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回山村后(美食)by山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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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别这样,被人看到了对你不好。”
林姝听得一乐,这话听着可真熟悉。
“外头不能这样那样便算了,怎么我在自家里也不能这样那样了,我们不是在谈情说爱么,我亲亲自己的男……男人怎么啦?”即将出口的男朋友被林姝及时改成了男人。
亲亲自己的男人?
周野原本只是有些发热的脸顷刻间变得滚烫滚烫的,浑身都烫。
“阿姝,等日后我们成亲了,我们再做这些。”周野顶着一张黑红的脸,看向林姝的眉眼却透着十分的认真。
他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发乎于情止乎于礼。那些高门大户尤为讲究这些。
在村子里虽没什么讲究,双方一拍板,聘礼给足后,挑个好日子摆几桌席便算是成亲。但在没有办席面之前,即便是家里的童养媳童养夫,那也顶多拉个小手,如他和阿姝这样,是不成的。
林姝看他这副认真提醒她的正经样子,心里有些痒痒的,阿野越是正经,她就越想将他这副严肃正经的样子给揉碎,于是,她笑吟吟地问道:“别人又瞧不见,我就没人的时候偷偷亲一口,这样也不行么?”
周野摇了摇头,“阿姝,还是等日后成亲。”
他当然喜欢,喜欢得浑身发烫,也发硬,但他知道这样不对。
林姝故作气恼地道:“还说什么都听我的呢,这才多久就言而无信了,我生气了。”
周野一时无措,不知该如何哄她,只是询问道:“阿姝,那我明日就跟林叔和何婶说我要娶你,我们尽快成婚?”
“不好,你不许提,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我叫你跟阿爹阿娘提,你再提。即便还没成婚,我想要干什么,你都得纵着我。不然惹我不高兴了,我就不和你好了。”
周野听得眉头深拢,颇为苦恼。
阿姝她……
“阿姝,你还小,不懂。”
林姝被他这话气笑了。
她不就是玩水枪的时候同他开玩笑,说自己还小能玩么,怎么阿野还真就一直记着这话了,现在还拿这句话堵她。
“懒得同你争执这事儿,反正日后我想做什么,你都不许拒绝,知道么?”林姝决定要当一个霸道女友。
周野沉默。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林姝眉眼飞舞,心情雀跃。
“来来来,继续同我说,还有哪些字你不认得。”
等到周野全都一一指出后,林姝再次惊讶。
竟有这么多?那她写的这个龟兔赛跑的故事对阿野来说岂不是相当于一道完形填空题,而阿野愣是一个空不差全都填对了?
林姝将那几个生字单独列出来,一笔一划重新写了一遍,边写边教周野。
家里就有周野做的竹片,林小蒲平时用毫笔沾了水在上头写,周野取了林小蒲用的那竹片,用手指蘸了水在上头跟着林姝写。
“你按词组来记这些生字,这样会容易很多。日后你若是想不起来了,便回想一下今日我写的这则小故事。”
周野也发现这样比死记硬背要容易许多,若是阿姝写的这故事不要这么稚气就更好了。
林姝看他写了几遍,笔画越写越顺,只是那写出的字板板正正,把那竹片都挤满了,若是有个田字格,那阿野一定是那种会把整个田字格都占得满满当当的初学者,还怪可爱的。
想到什么,她弯着眼问:“阿野同学,不知今日我讲的这则故事叫你有了怎样的感悟?”
周野知道她是把自己当孩子逗,却还是顺着她的话认认真真地回答道:“天资好的人不能自负,否则也会一败涂地。天资差的人若是脚踏实地,迎难而上,亦能干成大事,得到自己想要的。阿姝,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我觉得我就是这个乌龟。”
林姝噗地一声笑出来,“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是乌龟?”
周野盯着她的眸子道:“就是觉得像。”
林姝却道:“可我觉得你更像是兔子,你看你力大无穷,长得又高又壮,先天条件旁人拍马难及,如今还抱得美人归。啧啧,我都羡慕死了,分明是人生赢家好不好?所以阿野,日后要戒骄戒躁哦。”
周野听她这么一说,眼里不禁浮出笑意。
他若是兔子,便没有乌龟什么事了。
待周野又练了会儿字,林姝帮他的手换了药,重新包扎了一遍,院坝外这才有了动静。
是林玉书来了。他不好好意思地挠挠头,“阿姝姐,又要叨扰你了。”
“自己人客气什么。快坐罢。”
“阿姝,你教他,我去院坝里再练练字。”周野深沉幽黑的眸子落在林姝脸上,同她对视一眼后,捧着那张她写的小故事避到院坝里,寻了个柴垛旁的阴凉处继续练字。
林玉书注意到了周野拿走的那张纸,心下好奇。
“你阿野大兄从前识得几个字,但后头断了,我帮他重新拾了起来。他手上拿的是我方才写的一则小故事,这样他学着也轻松些。”林姝同他解释道,提到阿野时,眼里的笑意都要格外浓郁一些。
林玉书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算小了,该懂的都懂。他觉得今日第二次来,阿姝姐跟阿野大兄之间那种微妙的氛围明显变了,变得更为清晰明朗。
以前尚不确定,今日他是一瞧便知两人之间有了些什么,像是戳破了一道窗户纸。
对于这样的变化,他觉得理所当然。毕竟甜水村里除了阿野大兄,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叫阿姝姐青睐了。
等一个时辰的教学结束,林玉书照例问了几个疑问,而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问周野借了他那把斧子。
“阿野大兄今日烫伤了手,便歇着罢。我瞧柴垛里的柴很多都没劈,现下我回去也早,帮着劈一些。”
周野即便伤了手,劈这点儿柴火也不在话下,何况他这烫手并不严重。
不过瞧这小子坚持,便没有阻止。
林姝忍不住打趣道:“玉书堂弟今日可是得了谁的指点,怎的突然这么通世故了?”
从前林玉书也不是没说过要帮她干活,但她和阿娘一阻止,这孩子便不好意思坚持了,今儿却是二话不说,拿起家伙先干,不似他的作风。
林玉书赧然解释道:“算是阿野大兄教的。我看阿野大兄做什么事情都是直接动手干。阿姝姐总夸阿野大兄,我向他学准没错。”
打趣别人却反被打趣的林姝:……
她嘀咕一句:“谁总夸他了,肯定是你听错了。”
周野往她这边看了眼,虽然表情看着没什么变化,但林姝总觉得又把他美到了。
第96章 分家
林玉书瞧着年纪不大,却也是个经常干活的半大小子,林姝只看他那劈柴的架势便知他平时在家里并未少干活。
不错,没有因为读书就把自己当大爷。
等劈完了一小堆木柴,足够用个三四天,林玉书这才擦了擦额上冒出的热汗,同林姝和周野告别。
“近日可还点灯看书了?”林姝问。
林玉书先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我听阿姝姐的,没有熬夜读书了,至多点灯看小半个时辰。”
林姝道了句注意身子,便放他去了。
夏日还算好的,昼长夜短,到了冬日,长夜漫漫,这小子又是个好学的,必会偷偷点灯看书。
她这两日已经加快了教学,要不了一个月,这小子就可以习四书五经了,可怕得很。
“阿野,今日教你的字记得如何了?”林姝见阿野还在一旁用竹片写写画画,不由问道。
周野抬眼看来,“我都记住了。”
林姝当即考他,果见他每个字都能默写出来,心下不由满意。
林玉书是个读书好苗子,但阿野肯学,也不差。
“阿姝。”周野唤她,他不知何为委婉,直接建议道:“下回能否换个故事?”
林姝眨了眨眼,道:“肯定要换啊,我每日都换一则小故事,教完了你还能再教小蒲呢。”
周野:……
最后,他还是妥协,“阿姝决定就好。”
林姝在心里哈哈地笑。看到周野向来没什么太多情绪的脸上出现了类似无奈、妥协、羞耻等多重情绪,她莫名开心。
“阿姝,我手不疼了,我想干活。”周野道。
林姝好笑又好气,“就
这么闲不住么,和我坐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只聊聊天不好么?”
周野看着她,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话,“阿姝,昨日你亲了我,今日你又亲了我,和你单独待在一起,我脑子里会总想这件事,想得多了,我怕今晚又做不该做的梦。”
林姝听了这话,羞恼地拿小拳拳捶他,“阿野,你又来!这种话你自己想想就好,你居然还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你都不羞的么?”
周野面不改色地承受她雨点般密集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解释道:“我若不说实话,你肯定又得恼我。反正都会惹你生气,那我还不如实话实说。”
一个是气恼,一个是羞恼。他自然是选后者。
而且——
周野瞅着林姝因为羞恼而浮上薄红的脸颊,眼尾也晕开一抹绯色,娇艳无比。
阿姝害羞的样子真好看。
他爱看。
可周野不知道,在林姝今日同他确认关系后,他的目光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他自以为小心遮掩着自己这隐秘的心思,那直勾勾盯着林姝的眼神,却灼热、滚烫、不容忽视,落在林姝的脸颊上,叫她脸上两团热意迟迟消散不去。
“你、你还是继续练你的字罢!”林姝凶巴巴瞪他,却又气不起来。
别人若说跟周野一模一样的话,定会叫人觉得那是调戏,是下流,但偏偏被周野用这样一板一眼的语气说出来,就好像只是在老实巴交地跟她交代原因而已。
院坝里暧昧流淌的气息并未持续太久,林小蒲回来了,还带回了赵家分家的后续消息。
赵家已经分了,说分家也不妥帖,因为最后也只赵三叔单独从老宅分了出来。
赵三叔这次宁愿少分几亩田也要分出去的态度把家里两个老的气到了,最后竟真的只分了他两亩田。
赵家虽不富裕,但家里也有十七八亩地,即便不是平分,如林家这般,因为长辈偏心眼分得有多有少,最低也得分到四亩吧,怎的才给了两亩地?
一亩地产的粮勉强够一个人吃一年,赵三叔家是只有两个人不错,但只两个人便只能分到两亩田么?若日后他们家中添了丁,这两亩田哪里还够吃!
“小蒲,你这消息靠谱不,从哪儿听来的?”林姝皱眉问。
那赵三叔林姝只远远瞧见过一次,是个面容严肃略带几分愁苦的壮实汉子,比阿野还不苟言笑,分家这事儿他肯定不会往外说。
林婶子就更不用提了。她上回只在赵家门口听那赵二嫂如何奚落林婶子,便可窥见一二,林婶子这些年在赵家定受了不少委屈。父母长辈有没有给她气受不好说,但这两位妯娌肯定没少给她气受。
林婶子自个儿虽有主见和想法,不会叫自己在干活这方面多吃亏,可那些言语上的奚落便好似刀子,扎在身上岂能好受?
即便如此,这些年她受的委屈和苦楚也从未往外吐露过。
林姝不禁想到了何桂香。
分家前阿娘的境地跟林婶子竟颇为相似,只是阿娘性软,所以受够了干活的苦累,只是她自觉理亏,是以大伯娘和阿婆那些言语上的奚落她反倒看得开,没有叫心里憋太多的闷气。
林小蒲道:“阿姐,这消息应当是真的。王银根不是跟村里很多孩子都玩得好么,他听来的。”
“赵家阿公阿婆可还分了别的给赵三叔?”林姝问。
林小蒲摇摇头,也觉得这这赵家阿公太绝情了,“两亩田,外加一袋子糙米一袋子杂粮,一副碗筷,等赵三叔起了新房就搬出去。”
林姝叹了声。这赵阿公赵阿婆显然是在赌气,想逼着赵三叔服软,哪料赵三叔这次铁了心要分家,再苛刻的条件都答应了。
村里住的都是茅草屋,起房也快,但再是茅草屋,那也是要打地基搭房梁的,一个人肯定不成,得找村里人帮忙。
而这请村里人帮忙,至少得管几顿饱饭。赵三叔和林婶子只分得一袋子糙米加一袋子杂粮,自己能不能撑到秋收都不可知,还如何管这几顿饱饭?
当初阿爹阿娘刚分家,饶是那会儿林瑶还在,偷偷攒了不少积蓄,开始日子过得也艰难,还是问邻里借了不少钱才熬过来的。
若是赵三叔或者林婶子来家里借钱,想来阿娘也会借,毕竟没人比阿娘更懂分家后的那段日子有多难熬。除了家里这边,还有李婶子。李婶子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又跟林婶子多有来往,肯定会仗义相助。
这般想着,林姝觉得赵三叔和林婶子分出来也好,以前在家里头过得太压抑,分出来之后,这心理压力少了,指不定哪天林婶子突然就怀上了呢。
其实觉得没孩子也挺好,这日子是自个儿过的,自己舒坦不就够了?有没有孩子无所谓,但林姝知道别人不是这么想的,古人将传宗接代一事看得极为重要,生个丫头都要被骂赔钱货,一儿半女都生不出来的话,便会如林婶子这般受尽嘲讽,一副沉重的枷锁也套在了她身上。
幸而林婶子自己性子强不软弱,赵三叔也够男人,不然林姝都不敢想,若是换成个性子懦弱的女子落到这副境地,会不会觉得活不下去。
周野听到她这一声叹息,猜到她在忧心什么,安抚道:“赵三叔是个踏实人,有心过日子的话,日子定能越过越好。最初日子是难了点儿,但我们可以帮扶一二。”
事实上,他觉得赵三叔过于优柔寡断,若换成他,他日子过得不痛快,早就分家了,又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林姝和周野提到的这赵家,正是气氛死沉之时。
赵家男丁们今日都没有下地,发生了这种事,哪儿还有心情干活。
赵阿公老两口自里正走后就关在房里不出来,气得够呛,赵老大和大儿媳在屋里劝。
二房这边,赵二嫂脸上多了两个巴掌印,一个是从不打女人的赵老三打的,一个是她自己的男人赵老二打的。
她捂着脸呜呜地哭,家里两个孩子也跟着呜呜地哭。
“哭哭哭,就知道哭!若非你挑拨离间,三弟会因为三弟妹闹这么一出?阿爹阿娘会被气成这样?这会儿外头都在看咱家的笑话,我都没有脸出门了!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婆娘!”赵老二冷着脸道。
赵二嫂抬头看他,泪眼汪汪的,“我这个婆娘怎么了?你哪日回来我不是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家里的事情你管过么?我这一双手在娘家的时候养得细皮嫩肉,结果嫁到你们赵家之后,日日都要洗衣做饭,一双手愣是做活做糙了!我可有抱怨过一句?”
赵老二不以为然,“哪家的婆娘不做饭?就你特殊?大嫂、你和三弟妹三个轮流做饭,怎么就成你日日做了?”
赵二嫂哭道:“今儿个做饭,明儿个就要洗衣洗碗,后儿个就要喂鸡喂鸭,一日不得停歇,我还要照看两个娃儿,你以为只有你下地干活累么?再苦再累你回来之后我也得端着个笑脸替你捏肩捶腿。今日我不过是当着林招娣的面多说了几句,三弟不讲理扇我一巴掌便算了,你赵二凭什么也扇我?我们好上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了我若嫁给你,一定不叫我受苦受累,这就是你说的不受苦受累?”
赵老二满腔怒火在听了这话后小了些,但被一种更烦躁的情绪所代替。
这话说个一两次他会心虚愧疚,但对方回回说,听得多了,他便开始烦了。
他当年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可他对她还不够好么?
别人家农忙时节家里婆娘也要跟着下地,可他这些年来从没有叫自己婆娘下过一次地。只是寻常的洗衣做饭而已,就这也要叫苦叫累?真要一点儿活都不干,那还嫁什么农家汉子,直接去给镇上那些老爷当小妾算了!
但如今,赵老二是不敢说这些的,说了这婆娘又要闹,更叫他心烦,此时他只冷着脸指责道:“你说你为何要非当着三弟妹的面乱嚼舌根?三弟多
疼这个媳妇,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二嫂抽泣着道:“这怎么就是乱嚼舌根了,我说的难道不是老婆子的意思?你敢说公爹和婆母不想让三弟另娶?因着家里凑不出三弟再娶的钱,他们才又打了过继孩子的主意。可你舍得叫我们的娃喊你三弟做爹,喊你做二伯?你舍得,我舍不得!若林招娣对我敬着些,我还能考虑一二,可你也看到了,她一直对我没个好脸色,我当时一气之下才说漏了嘴。”
赵老二脸色又缓和一些,“那你也不该说三弟同意过继这话,过继这事三弟压根不知情。”
赵二嫂委屈不已地道:“我哪儿知道啊,我以为爹娘是先跟三弟说了,才来问我们的。”
赵老三到底还是收了火,“好了,别哭了,事情已经闹到这地步了,还能咋个办?只是因你嘴上不把门,连累三弟对我也没了好脸色。日后,唉……”
日后等三弟分家出去,他们兄弟间的感情怕是会越来越疏远了。
赵老二两口子争执的时候,赵老三和林招娣也关着屋子说小话。
只是不同那边的哭哭闹闹,这屋的气氛过于安静。
林招娣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分家了?她和赵三竟真的分出去了……
林招娣想笑,可她却哭了。
很早的时候,林招娣便生出了分出去单过的念头。
可那个时候,她提出这个想法之后,赵三是怎么回她的?
他说,除非爹娘死,否则他绝不分家,然后叫她不必理会两个嫂子的刁难,叫她该如何便如何,他绝不叫她受气。
赵三的确是说到做到了,有他在的地方,他必定护她,不叫她被欺了去,公爹和婆母待她和善,妯娌兄弟都和睦。
可这个老实人又怎知,这满屋子的人都有两副面孔。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孝顺的好爹娘也会不加遮掩自己对她的不满,他敬重的好兄弟待她如同外人,而两个妯娌更不必说,联合起来挤兑她,总想着从她身上占些便宜。
一开始林招娣只想好好过日子,能忍则忍,可她发现她一时的隐忍并不会换来对方的善意后,她就不忍了。正是因为她不愿忍,这副样子落在婆母和妯娌眼里便成了不敬不孝。
她多年无子,公爹和婆母对她越来越不满,即便她再如何精心精力地侍奉两位长辈,也不及二嫂几句花言巧语讨人欢喜。既如此,她还凑上去做什么。
她也知道赵三爱她,可他们夫妻数载,她更知道赵三放不下父母兄弟。
自那一次提出分家被他驳回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过此事了。
赵三重情,即便爱重她又如何,这世上最亲近的永远是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妻子却是可以再换的。
昨夜她同赵三大吵了一架。她想开了,她不想当赵家妇了,无所顾忌后,他把这些年心中积攒的苦闷全都倒了出来,大骂赵家的人,逮着谁骂谁。
她就想发一次疯。
发完疯之后她求赵三给她一张休书,便是和离书她都不求了,只要休书。
赵三说什么都不肯,只是反复强调会给她一个交代。
林招娣不信他,却没想到,第二日一早赵三便带着她跪在了赵父赵母面前,说要分出去单过。
闹了这么一场后,还真叫他分出去了。
“……三郎,闹成这样,即便分家出去,你会开心吗?”林招娣的眼睛含着泪问道。
她没想到赵三能为她做到这份上,可一个人跟父母兄弟翻脸,日后真的能开心吗?
赵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晓得分家出去之后我会不会开心,但我晓得继续待在这个家里,我不会开心,你更不会开心。招娣,我才知你这些年心里憋着这么多苦,对不住啊。”
林招娣听到这话,双眼愈发酸涩,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哽咽道:“三郎,我以为我能为了你忍,可我、可我真的不想忍了,你爹娘不是恶人,他们不想你绝后,是为了你好,两位兄长亦非恶人,若不是信重你,他们根本不会考虑过继孩子这种事。所以,你休了我另娶不好么?”
“林招娣,你说啥傻话咧,这辈子我就认你一个婆娘,别的再好我都不要!生不出娃儿咱就不生了,反正爹娘有大哥二哥传宗接代的,不差咱这一个。”
赵老三抓着她的手承诺道:“招娣你放心,日后我勤勤恳恳种田,日子不算多好,但绝不会叫你饿着肚子!”
“从前我不分家,一是不晓得二嫂背地里是这副嘴脸,二是不晓得爹娘还存着别的心思,我以前便同他们说过,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别逼你,他们嘴上应得好好的,背地里却……”
赵三捏了捏拳头。
他记忆中的爹娘不是这样的,两个兄长也待他极好。可今早上这么一闹,他才发现,兄长们的心思早就落在了自己的小家,与小家比,他这个弟弟便不算什么了。
大哥啥听大嫂的,二哥还能讲点儿理,可二嫂随便哭几声,他便又心软了。
他从前不是没发现,但只是他不愿去想。
他不怨二位兄长,因为他们赵家的汉子都这样,都疼媳妇。是他自个儿没拎清,总以为兄长还是从前的样子,结果就是他害得招娣处处忍让,处处受气。
所以今儿他不顾兄长面子了,他当着二哥的面扇了二嫂一巴掌。因为就是这个乱嚼舌根的女人害得招娣难过成这样。
“招娣,你别怕,日后谁敢说你闲话,你都同我说,我去找那些臭婆娘理论,以后我再不管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谁要是敢嚼你的舌根,我直接找上门去,女人的巴掌我也敢扇!”
林招娣终于没忍住,扑到他怀里痛哭,“三郎,分了家,你日后别后悔,千万别后悔!”
“老子是爷们,说话算话,不后悔!咱们也去村尾落新房,你不是喜欢林二哥家那闺女,咱就挨着他们起新房,日后你日日去串门!”
林招娣破涕为笑,哭着点头,狠狠点头,“好,好!三郎,我下辈子还给你当媳妇,下辈子我肯定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不,咱生一窝!”
林大山从地里干活回来后才晓得了这赵家的事情,饭后喝着林姝给泡的一碗散茶,接连叹了好几次气。
“分出来单过也好,只是日后赵老弟怕是要背个不孝的名头了。”
何桂香也跟着叹气,“咱家人多,有阿野帮衬,你这才松快许多,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没个父母兄弟帮衬大的,难得很呐。”
林姝给何桂香捏了捏肩膀,“阿爹阿娘想这么多作甚,三婶家不也只三叔一个壮汉,家里还有个小子要
读书,他们不也这么过来了么。林婶子是个爽利人,从前那是没盼头,所以得过且过的,这分出来之后,她精神头一好,定也能将日子越过越美。”
林小蒲跟着点头,“阿姐说得对,我觉得林婶子和赵三叔单过,肯定比分家前好。我每回见到林婶子,都觉得她不开心咧。至少这分出来之后,她会比从前开心。”
“小跟屁虫,阿姝说什么,你就跟什么,你知道个啥啊。”何桂香笑着戳了她脑门一记。
“我知道啊,我现在跟着阿姐读圣贤书,我日后知道的只会越来越多。”林小蒲一脸得意地道。
“对了阿娘,阿野哥哥现在也跟着阿姐识字咧,阿野哥哥可聪明,今日阿姐教了她十几个生字,他全都记住了!”
何桂香听到这话,脸上笑容愈发柔和,“识字好,你们都跟着阿姝多识几个字。好了,都早些洗了睡罢,赶明儿咱还要去镇上。”
话虽这么说,等何桂香回了自己屋,却是许久都没睡着,翻了好几回身。
“他娘,有心事?”林大山问。
何桂香轻叹一声,“他爹,赵老三若是来咱家借钱,你说,借多少合适?”
“嘿,我还当啥事,原来就是这个。咱家有余钱的话,能借多少借多少,刚分家的这段日子最难,你也晓得。赵老三是个靠谱的,借了钱日后准会还,不用担心。”
何桂香不担心赵老三不还钱,只是不晓得借多少合适。
“听说赵家老两口一个铜板都没分他,你说说,这一个铜板都没有该如何起房?锅碗瓢盆这些都是要添的,桌子椅子这些也少不了……”
何桂香说着说着,枕边响起了林大山的打鼾声。
她摇摇头,罢了,借罢。大不了买地的事情先往后搁一搁。
次日一大早,何桂香便起床熬了糙米粥,又炕了几个面饼。粥是给林大山熬的,家里几个都要去镇上,早食是顾不上吃了,面饼留两个,剩下全带着作干粮。
他们要去的那家药堂因着有个老大夫坐堂,镇上百姓有什么伤痛多是去的这家,十里八乡若有人得了啥疑难杂症也更愿意去这里,是以药堂客人多得很,得早些去排队。
周野老早便跟廖老汉约了牛车,因今日牛车只载她们几个,廖老汉直接将牛车赶到了院坝门口。
何桂香数了十五个铜板给他,却又被廖老汉推回来五个,“十个铜板就够,小蒲这丫头瘦小,不占啥地方。”
何桂香:“这、这怎么好意思。”
林小蒲撅噘嘴,“廖老爹,我才不瘦小咧。”
廖老汉听到这话,仔细端详她,忽地哟了一声,“这真是小蒲丫头?我瞧脸上长了不少肉,人比从前胖乎了些,也更好看了。”
林小蒲听到这话心里美滋滋的。
周野目送何桂香娘三儿上了牛车,自己则背着个空背篓跟后头。
这回车上没了高氏那种老鼠屎,林姝坐牛车坐得那叫一个舒心。
林小蒲就更别说了,东张西望的,一脸喜气。
廖老汉赶车的时候不怎么吭声,林小蒲也是个内敛性子,但这回却破天荒地主动跟廖老汉搭话,“廖老爹,你怎么不问我跟着阿娘阿姐去镇上干啥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