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女明星会抓鬼by陈鹦鹉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24
兰殊尔发现了规律,他大声对左轻白说:“他们是共生的!妈妈和儿子,其中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也会死,挑两个之中好杀的那个杀!”
左轻白一挥金色巨剑,应了声:“好!”
两个捉鬼师在一群巨婴和妈妈中杀疯了。这些巨婴鬼力气很大,不得不说有些难对付,但两个捉鬼师联手,最终还是将他们杀光了。
“应该留一个的。”左轻白说,“都杀光了怎么找教堂?”
兰殊尔不以为然,“这座城市就这么大,咱们自己找。”
左轻白收起金色巨剑,说:“好吧,那就找吧,反正弥月刃碎片我一定要拿到。”
左轻白拿出弥月刃刀柄,朝刀柄感应最厉害的方向找去。
刀柄指引两人在某一建筑物前停下。左轻白抬头一看,立即笑了。
“这这这……这是教堂?”左轻白好笑道。
原来眼前的建筑跟传统意义上的西方教堂长得一点都不相干,这明明就是个中式四合院,东方得不能再东方。
“是教堂啊。”兰殊尔却一本正经地说,他一指四合院大门口的牌匾,说:“牌匾上不是写着教堂吗?”
没错,这个中式风格满满的木质牌匾上明晃晃地写了两个字:教堂,还是繁体中文。
左轻白笑弯了腰,“中西合并啊这是?”她拍了一下兰殊尔的胳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说:“这你都不笑,笑点这么高的吗?”
兰殊尔面无表情道:“有什么好笑的?”
两人走进了四合院。
四合院阴森森的,像是几百年没见过阳光。
四合院的中堂摆放着菩萨、财神、关二爷的塑像,以及……一个巨大无比的十字架。
这又给左轻白看笑了,“拜菩萨、拜财神、拜关二爷,还顺便拜耶稣,这是哪个灵验拜哪个?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左轻白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高,实在是高!”
此时,左轻白手中的弥月刃刀柄震动更强烈了,甚至发出了锐鸣声。
左轻白把笑一收,说:“刀柄反应这么强烈,弥月刃碎片就在这里。”
她把目光投向十字架下一个小口大肚的花瓷瓶。
这种形状的瓷瓶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梅瓶”,口做得很小,肚子却很大,底部又是瘦的,线条优美,风格鲜明。
左轻白把瓷瓶搬了下来,她打开手机照明功能,往瓶口里一照,果然那枚弥月刃碎片就在里面,因为瓶口太小,尽管碎片受到了刀柄的召唤,却飞不出这个狭小的瓶口。
左轻白毫不犹豫地举起瓷瓶,说道:“砸了它,碎片就出来了。”
兰殊尔刚想说“喂,你别莽撞,再思考下”,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左轻白已经举起瓷瓶往地上一砸!
清脆的响声传来,瓷瓶碎成了一地碎瓷片,弥月刃碎片也在里面,但它没有乖乖回到刀柄上,而是突然冒出刺眼的白光,白光把周遭的一切吞噬,包括左轻白和兰殊尔。
第146章 怨念构成的幻境
左轻白再睁眼时, 发现自己身处四合院中,兰殊尔不见了,自己身上穿着仆人的衣服。
这四合院住的大概是个富贵人家, 请得起仆人。
左轻白探查了一番,认为这是个由怨念构成的幻境, 想要打破幻境, 就要在里面找到怨念的主人。
左轻白在四合院里逛了一圈,嚯,这院子果真非同一般的怪异。
首先是左轻白路过一口水井, 想打口水喝, 然而伸头往井下一看, 只见井下也有个人,那人半身泡在水中,一动不动, 睁着一双眼睛, 正幽幽地看着左轻白。
这场面相当吓人, 但左轻白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是幻境,除了怨念的主人外, 一切都是假的。
左轻白放下打水的水桶,往前走。
后院有几个女人在做女红,见左轻白走来, 纷纷露出奇怪的眼神, 她们一边打量左轻白,一边交头接耳。
左轻白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去看她们做的是什么女红,原来她们正在绣绣花鞋。
鞋子做得那叫一个精巧漂亮, 跟艺术品似的,左轻白二话不说伸手就拿,她把绣花鞋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问题。
就在左轻白想把绣花鞋还回去的时候,突然一个眨眼的工夫,左轻白手里的绣花鞋不见了。
绣花鞋消失的同时,左轻白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后。
左轻白连忙转身,发现一个穿着中式喜服的新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左轻白身后,悄无声息的,而那双绣花鞋现在就穿在她的脚上。
新娘面容惨白,根本就是个死人。
这个“死人”开口说话了,她张口就对左轻白说:“我是嫁进来的,这家里的人我一个不认识。”
“老公你总认识吧。”左轻白说。
“老公……”新娘茫然,她摇头,幽幽道:“认识,但老公爱他妈妈。”
“怎么个爱法?”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
新娘带着左轻白来到卧室,只见一对母子正脱光了在床上睡觉。
“天啊!”左轻白连忙捂眼。
有伤风化。
新娘又带左轻白来到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也有一对母子,母亲忙前忙后地伺候儿子,给她已经成年的儿子切水果、喂饭、擦嘴、洗脸。
儿子问母亲:“我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我说的都是对的,是吗?”
母亲笑着点头。
突然“砰吱”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传来,有个叫“自尊心”的东西忽然从儿子身上落了下来,碎了。
儿子脆弱的自尊心不知为何突然碎了一地。
儿子倏的从成年人变成了婴儿的形态,呜咽道:“真的吗?可如果我真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我说的都是对的,他们为什么不认同我、服从我,为什么不爱我?”
他呜呜地哭着。这类男人的自尊真的好脆弱。
母亲哄了他很久,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回成人形态。
儿子又对母亲说:“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你也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
母亲欣慰极了,她对她儿子重复道:“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你也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
母子俩抱头痛哭。
“咦惹。”左轻白发出一声被恶心到的声音,对身旁的新娘说:“他们有病吧?”
左轻白想到了什么,又问:“他妈妈的丈夫呢?就是他爸爸,不管管啊?”
“丈夫?”新娘疑惑道,“老式的婚姻里面哪有丈夫这个角色?儿子是妈妈的丈夫,爸爸是奶奶的丈夫,错位的。”
新娘指了指面前的人,说:“这是我婆婆。一开始我也觉得婆婆跟她儿子的关系恶心,就是因为婆婆黏着儿子,儿子才会变成这副模样,一切都是婆婆的错。但后来,我渐渐被逼成了我婆婆的样子,我才理解了我婆婆的处境。”
“为什么?”
“婆婆是嫁进来的,是外人,唯一能当她同盟军的公公却长期处于缺位的状态——我说过,老式婚姻里没有丈夫这个角色。长此以往,孤独的婆婆不得不把过多的关注放在儿子身上。”新娘木然地说。
新娘继续说:“儿子之所以会成为妈妈的丈夫,是因为妈妈真正的丈夫缺位;真正的丈夫为什么缺位?是因为都去当自己母亲的丈夫,补自己爸爸的位置去了。代代如此。”
她说完,一个穿肚兜的儿童朝她跑过来,叫她“妈妈”。
新娘拥抱他,两人十分恩爱。这对母子跟房间里另一对母子没什么不同,进入这种家庭就必然复刻这种家庭的模式。
左轻白喃喃:“原来如此,原来不是母亲、婆婆、儿子某一个人的错,罪魁祸首是这种旧式的家庭模式。”
左轻白感叹完,忽然牵起了新娘的手。
她并不是心念一起,突然心疼起这个新娘来了,事实上,左轻白死死箍住新娘的手腕,也就是她的脉门,把她掐得不能动弹,无法逃脱。
左轻白看向新娘,说:“你就是怨念的主人吧?幻境里我看到的都是你的怨念。找到你,就能打破幻境。”
“是。”新娘平静地说,看来她压根没想逃,她对左轻白说:“这座城市是我建造起来的。偶然间我得到一块碎片,碎片蕴含强大能量,它的能量给了我建造这座城市的能力。城市里聚集的都是跟我经历相似的鬼。”
“物以类聚,鬼以群分。”左轻白总结。
“你需要那块碎片是不是?”新娘问。
“是,非常需要。”
“碎片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和你的同伴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杀光了城里的鬼,想必不是普通人,你们这么有能耐,能否帮我一个小忙?”
“你说。”
“陇县西南方向有一片荒地,那个地方闹鬼厉害,周围的人都知道,你随便一问,就能找到它的位置。荒地下埋着我和我儿子的尸骨,帮我找到它们,建坟立碑。”
“没问题。你和你儿子的姓名、家世、死亡日期,都写给我,我好立碑。”左轻白爽快地答应下来。
新娘找到纸笔,把信息都写给左轻白。
她写完,把弥月刃碎片从怀中取了出来,交给左轻白。左轻白手中的刀柄发出锐鸣声,刀刃碎片飞向刀柄,两者粘合在一起。
幻境破了。
之后,左轻白找到兰殊尔,两人一同离开这座巨婴城。这座城市是依靠弥月刃碎片的能量建造起来的,如今弥月刃碎片被左轻白拿走,用不了多久,城市就会自行坍塌。
从河里上来后,左轻白问兰殊尔:“你也进幻境了吗?你在幻境看到什么了?”
“看到了那些巨婴的心理活动。”兰殊尔说,“它们也挺无助的,想逃离,却怎么也挣不脱那条红背带。”
“我们跟它们交过手,知道它们力气大,怎会挣不脱?”
“不是力气挣不脱,是心理上。”兰殊尔说。
两人返程时,左轻白忽然对兰殊尔说:“过两天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去找那片荒地,我答应了帮那对母子建坟立碑,你就不用去了。”
“为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危险,我能搞定。”
“一起去吧。”兰殊尔的语气不容拒绝。
第147章 唯独对我狠心
次日开工, 剧组里有几个本地群演,本地群演来找左轻白和兰殊尔合影,左轻白顺便向他们打听那片荒地的消息。
“那地方闹鬼。”群演说。
“怎么个闹法?”左轻白问。
“那里原来是旧社会一个地主的宅子, 本来很豪华,打地主的时候变成废墟了, 宅子里的人全死了, 变成了野鬼留在那里。有个醉汉晚上喝醉酒路过那时,看到野草丛里整整齐齐地走过一行人,看穿着打扮, 他们全是地主家的仆人。”
“鬼是要害人的。”左轻白说, “它们害过人吗?”
“当然了。”群演说, “死过人的土地长出的野果更红、更大、更甜,这你知道吗?”
“知道,我以前在山上找野果, 专找坟地附近的。”
“这种果子长得好是因为肥料足, 本来吃了也没什么。”
“是啊, 可以吃。”
“但那片荒地上长的野果不能吃,会毒死人!有人吃过,死了!老人都说那里的果子被孤魂野鬼下了毒, 吃了有毒的果子后,人的皮都掉了!吓人得很!”
听完群演的描述,兰殊尔跟左轻白一起分析:“果子被施了鬼术, 所以人一吃就死。皮掉了是被鬼扒掉的, 它们的人皮腐烂后要换人皮。”
“看来不光要立碑,更要把这些厉鬼收了才行!”左轻白愤愤道。
两人坐着休息的时候,左轻白忽然问兰殊尔:“喂,在那个‘教堂’里看到的故事, 你有什么感想?”
兰殊尔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特地问我感想?”
“我想听听你们男生对这种母子关系的看法。”
“病态。”兰殊尔毫不犹豫地说。
“你们也觉得病态?”
“当然。旧式家庭本来就病态,新娘以一个外人的身份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大家庭生活,丈夫还不称职,新娘孤独无依,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她不得不紧紧抓住孩子,可这样一来,母与子之间的关系因为过于紧密变得病态,儿子容易长成只会喊‘妈妈’的脆弱巨婴,这种情况还会代代相传。”
说到这里,兰殊尔突然来了个转折:“但是,我觉得不用太担心,因为这是旧式家庭模式导致的问题,刚才那位群演也说了,那是个旧社会地主的宅子。旧社会早就过去了,现在是新时代,哪还有这种事?”
左轻白却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左轻白点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说:“表面上旧社会是过去了,但不排除有些人心里依然挺旧的。”
左轻白计划当晚就去荒地把女鬼和她儿子的尸骨找出来,建坟立碑,兰殊尔本来打算跟她一起去的,但好巧不巧,导演临时通知兰殊尔晚上要补拍几个打戏镜头,兰殊尔脱不开身,于是左轻白自己去了。
建坟立碑是个体力活儿,难道左轻白要亲自干?当然不,左轻白一到荒地,就把荒地上的小鬼全都抓了起来,她给小鬼戴上铁链,奴役它们干活。
这些小鬼生前是地主府上的仆人,要找的是地主家的儿媳和孙子,它们认识,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尸骨。
一部分小鬼在挖坑,另一部分在刻碑,都在辛苦劳动,只有左轻白坐在一旁的土包上舒舒服服地监工。
“太轻松了。”左轻白感叹道,“兰殊尔还说要跟着来,完全不需要,我一个人就搞得定。”
这时墓碑刻好了,几个小鬼恭恭敬敬地把刻好的墓碑抬到左轻白面前,请她过目。
左轻白大致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让它们把碑立起来。
于是那对母子的坟墓就建好了,左轻白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左轻白看了看墓碑上的死亡日期,随口一说:“打地主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啊。”
“是啊,再过几年,就到大.饥.荒了呢。”一个声音幽幽地在左轻白身后响起。
左轻白瞪大眼睛猛的一转头,正好跟金绮月四目相对,左轻白吓了一大跳。
金绮月怎么来了?
今晚金绮月看起来十分可怖,她的脸比白纸还白,眼眶被眼黑填满,两只眼睛一片漆黑,没有白的部分,洋娃娃似的脸上布满黑色的繁复花纹,花纹一直蔓延到脖颈。
左轻白问她:“你怎么了?”
金绮月幽幽地说:“你不怕我吗。”
“当然不怕,我是你的小若姐姐。”左轻白已经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这时候还不忘演戏。
“你若还是我的小若姐姐,那天在中开影业楼顶,为什么吼我?”金绮月委屈巴巴又嗲声嗲气,像是在撒娇。
左轻白赶紧解释:“我没有!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害人,但我更不希望你有什么不测。”左轻白亲昵地抓住金绮月的手,满脸担忧道:“快告诉姐姐,你的脸怎么了?”
金绮月哈哈大笑,“不测?我能有什么不测?”
她忽然起身转了个圈,一个转圈的工夫她就从左轻白眼前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圈红光。
左轻白连忙转身,只见金绮月瞬移到了刚刚建好的墓碑前。
金绮月手中多了一盏灯笼,她举起灯笼,去照墓碑上刻的字,金绮月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
一旁的小鬼哪里抵抗得了神通鬼的压迫力,不停地在那发抖,金绮月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轻蔑地扫了一圈。
根本不用金绮月开口,她的目光这么一扫过来,所有小鬼一个接着一个“扑通”下跪。小鬼们朝着金绮月匍匐跪下,抖得跟筛子似的,怕得不敢抬头。
“姐姐杀了这只女鬼?”金绮月一指墓碑,问左轻白。
“是啊。”
“既杀了她,又为什么帮她立碑?”
“因为我答应了她的,帮她建坟立碑。”
“姐姐可真是个好人。”金绮月露出个幽怨的眼神,“姐姐对一个孤魂野鬼都这么好,唯独对我狠心。”
“你认识这个女鬼?”左轻白问。
“认识谈不上, 只是我很多年前路过这里,所以记得她嫁的这一家是当地最富有的地主。”
金绮月一边说,一边提着灯笼走向左轻白, 她走得不紧不慢,加之背景阴森, 所以鬼里鬼气, 让人天灵盖直冒寒气。
金绮月从那些跪倒的小鬼身边走过时,身上鬼气骤然加重,她背后显现出神通鬼的女童法相, 女童法相张开嘴巴, 露出尖牙, 凶猛地朝那些小鬼啃了过去,一口吞掉一个。
金绮月吃了这些小鬼。
法相消失,金绮月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嘴唇, 像是在回味。
左轻白背脊发凉。
金绮月提着灯笼, 小步小步走到左轻白身边, 挨着左轻白坐下。
“你吃了它们?”左轻白问。
“我不吃你也要杀的,还不如给我当小零食吃掉。”金绮月吮吸着手指说,“我的主要食物是人间苦难, 有时也吃吃人、吃吃鬼,当小零食吃。”
金绮月自顾自地往下说:“这地方我算是故地重游,记得当年打地主这里死了一大批人, 过了几年闹饥荒又死了一大批人。哎呀, 说起来,我可太喜欢饥荒了,饥荒一来,好家伙, 遍地都是苦难,那些人一个比一个惨,都是我的食物呐!”
金绮月往左轻白耳朵边凑了凑,耳语道:“偷偷告诉你哦,闹饥荒的时候,人是会吃人的,我也跟着他们一起吃,可好吃了。”
左轻白胃里翻腾,阵阵恶心。
“现在社会发展,农业进步,不会再有饥荒,不会再有人吃人了!”左轻白赶紧打断金绮月的话。
金绮月笑道:“姐姐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现在也不吃人了呀,主要是这么多年,吃腻了。”
“你……”
“姐姐为何这么大反应?姐姐前世做鬼的时候不也吃过人吗?姐姐不怀念那味道?”
“不怀念!我不喜欢吃人,当鬼的时候就不喜欢,只是那时候不得不吃。我转世成人,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知道再也不用吃人后,我很开心!”
“哦,原来是这样。”
“那玩意怪恶心的,你也别吃了。”
“我说过我已经不吃了呀。”
“那就好。”左轻白拼命压制想吐的欲望。
左轻白道:“你这么讨厌人,竟然没有灭世?”
“灭什么世?开玩笑,我的食物是人间苦难,是人的苦难,没了人我吃什么?”
“也对。”左轻白又问金绮月:“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跟原来这里这家地主有什么渊源吗?”
金绮月嘻嘻笑道:“没有,我只是故地重游,想起了这家人而已,我跟他们没什么渊源。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
金绮月叹气道:“我心系姐姐,我本想过尊重姐姐的意愿,若姐姐这一世喜欢做捉鬼师,那就随姐姐去吧。可姐姐一旦做了捉鬼师,就会站在我的对立面,我的心就会好疼好疼。”
金绮月一边说,一边抓起左轻白的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把左轻白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金绮月问左轻白:“姐姐,你感受到了吗,我的心好疼。”
左轻白有点惊悚,她在心里说:你是鬼,鬼是没有心跳的,我感受什么啊我?
更惊悚的是眼前的金绮月咧开嘴诡异地笑了。
金绮月说:“为了不让我心疼,我只好让姐姐做鬼,这样姐姐就不会站在我的对立面了。可做鬼有几个条件,一要先死掉,我不舍得杀姐姐;二要有很深的执念,姐姐性格洒脱,怕是没有执念;三要害过人,姐姐不会害人。这些条件都无法满足,我只能另辟蹊径。”
她越说,抓着左轻白的手就越紧,不仅如此,她还长出了尖利的长指甲,指甲深深扎入左轻白的皮肉。
左轻白赶紧抽手,但金绮月的长指甲戳入左轻白的血管后就像给左轻白打了一剂麻药一样,左轻白突然动弹不得。
金绮月幽幽地说:“所以我另辟蹊径,想了另外的办法。我从悼青山得到怪树后,怪树助我修炼,我的修为更上一层,于是我新创了一种法术,叫化鬼术,能跳过上面三个条件,把活人变成鬼,姐姐,今天我就在你身上试试,好不好?”
左轻白瞪大眼睛,她动弹不得,想喊,也喊不出声。
金绮月把长着利爪的手放在左轻白的天灵盖上,说:“这法术是我新创,可能不太稳定,会有点疼,姐姐忍一忍。”
左轻白在心里骂道:忍你妹啊!
金绮月施法了。
左轻白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感受到一股毒蛇一样的力量从她的天灵盖往里钻,但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她身体里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奇怪的能量在抵抗,这股能量从内往外,快把左轻白的身体撑爆了!
就在最痛的一瞬间,左轻白头脑恍惚,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的荒地也快速消失,转变成为另外的一幕。
在这一幕里,左轻白看到彩云环绕,她还看到了自己,自己穿着古时候的衣服,站在一座塔的塔尖,手里一左一右拿着两把重剑,突然自己纵身一跃,举剑朝天空劈去。
左轻白还看到,自己的脚踝系着一根红线,红线非常长,柔软轻盈,跟仙女的绸带似的,红线的一端系在自己的脚踝上,另一端则延伸到地上,系在另一个人的手腕上。
地上这人是个白衣少年,古装打扮,束着长发,气度不凡,仙姿卓约,他双手捏起道家仙诀,在地上盘膝而坐,面容神圣;少年一动不动,手腕系着红绳,正在施法。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通过红绳传递到画面中的自己身上。
左轻白看到那白衣少年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是路回。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画面出现?左轻白心想,越想她脑袋越混沌。
她抬头去看跃到天上的自己,只见自己拿着两把重剑拼命地劈天,左轻白不禁在心里发问:我在劈什么?
左轻白想靠近路回,然而她越努力靠近,就离路回越远。
左轻白只好走近那座塔,走近后她看清了塔的名字:采云塔。
“好熟悉的名字,是不是有个公园叫这个名来着?”左轻白喃喃自语。
她正喃喃,突然眼前的画面一转,塔、彩云全都不见了,左轻白又回到了那片荒地。
此时,金绮月像是被什么东西冲击到了一样突然收手,她的爪子被迫离开左轻白的天灵盖,整个人被弹开老远,而左轻白一个激灵,手脚居然恢复了知觉。
远处传来金绮月的咳嗽声。
金绮月不可思议道:“反噬了?怎么可能?化鬼术就算不稳定,也不该反噬得这么厉害!”
金绮月不停咳嗽。
金绮月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左轻白看到她的模样变回了平常的样子,只是脸色很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像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
刚才化鬼术反噬,伤到她了吗?左轻白心想。
金绮月走到左轻白面前,歪着脑袋打量左轻白。
“你看我做什么?”左轻白问。
“是我创的化鬼术有漏洞?还是……”金绮月眨着眼睛,看起来天真无邪,她幽幽地说:“还是小若姐姐你不一般?”
金绮月轻笑起来,像是找到了乐趣一样,说道:“那可真是有趣极了。”
金绮月拿起她的灯笼,跟左轻白打了声招呼:“小若姐姐,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说完,她倏的一下凭空消失,只留下一圈红烟。
确定金绮月走了之后,左轻白瘫软在原地,心脏跟打鼓似的,她拍着胸脯道:“好险,差点就变鬼了……”
此时左轻白有很多疑问,她闭上眼,就看到路回盘膝而坐,双手捏起道家仙诀的模样。
“是我的想象吗?路回不是修炼者,我怎么会想象出这种画面?”左轻白自言自语。
左轻白站起来,慢慢地回去了。
京城, 周夙的公寓,金绮月回到了这里。
因为给左轻白施展化鬼术时被反噬,如今金绮月很虚弱, 她不得不凝神打坐,恢复鬼力。
良久, 金绮月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面色不再那么苍白, 而是恢复了红润与弹性,双瞳也没那么鬼气,变得灵动了许多, 更加像人了。
金绮月这张人皮就是她生前那张, 她很满意这张皮, 不想换,她也有这个能力不换,别的小鬼人皮容易腐烂是因为它们太弱小, 没有足够的鬼力滋养人皮, 而金绮月不一样, 她强大,所以保得住自己的人皮。
任何时候强大就是资本。
金绮月动了动手指,又动了动脖子, 浑身轻松。
还好,没什么大碍。金绮月想。
但金绮月还是感到有些疲惫,于是她决定睡一觉, 睡一觉后恢复得更快。
金绮月在周夙的床上睡着了。
金绮月的睡姿不老实, 一条腿赤裸裸地伸了出来,压在被子上。金绮月虽然个子小,但比例很好,一条腿修长匀称, 这画面十分性感。
金绮月睡觉的时候,周夙回来了,他一推开卧室门,就看到金绮月睡在自己床上。
一瞬间,周夙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他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走近床边,生怕吵醒了金绮月。
他看到金绮月把一条腿伸出被子,想了想后,周夙轻轻把它挪回了被子里,好像害怕金绮月着凉一样。
哪怕知道金绮月是鬼,鬼不怕冷,周夙还是一如既往地帮金绮月盖被子或者添衣服。
周夙的动作尽可能的轻,避免吵醒金绮月。
见金绮月睡熟了,周夙尝试着轻手轻脚上了床,他只占领了床边边角角的位置,不敢往中间去。
就在这时,忽然金绮月的声音传来:“有胆子上床,没胆子靠近?”
周夙愣了一下,下意识说道:“我吵醒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