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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昭行by南月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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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人走了,暗卫从床上翻了起来,看向了门外。
“小姐,是皇后娘娘!”
听到这话,林知清心中依然不敢放松。
刚才那男子轻车熟路地便摸到了窗户的位置,分明是对这地方十分熟悉。
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个问题迅速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面。
“再等等。”林知清的声音压得极低。
暗卫点头,不再行动。
但很快,门外的敲门声便急促了起来。
林知清皱眉。
若外头的皇后跟先前的人是一伙的,定然不会如此打草惊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敲门声越来越剧烈,很快,林知清再一次听到了皇后身边嬷嬷的声音。
“皇后娘娘,你的癔症犯了,快同我回去……”
这又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她思考,皇后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林二小姐,你睡下了吗?”
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着急,并不像是在故弄玄虚的样子。
林知清咬牙,她相信自己的耳朵,快速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皇后娘娘,臣女尚未睡下。”
说着,她迅速点灯,一把打开了门。
随后,她便看到皇后闭了闭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出什么事了吗?你若想见我,传召一声便好。”林知清开口道。
“无事,无事。”皇后面上的喜色瞬间转为了平静,她看向一旁的嬷嬷,很快便开口了:
“我们走吧,你说得对,我犯癔症了。”
说着,她率先转身往外走去。
林知清只看到了皇后同那嬷嬷的背影。

林知清只觉得如今眼前发生的一切都非常荒唐。
从荣嫔身死开始,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十分的不正常。
她关上房门,重新缩回了床上。
暗卫立在一侧,没有说话。
她知道林知清正在思考。
林知清确实在头脑风暴,方才皇后的表现实在不寻常。
但可以确定的是,先前那个想对她动手的持剑男子应当同皇后不是一路上。
方才皇后一直在敲门,难道是为了确定她的安危?
如若不然,皇后绝不会在看到她无事的时候转头就走。
还有方才的嬷嬷,为何会说皇后得了癔症?
这皇宫之内的奴婢竟然如此目无尊卑。
大盛的规矩,到底是哪门子的规矩?
林知清深吸一口气。
事情是从荣嫔死了之后开始变得奇怪的,林知清的思绪回到了一开始遇到荣嫔的时候。
她将所有事情在自己脑海中回忆了一遍,总觉得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难不成……荣嫔的死不是意外?
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间,天空中闪过一道惊雷。
林知清并没有去理会雷声,她的脊背有些发凉。
如若她方才的假设成立,似乎一切都有了一丝头绪。
可这是皇宫呀,荣嫔乃是宫中的高位妃嫔,会有谁对她下狠手?
不声不响地杀了一个妃子,那杀人的人该有多强的心理素质?
或者说……林知清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倘若荣嫔撞破了什么,被残忍的杀人灭口了呢?
这般说来,似乎要更有可能性一些。
当时荣嫔是追着那只狸奴过去的,周围的环境十分清幽,而且那条小道上的落叶什么的都没有人去打理。
这就说明那地方非常偏僻,人迹罕至。
这确实是某些人做亏心事的最佳场所。
倘若荣嫔撞破了别人的丑事,被人灭口,而后伪装成失足的场面呢?
“砰!”
又是一道惊雷声。
林知清当时很快地赶了过去,虽没有发现什么,但万一暗中的人不放心,想来杀人灭口呢?
假如这种推测成立的话,方才发生的一切是可以解释的。
另外,出了这样的大事,皇后娘娘处理归处理,怎会将她这么一个最大的嫌疑人留在侧殿呢?
就算是留,也应当去慎刑司一类地方。
但若是代入方才林知清推导的皇后想救她这个思路,皇后将她留在凤仪宫,可否能算作一种保护?
这种想法实在有些匪夷所思,林知清从未感觉如此头疼过。
可她不断在脑海中推导其他有可能发生的场景,却再没有一个可能性能比方才那一个更加靠谱。
在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林知清的每一次思考都十分煎熬。
但她贸然走出凤仪宫,只会面对更多的危险。
如今这个时间段,宫门已经下钥了,林知清肯定是出不去的。
她得谨慎一些,等到天亮,她定要第一时间出宫去。
但在此之前,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思考,思考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她平心静气,如果代入方才她推导的场景,那么谁会是凶手,杀了荣嫔的凶手?
皇后!?
不可能。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皇后身边的嬷嬷应该也有问题。
她似乎是受到嬷嬷的约束,并没有能力和时间如此匆忙地做出一件事。
至少凤仪宫离御花园是比较远的,时间上确实来不及。
林知清仔细回想了一遍当初到场的人,一一排除了大部分人以后,一个比较特殊的人走进了她的视野当中。
林知清犹记得当初淑妃赶到现场的时候,脸色微微发白。
当时她只以为淑妃是被吓到了,再加上淑妃的宫殿离御花园很近,所以并未多想。
但如今看来,有些地方确实很奇怪。
比如说,淑妃的鞋袜!
尽管林知清当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记得淑妃的裙摆上有泥点,鞋袜上没有。
这本就有些不寻常。
这至少能说明淑妃出过门,而且换过鞋袜。
难不成淑妃就是杀害荣嫔的凶手?
她担心灭口不彻底,所以才会在事情闹大以后回到现场?
犯罪心理学上是有相关的内容的,要这么说,其实也能说得通。
那倘若凶手是淑妃,她是做了什么事情被荣嫔撞破才会痛下杀手?
若是一般的小吵小闹,定然不会如此严重。
若说是跟争宠有关的事,如今皇上久卧病榻,也没有争宠的必要。
淑妃膝下无子,并没有争权夺利的理由。
想到这个,林知清有些沉默了。
皇上久卧病榻,后宫之中又都是一些独守闺房的女子。
色字头上一把刀。
倘若真是荣嫔撞到淑妃行不轨之事,这绝对是砍头的大罪,淑妃一定有动机。
只不过,在没有经过验证之前,这一切都是猜测。
林知清没有忘记淑妃同国子监祭酒侄儿的事。
但除去这几种可能,其他都不大可能成立。
林知清保留了这个想法。
她将所有想法整理出来,再度抬起头时,外头已经有了些亮色。
想到昨夜的皇后,林知清总觉得这皇宫里头怪怪的。
皇后怎会有癔症呢?
她的思维清晰,行动也很正常。
林知清越想越觉得皇后身边的嬷嬷有大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这一切的一切,只能等出了皇宫以后再说。
每在这皇宫待一分钟,林知清都觉得自己的脊背发凉。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待天光破晓之际,林知清毫不犹豫去正殿拜见皇后。
可她吃了一个闭门羹。
皇后病了。
这个消息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告诉林知清的。
这病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而且如果皇后病了,谁能做主将她送出去呢?
对,找贤妃!
林知清表明了自己的想法,那嬷嬷却皱着眉头将她拦了下来。
荣嫔一事的真相尚未查明,林知清不能出宫!
得到这么一个答复,林知清当然是不依的。
“嬷嬷,此事不关我的事,昨日娘娘已经有了定论,她尚且未发话,你如今便不能越俎代庖囚禁我。”林知清直接张口表达不满。
嬷嬷皱眉,观察了一下四周,毫不客气地开口:
“林二小姐,你消停一些吧,如今的情形,待在宫里才是最安全的。”
林知清皱眉:“嬷嬷,昨日发生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会突然病了?”
“宫中安不安全我不知道,凤仪宫已经破成一个筛子了。”
她说话完全没有留余地。
还是那句话,她的名字还在和亲的名单上,除非昨夜的人再次出现,不然林知清以死相逼,没人能负责。
嬷嬷紧锁眉头,本想张口再次阻止林知清,可看着林知清坚定的表情,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林小姐,这是你选的路,可不要后悔。”
“我从不后悔。”林知清盯着嬷嬷的眼睛。
嬷嬷不语,拿出一块令牌放到林知清手里:“若是要走,你快一些,别连累我们娘娘。”
令牌没有问题。
林知清检查过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内殿、外殿、内教坊、九龙壁、宫门,到了宫门口,林知清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雨滴不断落下,隐于宫内,消失不见。
这皇宫仿佛是一个无底洞,将所有人都困在了里头。
“清妹妹!”
“小清儿!”
两道喊声响了起来。
林知清一转头便看到了林泱泱和陆南月,二人快步走了上来,面色严峻。
“清妹妹,你还好吗?”林泱泱张口问。
“无事,回去再说。”林知清只觉得现在周围还危机四伏。
快速上了马车以后,她的心跳声才渐渐平缓了下来。
“堂姐,南月,你们怎会来宫门口等我?是因为荣嫔的事?”林知清开口问。
林泱泱和陆南月对视一眼,面色严峻。
陆南月开口道:“小清儿,出大事了。”
“宫中荣嫔的死讯传出来以后,太子殿下下了一道圣旨。”
“和亲的时间,提前到了明日!”
“哐当!”
雷声滚滚,大雨滂沱。
怎会如此!?
“提前到了明日?钦天监那头什么说法?”林知清张口问。
“小淮已经去了钦天监,小清儿,我们……”陆南月欲言又止。
林知清明白她的想法。
陆南月是想问,和亲之事真的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吗?
林知清闭了闭眼睛。
她不知道为何和亲之事会提前,也不知道此事同荣嫔之死有无关系。
但如今的情形对于他们来说非常不利。
“祖父呢?”林知清开口问。
林泱泱深吸一口气:“今日一大早,祖父听闻和亲提前的消息便进宫了,至今还未出来。”
林知清一愣。
林青山的性子她是非常了解的,竟然不可能任由自己去和亲。
他进宫肯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说服太子和皇上取消和亲一事。
这怎么可能?
圣旨已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清妹妹,你别着急,此事定然还会有转机的,大不了我就去将那大梁使臣杀了。”林泱泱咬了咬牙:
“我们大盛还要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分明大梁也不是什么兵强马壮的地方,怎么就不能得罪了?”
“泱泱,慎言!这种话怎可胡说,若是被人听到了……”陆南月话还没说完,便被林知清抓住了手。
她一脸不解地看向林知清。
林知清深吸一口气:“堂姐,你方才说的话,可行!”
“我们去找大梁使臣,但不能杀他。”
林泱泱根本没有思考,直接点了点头:“好,你怎么说,就怎么做!”
“小清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此事搞不好会挑起两国的战争!”陆南月理智尚存。
林知清摇了摇头:“南月,即便我们不做什么,战争也避免不了。”
“我怀疑京中除了镇远侯府,还有吃里爬外的卖国贼,但这并不重要。”
“只要我们动作快,那便来得及!”
陆南月来不及震惊,因为马车很快就到了林家。
林知清第一时间去了林家祠堂,没人知道她干了什么。
但从祠堂出来以后,林知清召集了林家人,又让林泱泱去联系了其他和亲的贵女。
风雨欲来,这注定不是个平凡的日子。
入夜,四方馆之内依旧歌舞升平。
大梁使臣左拥右抱,纵情声色。
他马上就要回朝了,当然得好好享受一番。
雨声太大,甚至压过了歌舞声,也将有人在房顶游走的声音遮掩了个彻底。
与此同时,京中各位高官府邸的大门被一一敲开。
御史中丞王渊被雷声惊醒,刚直起身子,便听到下人来报,林知清来了!
夜半三更,王渊皱眉,林知清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他套上衣物,撑伞出了门。
王淑仪已经先他一步到了府门口。
王渊刚要教训王淑仪,可眼前的情形却叫他吃了一惊。
“你,你,你这是作何?”王渊看着披麻戴孝的林知清,语气中有些不知所措。
林知清手中捧着林从戎的牌位,恭恭敬敬叩首,随后才张口道:
“王大人,我林家满门忠烈,上对得起皇天后土,下对得起百姓佃农。”
“如今大梁欺辱至此,若我大盛始终畏畏缩缩,那今日不灭,明日也终会灭。”
“恳请王大人同我一起去往午门,说服皇上,收回成命。”
雨水淅淅沥沥打在林知清的脸上,可王渊却清晰地看出了她脸上的坚定。
王渊还没能反应过来,王淑仪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林知清身旁。
她们竟如此不管不顾!
王渊该骂一句放肆,可林知清的话字字泣血。
最终,他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第506章 男儿不保家卫国,我们女子上!
次日,大雨转为小雨,和亲圣旨也已经传遍了整个盛京城。
众人都等着看和亲仪仗,盛京城万人空巷,全都去了天坛凑热闹。
天坛之上,铅灰色天幕压着连绵的驼铃,朱红鎏金的和亲车架停在灞桥驿外。
十二匹白驼分两列跪伏,驼峰上缚着的织金锦袋垂出半角青金石佩,风一吹就蹭着驼毛轻响。
城楼之上,太子带着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正注视着底下的场景。
吉时快到了。
可大梁使臣却迟迟未到场,太子高居上位,神色不显。
陆淮和林十安看着太子的侧脸,面上毫无表情,想到林知清昨夜说的话,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王公公翘首以盼,在看到大梁使臣之车驾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朝着下头摆了摆手。
很快,锣鼓喧天,气氛热烈。
大梁使臣却迟迟不下马车。
一阵冷风吹过,王公公皱眉,朝着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小太监会意,快速移动到大梁的车架旁,他跪倒在地:“使臣大人,吉时已到。”
话音落下,马车中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小太监急了,再次开口,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周围的人察觉不对,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可城楼上的文武百官却比想象中的要安静。
王公公见太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朝着小太监抬了抬手。
小太监只好起身,拉开了车门。
可当看到车门里头的场景之时,他身体一颤,不受控制地滚下了马车。
随着他的动作,“砰”的一声,马车自中间到四周,以极快的速度裂了开来。
车内只有一个人,大梁使臣!
但他口不能言,因为他整个人都是被绑着的。
他的眼神充满惊恐,看向四周的眼神是愤怒,是不解。
底下的百姓一片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将使臣绑了?”
“绑得好,老子早就看这群大梁人不顺眼了!”
“你们瞧见方才那太监卑躬屈膝的样子了吗,报纸上说得对,这样下去以后怕是连我们都得对大梁人卑躬屈膝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干得漂亮!”
随着百姓的声势越来越高涨,太子身旁的王公公眼睛瞪大,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
可太子却仿佛早有预料一样,盯着门口。
他在等!
王公公心神震颤,顺着太子的目光往前看去。
可这一看,入目皆是一片缟素,为首的人是——林知清!
“来人,来人!”王公公察觉不对,立刻叫起了人。
可太子却抬了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王公公一时之间愣住了。
林十安同陆淮对视一眼,对太子的表现也有些意外。
城楼之下,林知清怀抱林从戎的牌位,遥遥看着城楼之上的太子,毅然决然跪了下去。
她这一跪,身后跟着的人也全都跪了下去。
林知清垂首叩地,额头抵着冰凉的砖面,声音却没半分颤意:
“臣女林知清,携京中三百二十七名女子,跪请殿下收回成命——我们拒不和亲!”
“请殿下收回成命,我们拒不和亲!”
林知清抬手抹去额角沾的尘土,目光扫过城楼上垂落的旌旗,落在太子身上:
“昨日接到圣旨以后,臣女翻遍了家中藏的《大盛会要》,从太祖定鼎到先皇在位,上头一共写了十七次和亲。”
“最短的三年,最长的五年,可从未有一次是同大梁和亲。”
“因为大梁同我们大盛乃是天生的死敌。”
“殿下说和亲能换二十年安稳,可二十年之后呢?”
“再送一批姑娘去填那风沙?臣女今日带她们来,不是要违逆圣意,是想问问城楼上的大人们……”
她猛地抬头,眼神从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上扫过:
“当年先父镇守雁门关,箭险些穿了肺也没退一步,当时的他定然想不到,如今我们要将好好的姑娘送给手下败将,维系和平。”
她身后的女子们身姿笔挺,面色坚决。
林知清再度开口:
“大盛的安稳,该是将士们在战场上打出来的,不是姑娘们用嫁妆和眼泪换的。”
“若是大盛的将士们不愿冲锋陷阵,我等女子可披麻戴孝,亦可披坚执锐。”
“那五座城池我们可亲手拿回来!”
“臣女言尽,只求殿下——让盛京的柳,能好好长在盛京的土里。”
她的这番话一出口,万籁俱寂。
但很快,百姓中有女子抹了抹眼泪。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身影前赴后继,加入了林知清的队伍。
“一寸山河一寸血!”
林知清站立于最前方,声音清冷而坚定:
“若是你们男儿不敢保家卫国……”
“我们女子上!”
其声斩钉截铁,有视死如归之气魄。
男子不保家卫国?
女子上?
城楼之下尽哗然。
“我愿请战,马革裹尸!”
“战战战!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我一息尚存,哪轮到女儿挡我身前!”
不管是年轻还是年老的男性将士们,一个个要么听得义愤填膺,满脸怒气,要么羞愧地低下了头,但都不约而同发出自己的声音。
百姓们的哭声和高呼呐喊之声更是融为一体,愤怒、悲哀、决绝等不一而足。
整个场面沸反盈天,如山崩海啸般宏大澎湃。
在这之中,大梁使臣犹如雨中浮萍,缩在马车上不敢动弹,神色惊惧,显然是被吓得肝胆俱裂。
一些靠得近的人还能听到“两朝不能打”、“大盛太恐怖了”、“不可能打赢大盛”这样的话语。
不过这些话语淹没在了民怨沸腾之下,无人在意,也翻不起风浪。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打与不打,不是大梁说了算。
而在对面,,沛国公胸口不断起伏,第一时间看向太子:
“反了,反了天了!”
“太子殿下,林知清居心不良。”
“绑架大梁使臣,破坏两国邦交,乃是第一罪。”
“煽动民心,当堂问责,乃是第二罪。”
“抗旨不遵,目无王法,乃是第三罪!”
“还请殿下命人将其拿下,以绝后患!”
“沛国公,你欺人太甚!”陆淮上前一步,开口道:
“你口口声声说林知清居心不良,可她说的话有哪一句不对!?”
“反倒是你,我且问问,边境频频异动,镇远侯先前的部下都对你马首是瞻。”
“沛国公,这是为何?”
此言一出,周围的大臣脸上尽是震惊。
沛国公皱眉:“你一无知小儿,何故攀污与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陆淮看向太子:
“太子殿下,沛国公居心不良,他的话万不可信。”
“另,和亲之事,万万不可!”
随着陆淮话音落下,林十安同样上前一步,重复了一遍陆淮的话。
城楼之上,城楼之下,乌泱泱跪倒一片。
“让一女子挡在我们前面,我们男儿的脊梁如何能挺直?!”
“大盛男儿还没死绝!我亦宁死不屈!”
“若林知清要前去受辱,小女子也愿同往!”
百姓们的声音虽然嘈杂,但一个个声嘶力竭。
这时,王渊深吸一口气,看向人群中的王淑仪,以及面色惶恐的沛国公,脚步一动,跪在了陆淮身后。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跪倒在地。
很快,只剩零星几个人站在城楼上。
王公公咽了咽口水,他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情形,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咚,咚!”
太子轻轻敲击着椅子把手,看了一圈周围的大臣,随后起身到了城楼旁。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林知清,那个聪慧、勇敢的女子。
林知清身旁还有许多女子,容貌各不相同,但面上的表情同样坚毅。
一旁的沛国公见情况不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太子殿下,你……”
太子漫不经心地伸了伸手,根本没有要听沛国公讲话的意思。
他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大梁使臣,见其眼神中满是惶恐,正在朝自己求救,嘴角微微一勾。
而后,他张了张嘴,说了一句话,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梁使臣看清楚了太子的嘴形,第一时间是愤怒,随后便是无尽的绝望。
林知清皱眉,她方才一直紧紧盯着太子,看到了太子的嘴型。
他说得好像是:我们败了。
谁败了?

还没等林知清搞清楚这个问题,城楼之上的太子突然动了。
“允。”他的声音依旧平静,说完这话以后,居然独自转身,朝着城楼后方走了过去。
那是皇宫的方向。
林知清起身,同城楼之上的陆淮遥遥相望。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搞定了?
太子实在是太镇定了。
为了这短短一个“允”字,林知清求了多久?
随着太子一锤定音,和亲的事土崩瓦解,再也不存在了。
那道圣旨无声无息撤了回去,一切都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林知清不能当没发生过。
尤其是她在宫中的那惊魂一夜,始终困扰着她。
为何荣嫔会死?
为何皇后娘娘被人说有癔症?
为何有人想杀她?
这些问题不搞清楚,林知清便不会安心。
和亲之事的余韵尚未散去。
那日林知清的所作所为一直为人津津乐道。
陆淮整理好手头上的事,再度拜访林家之时,已经从百姓口中听到了很多次林知清的名字。
再次见到林知清时,恍如隔世。
“陆淮,你终于来了。”林知清开口道:
“我等你许久了。”
陆淮脸上不自觉挂上了笑容:“你上次同我所说之事,我查到了。”
林知清立刻来了兴趣:“淑妃之事,都查完了?”
陆淮点头:“倒是有些有意思的地方?”
“什么有意思的地方?”林知清开口问。
“她昨夜悄悄给人烧纸,被发现之后关了禁闭。”陆淮回答道。
“烧纸。”林知清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二字,只觉得自己先前的猜测似乎是对的。
这纸,或许是为了荣嫔而烧的。
如今沛国公自身难保,淑妃在宫中的地位肯定是有变化的。
按下淑妃之事不提,林知清想到了另一件事:“陆淮,和亲之事闹得如此之大,为何皇上迟迟未露面?”
“皇上这种时候多半不会露面,太子会命人给皇上转述事情的完整经过。”陆淮开口回答:
“和亲之事,想必也是如此。”
“那大梁使臣如今还在皇宫里头,恐怕就是等着皇上来做决定的。”
刹那间,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林知清忍不住开口道:“陆淮,先前我观察过太子殿下。”
“他很多时候都已习惯了下决定,此次的事亦是如此。”
“倘若所有的决定都是太子殿下一人之见呢?”
林知清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日她一直待在凤仪宫之内,并未听说和亲之事要提前。
此事不像是皇上下的决定。
另外,时机也太巧合了一些。
为何偏偏是卡在那样一个时间点提前和亲一事?
林知清那日皇宫遇伏,总是会多想一些。
可这种想法刚刚出现,她忍不住退后一步,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不,怎么不可能?
皇后的话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皇上还是老样子,病总不见好,人也迷迷糊糊。”
“你的清字好,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为何皇上的病不见好?若是有人不让他好起来呢?
“清”,武清!
武清当年霸占了谢家的江山,鸠占鹊巢了许久。
鸠占鹊巢!?
对,就是鸠占鹊巢。
所有的事一下子在林知清的脑海中连了起来,她顿时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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