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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营厂工人日常by梁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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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妈接过照片,照片里的林忆苦身着军装,站在训练场上眦着牙笑,黑白照片看不出林忆苦白了黑了,但个头比三年前好像长高了点,人也更壮实了。
看着照片伤感了会儿,她想起来正事,问:“你哥没说今年休假回家?还有,寄工资回来给存着以后娶媳妇儿,他领导给他介绍对象了没有?”
林思甜把信纸翻过来看背面,耸耸肩,“没说。”
“个小王八蛋又糊弄人!明天我就给他打电话问去!”
林思甜吐吐舌头,她哥从小就特别气人,看,她妈平时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一说到他就容易冒火。
收起跨越大半个国家的手表票,林思甜才开始看包裹里的其他东西。
关月荷也分到了一小包果干,第一时间拿一片出来咬了一口,不停地点头说好吃。
虽然她用不上林忆苦寄回来的手表票,但人家也帮忙给她找了,怎么也得表示下感谢。
“你给你哥送啥?我也出一份钱。”
林思甜没拒绝,还把许成才也给扯上,“再让许成才也出一份。”
得了手表票的许成才忙不迭地点头,“给咱哥寄东西,必须得有我一份啊!”
林思甜翻了个白眼,“你可真狗腿,以前被我哥骗上屋顶下不来的时候,你不还说再也不喊他哥了?”
“……有这事?你记错了吧。”
关月荷鹅鹅鹅地大笑,“你还吓得尿裤子了,丁学文爬梯子接你还被淋了。”
许成才的脸瞬间通红,恼羞成怒地跳脚,“再说就翻脸了!”
关月荷不说了,但和林思甜笑到岔气。
林忆苦的来信只在银杏胡同掀起了一小会儿的波澜,大家又关注起卓越服装厂星期天上午的招工面试。
而关家没人有空去关心别人家的事,全家人都在等关月华的对象上门。
关沧海和江桂英翻出了平时不常穿的白衬衫,端坐在沙发上等人来,但时不时就伸脖子往外看。
关月荷也早早过来帮忙,带着伟伟和静静出门去买招待客人的花生瓜子和水果糖,然后拿个小板凳坐在旁边。
大伯是生产队长,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没空来家里。二哥和大伯母也要挣公分,也没空。
不然,大姐对象第一次上门这样的大事,怎么也得喊上大伯一家。
说到大姐对象,她也是昨晚才知道人家叫高元森。
巧了,高元森是高小芳的堂哥,但她姐说的高中同学不是说高小芳,而是高元森的亲妹妹高元琳。
她对她姐的高中同学不熟,毕竟她以前也没当过她姐的跟屁虫,不知道她和谁走得近。
“爱国,你去胡同口看看人到了没有?”
关爱国哦了声,跑出去不到一分钟又跑回来,“妈,到了到了。”
关沧海和江桂英瞬间忙碌起来,扯扯衣角,摸摸头发,伸长脖子看一眼,听到院里邻居的惊呼声,又赶忙坐正。
关月荷看着觉得好笑,大嫂当初第一次上门,他们也这么紧张,隔了好几年,大姐对象上门,他们还这样。
伟伟和静静坐不住,扒在门边探脑袋往外看,一点不知道控制声音,欢呼道:“大姑对象来啦!”
他们不是为大姑对象欢呼,而是为招待大姑对象而买的肉欢呼。所以早就迫不及待地等着人来了。
林玉凤一手拉一个,“别闹腾!”
要说家里最盼着关月华谈个好对象嫁出去的,不是关沧海和江桂英这两当爹妈的,而是关建国和林玉凤这两当大哥大嫂的。
静静两岁多了,不难带,她和关建国想着再要个孩子。以后在关月华住的那间房做张上下床,就把俩孩子挪过去住。
屋里每个人都心思各异,而胡同的邻居一个比一个嗓门大。
“月华,这是你对象啊?”惊讶完,又把人从头到尾地打量一遍,主要看关月华对象手里拎的礼品。
又是水果罐头又是麦乳精的,第一次上门拜访带的礼可真够重的。
人长得一表人才的,比金俊伟差点,但比谢振华好。也是,月华这丫头最爱臭美,找对象也不可能往矬子堆里找。
关月华难得心情好,脾气收敛了起来,脸上挂着微笑,邻居问了就回:“对,这是我对象,高元森同志。”
但别人再追着问她对象是哪个单位的、家里住哪儿,她就不说话了,带着高元森继续往里走。
走到三号院门口,见高元森停下,做了个深呼吸,关月华好笑道:“我家里人的情况你也知道了,都不是难相处的,你不用担心。”
高元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第一次上门拜访,总觉得紧张。”
踏进三号院,前院各家门口都坐着好几个人,眼睛全落在他身上。好不容易放松了些的心又提溜着紧张起来。
三号院的人知道关月华今天带对象回家,一个个的不去凑服装厂招工的热闹,而是留在了院子里等着看关月华到底带个什么样的男同志回来。
“爸,妈。”关月华带人进了屋,介绍道:“我对象,高元森。这是我爸妈,还有我大哥大嫂、弟弟妹妹,侄子侄女。”
高元森站得直挺挺的,“叔叔阿姨好!”
关沧海淡淡地嗯了声,被江桂英悄悄掐了一把。
江桂英热情地招呼人坐下,见他带的东西多,又说他太客气了。
一番寒暄过后,江桂英就切入到了正题,开始问高元森的个人情况。
“小高是哪年开始工作的?哟,那你工作六年了,比我们月华早两年工作。我们家里没有在铁路系统上班的,你们平时工作都干些什么?工作忙不忙?”
高元森双手搭在膝盖上,一个问题一 个问题地回道:“我在铁路局电影院做放映员,平时不怎么忙。”
“在电影院上班好啊。我们院子里有个男同志也是在电影院里当放映员。”说的就是许成才的三哥,那得多亏了许三嫂娘家有本事,不然许老三怎么可能找得到这样的好工作。
夸完了人,江桂英就问高元森家里好不好。
高元森虽然是第一次到对象家里上门拜访,但有些“行话”还是知道的。不用江桂英明问,就说起了家里其他人的情况。
高元森家里,他爸是铁路局线路工,他妈原来是售票员,但把工作转给了他妹妹,现在在家里操持家务。上头还有两个哥哥都已经成了家,也都是在铁路局上班。
这年头,各个系统各种招工的消息大多都是在内部流通,有些单位招工还明确写了只招自己单位的职工子弟。所以,全家都在同个系统或者同个厂工作的情况不少。
高家听起来条件不错,但江桂英不太满意一点:高元森家里没分家,一大家子住在同一栋楼里,房子没连在一块儿,但吃饭都是全家一起吃。
高元森大哥分到了房,带着媳妇孩子单独住一套。高元森的二哥也分到了房,但房子借给了小舅子住,现在带着媳妇孩子住高父高母的那套大房。
高元森父母那套房面积不小,五十平房子隔出了三个房间。要不是高元森妹妹嫁了出去,三个房间都不够住。
高元森目前没分到房,结婚后倒是可以拿到分房资格,那就得先和他父母住一块儿。
江桂英不是不满闺女要和公婆住,现在住房不宽敞,家里能有空房子给结婚就不错了。
她是担心高元森的二哥二嫂心眼子多不好相处,谁家分到房了还去挤父母的房让兄弟住得紧巴巴的?
心里有些不满,但也没把不满挂脸上。偏头一看,大闺女垮着脸,难道是怪她问得太多?
江桂英在心里把大闺女骂了一通,没再继续问高家的情况,只招呼高元森喝水。
为了招待高元森,家里这个月的肉票都攒着,江桂英早早就去买了肉回来,正好遇上有人私底下卖鱼,也买了一条,今天的午饭十分丰盛。
一直没机会开口的关沧海可算是逮着机会了,笑呵呵地和高元森聊起来,都是些日常琐碎的问题,高元森觉着关家人都挺和气,肩膀不自觉地慢慢往椅背靠,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透明人关月荷早发现了她姐的脸色不对。
在高元森提到他二哥二嫂现在也住在家里时,她姐皱了下眉,似乎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
中午家里飘出一阵又一阵的肉香,三号院的小孩馋得一直往正院看,但即便是最不讲理的丁大妈,也没让家里几个小的往关家去。
平时孩子嘴馋上门讨吃的,最多就是惹人嫌。现在人家家里招待闺女对象,孩子还不懂事去讨吃的,那就丢脸丢出银杏胡同、丢到铁路局家属院去了。
吃过午饭,高元森又坐了会儿就要起身告辞了,江桂英就把他带来的礼品给整理出来,拿出两瓶罐头,再放进去两包糕点还礼,麦乳精这样的贵重东西原样退了回去。
在家门口来回推脱了好一会儿,最终高元森还是拿着回礼走了。
关月华送他出去,一直走到离银杏胡同有段距离了,她才停下来质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你二哥分到了房吗?怎么还住在家里?”
高元森一脸无奈,“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二嫂的弟弟没房子结婚,就把他们分到的房子借了出去。你放心,等二嫂弟弟分到房了,二哥就搬出去了。”
“他们要是一直分不到房呢?”
“啊?不会的,最多一两年肯定能分到房了。就算没分到也没事,咱们住家里,等结婚了,两个侄子肯定是和二哥二嫂住一间屋……”
关月华眉头皱得更紧了,有种计划突然被打乱的烦躁感。
再对上高元森万事不愁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得劲,没附和他说的结婚这事,压着火气道:“车来了,你先回去吧。”
“好。那下星期天还去看电影吗?放的是……”
“再说吧。”关月华不等他上车,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路中间躺着颗石子,被她一脚踢飞到路边。
心里的气没完全消下去,走到胡同口又被刘媒婆怪声怪气地说:“月华你自己找的对象好啊,铁路局的呢,怪不得看不上我介绍的。”
“所以说你眼瞎啊,脏的臭的你非说是香的,你觉得二婚头老男人好,你怎么不给你自个儿介绍?”
“别人好说话我不好说话,今天懒得搭理你,敢在外头嘴我一句,我让关月荷抽你大嘴巴子!”
关月华警告地瞪她一眼,沉着脸拐进了三号院,没看到正要踏出二号院的关月荷。
刘媒婆被骂得还不上嘴,刚回神,往地上呸了一声,正要张嘴骂人,一抬头就看到了关月荷。
刘媒婆:“……”
关月荷:“……”
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关月荷率先开口打招呼,“刘大妈,准备骂人呢?”
刘媒婆:“……没有的事。呵呵。”
正好,胡同口传来一阵惊呼声:“向红被招进去了?!”

银杏胡同有三人通过招工考试, 但最后只被招进去俩人。
有个男同志考试成绩高,但不会用缝纫机,更不会做鞋子, 穿针引线甚至都比不过眼睛不好的老人。所以, 哪怕考试成绩高,最后还是卡在了面试这一关上。
不少人都觉得可惜,要是服装厂招坐办公室的,说不定他还有可能会被路上。但人家这次点明了只要车间临时工, 招进去就是去做鞋子的。
星期天下午出的最终录用名单,隔天星期一就要带着毕业证和户口本去上班。
这次服装厂招工人数不算多,但服装厂发展势头猛,大家都觉得服装厂以后说不定还会继续招工。
本来不打算让孩子继续读初中的, 现在改了想法。而平时不在意孩子学习成绩的,现在更是盯得紧。
“要不说还是月荷运气好?她进厂早, 那会儿没听说还要考试,衣服做得还没许成才好呢。”
“拉倒吧。你以前可不这么说。你说月荷瞎折腾,给自己找个新厂, 就那点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个一年半载。”
“那谁能猜得到服装厂一年比一年好啊?你不也是?服装厂前年招临时工,你闺女想去报你没让, 看许成才去了你不也说外头的小厂比不上汽车厂?”
“……”刚想反驳,忽然看到后面排队的人, 立刻换了张笑脸打招呼:“谢老师,出来上厕所啊?”
谢振华:“……”
大早上的, 来这排队的不是上厕所就是扫厕所,还用问?
他平时不和胡同里的人来往,邻居们也不爱找他唠嗑, 最多就是点点头当打个招呼。今天却有不少人凑过来和他打招呼。
打招呼的人想得也简单,觉得谢振华是大学生,现在还是初中老师,以后再有招工,或许可以找谢振华帮忙补一补。
邻居热情,但谢振华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而小学老师的张德胜见谢振华被人恭维,咬着后槽牙在背后瞪他,然后大声和排他前后的人大谈教育之道,说小学没学好,上了初中就更难学好了……
瞟一眼谢振华,人家只顾低头看手里的纸。张德胜更郁闷了。
关月荷出门上班路过前院,白向红的大嫂正在洗衣服,热络地和她打招呼道:“向红头一天上班,七点就出门了。”
真勤快。
但转头一想,她当临时工的那半年,也这么勤快来着。
或许是觉得自己一转正就开始犯懒不好,关月荷加快脚步,比平时早五分钟进办公室,顺便把办公室的暖水壶给添上热水。
找王大哥要了一小撮碎茶叶,给自己泡了一大杯茶水,忍不住翘起二郎腿看报纸。
“小关今天这么早?”朱大姐一脸的稀奇。
小关一时间不确定朱大姐是夸她还是损她,笑嘻嘻地转开话题:“朱大姐,咱们厂今年还有西瓜分不?”
朱大姐好笑地拿手指隔空点点她,道:“狗鼻子都没你灵,采购科刚运了两车西瓜回来。”
“呀!”关月荷惊喜地张圆了嘴,立刻放下二郎腿,小跑着往楼下采购科去。
采购科前面的空地上停着两辆拖拉机,保卫科的人正在帮忙卸货。一筐筐的西瓜正在被抬下来。
谷满年跟着忙前忙后,终于卸了货又去财务科对账,把钱款结清给跟来的生产队会计,才能蹲门口歇口气。
一抬头看见关月荷混在保卫科的人里帮忙,又是搬西瓜又是拿称,谷满年真是服了她了,为了吃的,懒木头都能变勤快。
广播里的最新通知一出,整个服装厂的工人都欢呼起来。
今天刚来的五十名临时工眼睛发亮,他们一进厂就赶上发福利了?!
等等,这是正式工人才有的吧?
下午一下班,运动鞋车间的临时工磨磨蹭蹭,正在犹豫呢,车间主任过来催他们道:“快去排队,排前头能挑个个头大的。”
一帮人立刻冲了出去。
白向红跑得快,她刚接上前头的队伍,就见关月荷抱着一个大箩筐出来。
每个人能分到一个瓜,剩下的另外一堆,就是工人可以凭工作证来买,但只限买一个,卖完就没了。
关月荷排得靠前就买到了。
“月荷姐!”
关月荷看过去时,眼睛笑得都快成一条缝了,高兴道:“今年的西瓜个头大,轮到你还能挑个大的。我先回去了啊。”
一转头,人就转去了采购科,“谷满年,借一下自行车。”
谷满年边给她拿锁车的钥匙,边道:“我都说了帮你提前留下来,你还费劲去排队。”
“要抢才觉得香呢。你不懂。”反正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别人可没她动作快。
拿到了车钥匙,见谷满年盯着她看,皱眉,“是你说可以给我借自行车的啊,咋了?又反悔?”
她也盯回去,大有“你敢说是我就挥拳头”的架势。
谷满年心里嘀咕了句:你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打杀杀的?看看你姐就不这样……
在关月荷又一次看她的手表后,谷满年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跟苍蝇似的,“我听说你姐星期天带对象回家吃饭了?”
“……你消息挺灵通啊。”关月荷等着他的下文。
“那你家里人怎么说?”
“看我姐,她觉得好,谁也拦不住。”关月荷忽然觉得手里的钥匙烫手,“你不会还想着让我帮你追我姐吧?这事你死心吧,我真干不了。”
她要是干了,她会被她姐骂死。
“算了算了,车我不借了,钥匙还你。”
“……那我带回来的肉,你也别要了。”谷满年面无表情道:“难道我平时表现得像是会破坏别人感情的坏分子?”
关月荷:!!!
“谷满年同志你绝对不是这种人啊!我姐真是瞎了眼居然没遇上你这样的好同志!”关月荷把他从工作表现到个人长相都给夸上了天,最后认真提醒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可别和我姐说。你说了,她也不会信的,甚至还会让我揍你。知道吧?”
谷满年:“……”
关月华同志才不是这种人!
最后,关月荷借到了自行车,还买到了不要票的半只鸡。
走之前还再给谷满年的伤口上撒一把盐,“你放心,我找谢冬雪给你介绍对象,你还是能把自己嫁出去的。”
身后的谷满年被气得想把卖出去的肉给收回来。
关月荷骑上找谷满年借的自行车,后座上的竹筐里被盖得严严实实。
把在胡同口玩抽陀螺的伟伟和静静喊上,关月荷一路猛冲回家,等她推着车进二号院了,才有人好奇:“买的什么好东西?难道是服装厂发福利了?”
“不年不节的发什么福利?肯定是月荷在外头买的。”
话音刚落,就见白向红抱着个大西瓜回来,昂头挺胸那得意样,好像是拿到了优秀工人奖状似的。
“哟!哪买的西瓜?是不是供销社新来的货?我这就回家拿钱去。”
“不是外头买的,难道是你们厂发的?真是发的啊?!”
怪不得月荷刚刚载个大箩筐回来。
关月荷回到家,把箩筐给卸了,正好江桂英被伟伟和静静拉过来,省了她隔墙喊人的功夫。
“妈,你先把西瓜放水桶里,我还车去。”
然后又一阵风地冲出了银杏胡同。
她之前想着,买到了手表,就该攒钱攒票买收音机了,但她现在觉得,应该先买辆自行车。以后上下班更快,休息天还能和谢冬雪、林思甜她们骑车出去玩!
虽然不知道她的自行车什么时候能买回来,但她现在一想到她靠自己都能凑齐三转一响,心头就一片火热。
脚下蹬得更起劲了。
等她再次回到二号院,白大妈家已经把西瓜切好了,院子里各家的小孩都分到了一小块,围着前院的柿子树下蹲成一个圆圈。
二号院的小孩数量比三号院少得多,每个分点也还好。
但孙家的孙家旺最闹,两口把分到的西瓜吃完,又跑上前去伸手要,还不客气地吩咐道:“给我拿大块的。”
白大妈不搭理他,让其他小孩回家吃饭去,招呼自家人进屋,把门给关了。
孙家旺瘪了嘴,刚要嚎就看到关月荷回来,又冲她喊道:“你现在就去切你家的西瓜,给我拿块大的!”
关月荷冷哼了声,“我把你脑袋切下来当西瓜切,你过来!”
孙家旺先是愣住,然后发现关月荷不像是在说假话,脚底一凉,害怕地嚎了起来。
西北西南兄妹俩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关月荷,嘴巴微张,无声地哇了一下又一下。
“走,姐请你们吃西瓜。”关月荷把他俩带上,走了几步,又回头喊站在原地捏衣角的周家三姐妹:“你们也跟上!”
至于孙家屋里的哭骂声,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带回来两个西瓜,切一个,留一个,给几个小孩分了就让他们回家去,再切了四分之一送去林思甜家。
“今年的西瓜比去年甜。”
家里其他人啃了一口,砸吧砸吧,都摇头道:“没有啊,和去年一样。”
“今年的就是比去年的甜!”关月荷坚持。
去年,厂里每个工人只分到了半个,也没有多的可以买。今年量多了。
更重要的是,今年是坐在她家里吃的西瓜,当然比去年甜了!
关月荷双手捧着西瓜吃得香甜,剩下的瓜皮还不能扔,做好了这又是一道菜。
带回来的半只鸡,她没想着自己吃独食,江桂英说熬鸡汤最适合,分不了多少肉,但鸡汤能管饱。
关月荷觉得都可以,唯一要求就是不要把鸡腿鸡脚给剁成小块。
今晚的晚饭比往日迟了些,但大口喝上鸡汤时,大家都觉得等这点时间很值得。
家里没有开饭前分肉的习惯,但这次,江桂英提前把整个的鸡腿和鸡脚夹到了关月荷碗里。
顶着俩侄子侄女眼巴巴的目光,关月荷坦然得很。肉是她搞来的,就该她吃大鸡腿,她才不给自己整“好姑姑”的形象。
小孩会心里觉得有点委屈,但大人可不会这么想。
嗯,就算有人想了,也得给她憋在心里。要是说出来了,她下次就不带他们一块儿吃肉。
伸筷子夹鸡腿前,关月荷犹豫了下,最后咬咬牙,夹起鸡脚,放到了正对面的她姐的碗里。
关月华没错过她眼里的不舍,起了疑心,“你给我找麻烦了?”
“我给你找什么麻烦了?爱吃不吃,还回来!”关月荷大声地反驳回去。
关月华怎么可能还给她还回去,筷子按住鸡脚,道:“没有就没有,那么大声做什么?你心虚啊?”
关月华随口一句反问,关月荷更心虚了,佯装出一副“不识好人心”的表情,后面就不多说话了,低头吃饭谁也不看。
坐她们中间的关沧海和江桂英忍不住叹气。
说她们姐妹两关系不好吧,有好东西还会惦记对方。但要说她们关系好吧,随时都能闹掰。
算了,当父母的,有时候就是得做睁眼瞎,让她们自己吵去。
关爱国看看大姐,再看看二姐,最后看自己的碗,委屈地嘟嘴:二姐为什么不给我分?大姐不想要那就给我啊!
下一秒,脑袋就被大姐拍了下,“做什么怪样?不想吃出去待着。”
关爱国:“……”更委屈了。
吃过饭,住对面的蔡英带着西北西南过来,给关月荷拿了个西红柿。
自从关月荷搬进二号院,西北西南常跑来找她玩,关月荷偶尔也给他们分些炒瓜子、花生,蔡英就给她拿了个西红柿道谢。
关月荷一边说着“太客气了”“那多不好意思”,一边把西红柿接了过去。
这个西红柿一看就很好吃!
要不是蔡英还要去前院给白家也送一个,关月荷还能继续客气下去。
“瞧你那点儿出息,眼里除了吃的就没别的了?”关月华手里的扇子狠狠扇了几下,但最终没敢像抽关爱国那样抽她脑袋。
“有啊!”关月荷细数道:“还有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哦,我还想做身新棉袄。”
“……你想得挺美。”
由于沙发太小,姐妹俩哪怕一人坐一头,也挨得近,关月荷盘腿坐沙发上,挪一下,就不小心踹到了关月华。
关月荷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把腿给收回来,再悄悄地用视线余光看她姐。
她姐今天脾气格外暴躁,她猜测和高元森有关系。
难道她姐想和她说说心里话?不然为什么爹妈他们都回去了,她还留了下来?
“你们厂那个姓谷的和你关系不错?”
“啊?啊。还行吧。”关月荷低头看手指,她姐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她今天和谷满年说了什么吧?!
关月华看了她一眼,难得平心静气地道:“和人谈对象前,最好多了解他家里的情况,光看人好还不够,买猪还得看圈呢。他人再好,家里一堆麻烦事,日子也不可能过得好。这种人家,帮衬不一定有,倒是能给你生不少闷气。”
“你也别顾着谈对象高兴就行,得看以后过日子怎么规划,要那男的一点成算都没有,累死累活的只有你。”
“再有,要是有人跟你说,以后过日子要多省省,不能大手大脚花钱,得为小家考虑。遇上这种人,你尽管大嘴巴子扇过去,问问他给你花了几个钱就开始惦记你的钱……”
关月华的话一串接一串,“被教育”的关月荷从最开始的心虚到现在的好奇,等她姐说累了,起身去倒水时,她没忍住问:
“你和高元森谈崩了?”
关月华面无表情道:“准备崩了。”
关月荷点点头,许久,试探着道:“那你觉得我们厂那个姓谷的怎么样?”
关月华把搪瓷杯重重地搁桌子上,转身就劈头盖脸地骂她:“我刚刚说的你当耳旁风了?我看看你两只耳朵是不是长来当摆设的?”
关月荷撇嘴,随便问问怎么了?
可关月华等啊等,等了半个月,都没听到她姐和高元森“崩了”的消息。
倒是先等来了今年的知青下乡。
丁大妈没能从关月荷他们三人口中套出丁学文下乡的具体地点,但她去知青办跑了几趟,还是给她打听到了。
丁大妈想让知青办给丁显光分到丁学文那儿,但被拒绝了。
知青办表示分配到东北的知青人数满了,丁显光就只能报内蒙或者西北。
因为这事,丁显光又在家大闹一场,怪丁大妈拖拖拉拉,不给他搞到工作,还耽误他报名去东北。
但丁显光一闹,丁大妈一时心软,给他准备的钱票就多了些。
据说,丁老二特别不满意,甚至放出了要分家的话来。
到了白家这边就安静多了。
白向红进了卓越服装厂当临时工,白大妈就把工作转给了白跃进,兄妹俩都有了工作,不用下乡去了。
七月结束前,报名下乡的知青们都踏上了火车,前往祖国各个角落搞建设。
银杏胡同安静了两天,在八月初领到工资后,各家又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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