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明月夜 by子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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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官宦弟而言,情爱都是短暂的,只有家族、前途、子嗣才是长久的。嫁给梁晗的女人,有礼法的撑腰、婆母的护航、外加些姿色心机和手段,天长日久,不怕万春舸不倒台。
当然前提是,万春舸没有林氏这样的运道,能生下个当皇后的女友、有个做太子的外孙。
两边都在盘算着这门婚事。她们不知道现在的行情变了,皇后因为一些原因开始有意关照这个六妹妹。
第484章 (会员加更)
卫姨母担忧的看着明兰。明兰回过神来,笑着道:“不要紧的,待见了老太太,一切都会好的。”
明兰思考了下,她不是很想去跟别的女人斗法。
大娘子和林小娘长达十数年的相争,深刻影响了下一代的择偶观。
华兰看见了母亲王氏是如何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也看到了林小娘是如何仗着父亲的偏爱,靠妾室的身份在盛家耀武扬威的。
于是,华兰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钱财只是身外之物’。对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丈夫的心,只要能让丈夫跟自己一条心,她就可以赢。
长柏出生的时候,大娘子跟林小娘已经斗得很厉害了。虽然作为嫡长子,他最受重视,地位无人可以撼动。但是也不可避免受到了盛紘宠妾灭妻的影响,看着家宅是如何不安宁的。
他心中有阴影。对那些水蛇腰桃花脸的丫鬟们,从来不多看一眼。
墨兰则看见了生母如何用手段改变人生。于是,她有样学样,攻下了皇朝最尊贵的男人,也为这场持续十几年的妻妾之争画下休止符。
至于明兰,她明白了与其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男人的身上,还不如好好爱自己的道理。不愿劳心劳力的去改造一个男人。
况且,有初恋齐衡在,谁看得上还没进门就有妾室、通房的梁晗啊!
还是让吴夫人另请高明吧。这次姨母帮了她很多,有了这一手消息,老太太也能直着腰板拒绝了。
大娘子那边也无话可说,她总不能在明知道这不是一门好亲事的情况下,坚持要把自己嫁过去吧。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半弯新月悄悄升起。
赵祯、墨兰在庭院里赏月吃葡萄,“若非她们提醒我,我都快忘了马上就要到七夕了。自从怀了小玄英,除却他的生辰、百岁、周岁外,我都不知岁月几何,差点连七夕的日子也忘了。”她十指尖尖,慢慢剥着一颗葡萄,微微一笑。
“其实从前,七夕与我而言与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区别。倒是你们女儿家,这样的日子更牵挂不舍些。”他说着,望着妻子只是吟吟微笑。
墨兰雪白粉嫩的面颊飞起红,“牵挂不舍的人近在眼前,女儿家的情愫自然可表。”
赵祯抚一抚她的额头,“你的心意,我视若瑰宝。”
墨兰靠在他肩上,柔情道:“我亦如此,只要能和六郎在一起。七夕不七夕又有何妨。”
凉风轻轻拂到面上,和他的手一样凉而温柔,吹面只觉舒服。
戌时的梆子刚敲过,东京各家各户陆陆续续点上灯火。
老太太坐在榻上,衣着虽然还很朴素,但手上的念珠却是碧玺串成,颗颗饱满。这串是明兰从箱子里找出来,孝敬她的。
“你四姐姐气总算消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哪有这么多仇。”老太太眉目舒展,神情和蔼。
“也不枉大伯辛苦筹备。如今在户部挂了职,领着内帑皇粮,旁人也不敢小觑。”
这里特指宥阳老家的人。
去岁,孙志高用和离书,换来人身自由,和三成陪嫁之后,索性直接以正头娘子的礼节,将那位出淤泥而不染的妓子接回家。
淑兰堂姐则被家人送去了盛纭嫁的村子,那里物富民丰,民风淳朴,令她可以避开流言纷纷扰扰。
可孙母却始终心有不忿,在宥阳当地嚼着舌根,说盛家女儿厉害,夫婿在外逢场作戏,也要被大棒子管着、和离要挟着。
不少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信了,议论不断。
孙志高更是开口闭口就是——待我高中之后如何如何。估计是想高中之后,让宥阳盛家身体力行的感受一下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额,当然按照岁数来说,他现在应该是莫欺青年穷,再到老一些要是还没做出什么成绩,就是莫欺中年穷。
可惜盛家不会给他这个报仇的机会。
盛维一返家就大摆宴席、广邀宾客,将自己在户部挂职的文书大大方方的摆出来。
宥阳当地乡绅这才知道,原来盛皇后的盛,是宥阳盛家的盛。
就连曾经收到过盛紘书信的胡知县,也大吃一惊。他也以为宥阳盛家跟郡王爷只是远亲,所有宥阳盛家甚少攀谈,没想到他们关系这么近的么。
连皇后都要喊盛维一声‘大伯’!!!
盛家对于自家为什么这么低调,有一番解释:“家中承蒙天恩,本该是一件大喜事。然又恐福气过重,非我等凡材能享,时常约束自省。若非家中出了变故,皇后娘娘怕姊妹受欺辱,适才赐下皇商一职。皇后娘娘殚精竭虑,我等实在推拒不得,故而汗颜领受。”
孙志高一听,暴跳如雷。
防谁呢?!
他跟淑兰是夫妻的时候,就藏着掖着,让他以为盛家就是普通一商户。便是离了,也无甚要紧。
现在一看把自己给甩掉了,就立马翻身成了皇后伯父、大宋皇商。
这对孙家母子来说,是完全不能原谅的。这下,他们也不管什么传宗接代了、也不管孙志高和盛淑兰俱已签下和离书,是两个陌路人。
“哐哐哐”的去敲盛家大门,要求接淑兰回家。盛家连门都没让这对母子进。
孙志高?
谁,不认识。门房谨记主人的吩咐,家里现在事多,可能不能放没见过的人进门。
谁知道是不是眼红妒忌自家富贵,想来分一杯羹的地痞流氓。
他们现在可是皇后的母族,哪是什么泥巴种都能攀上的。
为了能和赵官家成连襟,孙志高也顾不得读书人的体面了。
日日赖在盛府面前不肯走,只要是见到盛维、李氏外出,就一定会扒在人家轿子口,不断诉说自己对淑兰的感情。
只能说挑男人真要擦亮眼睛,挑上这么个没脸没皮的,即使盛家有钱有势,也免不了心里呕出几缸的血。
明兰看着信上用力的落笔,几乎可以想象品兰那愤愤不平的脸。
不过盛家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人家。明兰看到书信结尾,老家那边直接让门房把孙家母子打了出去,同时又找人接触那妓子,在她耳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她现在大着肚子,短时间内想重操旧业是不可能了,要是再不抓牢孙志高,就什么都没有了。
盛家本意是想挑拨的她在孙家闹,或是用其他法子分走孙志高母子全部精力。没想到,被说得有危机感的女人一不做、二不休,一碗汤药倒孙家母子,然后带着所有财物和情郎跑了。
更绝的是,这情郎还是孙母的侄儿、孙志高的表弟。而且据知情人透露,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那侄子的。
这会儿孙家母子是真的没有精气神来攀扯盛家了,他们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
等他们消化完,再来找淑兰,淑兰都嫁人了。
为了活络府里的氛围,也为了让苦读齐衡难得放松一下。
平宁郡主请了几家,一块儿到府里听戏。今年喜事多,不少戏班子为了挣钱都上京发展,推出了不少引人入胜的新剧目。她们先过过眼。
清河郡王府的女眷们,也在受邀之中。
这日一大早,翠微就把明兰捉起来认真打扮。
厚长的头发梳好成髻,用赤金嵌珠大发钗定住,鬓边再戴一支小巧的累丝含珠金雀钗,钗形双翅平展,微颤抖动,十分灵俏。
这一身打扮与如兰一般富贵,却更显娇艳,看得王氏母女眼光都暗沉了。
但临到出门,总不好现在才说不让明兰一起去,一行人气氛低沉的坐上了马车。明兰自觉对王氏母女忍让恭敬多年,可有好事王氏总不是第一个想到自己,非得是要轮了几轮,确定如兰不适用,才会让自己捡漏。
当然,王氏偏爱自己亲生女儿,谁都无可指摘。可明兰不知为何,今日就是不想再低声下气了,只当做没看见,也没凑上去说些奉承话。
马车一路安静,到了齐国公府,门口早有丫鬟婆子等候着接人。王氏此前倒来过几次,对眼前的景象不觉惊讶。但如兰、明兰来得少,只觉得进门后眼前倏然开朗,府内高阔平和,远眼过处还有小桥流水和山丘树林。
穿过一个圆门,只见里面处处雕廊画栋,着实气派富贵,便是窗廊柱都是描金绘彩的。
要说新旧,肯定是郡王府更新一些。但宅子的格调,有时也不是只看新旧的。起码,最为传承了两、三代的富贵之家,齐国公府的老式贵气确实更有格调一些。
难怪平宁郡主平日总是目下无尘,原有这样的底蕴在。
“王妃来了。”平宁郡主缓步走来,对着王若弗笑道,态度亲热。幸好她没得罪人,现在两家还能和和气气的说话。
也只能说圣心难测。以前看圣人在提到家中姊妹时,态度总是淡淡的,她便以为与盛家结亲,如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可谁想不过一年,圣人态度来了翻天转变,对家中姊妹和煦了很多。
平宁郡主无法,即使心里因为盛明兰名声有瑕,对她颇为抗拒,可面上也只得重新热络起来。
幸好王若弗不是小气的人,所以来往之间十分自然。
王若弗与平宁郡主寒暄后,便带着两个兰落座了。丫鬟紧跟奉上茶点果,大家一边闲聊一边等着客人陆续到来。
女客渐渐到来,一群服饰华贵的姑娘们、夫人们带来一阵阵香风。
即便如此,盛家在一众女眷中也丝毫不落下风,身边聚拢了许多女客问安。
看得嘉成县主脸色都变了。她没想到盛明兰在出了那么一桩丑闻后,还能接到齐国公府的帖子。
明兰发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顺着这道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衣着华贵,脸容妩媚俏丽的女子正盯着自己。
自己有得罪过她么?
明兰满心疑惑不解。
如兰点了她一下,“她不就是嘉成县主。”
以前因为跟墨兰、跟大娘子关系不好,明兰没多少外出见人的机会。对嘉成县主的印象,还停留在去年金明池马球会上的遥遥一眼。
现在她和大娘子的关系虽然依旧不算好,但好歹墨兰想补偿她,她就多了很多外出见客的机会。想必,以后还能见到嘉成县主很多次。
明兰轻声道:“县主和郡主倒有几分相似。”她之前隐约听林小娘说过,邕王妃有意把女儿嫁到齐国公府。如果这件事放三十年前,没准真就成了。
因为那时,邕王府还是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但现在么……一个已经过了气的宗亲,可不值得平宁郡主牺牲儿子的婚姻。
如兰得到了共鸣:“我也这么觉着,只老是说不出来!”
嘉成县主约莫十六、七岁,如她这般的贵女,正是含苞欲放的年华,根本不用早早许配人家。
被三、四个女孩围着说话,长袖善舞的模样,竟与平宁郡主有六七分相似。
可惜平宁郡主并不关心。
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请这家人来。也不知道自己想请客听戏的事情,是从哪里走漏了风声,居然让她们知道了。
平宁郡主哪里会知道。为了促成女儿和小公爷的亲事,扼杀女儿的潜在情敌,邕王妃请了不少人盯着齐国公府
也就平宁郡主最近见的女眷比较多,去申家做客时话也没说得那么满。
不然,没准下一个遭殃的就是申家姑娘。
千万不要小瞧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的杀伤力。邕王妃都无可奈何了,嘉成县主还犹有不甘心。
一看平宁郡主对自己不过是寻常的招呼,嘉成县主瞪着平宁郡主离开的背影,忽低低道:“势利眼!”
邕王妃吓了一跳,赶紧去看四周,好在人声嘈杂,也没人听见。邕王妃连忙把女儿拉离人群中心,就算心有不满,也不能表现的这么露骨呀。
“……戏台子的点景都搭好了,咱们先看一看吧。”平宁郡主高声道。
明兰颇感兴趣,正想好好听一听,忽然旁边一个正收拾的小丫鬟手一歪,将一盅没剩多少的蜜枣泥倒在了她手背上。
明兰轻轻‘啊’了一声,那小丫鬟才十一二岁,见闯了祸,立刻赔礼下跪。明兰无奈道:“算了,还好只是手上,若是衣服上就麻烦了。”
小丫鬟提出带她去后院净手。
指缝黏糊糊的肯定是要洗掉的,明兰只能盼着等自己洗完,剧还没开始。净完手,本来应该按照原路返回的,但小丫鬟却将她往一处偏僻的院落引。
哪里,已经有道修长的身影在等着她了。
而背着人教女的邕王妃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示意女儿噤声,悄悄尾随,想看一看她是要去哪儿。
今年夏茶都已运送到京,墨兰在命妇请安时特意给换了新茶,想请各位夫人一同品茗。
可是每位夫人面上都流连着欲言又止,茶是小口小口抿,根本抿不出好坏。
“这茶是新到的,诸位感觉如何?”墨兰忍不住提高音量。
命妇们仿佛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这是在皇后殿中,纷纷说道:“娘娘宫中的茶自然是极品”、“好香的茶,不知又唤做什么呢”。
墨兰可以确定了,她们果真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如果是别人家的是非,她们早就说了,也只有事情牵涉自己,她们才会避之不谈。
要问,肯定是问不出来了。幸好,她在宫外另有耳目。
待命妇们散去后,墨兰单独留下自己母亲,打算好好问一问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林噙霜神色还算镇定,“六姑娘又出事了。前几日平宁郡主邀请不少女眷去府里听戏,六姑娘也去了,可是在戏开场前,被邕王妃和嘉成县主捉到、捉到她和小公爷在僻静处拉扯。”
因为她一双儿女都已嫁娶,所以府里的女孩私会外男,这事对她影响不大。最多就是出门时,会被人问起。
她又不知道该怎么答,最近出门都少了些。
“这、嘉成还没死心!”墨兰忍不住扶额,原以为即使明兰先前名声有瑕,平宁郡主都未到邕王府上提亲。他们就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没想到,她们是真的不知道,还一直派人盯着。这不,一下子就捉到明兰和齐衡私会了。
“等等,既然是邕王妃发现的,以她的精明怎么会无遮无拦的任由事情曝出来?”
先不说会不会得罪人,以邕王妃的性格来说,知道这种小秘密,肯定是第一时间先握在自己手里。考虑清楚能不能威胁、勒索到人后,确认了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效益后,才会曝出来吧。
“邕王妃自然是不会说的,但是当时嘉成县主也在……后生女不经事,一喊之下……”
大家被她的声音吸引,自然而然也就撞见明兰和齐衡私会一幕。
要说气,其实也还好。一是对她影响不大、二是类似的招数她也用过,只是更高明一些,没让人捉住把柄。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没人敢对官家的私生活大肆谈论。
窥探帝踪这个罪名了解一下。
她唯一比较想知道的是,老太太现在是什么心情。老太太可一向自得明兰被她养得通透、心思敞亮,与时下那些贪慕荣华富贵的妖艳贱货好不一样。
结果还不是私会外男被捉到了,而且还是被许多外人捉到的。
她娘当年再怎么与人为妾,也是关上门,悄悄办的。
不过这再一次说明老太太的教育理念果然很有问题。她自己就是一个失败的案例,好好的公侯府第闺秀,一见到个清俊有才的男人,便想起终身大事来,父母也忘了,书礼也忘了,把人生经营的一塌糊涂。
也难怪养在身边的姑娘一个、两个都不相信她择婿的眼光,宁可自己找。
墨兰不知道的是。齐衡,是老太太祖孙一直选出来的,不然也不会有老太太曾多次邀齐衡到寿安堂用膳,而且每次明兰都在。
“那老太太她们预备怎么办?”
林噙霜眼神都很复杂,“两家除了结亲还能有什么办法。老太太和你爹已经去齐国公府和平宁郡主商议亲事了。”
“虽然不是什么光彩事,但我应允只要是她喜欢,我会想办法。”也算弥补她曾经做过的错事。
“大娘子那边又如何?”墨兰想了下,真要这么办的话,盛家现在只有如兰一个未出阁的女儿了。也不知道这事对她有没有影响。
林噙霜嘴角轻轻一歪,“大娘子原先是想把如兰嫁到齐国公府的,再不济还有娘家侄子当后路。现在么……齐国公府肯定是不行了,没有姊妹一起嫁给同一人的道理。王家那边也来信说,她侄子已经和康元儿定了亲。”
“康元儿你还记得么,就是大娘子姐姐的女儿。”
大娘子被姐姐截了胡,气的去找姐姐理论,却反被说了一通,加上如兰的终身大事一下子没了着落,回去之后就病倒了。
王若弗之所以在明兰的事情上这么硬气,不过是仗着如兰再怎么样也有王家可托底,反正是自己娘家,也不会计较什么的。如兰出嫁既不成问题,王若弗便高枕无忧了,待明兰更散漫了。
谁知,王若弗把娘家子侄当备胎的行为严重伤害了娘家人的自尊心,加上她姐姐王若与不懈努力的游说。王家一想,反正哪边的姑娘都是外孙女,娶谁都一样。
于是,康元儿的终身问题顺利解决。
第490章 (会员加更)
夜半时分,老太太去正房屋里看大娘子,然后去正房屋里看王氏,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一阵尖利的女人叫声:“……你死了心吧!我就是养着闺女一辈,也不叫那没脸的东西好过!”
然后是止不住的骂声:“没脸的东西,尽祸害家门了!”
盛紘则温声细语的哄着,又给大娘子许下了诸多保证,一定会给如兰挑个更好的夫君。
门外的丫鬟见到老太太一行人过来,立刻扯起嗓大声传报:“老太太来了!”
屋里静下来,老太太一行人掀帘进去,只见王若弗躺在床上,身着一件蜜色中衣窝在被里头,面色蜡黄,颧骨处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显是刚发过脾气。这会儿她余火未消,看见老太太来了,眼也不抬,也不下床请安。
一旁站着的盛紘倒是如常行礼。
老太太自知这次的确是她们理亏,走过去和气道:“别起来了,好好养着吧。”
王若弗泪中含恨:“老太太……媳妇是个不中用的,眼皮底下叫出了这样没脸的事!我……我……”
可谁不知道,她虽是所有孩子的嫡母,但明兰一直是养在老太太房里的。老太太把女孩儿养的这样没脸,是难辞其咎了。
老太太脸色不变,挥挥手,截断王若弗的话头:“六丫头的事哪能怪你。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我早该发现邕王府一直盯着咱们家,哪成想到一直盯到了现在。”
这种亲身下场盯人的行为,要是没抓到还好,一旦抓到了,盛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只是邕王妃母女就是一口咬定了,她们是出来透风无意中见到的,盛家无凭无据也能追究。
但是这话在王若弗听来就是在甩锅。或许邕王妃母女盯梢盛家,是有不对之处,可要是盛明兰坦坦荡荡,从无与人有私,邕王妃母女便是想捉也捉不到。
王若弗一想到自己的如兰又被她给连累,忍不住拿着帕捂在脸上,大声哭道:“谁会叫她做这些鬼蜮伎俩!却害了我的儿……”
王若弗说的是‘她’、而非‘她们’,可见还是把账记在明兰身上。
老太太再次打断了她的话:“旁的且先不说,但如丫头的事你却并非没有半分责任!你一个闺女到底想许几户人家,这山望着那山高,一忽儿朝东一忽儿朝西,亲家母那般疼你,如今也恼了你,你还不好好思过!”
王若弗吃亏就吃亏在书读得不多,口齿不够伶俐。明明犯错的人是明兰,被连累的是她如兰,可在老太太的话术下,却成了她左右摇摆不定的过错。
王若弗想起慈母的愤怒和亲姐的背叛,心里一阵苦痛,伏在枕头上抽抽搭搭哭起来。
盛紘有些不忍,一下又一下的拍抚着王若弗的背:“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想给如儿选一个好夫君。母亲,您看这……该怎么办?”
老太太温言:“你好好养着,那些糟心事先别去想了,如兰才刚及笄,亲事可以慢慢说。”又嘱咐了下人要好好服侍之类的。
第491章 (会员加更)
老太太回到寿安堂时,明兰还跪在门口,进出的下人们对六姑娘被罚跪的身姿视若无睹,也没人去劝一劝。
“明丫头。”老太太倦怠地轻声唤她,“祖母累了,你也别跪了,回去歇歇吧。”
“祖母……”明兰扬起小脸,泪水从脸上淌下,“祖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她心里对齐衡是有几分好感的,但这几分好感不足以让她坏了往日学习的规矩。
她也不知道,齐衡为了见她,会让下人带她走那条偏僻的小道,更不知道嘉成县主一直在背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老太太捉住她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明丫头,里面的内情咱们知道、外人却不知道,难道我们还要一个一个上门解释清楚?”
关键是,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世人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
“你与小公爷的事,就说咱们两家早有默契。只是一个你还小,二个是小公爷想有了功名再来求娶。如今婚期提前一些也无妨。”
明兰心里惶惶不安,“平宁郡主会同意么。”
平宁郡主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会接受一个庶女当她的儿媳妇么。
“……她会接受的。她接受了,齐衡就是皇后的妹夫、太子的姨父。不接受,由着你去当姑子、或是被药死,那跟咱们家才真是结仇了。”这也是老太太跟她谈判时最大的底气。
只是老太太也清楚,一旦动用皇后的特权来成全这场婚事。只怕她好不容易与皇后修复的关系,会再次降到冰点。
“是,孙女知道了。”明兰悄悄舒了口气。一抬头,看见老太太满脸的倦色,内心十分自责。
“大娘子哪里倒是不太好解决。”这也是目前为止最棘手的问题。皇后跟大娘子一系关系也挺一般般的,这次如兰是被明兰连累,又不是被皇后连累。皇后估计是不会费心为如兰找什么好人家。
说起好人家,老太太这里倒是有几个人选。
比如老家亲戚的孩子李郁,很上进、家境也还富裕;比如老闺蜜贺老太太的孙子,贺弘文,虽然是大夫,但为人体贴老实、也没什么纳妾的思想。
但未必能入得了大娘子的眼。大娘子选女婿的标准,是要比她大女婿忠勤伯爵家还要好的,可这样的人家未必看得上如兰。
老太太实在愁。
她看了眼还跪着的明兰,附耳道:“去葳蕤轩那边跪着,叫她们都瞧见你是真心知错的。”
以大娘子和如兰的性格,动手肯定是不会动手的,最多就是嘴上骂上几句。明兰也只能受着,让大娘子她们消气了。
第492章
“大好的日子,你发这么大脾气外面人见了难免看笑话。”齐国公替她揉着心口,“有什么关上门说是一样。衡儿大了,你动不动把他屋里的人打上一顿,他面上也不好过。”
平宁郡主脸色阴沉,“我若再放纵他,他怕是能把天都捅破。”她是真的没想到,她那个看上去规规矩矩的儿子,居然能做出买通府里下人,跟人家姑娘私会的丑事。
齐国公也叹息道:“你也别气了,事情都这样了,你已把春儿、不为几个打发远远的。哎……原以为读书人家,人家姑娘会有分寸,没想到……”
显然,齐国公也对儿子这次的不智之举很失望。
平宁郡主脸色变了几变,扯动嘴角:“谁叫他的心上人有个好姐姐,这次他能如愿了。”
天晓得她现在的心情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偏偏还不能不让盛明兰进门。要是盛家女儿的闺誉毁在了自己手里,皇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高门大户,总是有那么几件不可言说的隐私。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清白无辜。
为了家族安危,平宁郡主只得忍着恶心,和盛家商量婚事。
齐国公沉吟一会儿,截声道:“如此也好。宫中来人给我指了条路,咱们索性把这事儿都推到邕王妃那儿去。对外只说两个孩子早有同窗之情,只等大了再订婚期,但邕王妃想择咱们衡儿为婿,故意设计这一出,想坏了盛家姑娘名节。”
这也不算冤枉了邕王一家,去年他们家就有盯梢的前科。这次一起把证据都抖出去,也可分担两家的舆论压力。
这一夜明兰跪了多久,众人是不知道的。
等次日老太太再到葳蕤轩时,明兰还跪在外头,盛紘和王若弗都呆在屋里,一个坐在桌旁,一个坐在窗边罗汉床上,夫妻俩都憋着气。
还是老太太心疼小孙女,叫人把明兰领了过来。
明兰跪了一夜,膝盖早就受不住了,但看着坐上生父嫡母隐含怒气的面孔。即使膝盖钻心的疼,也还是得重新跪下。
老太太看着明兰,缓缓开口:“大道理我不说了,想必老爷和太太也说了不少。无论你是被设计、还是真为情忘了礼法,到底连累了姊妹。你四姐姐大度,肯帮着成全这门婚事。但你五姐姐哪儿,你预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