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话风的异世界开小酒馆by添蜜一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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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晚知道这东西什么味道,赶紧摇头表示拒绝,只有尤安和松饼礼貌尝了一口,脸都吃绿了。于是狸猫只好一个人默默开始用筷子疯狂搅动纳豆,那玩意用筷子搅拌起来还拉丝。
那狸猫去哪儿了,爱吃纳豆的狸猫先生去哪儿了?
叶晚动身出门找它,迎面碰上了裁缝店的佩妮,佩妮圆滚滚的脸上永远带着和煦的笑容,今天看上去更是额外高兴,她手上似乎拿了咬了一半的饼,拉着叶晚闲聊说:
“哦叶晚,我不得不说,这个铜锣烧真是太棒了,我非常爱吃甜食,小酒馆晚上可以这个吗供应吗?”
叶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东西?”
随着佩妮的指引,他们往巷口走,蜂蜜巷的巷口支起了一个小摊,引路牌欢快地在说:“往左走是蜂蜜巷,而往右走,是美味的铜锣烧哦!”
狸猫脑袋上包了个碎花小头巾,爪子上套着棉布手套,它弄了个小摊子,面前的烤盘上的圆饼鼓起“滋滋”的泡泡。
狸猫熟练拿起奶油裱花嘴一旋,在焦糖色的圆饼上铺满奶油,又舀上一勺红豆馅,递给面前的食客。
很快一缸面糊都被烤完,狸猫举起纸,上面写着:“今日份铜锣烧已售罄。”
排队的食客们唉声叹气地散了。
叶晚和尤安跑过去,狸猫又火速在纸上写着什么:“给你们留了。”
刚出炉的铜锣烧是热热的,饼皮松软拿在手上还会轻轻发颤,轻咬一口浓郁的蛋奶黄油香气便扑鼻而来。
“这个很好吃啊。”叶晚赞美道,尤安则表示这个好吃的红豆饼还有没有了。
狸猫蹲在那儿数了半天钱,也不知道数了多少遍,而后把钱塞到叶晚手中:“材料都是酒馆的,赚得钱我们三七分行不行,我三你七。”
叶晚把钱还给它:“你的劳动成果你拿着吧,最近很缺钱吗,我可以借给你……”
她话没说完,琪拉雅匆匆从远处跑来打断他们的对话:“几位留步留步。”
叶晚赶紧咽下最后一口铜锣烧:“你来晚了琪拉雅,铜锣烧已经没有了,明日请早。”
“什么烧?”琪拉雅顿住脚步,而后焦急地说:“你们见到里奥先生了吗,我今早去疗愈院做义工,他居然自己偷偷跑路了,圣母在上,他刚刚才做完心脏手术,还要康复和吃药,怎么能跑路呢,心脏不要了吗!整个亡灵歌舞团和医师护士都在找他!”
叶晚跟尤安对视一眼,他们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个神社。
那个神社实在是偏远,而且还没有直达的站台,他们要先坐公共马车前往火车站,再坐火车到虹桥山谷的一个小站点,再慢慢往回走。
夏日将至、天气已经很热了。
琪拉雅还穿着厚重的牛皮长靴,脖颈间带着的皮质护颈,她的脸上已经满是大汗淋漓:“你们说的那个神社到底在哪儿啊,我都在这儿绕几圈了。”
叶晚也迷糊了起来,松饼躺在她帽子里躺得四仰八叉,叶晚问道:“你要喝水吗松饼?”
松饼无力地吱了两声。
山谷间的雾气像泡过一遍的绿茶,在山谷氤氲出薄纱似的绿霾来,叶晚跑去小溪边喝两口水:“不行不行,我实在是受不了了,那个神社上次就是在这附近的,怎么找不到了?”
尤安一路走一路做标记,他认真望下一棵高大毛榉树的标记,然后说:“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刚刚走过?”
叶晚正在喝水,闻言被呛了一下:“不是吧,意思是我们在森林里迷路了?”
琪拉雅也一屁股坐下:“这里应该是安全地带,在虹彩山谷一般不会迷路,可别又出现怪物了,我可没带刀。”
那阵从山林间涌出来的雾气越来越浓,恨不得把树影都遮住,几个人还在想要怎么办,雾气又像被无形的手给拨开,骤然消散了。
叶晚:“这雾气逗我们玩呢?”
山谷里重新明朗起来,只余各类草木的清香。
远处传来铃铛声响、以及嘈杂的喧哗声。
三人对视一眼,往声音发起处继续进发,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鸟居,不同于几天前,鸟居重新油漆成了鲜亮的朱红色,高高的参道上干干净净,两侧的石头灯笼泛着温润的光,就连地缝里的青苔都充满了生机。
跟前几天见到的那个废弃神社完全不一样。
最离谱的是神社里面挤满了人,各类穿着花花绿绿的扶桑人拿着御守、绘马四处走。
“春之祭典要开始了啊,希望保佑来年的丰收。”他们在说一些奇怪的话。
叶晚很惊讶,拉拉尤安的手:“这里也太古怪了吧,之前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琪拉雅爽朗的声音从一边儿传来:“老板来一份鲷鱼烧。”
神社门口一排美食摊:苹果糖、三色团子、大阪烧……这里分明是要展开一场热闹的祭典。
琪拉雅本来连早饭都没怎么吃,又一路奔波折腾,早已经肚子饿得咕咕叫,看到神社门口各类美食:烤出虎皮纹的饼,铺上卷心菜丝、鸡蛋,油香蒸腾而上,更是食指大动。
摊主递过饼的时候,满满的褐色酱汁顺着饼边滴落下来,看着就好吃。
琪拉雅刚张大嘴,叶晚立刻从参道上跑下去,一把夺过她手上那张饼:“这可不能吃啊,吃了可能会变成猪的!”
叶晚激动地说:“这个神社根本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个神社,这里说不准是某个奇特的异世界,万一吃了这里的食物变成猪了那就糟糕了!”
显然琪拉雅没来过这个神社,同时也没有看过《千与千寻》,总之她半块饼卡在喉咙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好一脸懵地看着叶晚。
尤安缓缓从参道上走下来:“你们饿了就吃一些吧,只是吃下去也没用,不能吃饱肚子,这些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异世界,这里应该是某个人的幻境。”
叶晚跟琪拉雅都懵了:“什么幻境?”
尤安去一边的摊子那儿买了一杯玄米茶,热腾腾的鹅黄色茶液泼在地上。
在这茶水的倒影中,叶晚又看到了巨大的鸟居。
破败的、斑驳的鸟居……
第78章
“这可真是……”叶晚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既困惑又惊讶:“那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样?”
琪拉雅毕竟当过专业的雇佣兵,也曾经几次踏入过别人的幻境中,对此还是很有经验的:“这个简单,我曾经在钟鸣树之地的地下城也遇到过这样的幻境,我记得那是个棕仙,在他的幻境里我是个女佣,拿着个木桶和扫把给一整个别墅打扫干净了他才满意地放我走了,就是给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没关系,只要找到幻境的主人,让他放我们出去就行了。”
她习惯性去拿腰间的重剑,然后摸了个空。
琪拉雅尴尬地揉揉鼻子:“哦疗愈院不让带武器,我进去的时候放在前台了,出来的时候又着急就忘记拿了,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找到那位幻境主人,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叶晚吐槽道:“你原本是想拿着你的大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威胁他放我们出去是吗?”
“瞎说什么大实话。”琪拉雅更尴尬了,扭头大步上了参道:“我们去找找幻境的主人。”
几人好容易爬完那个高高的参道,叶晚累得气喘细细,扭头却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坐在回廊下,正低头用心写着什么,笔尖迅速划过纸张,能看出来很专注。
“里奥先生!”说话的是琪拉雅,她赶紧跑过去:“您刚做完手术怎么能乱跑呢,医师们找你都要找疯了!”
他抬头看琪拉雅,眼神却带着陌生,说话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符合他的儒雅和教养:“对不起?您认错人了吧?”
他朝着琪拉雅点点头:“我正在赶春之祭典的乐稿,那是我唯一的希望了,不能分心。”
说完里奥继续埋头创作了起来。
“看样子里奥是完全沉浸在幻境里头了。”尤安在一旁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
“那要怎么办?”叶晚问道。
“打晕他,强行带他走。”尤安的回答简单又粗暴。
“这样不太好吧……”叶晚还在犹豫,琪拉雅却撸了撸袖子直接上了手:“少废话,把他带出幻境自然就清醒了。”
一阵夹杂着春樱的风猛地吹过来,把正要动手的琪拉雅吹得摔得够呛。
叶晚赶紧弯腰去拉她,一个温婉好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没用的。”
身着白红巫女服的少女缓缓从大殿里走出来,似乎在自己编织的幻境里很安全,她甚至都没有掩饰身后蓬松的狐尾和黑发间竖起的毛茸茸的耳朵。
尤安护到她们身前,打量一下她:“你就是这片幻境的主人?”
狐女声音轻柔但是带着某种幽寒的坚定:“留在这里不好吗?他的寿数已定,在这个幻境里,他将得到永恒的生命。”
大概百年前的一个春日,神明绯樱在信仰与香火的暖意中苏醒,她坐在樱花树上,饶有兴致地看神社来往的人群。
朱红色的鸟居之下,拎着供奉的男女来往不绝,他们穿的木屐踏过青石板,发出“哒哒”的热闹声响,孩子们举着各类求好的签纸,挤在许愿架子前挂好,笑声漫上了翠绿的山巅。
绯樱偶尔收起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也穿着振袖在人群中晃荡,那些美食摊位从鸟居一直铺到山脚,她喜欢在木盆里捞金鱼,扭头放生进溪水;也爱吃油炸豆腐。
日子就这样开心的过着,绯樱喜欢清酒、油炸豆腐,但是最喜欢的是人们在钱箱前许愿时眼中的光,那是信仰凝聚的暖意,也是她诞生的原因。
有一年春之祭典来临前,神社来了个奇怪的人,不同于扶桑人的黑发,这人有着灿烂的金发碧眼,虽然穿着破败,但是温和的很像春日的阳光,他背着一个同样破旧的琴盒,挑了棵杉底下的阴影盘腿坐下,而后开始写谱子。
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对着蓝天唉声叹气,时而对着大地频频点头。
绯樱坐到他头上的那棵樱花树上,手支着脑袋,就低头看这个有趣的男人。
“哪儿来的异邦人,在我神社里坐着又不去参拜。”她抬手,苍白的指尖对准他手上的稿子。
一阵风从树梢袭来,吹散他膝头的乐谱,那几张乐谱像蝴蝶一样打着旋儿飞走,里奥双手在空中徒劳抓了几下,赶紧站起来去抓。
一向打理平整的金发随着他的动作翘了起来。
绯樱在树上晃着腿哈哈大笑,里奥把乐稿救回来,他也不生气,只叹口气:“这是神明看我坐得太久,让我活动筋骨了。”
有时他拿出小提琴试着弹奏,绯樱嫌难听,让神社的铜铃吹响干扰他,他也不生气,只一遍又一遍弹奏。
绯樱觉得这个异乡人真有意思。
终于在春之祭典快来临之际,温和的里奥先生还是没能得到灵感,坐在树下伤心难过,绯樱歪着脑袋想了想,指尖轻点一下天空。
细密的雨丝立刻从空中飘落,满地的樱花被积水冲走,里奥被淋湿地十分狼狈,他却十分高兴:“我知道了!我的灵感回来了!”
他在雨中张开手臂转圈,笑得跟小孩子一样:“我可以作出让大家喜爱的乐章了。”
他甩甩脑袋上的雨水,躲进连廊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绯樱突然就想跟他见一面,于是她出现了雨中,走过他的时候忍不住提示了一句:
“雨水要停了,阳光要出来了。”
那年春之祭典举办的十分成功,绯樱高坐在树上,听着鼓点、三味线发出婉转轻快的曲子,那曲子令人感到十分感动,仿佛面前出现无限生机。
可自那年春之祭典过去后,扶桑人却在城里建了新神社。
“这里实在是太偏了,又没有直达的交通工具。”他们最后一次对着这个神社祷告、道歉,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新神社更加气派,鸟居也高大,扶桑人想来是跟市政厅交了不少税,有许公共马车可以直达那儿。
绯樱就坐在树枝上,看着信徒们默默走远,神社的美食摊位也撤掉了,许愿架上的签文也褪色成灰白,最后神色的钟声也止息了。
绯樱叹口气,从此以后,只有漫山的樱花、溪流还有鸟儿陪着她了。
狸猫先生戳戳她的胳膊。
“哦对不起把你忘了。”她摸摸狸猫脑袋:“以后就是我们相依为命了。”
但还有一个人,每周都坚持来。
他从王都坐火车过来,到了站台还要往回走好多路,再上一个长长的、长长的坂道,气喘吁吁走到神社。
里奥已经是王都很出名的作曲家了,可他仍然很简朴,穿着当时那套破败的衣服、租住在小旅馆,每次攒到钱就去银行的金库存着。
但他每次来神社,都往废弃的钱箱子里塞银币,有时会带些食物供奉,月见团子、清酒、油炸豆腐。
绯樱就坐在树上听他喃喃自语,有段时间爱说什么亡灵歌舞团,他在那里遇到的团员,就像他的家人一样。
能看出来里奥在这个团当作曲家很高兴。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再来,很伤心地说亡灵歌舞团起了火,汉斯先生的脸被烧伤了……
他就坐在石阶上,双手埋住脸,低声地哭。
绯樱也很难过,也略微为难,正巧手上有一盒狸猫新做的樱饼,她唤来一阵风,送到里奥手上。
里奥看到食盒愣了一下,而后把盒子拿起,里头是满满的粉色樱饼,粉白的饼皮上堆着盐渍的樱花。
他拿起一块吃下,糯米做的饼皮在舌尖化开,豆沙甜润,像是春日的和风温柔包裹着舌尖,是一口咬下的春天。
里奥抬头,目光落在绯樱隐身的浓密树枝上,带着一种温和的了然,似乎真的透过层叠的绿叶看到了藏在树影里的绯樱:“谢谢你。”
再后来的某一天,里奥兴高采烈地跑来神社,告诉她亡灵歌舞团重组,汉斯先生也恢复了元气,他带了一盒炸得很好吃的天妇罗。
“这家藏在蜂蜜巷的小酒馆非常温馨热闹,东西也好吃,有一种迷人的魔力。”他说,目光又温柔投向绯樱坐着的那棵树:
“如果有机会,能跟你一起去那该多好。”
里奥走后,绯樱从树上下来,跟狸猫一起去分那盒天妇罗,里面是满满的虾、白鱼、青椒、芦笋、南瓜……
那盒天妇罗从油锅里出来到现在为止过去了一个小时,早就软掉凉掉了,吃起来也是油腻腻的。
但是绯樱全吃掉了。
“笨蛋。”她想。
再后来,有两周他都没有再来。
“怎么还不来。”绯樱想。
她蹲在溪水边捞鱼,猛然发现手臂那一段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世界上她所拥有的最后一个信徒、生命在流逝,很快当这唯一的信徒离开了,她也要跟着离开了。
绯樱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一百多年,但是她接受不了,亲眼看着那唯一的信徒走向死亡。
唯一的办法是、将他困在自己的幻境中,让死神永远找不到他。
“把人困在幻境中,跟把人关起来有什么区别。”叶晚说。
“你的行为已经构成危害公民自由权。”尤安在一旁拿出剑:“请你及时破开幻境。”
琪拉雅没带武器,四处寻摸了一下挑了个粗大的木棍:“我来帮你。”
他们与绯樱对峙起来,她一脸被冒犯到的愤怒,连蓬松的狐狸尾巴都像钢针一样凌厉竖起。
她抬手,卷来的风刃把树枝都削掉一半。
尤安率先冲了过来,一剑劈在她面前的屏障之上,那些风刃朝着尤安冲过来,把他逼得往后退开,只得硬生生接下她的这一招,尤安被震到手臂发麻,只好借着反力侧身滚到一边。
琪拉雅趁机从后面绕过来,拿着木棍与尤安相配合,绯樱很快就发觉背后有人,尾巴向着身后抽去,琪拉雅慌忙避开,那尾巴很是坚硬,把木头做的地板砸得稀烂,木屑飞溅开来。
琪拉雅大喘一口气:“这是真厉害啊。”
叶晚躲在树后面看他们三人缠斗,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她也没有武力值或者魔法值,只能急中生智,靠嘴遁试试:
“你这样把里奥先生里困在幻境里,征求他的意见了吗?觉得他会开心吗?一直都在这里的话,没办法创作新的音乐让人们欣赏,作为一个音乐家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的了吧。”
绯樱的动作有了刹那的迟滞,尤安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破绽,很快跃起将手上的剑劈向绯樱,她反应也快,手上的风刃与尤安的剑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的声响。
叶晚觉得朱红的鸟居、澄澈的天空就连神社本身都扭曲了起来。
是幻境正在扭曲。
她只好继续说一些话来分散绯樱的注意力:“里奥先生最宝贵的东西的他的音乐不是吗,你应该也了解啊。”
琪拉雅趁机从回廊的栏杆偷偷绕到她身后,那只粗大的木棍带着破风之势砸到绯樱背上。
沉闷的撞击声以及压抑的痛哼响起。
那木棍的力量并没有落在绯樱的背上,而是落在一个消瘦、苍老的脊背上。
他硬生生挡在了绯樱的身后,扛下了勇者琪拉雅全力的一击。
琪拉雅惊恐地扔下木棍:“里奥先生!”
他花白的头发贴在汗湿的额角,连呼吸都很微弱,琪拉雅眼泪都飚出来:“对不起……都怪我。”
他艰难地转头,脸上还是那幅温和的表情,他似乎想拍拍琪拉雅的肩膀,但是手臂太疼,只能无力垂下:“完全不是你的错,请你一定不要自责。”
他又重新转向绯樱:“隔了这么多年,我又见到了你,我已是白发苍苍,而你似乎永远都不会老去。”
少女的狐尾紧紧圈住他。
“我是自愿留在你的幻境里,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清楚,其实,这些年来,每次来神社,虽然你不愿意见我,但是我每次都能感受到你的存在,你喜欢坐在最高的那棵樱花树上,有时召唤一阵风吹跑我手上的乐谱,有时送我好吃的樱饼。”
里奥先生剧烈咳嗽两声:“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度过很多的春秋,那真是无边的寂寞啊,就像神社漫天的樱花,开得时候那样热闹,花儿落得的时候也只有风知晓。”
“我是真心觉得,留在这里与你一起看来往的人群、看满阶的樱花,这样也很好……”
他带着释然的温柔:“真的很好。”
叶晚在一旁上蹿下跳:“现在进疗愈院还来得及,你赶紧把幻境解开,让我们把他送过去。”
琪拉雅眼泪滚滚下来:“这儿离疗愈院可远了,而且还没有直达的马车,我们还要抬着他走好远的路。”
尤安在一旁冷静的说:“首先把幻境解开,我们再想办法,轮流背他去。”
“不必了。”说话的是绯樱。
她的手臂再次透明了起来。作为依赖人类信仰存在的神明,她明显感受到最后一位信徒的生命在急速流逝。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她坚定地说。
结界如同玻璃般崩落,那些气派的鸟居、喧嚣的人群全部随着结界的崩落而扭曲、消失不见。
结界消失了,他们重新回到了现实中,还是明媚的春日,漫山遍野的绿意,残破的神社正殿和鸟居。
绯樱静静站在阳光里,在这稀薄的春日阳光中更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她浑身散发着微弱的、仿佛很快就会熄灭的微光。
她再次看向躺着、已经没有知觉的里奥先生,看着他满头的银发、深陷的眼窝,以及即将燃尽的生命之火。
而后她的指尖轻轻点在里奥额头中间,一股看得见的金色光芒从她指尖传出来,进入里奥先生的身体中。
琪拉雅大惊:“那是?”
“是什么?”叶晚很快问道。
“她在把她的生命之火渡到他的身体里。”尤安在一旁解释道:“但是这样的话……”
她的身体变得更加稀薄透明。
几人在一旁沉默的看着这场跨越漫长时光的重逢。
“谢谢你在这荒草蔓延的寂寞时光里一直陪着我。”她温柔看向里奥,又抬头去看叶晚。
尤安赶紧向前一步。
“我在很多年前见过你,东方来的小姑娘,你做的食物很好吃,一如既往的好吃。”
叶晚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我?”
很快她反应过来:“你见的应该是我妈妈,她跟我长得很像,但是比我高一个头……”
绯樱摇摇头:“我们狐狸能辨别人类的气息,我当年见过的就是你。”
她顿了顿:“请收留一下狸猫先生好吗?它感受到我即将消失,就想去王都赚钱,重新修葺神社,让信徒们再次回来,这个傻孩子……”
她的身体绽放出纯洁的白色光芒,温暖却不刺眼,像是春日温柔的暖阳。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与你一起,再坐在石阶上数地上的樱花;在树上听你奏响的美妙乐章……这样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光芒中,绯樱化作了万点晶莹剔透、散发着微光的樱花花瓣,是一场无声的、绝美的樱花风暴,在破败的神社庭院里卷起来,轻盈地、梦幻般地旋舞着,升腾着,温柔地席卷过每一寸荒芜了的土地,覆盖了斑驳的鸟居,淹没了残破的石灯笼,轻柔地拂过里奥苍老的面颊,而后消失在澄澈的蓝天之下,
叶晚喃喃道:“她消失了。”
神社重新恢复寂静。
知道绯樱消失以后,狸猫先生还是老样子,默默在厨房干活,有时推车小餐车出门赚赚外快,可叶晚还是注意到,当酒馆打烊,万籁俱寂以后,它的身影会出现在后院的回廊上,端正地坐好,两只前爪并拢放在身前,眼睛盯着那架开得正盛的紫藤瞧。
它不哭也不会叫,只是静静盯着瞧,叶晚知道,它是想念春日的樱花和神明绯樱了。
琪拉雅寄来信件说里奥先生已经苏醒没有大碍了,叶晚就想挑个时间去看看他。
厨房还有一坛盐渍的樱花,但是她不敢再做樱饼,怕里奥先生触景伤情,只好胡乱带了一份紫藤饼,跟尤安、狸猫一起前往圣玛丽疗愈院。
里奥先生坐在轮椅上,但是精神头很好,正在奋力在乐谱上写着什么,叶晚把那盒紫藤饼递给他时,他很高兴,乐呵的说:“我还以为你要带樱饼给我。”
叶晚结结巴巴想解释,被他打断:“知道你怕我难过,但其实我不难过,我正在创作《樱落时神明的回信》,我敢打包票这个音乐剧会轰动这个王国!”
他高兴地说完,脸上又显出一丝落寞:“然后信徒会回来,她也会回来,对吗?”
叶晚跟尤安赶紧保证,在狸猫先生强烈的诉求下,叶晚把它留在这儿跟里奥先生住几天。
他们两个往回走,已是初夏,六月的风滚过荒原的草尖,草色是新的,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芒,小溪从远处蜿蜒而过,清澈的能看到底下悠游的鱼群。
天空是矢车菊般的蓝色,是初夏特有的清澈的蓝,几朵白云懒洋洋漂浮着。
叶晚懒得再走,挑了个干净的大石头坐下,而后叹口气。
“你这些天看上去都不怎么高兴。”尤安坐在她身边问道。
“是因为绯樱吗?”
她摇摇头:“我与她萍水相逢,纵容有对生命消逝的惋惜,但也不至于这样伤心,我觉得让我难过的是也,大概是亲眼看到两个在岁月里相互依偎的人,他们直接的羁绊就这样被斩断,而感到很难过。”
叶晚悄悄看一眼尤安:“如你所见,我是从异世界来的,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
他拉住她的手,对上她的眼眸,那双漂亮的烟晶色眸子在影影绰绰的阳光下格外清亮。
“如果你要离开的话,”他的声音不高,却格外的坚定:“我会随你走,或者就在蜂蜜巷等你。”
他看上去很诚恳:“我们之间,没有羁绊断掉的可能。”
第80章 关于我喜欢你
今年夏天格外热,就连天空的云絮也像被晒化了,阳光倾泻在油绿的树叶上然后洒下来,蝉鸣不知疲倦的从小巷深处传来。
在这样的天气中,来一些清新爽口的美食最好不过了,叶晚变换着水凉面的各色吃法,什么柚子虾滑冷汤乌冬、傣味酸菜柠檬冷汤米线,但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最受食客欢迎的竟然是番茄炒蛋打卤面。
西红柿要炒到起沙出汁,鸡蛋炒得蓬松柔软,白胖面条往碗里一堆,再把鲜红酸甜的汤汁往上一浇。
方便快手但是极受欢迎,莉莉尤其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面条,酸甜汤汁与滑溜劲道的面条拌在一起,呼噜呼噜嗦几下面就吃完了。
很快没能办成的飞天扫帚赛事要恢复了,莉莉的压力巨大,纯靠吃饭缓解压力,每次来都吃一大碗面配一个酱大骨,还能再吃一份香橙巧克力派,脸也日渐圆润,比以前看上去更可爱了。
今天她又扛着扫帚来了,上来就要三大碗西红柿打卤面。
叶晚表示今天没挑到好番茄,不好做西红柿面,但是有炸酱面要不要,莉莉忙不迭点点头:“要,先来两碗。”
叶晚这回选的是四分肥六分瘦的五花肉炒干和酱一起炸,劲道面条裹着浓郁酱汁,再码上爽脆的黄光丝儿、胡萝卜丝儿、豆芽之类的,看着就好吃。
莉莉接过大海碗:“叶晚姐,这回比赛你会来看吗?”
叶晚还在对付一堆黄瓜:“啊,听说这回赛场还保密着,票也很难买,票价也很高。”
莉莉有些失望。
“不过如果外面还有摊位的话,我们会在外头支持你们的。”叶晚真诚的说。
莉莉这才开心起来。
酒馆门又开了,这回来的是琪拉雅:“先来三碗炸酱面,哦?你酿了荔枝酒,那再来一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