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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昭行by南月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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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心中早有准备,在看到鉴心堂一月的营收是从前陆家医馆的十倍以后,陆南月还是吓了一跳。
果然,心病难医。
但这么多的银子,也算是无形中给陆南月心中施加了一些压力。
她知道自己还是得立起来,不辜负林知清的期望。
三下两下将账本看完以后,陆南月便找到了正在指点学徒的林知清。
她在旁学习了一下鉴心学最基础的相面术,随后同林知清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检验学习成果,将每个人的表情分析得头头是道。
虽然大部分内容都是错的,但学习态度是很端正的。
林知清也不嫌麻烦,耐心同她交流。
两人戴着帷帽,一路走到西市,陆南月拉着林知清左转右转,终于停在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院子外。
陆南月上前敲了敲门,很快,门便被打开了。
令林知清没想到的是,开门的是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有些泛白了,但十分干净整洁。
看到陆南月,女孩一下子高兴地跳了起来,还朝着院子里呼喊了起来:
“夫子,夫子,两位姐姐来了!”
陆南月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拉着林知清走了进去。
她摸了摸开门的女孩儿的头:“许久没来了,你们过得怎么样?”
“很好!姐姐,夫子前些日子带着我们给你们做了一些安神的香囊,正巧你们过来了。”小女孩兴冲冲地朝着正院走去。
“你们有心了。”陆南月笑了笑。
很快,便有十几个年龄不同的女孩子听到动静,从里面跑了出来。
方才林知清还有些不解其意,但现在,她从那些服饰相同的孩子身上看了出来,此处应当是某种譬如孤儿院的场所。
但若是孤儿院,那倒也不尽然。
因为方才那开门的女孩提到了“夫子”。
只有学堂才会有夫子。
而且,直到现在,林知清还没有在此处看到男子或男孩。
根据这些信息,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此处,恐怕是某种给女孩儿授课的场所。
正当林知清思考的时候,那些女孩已经将她和陆南月团团围了起来。
紧接着,便有一道成熟且略带严肃的女声传了过来:
“大家站好,不许惊扰贵客。”
听到这话,方才还乱糟糟的孩子们迅速按照身高站好,恭敬地唤了一声夫子。
看到这幅场景,林知清更加肯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陆南月轻车熟路地同那夫子开口交谈,问的多半是那些孩子的学习之事。
譬如纸笔可够,桌椅板凳可有残缺等等。
那夫子一一点头,而后便拿了两个香囊出来,说是孩子们自己做的。
林知清接过来一看,针脚细密,明显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她轻声道谢。
陆南月又去厨房看了看,见里头只有一些寻常的菜,不见荤腥,心里头暗暗记了下来。
这么转了一圈以后,林知清同陆南月心中大概都有数了,而后便告辞了。
那夫子倒也没留二人吃饭,兴许是觉得饭菜简陋。
出了那地方以后,陆南月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算算时间,她们的银钱应当用得差不多了。”
“我瞧着几个孩子长大了不少,俗话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每月送过来的银钱兴许得往上加一加。”
林知清点头:“这些孩子倒还乖巧,鉴心堂那边可多出些银钱,你来决定便好。”
“不用不用。”陆南月摆了摆手:“小淮会多拿银子的,他做这些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先前你被林家人欺负,出不来门,我的医馆又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便是他拿银子出来的。”
提到此事,林知清又想到刚来的时候,自己欠陆淮银子的事儿。
虽说后来林知清一有钱就还给了陆淮,但她先前一直不知道这钱是怎么欠下的。
如今,这事儿倒是连了起来。
想到这些,她开口道:“我困于林家之事,倒鲜少过问这些事,辛苦你同陆淮了。”
“这有什么的?小清儿,你可太见外了。”陆南月颇为感慨:
“当年若不是林伯父私底下支持,陆家医馆未必开得起来。”
林从戎?
那医馆同自己的父亲有关?林知清立马竖起了耳朵。
陆南月自顾自开口:“林伯父是这大盛难得的英雄。”
“当初他建议办女学,我父亲也是同意此事的,但不知为何,朝廷那头咬死了不行。”
“林伯父一直没有放弃,转而开了许多于女子有利的场所,如女子可进的书肆等等。”
“只可惜,他去世以后,那些地方都被查封了。”
陆南月觉得有些可惜,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情林知清从前也听木婶说过,但如今亲眼看到还有人在默默做那些事情,心中有些感慨。
陆南月说得不多,但信息已经足够了。
当初原主同陆南月选择接济这么一个供女孩学习知识的地方,或许是受了林从戎的影响。
林从戎确实是这大盛难得一见的男儿。
至于他上奏开办女学为何会被拒绝……
林知清皱眉,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她想到了武清。
此刻,先前一直没想通的事,如洪水一般涌了上来。
林从戎从前一直在为女子的事情奔波,在某些已经恐惧武清之事的朝臣眼里,林从戎的所作所为必定是不可为的。
他们怕放宽对女子的限制以后,养出第二个、第三个武清。
可以说,在知道武清一事的林知清眼里,多年前的林从戎,注定是没办法推进办女学等利于女子之事的。
而当时的林家,除了林青山知道此事,其他人一无所知。
而林青山又是武将的性子,想不到其中的弯弯绕绕。
同时,林知清自己的名字也带了一个“清”字。
这一点,再加上林从戎的所作所为,在那些人眼里,已经是叠起了buff。
林从戎想培养出第二个武清!
这样的想法定会根植于人心,从而让林从戎受到限制。
而林知清躺着也中枪,也仅仅因为上头人一个无端的猜测,注定会成为某些朝臣眼中的沙子。

对于她来说,林从戎这个人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实在模糊。
除去从木婶以及其他人耳中听来的只言片语,几乎无从了解。
但除去那些“通敌叛国”的事,林从戎给她的印象还不错。
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但更多的是此人的行事作风,让林知清觉得他与某些脑袋空空的人不一样。
林从戎不仅会为女子做一些事,在朝堂上也有一些独到的见地。
只不过,这些方面林知清了解得就比较少了。
主要是因为林从戎通敌叛国一事,大部分人都谈虎色变。
但如今,林知清觉得自己应该去深入了解和思考,自己的父亲林从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这只是一个辅助性作用,她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让那些反对重审的人支持重审。
从而达到洗清林从戎的冤屈,扳倒镇远侯府的目的。
“小清儿,小清儿?”陆南月见林知清有些走神,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你想什么呢?”
“没事。”林知清思绪被打断,很快就回过神来:“我在想那些孩子。”
说到那些孩子,陆南月的话匣子就被打开了:
“都是些可怜人,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大盛的风气不对,你是不知道,方才那些孩子中最小的那个,是从陆家医馆过去的。”
“医馆?”这倒让林知清有些意外了。
陆南月点头:
“没错,那孩子的父母刚怀上时,曾来医馆让我把脉,说如果把出这一胎是女孩儿,就不要了。”
“先不说我根本没那个能力把出是男胎女胎,他们的行为同杀人有什么两样?”
陆南月越说越气:
“后来她们生出了一个女儿,那夫妻俩可不得了,偏偏说是我把脉没把出来的问题,将那孩子就丢在医馆外。”
“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你说我如何忍得下心看着那孩子没命?”
“女儿身不是捆人的绳,是能劈开混沌的剑,活成什么模样,自己说了才算。”
林知清听完这些,眉头皱得很深。
她知道这地方对女子十分严苛,但不知道影响已经如此之大了。
更准确来说,这里比她从前看过的那些小说和电视剧更加真实,让林知清亲自接触到了一些残酷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林从戎的出现,仿佛是大盛的异类。
怀着复杂的心情回了鉴心堂以后,林知清也没多待。
她现在想清楚了那些中立派大臣反对重审的前因后果,自然是要回去思考一下,该如何破局。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江流昀还站在林家门外。
就算是想装深情,这戏也演过了吧?
她提着裙摆下了马车,不欲同江流昀交谈,提步便往里走。
“林知清!”
她还没踏进大门,江流昀便开口叫住了她。
这一次,江流昀没有叫清儿,而是喊了她的全名。
林知清嘴角弯了弯,心情很是愉悦,因为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称呼的事。
看来,她针对镇远侯府布下的局,确实起了作用,至少现在,也算是撕下了江流昀面上戴着的面具。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回头的打算。
可江流昀再一次开口了:
“林知清,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非我所愿,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痣娘。”
林知清听到这话,缓缓转身:“江世子,你自己也觉得没理,所以才压低了声音,对吗?”
“你说的难道不是我的词儿吗?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木婶。”
提到木婶,江流昀皱眉:“不过是一个奴婢,也值得你如此针对我?”
“混蛋。”林知清没忍住骂了一句:
“那什么痣娘的命是命,木婶的命就不是命了对吗?”
“你一再触碰我的逆鳞,如今还来此挑衅,真当我没有手段了吗?”
“逆鳞?”江流昀轻笑了一声:“你的逆鳞除了木婶还有什么?背叛?”
林知清微微皱眉,只觉得江流昀的表情中似乎带着一丝嘲讽,但不知这嘲讽从何而来。
虽心里疑惑,但她面色不变:
“背叛?整个盛京城除了江世子以外,似乎没人更适合这个词了。”
“呵。”江流昀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林知清,你太自信了。”
“即便聪明又如何,你可以被我骗一次,就会被别人骗第二次,第三次。”
“我很早之前便同你说过,镇远侯府的后院才是你最该去的地方。”
“林家从前欺辱你的事情你都忘了?还有陆淮,你从未想过,他当初为何帮你查探林泱泱一事吧?”
“少爷,老爷回来了,他命我来请你回府。”江流昀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侍卫给打断了。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用一种十分嘲讽的眼神深深看了林知清一眼,而后才转身走了。
林知清盯着江流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直到镇远侯府的马车走远了,才提步进了大门。
只不过,她此刻的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轻松与愉悦。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安。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察觉到江流昀有问题的那一晚,林知清心中同样出现了不安感。
只不过,这种不安明显比先前那次来得更加猛烈。
回想着江流昀方才说的那些不清不楚的话,林知清的脚步非常沉重。
走着走着,她一下子停了下来。
朝颜不解:“小姐,怎么了?”
林知清深吸一口气:“你去找礼部尚书,向他打听今日早朝时发生了什么事。”
朝颜一愣,虽然不知为何自家小姐不等陆公子的消息了,但她依旧迅速点了点头:“是,小姐。”
听着朝颜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林知清一下子捂住了心口。
半个时辰后。
陆淮的马车停在了林家大门口,他的嘴角噙着一丝笑容。
通报过后,出来带路的是朝颜。
看到陆淮,朝颜面色严肃,并不像平时一样笑容满面。
注意到这一点,陆淮微微皱眉,第一时间便是开口确认,是不是林知清出事了?
但朝颜嘴唇紧抿,什么也不说。
到了舒清阁院门外,她便停下了步伐,退至一旁,硬邦邦地说了一句“请”。
陆淮已然察觉到了不对,提步进了院子。
他很快就看到了林知清。
林知清同样也看到了他。
目光相接之时,他明显感觉到了林知清面上的疏离与陌生。
不等陆淮开口,林知清微微一笑:
“陆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她分明在笑,但言语和眼神中的冰冷根本藏不住。
陆淮心一沉:“阿清……”
林知清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陆大人,我名唤林知清,听说下一任户部尚书乃是大人你,恭喜大人高升。”
“还望大人看在我林家为你的高升之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份上,高抬贵手。”

第314章 是你先骗了我!
“阿清,是不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陆淮张口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知清却没耐心再听下去:“陆大人,是别人同我说的又如何?若是别人不说,我恐怕还要被蒙在鼓里许久。”
“事到如今,你自己也知道,当初来林家的目的并不干净,对吧?”
听到这话,陆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干脆地点头:
“没错,我承认,一开始我就是奔着查探御赐之物来的林家,但我之所以查这件事,为的也是林家,并没有欺骗你的意思。”
林知清却又笑了:“为了林家?陆大人说话真好笑,我从前以为你与别人不同,如今看来,倒是我看错了。”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的便是欺骗与背叛,无论如何,当初你确实骗了我。”
“查探御赐之物一事,并不是你的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你不用如此冠冕堂皇,用林家来作为借口。”
“若说查探此事是为了你的高升路,我还敬你有两分诚实。”
“诚实?高升路?”陆淮的心蓦然一窒,那些解释全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阿清,在你眼中,我便是这样功利的人吗?”
他的心仿佛被揉碎了,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端的痛苦当中。
林知清感受到了,她移开自己的目光:“可是陆淮,是你先骗了我。”
她的语气十分冷静,就像是在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陆淮一下子愣住了,他被林知清言语中的陌生给刺痛了,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想要开口解释:
“阿清,你听我说,当日我确实是怀着查探御赐之物的任务进入林家,协助你查案的,但那只是一开始……”
“陆大人,多说无益,已经晚了。”林知清的目光落到了一旁,再没有落在陆淮身上过。
林知清的疏离来得太过突然,太过猛烈。
陆淮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伤心难过,但她面上的表情实在太过平静了。
就好像,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未存在过一样。
陆淮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林知清的手腕:
“阿清,你不在乎我的解释,可如今就连看我一眼都不愿吗?”
林知清任由他抓着,仿佛眼前的人是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态度让陆淮的心一窒,密密麻麻的疼痛将他包裹起来。
他缓缓放开了林知清的手腕,但还是想解释:
“阿清,我身在户部,当日确实早就听说了户部要查探林家御赐之物的事情,但我入林家户部并不知情,而是父亲想让我帮一把林家。”
“我不同你说明,是因为当时你尚在藏拙,我不知你的聪颖,况且那时你我尚不熟悉。”
林知清却直接转身:“后来呢?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开口解释。”
“可是阿清……”陆淮的眼眶有些发红:
“倘若我那时就开口了,那你先前便会如同现在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不想与你变成陌生人。”
他说得不错,如若他在任何一个时间节点将一开始目的不纯的事跟林知清坦白,林知清都不会接受。
江流昀说得不错,林知清的逆鳞除了身边之人以外,还有欺骗。
或许他们一开始的相遇,本就是矛盾的。
林知清闭了闭眼睛,高声冲着外头喊了一句:“朝颜,送客。”
陆淮身体一颤,他向前走了两步,但林知清却调转脚步进了里间。
“陆大人,请吧。”朝颜的声音仿佛一堵墙,将两人分隔开来。
林知清知道陆淮在原地站了许久,待朝颜再次开口送客,那道脚步声才慢慢远去。
她缓缓闭上眼睛,心中仿佛裂开了一个极大的口子。
朝颜担忧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小姐你还好吗?”
林知清没有回答。
朝颜叹了一口气,退出了房间,将门带了起来。
而林知清却听不到那些声音了。
她仿佛回到了刚来大盛那一日,周围的环境都是陌生的,不真实的。
她身在其中,仿佛一个闯入者,与这方世界格格不入。
木婶,是第一个带她了解这方世界的人。
但木婶已经离她而去了。
陆淮与江流昀,是让她进一步接受这个世界的人。
但江流昀编织了一个天大的谎言,算计林知清。
陆淮,是除木婶以外,她最信任和看重的人。
但如今,他亲口同林知清说,当初的他目的不纯,是为了御赐之物而来。
即便有这样那样的解释,但林知清一开始就不能容忍欺骗这件事。
一开始,她对大盛的每个人都是抱着戒心的,如今交付出了真心,却换来了一个并不坦诚的真相。
在大盛这种地方,谎言随时存在。
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为何再没有从前的谨慎。
事实证明,她只能相信自己。
如若不然,她该怎么样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往事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林知清的脑海里回忆起了与陆淮的初相遇。
那时的陆淮,始终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但在查探毒害堂姐一案中,他却对那些犀皮漆以及林家的物品十分感兴趣。
不仅如此,林知清还想到了一些别的事。
林家的三件御赐之物,分别是一套头面,一把剑,以及一幅画。
随着记忆越来越清晰,从前的往事也仿佛有了答案。
春日宴,即便同江流昀组队,陆淮也要出席宴会。
林知清没有忘记,那时大学士府给出的彩头乃是一套累丝红宝石头面。
为了感谢陆淮的帮助,当初她虽胜了春日宴,但将那头面送给了陆淮。
事后,陆淮作为交换,还送了她一套翡翠头面。
而得了头面以后,陆淮便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没有出现。
当初林知清不知御赐之物的事情,后面得知以后,陆家的御赐之物乃是一套金丝头面。
头面是可以加工和改造的,她当初并没有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套头面是如何流落在外的,但很明显,大学士府并不知这头面乃是御赐之物。
如若不然,他们万万不会将这东西当作彩头,白白送给别人。
而陆淮,就是冲着御赐之物去的。
第二件御赐之物书画,林知清同样有印象。
而陆淮,同样脱不了关系。
那是在汴梁的事了。

当初林知清去花府寻找林静雅的时候,偶然在同一个箱子之内与陆淮相遇。
那个时候,陆淮只说户部有公务。
可林知清现在已经想明白了,那公务其实就是御赐之物的事。
当初她送嫁花小姐之时,曾经听到不少人谈论花小姐的嫁妆,说那嫁妆里有一副前边字画。
那时,林知清忙着寻找林静雅,更不知道御赐之物的事情,也就没有把这一切连在一起。
但如今一切都很清晰明了。
林知清钻进箱子里,是为了找林静雅。
陆淮钻进箱子里,是为了找御赐之物。
他们的目的各不相同,但都与林家有关。
而那最后一件御赐之物,也就是宝剑,林知清虽然不知道陆淮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做到了。
他经常不在陆家,甚至比林知清还要忙。
这些东西越回想越清晰。
陆淮的那些行为,以及一开始查探毒害堂姐的事情时,跟林知清说的话,都在她脑海中乱窜。
怪不得,当初陆淮会格外关注林家的宝物,对犀皮漆等珍贵之物尤其在意。
怪不得,陆淮分明只是户部的一个小官,却深得户部尚书信任。
林知清捂住心口,极力压制着心口处传来的疼痛。
先前她一直不愿意去深想,陆淮从何时开始心悦于她的。
但如今证实一切的开始都起源于谎言和欺骗。
林知清不禁怀疑,陆淮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出自她本身,还是从前的那个“林知清”?
他爱的到底是谁?
这种想法如藤蔓一般疯长,在林知清得到内心扎根。
她本就对这个世界十分陌生,如今更是在心中竖起了一堵高墙,将有关于陆淮的一切,都堵在了外头。
“公子,江流昀确实去过林家,诶,公子,你等等。”云枫跟在陆淮身后嘟嘟囔囔:“你走这么快作何?”
“你解决了御赐之物的事情,可同知清小姐说了?”
“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知清小姐定然很开心……”
“云枫!”陆淮出言打断了云枫的话。
云枫一愣,陆淮向来都温润如玉,偶尔毒舌一下,今日语气怎会如此严肃。
他脑子转了又转,只觉得这件事肯定跟林知清有关。
跟了陆淮这么多年,云枫心里很清楚,能让自家公子的情绪波动如此大的人,只有林知清。
他摸了摸头:“公子,你是不是同知清小姐吵架了?女孩子嘛,哄哄就好了。”
“你若是不会,我来教你,我可是高手!”
“云枫。”陆淮脚步停了下来,再次开口时,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以及失落:
“若是吵架便好了,可她不愿同我吵架。”
此言一出,云枫更加不解了。
不过陆淮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进了院子以后,直接关上了门,将所有人和事都隔绝在外。
想到林知清那种陌生的语气,他捂住胸口,挨着门缓缓坐了下去。
是的,若是林知清同他吵架便好了。
至少能让他知道,林知清是在乎他的,是想要解决误会的。
陆淮的眼眶再一次红了。
他当初着手调查御赐之物一事的时候,并未想到今日。
但随着调查深入,他越来越害怕,害怕林知清知道他当初另有目的,会弃他如敝屣。
现在,最担忧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但最令人心痛的是,陆淮觉得林知清对他的态度,同当初对江流昀的态度几乎没有什么分别,甚至比对江流昀还要冷漠几分。
林知清不听自己解释,甚至仅仅是因为江流昀的几句话,便对自己失去了信任。
陆淮忍不住去想,林知清真的爱他吗?或者真的爱过他吗?
二人之间的矛盾仿佛一个解不开的结。
随着这种情况的出现,迟钝如林泱泱,都发现了不对。
从前经常来寻找林知清的陆淮居然不来了。
从前天天念叨着陆淮的林知清居然不念了。
出现这种反常的情况,林泱泱当然很好奇。
但她只要一开口,就会被林知清岔开话题。
渐渐地,林泱泱心里便知道了。
自家清妹妹同陆淮吵架了,并且如果在林知清面前提起这个人,林知清必定会心情不好。
不对,林知清现在的心情已经不算太好了。
因为,镇远侯府又闹幺蛾子了。
镇远侯江云鹤回盛京城以后,第一日早朝便主动上奏,希望能重审林从戎一案,还镇远侯府的清白。
这样低姿态的处理方式,短短半日便在盛京城内传开了。
林泱泱平日里经常混迹在消息灵通的地方,因此,一得到这个消息便快速回了林家,想要告诉林知清。
可等她赶到舒清阁的时候,林知清却正在梳妆,像是准备见客一样。
“清妹妹,你可得了消息了?”林泱泱气喘吁吁地开口。
林知清摘下了发髻上的玉簪,换了一支木簪,而后轻轻开口:
“得了,堂姐,你也准备准备,镇远侯应当要上门了。”
“镇远侯?江云鹤?”林泱泱摸了摸下巴:“他还敢来我们林家!”
“先不说他诬陷二叔通敌叛国,单单是江流昀被抓住与人私会这件事,他们应当没脸上门才对。”
“没有什么应当不应当,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他们定是要放低姿态上门道歉的。”林知清换了身素净的衣裳。
“我知道了,又是消息!”林泱泱咬牙切齿:
“姜还是老的辣,你不知道,这镇远侯一出马,外头的人都被他蒙蔽了,说什么不可能是镇远侯害二叔。”
“今日我可得好好会会他!”
“堂姐。”林知清的声音相当平静:
“他作戏又有何用,我倒盼着他能够成功劝太子殿下重审。”
“可他就算主动请缨,反对的人依旧很多,如今他上门,也不过是把戏做全而已。”
“待会儿你切莫冲动,必要时可挤两滴眼泪出来,也可以将江流昀在藏香楼的事迹再宣扬一遍。”
“好!”林泱泱摩拳擦掌:“只要他们敢来,我定然好好表演一番,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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