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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之恶揍敌客by随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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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娑由歪着头,期待地问他:“怎么样?是不是暖暖的!”
冰蓝的眸子一凝——她的同居人也有这般明净的眼睛,这是她当初捡回他的很大因素。
这会,织田作之助侧过头来看着她,死水一般的眼底映出了娑由那张晕开了暖意的笑脸,随即点了点头,说:“嗯,你看上去暖烘烘的。”
这话叫娑由有些不满,她嘟囔道:“嘛,我是在问你的感受,你不要以我为标准呀。”
“……抱歉。”
察觉到她动荡的情绪,少年只能发出这样不可爱的声音。
但也没有安抚娑由的意思,织田作之助直接将手中的一袋东西放在了桌上:“给你的。”
果不其然,黑发的少女转瞬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娑由好奇地打开了那个袋子,原以为会是甜品之类的礼物,没想到却是消毒水和绷带等药品。
她不由得扁了扁嘴。
可是少年却打开了那些东西,然后面无表情地拉过了她放在桌炉下的手,安静地上起药来。
娑由的手心上有伤,脸上也有,那是前阵子她去东京时留下的。
前些天,日本下了今年最后的一场大雪。
而东京街头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杀人事件。
凶手是个白发白衣的少年。
身份不明,年龄不详,只知道他在蹿出街头前就已经杀了很多很多人了,所以现在谈起他的人会嫌恶地称其为「杀人鬼」。
这样的家伙被随后赶到的多个穿着特殊制服的警务人员逮捕,押往了东京最高级别的监狱。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娑由,则是在事后被安全地送回了自己在横滨的住处。
在那之前,她先是以受害者的身份被带去了东京的警察局。
警官需要她录个口供。
考虑到她可能受了惊,警官们还细心地想要打电话给她的家人,同样待遇的还有在场的五条悟。
杀手进警局什么的,听起来真好笑呢。
但五条悟当时算不上多好的表情告诉她,他也是第一次进警局。
本来他可以走的,但意外的,当她说自己目前没有家人在身边的时候,五条悟留下来了。
当晚,警察局的灯亮了一夜。
娑由的小洋伞安静地置于墙角。
警局里年纪最小的五条家小少爷同她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那双抱过她的、纤细而有力的手插在卫衣前的口袋里,及膝短裤下的两条腿大咧咧白晃晃地架在长椅前,其肤色好像比他们头顶的白炽灯还要白。
在录口供之前,有医务人员为娑由简单处理了脸上那些被玻璃划出的细碎伤口,顺带擦去了掌心上的血。
而五条悟一点伤都没有。
同时,他自始至终都很冷淡。
哪怕娑由掌心上的伤口就是他造成的。
那个时候,娑由因为他的放手而狠狠摔在了地上,但没有叫也没有喊,她只是闷哼一声。
可是她的掌心也因此硌到了雪地上的玻璃和石头,当即就破了,流了不少的血。
但是罪魁祸首没有立马察觉到,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个疯狂的杀人鬼身上,以致于等他回过头来看她的时候,娑由身上也沾上血了。
对此,五条悟没有表现出一点愧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娑由身边,倚着墙,微仰的头颅望着警局的天花板,那双剔透的眼睛焦点放在了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上,任由眼底圈出了雪亮的光点。
少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
他那副冷淡到与这个年纪不符的姿态,惹得当时为娑由处理伤口的医务人员都不禁看了他两眼。
白发的孩子看上去就算要称呼为少年,也需要在前面加个“小”的前缀。
可是就是他,在所有人都以为少女要完了的时候突然出现,像阵虚渺的风一样,将即将丧命刀口的少女救下了。
然后他走上前去,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听在场的一些警务同事说他好像只是对着杀人鬼比了个手势,就将其压制住了。
所以,对外虽说是警务人员制服了凶手,但其实名叫五条悟的孩子才是其中的大功臣。
因此,医务人员十分好奇少年的事。
但任凭他再怎么问也没打听出更多的事了。
据说是上头来人,封锁了相关的消息。
一下子,有关少年的一切,就显得非常神秘了。
可是,没人再过问。
更没人敢冒然去与他搭话。
但是,少女柔软的声音突然响起:“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哦。”耷拉着眼角的少年这般无谓地应着,姿势都不带变一下的。
他像只被透支了所有精神气的大型猫咪,懒洋洋的,整个人因为被「无聊」这种情绪所支配而显得冷漠且空洞。
可是下一秒,娑由又说:“然后,我觉得你应该赔偿我医药费。”
“……哈?”
话题跳转太快,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上一秒还在感谢救命之恩,下一秒就碰瓷?
转动的思维没法跟上她的节奏,茫然与不明所以倏然而至,经由她赋予混沌感突然向五条悟袭来,以致于空气突然死寂一片。
就像时间倏然放慢,所有活动都趋向静止,窒息的感觉转瞬迎来。
哐当一声,医务人员手中铁制的镊子一个没拿稳落在了瓷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以此为收束点,将放远的焦点缓缓拉回,少年侧过头来,不带任何力度,却像电影里的场面一样——他微仰的头颅突然从椅背边缘无力地垂吊下来,五条悟空茫又死寂的「无聊」被她的声音打破。
以致于他发出了一种几近森冷的声音:“你再说一遍?”
伴随着这句话,就像一块突然从海底深渊浮上来的冰渐渐消融了似的,就此,所有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了。
医务人员得以喘息,背后却冷汗一片。
他去捡镊子的手颤了颤,随即为娑由的手草草绑了绷带就匆匆走远了。
对此,娑由举了举那只还没处理好的掌心,轻声提醒他:“你吓到人了。”
五条悟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场,嗯,虽不至于致命,但逼仄冷凉的程度说是杀气也差不远了。
娑由不动声色地感受着五条家小少爷在一瞬间剧烈波动的情绪,随后顶着被贴了好几张创可贴的小花脸望进了他的眼睛里:“过后我的手一定得再看医生的,到时就需要医药费,我觉得你应该付一下这份医药费,因为是你把我摔地上受伤的。”
啊,不好意思,忘了说,她这人比较爱钱。
虽不至于吝啬到人神共愤的程度,但是她向来不喜欢为状况外的事情买单。
对她来说,手受伤这件事本不该发生,她本来根本不用支出这份医药费。
可是它出乎意料地发生了。
实在不想额外支出的娑由只能将目光落在五条悟身上。
虽然,找一个小鬼头要钱好像挺没品的。
娑由的良心挣扎了一下下,也只是一下下。
可是五条悟也不是好糊弄的主,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冷笑了:“我就不赔呢?”
区区手伤的医药费对于这位五条家的小少爷来说纵然不贵,但是要他老实被讹,是把他当成了笨蛋吗?
耍人也要有个度。
但娑由好似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反应。
她既不气恼也不失望,只是面露困扰:“不赔的话,那我离我的梦想就更远了。”
“一点钱也能扯出‘梦想’这两个字,你的梦想还真抠门。”五条悟毫不客气地说。
这小鬼,嘴好毒啊。
娑由想。
但是五条悟显然不打算放过她了。
上挑眼角,白发的小少年张开嘴,像条噬人的白蛇一样开始‘嗞嗞’地吐出毒液来:“我还真是可怜,救了你还要被你讹,重申一遍,我本来就没义务带你去五条家更别说救你了。那群老不死的让我‘顺道’,‘顺道’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也就是说看我心情,懂?你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心情好就给你带个路,心情不好拍拍屁股就走,我一开始甚至就不想听令。”
——所以他抛下她走了。
娑由朝他致以这般平静的眼神。
五条悟视若无睹,不以为然。
但须臾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娑由弯起了眼睛:“那你后面为什么回来了?”
闻言,五条悟几近无悲无喜的神情一顿。
他好像不太想回答。
但半晌后,他便以一种不平不淡的语调说:“就想看看某个笨蛋是不是真的笨到会在原地傻站的程度。”
这么说着的人歪了歪头笑,神情上有一种傲倨的虚渺感:“如果是的话我觉得会成为我今年觉得最好笑的笑话,啊,我还挺喜欢笑话的。”
所以……
娑由眨了眨眼。
——当时他是为了捉弄她吗?
……很遗憾,好像是的。
因为五条悟又笑了,他好像乐于看到她吃瘪的模样,以致于他选择了用最直接也最气人的方式反击她——
他略略略地吐了吐舌头:“反正我就不赔。”
“……呜。”霎时,娑由觉得他好幼稚。
但意识到自己吵不过五条悟,娑由不禁耷拉着眼角,抿着嘴,发出了一声类似小兽的呜咽。
也许是第一次窥见到她那般委屈的表情,五条悟反倒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一样,眼珠子一转:“倒是你,刚才为了救你,我的糖都丢了。”
语毕,他从卫衣兜里伸出一只手来,其淡粉的掌心在她面前摊开,上边的掌纹脉络清晰可见。
下一秒,他就无情地吐出了那两个字来:“赔我。”
娑由刹时一噎。
她很谨慎地看了看,确定对方的那袋糖果真的不见了。
老实说,娑由已经放弃从他身上要回医药费了,但她又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便开始在身上慢吞吞地摸索。
她左摸摸,右掏掏,终于将身上的糖果全掏出来了。
“给你。”娑由依不舍地将身上所有甜的东西都用双手捧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那合起来都不算大的掌心堆积着花花绿绿的糖果,映在少年的那双过分澈蓝的眼睛里,像一湖搅碎了梦境的春水。
但是没等他接过,娑由自己先意识到了一件事:“啊,我的手很脏。”
干涸的血,粗糙的绷带,压在糖果下的掌心是这样的状态。
对此,漆黑又细长的眼睫眨了眨,她近乎恍然大悟,随即将手收了回去。
这一收,本就快捧不住的糖果便掉了几颗。
但顷刻间,五条悟的手一捞,就将那些糖果都接住了。
他当即就剥开了一颗糖扔进了嘴里,然后瞥了她一眼:“这么点,还不够啊……”
娑由嘟囔道:“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么多了。”
听罢,五条悟也不再说什么。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糖,然后伸手一捞,将所有的糖果都圈进了自己的兜里,一边咧开嘴角,笑得十足的恶劣。
经过那一遭,娑由算是知道了,五条悟就是个自大又恶劣的家伙。
后来,她就去录了口供,也没让织田作之助过来接她。
因为录完口供后时间太晚了,她索性直接回了横滨,与五条悟分道扬镳。
算下来,也有半个月多了。
现在,织田作之助正在为她那只结了痂的手擦药。
暖色的光点缀着他的发尾,那双常年拿枪的手粗糙,覆着半薄的茧。
娑由盯着他头顶上微微翘起的呆毛,突然说:“作之助,我想送你一件圣诞礼物。”
明明是医药费都不想出的人,可不知为什么,对于这位捡回来的同居人,娑由花钱向来不吝啬。
眼见少年茫然地抬起头来,娑由当即兴冲冲地拿出了横滨的地图,在上边一个画了红圈圈的地方点了点,仿佛那里埋藏着什么宝藏一样。
织田作之助稍稍探过头去看。
娑由轻快明了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了:“我在这里给你买了一块墓地哦!等你以后要是哪次任务死了,我就将你葬在这里。”
闻言,少年一愣。
平时木讷话少惯了,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他只能吐出基本的用词:“谢谢。”
言毕,安静了一会,他用稍稍愧疚的口吻对娑由说:“我没给你准备礼物,对不起。”
“没关系。”
娑由欢快地笑了起来:“我才要说对不起。”
“嗯?”织田作之助置以困惑的目光。
娑由便继续说:“我们这里没有烟囱,我也不是圣诞老人,我甚至找不到一只合适的袜子装礼物。”
织田作之助一愣,随即以缓慢的速度摸了摸娑由柔软的黑发。
他的声音好像终于被暖桌炉捂暖了些:“嗯,原谅你了。”
娑由便微笑地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后眯着眼笑:“今年过年我们去爬富士山吧!”
“好。”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
并非心血来潮的计划,这是娑由工作了一年的年终奖励。
以这个奖励为发散点,娑由突然又想起那天的最后,她与五条悟其实还说了一些话。
当时,全身的糖都被他搜刮完了,但怕五条悟还要她赔钱,娑由不禁向他坦白道:“我需要钱。”
很显然,家里富得流油的五条悟对钱的话题不感兴趣。
他面上焉焉,但娑由却自顾自说:“我想买暖炉桌,冬天太冷了,还有要过年了,过年的时候,我想吃桔子,想去迪士尼,想同作之助去玩,我还打算去爬富士山,可是这些都需要钱。”
语毕,她晃了晃脚,当不小心踢到他的鞋时,她赶忙收住了。
同时,她面上的笑容非常柔软:“我很喜欢富士山。”
许是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叫五条悟不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听娑由温声说:“我正在攒钱,我打算攒很多很多的钱,然后把富士山买下来。”
本来没怎么认真听的五条悟刹时一愣。
面对她的语出惊人,五条悟先是瞪圆了眼,随后差点捧腹大笑。
但是他抬眼望去时,却见娑由在灯光下的表情非常认真。
她弯着眼睛说:“富士山很漂亮……”
有关家的记忆虽已十分久远,但仍模糊地记得,她家就有一座很大很大的火山。
以致于她当初第一眼看到富士山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梦想。
可是五条悟是个不浪漫的家伙。
“一座巨大的矿物质罢了。”
情绪冷却下来的少年对此不以为然。
“唔……”
可是,娑由轻声地反驳了他:“不,富士山上有雪,有湖,傍晚有夕阳,春天有樱花,晴天有阳光……它永远蓝蓝的,白白的,超漂亮……”
那一刻,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五条悟。
白炽灯的光笼罩在少年的头顶,他的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层雾蓝的光晕。
娑由将他的身影尽收眼底,恍惚的神思也随之一瞬收紧。
梦中的光景与现实有了一瞬的重叠,少年身上的虚渺感有一秒钟的溃散,而她则是像找到了真切感一样,弯着眼睛盎|然地笑了起来:“啊,就像你一样漂亮。”
雪白的眼睫由此一颤。
少年空茫茫的神思像被温热的风拂过,冬日的光透过睡蝴蝶。
偏巧娑由还在说:“没有人会不喜欢富士山。”
她甚至聪明地选择了个能让那个傲倨的少年乖乖接受的说法:“正如没有人会不喜欢五条悟一样,我也是哦。”
伴随着这句话,娑由露出了如同孩童一般纯粹的笑容:“所以我想将它占为己有。”
可是,当时回应她的是少年寂然到近乎僵硬的神情:“什么歪理?”
他用掌心撑着脸颊,似乎不想再听她的长篇大论,便别过头去望向了警察局的窗外。
雪夜静谧,灯光白晃晃地亮。
那扇玻璃窗上模糊映出的白发人影用手微掩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银白的发丝下,隐约可见的耳廓泛着淡淡的绯色。
几不可察。
——199X年,就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娑由:“揍敌客杀手的礼物,你感动吗?”【bushi
织田作:“年少时有这样的同居人,以后遇上哒宰那样的朋友也没在怕的。”【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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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后开张的第一单,是来自意大利Mafia家族波维诺的委托。
——家族里怀胎十月的正统继承人即将诞生,各方势力都想搞些小动作,因此,有人私下委托她保护波维诺夫人的同时顺道解决敌对势力。
这对娑由来说并不难。
只不过任务周期有些长,因为她必须等到波维诺家的孩子平安降生后才算彻底完成委托。
所以在此期间,她一直呆在意大利。
结果一眨眼,春天就要过去了。
娑由这个任务完成得相当轻松,唯一烦人的就是日本咒术界的五条家一直打电话来轰炸她。
[织田小姐,请不要任性。]
五条家的咒术师说。
也许是存在的年代古久些吧,这样的家族从上到下都是一股刻板顽固的风气,连带来电的说辞也千篇一律,毫无创新:[你已经很久没来了,再这样下去……]
娑由经常兴致缺缺地挂断。
她想,像她这样一次又一次挂断五条家电话的人应该不多吧。
但她毫无愧意,甚至下次还敢。
直到一通委托她办事的电话过来。
恰逢意大利下着薄薄的细雨,娑由挂掉电话时,屋里午睡的妇人正恍惚转醒。
许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身怀六甲的妇人略带惊惶,一醒来就开始寻找保镖的身影。
意大利的春天,并非完全美丽。
冰凉的水珠沿着纱帘半掩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外边的天阴灰而压抑,时不时就掠过一道冷白冷白的光亮。
孕育生命的女性脆弱且敏感,娑由安静地站在角落里,黑色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隆起的腹部,直到那位夫人不安又惊恐地望来后,她才缓缓脱离浸凉的阴影,朝对方走了过去。
“我在这里哦。”
娑由扬起近乎无害的笑容说。
上好的羊绒地毯踩起来悄无声息,走到她身边的娑由像一抹游离的鬼魅,脚步轻得像在飘。
西式的建筑向来讲究光线的变化,点着灯的屋里有能够很好地呈现出光影的布局。
西方面孔的妇人年轻又美丽。
她在柔软的大床上仰起头来看娑由,碧绿的眼睛里坠入了暖色的光和她的身影,目光却饱含祈求。
映在那眼底的是属于少女的漂亮面孔,娑由安静地笑了起来,一边抬手去按床边的灯控开关。
“今天的天气很适合睡觉。”
娑由以近乎诱哄的语气说:“请您再睡一会吧,我关灯了哦。”
啪的一声——
灯骤然熄灭,屋里暗了下去。
世界终于彻底沉入黑暗。
半个月后,娑由完成任务回到了日本。
回去的时候,今年的樱花还没凋谢完全。
她没有选择直接回横滨的住处,而是踏着稀落的绯色先去了一趟东京。
几个月没来,去年十二月满目的雪白已经被迷蒙的春色取代。
走在人来人往的繁华街头,娑由决定先去一下五条家。
这次她已经知道怎么走了,所以很顺利地到了那里。
乍一看到娑由,五条家的人差点认不出她。
某种意义上,意大利是Mafia的国度。
但是,意大利古罗马时期的辉煌历史、文艺复兴时期的灿烂杰作,还有热情阳光下的海边村落,以及充满圆舞曲曼妙旋律的中世纪小城——无疑都昭示着它的浪漫。
而怀抱着这般西方气息回来的娑由耳濡目染,在意大利的热情拥簇中换上了好看的雪纺长裙,还以玩闹的心态带上了一副洋溢着西西里岛风情的墨镜。
她的打扮相比去年的黑底和服可谓是截然相反,唯有手上依旧会拿把漂亮的伞。
不过,好在她摘下墨镜后那张脸依旧与过去一模一样,所以很快就有人接待了她。
娑由其实戴不惯墨镜,所以她进入五条家后就把它取下塞进了自己手中用来装行李的小型编织箱里。
温带海洋性季风气候的日本东京,天空清亮,飘逝的残樱在浅薄的阳光中落下,清风划过袖口,带来淡淡的花香。
娑由拿着自己的行李和小洋伞,随带路的仆从走过五条家的古侘长廊。
期间,坪院里的竹筒随晃荡的绿水咔哒一声敲在净水石上。
作为御三家的五条家是十分传统的日式建筑,一路上,娑由透过五条家低矮的院墙看到远处的山际连绵一片,天光云影明媚,浅白的云絮之上,阳光凿破云层落下来,游离在她脚尖踏过的木板边缘。
然后,她又看见了五条悟。
起初,是一片金色的纸片跃入了她的视野。
就像石子惊起飞鸟,落叶晃起涟漪——她在踏出走廊的时候,被屋檐之上飘落下来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如同金色的银杏,又像蝴蝶。
原来那是一张亮晶晶的糖果包装纸。
可是是从哪里来的呢?
心下困惑,她寻着糖果纸飘落的方向抬头望去,上边落下的日光险些晃花她的眼。
娑由不禁抬起五指挡在眼前,却见错落的指缝间,某个穿着卫衣加短裤的小少爷插着兜坐在上边咬棒棒糖,正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自上而下地看她。
具有压迫性的高度致使少年的眼神里有了些许睥睨的意味,但许是阳光温热,须臾间就冲淡柔和了那份清冷的淡漠,也穿透了他银白的发梢。
此时此刻,他的眼睛与明净的天空是一个颜色。
——是五条悟。
会遇上他娑由是有点意外的。
因为结合他的年纪,这个时间点他会出现在这里是不太合理的,但很显然,他翘课了。
而且,五条家的人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所以他应该是个惯犯了。
可不等她说什么,反倒是五条悟先开了口:“等下她要走的时候,你最好将这个家伙实实在在送到车站去,否则下次可能就见不到她了。”
几个月不见,五条悟还是那个五条悟。
如同取笑一般,他耷拉着眼角,神情上是一种不以为然的散漫。
明明他是对五条家的人说的,可是嘴上针对的对象却是她。
但也证明他还记得她。
相比上一次,他这次可能还记得很清楚,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这般精准地打击她。
好在娑由也没有计较的意思。
她只是仰头看着他,任由洒下的阳光在她的脸上蹁跹出笑意来:“不会呦,我这次没有迷路,我是自己来的,看了地图,也问了人,我很努力,自己找到路了哦。”
语毕,她维持着微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面上出现了一种熠熠的神采。
“哦。”但五条悟只是这般敷衍地应了声。
刹时,她面上那种淡淡的光亮就被一种黯然的神情取代了——像是失望似的,连带所有笑意都消弥了,娑由歪了歪头,拿漆黑的眼睛安静地瞅他:“你不夸夸我吗?”
“……”
含着棒棒糖的唇角一顿,五条悟眼里的漫不经心消了一瞬,他用眼角瞥她,也是这一刻,少年面上倏忽爬上了恍然,意味着他才意识到她方才话中笑里隐含的期待。
——我自己努力地找到路了哦。
——请夸夸我。
可是娑由已经垂下了眼睛,目光不再放他身上。
她甚至不想理他了,便示意仆从继续带路。
可是下一秒,她迈出的第一步被一颗从上边落下来的东西打住了。
娑由下意识抬手去接,摊开手一看,是一颗包装得亮晶晶的水果硬糖。
阳光下,亮晶晶的包装纸漂亮又小巧,躺在她的掌心里像一颗小小的水晶。
然后,她听到五条悟用不冷不淡的声音说:“啊,掉了……”
她这才又抬头去看。
就见白发的小少年正在兜里掏着什么,原来是他已经咬完棒棒糖要换新的糖果了,刚才那颗就是没拿稳掉下来的。
可是他掏啊掏的,掏了好几秒后伸出手来时却一个不小心,将兜里的其它糖果也一起带出来了。
一时间,那些包装得五彩斑斓的小东西就像蝴蝶一样,从青褐的屋檐上、从他卫衣兜的边缘稀里哗啦地掉下来,砸了娑由满头。
可是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动作,五条悟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那些大大小小的糖果落在了灰白的石阶上,孤零零的,像散落的玻璃珠,没有人捡。
片刻后,安静了半晌的娑由才有了动作——她将手中那颗唯一的糖果扔向他,伴随着一句听不出情绪的嘟囔:“还给你,别再弄丢了。”
随即娑由同仆从一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徒留蓝天下的清风吹扬雪白的发,也拂过了少年微蹙的眉头:“一颗都不要啊……”
娑由在五条家呆了一个早上。
直到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都没再看见五条悟。
同时,时间已经接近晌午了。
五条家的人送她出了大门,也许是看她纤瘦娇小,送客的人还帮她提了一会行李箱。
可是对方是个有些迷糊的人。
在他们一起踏出大门的门槛时,那人不小心绊了一下,以致于一个踉跄,将她的行李箱重重地甩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结果,嘭的一声——
被摔开的箱里有什么东西像爆炸似的炸开,与此同时,一股粉色的烟雾骤然弥漫开来,转瞬就将一旁的娑由笼罩了进去。
待烟雾散去,娑由看到的不再是五条家的大门,也不再是万里无云的蓝天和阳光,而是一扇擦得雪亮的玻璃窗。
窗的彼端,是一群欢闹的小孩子。
他们坐在排列着整齐桌椅的空间里,里边的墙刷得雪白,墙上有奖状,有涂鸦的画,有吹得呼呼响的风扇,还有黑板和粉笔写下的字,一群小萝卜头的欢笑声随之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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