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家养小皇后by林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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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拿脚背蹭他的腿,脚腕的金铃铛发出细碎且颤动的声音,‘铃铃’作响。
他自然是第?一个察觉到?她反应的那?个,刻意放慢步调,引起她的急切。
她果然频频蹭他的颈窝,小脸染上?一层好看的嫣红,呼吸亦急促了几分,睁开眼睛,她的指尖陷入他的后脊,“我也一样。”
“什么??”
“若我先死了,做鬼都不?会离开表兄,你敢亲近任何人,我要入梦将那?些人全都吓走,让你只能属于我。”她快要哭出声,尾音颤抖。
他满意的亲吻她,呢喃着夸赞:“好表妹。”
雪夜,雪花扑簌簌的往下落,积雪半掌那?么?厚。
室内热气腾腾的会叫人出汗,呜呜然、入骨一般的酥软声持续了很久很久。
待睡醒,已是次日。
般般没睁眼前?,后腰的酸软与腿根的火辣辣感率先抵来。
她检查了一下,闻到?一股药香,想?必是表兄已经替她上?过药,倒是没有破皮受伤……是肿了。
在床榻上?躺了会儿,她自己穿衣。
从云抱着叠好的崭新衣裳进来,瞧见她醒了微惊,立马到?床前?来,“王后醒了怎地不?唤奴婢?”
……她不?好意思?。
般般转移话题,“外?头雪停了吗?”
“停了,一大早宫人们便将积雪清扫到?草坛子里,奴婢特特让他们不?许全都扫走,万一王后想?要玩呢?”从云絮絮叨叨的,“王后在家中惯爱玩雪。”
“太子殿下早起进课去,还趴在床头与您待了会子呢,奴婢传了膳食,他用了便去了离宫。”
“啊?”般般揉了揉太阳穴,“我没睡醒吧。”
从云点点头,“您疲累,殿下也不?曾喊您,安安静静的趴了会儿。”
“这孩子懂事。”般般叹了口气,“乖乖的,与大王幼时一模一样。”
说起这个,从云与王后有着共同的话语权。
“当年太后房中的阿角与奴婢关系不?错,也曾说过几件王上?的幼时趣事。”从云为般般整理裙摆,口里妙语连珠地,“她说王上?四岁那?年方才回到?姬家,也要夜夜趴在太后床榻边看她,他不?睡,却也不?打搅太后睡觉,只静静的趴着。”
般般稍微出神,表兄那?时不?是因为乖,而是会做噩梦吧?
小时候她不?懂为何表兄总是夜夜被?惊醒,有时她甚至会被?吵醒,而他满头冷汗,脸色惨白,双拳紧攥。
每每此时,她都会暖暖的抱着他的肩膀,小手轻轻拍着他,为他唱朱氏哄她入睡时的歌。
“四岁那?年,我与表兄还不?大熟悉呢。”那?时他自己一个人睡,一个人熬过无?数个漫漫长夜。
后来他有了她。
两人常常抵足而眠。
说起来,嬴政一贯不?爱与人亲近的。
若非他总是那?么?卷,害得她被?迫跟着卷,每日都要唱歌习舞,她也不?会为了想?偷懒主动缠上?他。
她对他死缠烂打,他经历起初的抵抗、防备,到?随后的默许,时不?时被?她无?语到?,直至后来默默的照顾她,只持续了半年多的时间。
现下说起来,那?时候的表兄貌似是最好被?靠近的时候了。
剩下的漫长岁月,只剩下他反过来缠着她了。
起身?梳洗,今日天气晴朗,难得好心情,让从云为自己上?了个妆。
出门在廊下的手持柱上?看到?了一只雪白的兔子。
般般稍愣,移步过去俯身?端详。
“奴婢瞧着,大约是王上?捏的。”从云摸了摸脑袋。
般般脑海中划过昨夜嬴政与肇儿一同坐在雪中团雪的场景,当时的确没看清嬴政在忙什么?,他匆匆提着肇儿回去,手里空空。
便是这个?
以?雪团做的兔子雪白雪白,雪虽停了,天气仍旧寒冷,雪被?冻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紧,兔子耳朵机警的竖起,兔儿朝旁边警视,一对浑圆的眼瞳亦是白色的。
般般摸了摸兔耳,小心翼翼的将其重新放下,在这一刻,她希望这天能多冷一阵子,让她的小兔子能活的久久的。
忆起昔日的过往,般般升起了些许的夫妻温情,巴巴地晌午到?承章殿给表兄送饭。
其实,哪里需要她来送饭了呢。
一声令下,膳坊的人直接搬进来摆满食物的食桌。
蒙武、蒙恬、昌平君、王绾、杨端和、王翦、李斯都在。
王翦上?了些年纪,却老当益壮,其余人等?年轻些,听见王后来了纷纷起身行礼问安。
般般忙叫了起,“诸位何必多礼,快快请起,尔等?可都是大秦的肱骨之臣。”
嬴政附和,“王后说的是。”
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她只带了两份吃的,有些尴尬的叫从云将食盒藏了藏,自己说道,“临近晌午,诸位便别走了,吾令膳坊制些热身?的吃食,冬日严寒,路途遥远,走了反倒令你们吃苦。”
诸臣瞅了一眼秦王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异议王翦率先谢恩,其余人等?紧随其后。
昌平君与李斯眼观鼻鼻观心,揣着袖子不?吭声,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俩人都瞧见王后婢女提着的食盒了。
膳坊的速度很快,制作精美?,很快一桌一桌食桌被?搬了上?来。
众人边用膳边继续谈论正事。
原来他们正在说起何时攻打赵国、怎么?攻打赵国的事情。
般般跪坐在嬴政身?侧,打开食盒一碟一碟端出自己带来的吃食摆放在两人桌上?。
嬴政的话头顿了一下,“……目下赵国机警、魏国消极自保、楚国态度摇摆、齐国长期亲秦、燕国远在东北方,如此看来还是要首先针对赵国为妙。”
提及楚国,昌平君忽的抬起头看向?嬴政。
般般小小声,“表兄,我自己做的。”
嬴政握住她的手,示意自己知晓了。
李斯道,“王上?,昔年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使赵国一跃成为与秦国抗衡的强国,鼎盛时期甚至可以?北击匈奴,西抗大秦,名将辈出,诸如廉颇、李牧等?人。”
“不?过经历了长平之战之后,赵国迅速由盛转衰了,武安君诱敌深入,分割包围,全歼赵军,一举打断了赵国一整代青壮年男人的脊背,赵国已无?力抗秦,如今不?过是李牧在支撑着危局。”
“赵国的地势更?是四战之地的极端困境,西有大秦,南有魏国,东有齐燕,北边甚至还有匈奴,这种多线作战是最消耗战力的,它不?似我大秦拥有义渠这个稳定的后方,已是岌岌可危,不?足为惧!”
若非宣太后设局围杀义渠王,让义渠境内成为了大秦最稳固的后方,大秦也要继续体会赵国的困境。
其余人等?不?停点头,以?示赞同。
杨端和不?屑一顾,“前?年赵国主动进攻燕国,收走燕国二十三座城池,王上?以?救燕之名,命令上?将军与臣兵分两路攻打赵国,赵国那?九座城池不?也要老老实实的双手奉于我大秦?”
甚至赵偃还在去年过年时亲自访秦求和。
“杨将军不?可轻视赵国啊。”嬴政摇了摇头,“长平之战后我大秦接连进攻赵国,频频失败,难道当真是朝中无?人能及白起吗?”
杨端和一噎,很想?说白起是战神,别人比不?上?也很正常,他反正是很崇拜白起。不?过他也不?差劲,如此说来仔细想?想?,确实想?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般般心想?,赵国终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确不?能轻敌。
王翦这时候出声:“赵国不?足为惧,然,李牧负隅顽抗,一味地强攻是没用的,只会愈发激发赵国民众的抗争之心,反倒让他们齐心协力,凝聚力变强了。”
若是陷入昭襄王那?时的僵局,确实没必要,频频强攻攻不?下赵国,也是白白牺牲秦兵,虽说行军打仗牺牲是常有的,但做将军的岂会不?爱惜小兵呢。
般般道,“郑国渠临近竣工,不?出两月便可通水,既如此不?若再行观望,开了春浇灌农田,今年的收成想?必能翻倍。”这些可都是后备军粮,“届时即便赵国反抗激烈,咱们也不?畏惧拉长战线。”
秦王一心想?要攻打赵国,甚至是忍不?住的热血澎湃,王后却敢在这时候叫停。
就?连王翦都是委婉的示意要好好绸缪,没说冬天不?宜攻伐。
嬴政没什么?反应,拿起筷子道,“算了,用膳吧。”
李斯摸了摸鼻子,跟随众臣拿起筷子。
这时,秦驹弓腰进来,“王上?,王后,太子殿下来了,韩太傅一同候在殿外?。”
李斯搁下筷子,立即探头看了一眼外?头。
韩非与李斯师出同门,感情不?说亲厚,但也很是熟悉。
“快让他进来,外?头严寒,你让太子等?在外?面?”嬴政面露不?悦。
秦驹忙作势拍自己嘴巴,边认错边出去迎太子。
这些臣子对太子也不?陌生了,秦王时不?时便会带着娃到?承章殿,可以?说他们也是看着太子长大的。
这小人甫一进来,在场的人都不?自觉慈爱了几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再一看韩非,慈爱的脸色又收了回去。
“阿父,阿母,不?在家,肇儿一个人。”小家伙一进来便开始指责人,“先生,送我。”
李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小奶音,这说话的小腔调,他的天选太子!有勇有智,怎么?就?让韩非做了太傅!
第100章 亲吻 “太子与秦王超大声吵架。”……
昌平君默默道?:“让韩非做太子太傅,可有耽搁太子之嫌。”
李斯:“……”隔着桌案撞了一下他?,你有病啊?什么不中听你就要说什么。
昌平君拂袖,只当没被撞到。
他?的声音并不低,起码在座的诸位都听得见。
韩非脚步顿住,于昌平君的桌案前停下,“如何耽搁?”
般般搂住儿子,疑惑的看?了看?嬴政,他?轻轻摇头。
昌平君盯着韩非仔仔细细的打量,“久仰韩子大名,听闻韩子与长史师出同门,想必感情很是亲厚了?”
韩非冷脸:“与做太傅有何干系?”
昌平君听了这话?,略有几分尴尬,脸上的凝重与迟疑悉数打消,主动起身?拱手赔礼,“太傅见谅,非我?质疑,而是列国传言韩子口吃,不能?道?说,而擅著书。”
太子正学说话?呢,跟着一个口吃结巴的人,万一也结巴了呢?
昌平君自认这担心很合理。
韩非:“……”
李斯:“……”
隔着人群俩人对?视了一眼。
这问题,嬴政也想过,不过将韩非弄到秦国来之后看?不出他?有什么口吃,只好当是列国谣传。
这是什么表情?
昌平君:“韩子?”
韩非沉默了片刻,“臣确有口吃,但?并不耽误传业授课,言行举止亦与常人无差。”
说短句时不明显,句子一旦长了便能?察觉出细微的不同,韩非的语速放缓,每句话?之后的停顿也比常人稍久一些些,有股语重心长之感。
昌平君:“???”立即扭头看?秦王。
不止他?,其他?诸人都在观察秦王的反应。
秦王的怔愣稍显,脸色古怪。
反倒是他?身?畔的王后登时睁大眼睛,新奇的频频打量韩非,像在看?什么稀罕物。
王后怀里的太子则一门心思盯着食桌上的饭菜,瞧那?小表情,大约是在纠结要不要上手抓。
“长史以为?呢?”昌平君见不得这李斯一遇到事儿就装死的死相,拿脚踢了一下他?,“长史?”
你说话?啊!!
蒙恬张嘴:“那?个——”
蒙武直接一个扯手臂打断他?的发言。
底下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般般没忍住遮了一下嘴唇,藏起快忍不住的笑?,偷偷瞄嬴政的表情。
嬴政面无表情,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说话?。
李斯瞄了一眼秦王的表情,思忖片刻后,装作发呆被唤醒的模样,“啊?啊?哦。”示意昌平君自己起来了起来了,别踢了,他?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先老好人的乐呵了两声,“哈哈哈。”
听见这笑?声,昌平君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白眼。
“回王上的话?,”李斯作诚实状,“韩非是口吃吗?臣还真不知晓。”
“?”昌平君嘴唇动了动,觉得离谱:“你们不是同窗吗?”
“啊,是啊。”李斯摸摸后脑勺,仔仔细细回想,认真道?,“真不知晓,头一回听说。”
这下昌平君听出他?的意思了,身?为?同窗都没听出韩非是个结巴,那?韩非跟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恨不得拿眼神刀死李斯。
上首的秦王终于露了笑?,“寡人也没觉着韩非与常人有何不同,尔等应当体谅他?才是,这世间哪有处处完美之人?你们就没有缺点吗?”
昌平君顿时拉了个脸。
“不过相邦所言有理,既如此,多为?太子寻一位太傅即可,相邦有人选吗?”
“啊?”昌平君愣住,他?就生?了一秒钟的气,没来得及发散呢就被哄好了,“……那?臣得好好想想。”
李斯偷偷扯他?袖子:我?我?我?我?。
昌平君用力扯回:滚!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不再继续讨论攻赵之事,韩非目下虽然担任太子太傅一职,可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秦王虽然有心用他?,却也不信任他?,自然不会主动透露政务。
用了午膳,诸臣退离承章殿。
般般可算找到机会说私话?了,“韩非居然是个结巴啊?此前几次相处一点都听不出来呢,怎会有如此正常的结巴?”
嬴政的脸上浮现?几分恼怒,被玩弄了他?当然不会高兴,“他?若早说,我?也不会用他?做太傅,此子定心怀报复之心,故意为?之!”
“哎呀,表兄消消气。”般般没想到表兄当真气愤,赶快摸摸他?的胸口,“有谁会说自己的缺点?原本结巴就已经被看?不起了呢,况且不耽搁日常说话?,韩非不愿说也很寻常。”
这怎么有种真爱粉转黑回踩的感觉。
肇儿扯扯嬴政的手,“先生?,很好。”
“不是他?辱骂你蠢货的时候了?这样快你的胳膊肘就往外?拐。”嬴政骂他?。
肇儿攥住青铜爵使劲儿挥舞,清澈的酒液顿时撒了嬴政一身。
“嬴肇!”嬴政脸色陡然漆黑,将他?整个提了起来,吼得气急败坏。
“啊啊啊啊!”五短之身?在空中扑腾,咿呀嗷嗷乱叫一通,跟当爹的大声吵架,“啊啊!”
这人仰马翻的,还要让般般来主持大局。
片刻后,她白了一眼表兄,他?生?闷气的点很好理解,自己选的人结果有毛病,昌平君还让他?下不来台,他?捏着鼻子也得夸韩非很好,否则不就是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韩非的这个‘毛病’可大可小,放在教育太子身?上就是大了,如昌平君所言太子的确正在学说话?。
所幸李斯最会察言观色,知道?嬴政在想什么。
旋即对?肇儿道?,“你怎能?酒泼阿父?快跟他?道?歉。”
肇儿超大声:“对?布鸡!”
嬴政换了衣裳,正扯着衣袖,瞥了一眼肇儿,又瞧了瞧表妹,“与你一模一样。”
“我?道?歉很诚心,哪有这样?”明明是像你。
般般让父子俩重新坐下,经此一遭她做的午膳凉得差不多了,她让从?云送去膳坊重新热一热,又叫了两道?新菜。
出了咸阳宫,李斯一路追赶昌平君:“国相,国相留步。”
昌平君拂袖,一个眼神都欠奉,“你起开!”
“我?告诉你,我?不会选你的。”他?伸手警告李斯,“你别摸我?衣裳,当众拉扯不休触犯秦律,我?报官抓你。”
李斯揣着衣袖,笑?呵呵,“说的跟王上一定会选国相大人推举的人似的。”
“哎你——”
“玩笑?话?,玩笑?话?。”
李斯捂住昌平君快戳到他?脸上的手指,强迫他?放下,“你生?什么气啊真是。”
“你说我?生?什么气!你说我?生?什么气!”昌平君甚至使上了脚,恨不得掐他?,“太子何其要紧?怎能?启用个结巴做太傅!”
李斯躲了一下:“结巴与否,岂是你我?说的算?”
他?长长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曾与韩非拜师同门…我?虽比他?年长些,也更早习得荀子的学识与思想,但?他?的才识比我?高多了,我?自认为?不如他?。”
昌平君听了这话?,一时分辨不出李斯是在谦虚,还是有什么别的深意。
“得知他?被选为?太傅之前,我?确想争一争太傅之位,知道?后早就打消了这想法。”李斯语重心长道?,“王上想用韩非,你我?是阻拦不得的,韩非不肯服软,王上便将他?给了太子殿下,这是打定了主意不肯错过这等人才。”
“我?担心的是韩非若是不再记恨王上灭了韩国,那?以他?的才华,便是丞相之位也是坐得的。”
昌平君:“你少在这儿给我?挑拨离间。”他?狠狠翻了他?一个白眼,拂袖而去。
“少在这儿给我?挑拨离间。”李斯撇嘴作怪的学他?说话?,罢了抹了一把脸,就坐在长亭里眺望远处的风景。
又飘起了雪花。
直到雪停了,李斯起身?准备出宫去,转身?撞见了跟着一队秦兵的韩非。
他?走到哪里身?旁都跟着人,那?些人不是保护他?的安全,而是在防备他?。
韩非仿佛也不曾料到跟李斯单独碰见,脚步放缓,顿住,到底开口:“师兄。”
李斯冲亭外?的他?颔首示意。
见他?没有出来叙旧的意思,韩非划过一抹迟疑,行了一礼,“方才在承章殿,师弟谢过师兄的解围了。”
“不必言谢,我?说的是实话?。”李斯笑?笑?,转而道?,“此前是我?主张王上攻打韩国,灭韩……其实在你我?同窗时就预料到了,你又何必如此?”
韩非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斯。
“很早我?便知晓师兄想要入秦,这些无关紧要。”他?淡淡然,将语速放的缓慢,“料到了又能?如何,我?是韩国公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母国覆灭而毫不动容?”
李斯沉默,觉察到了什么,“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韩非的话?语突兀,“师兄,若我?想侍奉秦王,朝中将无师兄的立足之地。”
李斯道?:“我?是知道?你的。”
“你知道?我?什么?”
“你不是这种人。”
“人、人都是会变的!”
“你看?你急了。”
“……”韩非平复呼吸,转而含着一层笑?意笃定道?:“师兄未必比我?差,怎么样?你我?争一回,看?一看?鹿死谁手。”
“……”李斯骂道?,“你还是先教好太子吧,王上还没信服你呢,装什么相。”
韩非了解李斯,知道?他?露出这副表情就是不防着他?、应战了的意思,“等着吧。”他?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恃宠而骄啊。”李斯摇了摇头,伴君如伴虎,秦王的心意怎能?随意揣测,这就是天?之骄子的待遇,相较而论,他?在吕不韦身?侧蹉跎了数年才走进秦王的眼里,还真是艳羡。
另一边,用了午膳,肇儿要歇息。
般般也懒得走,带着儿子到承章殿的后殿午歇。
“表兄。”
“来了。”嬴政最后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奏疏,合起夹在书下,赶紧过去一些陪着妻儿歇息。
“你夜里睡不踏实,觉也少,不歇晌如何是好?”般般扯着他?的手,将他?按在床榻上,亲自替他?脱衣裳。
“束头一整日,头皮都疼呢吧。”摘下头冠,他?的长发披落。
“你不也日日束发?”
“我?岂像你们男子的发束的紧呢,一根头发丝落下都不妥。”
说话?间,嬴政侧目,肇儿举着他?的王冠左看?右看?,松垮的戴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结果他?的头冠太大,他?的脑袋小,戴上直接遮住了眼睛。
他?倍感无趣,摘下一把丢到了床榻里头。
“肇儿,别玩了,快快闭眼歇息。”
“噢。”
打了个滚,肇儿滚到最里头扯起被子闭眼睡觉,过了会儿他?揉揉眼睛侧身?想要靠在母亲怀里睡,正眼一看?,哪有什么阿母的怀抱,有的只是阿父宽阔的背。
大眼瞪了会儿,还是闭上了眼睛。
将表妹揽入怀里,嬴政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捏她的后腰,“你感觉如何?”
“我?没事。”般般伏在他?怀里,“晨起瞧见表兄捏的小兔子了,你是照着我?捏的嘛?”
“这也能?看?出来。”他?闭着眼睛,将脸庞埋在她的颈窝处,任由她的气息漫进鼻息,抵达心扉。
她被蹭的痒痒,夹起颈窝蹭了蹭他?的鼻尖,“痒。”
错开些许距离,他?抚弄她的面颊。
般般扬起脸颊,柔软的唇掠过他?的下颌,含住他?的下唇瓣亲了亲,舌尖轻轻舔蹭。
他?托起她的后颈,压得更近些回吻。
温情脉脉的一个吻,不掺杂任何的欲望。
吻罢,嬴政抚着她柔软的发丝,“睡吧。”
般般抱着他?的腰,抬起眼皮,肇儿不知何时坐起身?,正懵懂好奇的看?着父母。
“……”般般浑身?一紧,“肇儿!”
嬴政松开表妹,侧头回望。
不想跟儿子睡一张床的问题就在这里。
相较于表妹的羞臊和不自在,嬴政板着脸问:“不睡觉在做什么?”
肇儿噘起嘴巴。
下一秒,他?的小脸便被一只大掌按住,强压躺了回去。
他?其实也根本不懂阿父与阿母在做什么,只是本能?的模仿,结果被按脸惩罚了。
般般尬的无地自容,埋着脸再不肯说半个字,她听见表兄在闷笑?,“我?记得幼时,舅父与舅母也这般,你当时如肇儿一样睁着眼看?的目不转睛。”
“当时你想的是什么,肇儿此刻想的也是什么。”
“……我?都忘了。”般般窘迫,真有这么回事么?孩童时的事谁还留有记忆。
“表兄怎的什么都记得呢?”
“不行,我?要听表兄亲口说。”
妻子胡搅蛮缠起来,如同闹腾的孩儿,嬴政只好揽着她无奈低垂下音调,“自是因为我?爱你。”
她听了这句话才满意的咯咯笑,也不再闹腾,乖乖的闭眼歇午晌。
过了年大雪逐渐少了,嬴政的二十四岁生辰如约而至,宴席结束两人一同站在沐望台眺望整个秦宫,秦宫的地势高,站得高能望见咸阳城的建筑。
万籁俱寂,春寒料峭,一片灰蒙蒙的白?。
这个国家?的主人年仅二十四岁,已做王十一载,他?亲政两年了,膝下的太子差四个月便也满两岁。
大权在握,妻儿俱全,强国无敌。
他?风光无限,也合该风光无限。
漫天的野心壮志随着雾蒙蒙的天,笼在整个咸阳城内。
般般靠在表兄的怀中,伸出手比着远处低矮渺小的屋舍,耳根与耳廓感受到表兄衣袍棱角的冷硬,回头瞄了一眼。
这时候没有棉花,衣袍能做到保暖已是极限,尊贵的衣裳摸起来却不那么舒服,天不冷的时候她且不曾想这么多,素日里待在烧的热腾腾的地暖中,更是没体会过什么叫寒冷。
“表兄,你冷么?”她不由得问?。
“冷了?那便回去吧。”嬴政说罢,要带她回屋里。
出海那只小队带回来的种?子里没有棉花,棉花是在哪里长出来的呢?般般细想过后,冒出了个新疆,随后又打消,新疆的棉花貌似也是外国传入的。
不过游牧民族,他?们放牧,羊毛能织成保暖的衣服。
枪若是能制出来,就不担心打游牧人费劲的事?情,到时候要多少羊毛就有多少羊毛,好耶!
“想什么呢,这样开?心。”嬴政见她嘴角翘的都可以挂油壶了。
“再想我?要把纺织捡起来才行呢,到时候我?要亲自织布给?表兄和肇儿做衣服。”般般笑眯眯的挽着他?的手臂,“让你们和天下所有的子民们都冷不到!”
“表妹已经足够辛苦,素日里处理宫务,操持六疾馆,照顾肇儿,即便如此?也不曾将歌舞拉下,闲暇时候甚至也种?了花花草草与作物们。”他?当然是想要劝表妹歇息,总觉得她很累了。
“我?也有旁人帮我?呀,宫务无甚么要紧的,宫里只有我?、姑妹、炀姜而已,姑妹现下也不常回来住,炀姜也马上要出嫁了,”般般掰着手指细数来,“六疾馆每月听听女官们汇报罢了,遇到问?题想想办法解决,歌舞偶然唱唱,跳一跳强身健体!花草作物更有宫人们帮着我?,我?只是每日去瞧一瞧。”
“便是肇儿,表兄也每日都带呢,更遑论奶娘与寺人们贴身服侍着,我?都没操什么心。”她晃了晃嬴政的手臂,“表兄才是足够辛苦,时常被朝政烦扰的紧皱眉头,你瞧,你眉心都被皱出褶子了。”
她的指尖一摸,他?便不自觉舒展了紧皱的眉头。
嬴政握住她的手,递至唇边亲了一下,只道:“好罢,你若开?怀,怎样都好。”
两人牵着手,一如当年那般,一同回了昭阳宫。
开?春时节,郑国渠彻底竣工,通水当日全国上下民众屏息站在沟渠两侧,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水渠内滚落一层一层的水弥漫而来。
“来水了!来水了!”
“老天有眼!咱们做成了!”
到处都是一片振奋人心的呐喊,哭声遍地。
郑国渠整整修了十年!
嬴政亢奋的跳下水渠里,跟随奔腾的水流而去,吓得两侧的秦兵在岸边追赶他?,下饺子似的一个个也往下面跳,“王上!王上万万不可啊!”
般般立在楼墙上往下看,见表兄跳了下去心脏骤停一般,一路狂奔往楼下跑:“表兄!”
旱鸭子跟着凑什么热闹?上头了不要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