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重生后要拯救我by林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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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后车车主探出头来,按了好几下喇叭。
贺岩回过神来,破天荒地手忙脚乱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十的现金递过去,思绪仍然没有完全回笼,飘忽不定,收了工作人员找的零钱后,他勉强定住心神,驶出停车场,临时找了个位置停好。
拿出手机,点开和她的对话框,一条再简单不过的消息,他来回编辑删除了好几次。
这对于贺岩而言,是非常陌生的体验。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谁会担心他钱不够花,偷偷往他钱包塞钱。
一向都是他为别人做这件事。
他放下手机,往后一靠。
沉默了很久,一咬牙飞快打字发送:【钱包里的钱你放的?】
几分钟后闻雪回复:【嗯,我不是说过以后我养你吗?】
他刚看完,手心一阵发麻,她的消息又进来了——
【当然,现在只能穷养^^】
收到贺岩发来的消息时,闻雪正在公司茶水间泡玫瑰花茶喝。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间,她很喜欢茶水间,有整面落地窗,是适合摸鱼发呆的好去处。她轻啜一口花茶,唇齿留香,连疲倦都散了些,她心情很好地打字:【不介意我现在穷养你吧?】
他或许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但她是认真的,前所未有的认真,她希望,看似无坚不摧的贺岩能够依靠她。
贺岩:【不介意】
他很好养。
托她的福,他早就戒了烟,省了一笔开支,如果不需要应酬,酒也可以完全戒了。
一日三餐,早餐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午餐一荤一素,晚餐一碗面条。
她给的钱,绝对能够养活他。
想了想,他又顺着她的话,饶有兴趣地问:【那我要做什么】
闻雪莞尔,认真回复:【你做你喜欢的事就好。】
她会成长起来。
会赚比现在更多的钱,然后像他从前照顾她那样对他好。从他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带走她到现在,他没有让她吃过一天苦……虽然他带她看医生,让她喝了不少中药液……
她也想对他那样好。
贺岩坐在车上,不由自主地降下车窗,任由风钻了进来,他静静地平息了许久。这样的话,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说过,他仍然不自在,必须得分神去想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才行。
就像很久前她给他买的那只药膏。
他不是想逃,只是不知所措。
另一边,闻雪见他没回复,闷笑了几声,重新捧着杯子回到工位,投入到工作中。她还算了解她的男朋友,他看着冷硬,严肃,甚至有些凶,但偶尔会害羞。
她敲着键盘。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手机振动,屏幕亮起,她终于收到了他的回复,很简单,也很符合他的作风:【嗯】
闻雪轻笑。
好像没控制好,笑出声了,她赶忙拿起杯子喝水掩饰。
果然新年新气象,闻雪有强烈的预感,今年一定比去年更好,各方面都会好起来,比如去年清明节,西城连着下了好几天雨,今年天气预报都是艳阳高照。
时隔两个多月后,贺岩又回了海城祭拜亲属。
她留在西城并不清闲,遛狗、补习,这天她来到咖啡馆给学生讲题,杯子里的茶添了好几次,两个小时刷地一下就过去了。
女生伸了个懒腰,麻利地把自己的课本试卷都收拾到书包里,小声对闻雪说:“姐,我跟我同学约好逛街,先走了啊,不然我要迟到了,迟到的人要请喝奶茶。”
闻雪笑着点头,又问:“你跟你妈说了吗?”
女生晃晃手里的手机,“说啦。”
“行。”目送她走后,闻雪见时间还早,也不急着走,拿笔在本子上记笔记,她坐在靠角落的位置,落地窗外的阳光强烈,照得整个咖啡馆的光线温暖又明亮。
周献下车走来。
他在外面凝视她片刻,抬腿迈进咖啡馆,店里流淌着舒缓的旋律。
客人不算多,在这样的午后,约上恋人或者好友喝点东西,窃窃私语,闲适惬意。
“一杯咖啡。”他低声道。
店员抬头,看清他的面容愣了愣,“好的,在这喝还是打包?”
周献稍稍侧身,抬手指了指角落那一桌,“送那儿就行。”
他顿了顿,说:“再来份巧克力慕斯。”
店员惊讶地看着他。
他指的人不是老板请来的家教闻老师吗?难道他们认识,但他的话好奇怪,如果她没记错,闻雪有男朋友啊,她男朋友还经常来接她。
周献没在意店员好奇的打量,付钱买单后,他眼里仿佛只看得到闻雪,径直朝她所在的位置走去。
一步步迈近。
闻雪合上备课本,拧紧杯盖,一起装进书包里,拿起桌上的圆珠笔,忽地感觉到眼前一道阴影落下,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对上周献平静无波的眼眸。
她瞳孔紧缩,身体已经不自觉地进入防备状态。
周献没所谓地笑笑,拉开椅子,在她面前坐了下来,慢声道:“闻雪,好久不见。”
闻雪抿唇,警惕地看着他。
她记起贺岩跟她说的那些事,他现在身陷囹圄,不该焦头烂额吗,怎么又来找她。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他自言自语,“不,应该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想了想,走之前得来见你一面,”他面露微笑,“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去年的今天,还有印象吗?”
闻雪手一松,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
这里是热闹地段,哪哪都是人,几百米外就是站岗亭。
他没法对她做什么。
她知道,随着形势紧张,贺岩还找了人保护她,就在不远处。
这样想着,她紧绷的肩膀也松了下来。
“你说。”
周献靠了靠椅背,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笑:“那天要是我没急着走,现在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闻雪压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匆忙拿包起身想走,还没走两步,只听到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也不会,对吧?毕竟让
他在美国中了一枪,险些命悬一线的人,是我,你说是吗?”
闻雪停下脚步,心口一跳,猛地看向他。
“可以坐下来和我好好聊聊天了吗?”他双手交握在一起,微笑问道。
店员端着托盘过来,面色迟疑,心里直打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感觉来者不善。
她缓慢地将周献点的咖啡还有慕斯蛋糕放在桌上,又飞快地看了闻雪好几眼,用眼神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闻雪勉强一笑,坐了下来。
店员犹豫着离开,回到吧台后,还时不时地看向闻雪在的那一桌。
“我会查到这件事,你好像很吃惊?”周献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过年那会儿我就知道了,是挺奇怪,我让谁去截胡他的项目,谁就接着出事。”
敢情是给他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套。
他藏起来的产业,七七八八都被周湛迅速摸了个透。
说来也巧,老头子倒下后,周湛似乎就等不及了,露出蛛丝马迹,他顺着一查,巧了,居然有意外的惊喜,本来他还纳闷他那好大哥跟贺岩是怎么认识的,随手翻翻资料,注意到去年十月底十一月初贺岩去了趟美国出差。
一件事是巧合,两件事就不是巧合,而是预谋了。
偏偏他再去调查是谁救了周湛时,所有的住院消息都被抹掉删除,只剩医护人员的一句,是个年轻高大的亚洲男人。
真有意思。
原来不是周湛命硬,是贺岩命硬。
闻雪沉默地盯着他。
周献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后悔吗?如果那天他没有去超市,没有碰到她,即将一败涂地的人也就不是他,但,后悔什么,他周献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个词。
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不,再来一次——
他倾身,将那碟慕斯蛋糕推到她手边,语调平静,没有一丝起伏,“我不在意周湛死没死,不过,你男朋友当时没死,我现在想起来都很遗憾。”
闻雪心中一痛。
她每每想起贺岩肩上的伤,都后怕不已。连贺岩都不知道,有一段时间,她经常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汗水泪水总会沾湿枕头,她不敢想,如果子弹打偏,正中他的心脏,从今以后世上再无贺岩,她该怎么办。
她接受不了。
她一定要让这场阴谋的策划者付出更为沉重的代价。
而这个人现在就坐在她的面前。
她冷冷地看着他,终于不用掩饰对他的厌恨,她一字一句道:“他如果死了,你一定也会死。”
周献脸上的神情凝固。
他面无表情地直视她,忽然笑了起来,“是吗?”
这是她今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真动听。
闻雪深深地厌恶他,她不是圣人,对着一而再再而三伤害贺岩的人还能心平气和,即便过去有,那也是装的,她站起身来,微微一笑,“你之前问我,是不是觉得你很可怜。”
她道:“的确很可怜。”
什么也没有,完全是空的,真的很可怜。
说完,她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献像一座雕塑坐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暮色四合。他将杯子里凉透的咖啡喝了,想起她看向他时充满了恨意的眼睛,那一刻她眼里全是他,他顿感愉悦,短促地笑了声。
他确实奇怪。
连她的恨,他都觉得很不错,很想要。
在店员的古怪注视中,他走出店里,回到车上,报了个地名,从午后等到傍晚时分的司机对此也不意外,恭敬地应了一声,发动引擎向周献外公的故居开去。
张婶在院子里忙活,她耳朵很灵,听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赶紧放下手中的事,快步走了出来,果然,周献的车停在门口,他从车上下来,带着满身凛冽气息。
她来到他身旁急声道:“程老的侄子又来了,找你有事,我说你不在,他非要在这住下。”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张婶为了保住现在舒服的工作,别说是有人造访,一点风吹草动,隔壁搬来人她都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他。
周献听了,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嗯了声,直接进屋,像往常一样,来到外公外婆的遗像前看一会儿,上柱香。
高旭也听到了动静,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看张婶那殷勤的模样,便猜到是周献回来了,他心下一喜,扬声要喊,张婶不想给他好脸色,阻止道:“他在给程老上香,不能去吵他。”
高旭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他堂舅!”
他不管不顾就要往那边冲。
但真到了门口,触及周献的背影,他难免瑟缩了下。
程家这边,有一个算一个,没人现在见了周献不发憷。
及时想起现在的处境,高旭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站定后喊了声:“阿献。”
周献仿佛充耳不闻,认认真真鞠了三躬,将香插进香炉,神色平淡。
“听说集团最近要开董事会了。”高旭斟字酌句,“你得多提防着周湛,这小子看着脾气好,实际一肚子阴谋诡计,当初就是他设计陷害我,想把我拉下来对付你……”
哪个身处他那个位置的男人私生活是干净的。
就那么一点小事,也被人曝出来当做新闻,这件事不是周湛的手笔又是谁?
也对,不把他拽下来,周湛又怎么有理由回国任职?
提起这件事他就火大。
要不是他被迫卸职,他也不会急着翻身欠下一大笔钱。
周献气定神闲地转过身来,像看一团烂肉般打量着高旭。
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垃圾,多看一眼都是浪费,现在更是如同过街老鼠般,没人会注意,毕竟,谁会防备一个废物呢。本来高旭他是要留给周湛的,但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坏了他的事以后,可以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
高旭就是他很早前埋下的炸—弹。
要不是这个废物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周湛根本不会有机会这么早回国,他没废了高旭都算他仁慈。
他要高旭成为亡命之徒,很简单,让他债台高筑、有今天没明天就行。
“堂舅。”
周献踱步到高旭面前,语调散漫:“都是一家人,我不会不管你,你放心,你欠的钱我会替你补上,除此之外,我还会另外给你一笔钱,不会让舅妈他们跟着你东躲西藏吃苦。”
高旭愣怔,狂喜不已,但他不傻,否则之前也坐不上高层领导的位置,他犹豫着问道:“那我……我……”
“你帮我做一件事。”
“事成了,不管我在哪,钱都会进你的账户。”
五月份的西城,逐渐炎热。
周六的清晨,闻雪和贺岩一起遛狗,经过报亭时,她停下脚步,没顾得上去看他复杂无奈的神情,买了份早报逐字逐句地研究,近半个月来,万博集团风波四起。
首先,媒体报道万博集团董事长周云山重病住院,他的大儿子暂时代理他的职位,一时间万博高层大换血,内部动荡不安。
其次,在这个节骨眼上,国外那边传来消息。原来,周云山的次子涉嫌多起经济犯罪,其中最令人哗然的是他利用加密货币进行地下外汇交易。
万博集团的口碑风评直线下降,有关部门已经介入调查。
最后,这一周来,万博集团可谓是赚足了人们的眼球,一起又一起的事件接连曝出,譬如生死不明的周云山曾经联合他人操纵股市等等。
这一连串,即便是闻雪这个外行人看了也心惊肉跳。
“别看了。”
贺岩拿过她手里的报纸,随意折叠起来,准备等会儿给石头包大便。
“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吗?”闻雪小声问道。
这些事,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头一回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她还是有种仿佛置身梦中的错觉。她总觉得,周献看似输了,好像又没输,在一团乱麻的局面中,他却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或许都用不
了一年两年,几个月后,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他,还有他做过的事。
甚至,她在茶水间听到公司同事提起这些时,他们都怀疑,周献是替人背锅的。
不然怎么解释他年纪轻轻地就有能力犯这么大的罪。
他肯定是替别人顶罪了。
会是谁呢,要么是他爸,要么是他哥。
贺岩不置可否,只轻描淡写地点出了一件事:“万博董事会结束后,周献对周湛说,那个位子周湛坐不坐得稳,他说了算。”
事实上,周湛也没想到周献会这么疯。
在周湛原本的计划中,哪怕掌握了周献的把柄,他也没想大张旗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然而,他顾念万博的前途和形象,周献直接掀翻了整张桌子,别看周献现在被秘密收监了,但这一出又一出的,全都是他的手笔,他就是明摆着告诉周湛以及万博的元老——
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那个位子他坐不了,谁也别想安稳。
元老们恨周献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向周湛联合施压,无论如何,保住周献。
硬生生地把周湛这个公认的脾气还不错的人逼得急火攻心。
闻雪张了张嘴,她能想象到周献说这句话时的表情还有语气。
“那怎么办?”她问。
贺岩失笑,一手牵着牵引绳,一手揽住她,“如果周湛处理不了烂摊子,那只能说明他的能力还不够,但这些是万博内部的事,和我们没关系了。”
闻雪怔了怔,难掩担忧:“真的和你没关系了吗?”
她顿住,有些话说了很多遍,她还是想说,“你一定要当心,不能再被卷进去,周献他……他知道是你在帮周湛,我总觉得……”
贺岩沉默。
他用力地握了握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心里都有数。”
说着,他点点下巴,示意她看路上跟着他们的那辆车。
车是周湛送的,经过改装,改装的费用都超过车本身的价值,除此以外,还给他找了个身手不错的保镖兼司机。
闻雪悬着的心才落地,她轻声道:“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吗?”
贺岩心里掠过一丝晦暗,神色自若地点头:“嗯。”
的确是结束了。
这辈子,她再也不用过身不由己的日子了。
下午时分。
贺岩换上风格肃穆的正装,以周湛朋友的身份参加周云山的追悼会。受这段时间风波的影响,追悼会尽量简单低调,前来追悼的都是亲朋好友。
两天前,昏迷了好几个月的周云山悄无声息地停止了呼吸和心跳。
周湛满身疲倦,还有压抑着的沉闷。见了贺岩,他面色稍缓,两人来到安静的角落说话,他低下脑袋,苦中作乐:“你看,我才三十,这段时间白头发都长出来了,我老婆说我之后可能还会秃顶,哎。”
贺岩被逗笑,想起这是什么场合,迅速敛住:“好事多磨。”
“好什么!”
周湛都感觉自己沧桑了许多,他叹了口气:“我以前就知道周献他不正常,但我没想到他这么疯,他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对了,他也没想过给他爸留活路,周云山也是运气好,不用收拾他好儿子掀翻的摊子。”
贺岩语气镇定:“他再怎么疯,也就这样了。”
“也对,熬过今年就好了。”周湛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骂了句,“还有七个月!”
好不容易找到能说话的人,周湛对着贺岩又是一阵絮叨:“……已经调查周献名下的资产了,我几天没睡,越看越心惊,这小子是真有钱啊,难怪他有恃无恐,不过大多都是非法的,律师团分析了,他国内国外都不干净,以后就算……估计也会被这边限制入境。”
贺岩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视线却落在厅里周云山的巨幅遗像上。
周湛:“不过,倒是有一笔钱对不上账,数目还不算小,追溯不到账号,我们猜他应该是把数据信息都加密存储在芯片里了,但怎么都找不到,那边也就没再查了,这笔钱它是干净的,是他二十岁那会儿捣腾赚的,我想,他应该是给程姨或者李叔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女儿现在能扶着沙发站起来了,”周湛从西装口袋拿出手机,兴致盎然地点开视频,“你看,她站得多好,哎,真想快点把她们接过来——”
他说着说着,视频都播放了几次。
忽然发现,贺岩没认真听,也没看。
他顺着贺岩的视线看过去,一并看向周云山的遗像,顿时,心情也复杂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爸。
贺岩难得走神。
自从接到周云山的死讯后,他的心便沉了下来。虽然早就猜到昏迷许久的人多半是这个结局,但直面周云山的遗像,他还是忍不住在想,其实直到上辈子他重生时,周云山也活得好好的。
上辈子,周家死的人是周湛。
这辈子,是周云山。
仿佛在既定的命运轨迹中,周家一定会有一个人死,周湛没死,周云山就得死。难道这样更符合某种守恒定律?事情不会被改变,只会转移。
那他这个经历重生,却试图为她改命的人会付出什么代价?
又一个月过去。
报纸上慢慢看不到和万博有关的新闻,闻雪从贺岩那儿听说,真正受到影响的是集团的员工,地震之后,每一次余震也会带来不小的影响。
她的心情逐渐平静。
这会儿阳光强烈刺眼,闻雪等绿灯时顺势放下遮阳板,看着夹在上面的照片,不禁会心一笑。
是她和贺岩的合照。
她穿着学士服,手捧一束花,头靠向他的肩膀,他们都对着镜头在笑。
好幸福。
手机铃声响起,是叶曼妮的来电,电话接通:“什么时候到,我们可都在地铁站等你了啊!”
“马上。”闻雪看向挡风玻璃外,“最多五分钟。”
今天她们要参加学校举办的毕业典礼,这一天能去的都会去,闻雪也不例外,大清早简单收拾后开车出门,和室友们约好在学校附近的地铁站碰面。
隔着一段距离,她看着三个室友站在路边说说笑笑,想起了大一军训前报到第一次见到她们的场景。
也想起了生命永远停在二十岁的那个男生。
一转眼,她的大学时光也结束了。
“快上车。”
闻雪降下车窗,大声喊,“这里不能停很久!”
叶曼妮她们麻利地跑了过来,拉开车门上车后,异口同声道:“热死了!!”
在这样的天气,她们居然还能跑到学校来参加毕业典礼,不是真爱是什么。
“辛苦了。”闻雪轻笑,“说了我去接你们呀。”
陈冰雯摆摆手,“咱们四个现在算是分布在西城的东南西北,你开车挨个去接,还不如坐地铁快呢。”
“我争取两年内也买车!”卢畅说。
叶曼妮:“支持!”
她们四个上次见面还是拍毕业照时,可以预想到,今后齐聚的次数会越来越少,想到这儿,四人心头都有着淡淡的惆怅,叶曼妮主动调动情绪和气氛:“闻雪,我们都认为贺老板会在今天求婚!”
闻雪艰难地靠边找停车位,听到这话一顿,哭笑不得:“不会的。”
以她对贺岩的了解,他应该想结婚,但绝不会现在求婚。
即便他脑子真的不清醒不理智了,他也不会在今天求,因为今天是属于她的日子,她大学生活画下句号的日子。
“谁想不开这么早结婚啊。”陈冰雯说,“你们想想,刚毕业,咱们在职场上都是小菜鸟,累都累死了,哪有时间心思去处理家庭问题,反正我不要,闻雪你也不要哦。”
闻雪点头说好,又道:“主要是我还没有达到我觉得能结婚的条件吧?”
“什么条件?”
“要是有一天,我能够富养他,然后我们的感情还是特别好……”闻雪眼里泛开笑意,“等那个时候吧。”
四人像过去一样,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
闻雪停好车,她们手挽手,再一次走进这所待了好几年的学校。
贺岩发来消息:【今天有什么安排】
他很黏人。
上次拍毕业照的时候他要来,这次还想来,被她极力阻止,他只好作罢,老老实实去公司上班。
上班还要给她发消息。
闻雪抽空回复:【我们准备在学校到处转转,然后她们想看看我新租的房子,应该会一起吃火锅,然后唱歌……】
贺岩:【……】
她今天的行程太满,满到分不出给男朋友。
他应该懂了。
闻雪使出绝招:【[抱抱][亲亲][转圈圈]】
贺岩:【嗯】
“哎,到宿舍楼了,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拍几张合照,以后就没机会了。”
卢畅提议道。
闻雪收起手机,看向宿舍楼,眼里流露出怀念来。
她想,她以后一定会怀念这几年。
她们都兴冲冲地往宿舍楼走去,刚踏上台阶进去,喝水摇扇子的宿管阿姨瞥了她们一眼,目光在闻雪身上停留几秒,连忙道:“你,对对对,就是你,叫什么来着——”
宿管阿姨对闻雪有很深的印象。
谁叫她有一个每次放假收假送她过来的“哥”,她这“哥”每回还捎带东西,橙子,苹果,饮料,次数多了,自然会对他有印象。
连带着也记住了他的“妹”。
“闻雪!”阿姨翻翻找找,在抽屉里找到一个快递纸盒给她,“你看是不是你的快递,寄到宿舍来了,放了好几天,我还准备给你打电话的。”
闻雪愣怔,想起前两天她好像是接到了快递打来的电话,但那时她在忙,没说两句挂了。
她走过去接过快递,没什么分量,很轻。
快递单有些脏,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她用力辨认,也没认出来。
室友们围过来,在她们的注视下,她拆了快递。
“咦,这什么啊??”
“好像是宝石?”
“切,假的啦。我跟你们讲,现在有些商家会寄空快递,搞不好就是这种。”
闻雪握住这个塑料制的宝石,她拿起来看看,很快想起这是去年他们剧社参加话剧节时用的道具,应该是放很久了,迎着光线,里面好像都发黑了,笑道:“应该是寄错了吧,你们还记不记得去年我参演的话剧,这个是道具。”
四人往楼梯那儿走。
“话剧?哦对对对,我还去看过你们的彩排!”叶曼妮的声音轻快,“我记得讲的是好多人抢什么宝石的故事,最后,那个价值连城的宝石被闻雪捡到带回了家,讽刺意味蛮重的。”
闻雪含笑纠正:“是被我饰演的角色捡到。”
“你演的,那就是你啊。”
上楼的时候,闻雪还在纳闷话剧道具怎么会寄给她,又是谁寄的。
503宿舍已经空了,她们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的痕迹仿佛也被抹去,空气中有灰尘漂浮着,闻雪环顾了一圈,过不了多久,会有学妹搬进来住。
她来到阳台,一边握着塑料宝石,一边拍照发到了剧社群里:【收到了一个快递,这个是谁寄的,是不是寄错了?@所有人】
这个群里不断有毕业的人退出,有新生加入。
渐渐地,像闻雪这样的“老人”很少会在群里冒泡。她突然出现,寂静的群里热闹起来——
【这什么?道具吗?】
【应该是,好像是去年的吧,这怎么回事?】
闻雪想了想:【是谁寄的,寄到我宿舍来了,是不是要寄回剧社,然后寄错了?】
策划学姐:【不清楚呢,当时话剧节结束了,好像有些东西都放在演出的剧院了,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闻雪:【好的,麻烦学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