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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家养小皇后by林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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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她亲自给秦王剑的剑鞘里面抹了一层油,确保到时候拔剑的时候不会卡在剑鞘里。
三日后,秦国设宴邀请燕国使者秦舞阳以及荆轲。
般般再三提醒嬴政会有危险,他都不以为?意,急眼了直言道,“表兄,你知道有时候旁人?想要杀人?,力求能一击毙命,会在匕首上?淬毒吗?”
“好了。”嬴政捧着她的脸,“我都知道,你怕什么?”
“我当然是怕我当寡妇!”
“……”嬴政捏住她的嘴巴,“不许乱说。”
“用?脚趾想也知晓此番行动,在背后捣鬼的是姬丹,这几?日我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荆轲本是卫国人?,喜好击剑,游历各国,到了燕国被田光举荐给了姬丹,荆轲被姬丹奉为?上?卿,给予了极优渥的待遇。”
般般打断他,“等等,姬丹在燕国权利这样大吗?他不是太子吗,竟能随意封官?”
嬴政反问,“否则你以为燕王喜为何会百般忌惮他,不惜两次送他当质子?”
“他身为?太子,追捧和侍奉的臣子很?多,燕王喜年?事已高,举国的贵族权势都要讨好姬丹,这是站位。”
“只是燕王喜强行送姬丹去做质子,臣子们也无话可说罢了。”
若是势弱的太子怎会被王者忌惮会造反?
般般:“我还以为?姬丹是个?小可怜呢。”
“你心疼他了?”
“我没有啊,表兄怎会这样想。”
“你曾说许多女子会心疼男人?。”
“我只会心疼我的男人?。”她赶紧疯狂顺毛。
将人?哄了哄,他才继续说,“秦舞阳是燕国名将秦开的孙子,作为?副手随荆轲而来。”说着,他露出深沉的表情?,思索道,“秦舞阳只怕是有点武学。”
般般:“……”
“我还听闻荆轲登车西?去时唱了一首曲子,不过几?日,在燕国流传挺广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般般皱着眉头生出一股荒诞的感觉。
你一个?要被刺杀的反派,怎么还乐呵呵的,连送别歌都知道,不仅知道,他还唱了出来…唱了出来!
这种时候就别那么爱唱歌了吧。
般般: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嬴政确实一点也不紧张,他揉捏了一把?表妹的脸,让她松快松快。
经此一遭,般般不太紧张了,原本历史中他就没事,此番被她提前警醒过,更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宴席正式开始,般般随着表兄一道落座,她身着端庄隆重的朝服,与他的朝服不仅是同款更是同色,主色为?玄色,朱红色滚边,威仪万千。
章台宫比咸阳宫大?得?多,这里一贯是用?来设宴招待外宾,能容纳所有人?。
不多时听到击鼓声?,可见是荆轲以及秦舞阳已经到了殿外,正在被秦兵检阅有无佩戴利器。
片刻后,有寺人?唱名,嬴政允其入内。
周遭的官员们乌压压一片,中间腾出一条主路,慢慢映现出两个?人?影。
为?首的男人?约莫就是荆轲,他手捧着长条状的礼盒,看形状里头放着的正是燕国督亢地图,稍落后几?步的人?年?轻许多,手里捧着的则是方方正正的盒子,里头约莫是樊於期的人?头。
般般惊愕,这秦舞阳居然才十一二岁吗?顶多十三岁,面容稚嫩,此刻满头大?汗,脸色煞白,走了两步就不敢走了。
嬴政也一阵无语,本来还挺期待秦开的孙子,没想到是个?怂包。
底下的百官们见状面面相觑,低声?奇怪的议论。
李斯跟韩非是同门师兄弟,被安排挨着坐,他揣着袖子坐着,啧啧然嘀咕:“一定要让个?喜怒形于色的胆小鬼来送人?头吗?燕国是怎么想的呢。”
韩非沉默,道:“被逼迫的也尚未可知。”
李斯阴阳:“你说太子丹啊?”他不大?喜欢姬丹。
韩非抬起头望了望着威严无比的秦宫,“秦王凶名在外,这秦舞阳有没有上?场杀过敌犹未可知,乍然来到这种地方,两股战战也是寻常,今日只怕是就要命丧于此了。”
李斯听了这话,也没有立马回话。
两人?打打闹闹是一回事,遇到正经事,还是很?能体会彼此的情?绪。
半晌后,李斯道,“在其位,谋其职,旁人?的生死不是你该管的,想太多徒增悲伤罢了。”
两人?并?不知嬴政的将计就计,只论这秦舞阳太过于胆怯,做错了事情?惹怒嬴政,只怕是死路一条。
荆轲回头看了一眼秦舞阳,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心理素质过硬,很?快便对上?手的秦王与秦王后解释说:
“这是北方蛮夷之地的粗人?,从来没见过天子,所以害怕,希望天子能待他宽容些?,让他完成自己的使命。”
荆轲以‘天子’称嬴政,这是奔着讨好来的。
谁人?不知天子本是周朝君王的称呼,列国都是被周王分?封出来的,用?‘天子’称呼嬴政,本就是吹捧他能立国建朝。
嬴政果然开怀,并?不介怀,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取地图。”
两人?依次上?台,荆轲打开画匣,取出地图卷轴。
般般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宽袖中的手握紧了匕首,她怕耽误表兄的正事,并?不看荆轲,垂着眼睛一门心思盯着卷轴。
全场寂静无声?,气氛如同压紧的木头,无法渗析出一丝一毫的空气。
正当卷轴展到一半时,嬴政忽的出声?,“这地图…”
荆轲被迫停下,“什么?”这地图可是真的,防的就是弄个?假货被看出来。

第117章 博弈辩驳 “此举是为了保护王后。”……
嬴政微勾唇角,一副贤德君主的模样:“燕国督亢之图理?应与寡人的臣子们一同观赏,使臣将地?图翻转吧。”
荆轲此前从未想过?此遭,哪个君王不是自己先看了过?过?瘾才给臣子们看?更?有甚者不一定会给臣子们看。
这秦王就这般大?方?
他很是恍惚了一瞬,随后坚持道,“这等重要之物,外臣只愿予秦王一人看。”
秦王哦了一声,恍然不已,旋即不悦的冲一旁的秦王后道,“既如此,王后先行?避开,秦驹,带王后暂避。”
般般愣住,下意识想要伸手抓嬴政的衣袖,他不为所动只是看了她一眼。
秦驹力气大?,以搀扶般般为由强迫她起身,给她拼命使眼色。
般般没站稳,为护肚子被?强行?带离高台,心跳砰砰砰跳个不停。
待她回神,不过?是转瞬间的功夫,许是地?图已经展开,荆轲忽的爆起手持匕首冲着嬴政刺去。
他反应极快,不如说一早就料到他会使出这招,一脚踹向荆轲腹部。
荆轲挥砍不及,只将嬴政的衣袖砍断,顿时滚落高台,口吐一口鲜血。
他骇然,“你?——”
“你?会武功?!”他失声,瞳孔微微颤动。
居他上?首的秦王偏头扫视他的右手,殿外的光影自他的面庞上?流过?,留下一道犀利而令人恍惚的痕迹,“图中果然藏着匕首,图穷匕见??”
荆轲迅速看向一旁的秦王后,她正抚着隆起的肚子一脸的心有余悸,“你?方才让我翻转地?图,便是算准了我会拒绝,你?好借口支开王后!”他冷笑,受辱了一般,“果然恶人惯爱以歹毒揣测旁人,我不像你?!会伤害妇孺老少!”
全场鸦雀无声,这变动太快,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实在是过?于荒诞,竟然有刺客能经过?秦国苛刻的关隘进入章台宫,甚至是王上?亲自默许的,这是请君入瓮?
当即武官们便护过?来,殿外的秦兵们更?是手持长戈要将荆轲制服。
李斯惊的爵器差点掉地?上?,愕然瞠目,韩非已是心惊肉跳,屏住了呼吸,急忙看向太子的席位,他生怕嬴肇那?孩子拎不清冲出去。
所幸小?太子被?蒙毅蒙焕死死按着,若非被?捂着嘴,他就要大?喊大?叫出声了。
一扭头,李斯屁股跟长钉子了似的要随武将冲出去,他顿时脸色漆黑,一把将李斯死死按在座位上?,头疼骂他:“你?疯了!”
“你?撒开!”李斯脸红脖子粗。
“你?、你?你?一介文?弱之臣,连我都?、都?都?都?推不开,你?上?去找死?”韩非急的口吃犯了,说什么也要按住他。
殿中央,秦王抬手制止,淡淡道:“退下。”
蒙恬情急:“王上?——”
“退下!”
众人不情不愿的往后退去,将空旷的大?殿重新让出一片位置。
“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认为你?能在今日刺杀寡人?莫非寡人这些?武官都?是摆设不成?”秦王的眉眼被?笼在冕旒之下,勾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款款下台阶,居高临下的盯着滚落在地?的荆轲。
荆轲正对秦王腰间的佩剑,他的面容扭曲了一瞬,火焰的灼热迅速将整个人引燃:“会武功,却连秦王剑都?不拔,是觉得我不配吗?!”
他站起身,攥紧手中的利器,“阻拦其他人入殿,自大?!”说罢爆呵一声挥剑捅向秦王。
秦王立在原地?,不退不惧。
荆轲见?状,愤恨达到了顶峰,恨不能将这柄淬毒的匕首刺入秦王的脖子。
在匕尖快要触碰到秦王之际,他终于动了。
荆轲以击剑为最擅之器,将使用剑与匕练到了极致,此为他最骄傲的武艺,可此刻他敏锐的察觉到秦王的速度极快,他分明生着这样一尊威武不凡的健硕身躯,却诡异的毫不显笨重。
一连捅刺数十下,竟连秦王的衣角都?没碰到!
他摸不着他的身影,他却可以戏耍一般飞速予他肘击。
荆轲一个踉跄,将将稳住身形,侧腹酸痛不已。
列国的苦痛、民不聊生的画面一一显现在眼前,他喘着粗气,眼眸发了狠:“嬴政!我不杀你?是为了活捉你?,威逼你?立下归还列国土地?的契约,你?当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归还土地??”秦王扬眉,“归还了,然后呢?”
“然后?!”荆轲冷哼,淬毒的匕首灵巧一甩,不知按了何?处的机关顷刻弹出一倍长度,变成了杀伤力更?大?的长匕。
“暴君!你?若即刻下诏归还列国疆土,停止征伐,或可免遭一死!”
“天下黔首皆因你?民不聊生,你?可知罪!”
匕尖因主人的情绪激动而震颤着,泛起冷冽的寒光。
“列国的疆土?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秦王缓步慢走,“呵,你?口中的列国疆土乃是周王室封疆,周王室早被?我大?秦歼灭,他的封土便是寡人之封土,寡人依次取回失落的封土有何不可?”
“你——”荆轲辱之,“无耻之徒!!”
秦王见?他暴怒,竟然一转笑意盈盈起来,“燕雀振翅欲阻雷霆。”
“你?要论天下黔首的疾苦,寡人倒是有许多话要说了。”
“齐鲁互相攻伐百载,两国黔首如何??”
“这…”
“赵魏三年?战争,互屠多座城池,两国黔首又如何??”
“那?些?——”
“楚国焚田迫民迁都?徙居,他国的民不聊生都是寡人造就的不成!还有其他更?多的屠戮黔首之事,不需要寡人亲自为你翻简一一读来吧!”
荆轲无话反驳,脑内一片空白,“你?…你强词夺理!”他瞬息回神,沉下脸色,“天下苦秦久矣,若非秦国暴政,岂有如此多的乱世?”
“苦在今日,利在千秋!”秦王高声抢断他的话,不能相信便是这样一个国政不通的剑客为了这样鼠目寸光的理?由,要来杀他?
他的咆哮声如雷霆,震慑的荆轲双腿微软,“你?这一剑,是能斩断世间三百年?的战火,还是能填平九州欲壑?”
“少了我秦国,下一个当世强国又是谁?只要天下的版图碎裂,战乱便永不会停歇!若你?当真在意天下黔首,如何?不替寡人去游说列国君王,让他们臣服在寡人脚下?若能不损一兵一卒,何?须用人命去填补胜利的缺角!”
“你?——谬论、谬论!”荆轲指尖狠狠颤动,勉强争辩:“至少列国自治时,民众还有安稳日子可过?。”
“安稳日子,你?的眼界便只着眼于权贵世家吗!”
“关东大?战三百一十二次,光是‘易子而食’的记载就出现了六十七处,”秦王迫近荆轲,“你?告诉寡人,这样的自治还要延续几时?”
“寡人奴役民众只为兴修水利,列国干旱,权贵哄炒粮价,街边多有饿死骨,而我大?秦粮食富足,王后时时发粮施善,错在何?处?!”
他完全说不出话回击,荆轲原就不擅博弈辩论,更?何?况对面的这人是高高在上?的暴君,他如何?争辩的过?他。
最可恨的是,这番话撬动了他的内心…他竟然觉得秦王说得有理?。
可秦王有理?,错的难道是他?是太子?还是田光?
他为报答太子的知遇之恩和田光的以死相托才远赴秦国,士为知己者死,他不悔,也不畏惧强秦的不可一世,即便只有他一个人,他也坚决不怕。
荆轲不懂那?么多,只知道秦王若停止征伐,列国便不需要频繁征兵抗秦,家家户户更?不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少个人,夜晚的街道屋舍里更?不会都?是哭丧声。
他仰天长叹,眼眶红透,骤然奋起,“休要多言!”
不等秦王反击,一只玄色药囊迅速砸了过?来,正好砸在荆轲的后脑勺,重重的撞击使他没站稳险些?再度摔倒。
荆轲愤而将药囊踢飞。
秦王微微诧异,看向手持药囊之人,那?正是夏无且。
满殿之上?无人携带武器,夏无且的药囊恐怕是最重的东西了,他握拳呐喊,虽说不敢上?前但加油鼓气还是很在行?:“王上?威武!”
“……”秦王挺感动的,感慨道,“无且爱我。”
一旁的武将们:???
这下他们不肯认输,一个两个脱了头冠的、脱了鞋的,一个个使劲儿砸荆轲。
李斯埋头找碟子,一个个‘咻咻咻——’的砸过?去。
荆轲的情绪被?打断了:“?!”他抓狂了。
“啊啊啊啊秦王纳命来!!”他红着眼眶冲着嬴政飞奔而去。
“击剑之术有何?可惧?”秦王摇头,早就探透了他的底,轻蔑道,“无能之辈。”
荆轲甚至没有看清秦王的动作,只听?见?锋利的‘铮’声,仿佛是秦王剑终于被?拔开,顿时周遭砸东西的动作陷入静止,也没什么呐喊声了,喉咙一阵刺骨的凉意。
摸了一下脖子,一手血,顺着往衣襟上?流淌。
荆轲恍惚回过?身,跪在地?上?的秦舞阳映入眼帘,他的表情惊恐万分,抖如筛糠。
世界慢慢黑暗下来。
他没能完成太子交给他的任务……原本是要等待一个优秀的副手,这需要一个时机,奈何?太子担心他反悔,急匆匆将这秦舞阳塞给了他。
太子真是太心急了……
这孩子,也可惜了。
视野的最后一秒钟,是秦舞阳目眦欲裂,仿佛被?他的一剑封喉刺激到,焕发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他迅速爬过?来,捡起荆轲滚落在地?的长匕,“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蒙恬手脚飞快,一把踹飞了他。
这变故太突然,蒙毅与蒙焕双双震惊,一时没能按得住太子,太子幽愤难当,一晃便没了影子,等蒙毅急忙伸手去抓,就见?他捡起滚落的长匕猝然没入秦舞阳的胸口。
秦舞阳瞳孔惊惧,来不及反抗便停了呼吸。
“妄伤我阿父,我必先杀了你?!”
随着这道稚嫩恶狠狠的辱声落罢,大?殿上?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能想象得到年?仅四岁的太子竟会有这样的举动。
“肇儿!!”般般急匆匆飞奔而去,她惊吓的头晕目眩。
嬴肇回过?身,睁大?的眼眶中溢满了泪珠,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扑进般般的怀中,长匕被?狠狠丢掉。
般般更?是怕他出事,被?他可怜的哭声勾起情肠,眼角一酸一同哭泣。
嬴政亦被?儿子这举动震慑到,旋即单膝蹲下,摸了摸嬴肇的后脑勺,将娘俩双双拥入怀中,神态缓缓柔和下来。
——“太子英勇,臣等拜服。”
是李斯的声音,这话唤醒了百官,顷刻间殿内跪倒一片,个个大?喊‘太子英勇,臣等拜服’。
般般哭的狼狈,狠狠推搡了一下嬴政,“你?笑什么笑,你?还笑!”
在欢呼中,嬴政煞有其事的摇头,“想笑也不许,王后好生威风。”
儿子一脸的泪眼朦胧,与稚嫩时期的妻子如出一辙,嬴政将他的脑袋按进怀里,夸赞道,“好儿子。”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嬴政侧目向荆轲的尸首,“虽愚笨,勇气可嘉,留个全尸吧。”
秦驹弓腰深深垂首,旋即扬声道:“荆轲勇气可嘉,赐全尸——”
嬴政恍若未闻,“将他的尸身葬在咸阳最高的山丘处,寡人要他亲眼见?证我大?秦是如何?兼并列国、熄灭百年?战火,予天下黔首安定的。”
秦驹笑眯眯,“我王仁善。”
次月,嬴政借由此刺杀之事正式发兵攻燕。
此事败露,燕王喜远在燕国听?说了这样的事情,惊惧之下扇了姬丹一耳光,痛骂恨不得没有他这个儿子。
“天要亡我大?燕啊!!”
“你?这个蠢货!”燕王喜恨得脸庞涨红,额角青筋暴起,揪着姬丹的领子怒吼:“你?竟如此天真!秦王死了又有何?用!秦国的六十万大?军顷刻间就能荡平整个大?燕,这引来的只有秦国对我们的仇恨!”
姬丹畏惧难当,“父王,父王,此番只是计划不周罢了,若是荆轲能成,秦国必定内乱,就顾不上?攻打列国了。”
“你?也知道计划不周!”燕王喜拔高音量,“你?当如何??!待秦国铁蹄踏破燕国大?门,你?第一个挡?!!”
“父王,我错了父王。”姬丹滚下两行?清泪,悔恨不已。
燕王狠狠推开姬丹的衣领,试图平复呼吸,几瞬后,他冷静了下来。
姬丹正对这样的燕王,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来人,斩去太子之首,送予秦国用以平息秦王之愤。”
“父王!!!”
“丹儿,你?莫要怪父王,你?做错了事,燕国数以百万的民众还要活,他们都?是无辜的,赵嘉提议斩去你?的头颅取悦秦王,阿父也是被?形势所迫。”燕王话音落罢,一行?戎甲燕兵押下了姬丹。
荆轲的尸身被?安葬这日,般般远远地?站在城楼上?望了一眼。
以她的立场,她气愤此人要杀她的夫君。
不过?,许她是后来者的缘故,她的愤怒多了一分复杂。
在律法森严的秦国,若非遇到刺杀之事,秦兵都?不敢随意踏入殿内,否则是杀头大?罪,荆轲身为一介再普通不过?的剑士,却因对天下人的怜悯生出这样的勇气。
不过?,历史的脚步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驻。
几日后,燕使送来了姬丹的人头。
嬴政怕吓到般般,没让她看,他自己一个人倒是跟姬丹的人头呆了许久,也不知道在里面思考什么呢。
出来后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我第一次杀人,也是在四岁那?年?,肇儿有我的风范,即日起便每日入朝听?政吧。”
般般吓得不轻,“表兄,这真的不会累坏肇儿吗,他白日还要进课呢,况且他听?不听?得懂都?是两回事。”
嬴政:“反正他听?不懂也会举手问。”
般般:“……”你?真了解你?儿子。

第118章 秦王自夸 “嬴政沉默了。”
嬴肇举手提问的习惯是跟般般学?的,他的学?习能力?很强,搞得般般不敢在他跟前表露出什么陋习,以身作则。
近日嬴政格外?稀罕自己这个?好?大儿,走哪儿都爱带着他。
般般原本还担忧他小小年纪第一次杀人会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结果完全是不必要的担心。
他每日能吃能喝,跟蒙恬练武,又被韩非训斥了?一通当?日的冲动,晨起还能兴冲冲的跑去咸阳殿听早朝。
如此这般持续了?六七日,般般以防万一,寻了?个?时机与他谈心。
嬴肇听明白阿母所忧虑的,认认真真的摇头,“阿母,当?日阿父在殿上?好?厉害,荆轲都碰不到他的头发丝,我?也想成为阿父那样的人,可惜我?还小,能杀得了?秦舞阳也不过是出其不备,他本就是个?胆小的。”
“我?想变得厉害,保护阿母和小妹妹。”
“当?时我?的确害怕,害怕便害怕在他当?真伤了?阿父、惊了?阿母,让小妹妹难受,我?们一家人都要平平安安才好?!”
“你这孩子…”般般轻柔的抚摸他的小脸,“那你累不累呀?你阿父让你每日上?朝,你可能吃得消?”
“有许多我?都听不懂,”嬴肇诚实的很,“不过那些先生?们都愿意释义。”最重要的便是刚去的那几日他听也听不过来,听不懂就开始被迫犯困。
嬴政坐在高台上?,无?不嘲讽:“太子实在不懂,便回?昭阳宫睡觉去吧。”
嬴肇岂能听得了?这话??
偏生?人是个?哭包,抹着眼泪倔强地?板着一张包子脸,拳头捏的梆硬,虎视眈眈的站在殿下。
这把韩非心疼的不行,特意请示了?嬴政之后挨着他站,时时与他释义。
下朝后,嬴政时不时便会阴阳韩非,说他真是好?夫子,尽心尽力?侍奉太子。
每每此时,韩非就会露出一种类似于爽到了?的表情,然后更加用心的侍奉太子。
说完此事,嬴肇道,“阿父说韩非先生?不懂君王心术,是个?耿直的蠢蛋,这句我?懂是什么意思,阿父是故意这样说的,韩非先生?便会为了?报复、存心想让阿父不高兴,每天认真教?我?东西。”
“你也门儿清啊?”般般揉了?揉他的脑袋。
嬴肇捂嘴鸡贼的偷笑。
很快般般的预产期来临,有了?头一次的经验,她不再那么的紧张与害怕,倒是嬴政闷头不吭声守在门口,他不避讳嬴肇,带着他一同。
在他的概念里,妹妹长大后会出来,但具体怎么出来他不清楚。
产房除了?产婆时不时的叮嘱声之外?,没有一声是来自表妹的。
这让嬴政心急如焚,他一刻钟都等不得,下令让秦驹看着太子,自己闯了?进?去。
也是恰好?,他刚进?去孩子就出来了?,此番般般倒是没有累昏倒,靠在床榻上?愣愣的看着门口的他。
产婆与宫奴们有先前的经验,不至于吓得叫出声,仍心惊肉跳的不大适应。
只见他什么也不顾,率先拿了?软布为她擦汗,神色凝重:“表妹辛苦了?。”
她稍稍张开手臂,他立即俯身拥住她。
楚国公主?芈忱柯也在,见状惊的频频冲那边瞧,古往今来进?产房的男子一根手指数得过来,她在蜀地?为女子接生?过,若非遇到难产大出血要交代遗言,男子轻易不会到产房去。
说是什么会妨克家族命运,招来脏东西。
芈忱柯骂骂咧咧,就你家那仨瓜俩枣的,到底有什么会被妨克到?
第二个?孩儿果真是一位公主?。
不久之后,公主?被册为昭武公主?、名嬴玄戈的诏令传遍大秦。
玄戈为紫薇垣护卫星,主?征伐,在星象中代表着军事威权,此名既能承袭秦人尚武的习性,又多少沾了?些被突破的局限性。
玄戈,读来似歌,实则为戈。
歌是秦国主?推的音律,戈则是秦国将士的武器长戈。
刚柔并?济。
是夜,般般轻轻的摸了?摸小公主?的面颊,“嬴玄戈,既与星象有关联,小字便叫做星枢吧。”
“星枢妹妹,”嬴肇趴在床边恋恋不舍的瞧着襁褓里的妹妹,看了?看阿父,又看阿母,“为何我?没有小字?”
“……”
“……”
好?像还真是。
夫妻俩都有点噎住,般般想了?想,“你阿父也没有字……说起来大秦的男子仿若都不曾取字,这是为何?”
反倒是有讲究的女子,有些会取个?小字。
嬴政也不含糊,娓娓道来,“若想知晓这个?,须得先明白何为字,字有何意义,又有什么作用。”
“字是由周代兴起,简单来说,周人讲究礼义廉耻,其中的礼便包括了?字,寻常男子出门在外?直呼其名被认为不礼,因此及冠后的男子们会另行取字,供除却家人之外?的人称呼。”
“为何叫个?名就是不礼?”嬴肇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嬴政难得无言了两息。
般般估摸着他在心里骂周人了?,他是最不屑周朝信奉和遵守的东西的。
“长此以往,字便被冠上?了?宗法性,男子行冠礼取字后,便有了?参与贵族政治的身份,可以获得宗族内部的权利与义务。”
他语重心长,缓缓道,“一个?人的姓氏代表父系与母系,此为血缘,而字则成了?出入江湖与权贵场所的交往所用。”
“此有何弊端,你可明白?”他问嬴肇。
嬴肇思索片刻,迟疑道,“这样一来,大家岂不是只为了?自己的家族与宗族做事,只效忠于自己身后的宗族?”
嬴政赞许道:“是,在战乱时代,宗族与家族不重要,可国不保,家何在?”
“有些宗族甚至相信国可以灭,宗族犹在,改朝换代而已,仍可以继续示好?新君。”
“作为一国掌权者?,如何能容忍这样的不忠不义之辈?”
“墙头草啊。”般般吐槽,“为了?自保,当?然是风往哪儿吹便往哪儿倒,他们的心里是宗族优于国家。”
“的确如此。”嬴政面对的是两双大眼睛,莫名有些逗乐他,“商君变法核心目的之一,便是打破旧的宗族势力?,将每一个?国民都变成直接面向君王的编户齐民,因此大秦有了?严密的户籍制度与连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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