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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回山村后(美食)by山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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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姝听了三婶这话,得知村里百姓来镇上赶集这一日不光是来采买东西的。像是那一两个离得近的村落就罢了,其他村落百姓赶大老远的路来镇上,岂能不去镇上找点儿乐子。
三婶说的这些,除了那吃茶听书的茶肆,剩下都是些妇人喜欢闲逛的地方,按这个逛法,的确是能逛上一日不止。
想着周野之前都是卖完了东西就回村,恐怕连三婶说的那家茶肆都没去过,林姝不禁问他:“阿野,你可想去那茶肆听个热闹?”
她问这话时,以为周野肯定会答应,毕竟吃茶听书,如此悠哉闲适,谁又能不喜欢?
岂料周野竟是连迟疑一下都不曾有,便对三婶道:“我不喜这些,三婶,劳你陪阿姝去罢,这鞋摊我和玉书堂弟看着便是。”
这话一出,林姝愣了下,张巧花本人更是以为自己听岔了。
还有人不喜欢吃茶听书的?!
林姝想起方才三婶同她提起这些商肆时的语气,再看了眼面容沉静的周野,思绪飘浮地想到,阿野可是看到三婶那怀念却又遗憾不能前去的眼神,所以才心软叫三婶带她一起去?
这般想着,连林姝自个儿都没察觉到,她看周野的眼神已含了一丝柔情。
上辈子末世还未降临之前,她也只是个还在念书的学生而已,那个时候班里女生喜欢分享小说漫画,说起男主人设,更多人喜欢的是那种对所有人阴狠手辣唯独对女主千般柔情的男主。
都说这种独一份的区别对待很好磕,但林姝却总想,万一以后男主变心收回了这份独宠呢?小说里男主永远不会变心,可现实不是。
现实里变数太多了,她更喜欢那种本来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当然,不能是那种对谁都好的中央空调,而是对陌生人保持着距离感的绅士和暖男。
“真不去呀?”林姝望着周野,弯着眼问,语气轻柔。
“嗯,我不好这些,三婶懂得多,她陪你一道去正好。”
“那这鞋摊儿便交给你了,我和三婶这就去闲逛闲逛?”
周野点头,“你若是饿了便在茶肆里点一份小食。茶肆出来后,再去三婶说的那些铺子看看,路上跟好三婶,莫要一个人乱跑。”
说完这些,他尤有些不放心,又嘱咐张巧花,“三婶,集上人多,叫阿姝挽着你的手走,别被人流冲散了。”
张巧花还没反应过来,这俩人却安排好了,惊得她眼都瞪圆了,“不是,你们真叫我去啊?”
林姝已经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拉,“三婶走罢,我们先去你说的茶肆吃茶听书,然后再去那胭脂铺子、巾帕铺子、香料铺子……”
等到两人手挽着手走远,林玉书看着张巧花那从迟疑到雀跃的背影,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
“阿野大兄,谢谢你和阿姝姐,我阿娘她、她真的许久、许久都没去过这些地方了……”说到后头,他喉间微微哽咽。
为了攒钱让他读书,阿娘日日起早贪黑,除了家里一应杂活,剩下的时间全用来编草鞋和绣帕子了。除了那巾帕铺子,什么茶肆,什么胭脂铺香料铺,她已经许久都没有进去逛过了。
周野拍了下他肩膀,旁的没多说,只道了句:“好好念书,等你出息了,三婶比干什么都欢喜。”
说完从背篓里取了方才从书肆里买的几本书,递给他,道:“摊子我照看着,你去寻个阴凉处看书。留在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阿野大兄,我……”
“去罢。”
林玉书拿书离开时,眼睛更红了,眼尾险些落下两滴眼泪来。
他从前居然觉得阿野大兄吓人,他分明是
再好不过的人了。
张巧花说的茶肆就在那酒满楼的对面,林姝先前便看到了,只是那会儿没怎么留意,没想到这茶肆里还有说书的。
两人到时人正多,只剩些犄角旮旯的地方还能坐人。
张巧花嘴上嘀咕位置不好,眉眼间的兴奋却一丝不减。
林姝没带篮子,但身上揣了铜板,要了两碗散茶之后,便和张巧花一起等着了。
“莫急莫急,再等个两刻钟这说书的便要出来了!不知道这说书的还是不是上回那个,说的还是不是以前那个故事。”
张巧花嘴上说着不急,却探着脖子一直往那台上瞧。
林姝环视这茶肆一周,除了靠里的地方设了几个雅间,有竹帘子遮挡,剩下的茶桌茶椅都在大堂里。
前头两排的茶桌茶椅还是刷漆的木雕桌椅,到了外围便是简陋的竹靠椅和小方凳。如她和三婶坐的便是低矮的竹靠椅。
至于这茶水也是不同的,雅间里的看不到,但这外头的分了两种。
一种是盖碗茶。中间是瓷碗,上头有配套的盖,下头有托。茶水味道如何林姝不清楚,但喝茶的人左手托住茶托,右手再用盖子拨开浮叶,小口抿茶,只这品茶的架势也让人觉得别有一番韵味儿。
另一种便是她和三婶要的粗茶。一个粗陶碗,几颗散茶丢进来,滚水一冲便是一碗茶。
而就是这么一碗滚水再加几颗散茶,居然就要收五文钱!

第69章 欢喜
单说这一碗茶的话,那定然是不值五文钱的,但谁叫茶肆还有说书的能供人消遣呢,茶水溢价到五文也正常。
除了茶水,茶肆还提供简单的吃食。林姝一眼扫过去,便已看到好些个茶客的桌上摆了蒸饼和咸豆等小食。不过她猜这茶肆里的小食要比外面贵上许多,还不如等吃完了茶去外面小食摊上买,于是连问都没问。
约莫等了有两刻钟,那前方台子上,有伙计搬了一张板桌上去,板桌上放了醒木和折扇等道具。
一个下巴续须的儒雅中年男子上台,朝茶客们拱拱手,“话不多说,咱接着上回继续说,话说那张娘子……”
林姝:!!
不是,接着上回说,上回啥故事她都不知道呢?
林姝听得云里雾里,张巧花也差不多,但还是笑呵呵地继续听。
等听了一小半的时候,林姝才差不多弄懂这前因后果。
约莫是一个很老套的大家闺秀和书生彼此有情却被父母拆散的故事,但这说书先生讲得绘声绘色,学那女主角说话时,竟还从板桌上取了一方绢帕在脸上半遮半掩,逗得许多茶客哈哈大笑。轮到那男主角书生时,便是手中折扇一打,佯装自己是风度翩翩书生郎。讲到转折处,那醒木再猛然一敲,饶是有打瞌睡的茶客都得被他这一下敲醒。
说书也就说了两刻钟不到,故事也只说了一半,那说书先生便用一句经典结束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结束了本次说书。
好些茶客“唉——”的一声长叹,一个个听得意犹未尽,张巧花也是。
林姝却只是听个热闹,毕竟后世小说剧本啥的太多了,这种俗套的故事情节根本吸引不了她。
她方才甚至动过念头,要不要自己写个本子卖给那说书人,但见那说书先生穿得也朴素,怕是没什么钱买她这本子。何况这些老掉牙的故事,百姓们也挺爱听的,遂作罢。
说到底还是镇子太小,若是那大州县,茶肆远不止一两家,竞争可谓激烈,一个好的说书人,一个精彩的本子,那都是茶肆的依仗。
林姝和张巧花又在茶肆里坐了好一会儿,等到茶碗里的茶水喝得一滴不剩,那茶肆伙计也往这边瞟了好几眼,两人才付了茶水钱走人。
接下来,张巧花兴致盎然地带着林姝逛了胭脂铺、香铺、成衣布帛铺子,最后才是她常去的那家巾帕铺子。
两人去时,铺子里足有八九个女客在挑选绢帕,老板是个搽脂涂香妆容精致的中年妇人,正笑吟吟地招待两位询价的女客。
张巧花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径直拉着林姝往一旁去。
林姝并未留意,环顾着铺内巾帕,觉得这巾帕陈列颇有些杂乱。
她记得京城的一家高端巾帕铺是分层陈列的,最上是名家题字的限量绢帕,再是蜀锦苏绣等锦帕,最后才是一应素绢帕。店铺里还设有水力驱动的转轮挂架、檀木托架,连那绢帕的颜色都是按同色系分类的。除了这些,店里还设有专门的适帕区,可供娇客试香和测帕子的吸水性,店铺十分高端。*
正想着,张巧花突然指着其中一方帕角绣了两根翠竹的绢帕,语气颇有些自豪,“就是这个,阿姝你看,这方翠竹绢帕便是我绣的!”
说完立马又压低了声音道:“没有刺绣的素娟帕一个只卖十五文,但我拿回去绣些花,绣完的这一方刺绣绢帕能卖五六十文甚至七八十文呢!”
虽然绣帕子费眼,但若不是上回冲动之下跟这巾帕铺子的老板娘起了争执,张巧花还是更愿意做这绣绢帕的活计,因为这个挣得更多。
她买了素绢帕去绣,只在帕子一角绣个简易的花样子,绣完了拿给这巾帕铺的老板娘,一方绢帕就能得多得二十文!而这样的绢帕她一日能绣四五个!
不像她编草鞋,一日除了吃喝拉撒啥都不干,也至多编两双,而那种包头的款式就更不用说了,一日只能编一双半。
她这次子所以能攒下十八双的草鞋来卖,还是因为啥都没干,连家中绩麻的活儿都被她先搁置一边,晚上还要点了灯熬夜编。
如今回想起来,张巧花只剩懊悔。
上回她同林姝说自己是被老板娘嫌弃花样子过时,她嫌压价压得太狠才没有卖,那并非托辞。只不过老板娘不是说她花样子过时,而是说她绣得死板没有灵气,远不如她那侄女林瑶。寻了这些说辞后,老板娘每方帕子都往下压了足足五文钱。
她不敢跟老板娘争执,只能接受压价,结果正巧有旁人也绣了帕子拿来,她怎么瞧都觉得两人绣的相差不大,一时不忿便质疑出声,正是她那多嘴的几句,老板娘直接退了它所有的绢帕。
那一回叫她亏了好多钱,毕竟这刺绣的活计,是要先问老板娘买了素绢帕来绣,一应针线也都是自己配备,那刺绣的线用的还都是淡彩的蚕丝线,贵得很,这钱也得她自己垫。
后头卖鞋的时候她便宜出掉了那一批绢帕,才稍稍缓了一口气。
但那之后张巧花便不去绣绢帕卖钱了,生怕啥时候这老板娘又嫌这嫌那地不收了,到时候她会血本无归。
正想着,这巾帕铺子的老板娘瞧见了她,很快认出她来,竟是朝这边扬声道,“巧花妹子?怎的好久不见你来了?”
张巧花心里想的是上回的不痛快,这店肆老板娘却好似忘了个一干二净,招待完两位女客后,走过来便拉起她手道:“近日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你绣的这翠竹绢帕卖得紧俏,我这儿只剩眼前这最后一方了,啥时候再给我绣一些送来?”
张巧花被她这亲昵的态度弄得一愣一愣的。
旁边林姝已笑着应话道:“三婶她一双手极巧,最近忙着编草鞋呢,那草鞋精致又好看,一双就能卖四五十文,旁的自然是没甚时间了。”
老板娘听了这话,面上顿时露出两分惋惜之色,“巧花妹子,这是你侄女啊?生得可真水灵。”
张巧花脑子还迷糊着呢,嗯啊地应了一声。
老板娘寒暄一句接着又道:“编草鞋容易叫手变粗变糙,咱做女人的,还是要护着些这双手,你日后空闲了还是来给我绣帕子罢。旁的不说,只说这竹子,你绣的竹子最好,日后专给我绣竹子花样。刨除素绢帕的本钱,一方帕子我给你二十二文!”
张巧花张了张嘴,正要一口应下,挽着她胳膊的林姝却偷偷掐了她一记。
张巧花那将出口的话顿时被她咽了回去,镇定地回道:“成,等我闲了,我便再绣几方帕子。”
那老板娘顿时取了一沓素绢帕给她,“这些素绢帕你先拿回去放着,啥时候闲了便绣,绣完了给我拿过来便是。”
张巧花忙道:“我没带这么多钱。
这一沓素绢帕少说有十多个,若花钱买,得两三百个铜板了!
老板娘爽快道:“给啥钱,不用给,等你绣完拿给我,我直接给你差价!”
张巧花顿时有种自己被天降馅饼砸中的感觉。
这巾帕铺子的老板娘何时这般大方了?若是这般大方,自己上回也不会因为她压价厉害而起了争执!
张巧花迷迷糊糊地收了那一沓素绢帕,等和林姝离开那巾帕铺子时,人都还是迷糊的。
“阿姝,我今儿运道咋的这么好咧,又是你带我吃茶听戏,又是巾帕铺老板娘热情相待!一会儿我不会半道上捡个银锭子罢?”
林姝轻笑,“那巾帕铺老板对三婶热情自然是想要三婶的刺绣帕子,她不是说了嘛,三婶你绣的这翠竹绢帕卖得特别俏。”
张巧花尤有些难以置信,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早说喜欢我绣的竹子啊,我就不绣别的了,全给她绣竹子。咱后山一大片的竹子,我就对着那竹子绣,绣一百个不重样儿!买丝线我还能专买一个色,丝线损耗都少了!她从前不说,等我绣了别的花样子,各种挑刺,也没说我竹子绣得好。”
“她说三婶绣得不好便要压价,那绣得好的是不是就得提价了?所以她肯定不会说。巾帕铺老板估计也没想到三婶居然绣着绣着不见人影了。”
张巧花脸上笑开了花儿,“得亏今日阿野不来逛,叫我带着你来,不然我都不知这老板娘这么喜欢我绣的绢帕!阿姝,你真是三婶的福星!”
林姝:“这是三婶自己手艺好,干我何事?”
张巧花嘴角咧开后就没合拢过,在心里已不知道第几次感慨:这侄女还是亲的好啊!
也不是以前的林瑶不好,而是林瑶那孩子总让她觉得有些冷心冷肺。
就譬如这绣绢帕的活计,林瑶那一手针线活还是她教的呢,结果这孩子偷偷去镇上寻了这样的好活计,明知她急切想要攒钱的心思,也绝口不提这事儿。
还是她自己无意间发现,然后摸去了镇上这家巾帕铺子,提到林瑶的针线是自己教的,铺子老板娘才也给了她绣绢帕的活儿。
不过她胆小,一开始并不敢接,因为这绣绢帕还没见到钱,便先要垫不少钱进去。
一方素绢帕十五文,这钱她是拿得出来的,可那绣绢帕的丝线非得是淡彩丝线不可,寻常百姓用的麻线和粗丝是不成的,而这淡彩丝线只一两就要一百文!
因着这个,她纠结了两三个月才下定决心。
那段时日,她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林瑶那小丫头片子都有这魄力,她难道还不如一个小丫头?于是她一咬牙,愣是问老婆子抠了一笔钱出来,买了那丝线回来。
后头叫她挣到钱了,她这一算,这才笑咧了嘴。
虽然丝线贵,但一两丝线能用好久,能绣好多方绢帕出来。除却本钱后,她挣的仍然不少!
只可惜后来大嫂那个贼贱东西见不得她好,竟去镇上打探这绣帕子能挣多少差价,还告给了家里老婆子。
那时候没分家,大家伙挣的钱都得充公,她绣帕子挣的钱原本只上缴了一半,剩下全攒着了,可大嫂这么一闹,老婆子黑了脸不说,她之前攒的那些也全都吐了出来。
可即便自己遭了殃,她也没把林瑶供出来不是?
林瑶攒的那些钱可都好好放着呢。她一个没出嫁的姑娘闷在屋子里不出来,也没人说什么,可她张巧花不行。她得干活,她绣帕子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还都被一大家子看在眼里,她绣过多少绢帕根本瞒不住!
也正是因为她知道林瑶攒了不少钱,当年分家的时候才一时鬼迷心窍,拾掇着林大水去问林大山多要一亩地,不然也不会因此坏了他兄弟俩的情分。
要说后悔,张巧花也是后悔的,所以那日当林玉书拎着一条大肥鱼回来,说是林姝给的之后,张巧花灵机一动,晓得这正是修补两家关系的好时机。
但她万万没想到,两家修复了关系不说,她这从京城侯府回来的大侄女居然给她这般大的一个惊喜。她从前闹那些为的都是啥?不就是她儿有书可读么!
张巧花捏着林姝光滑细腻的手,看她的目光越发欢喜,“怎么就不是福星了,阿姝就是三婶的福星!”
“我一早便打听过了,镇上学塾的塾师那是秀才出身,跟稻香村老童生这样的村塾先生不一样,那老童生不拘是铜板,拿米粮、布匹和柴火等物皆可以抵束脩,这镇上的塾师却只收铜板和米粮,而光是塾师的束脩就要八百文!八百文呐阿姝!”
“再加上伙食费、借宿费、笔墨纸砚等一应杂费,一年没个三吊钱根本读不下来!我这还是往少了算。不瞒你说,三婶辛苦折腾这两三年,三五吊钱还是有的,可我拿的出头年的钱,后头呢?”
“巾帕铺子的生意被我自个儿作没了,草鞋也只这天热的几个月生意好,旁的卖青菜瓜果的根本挣不了几个钱,而别的三婶也不会。”
“结果林姝你一来就给玉书当女夫子。束脩钱省了,一应杂费省了,如今三婶托林姝的福,又重拾巾帕铺的生意。虽然这巾帕铺生意也有冷清的时候,但每逢一集哪怕只绣上八、九方绢帕,也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再加上卖草鞋,别说一年三吊钱,就是一年五六吊钱我也攒得出来!”
张巧花说着说着,一时竟抹起了眼泪。
林姝一惊,“三婶,你这是怎的了?怎么还哭了?”
张巧花吸了下鼻子,解释道:“我这是欢喜。”
她可真是太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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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最近更新时间有点儿混乱,我会尽快稳定更新时间。顺便询问下宝子们,大家一般啥时候看文呀
1,早上9点
2,中午12点
3,下午18点
4,晚上21点
备注:*巾帕铺陈列参考《东京梦华录》《梦粱录》

第70章 糍粑
欢喜的张巧花带着林姝几乎把街上所有能逛的铺子都逛了一遍,她如今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连街角打铁铺那光着膀子三大五粗的打铁匠落在她眼里,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家里用的还是陶锅咧,等下回赶集,我换它一口大铁锅!”
林姝道:“三婶想买的话何须等下回,早买早用,用这铁锅做饭炒菜方便多了。”
张巧花沉默下来。
她其实只是逞一时嘴快,一口铁锅老贵了,有这钱还不如给玉书攒着读书。
林姝见她这样,有些迟疑地问:“三婶,一口锅约莫要多钱?”
她只是从阿娘那儿听了一耳朵,知道铁锅造价不菲。家里能用铁锅,还是因为周野逃荒时带了不少铁疙瘩,那铁疙瘩不能当饭吃,又沉,他辛苦带了一路,最后没有便宜别人,将那铁疙瘩连同自个儿一起留下了。
许是觉得阿爹阿
娘待他好,后来周野来镇上卖山货的时候,顺带着用那些铁疙瘩定做了一口铁锅,然后跟阿娘说只花了些许工钱。
具体一口锅要多少钱,林姝不清楚,但她知道这年头铁贵,所以她猜三四百文是要的。若是便宜,甜水村里也不会人人都用陶锅。
岂料她刚这么想着,三婶便来了一句,“打一口铁锅,一吊钱是要的。”
林姝瞬间瞪圆了眼。
多少?你说多少?!
“我老早以前便问过了。”张巧花摆着手指头给她数,“别的地方不知,但咱井溪镇,光生铁一斤就要一百五十文,一口锅怎么着也得个三四斤重罢,这还得把损耗给加进去,那就是四五斤生铁。然后咱还得给打铁匠工钱,这工钱约莫占生铁费用的三成,遇到不厚道的,那铸铁的柴火钱都要给你算进去。阿姝你算算,是不是得一吊钱了?”
林姝:……
一口铁锅造价近一贯,这底层百姓哪里买得起?在穷困潦倒的家里,这么一口铁锅都能当传家宝了!
林姝没敢再劝三婶买铁锅了,这跟劝别人不管不顾花大钱去买奢侈品有何分别?
两人逛了这一路,林姝口干舌燥额间生汗,先前喝的那一晚散茶早就不顶事儿了,自己带的一竹筒山泉水也早早饮完,她不由地将目光投向街边的那饮子小摊儿。
来回几趟后,镇上几家铺子、每个铺子卖啥林姝已记得七七八八了。
小镇没有专门的饮子铺,但街边卖饮品的小摊儿却不少,卖茶水的、卖酒水的,还有各种汤品。
茶肆里卖的是散茶团茶,但路边小摊卖的多是些草茶药茶。
酒么,大多为米酒,本地人称醪糟。
汤品的种类便多了。这汤品又称凉汤或熟水,像绿豆汤这种的最为常见,价格低廉。但像是那香药汤,便是将各种香料,譬如紫苏、竹叶、薄荷等投入滚水,熬制后密封一段时日方能饮用*。这些熟水饮子,尤其是紫苏饮,价钱上可要贵多了。
再是那花汤,以桂花、梅花等花瓣熬制,香气清雅,最受文人墨客的喜爱。
林姝这一番逛下来,也只在街市上看到一家卖香药汤的。
而这家饮子小摊儿竟就有卖紫苏饮的!
摊主熬制的那紫苏饮瞧着并不正宗,却也挂出了十五文一碗的高价。
要知道这京城的紫苏饮尤为出名,她那侯府的便宜父亲和弟弟,素日最喜欢这紫苏饮,正宗的这紫苏饮里熬制中不仅加糖和蜜,制完还会冰镇,一碗能卖到五十文高价!
张巧花见她盯着那饮子小摊里的那些饮品,扯着她胳膊就要走,“那是香药汤,贵得很咧,也就镇上的富户才买。”
林姝笑道:“三婶,我只看看,不买。我瞧着像是那种会胡乱花钱的人嘛?”
张巧花心道:你是不乱花钱,但你长了一副会乱花钱的样子啊,没瞧着那摊贩都朝这边盯来了么。
最后两人只寻了个卖绿豆汤的小摊,一人一碗绿豆汤。
放凉了的绿豆汤清凉解暑,慢慢喝还能喝出一丝甜味儿,可见里面是加了糖的,只是加得极少。
一碗绿豆汤才两文钱,物美价廉。
喝绿豆汤的碗带不走,林姝想了想,又问那摊主要了一碗,将碗里的绿豆汤都倒入了自己早就空掉的竹筒杯里。
“阿姝,你这是……”
林姝道:“阿野的竹筒杯肯定也空了,我给他带一碗绿豆汤回去。”
张巧花听了这话,笑得意味深长,“阿姝是个会疼人的,不过阿野小子也不赖,没有他,我今日哪得这般偷闲快活。”
林姝轻咳一声,询问道:“三婶可要给玉书堂弟带一碗回去?”
张巧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立马道:“我这当娘的都喝了一碗,哪能少了他的,给他带!等等,我没带竹筒啊,这要怎么带回去……算了,是玉书没福气,他就喝我带的水罢,我带的水多,渴不着他。先前要不是你急着拽我走,三婶能两手空空啥都没带?”
林姝点头,“可不是,都怪我急着去茶肆听书,这才拽上三婶就跑。”
张巧花被她逗笑。
这一番闲逛下来,时间已不知过去几何,但日头西斜了许多,林姝估摸差不多申时了。
等回到城门口那鞋摊上,林姝抬眼瞧过去,玉书堂弟不知去向,只剩周野一人看摊子。
那摊子前竟有个年轻的小娘子挽着妇人的手在买鞋。确切地说,是那妇人在询价,而小娘子时不时偷看几眼那……即便坐在地上也能瞧出有多身高体壮的汉子。
看这两人的穿着,应是附近村落来赶集的村民。
中年妇人笑呵呵地问着什么,周野回答得言简意赅,没有冷着,但态度也不热络。
林姝还没说什么,张巧花已是心中警钟大作,拉着她就疾步往那鞋摊赶去。
“阿野,辛苦你帮三婶看了这么久的鞋摊。不过我和阿姝可没有只顾着自己快活,你看阿姝,她惦记着你看摊子辛苦,帮你带了一碗绿豆汤回来,就盛在她那竹筒里呢!”
张巧花说完,将林姝轻轻往过推了一把。
林姝:……
不是,三婶你是没瞧见这妇人都准备掏钱了么?你这样会失去一位客人的。
果不其然,那先前还笑呵呵的妇人,目光往林姝身上打了一转后,那笑容便淡了下来,挽着她胳膊的那小娘子则是直接变了脸。
“我突然记起家里还有两双草鞋,便先不买了。”妇人匆匆撂下一句,带着那小娘子离开了。
林姝没看那离开的两人,兀自将竹筒杯递给周野,“喏,给你带的,里头放了糖,慢着点儿喝,能喝出甜味儿。”
虽然林姝什么都没问,表情如常,但周野对上张巧花那有些谴责的眼神,好似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他直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接过林姝的竹筒杯,将里头的绿豆汤倒入了自己的竹筒杯,先是几大口下去,然后才慢着品了两口。的确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甜味儿,让他心里也甜丝丝的。
周野忽地看向林姝,解释道:“那两人是大福村的,向我问了路,又问我这草鞋是谁编的,我从哪个村子来的。我拣能回的话回了,旁的并未多说。”
林姝笑着睇他一眼,“谁问你这个了。我瞧之前那双男式草鞋没了,女鞋也少了一双,你卖掉了?”
周野心情莫名松快了几分,嗯了声,道:“有个摊贩收摊出城的时候,我瞧见他草鞋烂了,便问他买不买,他买了那双大草鞋。我又随口说了句家中嫂子定然欢喜他卖空了货物,他迟疑一二,买了双包头草鞋。”
说完这些,周野将那卖草鞋得来的七十文钱递给张巧花。
张巧花笑着拨了七文钱过去,“先前走得急,一个铜板没带,吃茶的钱喝汤的钱都是阿姝垫的,一共七文,你替她收着。”
林姝连忙道:“三婶你也太见外了,一碗粗茶和一碗绿豆汤我还请得起。”
张巧花却坚持要给,“哪有小辈请长辈的道理,下回三婶带了钱请你,这钱你收着便是,要不是知道你多的肯定不收,就冲你今日叫我沾了福气这事儿,三婶也定要给你包个大红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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