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我嫁了全厂最牛糙汉by落幕有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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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孙珊自嘲地笑了笑,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是因为白南州莫名其妙的告白,让她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提起白南州,孙珊又觉得额角隐隐泛痛。
她的话其实拒绝得很明白了,可白南州也不知道是没明白,还是听懂了装傻。愣是回答了一句:“恋人不都是从朋友发展起来的吗?”
那会儿上工铃已经响起了,孙珊赶着回车间,也不知道再怎么回答他,大叹了一口气把他晾在那儿直接就走了。
“还是少跟他见面吧。”她喃喃说道,又摇了摇头。前世她的婚姻是相亲来的,说是自由恋爱吧,也有一点点包办婚姻的成分在里头。倒还真没有什么被人追的经验,如今看来,果然都是负担啊——
正好过些日子她又要回学校复读了,也能避开白南州。她微微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好闭上眼睛。
要辞职的事儿她刚跟主任提了一嘴就直接被驳回了,但读书又不是什么坏事,主任思来想去给她支了个招:“停薪留职。”
孙珊还挺纳闷:“我就是个临时工,为啥要留着职位?”
主任眼珠子一瞪,扔了张表格给她:“谁说你是临时工了?厂里现在就要破格把你提拔成正式工!”开玩笑,他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知道那天孙珊说的那一套有多么经验。后面厂班子又开了个小会,对孙珊的评价那叫一个高啊!
这不,他也就是稍微跟厂长说了一句,隔天秘书就把转正表给他送过来了。
可想而知,厂里是不打算放过这么一个人才了!
“这……”孙珊手里捏着表格,被上头几个硕大的标题震住了。好几秒后,她才回过神来,贱兮兮地问,“您给我争取的?”
这无疑就是给她吃了一颗最大的定心丸,也让她坚定了要考大学的念头。就算努力过后还考不上,她至少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等着不是?
孙珊向来是一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立刻打下包票:“主任,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就说,我必当赴汤蹈海……”
主任挥了挥手,直接让她滚蛋了。这四字成语用的,不是赤裸裸地在讽刺他没文化吗!实在是让人听不下去了——
孙珊嘻嘻一笑,拉回思绪,外头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再不睡个回笼觉真就来不及了。她闭上眼,唇角轻轻勾出一个笑容。
这一头孙珊睡得舒爽,那边的白南州可是彻夜难眠。
“唉……”转了个身,他抿着唇把脸对着墙壁。果然还是被孙珊拒绝了,这让小白受打击颇深。
“哥,你这么早就醒了?”隔壁床上,白弟弟揉了揉眼睛,问道。
白南州翻了个白眼说道:“醒什么醒,我压根就没睡!”
白弟弟瞬间清醒了,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没睡?哥,你想成仙吗?”
“嚷什么嚷!”白南州扭过头,瞪了他一眼,那眼底布满了猩红血丝,配合着他凶神恶煞的表情,说不出的恐怖,“说话小点声,别吵醒爸妈。”
白弟弟嘿嘿一笑,拖鞋也不穿直接蹿到他的被窝里,冰凉的脚踹了踹他,让他往里靠一靠给自己腾个位置出来。
“干啥,你自己没床啊?”
白弟弟搂住他:“我就想跟你一起睡。哥,你回来了真好……”
白南州还想拒绝的话一下子就哽在喉咙里,弟弟亲昵地抱着自己的胳膊乱蹭,表情中尽是对他的崇拜和仰慕。
“你……”他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手顿了顿,放到弟弟的脑袋上揉了揉他的发顶。
白弟弟来了一波兄弟情深的戏码过足了瘾,这才悄悄地咬着他耳朵说道:“我知道你在想啥。”
白南州挑了挑眉,没说话。
“你是不是跟珊姐表白了?”白弟弟如同先知一般出口,白南州瞬间表情大变,还没等他说话,又听弟弟说道,“你是不是被珊姐拒绝了?”
“你咋知道的?”这下,白南州是真的有点慌了。这不能吧?昨天才发生的事这么快就传遍了整个厂子?飞机也没这么快吧!
白弟弟翘起嘴,瞥了他一眼:“我都不用猜,就知道你肯定要失败。”
“为啥?”
“我珊姐眼光高,肯定瞧不上你的。”白弟弟老神在在地说道。
这话就让白南州不舒服了:“我怎么了?还有……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弟弟?”
“那……当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哥的眼神明显不善起来,白弟弟话音一转,给了个肯定句,但是……
“但是你虽然是我亲哥,我还得说实话。你跟别人比,还差了那么一丢丢……”白弟弟大拇指掐着小指,把那点距离比划给哥哥看。
白南州警觉起来:“别人?哪个别人?难道还有其他人跟孙珊告白过?”
白弟弟瞬间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
“是谁?”白南州眯起眼睛,“哪个混小子敢觊觎我喜欢的人?”
白弟弟悄摸摸地下床,准备逃离这个已经被愤怒充斥了脑细胞的人,这才刚伸脚出被窝,就被白南州一把揪住了后脖领。
一股危险的气息喷在他的脑后,白南州阴恻恻地说道:“快说,是谁?”
“还能有谁啊!还不是我珣哥嘛!”白弟弟哆哆嗦嗦地回头,哀怨地瞪着他,“你说你跟珣哥比,有啥优势?况且,况且珣哥还比你表白得早呢!”
“轰隆——”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白南州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李珣啊——
原来是他!
从前的三角友情,如今变成了三角恋情,白南州品味着口中滋味的苦涩。
孙珊这么美好,连他都想要一亲芳泽,更别提从前就朝夕相处的李珣了。看来这小子也不是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嘛,实则跟他老爹李厂长一样,鬼精鬼精的!
白弟弟瞅着他的脸色忽明忽暗变了又变,还是不忍心地又说道:“不过你也别担心,我珊姐也没同意。”
这话一出,白南州瞬间又打起了精神。
不过……
这么隐秘的事情,他弟是咋知道的呢?想到这里,白南州偏头睨着他,“李珣跟孙珊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从来都没跟我提过?”
“嗨,”白弟弟摸了摸脑袋,“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珣哥不是前些年去当兵了嘛,临走的时候可是在厂子门口放狠话来着……”他歪着头回忆了一番,学着当时李珣的姿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天。
高声嚷嚷道:“我李珣以后一定会衣锦还乡,到时候还来追求孙珊!”
还没说完,就捂着嘴噗噗笑了起来。
白南州的脸上一济,眼神更是柔和了几分。这般智商堪忧的事情确实李珣的小脑瓜子能想出来的事,不过……
他倒是好心机!
临走的时候这么一闹,估摸着全厂子都知道了。照这架势明显李厂长夫妻也是默许的,这不就明摆着让所有人知道,孙珊的身上烙下了他们老李家印章了吗?
一时间,白南州又气得牙齿咯咯响亮,心里狠狠问候了李珣一大家子。
“哥,我琢磨了下,你还是有机会的。”白弟弟又是语出惊人。
白南州分了个眼神给他:“怎么说?”
白弟弟索性也不睡了,直接拉了张椅子坐下,下巴抵在椅背上就那么目光炯炯地看着儿他,说道:“珣哥当兵肯定没这么快回来,珊姐马上又要重新回学校复习准备高考了。哥,你想一想,如果你也跟着她一起回学校,到时候两人又一起考同一个大学……”他拼命地眨了眨眼,一语中的,“近水楼台这招不行,咱可以转变思路,来个日久生情嘛!”
日久生情?
白南州的眼神暗了又暗,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终于露出了开怀的笑颜……
“好小子,哥哥倒是没白疼你!”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白南州的兄弟之情溢于言表。
李厂长最近有些犯难,思来想去又招来秘书:“你去把孙珊找来,就说我有事问她。”
上回孙珊说的几个事项他们经过反复研究,大部分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可就是在设立品牌这块,有些难搞。
如今从上到下都在宣扬着改革开放的好处,虽然各方面都已经有了放开的苗头,可毕竟红头文件还没下达,很多东西都只是在理想化的阶段还未施行。
就说这品牌吧,谁不知道他们糖厂生产的商品?就算不打上名号,也没有人敢冒充的。
但是老李越琢磨,越觉得孙珊的话很有些玄妙。为此,他还翻阅了好些文献记载。
就说这两汉和南北朝时期吧,就已经有些朦胧的品牌意识,工匠们都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商品上,为自己打响名号。再往后发展,就越发能看出商家对自个儿名号的重视。
可现在厂子都是国营,你说要设立品牌吧也不是不行,但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孙珊进门的时候,李厂长还在捏着烟头苦思冥想,脑海里左右两边的天秤不断地左右倾斜,弄得他两边眉毛也是忽上忽下忽高忽低。
孙珊没忍住,咯咯笑了起来,见李厂长怒视的目光稍微收敛了一些,恭恭敬敬给他打了个招呼:“厂长好!”
他们两家越发熟稔,可在外头孙珊还是非常敬重这位厂长的。
李厂长心头稍稍顺了一些,挥了挥手示意秘书先出去,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让她坐下。先开口的第一句,倒是问她学习的事情:“老孙说你要去复读?”
前脚他们主任刚来给她讨编制,后脚她就要去读书,李厂长觉得不得劲。
孙珊点头,认真地回答:“大学对我的吸引力很大。”
“厂里不好吗?”李厂长说道,“你爸可是……”老孙的想法倒是比较合他的胃口,厂里的工资不低,姑娘家还是得稳定点好,过两年等李珣回来了……
孙珊嗤笑一声:“我爸?我爸是不是跟您说不想让我复读?”她要读书的事儿,全家都是极力赞成的,除了孙国良。这老父亲因为孙梨的事情好了一阵子,这会儿又想出来作妖了。
可孙珊已经不是以前的孙珊了,如今的她更强大,心性也更加坚定。
“他左右不了我的。”孙珊冷笑一声,“我读书不花他的钱。”父亲的手段她都能想到,无非就是经济制裁嘛。可不说她现在自己已经拿了几个月工资,就说她二姐……如今已经被调去了市里的文工团,听闻她想考大学,二话不说托人给她带了好几百块钱。
“你这孩子……我就只是提一嘴,咋这么大怨气呢?”李厂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些年他也是看着老孙家过来的,都说父母子女哪有隔夜仇,可就这家,偏生要闹得这样的结局,也是令人感叹。
眼前这个姑娘从小心思就深,自己一两句话也没法说动她。李厂长只是有点儿心疼自己儿子,眼看着再没多久李珣就要回来了,可这未来儿媳妇儿又要往上爬。
为了缓和气氛,他岔开话题说道:“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提了。我找你来,是为了另一件事。你上回说的那个品牌还有专利,是啥意思?”
听完了李厂长的疑惑,孙珊也陷入了深思。也确实是她考略不周,忽略了时代的特殊性。
首先就是这专利技术,估摸着不大好申请。虽然50年的时候国家就颁布了第一项有关于专利技术的法案,但整个五零年代通过的专利和发放的证书寥寥无几。更别提比较混乱的六零年代了。
她摸着下巴考虑了半天,有了主意:“前些日子我听广播,不出意外的话两年内就要正式开始改革开放了。这是红利期,国家肯定会鼓励科学技术生产。古法红糖技术的资料咱们得先准备好,等到政策一颁布咱们就往上提交,抢这个先机……”
“现阶段,品牌塑造才是我们最需要考虑的事情。”她郑重地说道。
李厂长:“可只要是咱糖厂出去的不都是冠着第一糖厂的名号吗?何必还要再用一个品牌呢?”
孙珊嘿嘿一笑,说了句让李厂长大惊失色的话。也就是这句话,让李厂长当下就直接拍了板,确定要建立新的品牌制度。
她说:“厂长,你只看到眼前的辉煌。如果有一天,国营厂改制,私营要买断你的经营权,那你还能做“东乡第一糖厂”这个招牌吗?”
私营这个概念这两年已经越发冒头了,听说大城市已经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个体商户,而且国家也给予了很大的支持。
虽然一时半会这么大的厂子不可能面临转制的风险,但千转百思之间,李厂长已经明白了孙珊的意思。
专利也好、品牌也好、产品也好,这些都是未来东乡糖厂能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取得一席之地的砝码,也是厂子里这么多职工能生存的根本。
“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李厂长眼中含着深意,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孙珊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书上呗!这会儿,您还说读书没用吗?”
这句话,直接就把头先李厂长的话打了回去。老李面色一红,低声地骂了句:“臭丫头!”
这下,只能在心里为儿子打气了:李珣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离着化县不远的莘县,刚苏醒的李珣狠狠地打了喷嚏。
陪在他身边的队长乐了:“你这小子命还真大,要不是一棵枯枝正好把你卡住,估计你就被泥石流冲走了……”
李珣摸了摸已经包扎好的脑袋,吧唧了两下嘴忍着痛意嘴硬:“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对了,老乡们都安全了吗?”当时情况万分紧急,后头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不知道救援队是不是也遭受泥石流了。
“都安全了!亏着你小子坚持要去那块地儿,不然还真不知道幸存者有那么多。上级已经知道你的功劳了,你小子就等着被表彰吧!”队长哈哈大笑。
李珣有点不好意思:“那不也得是你支持我嘛……”
这彩虹屁夸得巧妙,队长的心里也暖洋洋的。不过孰是孰非他心中自有定断,若换了自己,肯定就已经全部撤离了。
他拍了拍李珣的肩膀,站起身:“把伤养好咯,这次咱们收队后你也该回去看看了吧?”
说起李珣这小子也真是个奇葩,刚入伍的时候就是炊事班的一名小兵蛋子,菜做得那确实不错,但一让他训练,就整日里喊着这疼那疼的。老首长一发狠,直接就把他调到了正经队伍里,天天操练他。
慢慢地,这小子的血性也被磨炼出来了。跟着大部队出了好几趟任务,次次都有亮眼的表现。但这小子还不邀功,每回都要把功劳让给别人。
这在别人眼里是无私,可在队长眼里就有那么一些“蠢笨”了。他们是军人,有功就是有功,有过就是有过,这一点毋庸置疑。
听说能回家了,李珣也挺高兴:“上级批我假了?”
“你那申请表已经在我这儿好些日子了,要不是赶上这次洪灾,说不定你早就跟你心爱的姑娘……”
“哎哎哎!”李珣跳起来,一把捂住他的嘴,恼怒地叫道,“胡说什么呢!”
队长扒拉开他的手,乐得不可开支:“是谁的枕头底下放着那么老厚的一叠情书啊?还不敢寄出去……”
“队长……”李珣羞得脸上通红一片。他们这些人就知道揶揄他,自从被发现枕头下的那叠信纸,时不时地就出来取笑他。
队长笑了一会儿,也知道差不多了,咳嗽了两声转正经,不过还是要多提点两句:“你说你这暗恋也不是回事啊?头先还看你经常寄信回去呢,咋后来就畏畏缩缩的不敢寄了呢?怕人拒绝你?”
李珣微微一晒,摸了摸鼻子。哪里是怕拒绝啊,孙珊分明已经是拒绝过了啊!不过是自己死皮赖脸不死心而已。
他每回给孙珊写信,对方也都回复他。可字里行间的毫无一丝热情,就好像是应付工作一样。时间一长,他也觉得这样的信写得毫无意义。
队长还在滔滔不绝:“我可告诉你,好女就怕男追!我媳妇儿以前那也是雪山上高冷鲜花一朵,还不是被我热烈的攻势拿下了?你们总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这冷暖自知,我媳妇儿对我可是非常满意的……”
李珣的耳朵动了动,不确定地开口:“你的意思……”
“对!男人追女人,要什么脸?面子啥的,不重要!”队长大气地挥了挥手,“再说了,我觉得人姑娘不见得对你没意思啊?”
“这话怎么说?”李珣来了精神,立马问道。
队长措了措辞,缓缓开口:“要是她真的对你没意思,还会每次都给你回信?你写两封,她回两封,说明她是重视你的。还有……你后来没寄信的时候,她是不是还专门写信过来问你是不是出了啥事?”
李珣想了想,还真对。
不过……
“你咋知道她专门写信给我?”他斜着眼瞟着队长。
队长立马捂住嘴,往后退了好几步,开始摆手洗脱嫌疑:“我可不是故意要看你的信啊,是……”他眼珠子转了转,终于下定了决心,“是你隔壁床的小黄,他、他非塞在我手里的嘛!”
李珣瞬间咬牙切齿起来:“我就说我明明藏得好好的信咋不见了!果然是你们偷看!你别跑,过来给我说清楚,你到底知道多少!”
队长一看人都要下床来追了,哪里还有不跑的道理,直接脚底抹油,溜了个爽快!
这一个宿舍哪里有什么秘密嘛!
你李珣不也总是偷看人对象寄过来的信吗?
半斤咋还嘲笑八两呢??
九月,孙珊如愿以偿地重新开始高三生活。
进班级的那一刹那,她瞬间无奈。原因无他,一张冒着笑意的脸直喇喇地怼到她跟前,小幅度地在身前摆着手呼唤着她的名字:“啊……孙珊!”
她挑着右眉问道:“你怎么在这?”
白南州嘿嘿一笑:“我也得准备高考复习啊……”
要不是早就知道白南州是什么德行,孙珊非得给他这般腼腆的神色骗过去。她可是听说了,白厂长可是有意让他直接进厂子里工作。
这些年这小子在羊城也没白待,除了读书外休息的时候总跟他叔叔各处跑,也算是见识了许许多多的比较高新的东西。这不,回来的时候直接给他老爸递了一份建议书,让白厂长紧随潮流努力革新。
白厂长研究了好几天,最后幽幽地说了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那份建议书白南州也拿给孙珊瞧过,不得不说,这小子倒不是个书呆子,眼界宽了,他还能把书本上学到的知识融入进去。好多建议连孙珊看了都不得不拍手称赞,哪怕这放在后世也是绝妙良策啊!
“你不是说要进厂帮你爸?”
白南州摸了摸脑袋,振振有词地说道:“我觉得还是上大学更香。”
行吧,没毛病!
虽然孙珊觉得他肯定还抱有其他的心思,但总不能手打笑脸人吧。也只能默默地提醒自己,以后还是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她跟白南州……确实不来电。
复习班她倒并未舍近求远去县里,一是这些年的基础打得牢固,二来嘛,还是为了一个钱字。
县里的学费要贵好些许,虽然她手头上留了些钱,但将来还得读大学呢。她也不想总是向家里伸手,毕竟孙国良对她复读这件事还是存有很大的意见。
踢踏着鞋子,她慢慢地爬上楼梯。甫一进门,就听到“咕咕咕”的声响。
邹淑梅甩着手从厨房探出半个身体,笑着告诉她:“小珊回来了?楼下老黄送了点山蛙来,说是在后山里逮的。是烧汤还是红烧?”
山蛙啊……
这可是好东西!
孙珊扔了包,小跑着过去看。果然,一个个暗绿色肥嘟嘟的蛙子满满当当挤了一塑料桶。这年头的山蛙可比后世的牛蛙好吃多了,纯天然野生无公害,肉质嫩的……
“嘶溜——”孙珊狠狠地吸了一口口水,坚决地说道,“红烧!肯定是要红烧才好吃!”
晚餐因为多了一道大菜,每个人都吃得停不下嘴。
孙江舔了舔唇边沾上的一圈酱油印,看着已经见了底的盆,意犹未尽地说道:“爸,明天咱们也去抓山蛙呗?黄叔说这几天天特别热,山里的蛙子都出来纳凉了,一手能抓好几个呢!”
孙珊忍俊不禁地喷笑起来:“就你那手能抓得住啥啊?”还一手抓好几个,简直是大言不惭。
孙江斜着眼睛瞧她,不甘示弱地回嘴:“三姐,你瞧不起谁呢?我现在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你等着啊,我非得抓回来给你看看——”
“行行行,我等着呢!”孙珊继续笑,连带着孙霞都抿起了唇。
孙国良和邹淑梅的脸上也浮现出长久以来不曾出现的笑,见儿子颇有气概,孙国良也附和着他:“明天正好是星期天,爸带你一起去!”
“真的?”孙江的眼睛亮了起来,得到孙国良的保证后又喜滋滋地瞟着孙珊,“三姐,你瞧见了吧,我们上阵父子兵……”
孙珊咕哝了一句,撇开了头。呸,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父子兵!
翌日下午,孙珊活动着筋骨从房间里出来。邹淑梅跟孙霞在沙发上看电视,咯咯笑的同时还不忘招呼孙珊:“快来,是你最喜欢看的艳阳天!”
孙珊大喜,抓了把瓜子就奔了过来,也不嫌沙发上挤,直接蹭到了两人中间。
正当看得起劲的时候,门被一把推开,孙国良气喘吁吁地撑着门板问道:“孙江有没有回来?”
邹淑梅还在纳闷:“你不是带他去抓山蛙了吗?”又瞅了瞅墙上的钟,这会儿已经快六点钟了,外头的天都慢慢地黑下来。
“他没回来?”孙国良大惊,“我让他跟紧我的,一眨眼就没了身影。我还以为他自己回来了呢……”
什么?!
孙珊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顾不得埋怨父亲的疏忽,直接就往外跑去。
糖厂后面的大山虽然不高,但里头的情况很是复杂,还有一间陡峭的山涧,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估计连人都找不到。更别提这夏天还未完全过去,山里多的是蛇虫百豸,被咬上一口那也是要人命的。
顺手捡了一根木棒,孙珊跌跌撞撞地往山上走着。眼看着天色就要完全黑下来,山里的温度骤降,孙江今天穿的还是一件背心,晚一分钟找到他危险就更大。
“小江?孙江?听到你回个声——”孙珊边走边大喊。
除了偶尔鸣叫的不知名虫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回答她。
夜幕下的大山,静谧都有些可怕。四周漆黑一片,唯有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倔强地照向每一个角落。
不远处的灌丛悉悉索索地响,孙珊心中一紧,光束紧跟着射向发出动静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喊道:“小江?”
一道黑影在光影下飞速地窜出来,把孙珊吓了一大跳,踉跄间被脚下的枯枝绊倒,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黑影蹿到她身边,机警地竖起了耳朵嗅了嗅,又很快地跑开……
是只野兔。
孙珊微微松了一口气,但紧跟着就蹙起了眉头。摔倒的时候位置不对,把右脚的脚踝扭伤了。在这大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弟弟没找到,结果还把自己弄伤了。
真是祸不单行。
她扶着身边的大树慢慢地站起身,脚刚落地就一阵痛意袭来。这只脚小的时候扭过一次,往后就经常习惯性地受伤,平日里孙珊还是挺注意的,没想到这次翻船了。
她一拐一拐地继续往山里走去,不断地喊着孙江的名字。
孙江到底在哪儿呢?
这座大山在打仗的时候曾经做过地下党的根据地,有很多不被人注意的地坑陷阱。加之后来糖厂建了起来,大伙儿都有活计干了,往山里来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平常想吃点野味都在浅山那块儿捕猎,往深处的人倒真不多。
好巧不巧,孙江迷迷糊糊地就跑深了。
更巧的是,他还掉进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地坑里。好在地坑经过这么些年里头布满了枯叶,他掉下去的时候还机灵地用棍子减缓了下落的速度。伤倒是没受,可也是说不出的狼狈。
更关键的是,他冷。身上的背心早就被勾得拉出了一长条,裤管也破了个大洞。刚才又在河边走过,沾染了一身水汽。山风一吹,冻得他直打哆嗦。
“爸!爸!有没有人啊?快来救救我啊——”喊了好半天连个屁声都没回应,孙江坐在地坑里放声大哭。
“啧啧啧……”
头顶上忽然传来两声不合时宜的嗤笑,在这空旷的山中显得分外的诡谲。
哭声瞬间停住,孙江打了个嗝,又迅速捂紧自己的嘴。刚才那个声音……是啥?
恰巧在此时,远处传出一声暴躁的嘶吼声,孙江嘴角一瘪,泪水又是无声地流下来——
太恐怖了。实在是太恐怖了!
下回打死他也不来了!可是……他还能有下次吗?
“年纪是长了,怎么胆子还是丁点儿大?”头顶上,忽然有人声传来。
孙江猛然抬头,月光下,一张刀削似的脸映入眼帘,陌生中带着熟悉,眼尾弯得像只狐狸一样……
“珣、珣、珣哥?”孙江不确定地开口。
李珣直起身子,双手抱胸笑眯眯地俯视着他:“是我。”
“珣哥,你咋知道我在那儿的?”出了山林,不远处就是万家灯火,孙江的心神渐渐定了下来,又恢复了本性。
李珣瞟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无奈:“你走丢这事儿职工楼已经沸沸扬扬了,我连口水都没喝就出来找你了。你也不想想,这山里哪处我没去过?”
想他年少的时候也是调皮鬼一名,时不时地就带人往后山去,说句不夸张的,这后山就跟他后花园似的,里头每条岔路都清清楚楚。
孙叔叔一描述,他就知道,孙江这小子肯定是掉进哪个坑里了。
叹了口气,李珣拍了拍他的脑袋:“山里还是很危险的,前几年还有老虎呢。以后可别再乱跑了。毕竟……不是每一次我都能回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