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嫡姐逼换夫?她转身母仪天下by银台金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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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有个小水汪!”
目光中,她突然转身,眼睛在阳光下晶亮,“种些荷花,再养几条鲤鱼,等秋日了,能吃莲子,能吃藕,还能炖汤!”
青梧已经完全畅想起未来的生活,鬓边发丝飞扬,在旁人眼中不知有多么鲜活。
萧霁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腿,眉宇间笼罩的阴翳又散去了些,赵通瞥见他的表情,唇角也不禁咧开。
少年看得认真,忽而目光中女郎回首,她冲着他笑,欣喜地招手:“六郎,你也下来呀。”
第41章 叫她卿卿?
赵通瞬间为青梧捏了一把汗,如今的主子怎么下来?这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时,却见萧霁已经转动轮椅到了车厢门外,只差他们把他抬下去。
赵通自觉多情时,富贵早已搭上了轮椅边缘,他只好压下心中无语,两人用尽全身力气将萧霁抬了下来。
青梧见状立刻返身,还是初见太过惊艳,以至于她方才又忘记了萧霁还有腿疾。心虚赶回萧霁身侧时,她自然而然想弥补一二,便道:“我来吧。”
没等赵通出言阻止,青梧已然站到了轮椅背后,双手握住把手,径直推动轮椅向前,这下又让赵通富贵震惊了,这轮椅乃是紫檀木所制作,又密又沉,足有几十斤,主子也是生的高大,这小二百斤的重量,夫人就这么推动了?
坐在轮椅上的萧霁也不禁露出愕然的表情,他缓慢收回准备放到轮子上助推的双手,心中却止不住地疑惑,这是他夫人,贵族娘子能有的力气?
接受到周围惊讶的目光,青梧不禁挺直了些胸膛,力求走路姿势又漂亮,推的又快。
从后马车上出来的玉珠宝珠二人见状立马上前打算接手,也被青梧婉拒了,“不用,我还推得动。”
然而没有一会儿,青梧便暗自后悔。这行宫破败,门前石板路的缝隙里都长满了杂草,推着十分吃力,可她的自尊心很强,便又强撑着推,直到行宫门前,她才佯做自然地松手。
“你们开门吧。”
她看似潇洒轻松,可坐在轮椅上的萧霁,一眼便瞥见了她掩在袖中的手掌泛红,她的手本就羊脂玉似的白,手掌红了一块,自然格外明显,他的眼中不禁浮现一丝笑意,心中那点疑惑又自然消弭。
虽力气大些,但还算正常,他的侍卫中也不乏天生神力者,偶有女郎力气大些,也不为过。
就是,好面了些。
看着青梧强撑着仪态端庄的背影,萧霁觉得,这荒芜行宫的风,似乎也没那么刺骨了。
行宫的门是锁着的,钥匙昨日已经送来了,厚重的铜钉大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扬起的尘土裹着陈年腐木气息扑面而来。
行宫外面荒草丛生,里面也不遑多让。萧霁目光扫过爬满蛛网的游廊,上面的彩画也消退了颜色,可就这么瞧着,也能看出当年吴宫风采。
他沉静打量时,青梧已经趋步进了行宫庭院,虽然在旁人眼里这里很是破败,可青梧随姥姥行医的时候住过更破败的地方。
在她眼里,这座行宫虽然荒芜已久,但建造精良,依山傍水,只要简单修缮一番便是个极好的居所,行宫周围的土地,她都可以种上蔬果药材……
萧霁被赵通推着往前走,他们跟在青梧后面,一路上便听着青梧念道,这里可种一颗枣树,那边能搭个秋千,不知不觉地看着这些残败的宫室倒也没那么难受了,心中还跟着涌出一股希望。
等到了这行宫主殿的外头,赵通就不再继续往前推了,“劳烦主子在这等一会儿,咱们去外头把马车牵进来,再洒扫一番。”
萧霁颔首点头,赵通便叫着富贵连带着玉珠宝珠都跟着出去了,“东西太多,劳烦两位姑娘也帮帮忙。”
玉珠宝珠顿时惶恐不敢拒绝,跟着出去了,不多久庭院里只剩下了青梧萧霁二人。
三月中旬的日光和煦的不行,照的青梧有些昏昏欲睡,可这还在外头,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其实是有的。
若是从前的青梧随便找个石阶就坐下了,但现在青梧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她是“奚清桐”,奚清桐是绝不会做出这么没体面的事情的。
青梧只好和萧霁说话,“六郎……”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肚子咕噜的声音,这自然不是青梧的,她在马车上还吃过肉饼,青梧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萧霁的身上。
少年面上果然露出了尴尬之色,他别过脸去,故作镇定地咳嗽两声,转移话题:“你想说什么?”话音未落,腹中又传来一阵闷响。
其实肚子响在青梧眼中没什么可羞耻的,可萧霁这反应实在让她控制不住,她咬住下唇,强忍着笑意凑近两步。
暖融融的日光裹着她身上的香漫过来,轮椅上的少年不自觉地往后仰着,像是怕溺死在这暖香之中。
“我想啊……”青梧俯身靠近萧霁,眼眸里漾着揶揄的光,“想问一问六郎是不是饿了。”
萧霁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却仍强撑着冷声道:“不过是肠鸣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话虽如此,话音未落,腹中又是一阵不合时宜的闷响,仿佛在无情拆穿他的逞强。
青梧再也憋不住,轻笑出声,春日的阳光落在她发顶,随着她身体的轻颤在她乌黑的发丝流淌。
她边笑边转身,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了,萧霁被她逗弄的生闷气,自不想管青梧去干什么,没想到片刻之后,他的眼前突然伸来一只皓腕并半块肉饼。
那半块肉饼还残余着她整齐的牙印,萧霁又看呆了,何时有人敢叫他吃剩下的?
青梧却毫无所觉,她还故意将肉饼在萧霁面前晃了晃,酥脆的饼皮在风中煽动,肉香袭来,萧霁的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
他立刻把头又偏了过去不看那肉饼,青梧见他这傲娇模样,笑着软声道:“六郎,别嘴硬了,吃两口垫一垫,收拾好了,我再给你做饭。”
萧霁的脸倏然热了,心里也立时涌出一股气,他一把夺下那肉饼就往嘴里塞,见状青梧笑得更大声了。
少年的脸愈加的热,可食不言,他气呼呼地咀嚼肉饼,仿佛再用肉饼泄气,可吃着吃着到底被肉饼征服口腹,慢慢的表情也就舒缓起来。
这下又是想到她愿意来陪他吃苦,又是想到她刚才努力推着他,再看眼前眉眼弯弯的女郎,萧霁被打趣的气也就消了,想了想出声道:“清桐……”
可刚叫了一个名字,就被面前女郎打断,“别这么叫我。”
青梧虽是答应了与奚清桐互换身份,但她也不想被称作“奚清桐”。瞥见萧霁眸中的惊讶,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了,心中一转便笑道:“清桐叫着太过生疏,我都叫你六郎呢。”
这还生疏?
可与“六郎”一词相比好像确实逊色……萧霁抬头望向青梧,“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难道要叫“桐儿”?可这称呼他也说不出口,两人其实都还不太熟。
青梧思忖了一息道:“六郎叫我青青吧。”
这样既亲昵些,也不会显得突兀,而后就瞧见面前少年脸色倏然一红。
第42章 夫人想好久了……
萧霁支支吾吾起来,怎么也叫不出口,见他犹豫,青梧也没强迫,反倒心里更高兴了,他这么纯情,想来是以前也没和几个女郎说过话。
心情大好的青梧也不管萧霁是何想法,遥遥看着几十步外赵通等人牵马进来,立刻迎上去帮忙。
赵通哪里敢叫青梧帮忙,连忙拒绝:“诶,夫人,您就负责照看主子,这些脏活累活,还是我们来做。”
但这么大的行宫,今日清扫出一座宫殿都难,青梧便笑道:“若是我不帮忙,今晚咱们还不知道睡哪里呢。”
说罢就自觉走过去,旁人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只有萧霁坐在轮椅上再次陷入了沉思,愈思脸愈红。
大家都忙碌起来,谁也没空再注意他的脸色。
一直忙活到傍晚,一众人才清扫出主殿的卧房和两边的侧室,原本青梧是打算做饭的,可忙活着忙活着就忘记了。
她不持身份,身体力行,赵通等人也干的起劲,竟把主子也忘记了,等他们也饥肠辘辘想起来时,已经过了正午好一会儿,萧霁在廊下饿的脸都白了。
赵通讪笑着过来要给他弄吃食时,萧霁是有些生气的,低声斥道:“你还记得我这个主子?”
可瞧见青梧也往他这边过来,萧霁剩余的话便憋在了嗓子眼,尤其在看到她脸颊上的灰痕,鬓角的薄汗,他一肚子的火气就熄灭了。
她也饿着肚子呢。
等青梧到了他近前,还准备说话,就听轮椅上的少年道了一句:“说好的,给我做饭呢?”
那语气不知软了多少,很有几分委屈巴巴的意味,站在一侧的赵通忽然风中凌乱,盯着他的主子如同从未见过一般。
青梧终于想起她这随口说出的话,心虚连忙应道:“这就去给你做……”
可她前后想想,她也没带锅碗瓢盆,米面,又问了赵通,他一个男人更是想不到这一茬。
“先前瞧着远处有些炊烟,想来附近还是有人家的,我去使银子买点东西,借人家的灶台用用。”
可看青梧忙的红扑扑的面庞,萧霁哪里还好叫她继续忙活?
最终几人就着糕点茶水果腹,一直到夜幕降临,几人才准备休息。青梧虽然没有带做饭的东西,但铜盆还是带了许多的,几人便在宫殿外架着铜盆烧些热水洗漱。
赵通则拿出从宫里带来的被子,枕头一一铺好,喜滋滋夸赞道:“多亏夫人来时提醒了我们,要不这荒郊野外的,哪里能置办齐东西,能睡得舒坦?”
他说的眉飞色舞,没注意到萧霁不自然的神色。
打扫半天不过打扫出三间宫室内,两个内侍一间,两个小丫鬟一间,那剩下的自然是他和她一间。
一想到要与她同床共枕,萧霁忍不住握紧轮椅扶手。偏生赵通还把头探出窗外时时与他禀报。
“那两个珠端着铜盆去旁边的宫殿了,想来夫人要去沐浴了。”
萧霁神思恍惚地听着,下意识开口:“哪里来的猪?”
这可把赵通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答道:“哈哈哈,主子,是珠,不是猪,夫人身边那两个丫鬟便叫……好像叫金珠,还是玉珠,宝珠来着。”
赵通这么一回想,好像记得从前夫人身边的侍女叫金珠来着,现在怎么又叫玉珠宝珠了?
没等他想清便得了萧霁一记冷眼,“人家有名字便好好叫人家的名字。”赵通缩了缩脖子,但脸上的笑意依旧挂着,凑过来问道:“殿下是否要沐浴一番?”
萧霁不明所以,蹙眉道:“初到行宫不是不便么?我今日未曾流汗,还是先紧着你们用吧。”
被晾了这么一个下午,萧霁对自己已经是庶民身份的认知更加清晰了,他又断了一只腿,本就免了做那些粗活,若是再在旁处拖累他们,萧霁自己也是不愿意的。
可赵通却还杵在他的身旁,又劝道:“依奴才看,就算不沐浴,也要……”见他不但废话,还支支吾吾,萧霁侧首看向他不耐烦道:“也要干什么?”
却见赵通脸色有些的奇怪,那笑容……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赵通见自家主子天真单纯的模样,不禁操碎了心,踟蹰了两息便咬牙道:“至少也要净臀吧?不然夫人……”说罢又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这下萧霁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他的脸猛地窜起的红霞,额角青筋跳了又跳,想要斥责赵通又怕被外面听见,最后只得压低声音斥道:“你在想什么?我这腿能干什么?”
可赵通看着脸红的主子却是新奇,又或者近来看夫人对主子的态度,他的胆子又大了些,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意有所指道:
“主子您断的腿和奴才断的腿可不一样,而且,就算您不打算做什么,那夫人呢?夫人可是想好久了。”
赵通也不想这么说夫人,可成婚当晚没有圆房后,还是良娣的夫人确实极为主动,不是来端茶倒水,就是邀主子去她的殿中,邀宠意味十足。
“主子,奴才也想说句公道话,人家女郎嫁给您不是为了守活寡的,从前锦衣玉食地供着也就罢了,这方面委屈些也没什么,现在这般境地还愿意跟着您,可见情深意重,您可不能连这事都不满足人家。”
萧霁本想斥责赵通胡说的,竟暗自揣测女子,可听着听着就心虚了,竟也觉得在理。
这夫妻敦伦本是自然法则,今日他已认定了她为妻子,这方面确实不应该再让她失望。
然而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在他眼前来回交换,叫萧霁心中痛苦,刚意识到自己心意的时候,萧霁还能坚守本心,可一整日接触夫人下来,他心中又产生了动摇。
这世间有孪生子也就罢了,怎地这孪生子的性格也有六七分相似?
以至于萧霁觉得自己朝三暮四,实在薄情,就在他纠结犹豫之时,赵通又探头报道:“夫人好似沐浴过了,正在外头绞发,您快些动作。”
也不知怎地,萧霁也紧张起来,慌乱不迭道:“哦,好,备水。”
第43章 同床共枕
话音刚落,赵通便笑眯眯地出去端水了,这下萧霁便是想要反悔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只能配合着洗漱,确保身上无异味才被赵通服侍着躺到了床上。
萧霁从没有这般紧张过,连成亲那日也未曾这般,平放在床榻上的手心都在微微出汗,耳朵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脑子里又在疯狂回忆成婚前内侍给他看的避火图。
两者间或之中又唾弃自己实在是个花心薄情的家伙,明明最先引得他悸动的人并非夫人,现在却还是忍不住遐想。
他紧张得呼吸都不稳了,偏生赵通还靠在窗侧弯腰偷鸡摸狗似地觑向外边时时汇报。
“夫人蹲在了火堆前烤头发。”
“夫人的头发好像干的差不多了,她站起来了!”
这一句让萧霁更是一个机灵,刚想训斥,就听赵通又激动地低叫道:“夫人往咱们这边来了!”
萧霁又把训斥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他不由自主地四处乱看起来,目光瞄到上方的床架子,便随口问道:“这床架子擦干净了吗?别等会落灰到眼睛里。”
那边赵通却是立马扬起迷之微笑,拍着胸脯保证道:“这床虽放了十几年,但奴才白日里仔细检查过了,主子您就放心吧,绝对摇不坏!”
这下萧霁的脸彻底红了,也彻底沉默了,在想着怎么赶他出去的时候,门外已经响起了青梧的声音。
“我可以进来吗?”
不要萧霁赶了,赵通自己麻溜地走了,他连忙迎了出去,“嗳,奴才来了,夫人您就进来吧。”
青梧其实早就心有准备了,不提宫殿太大,清扫起来费劲,就说自她应下了与奚清桐换夫婿,就已经做好了同床共枕的准备。
她从来没什么一定要从一而终的想法,若是眼下这个少年往后也负她心意,那么她也不会留下。
听里头赵通声音,青梧也就推门而入,甫一进去就撞见了赵通,他急急忙弯腰点了点,而后急急忙出去就把那大门“啪嗒”一关。
动作之迅速,连青梧都没反应过来。
“主子,夫人,明日不用早起,奴才去给你们弄吃食去!”
听懂他的言下之意,青梧面色一窘。
烛火在铜灯里噼啪作响,青梧敛下眼眸往里面走去,转过门扉正撞见萧霁慌忙扯过被子盖住肩膀的模样——少年的脸颊泛着薄红,眸色在烛光下格外水润。
“咳……”萧霁别过脸去,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些反应全然落在了青梧的眼中,她眼眸忍不住弯了弯,趿拉着罗汉鞋走了过去,远远地就瞧见床榻上只有一床被子,脸瞬间开始微微发热。
明明衽席之事她早已通晓,前头还期盼与另一人圆房,到了现在她竟也犹豫羞涩起来。
可床榻上的少年似乎比她更加害羞,不但偏过脸去,连眼睛都闭上了,就是煽动的睫毛说明他忐忑的心绪。
见他比自己害羞,青梧便又有了胆子,主动开口道:“我睡里侧吧。”
他的腿还是在外侧方便移动。
萧霁不敢睁眼,只轻轻“嗯”了一声,青梧便不再犹豫,退下身上罩袍放置在一侧衣架上,而后单膝跪上床榻,伸手越到里面,身子还没动便感觉床上之人瞬间僵硬,她暗自发笑,越了过去,盘腿坐到了床榻里面。
下一步该做什么?闭着眼睛的少年不禁猜想着,可迟迟没等到她下一步动作。
他的眼睛忍不住睁开了一条缝,却正对上了青梧含笑的眼眸。
她在看他!
萧霁下意识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他意识到这样做就是欲盖弥彰,但他这一番行为已经全然落在了青梧的眼里,她一边用手指梳理着秀发,一边笑,笑声悦耳动听,响彻萧霁的耳边。
萧霁就这么躺在床上仰视着她,看着她乌发如瀑般垂落,在烛光下泛着缎子般的光泽,再往下看便是那文锦半臂寝衣,露出一双洁白藕臂,一只抬着捋发,一只自然而然地垂在双腿上,那双腿也因屈膝露出半截小腿和几乎莹白的双足。
萧霁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心湖像是要沸腾一般已经咕噜噜地冒着小泡儿,可身侧的女郎却没有半分和他相似的举动,他眼睁睁看着青梧掀开被子,动作自然得仿佛在自己闺房。
她的胆子原是这么大的么?不是都说女郎很害羞害怕的么?他有个亲卫和他说过,他刚娶新妇的那晚,新妇光是看到他要上床就被吓哭了。
然而现在要吓哭的仿佛是他自己……当然他是不会被吓哭的,萧霁脑筋一转,面色愈发地红,她如此大胆的话,是不是马上就要要求他做点什么了?
萧霁被下的手忍不住攥紧,他看着身侧之人躺下,离他仅有半臂的距离,独属于女子的幽香传来,侵入他的鼻端,萧霁不禁动了动鼻翼,这香味好似有点熟悉……
殊不知青梧自昨日就穿奚清桐的衣裙又用她的沐浴品,自然染上奚清桐的味道,她自己的味道得好些天才能占据上风。
少年的脑中已经绕了不知多少个来回,他等啊等,不知过了多久,身侧都没有动静。
他不禁迷惑起来,胆子不是很大么?他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呀。
虽然他对奚家二娘子有一份悸动,但这份悸动他会永远藏在心里,永远不会宣之于口的,他已经做好了尽人夫的义务。
萧霁以为他安静地想入非非,然而青梧已经感受身边的小动作很久,起初她也没多想,毕竟他还伤着一条腿,她也不急于一时,然而身边愈加躁动不安的人让她逐渐想歪。
难道……?
脸上腾起热意的同时,青梧也想到萧霁如今正值十七八岁,姥姥说过十七八岁是少年最冲动的时候,她行医这么多年,没少遇到少男少女闯出来的祸事。
也不知是上天授意,还是命运安排,两人同时转过脸,微弱的烛火中,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开口:“你……”
两人的声音撞在一起又戛然而止。
烛火明明灭灭,萧霁看到那双美丽的不像话的眸子安静地凝视着自己,似乎在等待着自己先开口,他心里竟像是做了贼一般,方才在心中转辗的话叫他怎么说?
萧霁一下子卡了壳,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青梧面上热意堆积,也染了红霞。
两人距离极近,看到这抹红霞,少年立刻会错了意,继续已久的力量终于让他磕磕绊绊的说出了口:
“你、你若……若想做点什么,我也可奉陪……”
向来果决的萧霁竟也结巴了起来,说完便敛下了眼眸不敢再看。
青梧足足愣了三息才反应过来萧霁是什么意思,顿时嗔怒道:“我想?我怎么想了?你都断了一只腿,我有……那么迫不及待?”
说罢,又凑近了些少年,眯眼轻声慢语道:“我看应该是你更想吧?”
这话如同一颗火星掉进干草堆,萧霁猛地撑起身子,却因牵动伤腿闷哼一声。
他慌忙抿住唇,可喉间溢出的破碎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青梧立刻起身摁住了他的肩膀,斥道:“动什么?就这么动一下就疼成这样,还妄想做那种事情?!”
被她一顿斥责,萧霁红着脸辩解道:“不是……我没想……我真是怕你想……”
这可叫青梧气笑了,一把拉开了萧霁的被子,她以为他穿着长裤,可被子一掀开,两只结实匀称的大腿直接显露出来——萧霁只穿了一件短裤。
青梧的指尖僵在半空,愣住了,虽然她确实有查看一二的意思,但也没想着直接看个透彻……白皙结实大腿,以及微微支起的咳咳。
反应过来的萧霁慌乱去拽被子,却因动作过猛扯到伤腿,又疼得闷哼一声。
昏黄的烛光在他苍白的皮肤上镀了血色,更衬得那张泛红的面颊像是染上了晚霞。
“你,你……还说你不想?!”
萧霁的嗓子干的要命,眼神也因情绪变得格外亮堂,可这句话说完,他又愣住了,他原本不是打算配合的么?
于是再青梧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又把被子推开,而后一闭眼,像是视死如归一般道:“我如今腿伤还未好,若是……若是你想的话,便自己……”
这话青梧可不想听完,迅速俯身捂住了那乱说的嘴唇,她的掌心温热直接印在了他的唇上,像是压住了一朵未开的花苞,又软,又颤。
这独特的触感叫她的心头为之一悸,再看向手掌下的少年,只瞧见他幽沉又有些恍惚的眸子,这眸光吓得青梧立即收回了手。
她不敢再向下看,连忙把他的被子重新盖回了他的身上,而后遮的严严实实,转身睡下了。
不知过了一息还是两息,萧霁终于从那恍惚中回神,可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方才看到的风景——女郎惊羞俯身而来,芙蓉面上含情,寝衣领口松垮,大片肌肤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只顺着阴影往下,便瞧见了其中沟壑。
他感觉他的喉咙好像更干了些……下腹的反应也愈来愈强烈……
好像真的是他想了。
大虞朝的某一处庙宇,一位头染银霜的老妇终于背着行囊坐了下来,她动作利落地卸下背上竹篓,随手将泛着油光的油纸包往斑驳的供桌上一搁,先是双手合十虔诚地给破败的佛像拜了拜,口中念叨:“佛祖先用……”
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佛祖不吃荤腥,随即又把那油纸包拿回来,嬉笑着道歉:“嗐,佛祖莫怪,您不吃,我就吃了。”
旋即找个能坐的地方席地坐下,从腰间摸出个葫芦仰头灌了口酒,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她满足地喟叹一声,旋即撕开油纸包,露出半只油亮焦香的烤鸡,金黄的鸡皮冒着油花。
她扯下条鸡腿咬了一大口,汁水溅在粗布衣襟上也不在意,可甫一入便叫她蹙眉。
“什么破手艺!中看不中用!”
她嘟囔着又灌了口酒,声音里满是嫌弃,“没什么味,肉也柴得很,哪里比得上我家青梧烤的!”
说到这个名字,老妇不禁回想起那个小小的女郎,她蹲在火坑前,鼻尖沾着炭灰,专注地转动着烤架,努力烤出最好吃的烤鸡以求自己不要抛弃她。
那时自己总会把烤鸡的鸡腿扯下塞进嘴里然后嫌弃道:“你这个小拖油瓶,要不是你,我又能换个地方了。”
可她嘴上虽嫌弃,但到从未抛弃她,甚至还为她改变了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半年的想法,在一个小镇上扎了三年的根,直到她长大些,才再次开启行程。
老妇伸手抹了把脸,不知是酒气熏的还是想起往事,眼眶有些发烫。看着手中的烤鸡,不禁轻声呢喃:“也不知我那傻徒弟,如今过的怎么样……”
突然,庙外传来细碎声音。老妇猛地抬头,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短刀,苍老的眼睛瞬间锐利如鹰。待看清一只黄鼠狼窜过去,她才放松下来,撕了块鸡肉扔进嘴里,半入口时又扔了出去。
“罢了罢了,”她对着空荡荡的庙宇自语,“三年过去了,我那徒弟应当已经成婚,说不定还有娃娃了,我该去瞧瞧的……做姥姥的总该去瞧一瞧的。”
想到故地,老妇的眸子又恍惚起来,良久,她擦了擦眼角沁出的一滴泪珠,喃喃道:“还有真儿,也不知道那些人侍奉的尽不尽心……有没有给她好好扫墓。”
她心里盘算了一下,从这里回到京城的路得走上好几个月嘞,不过没事,她还走得动,大不了就坐船,坐马车,总要再看一眼她的小徒弟,看一眼再继续云游天下。
第45章 湿润
万籁俱寂的深夜,杨叙川再次被父亲唤到了书房,甫一关上屋门,杨公便摆手道:“你不必瞒我,我已知晓,说罢,今日见到雪奴……他怎么样了?”
自己虽胆小懦弱,但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果不其然,儿子躬身道:“我今日确实去给雪奴送行了……”
只是一句话刚说完,杨叙川就抹起了眼泪,“你都不知道,雪奴这次出宫,皇帝竟然什么都没给,他连,他连脸盆子都带上了……”
“什么?”
杨公直接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杨叙川便把见到萧霁的始末说了,他初见时甚至以为这不是外甥的车驾,还是看到了内侍赵通这才确定,那时他也差点忍不住,但为了不让外甥太过难堪,这才未提只言片语。
听完两辆马车内外皆塞满了东西,马车内外挂得丁零当啷,杨公又直愣愣地跌回了椅子上。
“他从前贵为储君,哪里坐过这样不体面的马车,这般节省……”
想到什么样的事情能叫外孙性情大变,便是胆小懦弱的他也忍不住低声暗骂,“哪有这样做爹的,便是给儿子分家,也不至于一点家当都没有……实在是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