,还有人让她签名。
叶晚对着尤安开玩笑道:“估计成了当红歌手,去跟唱片公司签约了。”
她话说到一半,酒馆厚重的橡木门被推开了,罗蕾莱叼着一只巨大的鲔鱼进来。
那鱼还在活蹦乱跳,强有力的尾巴给罗蕾莱扇了好几下。
叶晚的声音停了半刻,而后又响起:“啊哦……原来你跑进海里头捉鱼去了。”
“那倒没有。”罗蕾莱把鱼扔进水桶里,而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嘴角:“这是渔民送我的,我去领了一下歌姬大赛的奖金。”
叶晚“嗖”一下站起来,她的眼睛都发着巨大的金币色的光芒:“哦,说到那笔钱!”
“我捐给了一个保护海洋魔法生物的公益组织了,叫什么深蓝守望者,反正我很快要回海里了,用不到钱。”罗蕾莱这话说的很是轻松,就好像她刚刚提了一袋厨余垃圾扔进了巷外的大垃圾桶。
叶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尤安忍着笑插话道:“没听明白吗?意思是你要靠自己辛勤的双手还债了。”
第59章 圣诞将至
告别人鱼罗蕾莱以后,王都进入了一年内最热闹的时候——叶晚跟尤安拎着褐色的牛皮纸袋,走在石砌的拱桥上,靴子把细密的雪粒子踩得咯吱响。
远处教堂的尖顶上覆着一层纯净的白色,空气都带着清冽的寒意。
沿着国王大道往东走,有灯夫拿着长竹竿把煤气灯一个个点亮,精美的铸铁灯柱已经缠绕着无数冬青和槲寄生的花环,玻璃罩子里的灯散发出温柔的金色光晕。
“哦,圣诞节快要来了。”叶晚看一眼那个冬青花环:“我前天去集市,冷杉全部都涨价了,特别是那个有香气的香脂冷杉,我还想买一棵放在酒馆里当圣诞树来着。”
她叹口气。
尤安望她一眼:“你先想想还钱的事情。”
“或许圣诞老人听见我的愿望,会往我挂在床头的袜子里塞上一千个银币。”她的声音里都带着渴望。
直到旁边的男人无情打断了她的幻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幻想一下都不行吗,哦尤安你真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叶晚目前陷入了赚钱的癫狂模式,酒馆附加了诸多新业务,包括订制圣诞磅蛋糕,圣诞黄油曲奇饼干,就差上门帮人布置圣诞树了。
叶晚做的磅蛋糕味道与别的蛋糕店比并不会出挑太多,毕竟做蛋糕的步骤都是一样的,只要用对了材料,味道就都很不错。
特色是在蛋糕里头。
当叶晚和尤安终于走到家的时候,已经有客人在门口等着了:“要一份伯爵热红茶、一份圣诞磅蛋糕。”
叶晚赶忙把围巾解开:“稍等。”
摩卡色的奶茶炖煮的沸腾,咕噜咕噜的气泡破裂开,阵阵红茶浓香飘散在空中,叶晚用在集市淘到的漂亮瓷杯装奶茶,又去透明柜台里拿磅蛋糕。
这个透明柜台也是叶晚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她有时候得了空往里头放一些漂亮的蛋糕、甜甜圈、曲奇饼干。
别说,卖得还挺好。
眼下她端了圣诞磅蛋糕给了客人,那蛋糕外头抹一层白色奶油,只一颗鲜红的草莓点缀,客人说:“都说这家酒馆的磅蛋糕奇特,看上去很普通啊。”
客人拿起刀把蛋糕切开,露出里面双色的断口,红绿配色十分养眼。
“好漂亮,是圣诞节的颜色。”客人惊呼道。
叶晚得意点点头,这是她用草莓酱和抹茶粉做出来的杰作,里面的蛋糕一半是绿色的、一半是红色的,每个人看到这款蛋糕都是惊讶的反应,甚至有同行来打听怎么把蛋糕分层。
蛋糕湿润绵密,抹茶有茶的回甘,草莓则是散发酸甜果香,两种风味结合在一起,十分的好吃。
这边艾玛邀请叶晚和尤安参加她们家的节前派对:“会喊上所有的亲朋好友一起吃节前大餐,我爸爸正在家里拔火鸡毛呢。”
“松饼也一起来哦。”艾玛摸摸松饼脑袋。
“我很期待。”叶晚眼睛亮亮的说。
叶晚正想着要去看看别人家的圣诞大餐都准备什么,于是她跟尤安做了一些意式奶冻,奶冻不难做,把牛奶煮沸,把香草籽刮进奶液里再放吉利丁片,蛋奶冻可以搭配糖炖水果,适合当饭后甜品。
艾玛的家是一个双层大别墅,大厅高耸,巨大的枝形水晶吊灯从天花板垂落下来,大厅中间已经摆上了一个巨大的橡木桌子,上头摆着各种食物。
“感谢您邀请我们来,夫人。”叶晚把手上装着意式奶冻的食盒递给艾玛母亲,她今天穿了件粉色的帝政裙,高大的像古罗马的战士,艾玛母亲接过食盒,开心拍拍叶晚的肩膀:“来了就行,带什么礼物。”
叶晚感觉自己差点被她拍进地里头。
留声机里在放《圣诞颂歌》,艾玛父亲举着一杯香槟,在讲了一堆赞美圣诞的废话以后,宴席终于开了。
叶晚迫不及待坐到位置上:“我可太期待这里的圣诞大餐了,为了这个我中午都少吃了半碗饭。”
她面前是一盘烤得金黄酥脆的火鸡,火鸡表皮泛起诱人的焦糖光泽,叶晚都能想象到,拿刀把火鸡切开,里头鲜嫩美味的肉汁缓缓滑落,滑嫩的鸡肉冒出鲜香。
她分到个鸡腿,迫不及待塞进嘴里,然后表情凝固了。
如果是叶晚来做这个火鸡,会往里加入百里香、迷迭香各种香料把火鸡腌制起码几个小时,这个火鸡没放什么香料,就硬烤,叶晚感觉那肉腥嚎嚎的,她感觉自己像黄鼠狼,吃了一嘴鸡毛。
更可怕的是艾玛为了表达自己对这位好友的重视,把火鸡里塞的烤苹果也叉给了她,叶晚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利落分了一半给尤安。
尤安:“?”
“好朋友要分享。”叶晚脸上带着假笑,而后去吃那半个烤苹果,或许是在火鸡鸡肚子里被腌制入味了,她觉得吃这个粉腻的苹果跟吃火鸡内脏一样。
显然尤安也在小酒馆被养叼了胃口,他铁青着脸缓慢吃着那份烤苹果,偏偏艾玛母亲知道这人是个大胃王,给他分了好一大盘米饭。
那米饭估计是用果汁炖煮的,散发着一种莫名的果香,叶晚看到里头还漂浮着姜片和桂皮。
当艾玛母亲热情的勺子伸进叶晚的盘子时,叶晚及时制止道:“谢谢夫人,我中午吃了很多,已经饱了。”
艾玛母亲遗憾的收回了勺子。
艾玛吃的也很艰难,叶晚总算知道为什么她每晚雷打不动的跑酒馆去吃晚饭了。
艾玛脸上带着抱歉:“其实可以雇佣厨师来着,但是我爸非要自己做,我试着阻止他,但是他不听。”
叶晚悄悄说:“你倒是加把劲劝说啊。”
没刮鱼鳞的鱼、生拌沙拉没放酱,大家都吃得面露难色。
叶晚赶紧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伸手拿了两个烤土豆,那土豆也没放调味料,但至少是正常的土豆,当她把手伸到尤安鼻子下去拿椒盐的时候,后者严肃的看了她一眼,
叶晚把椒盐撒在土豆上啃了起来。
最后当她跟尤安、松饼从别墅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吃饱。
“早知道我中午多吃一点了。”叶晚叹气。
“你刚刚在艾玛家里不是这么说的。”
她肚内空空,只吃了两口腥嚎的火鸡腿和两个烤熟的土豆,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哦得啦,那个火鸡,圣诞老人都不一定愿意来。”
唯一吃饱的只有松饼,它得到了一盘指定的坚果,吃得肚子都大了一圈,躺在叶晚的帽子里呼呼大睡。
她没精打采的往前走,天上又飘起了雪粒子,北风呼呼的,吹得她脸生疼,离公共马车站台还有好一会儿,叶晚无比想念家里的壁炉,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吃一碗热腾腾的拉面或者馄饨。
她还在一旁念叨,旁边人明显叹了口气,而后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不是说走不动了吗。”他维持着那个动作,呼出的白雾带着暖意。
叶晚把围巾紧了紧,不太好意思的趴到他背上,毛茸茸的围巾擦在他脖颈处,尤安托着她的膝弯起身,靴子踩在积雪上咯吱响。
叶晚说:“我最近吃的可多了,烤剩的蛋糕边角料全进了我的肚子,是不是重了不少。”
他感到一道温热呼吸喷在自己后颈上:“没什么感觉,不重。”
叶晚这下放了心,雪花还在不停落下,月光被吞进层层乌云里,远处有零星的火光。
尤安背着她往前走,犹豫了一下说:“你记不记得……”
她的手垂落下来,竟是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尤安无奈摇摇头,而后又笑了。
等到了家,叶晚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她刚刚睡了一觉,精神头十足,赶忙去库房找菜。
库房里放着各类丰富的内类,有猪肉、牛肉、羊肉还有一块鹿肉,是从猎人手中低价买到的,还有各类耐存放的根茎蔬菜。
叶晚挑了个牛肉出来,灶台上铁锅里的牛骨炖得正透,牛骨汤看着清亮,表面浮着一层油花,
油锅里放入炸得金黄的蒜末,熟牛肉扔进去,叶晚在里头塞了一大包卤料,又浇上老抽给牛肉上色,大颗连着筋的牛肉块饱吸了酱汁变得红亮油润。
面条是之前晒干的,只要往水里一滚就好。
叶晚端出两碗,上面铺满了翠绿的香菜和葱花,再浇上裹满卤料香气的牛肉浇头。
尤安看一眼那碗热气腾腾、弥漫着巨烈香气的面条:“这个香菜……”
虽然尤安长了一张高冷的、似乎不会喜欢香菜的脸,但是叶晚记得他好像是对香菜不排斥的,比如蔬菜牛肉炖菜。
尤安说:“这菜还有吗?”
叶晚:“……”她从厨房拿了剩下的一菜篮香菜出来,后者用筷子插了一大把塞进牛肉面里。
牛肉汤浓郁鲜香,根根劲道面条沾满了汤汁,很顺滑的嗦下喉咙,大块牛肉卤得十分软烂,里面混了红油,吃起来很香。
叶晚偏头去看窗外,壁炉的火光映在玻璃上,能清晰看到外头的雪花在慢慢飘落。
对面的尤安在吃面条,很奇怪,这么一大碗牛肉面,他用起筷子来也十分优雅,像一个落魄民间的王子。
叶晚盯着他走神,圣诞节给对方送些什么礼物好呢。
尤安插了一筷子香菜。
或许一捧香菜花是个好主意,用牛皮纸包着,就像一捧玫瑰一样送给对方。
叶晚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我不想要香菜做圣诞礼物,还有我不信教,谢谢。”他看一眼笑得傻乎乎的叶晚,而后说到。
“可恶,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第60章 心愿火柴
圣索菲亚教堂的彩窗被擦的闪闪发光,教堂门口的巨型冷杉树挂着玻璃球、镀金铃铛和无数的小天使挂件。
树下唱诗班的孩子排了四排在唱圣诞礼赞,修女们揣着篮子在门口分发糖果、小姜人糖霜饼干。
叶晚挑了几种不同口味的太妃糖,把糖嚼的咯吱响。
尤安在一旁忍了半天没忍住:“你吃糖不要嚼的嘎吱响。”
“哎,可是这样吃,糖才好吃啊。”她扒开一颗闪亮的糖纸,里头是一颗圆滚滚的海盐焦糖太妃糖,叶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糖塞进他的嘴里。
“不要这么优雅啦,你试试,嚼的嘎吱响更好吃。”
尤安猝不及防被塞了一颗糖,焦糖的浓郁甜味在嘴里如潮水般蔓延开来,糖化开后一些微咸的海盐粒子在舌尖化开。
那糖质地柔韧,很好嚼的触感,尤安也忍不住嚼了起来,叶晚笑着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他从她手里又拿了一颗。
“是修女给我的,你自己再去排队领。”
“你不要这么小气。”尤安上手抢。
两人走到教堂前广场,那里有个教堂的义卖活动,因为牧师决定整修教堂,拿了很多教堂的橡木长凳出来卖,很多市民积极响应,也拿了家里不用的东西来这里贩卖,小路两侧都是红绿条纹的棚子。
叶晚兴奋的逛了一路,那些棚子上都挂了煤气灯和槲寄生花环,卖的也都是圣诞节的闪亮小玩意,比如手工胡桃夹子、手工编织羊毛袜。
叶晚拿了一双大红的羊毛袜,上面绣着一只牧鹿:“我要把这个挂在床头,说不定圣诞老人会送礼物来。”
她低头看看尤安的靴子:“你要不要买一双袜子挂在阁楼上。”
“不,我不需要谢谢。”
“那可以穿在脚上,这种手工羊毛袜穿着不会冻脚。”
“不,我不需要。”尤安坚定拒绝道。
有个小魔法摊子在卖火柴,用漂亮的金属盒子装着,那商贩把火柴拿出来划开,火光中出现了一只油亮的大火鸡。
旁边围观的人给鼓掌,摊贩大声说:“这就是传说中《卖火柴的小女孩》中的奇妙心愿火柴,划开来能看到梦想中的宝物!非常适合给人当圣诞礼物。”
“好没有意义的魔法礼物。”叶晚说。
她梦想中的宝物是满满一袋子银币,如果是金币那就更好啦。
“松饼的宝物是坚果对吗?”松饼趴在她的毛绒帽子上开心点头:“吱吱!”
“那我大概知道要送你什么圣诞礼物了。”其实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大袋松子,偷偷藏在库房里。
松饼眼睛亮亮的,看上去很期待的样子。
最后叶晚看上了一条有靠背的橡木椅,大概四尺宽,原本是教堂的座椅。根据修女介绍,这还是女皇时期的椅子,因为年代久远而使得颜色变得暗沉,叶晚很喜欢这个椅子,觉得这个古董很有岁月的风情。
而且很便宜,只要20个铜币。
“只要20个铜币是因为根本没有人会买它。”尤安不赞同的说。
“哦求你了尤安,这个椅子跟我的绿萝们很配,你看当阳光斜着从窗户照进来,郁郁葱葱的绿萝间隐藏着这么一个有历史风情的椅子,显得酒馆都高级起来。”
“我不认为这个椅子高级在哪里。”尤安看一眼那个长椅。
椅子被虔诚到教堂做礼拜的信徒屁股磨得锃光瓦亮。
叶晚不听,只从口袋掏出20个铜币,修女接过钱,好心建议道:“需要马车给你拖回家吗?我们教堂有信徒是专门帮人搬运货物的。”
“那真是太好了,麻烦运到蜂蜜巷的老橡木酒馆。”叶晚说。
“那稍微有点远,运费可能在100铜币左右。”修女有点为难。
“那我不需要了谢谢……”叶晚扭头去看尤安。
后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求你了尤安,就当给我的圣诞礼物?”叶晚难得换上一个祈求的神色,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扑扇两下。
松饼站在她帽子上,两只爪子合十:“吱吱。”
他头上青筋跳了跳,只能妥协。
“这椅子到底吃了几个信徒啊,怎么这么重,不行不行我要歇会。”叶晚热到把围巾往下拉拉,她在大口喘气,大团白雾从她嘴里吐出来。
尤安没有在喘气,他看着纤细,力气还挺大。
叶晚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我准备好了。”
两人一左一右站到长椅两侧,用双手扛起座椅的横杠。
“起!”
椅子又摇摇晃晃的上了路。
好容易到了蜂蜜巷,巷子狭窄,很难通过,椅背死死卡在两面墙间。
“往左边转一点,再转一点。”叶晚气喘吁吁的说。
路过蜂蜜巷口那个铁铸的路标牌,路标牌愉快的说:“往左走是蜂蜜巷,而往右走,你会得到一个圣诞祝福哦!”
“我不需要圣诞祝福,我需要上帝给我天降一个板车。”
最后当椅子终于进到小酒馆时,叶晚已经精疲力尽了:“早知道,我就不买这个了。”
“这可是横跨三个世纪、女皇时期的老古董。”尤安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得啦。”叶晚把围巾扯下来。
她跑进厨房,推开门的瞬间,浓郁醇厚的肉香蔓延开来。
揭开锅,里头是炖得软烂脱骨的猪蹄,卧在浓稠赤酱的汤汁里头。
圣诞将近,各种肉类都疯狂涨价,市民们大都会舍弃昂贵的牛肩与羊腰排选择更为平价的猪肉,而且猪肉做成炸猪排、可乐饼,裹一层面包糠油炸味道也极其得好。
这导致很多猪蹄、内脏不仅无人问津、价格也低到离谱,叶晚适时买了一篮子猪蹄,也没花多少钱。
对此尤安很惊讶,他没想到猪蹄也能吃。
叶晚不太高兴:“想想被你啃得一干二净的鸡爪子。”
尤安难得闭上了嘴。
那些软烂猪蹄已经呈现出诱人的酱红色,叶晚拿起筷子轻轻一戳,很轻易把皮戳破了。
圣诞前后很多店就不营业了,艾玛也早早关了店门,她第一个跑进酒馆里,带着一盒蜜柑果:“我带了些果子来。”
叶晚买来的便宜长椅腿螺丝有点松动,尤安正拿着螺丝刀把它拧紧。
“晚上好,尤安,叶晚人呢?”
“在厨房捣鼓她的猪蹄们,我去喊她来。”
“哦真是些奇奇怪怪的吃食,但是显然叶晚有把各种食物变美味的魔力,除了她那个螺蛳粉。”艾玛说完,把那盒蜜柑果放到桌上:
“不用喊她了,让她忙吧,我只是来送果子的,还有一盒城里流行的心愿火柴给她玩,家里今天还有宴会,我先走了。”
她朝尤安点点头,想来是急着回家,扭头就跑了。
尤安自觉的去拿了篮子来,把蜜柑果一个个堆叠好,箱子最底下是艾玛口中的“心愿火柴”,他早上刚在一个二手集市、在一个商贩手上见过。
那商贩怎么说来着,哦对,划开火柴,能在光里看到你心心念念的宝物。
“宝物……吗?”
他修长苍白的指尖捏着火柴梗,火柴头擦过粗糙的磷纸的瞬间。
一星金黄的火苗窜了起来。
摇曳的金橘色光影中,叶晚的脸不出意料的浮现出来。
她穿着毛茸茸的红色斗篷,棕色帽子上有两只圆滚滚的熊耳朵。
那个帽子也是在集市得到的,是需要射箭射中气球才能拿到的奖品,她在旁边眼巴巴瞅那个小熊帽子半天舍不得走。
于是他拿起了那把弓,明显能感受到不良商家在弓上动了手脚,但这难不倒他、一个合格的王国继承人。
那支箭射中红色气球的瞬间,叶晚在他旁边用力鼓掌欢呼:“好厉害啊尤安,我可太佩服你了!”
商贩不太情愿的把那个厚实的毛线小熊帽子递过来,叶晚迫不及待的套上。
她冲着尤安笑,眼睛亮晶晶的,比女皇王冠上最大的钻石还要闪耀。
“可爱吗?”叶晚问道。
“幼稚。”他说。
“你这个没有品味的家伙。”她气得跳脚。
可幼稚不是他的心声,如果那个能照耀人心的魔镜在这里,一定能听到他的心不断在说:
“救命,她好可爱。”
那蹿火苗还在燃烧、贪婪舔舐着火柴梗,叶晚的笑容不断靠近、放大,暖光顺着他的金发流淌、似乎要滑进毛衣的缝隙里。
叶晚重新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尤安手上只剩一缕青烟,还有他手上紧紧握住的柴火木梗。
“你都多大了还点火柴玩?”
她看一眼尤安的掌心,又看到桌上一篮子黄澄澄的蜜柑果。
“艾玛送给你的,她还有事先走了,那个是她给你的心愿火柴。”
叶晚把那个金属盒子拿过来:“这个看上去没什么用的心愿火柴吗?”
她扭头大喊:“松饼!下来玩!”
松饼像炮弹一样从楼上飞速下来,小短腿倒腾的飞快。
叶晚抓着它的爪子,划拉一下火柴,一堆坚果出现在火光里头。
它兴奋的蓬松的绒毛都炸开,兴奋的要拿鼻子去蹭那些坚果。
被叶晚揪住后脖颈:“傻松饼,那是幻觉是幻觉啦。”
她吹一口气,火柴灭了,一堆坚果跟随光晕一起消失了。
“吱?!”松饼眼睁睁看一堆坚果没有了,大受打击。
叶晚这才想起尤安手上的火柴梗:“你也玩了吗?你看见什么了?天呐尤安,就连冷淡的你都有宝物了吗?”
他把火柴梗扔进垃圾桶:
“是宝物。”
那双烟色晶眸子对上叶晚的黑色眼睛:“是重要的宝物,但是不告诉你。”
第61章 女巫糖果屋
王都迎来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外面大雪纷飞,雪粒子打在窗户上、打在酒馆的招牌上,卫兵贾斯丁在雪地里艰难行走,好容易到了蜂蜜巷,打开厚重门扉,便觉得到了另一个温暖的世界。
壁炉已经成了整个酒馆最重要的心脏,松木在炉膛里烧得热闹,火星噼啪的响,金红色火舌不断舔舐着悬挂在上头的铜壶,壶里是翻滚的热红酒,各色辛香料在酒液里头翻滚。
他按了下柜台上的叫餐铃,很快叶晚从厨房里出来,她今天穿了件花里胡哨的红色圣诞毛衣,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少。
“日安,贾斯丁,没想到这么可怕的天气你也愿意来光顾我生意,免费送你一杯热红酒。”
贾斯丁看上去疲惫不堪:“哦是的,因为上次冬至节的事情,卫兵团的巡防更加的严苛,我的意思是,毕竟今天是平安夜啊,到处都是圣诞活动,还好我今天值完班明天不用再去了,明天圣诞节我要在家躺一天……”
他突然开始社畜的怨念抱怨,叶晚给他端上一份猪脚饭。
猪蹄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炖煮,已经变得软烂,外头如同裹了一层透亮的蜜糖,泛着诱人的油润光泽,浓郁的卤汁从层层叠叠的猪脚上缓缓流入白米饭中,搭配着酸菜、溏心卤蛋一起,看上去非常好吃。
贾斯丁拿起勺子舀了米饭送入口中,猪肉的胶原蛋白带来黏糯的口感,卤汁里各色辛香料的香气,再搭配爽脆的酸菜解了油腻。
他觉得拌了汤汁的米饭都美味起来,一勺接一勺停不下来,最后贾斯丁连碗底最后一点儿酱汁都刮干净了。
“真是太美味了我想我又有力气巡街了。”他说。
“今晚市政厅广场有《胡桃夹子》的戏剧表演、国王大街上,圣诞老人会架着驯鹿雪橇车从集市飞过,知道酒馆平安夜晚上不开门,你们可有去逛逛。”贾斯丁真诚的建议道。他每天都在外面巡逻,对圣诞活动很是门清。
“我会去逛逛的,谢谢你贾斯丁。”叶晚真诚的说。
过了晌午,客人也差不多走光了,叶晚去接了一木桶水,准备给房间进行一次大扫除:“毕竟新年要来了嘛!”
她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爬上阁楼,用鸡毛掸子在书架上拍拍,再把薰衣草味的清洁剂倒进水里,抹布吸饱了水,她拧干抹布擦了擦桌子。
“这个尤安,平安夜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人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尤安一大早吃了早饭就出门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叶晚嘀嘀咕咕着把书架擦干,书架上添置了很多尤安买的书,那些书看上去很贵,虽然皮质封面的书封有些磨损,烫金的字显得很气派。
松饼无聊的在书桌上铺着的亚麻布上打滚,或许是冬天吃了很多美味,它已经跟一个球一样蓬松,身上橙色的绒毛纷飞在空中,像无数飘动的蒲公英。
“松饼,你这是捣乱。”叶晚控诉一声,而后推开玻璃窗,细微的雪粒子在空中飞舞,寒意和冷风一下簌簌的飘进来。
叶晚听到楼下有动静。
她朝着窗户下面看一眼,一枝香脂冷杉立在庭院里,然后叶晚就看到树下的尤安了。
他应该是扛着杉树走了一路,那树比他还高上许多,墨绿色的针叶在院子落了一地。
他那件一点尘埃不染的绿色斗篷此刻沾满了许多暗褐色的泥斑,那双平日里擦得发亮的棕色长筒皮靴也糊满了厚实的泥。
香脂冷杉的清香混着雪后泥土的芬芳一起飘了上来。
叶晚盯着尤安瞧,她突然好奇,一向最爱干净的尤安,是怎样带着斧头走进了城外的森林,沾染了满身的泥土,扛回了这棵带着雪花、带着野气的树站在酒馆庭院里。
她很想问:“你为什么会想起带棵树回来?”
“是因为我吗?”叶晚这么想着。
她听见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大到自己耳朵都要聋了。
尤安正在拍掉身上的泥点子,像是有所感应,抬头看到在阁楼窗口探出个脑袋的叶晚。
他指了指树:
“圣诞快乐!”
叶晚结结巴巴的回了句:“圣诞快乐!”
而后慌忙关了窗户。
松饼坐在窗台啃一颗松子,眼前的叶晚关上窗户以后就慌乱拿起抹布擦擦桌子,又扭头去拿钩子上的鸡毛掸子。
像是一个人在演一出滑稽的默片。
良久她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去看松饼。
松饼歪头:“?”
她叹了口气,跑下楼去迎接尤安。
那棵冷杉已经被他拖进了酒馆里头,看样子是被尤安精心挑选过,那树很漂亮,松针繁盛的铺陈开来,泛着墨绿色的光泽。
显然还没有人来得及打扮它,没有缠绕闪烁的彩灯,也没有点缀漂亮的彩球,但是很奇怪,这棵树往那儿一立,氛围感立刻就来了。
壁炉的火光映在树上,让叶晚无端生出一些温暖的、关于圣诞节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