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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影视之明月夜 by子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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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以前华兰也就忍了,她的丫鬟彩簪先前还打着‘为主分忧’的名义,自荐枕席。她脸都被踩到泥地里了,也没说什么。
但随着娘家越发势大,皇后待她也颇亲厚……她的脾气也渐长,扭头就哭到老伯爷面前:“虽说爷儿们有三妻四妾是寻常事,可是母亲也当一碗水端平了。大哥屋里母亲一个人都不给,却往我屋里放了七八个之多,说都是服侍爷的,可不是嫌弃儿媳妇不贤,不会服侍夫婿么?若两位高堂真嫌弃了儿媳妇,儿媳妇这就求去了吧!”
袁绍刚得了个白胖儿子,正喜欢的要命,也忿忿道:“大哥那儿不过一妻一妾,我却满屋的婢女,知道的是母亲给的,不知道的,还不定怎么议论我好色无德呢!”
老伯爷吓了一跳。盛家正盛,有皇后、太子在,怎能与盛家结怨,连忙安抚了儿媳妇几句,转头呵斥老妻,不许她再插手老二屋里的事。
如此,今日袁夫人如何高兴的起来,只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着。王若弗也不去理她,只开开心心的吃茶说话,在座中人都知道,如今忠勤伯府唯二郎袁文绍出息,华兰又是皇后亲姐,生了病皇后还要遣太医来看,可见关系亲厚。对她自是多有结交逢迎。
袁夫人见没几人为着自己说话,愈发生气。

第502章
这时一位穿着缠枝银线杏色斜襟长袄的少女,上前挽着袁夫人的手臂,不知在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袁夫人适才展颜。
经人介绍,盛家女眷才知道少女是袁夫人娘家的侄女,姓章、名秀梅。
明兰看了又看,这位章表妹容色可人,文静秀丽,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佳人。袁夫人该不会极品的要把侄女塞给儿子做小妾吧。
明兰在心里嘲弄着,真要如此,袁夫人可就实实在在拉低了娘家所有女眷的身价了。
什么是妾?
妾,不娉也。
要是章家女儿做了妾,那以后正房太太是当她呼来唤去的妾呢,还是金贵的姨表妹呢?
但这回她想错了,章秀梅此次前来,与袁家内务无关。只是听说永昌伯爵府的吴夫人也会来,听闻吴夫人想为她家六郎求一位淑女回家,也不拘是什么门第。
袁夫人便带着侄女碰一碰的运气。没法子,章家实在不够富裕, 急需外援。
袁夫人把章秀梅领到几位夫人面前,笑道:“这是我外甥女,秀梅,见礼呀!”章秀梅端端正正的敛衽下福,温婉而笑。袁夫人便坐在一旁,含蓄的夸起章秀梅来了,从相貌出身,到女红诗词,就差没把章秀梅捧成天上的仙女了。
吴夫人呵呵一笑,并不接话。章家女儿的相貌她是挺满意的,可心情么……她觉得自己还要多考察一下,要是都像袁夫人这幅模样,那还是免了吧。没得万春舸没按下去,又来一个搅家精。
寿山伯夫人看着她失当的举止,心里不悦,便插嘴道:“我那大侄媳妇呢?”
寿山伯夫人是袁家上一代的长女,自小稳重能干,弟弟忠勤伯爷待她信赖有加。袁夫人瞧见这位大姑姐从来都是矮上一等的。
袁夫人愣了愣,轻叹道:“她身不适,正歇着呢。”眼角瞥了眼华兰,不咸不淡的加了句:“我是个劳碌命,也没人帮着管个家。”
华兰不接话,就当没听到婆母的暗示。
寿山伯夫人立刻接口过去道:“前几日大夫不是来给大侄媳妇诊脉了么。我都问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别是心里不适吧?你也别一味体恤大的,她皱个眉头你也当个大病来伺候,也心疼心疼小的。年前那会儿,她都七、八个月的身了,还叫她给你立规矩,有你这么做婆婆的吗?!”
寿山伯夫人心疼的拉过华兰的手,“瞧她脸色煞白的,想是还没养好!要是哪天圣人问起了,你叫我怎么回?”
袁夫人神色尴尬,这位大姑姐最好教训人,偏她又不好回嘴,只能忍着听。
但袁夫人心里深为自己抱屈。她这么做,也是因为华兰对家里不尽心。要不,怎么老大的官途一直没有起色,老二倒是节节高升。肯定是华兰在皇后耳边说了什么,让皇后多照顾她的小家。

况且,那次她只让华兰过来站了半个时辰,丈夫就赶过来痛斥自己一顿。
当晚华兰说是动了胎气,连床都下不得了,老二又来哭了一场。
这事传出去后,周边往来的亲眷明里暗里说都她偏私心狠,只偏着娘家外甥女,不把人家闺女当人看。
袁夫人真为自己抱屈。自己不过是想教一教华兰,什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别太只顾自己。怎么到最后,反而自己被众人指责为是偏心妇人。
鉴定完毕,袁夫人是高贵版孙母,爱好:把儿媳妇的当成是自己的!
袁夫人扯动嘴角的笑了笑:“大儿媳不如华儿能干,我便想着让她多辛苦些……”
话还没说完,寿山伯夫人便打断道:“你们百年后,这爵位府邸都得大侄子两口操持吧。二侄媳妇再能干,还能替大嫂当家?大侄儿媳妇若真不行,不若我去物色个能干的,到大侄房里,将来也好有个助力。总不能把个伯府交到一个七灾八难的主母手里呀!”
此言一出,袁夫人和章夫人双双白了脸。
王若弗心里熨帖的什么似的,华兰拼命把头低下去,不让人看见自己翘起的嘴角。寿山伯夫人说话厉害,但口气全然一派关心娘家的意味,周围都是要好女眷,都知道这家底细,倒也见怪不怪。
最后还是章秀梅出来打圆场。一番措辞,周全了所有人的颜面,倒令吴夫人暗暗点头。
明明都是一家人,却能养出两种做派,还是说袁夫人这幅模样其实是嫁人后,被夫家改造的?应该不太可能吧。
几位夫人、小姐说着话,明兰趁着这个空档,借口有小礼物要给庄姐儿,请华兰找个丫鬟带她去。实则自己想去透透气。
忠勤伯府她来过两次,地方不大,穿过圆门就能瞧见一排熟悉的海棠树,明兰悠然自得的赏花散步。忽见前头树下,站着一道人影,似曾相识。
人影似乎也注意到她了,双手负背缓缓走过来,一双眼睛黑的深不可测。
明兰不期又遇上顾廷烨,福身行礼,“顾二叔好久不见。”明兰有些奇怪,不是说顾廷烨在禹州当官么,怎么突然进京了?难道是高升了?
顾廷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手一抬,明兰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下意识低着脑袋,只觉得鬓边的珠花瓣儿,在细微颤抖。
过了会儿,顾廷烨才道:“听说你定婚了,恭喜。”
明兰的心情却在此刻奇异的沉了下去。
袁夫人与大姐姐华兰间的相处,仿佛是一面镜子,映照着每一对婆媳。
平宁郡主是个高傲的女人,先前连盛家嫡出的女儿都看不上,更遑论自己。自己与齐衡的缘分,本就是齐衡强求来的。他若能说服平宁郡主上门礼聘自己也就罢了,偏生他说服不了,还非要把事情闹出来。
一个‘私相授受’,让她受惊大娘子、如兰的冷眼,连好不容攒下的嫁妆都要分出去一半,以表安抚。

谁说只有男人在得到后就不珍惜,女人一样如此。
要是他们的爱情中道崩殂了,明兰没准还会继续把齐衡当成初恋,妥帖的放在心底。要是齐衡是正大光明的请平宁郡主到家里提亲,明兰也不像现在这样意难平。
现在他们是可以无阻碍、无压力的在一起了,可明兰自己的名声也坏了。明兰不知道,真正令自己、令老太太在家里抬不起的头,是寿安堂的一餐餐膳、是库房里的大阿福。
当然她们也可能知道,但就是装作不知道。毕竟责怪别人,可比内省自己要容易。
顾廷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盯着明兰,一字一句道:“可你并未开怀。你一直都很憋闷,你活到今日都在委屈。你瞧不上那些嫡庶的臭规矩,可却不得不遵行,你明明事事出色,可偏偏得处处低就,丝毫不敢有冒头!”
明兰大怒,但她并未否认即使和齐衡成婚自己心中依旧存有郁结,只大声冷笑:“冒头?!这世上人人都得认命,不认命?!哼!古往今来多少将相就是栽在不认命上,可到头来又有几人得以善终……你们大男人都如此,何况我一个小小女!我有什么法子!不想明白些,怎能活下去!”
她不喜欢刺绣,手指上都是细细的伤,不喜大娘子、林小娘,不喜欢在不高兴的时候还得笑,不喜欢在讨厌的人面前装可爱乖巧,不喜欢什么新衣服好东西都要让别人先挑,不喜欢什么委屈都得装傻过去……好多好多不喜欢,可她都得装的喜欢!
有什么办法,她得活下去!
顾廷烨上前一步,丝毫不让,步步紧逼:“没错,你就是明白了!你聪明,你通透,你把什么都瞧清楚了,所以你才不敢越雷池一步。可你心里却气不能平;你气愤,你不甘,偏偏又无可奈何,你委屈,你憋闷,却只能装傻充愣,处处敷衍,时时赔小心,逼着自己当一个无可挑剔的盛家六姑娘!”
明兰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结了痂的伤口被揭开来,她才发现自己的伤口原来从未愈合过。
她想厉声尖,她想痛哭,所以一切却统统堵嗓眼里,只有眼眶湿热一片。
其实谁人不想做被偏爱、被仰视的那个。
只是墨兰选择靠自己,豁出一切也要抓紧赵祯的心,通过婚姻来提升阶级;而明兰则是希望即便不争不抢,也会有人义无反顾的来偏爱她。
可惜,没有成功。
这大概就是有得必有失。
顾廷烨看明兰满脸泪痕,心中也莫名酸涩。他再上前一步,长身而鞠,深深抱拳拱手,“前两回顾某多有得罪,请勿要见怪,曼……都是顾某识人不明。”
明兰忍不住抬头想看太阳,这又是怎么了?
她清楚记得他那一身锐利锋光的戾气,句句冷笑,字字带伤,说不到两句,明兰就想抽他一耳光。
可如今……明兰偷眼看他英俊的侧面,浓密乌黑的鬓角带着几分风霜之色,似这一年过的并不舒适。但看他神情舒展,言语诚恳,气质磊落,似乎忽然变成‘正人君子’了。
顾廷烨沉声道:“若你有急难之处,也可与我说,兴许能帮上一二。”

第505章
墨兰怀这胎到五月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小厨房吊上了“咕嘟咕嘟”滚着热气的汤饮,雪梨的清香充盈全室,别有一股温馨的意味。
赵晖很安静,墨兰一勺一勺吹凉了梨汁喂他喝下,他只扑闪着大眼睛,甜甜笑个不已。
孩子大了,便不再能用看婴孩的眼光看他。墨兰安慰地想。
突然有凉风灌进,云栽推门进来,道:“娘娘,奴婢有要事禀告。”
自入宫后,墨兰从未见过她如此惊慌失措的姿态,将梨汁放到赵晖手上,慢条斯理道:“晖儿乖,嬢嬢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自己乖乖的把梨汁喝完。”
偏殿里还有许多宫人在,墨兰也不怕他喝出问题。
赵晖捧着自己的小碗,点点头,“晖晖会努力喝完的。”
墨兰转头,用眼神示意云栽和自己到正殿说话。
“说吧,出什么事了?”
“宫外的郭氏没了……”云栽颇有些担心,“说是得了急症,暴毙而亡的。”
“这么突然?太医说了什么没?”墨兰一惊。郭氏被废出宫,虽然与自己无关,但她毕竟是曾经的国母。所以前几日,宫外伺候的人一报她得了病,六郎就立即派了掖庭给事阎文应带御医前去诊治。
只是没想到,人就这么没了。
云栽摇摇头,“奴婢没听清楚。只说是伤寒入内、又夹着炎症……”
然后,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
墨兰心思复杂的坐下,她未见过这位废后一面、也未听六郎提过此人。
可这个人却又曾明明白白的坐着,自己如今坐过的位置。
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郭氏年少被废黜后位、无子嗣傍身、如今更是死在宫外,死因还语焉不详。
她似乎不必担心郭氏重新被接回宫中,也不必去想废后、现后,旧人、新人相顾的尴尬了。
就是不知道赵祯现在是什么想法、前朝大臣又是什么想法,他们要怎么安排郭氏的身后事。
晚间,风更大。
仁明殿中笼着暖炉,地龙皆烧了起来。临窗下铺设着一架九枝梅花檀木长榻,榻两边又放一对小巧的梅花式填漆小几,放着热酒小吃,被暖气一熏更透出一缕若有若无的清幽香气。
赵祯这一夜似乎有着许多心事,一口一口不停灌酒。
“六郎,今夜是在为郭氏的事情而伤心么。”
赵祯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都在颤抖:“我没想过她会走的这样突然……我以为日子还长,总有能补偿她的时日。”
墨兰表情一僵,她从来没想到,原来赵祯对郭氏并不似传得那般无情。
其实赵祯要说起有多爱郭氏也不尽然。若是真爱,当年也不至于为了一些后宫的争风吃醋,就要废黜郭氏后位。只是现在人没了,郭氏曾经的那些缺点,就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斯人已矣,生者如斯。六郎若是感念郭氏曾经种种好处,不妨厚葬她的身后事。”
墨兰想了想,还是没流露醋意。毕竟郭氏死都死了,她要是连人家的葬礼都苛刻,不就显得太不懂事了么。

这一夜,夫妻间少见的没有什么交流。
赵祯从少年到青年一直受制于养母章献刘皇后、待养母过世后,才大权在握,迁怒其党羽的过去,并不想让妻子过多参与。避免他在妻子心中仁君的形象被破坏。
资政殿从先帝起,就是召对臣工、问政观书之地。门皆金钉朱漆,壁皆砖石间甃,镌镂龙凤飞去,雕甍画栋,峻桷层榱,覆以琉璃瓦,曲尺朵楼,朱栏彩槛,下列两阙亭相对。
张茂则正领着小黄门们备好茶水点心,方便更换,见了墨兰,忙迎了上来,轻声道:“皇后娘娘怎么来了?您小心身子。”
墨兰柔婉一笑,望着阖上的门道:“官家还在议事么?”
张茂则道:“是,几位大人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并悄悄透露具体是那几位大人。
墨兰一听有吕相、礼部几位官员,思忖:莫不是为商议郭氏身后事而来?
道:“那本宫就不进去了。”
张茂则垂下眼睑,“娘娘请放宽心。近日许多事虽都让人措手不及,但官家总惦记着您和您腹中的孩子呢。何况官家再忙,也要带着太子处理政务。”
这些话很好的安抚了墨兰犹豫不定的神经,她缓声道:“那本宫先回去,等官家处理完政务。”
她应该对自己和赵祯的感情有信心的,应该相信赵祯不会让她为难。
回宫路上,墨兰静心看了会儿雪。平静的湖面被雪子砸出的波纹,好似幽幽明灭的一湖心事。
“娘娘若实在放心不下,为何不去劝一劝官家?”云栽贴心建议。
墨兰一拂被风吹得松散的发丝,正一正发髻边用于固定的佛手纹镶珊瑚珠钗,轻声道:“郭氏若被追封为后,要论序位还在我之上。”
真要论起来,郭氏才原配。
“那我算什么?续弦?晖儿又算什么续弦之子?是不是还要去郭母后灵前守孝!”
想也知道,怎么可能。
但是想归想,这些话却不能由她说出来。
墨兰真正忧心的是郭氏之死的真相。要真是病死也就算了,一旦被查出是被人给害死,墨兰就怕外头传言是自己把人给害死的。
天地良心,她真没做过这种事!
她有尊位、有子嗣、有丈夫的爱,何苦凭白为了一个已经被废出宫的女人,脏了双手。
她其实多虑了,宫廷内外没人觉得是她下得手。
因为已经有好几位御医查验了,废后郭氏就是病死的,没有任何可疑。赵祯颇为惋惜。
景祐三年十一月,帝悼郭氏,追赠贵妃,赐谥号‘淳悯’,葬奉先寺。

郭氏的死虽无可疑,但她青春早逝,还是在前朝引起了一阵动荡。
时任权知开封府的范仲淹借此事,向官家进献《百官图》,来批评宰相吕夷简把持朝政、培植党羽、任用亲信、并劝说官家制定制度、亲自掌握官吏升迁。
吕夷简不甘示弱,反讥范仲淹迂腐,蔑称范仲淹:“越职言事、勾结朋党、离间君臣。”
其实要说起吕夷简其人——要说他是贤臣,但他对反对派不够宽容,这些人物常常被他贬往远方任职。但要说他是弄臣,他又曾批评真宗建筑宫观是劳民伤财,请求罢除冬天河运木石,也提出‘正朝纲、塞邪径、禁货贿、辨佞壬、绝女谒,疏近习、罢力役、节冗费。’的良方,并且尽自己所能落实每一项。
甚至在数年后,还任用老对手范仲淹用兵西夏,巩固边防。
只能说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神,有的都是有自我主张的人。
就是苦了赵祯这不知怎么断这桩公案。在他看来两人都是能臣,贬斥哪一个他都心有不忍。
可这件事越拖着,被牵连进旋涡的人也就越多,长此以往更加不利于政务流通。
便是墨兰长在后宫,都隐隐所有听闻,可见景祐党争之厉。
奈何聚在范仲淹身边的,都是近年来才受提拔的官员,势力范围未能如为官为宰多年的吕夷简大。赵祯都快顶不住压力,颁下贬谪范仲淹及其党人的诏书了。
墨兰闻言,让哥哥长枫给他岳父传个口信。事情到这里就可以了,吕相也别太咄咄逼人,只怕物极必反,会引起公愤。
他作为臣子,干预后宫升降;作为宰相,却带头堵塞言道……他便是有心效仿霍、杨之举,可本朝政权稳固,无法为他的野心提供舞台,别早早落得梁、董那般下场才好。
这话说得极重,读过史书的都知道梁冀、董卓皆为煊赫一时的权臣,可最后都因失尽人心,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敢问卿如今之权势,可敢与梁、董二人相比?”
长枫缩着脑袋,说出这句话,都不敢去看岳父骤变的脸色。

旁人也就算了,但她的话吕夷简还是要认真听一听的。
一方面,她是国母,官家的枕边人,官家心意如何她总能体察一二;另一方面,她与吕家有姻亲,应该不会诓骗自己才是。
殿阁中帏帘卷起,雪夜梅花似一幅被缓缓展开的画卷,逐渐映入眼帘。
“未想到吕相那般固执的人也肯往后退一步。”一杯温热的酒下肚,赵祯生理得到满足,心理自然而然会敞开。
墨兰柔柔一笑,“两位皆是国家栋梁,即便理念未能统一,但也别同室操戈、令栋梁折损,这才是坏事呢。如今吕相公肯先退一步,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事情到此为止吧。”
只要不再前朝不再掀起大的风浪,他们都可安安稳稳过完这个年。
而明兰也在年前带着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嫁到齐国公府。一百二十八抬,看着是很风光热闹,一落地几乎把暮苍斋里里外外都堵了。
可老太太让翠缕仔细一查,立马就发现其中三分之二不过是虚抬,充一充场面罢了。老太太不忿自己精心教养的孙女被这般薄待,但这场婚事本来就是她们理亏。
老太太不想连自己最后的体己都贴进去,是以并未知会明兰,只等着齐家的聘礼能为她们赚回本。
只能说老太太不慕富贵的前提是,她本身就很有钱。一旦她手上没剩多少钱了,她也会开始慌张、开始精打细算。
齐国公和平宁郡主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好的东西肯定都是留给他的。
奈何两人的婚事来得太过仓促,导致后面齐国公和平宁郡主找媒婆仓促、下聘礼仓促、拟定婚宴流程仓促……
这场婚宴,并未如明兰想的那般盛大且隆重。
不过场面是做给别人看的,日子是过给自己的。明兰隐去唇边哪一点失落,很快调整好心态,带着新娘子该有的娇羞喜色上了前来接亲的花轿。
墨兰在她出嫁时送了一对珍珠耳环当做礼物。
墨兰的日子里还有让她更觉新鲜与满足的事。景祐四年樱笋时,在经历了几个时辰的钝痛后,她生下了自己第二个孩子。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新生儿一声声的啼哭洗去了刚出生时的红,肤色渐渐凝白起来,并且,这个孩子笑起来很清澈甜美。
“柔嘉维则,令仪令色。咱们的孩子将来一定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赵祯坐在床榻边,小心抱着襁褓,对这个新得的女儿爱不释手。
若是生了女孩,便取名‘柔嘉’,是他们一开始就说过的。
说罢又抱起小柔嘉亲了又亲,小柔嘉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亲昵的举动,直朝着爹爹笑。
而他们另一个孩子赵晖,也带着一点水汽扑进殿里,身后跟了一长串宫人。

他手上还举着一枝杏花,粉粉白白,难舍难分,分外动人。
赵祯十分欣悦:“这话是采来送妹妹的?”
赵晖还小,只想把好看的花塞进妹妹小小软软的手里,“妹妹快拿、快拿―――”
墨兰眼睛成了弯弯的新月,笑道:“妹妹还小,拿不住花的,你让彭公公帮你把花制成押花书签,这样妹妹就能时刻看到了,好不好呀?”
赵晖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可是,我还是想把新鲜的花送给妹妹。”
赵祯将孩子交到嬷嬷手上,自己蹲下身摸摸了长子的头,墨兰从这个视角看他侧脸有着清隽的轮廓。
“好,那我们就留着鲜花给妹妹玩。只是妹妹手小,还拿不住花,我们把花放瓶子里养着,这样妹妹何时都能看到,好不好?”
赵晖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他生在皇室、将来大宋的江山都要由他继承,肯定是不能像寻常孩童那般无知无识。赵祯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引导他思考了。
这回赵晖被说服了,小小一个人非要自己把花插到瓶里,虽然歪了些好歹也是一番心意。
“咱们的太子爷小小年纪,就知道疼妹妹了。”林噙霜笑吟吟的理着各色丝线。墨儿想在今年绣出一幅《百花图》给官家,图是已经描好了,现在就等着理好丝线配色。
林噙霜来请安后也被留下一起整理。
每种丝线分门别类,还要浸在各色鲜花汁子里,直到丝线染上脱之不去的草木清香。
这是十分费工夫的一件事,林噙霜一久留,便也听了一些宫中趣事。
“这孩子今年开始要去资善堂读书,这个点离下学还早着。看来母亲今日是见不到他了。”
资善堂是大中祥符八年时置,专供皇子读书处,有翊善、赞读、直讲等官为皇子讲学。
当然,赵晖年龄还小,才三岁。现在的课程还只是启蒙,没那么深奥。
林噙霜怎么会介意,“读书要紧,我是太子的亲外祖母,想见什么时候见不到呢。”
“况且哥哥、嫂嫂成婚也有小半年了,听说感情不错。母亲还怕抱不了孙儿。”墨兰打趣道。
林噙霜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连连摆手,“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给他们太大压力。”她好不容易才从算计、和烦闷的管家中脱身,清闲没多久,可不想帮着儿子再带孙子。
当一个人变得富有之后,她也会变成一个善良、甘于平静的生活的人。曾经缠身的算计、心机都会消失。
“而且你大哥、大嫂争气,跟你一前一后生了个儿子。有这么个嫡长孙在,盛家也不愁后继无人。”
‘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这话一点也不假,别看盛紘对儿子颇为严厉,但一见着孙儿,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虽然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当祖父了,奈何他的第一个大外孙是太子,一应吃住都在宫里,况且礼法上还有君臣之别。盛紘满腔慈心,无处挥洒。
如今得了个名正言顺能让他挥洒慈心的孩子,他可不宠着。

“这不挺好的,家里没什么传宗接代的压力了。”
林噙霜淡淡道:“我从前也羡慕过你大嫂。出身清流、家风清正,只是女儿在家是明珠,嫁到夫家就黯淡了,还要强颜欢笑喝下妾室敬茶。”
“若是下嫁,自然可以借着娘家权势压制夫家,不许纳妾,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只是既然要嫁门当户对,大家出身相仿,那确实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
“只是我记得大哥并不是好女色的人,怎么会纳妾?”墨兰眼底浮起深深的疑惑。
“你嫂嫂说,我们这般人家,你大哥身边没个人也不好,没的又叫旁人说海家女儿善妒了。何况,她不主动一些,外头交际应酬,也免不了会有旁人赠妾送美。还不如她自己选个老实放心的放在屋里。”
所有,被留下来的是羊毫。
墨儿跟长柏本就接触不多,更加不会关心他身边的侍女叫什么、长什么样。但长期生活在郡王府里的林噙霜却是见过这个羊毫几次的。
论长相,平平无奇;论性格,也不甚机变灵巧。
长柏一个月也去不了她那儿一次,对海朝云来说根本不具威胁性。
“她这一招确实很高。留下一个羊毫,既为为自己博得好名声,又可以回绝外面或有才、或有貌的“羊毫”们。”
墨兰却更不解了,“既然大哥这么洁身自好,为什么非得纳妾呢?他便是拒绝了也不会怎么样呀。而大嫂持身以正,自有贤名,何必在乎羡慕妒忌之人乱嚼舌根呢?”
总不能他们的清名、贤名是建立在牺牲一个老实姑娘一生上吧。
但是上对下的剥削就是这么残酷,一面要剥削羊毫的性付出,一面又不允许羊毫生下孩子。
“没回你大哥去羊毫那屋后,你大嫂就会让厨房煮好避子汤,亲眼看着羊毫喝下去才肯放心。”林噙霜摸摸自己的心口,万分庆幸自己当年遇到的不是海朝云这样面甜心苦的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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