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日常by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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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曾惠妍尖声道。
“为何不行?”董玉婷笑着等她回答。
老太太亦是目光冰冷,“难道你有事瞒着我?”
董玉婷道:“弟妹是心虚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将曾惠妍逼的脸色惨白。
她想不通,怎么片刻的功夫,两人形势逆转,老太太也帮着她说话。
“我,我......没有......”
董玉婷冷冷道:“还是我来说吧,你是怕自己偷梁换柱的事情被人发现吧。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被人骗了,才以高价买下劣品,其实你早就知道那劣品值多少钱,而你并没有用高价买下,而是以原本的价格,至于从府里拿的钱,除去买劣品,剩下的都还在你手中吧。”
老太太危险的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是这样吗?”
她本觉得这个二儿媳是个蠢人,却不知自己也会被她啄伤了手。
自己竟被她利用了,今日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对付她的嫂子。
老太太愈发生气,面容却如静谧的水潭,让人捉摸不透。
而熟悉她的人知晓,这是她生气到极点的表现。
思敏大气都不敢喘,在老宅的时候,她在屋外伺候,虽听说主子之间亦要争个高低,却不曾见过,只从旁人嘴中听说,现在进了屋里伺候,亲身见了,却害怕的想要出去,假装不知道这一切。
她抬头偷觑几人之间的神情,老太太和大夫人面无表情,二夫人面露慌张,像是看似平静的水面,实则底下早已暗潮汹涌。
她是希望大夫人没事的。
她也喝过厨房送来的绿豆汤,她才知晓,这都是大夫人的主意。
这样体恤下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曾惠妍委委屈屈道:“我,我、辉哥儿年纪也大了,我也该给他攒下些成亲的银子,将来他若娶个高门贵女,这聘礼也得多。我们不比大房,管不着家里,老爷这几年又不曾攒下些什么银子,我要是不想想办法,将来辉哥儿成亲该有多寒酸。”她掩面哭泣,诉说着她的委屈。
董玉婷斜眼看老狐狸,想着她会不会化干戈为玉帛,再来劝自己谅解,若真成这样,她可不会罢休。
曾惠妍三番两次给自己找麻烦,不收拾一顿,她会以为自己好欺负的。
不过,她倒是多想了。
老太太气在当头,没被曾惠妍糊弄,指着她的头骂道:“狡辩!这还没分房呢!将来辉哥儿成亲,自然是府里出钱,哪用得着你多此一举!”
这话说的没错,老太太还在世呢,什么大房二房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在老太太面前提是生怕她不生气吗?
有老太太在的时候,其实大房二房的界线并不清晰,毕竟大家若有需要,都可用府里的银子,包括小辈娶媳妇儿。曾惠妍说要给自家儿子攒聘礼,攒银子,真是多此一举了。
若是个女儿,这倒就不错了,她拿来的银子,可成为女儿的嫁妆,带去夫家,可她只有一个儿子,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曾惠妍顿了一下,又接着哭。
她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她不觉得这件事她做错了。
二老爷官职低,又没钱,她手里没银子,将来儿子娶个高门贵女,她怎么在儿媳妇面前立足。
她不就是想有银子傍身,免得以后被儿媳妇小瞧,她们二房还要看大房的脸色吗?
这些话她在脑子里想了一遍又一遍,不过不敢说出口。
说出来,就是火上浇油。
现在两个人对她一个,曾惠妍招架不住,只好拿着帕子,捏着大腿,一直的哭,好似听不进去她们的话一样。
思敏想,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便是说的现在的情况吧。
曾惠妍深知,现在要是不装成这副样子,那就只有挨训了,她可不想乖乖被骂一通,还是在董玉婷跟前。
“我看你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吧?别说的冠冕堂皇,好像都是为了辉哥儿一样,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你还敢骗我,你是觉得所有人......”老太太骂完就大喘气,显然是气极了,但身体撑不住。
她一咳嗽,屋里的人都站不住了,忙上前嘘寒问暖,拿帕子擦她额头,用扇子给她扇风,轻轻拍她的背,重新倒杯茶,还有去外面拿盆子接水的。
曾惠妍的哭声停顿了一下,在去关心和继续哭之间选择了后者。
元香过去次间,把放在柜上的菊花、莲子心、霜桑叶抓了一把,丢进茶壶中,几样东西都是清热去火的,正适合老太太服用。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太太气顺了,这才有心思去看已经不哭的曾惠妍。
没办法,曾惠妍也不能一直哭,她嗓子都哑了,还有点痒。
她低着头,眼睛往桌子上瞟,很想过去给自己倒杯茶,但老太太在上头盯着她呢,她不敢乱动。
泪痕挂在脸上,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嘴巴撅的像只鸭子,现在这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心里清楚,所以这会儿连头也不抬了,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好似魂魄离体了一样。
老太太盯了她一会儿,大概是知道自己才发一通怒火,身体又要撑不住了,于是心平气和的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你现在回去,把剩下的银子拿出来,不然,云姨娘一个人在姑子庙也寂寞,你去陪她。”她话里的威胁清晰,可见这心平气和的样子还是假的,心里到底是不高兴。
就是不知她是更气曾惠妍耍计谋拿银子放自己那儿,还是更气曾惠妍骗她,利用她。
董玉婷觉得是后者。
曾惠妍刚才就在脑子里想过所有可能,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已经算好的了,她假装犹豫了一会儿,悲凉的嗯了一声。
可老太太并没有说不追究。
“往后你也不用过来我这里了,就待在清风院抄佛经吧,《金刚经》《法华经》你愿意抄什么就抄什么,等到佛诞节,拿到宝光寺供奉。”
如同晴天霹雳,曾惠妍瞬间傻了眼,现在可是七月,佛诞节在什么时候,那都到明年了,老太太这是要禁足她半年多啊。
她想开口给自己争取利益,可一抬头,老太太就狠狠剜了她一眼,嘴巴动了动,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老太太明显不想就这样放过她,追着她“打”,“至于辉哥儿的婚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听到这句话,曾惠妍再也忍不住了,“那怎么行!”
老太太冷眼看她,“我是辉哥儿的祖母,难不成还会害他?还是说,你信不过我,那不如让你嫂子来操心这件事。”
她也给了曾惠妍两个选择,两者仍旧是一个差一个更差的区别。
董玉婷笑眯眯添了一把火说:“我自是愿意的。”
曾惠妍反应激烈:“我不愿意!”
“那你想怎么样?”老太太沉了脸色,阴森的看着她。
曾惠妍又想哭了,只是刚才眼泪都掉光了,现在只剩下干嚎,她真想一走了之,谁的话也不听。
可她不能,也不敢。
她不选择,老太太就不让她走,曾惠妍最终还是服软,怨气深重的答应下来。
董玉婷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禁足到明年,她可有的清净了。曾惠妍将银子还回来,以后辉哥儿的婚事还要靠府中出银子,去筹办,一想到这个,曾惠妍就得掂量掂量要不要再作乱。
她笑盈盈的起身告退,曾惠妍却不愿意走,还想求老太太两句。她不愿意在董玉婷面前服软,就沉默着等人出了院子才开口。
“母亲,姑母,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曾惠妍哀求道,只是话没说完,老太太就阖上了眼睛,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累了,你回去吧。”
王妈妈过来扶她,用眼神示意曾惠妍别再说了,她清楚这件事没有转回的余地。
曾惠妍还想追进梢间,珠儿一把拉住了她,“夫人,别去了。”
曾惠妍到底是没进去,却把气撒在了珠儿身上,厉声道:“都是你,若不是你找的人呆头呆脑,她能发现吗!”
她觉得今天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珠儿找的人太笨,才引发了后续的事情。
珠儿委委屈屈,却深知曾惠妍的脾性,现在顶嘴,无异于火上浇油,她低下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冒出。
“你还哭!我说错了吗!”曾惠妍看了就烦,声音止不住的拔高。
芬儿在一旁看的尽兴,心想最好夫人厌弃了珠儿才好,到时就是她出头的机会。
珠儿霸占夫人这么多年,也该轮到她了。
芬儿本着看好戏的心情,没打算阻拦,正好也让珠儿丢丢这个人。
眼睛一瞥,梢间门口挂着的松木帘子下走近两条腿,芬儿赶忙道:“夫人,咱们先回去吧。”
却没想到这句话引火烧身,曾惠妍转过身没好气道:“怎么,你想帮她?你们倒是好姐妹了。”
芬儿连连摆手,羞愤道:“不是,不是......”
王妈妈掀了帘子出来,脸上的神情说不上好看,甚至还有些吓人。
她硬邦邦的说:“二夫人,太太要歇下了。”
言外之意是你不要在这里继续吵闹了。
曾惠妍听懂了她的意思,脸上一会儿闪过红,一会儿闪过白,最后什么话也没说,昂着头走了。
王妈妈自然没将她这样子放在心上,嘀咕了一句:“刚才被老太太训的时候,怎么不这样......”
她说话声音不大,但屋里的丫鬟被刚才的事情吓了一跳,屋里正安静呢,便都听见了这句话,她们不敢笑出声,互相对视了一眼,会心的弯了弯嘴角,然后很快压下去。
曾惠妍气冲冲的回了清风院,珠儿和芬儿也不敢在这多留,二夫人一出屋子她们就追了出去。
曾惠妍没心情见她们,把丫鬟通通赶了出去,留她一个人在屋里乱发脾气,才换上来的新茶盏又被她挥到了地上,几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外面的丫鬟就跟着身体抖一下。
芬儿拉起珠儿的手说道:“珠儿姐姐,你别难过,二夫人正在气头上呢,等到夫人气消了,就原谅珠儿姐姐了。”
珠儿不顾还有丫鬟看着,直接甩开了她的手,冷冷道:“少在这里假惺惺,我被夫人训斥,你很得意吧,你巴不得夫人不重要我,好轮到你。”
她直接挑破芬儿的心思,正面和她对峙起来。
芬儿羞恼极了,咬牙切齿的说:“我知道珠儿姐姐心里有气,可也别拿我撒气啊,是你办事不利,又不关我的事。”
珠儿朝她步步逼近,道:“让夫人去找老太太,是你撺掇的吧,我看,归根结底还是要怪你。”
芬儿心虚的后退,这时,曾惠妍的声音从屋里传出,“进来收拾。”
芬儿连忙推门进去,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珠儿没再跟她继续吵架,当务之急,是得重新让二夫人信任她才是。
吟风院。
春月见二夫人被老太太狠狠罚了一通,心里得意的很,她是藏不住情绪的人,脸上的高兴劲儿,院里的丫鬟都瞧见了,便跑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喜事。
但这事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春月就故作神秘道:“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董玉婷让秋荷把梢间柜子里的珐琅彩的匣子拿出来,里面是满满一匣子银子。
“你去看看含姨娘那儿怎么样,缺什么不缺,缺的就从库房取,库房没有就去外面买,然后把这银子给老爷送回去,等二夫人把银子送回来,你让李管事前去买冰。”董玉婷吩咐道。
李凌川丁忧在家,但俸禄还是照旧给他发,有点像是带薪休假。
又因为是丁忧,他这钱也不必拿去应酬结交,董玉婷又正好在思索府里的花销,脸上带了点惆怅,李凌川看出来了,就问她,董玉婷没瞒着,李凌川就把俸禄给送了过来。
她想着让曾惠妍跳脚,就节省了府里的开支,谁知道含姨娘居然生了病,说起来,她有点责任。
秋荷点了点头,问道:“要是老爷问起来,奴婢该怎么说。”
董玉婷解决了一件事,心里正轻松,胃口都变得好起来,没有因为天气热而什么都吃不下,她吃着玉兰绿豆糕,“如实说吧。”
总该让他知道,这府里人人都有私心。
第138章 赏荷 永泰公主的赏荷宴邀请了……
永泰公主的赏荷宴邀请了许多人, 但仔细一瞧她们的身份,个个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她们身份再尊贵,也贵不到永泰公主头上去, 又因为是永泰公主难得办一次赏荷宴, 接到帖子的人家,除非真的不能来,都给了永泰公主面子,携礼来了公主府。
薛伊不敢不来, 挑好了要送的礼物, 一件不算出众, 也不算差的花瓶。
桃红色的, 肚子圆滚滚,瓶口又很窄小, 瓶身上是冬雪红梅。
丫鬟看她紧张,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便轻声问道:“夫人, 您说永泰公主怎么会突然办赏荷宴,她已经许多年都不参加这种宴会了,更别说办了。”
薛伊想起自己老爷说的话, “公主这次办赏荷宴,许是受到了圣上的命令,她邀请的众多人中,参与选秀的女子都参与了。”
当时薛伊正犹豫要不要去, 若是有人陪她,去也无妨,但董玉婷因为李凌川的关系去不了,薛伊就没有想去的欲望了。
她明白过来, “公主是要帮弟弟们相看?”
如若是高位嫔妃,给她们的儿子相看儿媳,总要让她们过上两眼,但这次是给圣上的几个小儿子选妃,她们的母妃品级最高的也就是良嫔。
圣上恐怕是觉得她们没资格,所以就把相看这件事交给了永泰公主。
薛伊这样想着,心里又同情起皇后。
这位继皇后至今无所出,也不受皇上喜爱,连给皇子们选妃这种事,圣上宁愿交给女儿去办,也不愿意交给继皇后。
“是,你这次去宴上,记得看公主属意哪个女子,说不定她们就是未来的皇子妃。”董尚书一句话,就决定了薛伊要不要去。
没有办法,薛伊就只好来了。
这话不好跟丫鬟说,薛伊道:“我也不清楚。”
马车抵达公主府,薛伊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有丫鬟上来相迎,薛伊拘谨起来,不过面上依然装的淡定自若。
公主府十几年前就建造了,现在看依然很华贵,不止地方大,这里的一砖一瓦,上面都仿佛撒着金粉。
一点都不输于皇子府,甚至比皇子府还要好。
丫鬟没带她们去内院,直接带她们去了公主府的花园。
这花园都要占董府的三分之二了,才看进院子,就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边上是几座精致的八角小亭,什么奇珍异草挨着湖种了一簇又一簇,再远处就是高大的树木种成了一排,像一队护卫站在那里。
丫鬟带薛伊往里面走,踩着青砖铺成的小径,一路抵达湖边的水云榭。
这亭子不光名字好听,也很好看,更妙的是,它建立在湖中央,三面都是湖泊,走进水云榭里,仿佛游入了荷叶丛中一样。
荷花的清香扑鼻,比香楼里卖的香膏香粉要自然的多。水云榭三面都挂上了轻薄的素纱,微风习习,便将素纱吹的飞舞起来,更把荷花香给带了进来。
三面还各放了镇山河的冰鉴,里头各有一大块冒着森森寒气的冰块,丫鬟拿着比脸还大的蒲扇,轻轻一扇,凉风便裹满了全身。
才进入水云榭的薛伊也感受到了。
她朝公主行了礼,丫鬟拿着的礼物送到了女官手中。
永泰公主朝她微微一笑,“董夫人,坐吧,在这里不必拘束。”
有丫鬟引着她落座,薛伊在不熟的人面前,话一向很少,别人让她做什么,她也不会反抗。
她的丫鬟倒是忿忿不平,只觉得她们夫人的座位太靠外了。
这位置也有讲究,离永泰公主最近的,地位最高,而薛伊的位置在最外。
薛伊不知道丫鬟所想,没人找她说话,她就一声不吭的坐着,眼睛瞄着水云榭外。
湖泊里荷叶一片接着一片,却一点都不显得杂乱,大概就像宫中的花园有人打理一样,公主府里的湖泊也有人打理。
荷花像是盛开在荷叶中,零星盛开几朵,有的像一只碗放在水面,有的则高高的迎风而立。
不过有荷叶的地方,总有盛开的荷花,像是点缀在一片翠绿色的布中一样。
纵观整个湖泊,荷花荷叶有密有疏,水底还有几尾鲤鱼在来回游动。
这里宛如一个小型的避暑胜地,坐在这里,都暂时忘记了现在是酷暑时节。
桌上放着酥山、奶酪、时令鲜果,各式各样精致的糕点。
薛伊只动离她最近的一盘,慢吞吞的吃着,这样一来,别人看她时,她也有事情在做。
这样别人也不会以为她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干坐着,仿佛受谁气了或是不情愿来一样。
薛伊可不想被人误会。
她身边的丫鬟原本还在忿忿不平,但是看到这进来的人,头越发低,恨不能钻进去。
永泰公主竟然邀请了这么多贵女。
薛伊持着不出挑的主意,她不是第一个来,也不是最后一个来,可没想到,最后一个来的,竟然是她的娘家人。
薛嘉嫣被她母亲带进来的时候,被再三叮嘱过,不准胡闹,可她再看到永泰公主的时候,就不禁想起来永泰公主邀请她们来的目的,脸上才浮现的笑容立即就消失不见了。
她沉着脸色,跟着她母亲一块儿行了礼,只是脸上那表情,任谁都看的出来,她心情不好。
在场的人来之前,或多或少都探听出来一点消息,纷纷看向永泰公主,对敢给公主摆脸色的薛嘉嫣,亦是无比敬佩。
薛夫人心里乱了一瞬,就赶忙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力。
“公主,一直听说您府上有并蒂双莲,今日可算有机会见识到了。”
所谓并蒂双莲,就是一根茎上长出两朵莲花,甚是罕见。传言见过这种祥瑞的人,都能幸福美满,平安顺遂。
薛嘉嫣默默翻了个白眼,什么祥瑞,要真是这么离奇,永泰公主的孩子也不会死了。
可见一点用都没有。
众人只随着永泰公主的手往湖泊里看,没人注意到薛嘉嫣的不耐烦。
而挑起这个话题的薛夫人,这时又回到女儿身边,低声教训道:“你别给我添乱,好好坐着。”
薛伊也伸长了脑袋往湖里看,并蒂莲花她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
只见永泰公主手指的方向,有两朵碗一样的莲花长在一根茎上,它们是一对,虽然没有紧紧挨在一起,好似对立一般,但它们粉里透着白色的娇嫩花瓣却一模一样,宛如一对双胞胎。
“真是好看,多亏了公主,臣妇才能看见这种祥瑞。”
“并蒂双莲,世间罕有,难怪那么多文人骚客,走南闯北,就只是为了见一见这并蒂双莲。”
薛伊也是惊奇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
这并蒂双莲,确实很神奇,但除此之外,和别的莲花也没有什么不同。
她正看着,薛夫人将女儿拉到薛伊身边,“你既然不愿意,就和你姐姐坐在一处。”
薛嘉嫣是长房的嫡女,还是老来女,自幼受尽宠爱,而薛伊则是三房的庶女,二人在薛府的时候,就没说过几句话,现在要薛嘉嫣坐在她身边,薛伊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薛嘉嫣闷闷不乐的点点头。
打算就坐在这里,一直到宴席结束。
谁知道,看完了并蒂双莲,永泰公主就说道:“薛小姐,宋小姐,你们的位置在这里。”
薛嘉嫣正吃着酥山,冷不丁公主又叫住了她,她猛然抬起头,嘴角沾着一点汁水。
薛伊叹了口气,让丫鬟快给她擦去。
薛嘉嫣好不容易有点轻松的表情又消失不见,她不高兴的起身,和另外一位宋小姐,也就是宋太师的孙女,坐在另一张席上的头两个位置。
以她们俩的身份,在这么多贵女中,坐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薛夫人松了口气,看来公主并未把薛嘉嫣的态度放在心上。
薛嘉嫣坐到她的位置,还没一会儿,又被公主叫了起来,连同宋笑珊。
薛嘉嫣已经要到发火的边缘。
薛夫人朝女儿递过去一个给我安生的眼神。
比起薛嘉嫣全身充满抵抗的姿态,宋笑珊可以称得上是标准的淑女,落落大方的走到宴席之间,背挺的直直的。
“这是两匹织金锦,我看颜色正衬你们,就送给你们了。”永泰公主说完,两名丫鬟便捧着织金锦走了出来。
这料子极贵,一匹是绯红色,一匹则是金橙色,它们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还未摸,便足以想见料子的顺滑。
宋笑珊福身道:“多谢公主。”
薛嘉嫣转头看了一眼另一张席上的贵女,她们有羡慕,也有嫉妒。
薛嘉嫣没接过织金锦,而是问道:“公主,臣女想请问您送了她们什么。”
薛夫人瞪大了眼睛,恨不能现在就把她女儿给拉走,免得她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语言。
众人露出看好戏的眼神,刚才薛嘉嫣就已经很不给公主面子,公主不和她计较,现在又来,莫非真当公主好脾气。
第139章 无礼 “她们一人一把莲池芙蓉……
“她们一人一把莲池芙蓉扇。”永泰公主说道, 身边的丫鬟陆续向各家小姐走去,一人捧着一个木盒,里面各放着一柄团扇。
虽是扇子, 却无比珍贵。
用的是缂丝双面绣法, 正面是公主府中的那朵并蒂双莲,背面则是一个貌美的侍女。
放到外面,也能值百两银子,可和薛嘉嫣、宋笑珊的织金锦比起来, 就不值得一提了。
公主明显更看重她们两个。
可这并不是薛嘉嫣想要的。
“公主, 我不想要织金锦, 我也想要扇子。”薛嘉嫣昂着头道。
水云榭里隐隐有诡异的气氛的在蔓延。
薛嘉嫣年龄小, 知道永泰公主,也多是从旁人口中听过她的事迹。她觉得那不过是别人夸大其词, 她并不相信有人敢打圣上的妃子还能平安无事。
可除了在场的小辈,其他人可都是经历过永泰公主年轻时, 是有多么嚣张的。
薛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她听见女儿这么问道,心里面一紧,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起永泰公主大发雷霆, 拿起那根圣上赏赐的蛟龙金鞭,往女儿身上抽。
她被这个画面吓了一跳,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坐在永泰身边的王妃们。
然而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就连几个王妃也是如此。
先皇后与圣上是青梅竹马, 在圣上还未出宫建府时,只有先皇后和她的家族,一直支持着圣上,直到先皇留下遗诏, 命当时还是恒肃王的圣上登基,那时仍有人不敢相信。
先皇后陪圣上走上那个位置,还未享受尊贵的皇后之位几天,就被端象王的母妃所害,导致她生下永泰公主没几天后就撒手人寰了。
圣上登基,朝堂不稳,一时间也忘了看顾后宫,圣上只觉是自己的错,于是将这份带着歉疚的爱注入到了永泰公主身上。
这其中的真相,旁人并不知晓,只知道在先皇后离世之后,端象王母妃自愿去给先皇守陵,端象王则去了封地岭南,过了一年左右,二人就相继因病离世,这其中究竟为何,旁人不过多想。
永泰公主被圣上宠的,性子与娴熟雅静的先皇后截然不同,但样貌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在宫中的那段时间,公主可谓是风头无量,宫外的人时常听说,公主把谁打了,圣上又赏赐公主什么了,公主今天想做什么圣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现在齐晖王是被圣上偏爱,可跟公主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当时的仪妃得圣上恩宠,肚中又怀着龙种,竟说起了觊觎皇后之位一般的话,还碰巧被永泰公主给听到了。年幼的公主因着圣上的宠爱,在宫中还无人给她脸色看,当即就扬起圣上送给她的蛟龙金鞭往仪妃身上抽,等她见到仪妃流了一地的血,她吓坏了,哭着回了宫中,朝圣上告状。
而后果也是出人意料,仪妃没了孩子,还被圣上降了位份,禁足静佳宫中不得出,永泰公主则送去了祥驼山万佛寺,陪同太后一起礼佛。
任谁都能看出,这是对永泰公主的保护。
仪妃失了宠爱,又没了孩子,不到一年,便郁郁寡欢而亡。
从那之后,便是有宠爱的妃嫔也不敢再小瞧永泰公主,直到她下嫁离宫,妃嫔们才松了口气。
后来永泰公主也失去了一个孩子,性子一下就变了,她不再参加任何的宴席,反而时常去寺庙上香,她未尝没有觉得这是老天给她的报应。
毕竟现在回想起来,仪妃那件事发生的怎么就那么巧,仪妃说的话刚好就被永泰公主听见了。这其中说不定便有人在搞鬼,利用公主的暴脾气,来对付刚好得圣宠的仪妃。
薛夫人心中升起一股希望,她告诉自己,或许公主的性子已经和以前变得不同,不会和还不懂事的薛嘉嫣一般见识。
她说服着自己,不知不觉,掌心就被自己掐的出现几个指甲印记。
平宁王妃道:“你这丫头,不必给公主省钱。”
薛嘉嫣愣了一下,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薛夫人则感激涕零的望向平宁王妃,要不是还有旁人在,她定要好好感谢她一番。
平宁王夫妇都不受圣上喜欢,但二人俱是善良的人啊。
薛夫人见女儿还想要再说什么,连忙起身到女儿身边,替女儿接过这好似发着一层薄光的织金锦。
她硬着头皮说道:“多谢公主,小女平时在家比较节俭,这么昂贵的料子,她都是过节时候再穿。”
众人看向薛嘉嫣,她正是豆蔻年华,脸上透着股娇俏,身上穿了一件粉色的襦裙,不过整体来看,她打扮的比较素雅,无论是衣服的料子和头上戴的首饰,都明显不及她的身份,莫非她在家真的很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