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by简小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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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皇后说过了场面话后,再次留下徐婕妤说话,让众人都散了。
“往日有这待遇的可是妹妹你呀。”薛妃轻叹一声,在跟吴昭容擦身而过的瞬间,轻声低语。
吴昭容低着头没说话。
薛姈刻意跟薛妃拉开了些距离,迟了几步才走出坤仪宫,却不防她在等着自己。
“阿姈,有日子没去延福宫了罢?”薛妃坐在撵轿上,低头笑盈盈的对薛姈道:“若得空了,也该回去看看。”
她脸上的得意太明显,以至于尚未离开的卫贵妃都看不下去了。
“些许微末功劳罢了,就得意成这样,见识短浅。”卫贵妃冷哼一声,皱着眉道:“要显摆就去回你延福宫里显摆。”
薛妃被噎了一下,却也没敢跟贵妃呛声。
既是贵妃都没反驳,必是有了准信。
“多谢娘娘好意。”薛姈面上不露半分,扬起笑脸示人。“只是皇上有命,妾身若想去延福宫,得有人陪着才行。”
她声音不高,只有二人能听见。
薛妃唇畔笑容一僵,薛姈究竟时如何攀附皇上的,至今她都不清楚。
不过,薛姈也别想得意太久,爹爹就要回来了——
哪怕两人同父又如何,为了定北侯府的声誉,爹爹也不会认她。
能享受荣光的人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薛妃甩了甩帕子,冷着脸示意起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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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打板子
回到凝汐阁, 绮霞服侍着薛姈更衣时,见主子始终沉默着,似是心情不大好, 猜着是跟薛妃有关。
只是主子虽信任自己, 可到底是定北侯府的家事, 她也不方便僭越去问。
绮霞轻声道:“主子,奴婢去内务司取月例,让绣棠妹妹进来服侍罢。”
薛姈心中闪过一丝赞许,哪怕自己信任她,她在亲疏远近上也始终保持着分寸,这才特意找借口想出去。
不过她既是自己身边的大宫女, 有些事还是该尽早让她知晓。
薛姈摆了摆手, 温声道:“不必了, 我心里有些不痛快, 是因为薛妃的父亲, 定北侯世子薛景洲要回来了。”
薛妃曾经在御花园掌掴主子的事, 她当时还在内务司时就已经听过。这倒也不奇怪,薛妃怕主子年轻貌美分走恩宠, 心中后悔了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薛妃做得太过。
不过听主子的语气, 提起薛景洲时态度十分冷淡,眼神中甚至有些许厌恶。
薛姈垂下眸子,淡淡道:“薛景洲再立新功, 薛妃的局面必然也会跟着好起来,今日看她神色,只怕延福宫快接驾了。”
绮霞心头一凛,她犹豫着开口:“主子, 可要奴婢去御前打听一二?”
她话里的意思,似是有几分把握能探听消息,若真有这样的能力,也不至于一直在内务司做事。
薛姈心里存了一丝疑惑,却并没有直接问出来。她已经绑在自己这条船上,没必要害自己。
“太显眼了。”薛姈轻轻摇头,“换个法子。”
说着她招了招手,让绮霞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绮霞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一切如常地到了午后,薛姈在榻上闭目养神,绮霞拎着提篮去了御膳房。
申时才过,她还在挑选食材,福宁殿的人已经来取糕点好在御前备着。
“绮霞姑娘?”来人是福安,因常去凝汐阁办差,跟她们也都熟络了,见绮霞也在,他先打了招呼。
绮霞转过身含笑问好,主动道:“我来给主子取些食材,主子想自己试着做菊花酥。”
当日来凝汐阁送菊花的人就是福安,他听了绮霞的话,猜到宜容华是想往御前送。毕竟皇上迟迟未去,宜容华用些小心思提醒也是情理之中。
平日里宜容华待人和气,出手大方,他们平日都喜欢去凝汐阁办差。
何不再结个善缘。
“听说菊花酥不易做,难以一次成功。”福安意有所指的道:“今日时候已晚,容华主子不防改日再试。”
绮霞闻弦知雅,笑着道了谢,换了煮汤的食材回去。
此时薛姈坐在书案前,提笔完成了一封家书,又看了一遍后,才仔细吹干墨迹。
只见软帘掀起,绮霞快步走了进来,她平复好呼吸,低声道:“主子,奴婢遇到了福安,他的意思是您不必做,今日应当是有妃嫔伴驾。”
薛姈颔首,将信笺叠好,放入到信封里。
“主子,这样能行吗?”绣棠在一旁替她放下挽着的衣袖,低声道:“若皇上不去,只怕您这一趟去了,薛妃不会有好听的话。”
薛姈弯了下唇角,“无妨,以前都过来了,还在乎这些?”
主子那张堪称绝色的芙蓉面尽是坦然,想来没少被薛妃磋磨,背后的酸楚只有主子清楚。
绮霞在旁看着,心里蓦地掀起一丝疼。
时值秋日,天色比以前暗得要早,薛姈坐在撵轿上,手中拿着家书,带着人往薛妃宫中去了。
延福宫。
自从得知娘娘的父亲已经升任后军都督府都督后,整个延福宫一扫往日的阴霾,上上下下都高兴极了。
娘家人得重用,薛妃娘娘的恩宠也就来了。
偏殿中,薛妃命人点起了熏香,依旧是稍显浓郁的香气,正配她才身上的那套海棠红色宫装。
她坐在妆镜台前,亲自挑选着要佩戴的镯子。
“薛都督是您的亲生父亲,可不是那些外四路的亲戚能比的。”采枝笑盈盈的凑趣道:“皇上今晚就会过来看您。”
这马屁刚好拍到薛妃心坎上,薛妃抬眼看向镜中,佯装抱怨道:“就你长了嘴会说话!”
她嘿嘿笑了两声,知道主子高兴,并不恼她。
然而还不待她开口,门口传来脚步声。
薛妃心头一喜,下意识抬眼望过去。
皇上已经两个月没进过延福宫了,她不如卫贵妃也就罢了,薛姈竟将她的恩宠全部抢走——如今也到了她该扬眉吐气的时候。
只见锦帘掀起,小路子匆匆走进来。“娘娘,福宁殿还没旨意传来。刚刚是宜容华来了,在外求见。”
薛妃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可听到来人是薛姈,她高高挑起一边眉毛,唇畔扶起冷嘲的笑:“让她进来,不许宫人跟进来。”
在坤仪宫外她随口一说,薛姈竟真来了。
白芷在一旁轻声提醒道:“这两日是往回送家书的时候,莫非宜容华是为此来的?”
薛妃微微颔首,却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她也知道了父亲升任的消息,特意来分一杯羹。
那她就打错算盘了,离开延福宫时间久了,竟也真把自己当成正经主子?
薛妃扶着采枝的手,走到了正殿,端坐在主位上,神色端肃。
很快帘外传来佩环清脆的声响,屏风上映出一道纤细的身影。下一刻,身着淡紫色宫装的薛姈,款步走了进来。
“妾身见过薛妃娘娘。”薛姈走到薛妃面前,按照宫妃的规矩福身行礼。
薛妃微扬下巴,下面那道纤秾合度的身影,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自从她进了后宫承宠,似乎比往日更多了些动人风致。
以往自己在这里,薛姈都是要蹲身行礼,若自己心情不好,就要一直等下去。她身上的淡紫色衣裳也格外扎眼,倒不如粉色谦卑柔顺——
“宜容华今日怎地过来了,不怕本宫把你吃了?”薛妃挑了下眉,怎么听都是阴阳怪气。
薛姈没被她影响,保持着恭敬的神态回话道:“娘娘召见,不敢不来。只是依着规矩带足了人,就来娘娘宫中了。”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薛妃也挑不出错,只是冷哼一声。
“妾身想求娘娘一件事。”薛姈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家书。“妾身已经许久没给家里写信,想托娘娘送回去。”
薛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她眼底的嘲讽愈发浓了,“如今恩宠正浓的宜容华,也有求着本宫的时候?”
“当时离开本宫这里多痛快,多决绝呀——”
薛姈低下头,只瞧见长睫轻颤,面上似有窘迫之色。
见她吃瘪,薛妃唇畔的笑意更深,这才让人接了过来,拿在手中把玩着。
“本宫记性有那么一点不好。”薛妃捏着信封,斜倚在主位上,旁边就是点着香料的熏笼。“若常常见不到妹妹,只怕会忘了送信这事。”
薛姈猝然抬眼,那双水润清亮的杏眸,流露出祈求之色望着人时,很难拒绝她。
她就是用这些手段勾住了皇上么?
“先坐罢。”薛妃眼底浮起烦躁,冷声道:“采枝,看茶。”
薛姈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在她下首的椅子上坐了,双手交叠放在膝头,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采枝端着托盘走到她身边,看到她身上的宫装,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嫉妒。
这样淡雅清新的紫色难得,裙角绣着的蝴蝶更是活灵活现,一看便知费了不少功夫。
凭什么薛姈竟成了主子,位份不低又得宠。
心中想着,她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颤抖了下,滚烫茶水跟着荡了些许滴到手上,采枝被烫了下,差点缩回手。
“宜容华,请用茶。”
采枝念头一动,径直要把茶杯塞进薛姈手中,正好借机把茶水泼到薛姈崭新的裙子上。
下一刻,只听到清脆的声响传来。
薛姈似是没接稳茶杯,直接摔到了一旁的高几上,瞬间瓷片飞溅,掉得四处都是。
今日采枝特意选了杯壁薄而脆的,好看且不中用,安心让薛姈出丑。
“宜容华,您怎么手上怎么没拿稳?”采枝仗着薛妃在,竟还想像以往那样训斥薛姈。“故意不给薛妃娘娘面子吗?”
薛姈握着手背,不敢置信的看她恶人先告状。
就当采枝自鸣得意时,外面再次有脚步声传来,屏风后映出高大的身影,旋即一道略显冷淡的男声传来。
“谁不给薛妃面子?”
虽还未见来人,采枝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直接双膝发软,跪在了地上。
“没、没谁——”她磕磕绊绊的道:“奴婢知错!”
只见身着玄色常服的天子走了进来,他语气虽淡,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可周身的冷峻之气,却让人心头发寒。
薛妃连忙走了下来,薛姈也跟着蹲身行礼。
在没人留意到的角度,她借着衣袖的遮掩,在手背上用碎瓷片划了一道。
看到薛姈周围散落着碎瓷片,身上裙子也被泼了茶水,这满地的狼藉,显然是有人故意所为。
他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正要开口时,忽见薛姈不自然地交握着手掌,姿势别扭。
赵徽走过去后,才发现她指缝里竟隐隐有鲜红的血痕渗出来。
薛妃的目光一直跟着皇上,见状心中一沉。
赵徽扶了薛姈起身,从袖中拿出帕子替她按住伤口,仿佛对待什么稀罕的宝贝似的。
在旁的银柳见出了事,一早就去内殿拿止血的药粉。
赵徽抬眸在殿中扫了一圈,语气听不出情绪,“谁做的?”
采枝怕极了,身如筛糠,简直不打自招。
“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赵徽语气平静,却更觉冷酷:“拖出去,打四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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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大板于宫女来说, 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采枝面如土色,已是吓傻了;薛妃眼底也满是震惊,不敢相信皇上会在此时用这样严酷的手段对她宫里的人。
哪怕采枝的确说了两句僭越的话又打翻了茶杯, 却也罪不至此!
这分明在打她的脸!
若此事传出去, 她在宫中还如何做人?
御前的人只听天子一人吩咐, 赵徽话音落下,已经来人进到殿中,拖着采枝往外走。
薛妃眼眶发涩,强忍着心头涌起的屈辱,转而面向天子低声下气的求情:“皇上开恩,采枝一时糊涂迷了心窍, 并非不敬妹妹。”
赵徽对她的祈求似是置若罔闻, 眼神望向了被宫人扶着坐下的薛姈。
“主子忍着些疼。”蹲身在她面前的绮霞, 有意托起受伤的手仔细看了看, 心疼地开口:“少不得要用水冲洗干净, 别落下碎瓷片。”
薛姈长睫颤了颤, 她别过眼去,轻声道:“无妨。”
碎瓷片锋利堪比刀刃, 她手上的肌肤又被养得娇嫩, 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跟白皙的皮肤对比, 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银柳已经拿来了药粉,白芷也回过神连忙去取了清水送来,绮霞帮薛姈挽起袖子, 小心翼翼揭开了覆在上面的手帕。
薛姈一声不吭地任由她们处置伤口,只有眸中泛起一点水光,可以窥见她忍受的疼。
看着所有宫人都围在薛姈身边,分明实在自己宫中, 薛妃却莫名感到一丝孤立无援的无助感。
殊不知,她话说出口的同时,天子本就不多的耐心快要被消耗殆尽。
薛姈是他亲封的正五品容华,她宫里的人却敢如此轻慢,毫无尊敬之心,足以证明薛妃从未将他的告诫放在心上。
她身边的掌事宫女都知道去帮着薛姈处理伤口,薛妃一口一个妹妹叫得亲热,实则只关心自己的面子。
薛妃见天子的心思似是全然都在薛姈身上,她不想请安时在阖宫面前出丑,低声下气的祈求道:“妹妹素日里是个心肠柔善的,只怕她也听不得这些。”
她故意点了薛姈,若薛姈不肯求情,便是素日里伪善。
殿中此时安静地落针可闻,只有上药时发出的轻微响动,薛妃的话传入所有人耳中。
赵徽抬眸看向了她,幽深不见底的墨眸没有一丝情绪。
皇上真的动了气。
薛妃脑海中瞬间划过这个念头,后悔已经来不及。
“薛妃说得有理。”赵徽声音低沉冷淡,却听得人心惊肉跳。“那就等朕和宜容华离开后再行刑。”
“皇上,皇上——”见赵徽要带着薛姈离开,薛妃彻底慌了神。
若皇上从延福宫带着薛姈回凝汐阁,自己在后宫就真的抬不起头了!
赵徽的耐心已经告罄,见宫人们替薛姈包扎好了伤口,淡声叫她:“宜容华。”
薛姈蜷了下手指,垂眸起身。
她知道薛妃想要她求情,想她说些软和的话劝天子息怒。若她这个当事人不在意,天子的怒火也无处可撒。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为伤害自己的人求情?
皇上在这里替她撑腰,若她为了虚无缥缈且无用的柔善名声打退堂鼓,那才是真正的不知好歹。
她不发一言,安静地走到了天子面前。
赵徽凝视着薛姈,她杏眸微微泛红,贝齿轻咬着下唇,似乎有过挣扎,最终化为对他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他牵起薛姈没有受伤的手,带着她径直走了出去。
“皇上手下留情——妾身错了!”薛妃悔得心头血滴,顾不得仪态狼狈,踉跄着追了出去。
下一刻,跟随天子而来的羽林卫拦住了她。
“皇上有命,娘娘不必送了。”
这话已是明晃晃的警告,薛妃怕了,只得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皇上带着薛姈上了銮舆。
“去凝汐阁。”
待到銮舆才堪堪离开延福宫前的甬路,采枝就被人按在条凳上,准备行刑。
“娘娘,救救奴婢,娘娘救命啊——”
她喊得撕心裂肺,眼泪几乎流干了,却被人死死按在住,动弹不得。
薛妃面无表情地看着拼命挣扎的采枝,眼底一片漠然。
事已至此,她只能尽最大限度保住自己的体面。
薛妃转身进了殿中。
“塞住她的嘴,别让她发出声音来。”
一路上赵徽没怎么开口,薛姈提着裙子坐到他身侧。
“皇上,别气了好不好?”她扬起脸,杏眸软和地看着他,让人气不起来。“秋日燥得很,妾身让人备了梨汤。”
赵徽没接话,只侧眸看了她一眼。
薛姈索性用自己受伤的手勾住他的手指,轻轻晃了晃。
赵徽挑了下眉梢,淡淡道:“宜容华胆子倒是大了。”
“难道皇上要怪妾身僭越吗?”她胆子愈发大了些,软声道:“妾身手伤着了,若您不喜欢,就尽管推开好了。”
从延福宫出来时,赵徽的确是动了怒的,被她三言两语的哄了哄,他虽没松口,到底也没舍得推开她。
等到了凝汐阁,赵徽面色已经与平时无异。
宫人们已经赶过来接驾,看到皇上跟主子一同进来,俱是喜气洋洋的过来见礼。
“皇上,这是您赏妾身的那两盆紫云。”薛姈似乎也忘了疼,拉着天子来看庭中看花。
赵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花开得正盛。
恰有风吹来,菊花卷翘花瓣随着风微微颤动,紫色染上落日余晖,别有种华贵之感。
她养得很是精心,花的状态极好,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这个角度看最漂亮。”薛姈主动拉着天子介绍,如数家珍的件了起来。
自己没来的这些日子,她一直这样等着么?
“外头凉,你的手又伤着。”见她兴致勃勃还想赏花,赵徽制止了她,牵着她的手进了里屋。
绣棠没跟着出门,她迎出来见礼时,目光落到薛姈手上包扎的布巾欲言又止,却最终都忍了下来。
内室,薛姈先请天子在软榻上坐下,吩咐道:“把咱们配的菊花茶拿来泡些来。”
她转过脸,笑吟吟的道:“皇上,妾身那日从书中看到个方子,最适宜秋日里喝,自己泡来尝着还好,您可愿意试试?”
“您放心,妾身问过太医了,这个方子喝了绝对是有益无害。”
赵徽自是不会扫兴,颔首应许。
不多时,绣棠端着托盘走进来,只见甜白瓷的茶盏里不止有菊花,还有些药材和食材。说是菊花茶,只怕是小甜水。
然而对上那双满含期待的杏眸,他端起来尝了一口。
本以为会是甜腻的口感,喝起来竟还好,只有淡淡的清甜,润喉恰到好处。
“不错。”赵徽夸了一句。
得到天子的赞许,那双本就莹润的杏眸亮了下,脸上笑盈盈的,让人看着心里舒坦。
她好像很容易满足。
赵徽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放下茶盏,让薛姈在自己身边坐下。
绣棠等人识趣地了下去。
“还疼不疼?”赵徽将她的手放入自己掌中,他垂下眼睫,摩挲着她的手指,淡声道:“若哪里不舒服,就传个太医瞧瞧。”
薛姈摇了摇头,半开玩笑:“一点小伤而已,只怕等太医赶过来就好了。”
“有皇上这样关心妾身,这真不算什么。”她杏眸里泛着一点红,闷声道:“您替妾身撑腰,保护妾身,妾身已经心满意足了,这就是最好的良药。”
赵徽却没顺势哄一哄她,淡淡道:“阿姈,你不好奇朕今日为何会去延福宫?”
纵然天子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在她被欺负时瞬间赶到,不过是巧合。
这巧合的前提就是皇上本就要去延福宫看薛妃,恰巧遇上而已。傍晚去妃嫔宫中,那便是要留用晚膳,再临幸宫妃——
若非意外,此时在皇上身边的人就是薛妃。
“没关系的。”薛姈轻轻摇了摇头,她垂下眸子,不过片刻就抬眸迎上天子审视的目光。“哪怕皇上是去看长姐也没关系。”
似是情到深处,她也忘了改自称,喃喃道:“我只记得,皇上救我护我就足够了。”
“其实长姐不喜欢我,也是因为太在乎皇上了,不想将心爱的男子拱手让人。”薛姈不自觉地绞着手指,轻声细语:“其实我能理解。”
听了她的话,赵徽挑了下眉,“这么说阿姈大度,是不在乎朕了?”
薛姈连忙摇头,红着眼睛嗔道:“皇上,您明知道不是的!”
“妾身不贪心,只想好好守着自己已经得到的。”那张腻白的小脸儿神情专注,她认真的道:“若妾身跟着拈酸吃醋会变得面目可憎,皇上会再不喜欢妾身。”
薛姈小声的强调了一遍。“妾身想要您喜欢。”
那双漂亮的杏眸里充满了小心翼翼,蓦地勾起了他一点心疼。
“朕怎么会不喜欢你?”赵徽有点后悔自己逼问她,她的性子软,处处妥帖且又善解人意,受了委屈自己忍着,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听说她自幼在侯府的日子就不好过,有被迫搬到庄子住了几年,若非有薛妃这事,只怕还不能回来。
“皇上金口玉言,妾身信了。”薛姈飞快的应下,仿佛怕他后悔似的。
赵徽心中一软。
“当然作数。”他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入怀中。
“朕喜欢阿姈。”
薛姈红着脸伏在男子结实的胸膛前,似是得到了最为宝贵的承诺。
哪怕这话只是皇上随口哄她的也无妨,能让皇上愿意哄一哄,已经是少数人才有的待遇。
她暗自松了口气,这一局是薛妃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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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女鹅:哄男人不是信手拈来嘛[让我康康]
狗子:她爱我!
采枝被打完板子,御前的人才回去复命。
她身上的青色衣裙已经被血迹染得斑驳,口中塞着的布巾被撤下去时, 已经喊不出声音, 几乎要昏死过去, 小内侍们将她抬回了房中。
主子没发话请太医,只得跟她同屋的人照顾一二,她平日里人缘不好,大家也并不尽心。还是银柳亲自带着药过来,才有人替她解开伤口撒上了药粉,口中含上了丸药。
起码能保住她一条小命。
忙完这些事, 银柳回房里换下了沾血的衣裙, 去内殿给薛妃回话。
殿中寂静无声, 小宫女噤若寒蝉的候在外间。她轻手轻脚地进门, 低垂着眉眼, 躬身道:“娘娘, 奴婢去看过了,采枝性命无碍。”
薛妃面无表情的坐在榻上, 掀眸看了过去, 眼神有些许冷淡。
还记得薛姈伤了手时, 银柳没等自己吩咐就去取药粉。两边已经势如水火,她对薛姈倒是上心——难道这短短两个月,薛姈已经把她收买了不成?
过了片刻, 薛妃才淡淡开口:“你做事妥帖,本宫很是放心。”
银柳觉察出主子语气中的不悦,却不能分辩什么,只能把头垂得更低。
“银柳姐姐, 娘娘身边有我服侍就够了。”白芷了解自己主子,连忙出来解围。
薛妃瞥了她一眼,还是点了头。
等银柳离开后,白芷缓声劝道:“娘娘,银柳是延福宫的人,早就跟咱们绑在了一处,她不敢有二心。在咱们家有喜事的当口,万不能闹出人命来。”
薛妃接受了这个解释,脸色还是阴沉得厉害。
“你看见了,皇上竟那样偏着那个贱人的女儿——”她不可抑制地反复想起傍晚的情形,恨得咬牙切齿。
宜容华是皇上亲封的,主子轻贱她,就是不给皇上面子。
主子何尝不懂,只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
“娘娘,您千万不能跟皇上离心。”白芷徐徐劝道:“您是世子爷嫡长女,又身居妃位,阿姈姑娘无论如何都越不过您去。”
薛妃面色稍缓,她当时的确冲动了些。
“阿姈姑娘到底出身侯府,您有的是手段能拿捏她,何必要当面冲突?”白芷见她有所松动,趁热打铁。
听了她的话,薛妃脑内灵光一闪,当即吩咐:“秋闱已经放榜,去打探那人的考得如何。若他堪用,明年春闱是一定要来京城的。”
白芷试探着问:“娘娘说的可是解公子?”
薛妃勾了下唇角,“当然,就是那个跟薛姈有过口头婚约的解邵。”
当年她二叔薛景鸿外放时遇到性命之危,幸而得同僚解应相助。为报答恩情,他与谢家定了娃娃亲。然而数年后,解家遭难,解应早逝,只剩下孤儿寡母。
薛景鸿当即有了反悔之心,却又不愿背负不义之名,因当时只说许配侯府姑娘,没说哪一位,他与父亲定北侯商议后,将薛姈推了出去。
解邵心知侯府打得什么主意,他是读书人自有气节,主动上门来退亲。
可不知怎的竟又答应下来。
事情到此还未结束,薛景鸿在解邵考中案首后,探听到他读书极有天分,未尝不能金榜题名时,又改了主意,想要留给自己女儿。
白芷心头一震,总觉得不妥。
无论如何薛姈已经成为了宫妃,又出身薛家,若将这事抖出来,怕是牵连甚广——
思虑良久,薛妃又在气头上,她还是不敢违拗,只得先安抚着答应下来。
“是,奴婢明日就想办法安排。”
皇上去延福宫看薛妃,后又带着宜容华离开的消息在宫里传开,众人不免脑补了一场姐妹争宠的戏码。
到了请安的日子,延福宫的人早早来告假,听到薛妃不来,有心看热闹的人不免有些失望。
这日天气好,薛姈没乘撵轿,随苏贵人一道从御花园走了过来。
等两人到坤仪宫时,来请安的宫妃已经到了多半,薛姈照旧在自己的位置做坐下,却见往日总是爱用些糕点或是蜜水的徐婕妤什么都没有碰。
饶是如此,她还时不时拿出一颗腌制好的脆青梅来吃,勉强压住恶心。
“不知怎地,过了三个月害喜的反应竟更严重了些。”徐婕妤见薛姈留意她,有点难为情的解释:“总是喜欢些酸的。”
前些日子薛姈因要喝药,尝过了无数蜜饯颇有心得,正要给她推荐时,却听对面的张贵仪微笑着开口。
“酸儿辣女,您这胎只怕是皇子呢。”
薛姈瞥了一眼前面,那道明艳张扬的身影不在。没有卫贵妃,她才敢说些吉利话结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