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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回山村后(美食)by山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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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气笑了,既然公爹和婆母不要脸,那她也不要了,“公爹,我饿得,我肚里的娃却饿不得。你们若不给我一口吃的,我只好去找里正那儿讨一口饭吃了。他若问我为何没饭吃,我就说是公爹和阿娘要立规矩,不给我吃。”
她这公爹最好面子,她就不信他真能眼睁睁看着她去讨饭。
果然,林大田一听这话顿时胀红了脸,“你们俩今儿要是敢去问里正讨饭吃,以后就别喊我爹!”
林多仓:……
他当然不敢去别家讨饭,但他觉得他媳妇真敢。

吴氏听了公爹这话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林大田眼都瞪圆了,急急喊住她,“你给我站住!老大你还不赶紧拉住你媳妇!”
“哦哦。”林多仓拉住吴氏,手上没敢怎么用劲儿。
吴氏作势被他拉住,停下脚步,口上却嚷嚷,“你拉我做啥子,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你爹娘活活把我娘俩饿死?”
林大田脸都青了,“臭婆娘,看看你给老大找了个什么儿媳回来,她真要出去乱说,咱们在村里还活不活了?”
臭婆娘张腊梅心里还记恨他先前扇自己巴掌的事儿,阴阳怪气地道:“这大儿媳可不是我一个人选的,当初不是你说她家里勉强算个耕读之家,这才让老大娶了回来。”
林大田顿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之后才忍住怒火道:“给他们匀两碗饭出来,省得他俩到处胡咧咧!”
吴氏见公爹气成这样,见好就收,适时放软了态度,哭哭啼啼地道:“公爹,我并非故意顶撞您和婆母,实在是我饿得慌,您的亲孙孙喊着要吃饭啊!昨日之事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没等您和婆母点头就急着走,可儿媳只是怕走得迟了,给您和婆母拖后腿。”
林大田最见不得女人哭,听着焦心,好像他大爷们一个欺负娘们,“好好说,哭啥子哭?昨儿个我不是都发话要走了,结果你和老大听我的了?啥都不管便先走一步。”
吴氏吸了吸鼻子,愈发委屈了,“虽说当时您已经劝说婆母一起走,但您没听到婆母先前说的话,当时婆母不愿意存粮,还说若是老天爷发大水她就去粪坑里吃粪。话到这份上,我想婆母为了睁这一口气也会死活不走,而您平日又什么都听婆母的……”
吴氏昨晚睡得不踏实。她心里藏着事,如何能睡踏实。
一气之下分了家倒是争了那口气,可分家之后呢?
她如今大着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分家之后一堆事情等着她,眼下又是特殊时期,只怕会更劳累。
如此一想后,吴氏渐渐镇定了下来。她其实晓得如何拿捏婆母和公爹,只是以前要面子,许多事情做不来,可她如今想开了。
脸皮啥的哪有自己的身子重要,她只要豁出脸来,她就能有的吃有的穿。
这个家,眼下她是万万不会分的。
林大田听了儿媳这话,又见她服了软,怒气顿时转了个头,冲张腊梅道:“我说你这婆娘昨日为啥子死活不愿意走,原来是为了赌这一口气。吃粪就吃粪,你说你是愿意吃粪还是愿意去死?没事瞎发啥子毒誓,丢不丢人?!”
张腊梅自觉心虚,没吭声。
好在没几个人听到她说要吃粪的事,不然她真丢死人了。
吴氏这个大嘴巴,啷个啥话都往外说!
她赶紧匀出两碗米粥递出去,想堵住吴氏那张烂嘴。
“阿娘阿爹,好香啊,你们快闻!”林多粮忽道,他吸了吸鼻子,顺着香味伸长脖子了看,“是二叔二婶家的烤鱼,这烤鱼怎么做的,闻着可真香!”
张腊梅和林大田也闻着那味儿了,接连咽了下口水。
村里人都传林姝厨艺好,做出来的饭菜忒香,据说大婚那一桌子喜宴就是她拟的菜单,上头那大部分菜都是她教给何桂香的,村民们吃了之后都回味无穷咧。
没想到这死丫头只是烤个鱼也能烤这么香。
林姝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撒了点盐巴,鱼腹再塞了几片紫苏叶和一把青花椒,菜畦里栽种的紫苏和青花椒树来不及带走,但家里有她晒好的紫苏叶和干花椒,这些走的时候都带上了。
烤的时候再往鱼身上刷一层油,外层便烤得焦黄焦黄,连带着鱼肚子上的肥油也都烤了出来,滋滋地冒着油水。
家里盛油的油罐子、还有阿娘挂在房梁上的那好几包野猪猪板油,都被周野连同粮食一起带去了山洞里,今日本来吃不到油的,但方才有好几户人家都用油换了鱼。所以,这不就有油了么。
当然,换来的油不多,她也只敢浅浅地刷上一层,得省着些吃。
鱼熟得快,在米粥还温热的时候,四条大鱼便都烤好了。
林姝将其中两条烤鱼对半分开,林小蒲和廖墩子一人半条鱼,阿娘和她一人半条鱼,剩下两条整的,林大山和周野各一条。
林大山想着闺女胃口变大,便跟闺女换了一下,“阿姝,你吃这条整的,阿爹吃半条就够了,唉,阿爹今儿不用下地干活,饿得没那么快。”
林姝听到这话也跟着叹了一声。
村里的田都是挖了沟渠的,能一直通到河里,可如今河道水位大涨,河里的水都排不出去,这田里的水又如何排。
这需得官府给力,及时疏通河道和修筑堤防了。大水后,河道排水不畅往往是因泥沙杂物等淤塞,最直接的法子便是官府组织人手疏浚河道,将河道拓宽加深。
这次水灾不小,上头要救人赈灾,又要及时治水,也不晓得上头的官员能力如何,顾不顾得过来。
想到周野跟村里其他汉子不一样,什么事情都喜欢研究一二,林姝当即问他,“阿野,咱上头的县老爷什么来头,靠谱不?”
周野讶异,不过很快便明白了林姝的意思,“井溪镇上头的县是太平县,咱们这位县太爷已就任第三年,在任期间无功无过。不是个贪官,但也没什么作为。”
林姝:得,懂了,咸鱼一个,能苟则苟。
但她不信咸鱼从一开始就是一条咸鱼。
地方官员任命是流官制,不得原籍为官,也不能在一地久任,三年一任,任满后考核换地儿,或升或贬或是平调全看三年政绩如何。
如今发大水,地方官一个处理不好头顶乌纱帽不保,可若表现好了,趁此机会扶摇直上未尝不能。
林姝只盼这位父母官不是一条只会混吃等死的咸鱼,至少遇到事儿后能够立起来,如此这场洪涝造成的损失才能降到最低。
周野看向她,声音压低,“阿姝,西南之地天高皇帝远,在我看来地方官只要不贪便已胜过许多人了。”
林姝深以为然,甜水村这边已经够穷了,真要遇到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那百姓的日子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
周野又道:“像甜水村这样的小地方,其实县太爷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镇上的地方豪强百年氏族。井溪镇几个当地大户家风都还可以,有这些大户坐镇,街头的地痞恶徒也少。闲汉偷子这些便避免不了,哪里都有。据说有些地方一整个村乃至镇子都偷风盛行,若有外人借道,总免不了被当地百姓顺走值钱物什,若是夜间行路,过分者甚至连衣物都会一并扒去。”
林姝听得咋舌不已,想到什么,忽地问他,“阿野,你当年带着族人逃荒路上可遇到过这种情况?”
周野顿住,没想到她这么敏锐,微扯了下唇角,“叫阿姝发现了,不过不是在逃荒路上,而是族里一位族兄去府城赶考,族里挑了几个身强体壮的族人一路护送,其中便有我。那年赶夜路的时候,路边草从里突然冲出一伙人,想夺了我们的包袱,当然,有我在,没叫他们得逞。后来一打探我们才晓得,那一带时常有过路行人被附近村民强夺了包袱就跑,苦主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看到,求告无门,只得认栽。穿着破烂的还好,穿得稍体面些的,可能连衣裳和束发的簪子都要被一并被捋走。”
虽有些不合时宜,但林姝光是想到那画面便觉好笑。
也不知阿野那个时候才多大,瞧他提及那事时少见流露出几分神采的样子,想来那也是他人生中极有趣的一件事。
两人说话间,手里的烤鱼也吃得差不多了,喝一口鲜咸美
味的竹荪粥,再吃一口烤得外焦里嫩的麻香鱼肉,最后足足一条大烤鱼和满满两竹筒的米粥下肚,林姝整个人都舒坦极了。
她既吃得多,便不会白吃,虽说眼下田里做不了什么,可其他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如今日头出来了,湿衣裳湿被褥这些,还有其他不能发潮的东西都要拿到阳光下暴晒。草棚里的草垛也一并拿出去晒,晒干了晚上便有地可睡。
林间草木茂密,得寻个能充分晒到阳光的地方,若寻不到或是场地不够大,便要伐掉一些遮掩阳光的枝叶。
外头积水退了许多,不过竹筏仍能用,她可以撑着竹筏去村里逛一圈,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先不管是谁家的,能拿则拿。
干木柴这些也再寻一些放着,多多益善。
对了,还有竹荪,竹林里冒头的竹荪若无其他村民要采,那她留下几朵繁衍,剩下便全采了晒干存着。这玩意儿跟其他菌子不一样,不及时采的话就会自行溶解,可别浪费了。
鸡枞酱和青头菌这些多,随吃随采,倒是不急。
能做菜干的野菜也可以多采一些来,晒干了存着总没坏处……
林姝满脑子要做的事情,吃完早食稍做歇息便开始行动。
在其他村民还在茫然叹气的时候,林老二一家子已经忙碌起来。
林姝寻到了三棵隔得不远的大树,边上枝桠砍去一些,两棵树的中间便能晒到充足阳光。
周野麻溜地用斧头劈去多余枝桠,再往三棵大树中间牵上一根绳,两两一牵后,便是三根晾衣绳。
等这头晾衣绳牵好,何桂香立马将家里需要晾晒的被褥衣物包括三张竹席一一搭放了上去。那么多东西摊开了晾晒,竟完全够用。
周野接着又寻来几块平坦能搁置东西的石头,挨个摆在一起,再将家里那些个放调料的调料罐子,以及林姝那些放了花茶草茶的茶罐子,全放在上头晾晒。这些东西都是不能受潮的。
家里东西多,大部分坛子罐子都没能带走,毕竟这东西重,又占地方,不过林姝的这些小瓶瓶罐罐,周野却是一个都没落下。
大人那边忙碌着,林小蒲和廖墩子两个小的也没闲着,得了新任务后将背篓里的东西腾挪出来,背着背篓去竹林里采竹荪。采了半背篓的竹荪回来后,两人将竹荪铺到石头台子上晒,竟是打算做成干货存着吃。
林老二家这一副干得火热朝天的架势,不晓得的还以为这一家子不是来山上避难的,而是就此要在山上野居了。

这真是来逃命的?怎的连茶罐子这些都带上了?
除了家家户户逃命时都带的粮食和被褥这些,林老二家还带了菜刀和砧板、调料罐子若干——盐巴、石蜜、砂糖、干青花椒、干紫苏叶、干茱萸果,以及葛花茶松针茶竹叶茶折耳根姜丝茶等等。
酸菜咸菜坛子不好带是没有带,但却盛了一些放到竹罐子里带着了。
几罐子没吃完的鸡枞酱也没落下,鸡枞酱可是下干饭和下面的好东西。
易碎的陶碗陶盘没带,竹勺木勺竹筷却拿了一把,两个木桶,一个木盆,一个筲箕……
村民:这真不像是来逃命的!
与家里其他人相比,往日最忙的林大山反倒成了最闲的一个。
林大山挠了挠头,怪不好意思的。
在地里的时候他眼里全是活,但不干农活之余他才发现自己啥也不晓得。
加上闺女没给他派发任务,他就帮着规整规整家里带出来的这些杂物。
一不小心跟隔壁家李春苗的王老阿公对上眼,林大山干笑一声。
在林姝这边忙碌的时候,李春苗和张巧花两家也有样学样,跟着忙了起来。
晾晒被褥衣裳这些的确是要紧事,她们也就是一时没适应过来,若换做平时,哪用别人提醒这些。
等林姝这边忙得差不多了,背篓也都空出来了,林姝便和周野一人背着一个空背篓下山。
村民们茫然不解,有人好奇问道:“阿姝和阿野这是要下山?山下全是积水,这是要下山做啥子去?”
林姝和周野这会儿已经走远,何桂香便帮着回了两句,“说是去家里看看,若是茅草屋没有被冲垮得太厉害,还能去屋里再取些能用的东西来,还有村里其他地方也都转一转,看看有啥能用的便带上。”
村民闻言,都有些羡慕。
以前她们还说林老二家的大闺女娇气,如今看着哪有一点儿娇气,有事情人家是真上,一点儿不带含糊的。
“何妹子,你家林姝可真能干,瞧着娇娇弱弱的,我看她一把子力气不小咧!”
“是阿,老幺小蒲丫头也能干,你家这几个孩子都能干!”
何桂香客气回了几句,道你们家孩子也不错,诸如此类,嘴上的笑却没下去过。
一人突然心生感叹:“当初还觉得你家林姝不及林瑶能干,如今瞧着,林姝丫头比咱们甜水村所有人都能干!”
那妇人才说完,便被旁人急急扯了下胳膊。
提啥子林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在众人皆以为何桂香听到林瑶二字要黑脸时,何桂香却是连表情变都没有变一下。
林瑶才走的头年,旁人一提到这个名字,她就感觉心里像被人挖走了一块,但如今她已经放下了。
在家里的时候,林姝压根不避讳林瑶这个名字,偶尔还会主动提及,同何桂香一起聊聊那侯府的侯爷侯夫人,母女俩聊的次数多了后,何桂香已经从一开始的别扭到如今任何人提及林瑶和那侯府,她都没什么波澜了,甚至能反过来聊上一两句。
她淡笑着同那还记着林瑶的妇人道:“阿瑶的能干之处不是在咱甜水村。这孩子幼时就要强,也不晓得去了京城后会不会收敛些,我啊总怕她不适应那边的日子,怕她这性子吃了亏,可阿姝同我说,阿瑶去了京城后适应得极快,侯爷和侯爷妇人都喜欢她,阿姝走前阿瑶还同京城的国公府世子定了亲,这会儿说不定已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我晓得她过得好,我这心里就放心了。”
村民们听了这话惊诧不已。
“何嫂子,你家阿姝还主动跟你提林瑶那孩子的事儿呢?”
何桂香眉梢飞扬,含笑道:“可不是么,阿姝提及阿瑶时满嘴的夸赞,我瞧这俩孩子的感情还挺好。知道阿瑶过得好后,我又怕亏着阿姝,可阿姝你们也瞧见了,她在咱甜水村过得也不差,她还说,她生来就该是咱甜水村的人,看到村里你们这些叔伯婶子第一面,她便觉得亲切咧……”
何桂香和村民们一阵闲聊下来,村民们无不惊奇夸赞。
林老二家的平儿不爱同村里其他家走动,自然也没聊过什么家常,他们只晓得林老二家这闺女长得俏,性子腼腆,笑起来时甜甜的怪招人喜欢,瞧着虽娇弱,却不是个清高的,从未摆过什么大小姐的架子。
后来传出林姝身子不好要吃啥子名贵药材和食材,她们才觉得这丫头是个拖累,同情林老二一家命不好,要养着这么个包袱。
如今听何桂香这么一说,这丫头不仅性子好,为人大气,她还认祖宗,这品性实在难得。
“何嫂子,咳,你别嫌我多嘴,我听说你家林姝要吃人参鹿茸这些药材养着,还要吃什么燕窝银耳?”一人实在忍不住,趁着这次大家伙都在,何桂香又有些谈兴,便多嘴问了句村里人都听说过的闲话。
何桂香捻了捻耳后碎发,不紧不慢地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名贵药材这些并不用时时吃,一年吃个两三回便成,要□□贵食材滋补身子倒是真的,但也不一定就是燕窝银耳这些,只要是滋补的食材就成,譬如鸡蛋啊,醪糟啊,鸡鸭鱼肉这些。不然我家也不会专门挖了一个大鱼池出来,这不是鱼肉便宜还滋补么。山鸡野兔这些阿野偶尔也能从山里猎几只回来,日后便不带去镇上卖了,都留给阿姝吃。”
她没说的是,不光这些荤菜,阿姝口中的竹荪啊鸡枞菌啊这些都是山珍,滋补得很咧。
但早食的时候阿姝说了这竹荪能吃,也不见有几个人去采,这东西便她们自己采了存着。
别看眼下还觉不出,等后头家家户户的存粮都吃完了,那个时候但凡是吃的都精贵着呢,便是野菜也都会抢着挖,所以阿姝说了,那些能做菜干的野菜,家里都挖来晒干后囤着。
何桂香这边和村民们闲聊,明里暗里夸赞林姝的好,林姝那头也和周野开始了忙碌的寻物资任务。
“今日一过,水位又会下降许多,这竹筏便用不了了,所以这一趟咱们能拿什么便拿什么。”林姝估摸着积水深度,偏头对周野道。
周野的目光从她熟练撑着竹竿的手上收回,闻言回道:“家家户户能拿的都拿了,拿不走的那些都是不好带的,譬如陶锅瓦盆菜坛子这些,不过有好几家走得急,菜刀和农具都没带,还有的被褥衣裳也都没拿。”
周野话还未说完,林姝突然笑了声,“拿这些作甚?都是有主之物,拿回去还给村民,叫他们感恩戴德么?若是好拿也就拿了,但茅草屋都被大水冲垮了,凡是屋里的都没法子拿,得先将倒塌的茅草屋掀开才行,这种事等大水退了,自有里正组织村民们去干。”
周野疑惑。
那他们能搜罗些什么东西?这村里的东西件件不都是有主之物么?
然而没多久,周野便知道了,知道后颇有些哭笑不得。
林姝搜罗的那些东西不能说是无主之物,但她即便是拿了,别人也绝不会多说一句什么,因为她拿的是不知哪家院坝里飘出来的两捆稻草,还拆了几家院坝里没来得及收走的晾衣绳,飘出来的筲箕竹筛也顺手捞了几个走。但凡村民用的竹具,那都出自高家高阿公之手,这东西家家户户长得一个样儿,除非特意做个记号,否则还真不好说是哪家的东西。
再是不知道躲在哪家房梁上还活着的几只鸡鸭鹅,阿姝竟也一并逮了来。
“阿姝,这些恐怕……”
林姝对上周野的眼神,贼兮兮地解释道:“我抓回去交给里正,他若能判得清楚哪家是哪家的,那便归还各家,若是辨别不出,这几只家禽便充公,到时候家家户户分一口肉汤喝也不错。”
周野点点头,看着精神抖擞四处搜罗东西的林姝,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无法挪开。
迟疑片刻,他还是问了句:“阿姝,你从前是不是也饿过肚子?”
林姝眼睛眨也不眨地回道:“对啊,这不是京城贵妇贵女们有段时间流行骨感美么,我就跟风节食,饿肚子的滋味儿也算是狠狠体验了一把。”
周野听到这明显是打过腹稿后才给出来的回答,默了默,没有再追问。
兴许阿姝自个儿都没有察觉到,她对囤积东西,尤其是吃食有一种超出常人的执念。
就像是家里,哪怕山上随时可以采到新鲜的菌子以及各类野菜,但阿姝总是能摘多少摘多少,吃不完的便统统晒干了做成干货。他也是这次发大水收拾家里存粮食才惊觉,阿姝不知不觉中竟在家里囤了如此多的干货和吃食。
竹荪、青头菌等晒干的菌子,光是这些便有一大箩筐,另还有马齿苋菜干大半麻袋、芋荷梗干几大捆,连壳一起晒干的薜荔果一大篮子,以及艾蒿干叶、黄荆干叶、香柏干枝、辣蓼草干花干叶、鸭脚艾干叶等等。
再有便是那晒干的小河虾两小罐,刺梨膏一大陶罐,鸡枞酱若干竹罐,更别提阿姝炮制的那些花茶草茶,还有干花椒、干紫苏叶这些香料了。
别的不说,只说菌子、野菜干和芋荷梗这些,哪怕家中没有米粮,这些也够一家子吃上许久了。
若非节气不合适,周野毫不怀疑阿姝还会做许多咸鱼、腊肉腊肠,熏鸡熏鸭等经放的吃食囤着。
阿姝对粮食,确切地说是一切能入口的吃食,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囤积欲。
但周野却好像能理解。
阿姝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很可能狠狠地饿过肚子。
“阿姝。”周野突然喊了她一声,表情郑重地道:“有我在,我不会叫你饿肚子的。”
他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但他总觉得阿姝没有当真。
果然,林姝冲他微挑了下眉,“阿野,你能不饿肚子还全是靠我,我可不想你为了我不饿肚子就饿你自己。我俩食量如今都大,咱们还是一起努力,我靠你吃肉,你靠我吃素,不说像从前那般吃八分饱,六七饱还是没问题的。”
周野无奈。他的确存了哪怕自己饿肚子也不叫阿姝饿肚子的想法。
但阿姝可能不知,他若使出全力,便绝不会跑空。
他能日日都从山里猎到野物,只是有些野兽的肉可能没有那么好吃,且许多人也不敢吃。
可阿姝敢,他莫名地笃定。

第204章 地木耳
竹筏不大,魁梧的周野又是一个抵俩,等到林姝搜罗的各种杂物越来越多,这竹筏被塞得满满当当。
林姝看着自己搜罗的这一堆东西,嘴角上弯,还算满意。
最后返程时,再去一趟自家院坝。
因着家里茅草屋落成时间不久,尤其那屋顶还是不久前重新换的,与别家的茅草屋相比,家里的茅草屋竟只塌了一角,若是不怕脏水湿了裤腿,从竹筏下去后换成蹚水进屋,完全可以进出自由。
不过林姝没有进屋,竹筏停靠在灶台边,她让高头大马的周野往灶台里掏了掏。
当时带不走的陶碗陶盘陶罐这些都藏到了灶膛里,又用茅草塞满间隙来防撞,也不晓得有没有损坏。
周野一手扶着灶台边沿,一手往灶膛里掏,片刻后回头同林姝道:“只有一两个碗盘碎了,其他完好无损。”
林姝听完一喜,“已经很好了,咱只带五个陶碗三个陶盘,外加一个用来盛汤的大斗碗,剩下的不带。”
用竹筒吃饭还是没有碗盘方便,但这东西也不用拿多了,够自家用就成。若是带得太多,到时候被这家借啊那家借的,一个处理不当便会让彼此之间生了龃龉,倒不如一开始就没有这些事。
“对了,木盆再带一个走,到时候用来凉米粥,木盆我走前同桌子椅子这些大件绑一起了,应该没有被水冲走。”
周野自然是她说什么便做什么。等两人带着这堆杂物回去,旁的不说,那几只家禽却叫村民们伸长了脖子看。
张腊梅眼珠子溜溜一转,当即大声嚷嚷,“大侄女,你们两口子这是当了贼,把别家的畜生霸占成自个儿的了?周野手里那只鸭子一瞧就是我家养的那只!”
隔壁草棚里的一汉子嘲笑道:“林老大家的,你说的该不是你家前些日赶鸭走丢的那只罢?你们家那鸭都丢了有些日了,怎么偏偏发大水之后出现了?”
另有一妇人道:“我觉得这只大白鹅像是我家养的,你看鹅掌上有个黑点,我家的就有个黑点。”
“有黑点?我家的鹅掌上也有黑点!我家走得急,抓鸭鹅的时候叫大鹅跑了一只,我瞧着这只就是我家跑掉的那只!”
又有人道:“周野手里的鸡是我家的,错不了,就是我家的。”
“那鸡明明是我家的,你看那羽毛,我家大公鸡跟这只一模一样……”
才一会儿,便有好几家人因为这几只家禽争执了起来。
林姝和周野径直走到里正面前,将几只家禽交给了里正。
周野解释道:“家家户户的茅草屋都叫大水给淹了,好些还塌了,我和阿姝已认不出哪家是哪家,这鸡是在某户人家倒塌的茅草屋顶上发现的,这鸭和大鹅则游出了院坝外,更是不晓得哪家养的。劳您给断一断,看这些是谁家的便还给谁。”
这话一出,那些以为周野和林姝要将东西霸占
了去的村民都臊红了脸。
原来林姝和周野小两口压根就没打算要这几只家禽啊,人家只是顺道看到了才带回来的。若是这一趟没带回来,等到几日后他们下山去,这鸡鸭鹅的早就不知蹿哪儿去了。
里正这头拿了几只家禽,可这官司却不好断,最后果如林姝预料的那般,这几只家禽都充了公,如此一来,大部分都欢喜,毕竟到时候炖成一锅汤,都能分到那么一碗肉汤喝。
林姝将搜罗来的一堆杂物规整好,一刻没歇,便又和周野分头行动起来。
周野再去寻些柴,林姝则带着林小蒲和廖墩子去山间挖野菜。
李春苗见状,连忙推了自家儿子一把,叫王银根也跟着去。
被说学人精她也不怕,都这种时候了,她就要跟着最聪明的人走,不光是待在后山的这几日,等日后下山回到村里,她还要跟着林姝学,不然饶是他们家里剩的存粮再多,也坚持不到明年。
没有粮食吃只能吃野菜的日子可不好受!
张巧花也是个聪明的,林招娣就是讨好了阿姝才过得越来越好,她这个亲的三婶哪能比外人差,她不刻意讨好阿姝,但跟着阿姝学准没错。她家玉书去了镇上还不晓得是个啥情况,家里没有小子可以使唤,她便自己上阵,挎着个菜篮子跟着林姝几人一起走。
她这么一动,好些户人家也跟着一起去了。
到最后,林姝身后竟跟了六七个村妇,有称呼婶子的,也有只大个两三岁的嫂子。
她也没有藏私,将这个时节能吃的野菜都同跟来的这些村妇分享了,还说了不少吃法。
林姝最爱的便是这马齿苋,新鲜的可凉拌,晒干后成了菜干吃法更多,可以泡发后做饺子包子馅儿,能跟面粉和一和做成蒸菜,还能和肉一起炖,味道香得很。
芋荷梗也还能再采,只是后山上大部分的芋荷梗都叫她采去晒干囤起来了,旁的村民想采怕是得去三里外的大山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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