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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昭行by南月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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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昀和陆淮也看向了林知清。
林十安无奈地耸了耸肩,将林知清留下的两句诗念了出来。
他知道林知清写了两首不同的诗以后,心中其实有所猜测。
但他想听林知清亲口说理由。
林知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坦诚。
“堂兄、堂姐,此次出入林家乃是一桩十分危险的事。”林知清缓缓将两首诗完全念了出来:
“这两首诗之所以不同,是因为我想要多留两条后路。”
“倘若堂兄你有要事不能前来,那堂姐来便好,反之亦然。”
“我若真的有事,也可以凭借着这两首不同的诗分辨出你们,好传递信息。”
马车上毕竟有好几个林家以外的人,即便他们关系亲密,林知清也不好说出他不信任堂兄堂姐这种丧气话。
所以只能换了一个说法。
“原来如此。”林泱泱点了点头:“你下次换个暗号,我最讨厌这些诗啊词啊,看得我头疼。”
“好。”林知清勾了勾嘴角。
林十安缄默不语。
林泱泱没听出来,他却听出来了。
自家堂妹分明是不信任他们,这才弄了一出暗号的事情加以试探。
他知道林知清现在能坦然地说出来,是因为已经信任他们了。
但先前不被信任的感觉还是让他有所介怀。
似乎是看出了林十安的心思,林知清再次开口:“特殊情况特殊手段,还望堂兄和堂姐能理解我。”
“这有什么好不能理解的。”林泱泱摆了摆手。
林知清看向林十安,林十安嘴角抿了起来,一时间没有说话。
陆淮见状,开口道: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多少。”
“好诗,这首诗虽简单,但细品起来十分有韵味。”
“特别是那句夜来风雨声,倒是叫我想起来数月前,知清被诬陷毒害林大小姐的那三日了。”
陆淮这么一提,心思细腻的陆南月心领神会,瞬间接上了话茬:
“小淮,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那几日天公不作美,下了好大的雨,可小清儿屋子里连炭火都没有,倒是叫我得了一场风寒。”
江流昀也想起来了:“那几日确实下了好大的雨,真相查明以后天才放晴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瞬间将林知清当时孤立无援的处境摆出来了。
林十安一时之间有些羞愧。
林知清先前在林家过得不好,差点丢了性命。
而那个时候自己也听信谣言,并未伸出援手。
现在林知清怀疑自己也是事出有因的。
他并没有立场去责怪林知清。
“知清,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林十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懊悔与心疼。
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看清林家那些人的真面目,误会了自己的堂妹。
也心疼堂妹近些日子为林家所做的一切。
林知清微微一笑:“堂兄,也辛苦你和堂姐了。”
自从四叔出事以后,林知清看得出来,堂兄和堂姐在努力为自己分担一些重担。
并不是她一个人在战斗。
林十安会心一笑,心中因被怀疑而生出的芥蒂已经烟消云散了。
林知清又瞥了一眼陆淮,她何尝听不出来陆淮方才是在为自己解围。
陆淮刻意提到她被诬陷的事,无非就是想勾起堂兄的愧疚心。
不得不说,这一招是十分有用的,也确实少了她很多麻烦。
似乎是感受到林知青的眼神,陆淮也看了她一眼,还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不用谢”。
林知清勾了勾唇角,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好了!”几句话的时间,陆南月已经把江流昀的伤口包扎好了:“你身上可有其他不适?”
“我皮糙肉厚的,并无大碍。”江流昀摇了摇头,看向林知清:
“清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林知清撩开轿帘,晨间柔和的光线洒在了她的脸上。
她们还有两日半的时间。
“你们先在林家好好休息。”林知清心中早有打算:“天亮了以后,我同大伯一起去趟大理寺。”

第162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既然拿到了证据,那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证据整理出来,尽快呈交到大理寺,洗清四叔的冤屈。
“我们陪你一起去。”江流昀闻言,立马回答。
其他人也点了点头。
“不可。”林知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无召回京已经受了责罚,如若搅进林家的事情中,难保太子不会怪罪。”
“陆家在这个时候也应该避嫌,免得受牵连。”
如今皇帝病重,太子监国,林家本就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本来上头将镇远侯府调开就是想更好地对付林家。
江流昀私自跑回来,本就触到了监国太子的逆鳞,说不准还间接给林家拉了一波仇恨。
如若此番江流昀陪林知清同去,那分明就是在跟皇帝和太子对着干。
陆家也是一样的道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镇远侯势大,太子定不会动江流昀,最后遭殃的只会是林家。
至少在明面上,林家的事只能林家自己解决。
无论是江流昀还是陆淮,都不能牵扯进来。
明白了这一点以后,江流昀等人并没有再开口。
很快,一行人便回到了林家。
林从礼早已在正厅等候多时。
他是后半夜抓到想要偷偷出门的林十安和林泱泱,才从她们口中得知林知清去了刘府的消息。
随后他便一夜都没闭眼。
他没想到林知清真的将证据带回来了。
随着一群人落座,林从礼的目光始终盯着林知清。
林知清没坐,她正在整理着得到的信件。
大厅内落针可闻,几乎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盯着林知清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什么。
很快,林知清将信件分成了两份。
一份很厚,另一份只有五六封。
她将那五六封信收了起来,那是刘邙记录的其他官员的把柄,现在拿出来只会平添事端。
这几封信的内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但现在林家势弱,拿出来容易被人下毒手。
她从厚厚的另一摞信件当中,特地抽了几封出来,递给了林从礼。
拿起刘邙和春姨娘来往的书信,林从礼越看手越是抖得厉害。
他在信件上面看到了许多林家的大事小事。
很明显,春姨娘一直通过信件向刘邙传递林家内部的消息。
其中包括林泱泱中毒一事,就连千金阁是林九思名下的私产也说得清清楚楚。
并且,这个消息刘邙和春姨娘比林家知道得更早。
林知清见林从礼看完了,又找出了关键的那一封信,开口念了起来:
“顷诵玉札,具悉一切。”
“大人安好,我已按计划取得了林九思的信任,他因庶务之事对林从砚积怨良久。”
“大人神机妙算,我用你教我的法子加以引导,林九思果真提出让我引诱林从砚,进入林家,助他夺权。”
“时机已然成熟,可邀林从砚到千金阁一叙。”
“春琴敬上。”
信件上透露出来的信息表明,刘邙一开始就是冲着千金阁是二爷爷和林九思的私产去的。
春姨娘是他特意安插进千金阁,勾引林九思和林从砚的人。
他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想通过美人计离间林九思和林从砚。
如若林九思和林从砚之间出了问题,林家定然会陷入麻烦当中。
“好算计!”林从礼胸口略微起伏,他哪能听不出来这信中所说之事,同林家现在的状况如出一辙。
“刘邙是前几年才迁入京城的,我林家同刘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思地算计林家?”
林从礼想不到理由。
这往来书信当中,也没有写到这一点。
林知清当然也想不到理由,但她现在的目标不是这个。
她的目标是证明春姨娘的死是刘邙造成的,与林家无关。
她手里的证据已经很有力度了。
现在看过信件的人都能看出来,春姨娘和刘邙狼狈为奸,极有可能以死来污蔑林家。
“大伯,根据大盛的律法,有这些东西已经能证明四叔的清白了吗?”林知清将信件收了起来,这才问道。
“可以。”林从礼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点头:“如此铁证摆在眼前,从砚有救了。”
“要不是知清通过那些蛛丝马迹查到了刘邙头上,我们现在恐怕还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林十安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没错。”林泱泱也忍不住接话:
“真要我说,我们邻家这么多人,加起来还没有清妹妹一人出手厉害。”
这话若是从一般人的口中说出,未免会让人觉得是捧杀。
但林泱泱的语气十分真诚,并且隐约带着一些骄傲。
陆淮与江流昀也都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江流昀。
毕竟今夜之前,谁都没有想到林知清真的能拿到证据。
林知清摆摆手:“若不是有大家的帮助,今夜的事态还说不准会怎么发展呢。”
她没有居功自傲,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场寻找证据的行动,林知清是占了主导地位的。
尤其是林从礼。
他从前从未想过,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侄女竟然是林家大厦将倾之际唯一一个站出来的人。
甚至他开始思考,林知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巧舌如簧、运筹帷幄的。
不说林家的几个小辈,便是以聪明才智走上文道的林从砚,都不如林知清才思敏捷。
想到这里,林从礼叹了一口气。
他从前认为聪明的人身陷囹圄,认为蠢笨之人却为林家挣得了生机。
别的不说,他从前也算是看岔了眼。
若是林知清是个男儿身,说不准能像她父亲一样,为林家挣出一片天来。
林从礼的心思十分活络,他一直将林家当成自己的责任,也一心想重振林家,可他能力有限。
如今出了一个林知清,倒是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生机和希望。
若是从前他还对林知清掌权有所疑虑,但现在他的疑虑已经消失了大半。
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林知清这几个月做的事情比他这几年做得都要好!
林知清的出现,是林家之幸!
林从礼看向林知清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欣赏和欣慰。
陆南月也忍不住勾了勾林知清的鼻子:“小清儿,你长本事了啊。”
“那劳什子鉴心学我从未听过,你居然如此精通。”
“我说平日里你怎的老是窝在院子里,原来是在苦学技艺呀。”
林知清从前不喜欢出门,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
就算是陆南月同林知清关系亲密,也鲜少同她在外见面。
加之陆家医馆大部分时候都很忙碌,陆南月同林知清多半是书信交流的。
她感觉眼前的林知清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
那是一种从内而外的气质变化,将林知清整个人都衬得精气神十足,比以前愁云惨淡的样子要好得多。
提到鉴心学,林知清也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鉴心学确实是一门十分高深的技艺。”
她一直以成为一名心理咨询师为荣,现在也不例外。
这次能拿到证据,也与自己所掌握的心理学脱不了关系。
回顾了一下刘邙在刘府设下的各种关卡,林知清默默在心中回忆起了他的催眠阵比较常用的元素。
刘邙十分全面,视觉、听觉、嗅觉他都能很好地运用。
那座三层书房的布置就连林知清的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除此之外,刘邙十分善于借助环境进行催眠阵的布置。
库房之内的笛子,种着猪笼草的叠石,刘府之外的荒草地,还有山峦上的雾气。
刘邙通过在刘府内种下同这些元素相似的心理暗示,算好了闯入之人的每一步行动。
将关键证据放到库房密室中,那被催眠的白发男子手中,对于刘邙来说是百分百安全的。
因为白发男子身上有催眠阵,也有武功,双管齐下,一般人很难应对。
只不过,他棋差一招,并没有算到林知清会心理学,还成功地拿到了证据。
林知清在刘家的收获,绝对不只有证据,还有经验以及自我认知的觉醒,也确定了刘邙精通心理学。
这对林知清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东西。
而再往前推,刘邙催眠了四叔,让四叔以为是自己提出的去千金阁。
这样的话,最大的嫌疑人就转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任谁都不会将刘邙放进视野里头,林知清的思维一开始也是跟着这一点走的。
因为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料到刘邙会心理学,恰巧上了刘邙的当。
好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林知清的出现让刘邙这场精心设计的局出现了裂痕。
在她的努力下,裂痕越来越大。
就像是滚雪球一样,线索越来越多,证据越来越清晰。
就差一步!
林知清在众人赞许的目光中抬起了头:
“既然现在已经拿到了刘邙勾结春姨娘的证据,那么现在肯定要尽快将证据呈交到大理寺,洗清四叔的冤屈。”

第163章 大理寺的闭门羹
“大伯,堂兄应当已经同你打过招呼了,你必须得同我一起去大理寺呈交证据。”林知清将信件收了起来。
“且慢。”林从礼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刘邙竟然丝毫没有动作吗?”
“他并不确定是我们干的,暂时不会找上林家,但小动作应当是有一些的。”陆淮回答道。
江流昀点头:“幸好有清儿给的口罩,我与那伙人缠斗之时,并没有暴露身份。”
“那若是我们去了大理寺,拿出这些东西,刘邙指控我们偷窃该如何?”林从礼习惯了走一步想三步。
“他没有证据,无论是人证和物证,都没有。”林知清连那条脏得跟抹布似的手帕都拿了回来。
她确信没在现场留下任何与自己有关的东西。
即便刘邙知道是自己干的,他也拿不出任何证据,奈何不了林知清。
“既如此,我们即刻就走。”林从礼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打点好林家的一切,两人快速驾着马车去了大理寺。
只不过,他们很快便吃了一个闭门羹。
“林大人,我们大人公务繁忙,不便相见。”衙役表面很是恭敬。
但林知清却注意到,眉头微皱,眼皮往上翻,又极力控制往下压,这是不耐烦的表现。
“大人日理万机,我本不应该打搅,但事关人命,还请你再去通报一遍。”林从礼的脸绷得很紧。
那衙役听到这里,眼中的不耐更加明显了:“大人,我就是一个看门的,你别为难我。”
说着,他便要关门。
“慢着。”林知清走上前:“你确定同大人说了,我们找到了证据?”
衙役听到这个问题,眼神左右飘忽,身体后倾,这是心虚的表现。
但他理不直气也壮,使劲地点了点头。
林知清瞬间明白了过来,多半是大理寺的人吩咐过,不见林家人。
这衙役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自己和大伯,她们找到证据的这个消息应当是没传到大理寺卿的耳朵里。
“大胆!”林知清音量一下子提高,吓了林从礼一跳。
林从礼还没反应过来,林知清便又开口了:
“大理寺卿一贯为官清廉,明察秋毫,你分明没有禀报,却阳奉阴违,若是误了大事,小心你的脑袋!”
她这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那衙役心中一紧,退后了两步。
林知清见状,眯了眯眼睛,果然让她看出来了。
“大庭广众之下,你……你胡说什么!”那衙役眼看着周围有人凑了过来,想堵住林知清的嘴。
“我胡没胡说你心里清楚,若是误了大事,那可是你的责任。”她字字珠玑,说得人根本无法反驳。
那衙役眼珠子转了转,权衡利弊以后,到底是没敢继续嘴硬了:“你……你等着。”
说完,他便往里走了,脚步中还带着几分匆忙。
林知清敛眉,有些人就是吃硬不吃软。
这件事若单单只是林家的事,那衙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但林知清将这件事可能会产生的后果归结到了衙役身上,刀子划到了自己身上,他当然得掂量掂量。
林从礼知道林知清那张嘴很是厉害,但今日又切实地体验了一遍。
该说不说,她说的话确实都在点子上。
林从礼自己都没发现,他心中已经接受了林知清口才强于自己这件事。
二人思绪翻涌,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那衙役才姗姗来迟。
这一次,他的眼皮往右下角撇去,一侧的嘴角下拉,脸上没有任何犹豫,取而代之的是嘲讽。
林知清微微皱眉。
从衙役的这副态度,她猜出了大理寺卿的态度。
这一次,恐怕又要吃闭门羹了。
这种想法刚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衙役紧接着就开口了:
“林小姐,林大人,我家大人说了,他公事繁忙,不见!”
或许是为了回呛林知清,这个“不见”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林知清脸上却没有任何落了下乘的神色:“不见?为何不见?我手上有证据。”
“没错,我们有证据,为何不放我们进去?”林从礼背手站在林知清身后,眉毛下压,任谁也看得出来情绪不大好。
衙役面上一丝惧色也无,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我家大人说了,谁知道你们手中的证据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想要伪造证据可简单得很,若是大家都像你们一样,拿着来历不明的东西就说是证据,我们大理寺岂不是成了西市的菜场?”
衙役边说边关门:“你们二位可别浪费我的时间了,我们大人说了,死物又说明不了什么。”
“你们改日若是能将人证押到大门口,说不准我还能大发慈悲放你们进去。”
林从礼听不下去了“你怎么同朝廷命官说话的,大理寺竟有你这般不懂规矩的人!”
可那衙役并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砰”的一声,大理寺的门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
林从礼强压住了内心的火气,转头看向林知清:
“知清,还有两日半的时间,我们想办法去找个人证过来吧。”
别无它法了。
死物作为证据不行,意思就是物证不行。
物证不行,那就去找人证!
但林知清却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人证也不管用。”
走了这一遭,她算是看明白了。
就算是他们找来了人证,恐怕那大理寺卿也会用一句轻飘飘的“证明不了什么”或“可能是伪造的”给搪塞过去。
从刑部移交到大理寺复查的犯人是不允许探视的。
待三日复查的时间一过,若罪名查实,大理寺是可以直接将人押到刑台上砍头的!
听到林知清的分析,林从礼不由得退后了两步。
她的意思分明是说,大理寺铁了心要将林从砚砍头,他们不管掏出什么证据都会被驳回。
“大理寺卿向来秉公执法,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林从礼仍然不敢相信。
秉公执法?
即便大理寺卿从前确实秉公执法,但现在要四叔的命的人可是皇家。
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林知清的求见,分明就是选择了明哲保身。
谁敢跟上头的人对着干呢?

时间紧任务重,林知清现在并没有心思安慰林从礼。
她转身就往台阶下走,打算先回林家同陆淮等人商议一下,接下来这步路到底该怎么走?
她刚走到邻家的马车前,另一辆马车就以非常快的速度朝他所在的方向过来了。
林知清上马车的动作一顿,不知为何,她心里生出了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她身后的林从礼朝着那辆马车看去:“这是……”
那马车上没有任何标志,但林知清偏偏已经感受到来人是谁了。
“这是刘邙的马车。”林知清缓缓说道。
面对危险的气息,她的身体比她更快察觉到不对劲。
那是一种由大脑散发出来的熟悉的感觉,刘邙身上有一种心理学的磁场。
多次中了他留下了催眠症以后,那种磁场就留在了林知清的潜意识当中。
所以林知清才会有熟悉的感觉。
“刘邙?”林从礼的眼神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明显是想好好说道说道刘邙。
林知清看出了这一点,退后一步让出了上马车的位置:“大伯,他很难对付,你先上去。”
“难对付?”林从礼不解。
时间紧急,林知清等人在回来的路上,只将刘府中的催眠阵说了个大概。
堂兄和堂姐对此一知半解,想必也没能很好地传递给大伯。
眼看着那车夫稳稳当当地将马车停在了林知清的对面,林知清的眼神更加严肃了一些:
“大伯,你先上去,这件事情回去我再同你解释。”
看出林知清状态不对,林从礼心里一紧,毫不犹豫地就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对面马车上的人缓缓掀开了轿帘。
四目相对之时,一股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是什么样的一双眼睛?
林知清脑海中一下子出现了两个词,宽和、笑意盈盈。
这两个词同刘邙这个人扯不上半点关系,但偏偏出现在了刘邙的脸上,仿佛他天生就长了这样一双笑眼。
但林知清知道不是这样的。
刘邙狼子野心,他分明是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将他自己**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温和的人。
确实是个高手。
除了眼睛以外,刘邙充分调动了脸部肌肉,使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一个十分真诚的微笑。
乍一看,你会觉得眼前的人十分好相处。
林知清在端详刘邙的时候,刘邙也在观察林知清。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
但他们的思想早已经在无形当中碰撞过了。
那是一种,只有他二人才感受到的磁场。
刘邙第一眼就认了出来,眼前这个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林二小姐,就是昨夜入府的人。
此人不仅破了他精心布置的层层催眠阵,还拿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只不过……刘邙的目光投向了紧闭的大理寺的门,他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想来,林知清手中的东西并没有说动大理寺的人。
想到这里,他嘴角上扬,脸上出现了一个只有十分宽和的长辈才会出现的笑容:
“林二小姐,我府上昨夜丢了些东西,你可有见过?”
林知清脸上同样扬起了一个笑容,谁还不会假笑了:
“刘大人,若是京中随便什么人的东西丢了都来找我,那还要刑部和大理寺作何?”
她这话说得十分犀利。
回怼了刘邙的同时,又嘲讽了视证据于无物的官府。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刑部和大理寺铁了心要弄死林从砚,林知清再谨言慎行也没用。
刘邙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判断出了大理寺对待林从砚的案子的态度。
他知道林知清手中的证据是不会被采纳的,心中瞬间放心了许多。
这人身上呢,有一个通病,得意就会忘形。
刘邙勾了勾嘴角,毫无掩饰地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我还当林二小姐挖空心思闹了这么一场,有多大的本事呢。”
“如此看来,除了在背后搞些小偷小摸的动作,你与一般的闺中女子无甚差别。”
他现在心有倚仗,拿定了林知清就算手中有证据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说话就有些口无遮拦了。
林知清勾了勾嘴角:“闺中女子又如何,照样拿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刘大人,你挖空心思跑这么一趟,无非就是想守住秘密而已。”
“别惹我。”林知清眼睛微眯,虽然脸上的笑容不变,但说出的话却十分冰冷:
“要不然,我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着,她拿起手中的信封,轻轻摸了一下,仿佛里面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刘邙看到她的动作,眼眸一缩:“你威胁我?”
“没错,就是威胁你又怎样?难不成还要挑日子?”林知清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刘邙害了四叔这件事已经裸在了台面上,林知清没那么多时间和耐心再跟一个虚伪的人飙戏。
她无视马车外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上了马车以后便吩咐车夫动身。
还是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林家现在的情况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了,林知清并未留有什么把柄,最差也就是被四叔连累,林家覆灭。
但刘邙不一样。
他扎根在盛京城,费尽心思钻研人脉,研究心理学。
他也通过心理学掌握了不少朝廷官员的有趣的东西。
或许现在朝廷不会因为一个林家而动刘邙,但林知清要是将那些官员的把柄放出去,刘邙绝对是没有活路的。
这并不是鱼死网破。
毕竟林家这张网已经破得不能再破了,但刘邙的那张网却很是精美。
再怎么样,林知清都不吃亏。
既然不吃亏,自然没有什么理由吃窝囊气。
她可以平等地创飞所有人。
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的马车,刘邙一动不动,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表情。
这在已经习惯隐藏情绪的他身上是很不常见的。
那个表情一瞬即逝,他盯着大理寺的牌匾,嘴角缓缓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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