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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昭行by南月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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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抿唇:“陆少爷,那匕首是小姐亡母留给她的,从来都不许别人动,这丫鬟一月前私自拿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偷盗那上面的赤玉宝石。”
“细查过后才发现她偷了许多房里的首饰,小姐心善,只将她贬为三等丫鬟,并未对外声张偷盗的事情,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当天知清小姐也在。”
陆淮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兴致缺缺,只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小翠见他面无异色,这才抹了抹眼泪:“谁家奴仆犯下偷盗之罪不是被卖到窑子里去的?我没想到她竟然毫无悔意,还敢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
那矮个子丫鬟冷笑一声,眼中的恨意并未消减半分:“你倒是满口仁义道德,凭什么林知清她们身边就有这么多人围着转,我稍加打扮姿色并不在她们之下!”
“只差一点点,我就能见到十安少爷了。”她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憧憬,随即转变成了恨意:“林知清和林泱泱这两个贱人把这一切都毁了!我死了便死了,有林泱泱这个伪善的贱人给我陪葬,也不枉我活一遭,哈哈哈……”
她的笑声透着一股癫狂,叫人身上没由来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直未曾出声的林知清听到这番话,忍不住皱起眉头:“你错了,如若你同他们任何一个人两情相悦,我都不会多说半句。”
“可单凭你偷盗这件事,堂兄他们便不会再多看你一眼,这无关容貌,是人品问题。”
她看不下去这丫鬟做错了事却怨天尤人转移话题的态度,也不喜欢她同其他女人雌竞的做法。
一旁的陆淮听了这话,看向林知清的眼神透着一分诧异。
那矮个子丫鬟一愣,到底说不出什么“贱人”之类的话了。
林知清面色严肃,见丫鬟不语,只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下毒,又怎么转移茶杯的?”
那丫鬟抽了抽鼻子,她想到林知清的话,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放风筝之前趁来打扫的嬷嬷不注意,将她收拾出来的旧茶具找了出来,趁着你们还没来之前特地点了一杯茶在一旁放凉。”
“林泱泱心急,有现成的茶能喝便不会再自己动手点茶。”
“事发之后,院子里乱糟糟的,我的那套普通茶杯根本没有人在意,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犀皮漆茶具上。”
“我本就负责协助嬷嬷打扫房间,自然能瞒过你们这群蠢货,很轻易地便将东西带出来。”
“知清小姐,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饶了我,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她手忙脚乱地跪在地上,一把抓住了林知清的裙子。
林知清摇摇头:“你不是知道错了,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说完,她转过身不愿再看。
陆淮收回了探究的目光,朝着门外看了一眼,马上有侍卫走了进来,将那丫鬟押了下去。
他上前一步,看向众人:“今日之事大家都亲眼目睹,凶手已经伏法,此事与林知清无关。”
这话掷地有声,叫人无法辩驳。
小翠抿唇,擦了擦眼泪,看向林知清的眼神非常复杂。
林知清却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自身冤屈被洗脱的兴奋,而是捏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
陆淮眉头微皱,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而是问起了林知清打算怎么处置那盗窃的小厮以及矮个子丫鬟。
林知清微微摇头:“不急。”
本来被牵连进来的那些人就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现在见事情拖拖拉拉没个结果,不由得有些躁动。
陆淮也不知道林知清此话是什么意思,拧眉盯着她。
在众人的各色眼神中,林知清摇了摇头:“陆淮,凶手另有其人。”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立马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陆淮:“你说什么?”
他的表情中带着狐疑,但并没有一丝不满的神色。
林知清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我说,凶手还在现场的人当中。”
她的语气淡淡,除了陆淮,其他人都开始嚷嚷起来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还真把自己当盆菜了?”
“陆公子聪颖过人,不仅找到了物证,就连那丫鬟都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过错,怎么会还有其他的凶手呢?”
“林知清肯定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铲除异己!”
众人议论纷纷,完全不相信林知清的说法。
陆淮眯了眯眼睛,一记眼神便让那些人住了口,而后他看向林知清,满脸不赞同:“你可知我们只有三日时间,越快找到凶手你越快脱险,不如先结案,其他事情容后再查……”
他的语气严肃,还带着一些警告,明显是知道事情有蹊跷,但想快刀斩乱麻。
林知清明白他的意思,天色渐晚,他们只剩下两日的时间了。
木婶也焦急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姐,这种时候你就别犟了,先把命保住呀!”
林知清哪会不知道时间紧急,但这件事她不想草草结束,因为她已经有把握能找到凶手了。
陆淮是聪明人,见林知清如此坚持,立马反应了过来:“你找到其他线索了?”
林知清点头:“事实上,刚刚从那丫鬟那里搜来的普通茶杯,并不是导致堂姐昏迷中毒的元凶。”
陆淮并没有想到如此铁证居然直接被林知清给否决了:“此话怎讲?”
林知清的目光幽深,看向了桌子上的几套茶具:“犀皮漆茶杯一共有四只,两只在桌上,一只被小厮偷走了,而那最后一只,还在这个房间里!”
“这怎么可能!”小翠抿唇:“知清小姐,我家小姐出事以后大老爷吩咐人搜过整个房间了,房间内并没有其他多出来的东西。”
其余仆从也纷纷附和,她们每个人都是这院子的一分子,多多少少对院子还是熟悉的。
林知清没有理会众人,而是蹲下身子,示意大家看向地面上的茶渍。
那处茶渍刚刚陆淮提到过,不过他看得并不细致。
林知清伸手摸了摸:“这块地衣的颜色偏褐色,同茶渍的颜色一致,很容易就会让人忽略旁边星星点点的痕迹。”
说着,她端起一杯水朝着地衣就倒了下去。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当中,地衣上很快就出现了几处均匀的深色痕迹。
林知清往前指了指:“你们看,这里,还有这里,这几处的金线颜色有些深。”
陆淮的视线跟随林知清手指的路线移动,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那茶渍分布均匀,分明是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的。
那个方向是——博古架!

在陆淮视线接触到博古架的同一时刻,林知清起身,脚步开始朝着博古架移动。
那博古架实在精美又出众,很快就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翠也跟着走了上去,不过她满心不解:“知清小姐,这博古架有问题吗?”
“有问题。”出声的是陆淮,他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神十分凝重。
林知清抬手摸了摸博古架:“小翠,这间屋子中的最后一个茶杯,就在这里。”
小翠一脸疑惑,甚至还伸手摇了摇:“知清小姐,这樽博古架平日里只放一些观赏用的物件,从不会放茶杯……”
等等……小翠说到这里,突然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不对!这博古架上头确实是有一只茶杯的。”
记忆如潮水般移开,小翠吃痛,“哎呦”叫了一声,边揉脑袋边看向了博古架的顶端。
一个小小的茶杯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在审视着所有人,嘲笑着他们的愚昧。
“知清小姐,自从这樽博古架到我们院儿里,那茶杯便在上面了。”小翠小脸通红,轻声说了一句。
也正因太过习以为常,她才没能第一时间想起这件事。
“不过,这茶杯放在这里只做观赏用,平日里从未拿下来过。”小翠实在不能把这个茶杯同谋害自己小姐的物证联系起来。
林知清朝着陆淮抬了抬下巴,陆淮会意,轻轻一跃,想去拿那个杯子。
只不过,在手接触到那个杯子时,他的神色有些不对。
陆淮并没有将杯子带下来,而是一动不动看向林知清:“你是如何得知那犀皮漆茶杯一共有四只的?”
林知清心知肚明,不是陆淮拿不下来那个茶杯,而是他不能破坏现场证据。
仅仅这一个动作林知清就断定陆淮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不愧是大儒之子……林知清默默点了点头:“你且再看看,方才从那丫鬟房间里搜出来的茶杯有何问题。”
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陆淮移动到了桌边,拿起那个有毒的茶杯观察了一下。
看了没多久,他察觉到了不对,这才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并不怎么起眼的茶碟。
顷刻间,他的眉毛舒展了开来,同林知清交换了一个眼神:“原来如此!”
“陆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小翠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打哑谜,感觉自己的智商有些跟不上了。
陆淮喉结动了动,将那茶碟拿了起来,面向众人:“你们不觉得这个茶碟非常眼熟吗?”
众人面面相觑,愣是没从那破旧的茶碟上看出半分端倪。
当然,也有人的关注点比较清奇。
“你有没有觉得陆公子和知清小姐很有默契,看起来挺般配的?”一个丫鬟的眼中闪着浓浓的八卦之火。
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另一个丫鬟压低了声音:“这不是活脱脱的一双璧人吗,再加上江世子,一女戏二郎的话本子肯定相当刺激!”
“咦,我怎么觉得后背凉凉的?”
“我也是!”
两个丫鬟鬼使神差齐齐回头,而后就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江……江江江江世子,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江流昀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其妙。
倒是跟在江流昀身后的林十安脸拉得老长,还瞪了一眼两个丫鬟。
陆南月的嘴角快要压不住了,她轻咳一声,率先走进了房间:“小淮,这不是犀皮漆茶碟吗?”
说话间,她悄悄把自己的傻弟弟往旁边拉了拉。
江流昀走进来的时候丝毫没察觉到不对,从陆淮手中接过那犀皮漆茶碟仔细观察了起来。
陆南月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合着自己是做了无用功啊,这哥们儿丝毫没有危机感。
陆淮察觉到姐姐的动作,耳朵又烧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林知清,率先开口:“姐,你们回来得正好,知清已经找到真正的凶手了。”
说完,他往后退了一步。
林知清不知道几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但她看出来陆淮这是把解释权交给了自己,以便自己能在林十安面前更好地洗清嫌疑。
不只是他,陆南月和江流昀都退后了几步,现在碧落的事情已经不算重要了。
林知清并不推辞,拿起碟子便点了点头:“这确实是犀皮漆茶碟,只不过犀皮漆珍贵,茶杯上的工艺更为复杂,茶碟上就不怎么明显了。”
“也正因如此,我才通过这只茶碟推导出还有一只犀皮漆茶具,且那只犀皮漆茶具才是使堂姐中毒的罪魁祸首!”
林十安上前观察了一眼那茶碟,心中对林知清的怀疑已经少了许多。
他过来的时候,早就听这边的人说了先前的事情。
如若凶手真的是林知清,她不可能在已经有一个“真凶”的情况下跳出来。
也正因如此,事情才更加棘手。
林十安环视一圈屋内众人,面色严肃,示意林知清接着说。
林知清清了清嗓子:“令堂姐中毒的最重要的物证便是那博古架上的犀皮漆茶杯。”
“知清小姐,这不对吧。”小翠有些怀疑:“小姐和你出事的时候,并未有人进过房间,如若那个茶杯真的是物证,那它难道是长了腿吗?怎么会从桌子上跑到博古架上去呢?”
不只是她,在场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这个疑问。
“这很简单。”林知清蹲下身子,示意林十安去看地衣上那星星点点的茶渍:
“这些茶渍的痕迹越往博古架靠就越少,说明杯子在被拖动时是有残余的茶水在内的。”
“如若那茶杯底下有某种细线,我和堂姐都未曾察觉,那我二人昏倒以后,幕后凶手便可以不进房间,通过细线将证据拉到博古架上。”
说着,林知清吩咐人取一根细线穿进了茶杯底部的小洞内。
而后,她在里面放上了一些清水,站在博古架旁边轻轻拉动细线。
茶杯受到拉扯,很快便从桌上摔到了地上,杯中大量的水快速流出。
而后,只剩下一些水滴在移动的过程中往下漏。
同地衣上遗留的茶渍除了大小不同以外,方向是大差不差的。
林知清收回示范用的茶杯,示意林十安将博古架上的犀皮漆茶杯取下来。
林十安照做以后,却发现自己取茶杯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阻碍。
他权衡了一下,同陆淮一样,并没有将茶杯拿下来。
林知清自顾自搬了一个凳子,够到那个杯子以后,往上一抬。
果然!她感受到了一股很小的阻力。
她试探了一下后,面向众人,缓缓将那茶杯拿了起来。
于是乎,众人便看到精美的犀皮漆茶杯下面,确实有一截透明的细线。
因林知清的拉扯,那细线被绷的紧紧的,却一直没断。
“这,这是……”小翠捂住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林知清面不改色:“博古架中间被人掏了一个洞,放下那么长的线并没有问题。”
“那难不成是有人在博古架之后拉线吗?如若没有拉力,那茶杯根本不会被拉上去呀!”有人指出了问题所在。
林知清慢条斯理地将物证,也就是她从博古架上拿下来的犀皮漆茶杯交给了林十安。
而后,她走向了博古架旁的窗柩。
“这个博古架内藏不了人,茶杯之所以会动,当然是有人在拉。”林知清打开窗棂,指了指上面的那个小洞。
确保众人看到以后,她眺望了一眼窗外的那个小花园。
少顷,她轻轻转头,看向了那几个放风筝的丫鬟:
“说说吧,是谁利用放风筝的方法来销毁罪证的?”

第13章 局中局中局
那群丫鬟万万没想到矛头会被指向自己,一片惶恐地跪倒在地:“知清小姐,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小翠这个时候也迷糊了,事情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凶手到底是谁?
林十安面色严肃,双脚并拢,手背在身后:“现在承认是谁干的还来得及,如若不然,大老爷的手段你们都是知道的。”
林知清看着看着,只觉得他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翻版林从礼。
“十安少爷,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那群丫鬟争先恐后地摆手,诉说着自己的无辜。
林十安只觉得脑仁疼,他退后了两步,一道如春风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堂兄,凶手不在她们之中。”林知清慢条斯理地关上窗柩,转身看向众人。
林十安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除了这几个丫鬟以外,当天并没有其他人出现在花园过。”
“不,还有一个人,她出现过。”林知清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再转身时,目光一下子射向一直待在角落里的负责打扫卫生的那个老嬷嬷:“你说是吧,这位嬷嬷?”
先前被审讯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对于林知清突然的指控,大家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她上前两步,蹲下身子直视跪在地上的一众丫鬟:“你们放风筝的时候,她中途是不是来过?”
“她”指的便是那个老嬷嬷。
“知清小姐,我那天确实路过了花园,但也仅仅是给姑娘们带口水喝,并未逾矩。”老嬷嬷身子挺的板正,脸上的表情很是委屈。
只这么一句话,林知清便断定此人是个聪明人。
在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的情况下,她率先透露自己的踪迹,以掌握主动权。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便有丫鬟顺着她的话出声了。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嬷嬷确实来过!”
“对对对,她还给我们倒了梅子水喝。”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被林知清这么一提醒,在场的人都记了起来,方才那个矮个子丫鬟也曾说遇到过这个嬷嬷,还利用这嬷嬷对茶水动过手脚。
那嬷嬷见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紧不慢地对着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知清小姐,当日我偶然路过,本无意打扰她们,是她们口渴难耐央着我将那梅子水拿了出来,我推脱不过才停下的。”
她说完这番话,那几个丫鬟交换了一个眼神,立马就选择了统一战线:“嬷嬷,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明明是你主动问我们的。”
“对了,我们喝水的时候她将风筝接过去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丫鬟一拍脑袋,声音响了起来。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立刻附和了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将老嬷嬷送水、放风筝、离开的经过说了个干干净净。
老嬷嬷却冷哼一声,身板依旧挺得板正:“知清小姐,她们之所以沆瀣一气,无非就是想把事情推到我头上脱罪罢了。”
姜还是老的辣……林知清眯了眯眼睛。
那些丫鬟交头接耳说了一大片,却远远不及老嬷嬷那两句话的威力大。
眼看着事情陷入了僵局,林十安那张娃娃脸上出现了一些怒色,他刚要上前,便被林知清拉住了。
林知清知道这嬷嬷从一开始便非常沉稳,同前几个纸老虎不同,十分难对付。
若不将事情摊开来说,凭着她巧言令色的一张嘴,也能生出许多祸患来。
林知清深吸一口气,白皙的手指拂过那博古架:“嬷嬷,其余话不用多说,你有没有碰过风筝?”
还不等老嬷嬷回答,那群丫鬟就猛地点了点头。
林知清并没有给嬷嬷张嘴说话的机会:“你是堂姐房中的老人了,这房间一直都是由你来打扫的,当然,就包括这博古架。”
“博古架上一直摆着一只装饰茶杯,颜色同犀皮漆茶杯非常相像,这使得众人习以为常,并没有将这茶杯当回事。”
她刚说完,小翠就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林知清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你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堂姐邀请我共赏犀皮漆茶具时提前将博古架上的茶杯挪走,而后假意路过花园,趁着丫鬟们喝水的时间将风筝放了起来,同时将连接着博古架的犀皮漆茶杯线拴在了风筝上。”
“风筝升高,巨大的拉力将犀皮漆茶杯拉到了博古架上,提前做过手脚的线断在了博古架内,目的达成以后,你将风筝收了回来,同时收回了上面的另一节断线。”
“风筝只是一个障眼法,如若东窗事发,大家怀疑的肯定是那群丫鬟,而不是你。”
“甚至你为了栽赃嫁祸,提前知晓了那矮个子丫鬟要动手,特意给了她机会收拾她自己留下的罪证,这分明就是一个局中局。”
林知清口齿清晰,三言两语便将事情串联了起来。
老嬷嬷面上表情未变:“知清小姐,你说得真玄乎,我一个老妈子怎么会知道什么茶杯、风筝的。”
林知清注意到这嬷嬷在说话时还轻轻咽了咽口水眉毛缓缓上抬,眼部肌肉紧绷,这代表她此时正在强装镇定。
“这并不玄乎。”林知清微微一笑,看向林十安:“堂兄,劳烦你将这博古架放下来,让大家看看博古架内是否还有断了的风筝线。”
林十安方才还沉浸在林知清描述出来的场景中,此刻他确实也十分好奇。
待小翠等人将博古架上的东西移开以后,他上前轻轻一扶,那博古架便横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林知清蹲下身子,在博古架上摸索了一会儿,而后问小翠拿了匕首,往方才摆着茶杯的地方刺了上去。
还没等她削几下,便有一截线头掉了出来。
观其材质,是风筝线无疑。
陆淮等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讶。
这种事情听归听,真实摆在眼前还是让人非常震撼的。
毕竟在这博古架之中藏风筝线,一般人还真想不出来。
林知清很快便将风筝线全都抽了出来,她拿起尾端观察了一下。
不出她所料,那风筝线尾端一半有非常完整的横切面,一看便是刀割的,这是为了确保风筝升空时风筝线会断裂。
而另一半线头则很明显是靠蛮力扯断的,林知清将线头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遍,这才再次拿起匕首,直直朝着博古架的一个角撬了下去。
陆淮见她下手如此果决,眼神暗了暗,其中还带着一闪而过的疑惑。
少顷,博古架的一角便被撬了开来,上面还有一条粗糙的缝隙。
看到这里,林知清拍了拍手:“想在这么大的物件上钻个小洞并不容易,也不知你是从何时开始预谋的。”
说罢,她转身看向那嬷嬷,眼神中透着一股凌厉。
老嬷嬷被那目光一刺,无法招架,只能移开自己的眼神:“知清小姐,你说了这么多,并不能证明我是给小姐下毒的凶手。”
“不信的话你们请府医过来检查,那从博古架上拿下来的杯子中到底有没有毒药?”
陆南月皱眉,刚想上前检查杯子,便被林知清拦住了。
她不解地看向林知清,就见林知清将那只杯子拿了起来:“她说得对,这茶杯无毒。”
“这……”陆淮、江流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下一刻,林知清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杯子,语气中带着一些笑意:
“不过这杯中的东西,比毒药还危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十安的眉头皱得很深。
那老嬷嬷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挂不住了,她一脸紧张地盯着林知清。
林知清看都没看她,将茶杯放到手中,在每个人眼前过了一遍。
“咦?”江流昀摸了摸头:“这茶杯内壁的颜色同另外几只相比,是不是要浅一些?”
陆南月歪着头又看了一眼,看上去对此很感兴趣:“还真是,毒药难不成被刮下来了吗?”
“不。”林知清摇了摇头:“从始至终,这杯中就没有下过毒。”
说完,林知清转身看向那个老嬷嬷:“致使堂姐昏厥的,是这个犀皮漆杯子,不是什么毒药。”
“你说对吧,嬷嬷?”
她的语调上扬,叫人难以忽视。
老嬷嬷虽然心里很慌,但还是不相信林知清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会看出其中的关键。
她挺了挺胸膛,仿佛这样自己就更有底气一样。
林知清只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便让人打了一盆清水进来。
众人围在桌旁,对林知清的动作非常好奇。
林知清挥了挥手:“大家走远些,不要触碰到这个杯子。”
说着,她将温水倒进了杯子里,拿点茶的竹筅在杯子内轻轻击打。
陆南月看着林知清的动作,有几分嫌弃:“知清,你这点茶的手法怎的如此粗糙?”
林知清神色自若:“事急从权,现在还弄那些花架子作甚?”
陆南月一想,确实也是,不再说话了。
不过片刻,那茶杯中的清水便逐渐浑浊了起来。
围观的几人皱起眉头,皆是说不出话来。
那老嬷嬷早已没了先前的淡定,她不断搓手,朝着桌子上张望,看到清水变色以后,脑袋上挂了一层薄汗。
“这是何物?”林十安拧眉,有些疑惑。
陆淮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倒是江流昀靠近了一些,像是在观察。
“清儿,这是不是犀皮漆漆液?”他有些不太确定。
林知清点点头:“是的。”
“不对呀,犀皮漆的制作过程非常复杂,可这茶杯似乎并没有晾晒到位。”江流昀将林知清往后拉了拉:
“清儿,你退后一些,我父亲曾去岭南一带抓过山匪,那里的生漆好生厉害,会致人身上长藓,非常痛苦。”
江流昀一本正经地捏住林知清的肩膀,不让她靠近那茶杯。
“藓?”陆南月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向林知清:“知清,你堂姐身上……”
“没错,就是藓。”林知清打断了陆南月的话。
现在人多,不适合说这些,泄露线索不说,对堂姐的闺誉也会产生影响。
按照林知清所掌握的知识来看,堂姐这次应该是过敏了。
过敏原当然就是这犀皮漆茶杯中的生漆漆液。
但按照江流昀的说法,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过敏这种说法的。
既然他们将这种情况称为“藓”,林知清也就入乡随俗了。
“你堂姐是接触了生漆才起藓的?”陆南月有些疑惑:“不对啊,这茶杯好好的,怎么会有生漆液呢?”
听到这个问题,那老嬷嬷镇定了一些,可林知清却丝毫没有犹豫地开口了:
“我问过小翠了,堂姐性子急,点茶时最多不超过半盏茶时间,且她不喜冷茶。”
“当日我同她一起点茶时,恰好她刚从校场练武回来,点茶时尤其着急。”
林知清当然不知当日的情形,她只能根据自己的推测复刻那时的场景。
但从茶杯内部的情况来看,她描述的情形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林知清从前也通过电视剧了解过一些点茶的技巧。
一般人点茶,要分七次加水,并且要用竹筅小力气均匀击打,将茶沫打开。
堂姐性子急,且练武过后急需茶水解渴,并没有耐心完成所有的工序。
根据小翠的说法,堂姐一般都是一次性加满水,用大力击打。
如若是对堂姐非常了解的人,肯定会运用这一点来大做文章。
林知清见大家都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将杯子里的水倒了一个干净,这样便于大家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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