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嫡姐逼换夫?她转身母仪天下by银台金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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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接圣旨的资格都没有?
礼部官员只当郑夫人是高兴坏了,他的目光落在了跪在一边的奚清桐身上,方才才见过宫里的王妃娘娘,现在看到与王妃一样的女郎,便知这位就是王妃那孪生姐妹了。
不过看着那颤抖着身躯的女郎,礼部官员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果真是不是一起长大的,王妃娘娘接旨时那样从容沉稳,这位就逊色多了……
一家三个人都不知道礼部官员是怎么走的,等最后一片绯袍离开奚家大门时,郑夫人终于恢复了些神智,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过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奚青柏低声喃喃道:“怎么可能?我没听错吧?”
他所认为的,落魄的,不得丈夫宠爱的妹妹竟然被他的丈夫亲自向皇帝请命称为了正妃?
古今有不少从侧妃变成皇后的,可从侧妃变成正妃的,还未有之……
他还只喃喃自语,不敢置信,另一边的奚清桐已经受不住直接冲到桌案前,她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抓不住圣旨的卷轴,就那么粗鲁随便地打开摊在桌案上。
她死死盯着上面的字迹,一字一句地细细看去,可她竟觉得每一个字她好像都不认识了,每一个笔画都在她眼前扭曲变形。
那些溢美之词——什么“秉性温良”、什么“患难与共”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明明不是的,奚清梧根本就不是自愿的!她是被迫的!根本就不是自愿跟着萧霁的!
奚清桐想要解释,想要呐喊,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敢说,可看到最后的“兹册封奚氏为昭亲王正妃”时,她还是差点摔倒在地上,幸而有丫鬟扶住了她。
但这丝毫没有打扰到奚清桐,她的目光还是牢牢地黏在了圣旨上,在圣旨上搜寻,仿佛要找出什么破绽。可那鲜红的玉玺印鉴刺目地盖在末尾,昭示着这道旨意的无可辩驳。
“怎么会这样……”
她真的成了亲王正妃?
奚清桐不可置信,愣愣地看着那圣旨,这一番癫狂的模样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眼瞧着周围的仆从已经嘀嘀咕咕,郑夫人终于清醒过来,赶忙走到奚清桐身边一把抓住了奚清桐的手,而后又挥退周围奴仆。
至于那卷圣旨,她闭了闭眼,语气疲惫至极:“快拿下去吧……奉在祠堂。”
等周围的仆从都走了,郑夫人才厉声对这一对儿女道:“跟我来!”
一行人回到郑夫人的院子里,院门一关,郑夫人便低声训斥道:“你难道忘记了你自己现在的身份吗?你怎么敢在外人面前那样?!”
那些人本就在奚家伺候了多年,即便之前一直在外院伺候,不常见家里的女郎,可毕竟眼熟,指不定多看些时间就觉得不对劲了。
尤其是刚刚这道圣旨,更是让交换身份的危险性更上一层楼。若是被旁人看出来,若还是对奚家有敌意的,那奚家就完了!
可奚清桐本就情绪极差,昨日的冬凝,宋云鹤,今日又来青梧被扶为正妃,一桩桩,一件件都踩在她的心口上。又被向来疼爱她的郑夫人这样呵斥,顿时绷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郑夫人,心中猛地生出一股委屈,“你是不是看她成了正妃就维护起来了?你是不是觉得她比我有用了?”
这话实在是戳在了郑夫人的心口,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实在难以想象这些话是她疼爱的女儿能说出来的。
眼看着母女俩要吵起来,奚青柏连忙劝架,“娘最疼谁,你还不知道么?娘哪次不顺着你?”
奚清桐到底还是有些理智,听到这句话,她也气弱了下来,可心里头那难受让她泪流不止。脑海里全是青梧成了正妃一事,不禁捂面哭泣:
“她……她怎么就成了正妃?萧霁…凭什么不喜欢我,而喜欢她?”
“她明明不是自愿去的,说什么不离不弃,舍身相陪……”
奚清桐边哭边抱怨,奚青柏听着也难受得不行,他倒没纠结这些,他只想着根据圣旨来看,他那个妹妹是受昭亲王宠爱的,不然也不会被扶为正妃。
可无论是之前的逼她交换,还是上次去探望,他们之间都是只有怨没有情,如今那个妹妹坐稳了王妃的位置,以后岂会对他有所助益?
奚青柏也不禁臊眉耷眼,表情郁郁。“娘,看来我们真的要设法与清梧妹妹重新交好了。”
但这句话听在了奚清桐耳朵里,刚恢复一点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至极。
母亲的维护,长兄的善意都让奚清桐感觉到了危险,她的位置在一步步地被奚清梧侵占。
不,这不行。
奚清桐心中警铃大作,当即尖声道:“交好?你上次去,人家给你好脸色了么?怎么可能还能和好?”此时的她已然没有一点当初温婉端庄的姿态,变得和泼妇一般。
她这尖利的话语让奚青柏也十分难堪,不禁恼怒道:“你还凶起我来了?若不是你当初任性,受不了一丁点苦,如今做正妃的是谁?”
前头还在劝说她不要与母亲吵架,可轮到自己,奚青柏才察觉这个妹妹现在是有多么癫狂,简直就是见谁都咬。
这话在奚清桐耳朵里就是明晃晃的责怪,这种责怪最是让人难受煎熬,她难道就不后悔吗?她也后悔呀,作为家人,难道他们不应该安慰她,帮她想办法吗?
只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初青梧丢失后被责怪的郑夫人也是如此想的,她觉得她自己失去了女儿已经够伤心后悔的了,其他人为什么还要责怪她呢?
现在的奚清桐也是如此,她无助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可郑夫人的面色也完全说不上好,这在她眼里无疑也暗含着责怪之意。
是了,他们都责怪她,责怪她当初为什么不坚持陪着萧霁,可他们当初谁劝了呢?
他们当初不都觉得她是掌上明珠,过不得那些日子么?与青梧交换,难道不是他们默许帮助的么?怎么到现在就全怪在她身上了?
奚清桐眼睛哭的通红,心脏仿佛也被撕成一瓣又一瓣,她的夫婿有了别的女人,她的母亲和长兄都责备她,心都要偏到奚清梧那里去了……
是了,现在一切都是奚清梧的了。
奚清桐木然地环视着她自己的母亲和长兄,心中那股气终于再也憋不住了,低吼出声:
“不,不是,这个位置本该是我的!我才是萧霁明媒正娶的侧妃,我才是,这个王妃也该是我才对。”
好在他们已经在郑夫人的院子里,这里都是郑夫人的心腹,可即使这样,奚清桐这副样子也让她失望至极。
怎么就这么执拗?
旁人觉得奚清桐疯了,可奚清桐却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的眼睛一亮,在郑夫人说话之前抢先道:“我要和她换回来!”
奚清桐猛地抓住郑夫人的衣袖,眼中闪烁着病态的亮光:“娘,只有换回来,昭王妃才是我们奚家的,奚家才能吃到真正的好处。”
她急促地喘着气,语速飞快:“第一,这样咱们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怕人发现身份有假了,这一切只是回归正轨。”
“第二,”她看向奚青柏,语气里满是诱惑,“只有我当王妃,才会全心全意帮扶奚家。哥哥,你也知道她的态度,你觉得她会帮你,还是我会帮你,你能指望那个白眼狼吗?”
这话说的不假,交换回来确实有诸多好处,郑夫人和奚青柏都神色微动。
可他们毕竟还有理智,思忖了一息便摇头道:“不成,那丫头现在成了正妃,享受着荣华富贵,怎么会愿意换回来?”
“而且,就算不说她,那昭王爷与她相处了三个月,他应当能辨认出你们俩了。”
实在是讽刺,当初的萧霁陷入弱势,奚家这三人商议交换时无人想过他,如今他东山再起,又是宋云鹤被遗忘在脑后了。
不过很快,奚清桐便想到了宋云鹤,却不是想着宋云鹤,而是将其列为说服青梧交换回来的理由。
“当时我们都瞧见了,妹妹看着表哥希望他能出言挽留,她分明对表哥是有情意的,清梧妹妹初嫁表哥,定然对他情谊深厚,也许她会愿意的!”
第170章 这样也好
这世道贫家女难钟一郎,世家女倒是大多从一而终,因着前者要活着,后者要名声。
奚清桐自小生在京城,她不懂民间的风俗,理所当然地认为青梧和普通世家女一样,对自己第一个丈夫总要钟情一些。
再说到宋云鹤,奚清桐其实也感觉到宋云鹤对她不如从前了,嫌弃她花销太多,兴许他也更希望奚清梧换回来。
“你们觉得我说的如何?你们都了解奚清梧的性子,她不似我生长在奚家,她不会和奚家一条心的。”
“再说,难道她就不害怕吗?现在她与亲王情深,可她骗了王爷,她不是王爷真正的侧妃,王爷喜欢她,难道不是因为她顶了我的名头么?若是叫王爷知道她只是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王爷还会喜欢她吗?”
奚清桐自持美貌才华于一身,也确实如此,未嫁之前的她在京城贵女圈可谓风光,便是国公之女都被她压下。
她的琴棋书画样样皆佳,舞蹈礼仪也十分精通,世家贵女要学的,她都会。
所以,奚清桐自然而然地认为萧霁会喜欢青梧有着她的原因在内,谁会不喜欢她这样才貌双全的女郎?
郑夫人和奚青柏被说动了,他们也觉得萧霁会喜欢青梧有着奚清桐的原因在内,若是告诉萧霁他现在的正妃其实是出生乡野,未受过太多教养的假贵女,他定然难以接受。
“可是宋云鹤那边……还需要说服宋云鹤。”
郑夫人松了口,“必须说服宋云鹤,你才可以试一试,而且你若是想再还回去,你就要反过来模仿清梧了,这三个月的苦日子她能过下来,定然不会和你一模一样。”
若说以前郑夫人是坚定支持奚清桐的每一个决定,那么现在的她已经开始犹疑了,她要考虑更多的东西。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随着人地位的变化,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但奚清桐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若是再不改变,再这让任其发展,那么她在母亲,长兄心里的地位只会越来越低,她以后只能仰望那个乡野长大的姐妹了。
“没关系的,我知道清梧是什么样子,她在行宫种地,我也会的!”
被善善折磨了许久的奚清桐此时竟然有些庆幸,幸好她忍着恶心去帮那徐夫人做了不少事,学了点基本的东西,她只要以后在王府里种个花儿草儿的,那不就和清梧一样了么?
“我回去说服宋云鹤,他一定会同意的!”
见奚清桐如此表示,母子俩人对视一眼,终于缓缓点头。
郑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女儿沉声道:“既如此,你且去试试。但切记,若宋云鹤有半分不愿,此事便作罢。兔子急了会咬人。”
奚青柏也凑过来叮嘱:“妹妹,此事关系重大,万不可鲁莽行事。你先探探口风……”
“我省得的。”奚清桐迫不及待地打断兄长的话,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宋云鹤那边,我自有办法说服。”
她整理了下凌乱的鬓发,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只要她再骄纵一些,宋云鹤定然会失去耐心的,不过几日,他便会同意的。
至于萧霁……其实每个人都想到了,但无人提起他,心中的欲望占了上风,他们要愚弄萧霁,自然下意识觉得萧霁发现不了。
有一就有二,上次还成功了,为什么这次不行呢?
奚青柏甚至阴暗地想:有些男人即便发现了也不会说出来,还会帮着默默瞒下来,毕竟孪生姐妹互换,实在刺激的很。
在奚清桐的计划里,她要故意作几日,宋云鹤才会彻底厌烦,谁想机会竟就在眼前——宋云鹤病了。
“夫人,您快回去吧,郎君昨日淋雨受了风寒。”
折桂也是知道内情的,他心疼主子,到底不愿意见宋云鹤病中无人关怀,还是来奚家请了。
若是上午,不,甚至是在圣旨送到奚家之前,折桂来请,奚清桐也许就着这个台阶便下了,可在知道青梧成了亲王正妃过后,奚清桐便再也受不了。
侧妃和正妃,怎可同日而语?
皇家妾也是妾,正妃那就不一样了,正妃才配的上她。
所以奚清桐自然而然轻慢地看向了折桂,轻笑一声,不屑道:“生病了找郎中,来找我做什么?”
折桂站在奚家大门外,望着那扇缓缓关闭的朱漆大门,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怪不得自家郎君不让自己来请,若是请这样的夫人回去,郎君恐怕会病的更重。
他是宋云鹤的身边人,姐妹交换的事情瞒不过他,当初他就不理解郎君为什么要换,在他看来奚清桐固然是神女一般的人物,可宋家养不起神女,他觉得原本的夫人就很合适。
然而这一切都是郎君自找的,折桂连替宋云鹤抱屈都觉得羞愧,毕竟是自家郎君对不起先前的夫人在先。
但要叫折桂替奚清桐说话,那也是不可能的,回想起刚刚奚清桐的表情,折桂忍着屈辱回到了宋家。
回到宋府时,宋云鹤正靠在床头被老管家服侍着喝药。折桂虽然没说去做什么了,但宋云鹤已经猜到了。
见他独自一个人回来,宋云鹤还是忍不住问道:“她那边怎么说?”
折桂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哽咽:“郎君,奴才没用……请不回夫人。”
宋云鹤见状,本就苍白的脸色又僵了起来,片刻后才道:“她说了什么?原原本本告诉我。”
折桂他是了解的,轻易不会露出这种情状。她肯定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可宋云鹤还是低估了那话的威力,折桂将奚清桐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甚至连她那声轻蔑的冷笑都学得惟妙惟肖。
说完后,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宋云鹤忽然轻笑一声:“也好。”他抬手将剩下的药一饮而尽,苦得皱了皱眉,“这样……也好。”
她无情,那他也不必有义。
夏日的天总是阴晴不定,窗外忽然下起雨来,噼里啪啦有很有几分吵闹,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宋云鹤那张脸上此刻竟显出几分如释重负的平静。
第171章 奚清桐有孕
奚清桐一连两日都未回宋家,她在奚家还是闺阁时的份例,享受的很,自然流连忘返。
她想着借此激起宋云鹤的怒气,等回宋家时,宋云鹤自然会迫不及待地期望她与奚清梧再换回来。
直到第三日中午,桌上上了一份时兴的鲈鱼。
清蒸鲈鱼最是鲜美,奚清桐往年也最爱吃这一道菜,可今日闻见桌上鲈鱼的味道,她却一反常态觉得有些恶心。
“这鱼坏了也敢给弄上来?”
金珠诧异地凑近闻了闻,“没有啊,这鱼的味道很好啊。”
奚清桐的脸色瞬间一变,手中的银筷“当啷”一声掉在瓷盘上。她猛地捂住胸口,想压下那股怪异的感觉。
金珠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夫人……您该不会是?”
然而话还未说完,奚清桐已经厉声喝止:“住口!”她环顾四周,确认厅内只有心腹婢女后,才压低声音道:“不许声张!”
奚清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狠厉。若真是有了,再爆出身孕,她与宋云鹤之间就再难斩断,更遑论和孪生姐妹换回来了。
“你去悄悄给我请……”奚清桐一把攥住金珠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婢女疼得皱眉,“不,不行……”
在奚家哪里能悄悄请郎中?必然是会被发现的。
她又重新坐了下来,心一时乱极了,若真有了孩子,这计划还要继续进行吗?
若是真的有孕且被发现,即便母亲和兄长已经被她说动,也会立即变卦,毕竟混淆皇室血脉更是大罪。
但,难道就要一辈子顶着奚清梧的名头,做宋家妇,以后一直被奚清梧压一头么?
“不,我要冷静,万一……万一不是呢?”
奚清桐深吸几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慌乱,吩咐两个贴身丫头道:“你们把这盘鲈鱼拿远点吃了,不要吃太多。”
吩咐完这一句,奚清桐自己又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按照往常的食量把这一顿饭用了,即便吃的味同嚼蜡,她也不愿意露出半分破绽。
吃完饭,奚清桐以回去劝说宋云鹤为由,面色如常地和郑夫人告别出了奚家。
可出了奚府,她并未直奔宋家,而是带着丫鬟前往了一家医馆,甚至对驾车的车夫也用了宋云鹤生病,她买些药回去的由头。
一切都天衣无缝,但进了医馆,她的脚步便急促了起来。
坐在医馆的雅间内,带着幕篱的奚清桐指尖冰凉,掌心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盯着大夫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指,心跳如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腔。
“夫人……”老大夫收回手,捋了捋胡须,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恭喜您,这是喜脉,虽然有些浅,但胎像安稳。”
一瞬间,奚清桐的呼吸凝滞,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一道惊雷劈下。
有孕了……竟然真的有孕了!
她眼前一阵发黑,仿佛看见自己被困在宋家,顶着奚清梧的名字,一辈子做宋云鹤的妻子,眼睁睁看着奚清梧风光无限,而自己永远低她一头……
不!她绝不能接受!
“大夫……”她猛地抬头,“这胎我不要!”
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不能怪她心狠,实在是不是时候,但凡来的早半个月,她便什么也不想了。
怎么能,怎么能在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后来呢?
老大夫一愣,眉头皱起:“夫人三思,这……落胎伤身啊。”他也没问为什么,这高门大户的阴私太多,他知道多了也不好。
“我知道,但给我开药,打掉!”奚清桐一字一顿,眼中含着悲伤与狠厉。
大夫被她的语气慑住,迟疑片刻,终究叹了口气:“夫人若执意如此,那老夫便开药了。”
“不必废话,快开药!”奚清桐打断他,指尖微微发抖,却强自镇定。
她不能犹豫,绝不能犹豫!这个孩子,绝不能留!
两个小丫鬟站在门口听的发抖,她们到底跟了什么样的主子,弄掉旁人的孩子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
但她们只是丫鬟,做不了主子的主。
很快一副落胎药并给宋云鹤的药材包好送来,老大夫交给奚清桐时,还是不得不提一句:“夫人,您虽然还年轻,但这落胎药确实伤身,且对以后怀胎有影响,当谨慎使用。”
奚清桐点了点头,却依旧拿着那药走了,并未表现半分迟疑,老大夫见状也只得摇摇头,他已经尽力了。
坐在回宋家的马车上,奚清桐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已孕育了一个生命。
她的孩子……
这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奚清桐再是心狠,现在也不由得遐想起来,若留下这个孩子会怎样……
宋云鹤虽然现在可能怨她,但若她愿意低头,他会原谅她的任性,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如此相夫教子,安稳一生似乎也还不错?
可奚清梧呢?
一想到那个孪生姐妹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亲王正妃,而她却只能做宋家妇,甚至还要对奚清梧俯首行礼——
不!她不甘心!
她猛地攥紧药包,心又硬了起来。
可就在这一瞬,腹中似乎传来一阵细微的异样,像是那个尚未成形的生命在无声地哀求。
奚清桐的心狠狠一颤,眼眶些发热。
真的要打掉吗?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恭声道:“夫人,到了。”
奚清桐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纷乱的思绪,抬脚下车。然而刚踏入宋府,她的脚步便猛地僵住——
不远处,冬凝穿着一身崭新的桃红衣裙,发间簪着几支银钗,身边还跟着一个面生的小丫头,这打扮,这架势……
奚清桐瞳孔骤缩,一股怒火从心中窜了上来。
宋云鹤竟在她离府的这几日,抬了冬凝做妾?!
她死死盯着冬凝那喜笑颜开的脸,方才的心软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与讥讽。
她还在那犹豫呢,人家已经不顾她的颜面公然纳妾,她还留下这个孩子做什么?
她还犹豫什么?
奚清桐盯着冬凝消失在书房门后的身影,实在压不下心中这团火。
她提起裙摆,加快脚步,冬凝踏进书房不久后,便跟了进去,眼瞧着冬凝要坐在宋云鹤的床边献媚,她一把拽住冬凝的后领狠狠往后一扯!
“啊!”冬凝猝不及防被拽得踉跄后退,还没站稳,就听见“啪!啪!”两声脆响,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起来。
“贱人!敢挑衅我?!”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快到屋内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无论是折桂还是宋云鹤。
躺在床上的宋云鹤愣了一息才恍然回神,冬凝已捂着脸跌坐在地上,而奚清桐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眼中满是轻蔑。
她目光扫来时,那丝轻蔑并未收回,仿佛不止对冬凝,也是对他。
“奚清桐!”宋云鹤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脸色铁青,连名带姓地斥声道:“你发什么疯?”
奚清桐既是真的生气也是借机激怒宋云鹤。她故意扬起下巴,用最轻慢的语气道:“怎么?我教训一个贱人,你心疼了?”
宋云鹤额角青筋暴起,“冬凝现在是我的妾室,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眼瞅着两人要吵起来,跌坐在地上的冬凝唇角悄悄勾起,她本想留下来看个笑话,却听宋云鹤对她也厉声道:“出去!”
冬凝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浑身一抖,慌忙退了出去,折桂也立马有眼色地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带上房门,最后就守在门外,不让其他人靠近一步。
书房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宋云鹤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看向奚清桐:“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被他这样质问,即便奚清桐已经准备放弃宋云鹤,眼眶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多年受尽偏爱,如今这偏爱散尽,她又怎会不伤怀?
“我倒要问问郎君想怎样?你先是背着我和那贱婢搞在一起,而后又抬了那个贱婢做妾,你尊重过我么?”
这话正激怒了宋云鹤,他抬眸冷笑道:“尊重你?你尊重过我么?你还记得你是宋家妇么?你的夫君病倒在床,你说了什么?”
“你一连数日不归,还像话吗?你既如此,我何必顾忌你的颜面?”
这两件事来回地吵,宋云鹤已经十分疲惫了,他对她的耐心在几日前已经彻底消失了。
“奚清桐,有个结果吧,和离吗?”
床上的男人深吸一口气,他觉得他的脑袋已经越来越痛了,他只想奚清桐能安静一些。
这句话正中奚清桐下怀,她却没觉得有太多高兴,不过她还是顺着计划好的话把话引到交换这件事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与奚清梧交换时,你不是欢喜的很吗?现在就后悔了?”奚清桐的声音微微发颤,眼中闪着泪光。
她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宋云鹤苍白的脸:“当初是谁对我说只要能娶到我,他此生无憾?现在却后悔了?那奚清梧有什么好?萧霁也喜欢……你也喜欢?!”
说到这里,奚清桐已然含了真情,她真的想知道,她到底输在哪?当然最后一句话只是为了给宋云鹤头上安个帽子,让她占到上风,然而奚清桐却听到——
“对,我也喜欢清梧。”
宋云鹤闭了闭眼,喉结滚动,承认了。若是之前,他确实更喜欢奚清桐,可如今奚清桐是这个样子,那心中的天平自然就倾倒了。
或许是真心,或许是为了刺痛对方的心,宋云鹤就这么承认了。
这让正酝酿着下一句话的奚清桐瞬间卡壳,这四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奚清桐的心口。
“你……喜欢奚清梧?”
奚清桐美眸睁大,她只是随意一说,连试探都算不上,宋云鹤怎么就承认了?
奚清桐踉跄后退一步,手指死死攥住衣襟,她死死盯着宋云鹤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可那双曾经盛满深情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令人心碎的坦然。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她的声音轻得几乎飘散在空气中。
见她如此震惊,痛苦,宋云鹤觉得愉快起来了,仿佛前几日的心痛在看到她痛苦时都被抵消了。
宋云鹤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起身来到书桌前,从最底下的那本书中,拿出了那朵干花。
青绿色的芍药早就泛黄,可奚清梧盯了一瞬还是认出了这朵花。
林善善与她提过,这是宋云鹤中探花时,她那孪生姐妹掷下的,被宋云鹤别在了帽子上,最后又被她踩在了脚下。
这朵花为什么还在?不是已经被她踩烂了么?
奚清桐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盯着那朵泛黄的芍药干花,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你捡回来了?”
“是啊……我捡回来了。”
宋云鹤轻轻抚过干枯的花瓣,眼神温柔得刺痛了奚清桐的眼睛:“这朵花是青梧掷给我的,那一日我风光无限,她也美丽得不似凡人……”
“我以为我更爱慕你,但其实那一日,青梧也住到了我的心里。”
这是宋云鹤不知道多少个午夜回想意识到的,青梧对他的好,他其实都记得,一点一点地入侵了他的心,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惯性地以为他最爱奚清桐罢了。
他抬眸,眼中带着残忍的平静:“所以,我下意识地捡回来了,并且保存至今,时常拿出来怀念,看到这朵花,我就仿佛看到了清梧。”
这句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奚清桐脸上。
那个她看不起的、乡野长大的孪生姐妹,竟然早就悄无声息地抢走了本来爱慕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