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今天星闪闪by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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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漾不置可否,他抬眸看了两眼路嘉茉,这人走路怎么路都不看啊?人行道又不是没人。
盛漾管不了她,只能管自己,人怎么说确实算他妹。他将自己不着痕迹绕到路嘉茉外侧,才扯了扯嘴角,仰头看着天空,不走心地回:“怎么着?嫉妒啊。”
“我靠!”那头的两人一起暴走,“给你脸你还蹬了是吧。”
盛漾慢悠悠晃着步伐,眉眼舒展,欠了吧唧地笑。
路嘉茉安静地在旁边听着,嘴巴悄悄从左脸颊鼓到右脸颊,睫毛垂着,一秒隔着一秒眨啊眨。
到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他这通电话结束了。
盛漾百无聊赖地将手机在手心转了几圈,红灯熄灭绿灯亮起,走过斑马线。
两分钟都没有吧?他手机屏幕又亮起来,又是通电话。
人缘是有多好啊?忙死了你,路嘉茉想。
C大校门口最近翻新了进校的闸机,有几个忘记带校园卡的学生正在和门口的保安磨嘴皮,见两个穿着附中校服的学生走过来,表情也见怪不怪。
盛漾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校园卡刷卡,他淡淡一扬下巴,示意路嘉茉先走。
路嘉茉没跟他客气,先走了进去。
校园里很静,走进家属区更静,对得起它的名字。
盛漾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打着电话。她拐进被锈蚀得颜色深浅都不同都单元门,一阶一阶上楼,他脚步声紧随其后,再接着的是,楼层里不灵敏的感应灯亮起。
二楼,三楼,四楼……五楼到了。
他电话还没停,他说话的语气和上一通完全不同,虽然还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应着。
路嘉茉站在502门口,低头将书包移到胸前,拉开最外面的一层拉链,手在里面摸着找钥匙。
这种老式建筑的门口位置太窄了,盛漾就站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他声音就在头顶上,身上的气息散在四周。她另一只手自然下垂时,还不小心“啪嗒”一下碰到了,他校服外套上的拉链扣。
“知道了,明儿周末,保准一早就去您那儿点卯。”盛漾一边哄着他家老爷子,一边垂眸看了眼路嘉茉。
她刚刚找钥匙动作慢了点,这会儿功夫楼道里感应灯又灭了。
乌漆麻黑一片,她戳钥匙孔变得费劲起来。
猫啊,动作轻成这样。
盛漾打了个响指,清脆的骨节声响起,楼道里灯又亮了起来。
同时,路嘉茉的钥匙插进了进去。
门打开,他们两一前一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家门。盛漾没先换鞋,伸长胳膊将玄关灯按亮,他低头和路嘉茉低声说:“你先洗澡。”
这话和语气都有点不对劲的亲昵,但盛漾没察觉出不对劲,路嘉茉也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可她换鞋的动作一顿,还是怔了两秒,“哦。”
路嘉茉先趿着拖鞋快步回房间,然后拿着睡衣去卫生间。
二十分钟后,她快速洗完澡出来,见盛漾还在客厅。他窝在沙发里,长腿懒散曲起,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拿着游戏手柄,对着电视机屏幕在选游戏,膝前的茶几上放了瓶刚喝一半的矿泉水。
他们两的房间在卫生间里面,卫生间门打开就是对着客厅沙发的。
也就是说,要回房间的话,所以路嘉茉必须得经过他。她不自然地抓了下手里浴巾,然后装得自然路过。
走到一半时,她忽然停下脚步,穿着睡裙,头发都是水汽,半披浴巾,也不知道抱什么样想法,眼睛就看向盛漾。
他电视机开了静音,客厅里也没开灯,只有屏幕上蓝色的光打在他脸上。
他显然没想到路嘉茉会停下来,表情很懵地也看向她。
“你去洗吧。”路嘉茉看着他说。
“啊?”盛漾瞳孔发愣,莫名了好几秒,耳尖猛地红起来,干咳了声,“……哦。”
操,没开灯她没看见吧?盛漾用力揉了下耳朵,扭头瞥了眼关起来的门。
路嘉茉确实没看见,他整个人都隐在阴影暗色里,怎么可能还能看见那不起眼的耳尖。
她俯身将手机拿起,走到床边,将充电器插到墙上的插口里,然后坐到床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将充电线连上。
手机屏幕上有好几种消息提示。
路嘉茉解锁手机,叉掉些别的视频软件购物软件的消息推送,点开微信。
最近消息列表上,多了个陌生的头像——是个飘扬的队旗,也不知道是什么球队的。
是盛漾?晚上加他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
路嘉茉点开他头像,个人页面很简单,朋友圈缩略是空白,昵称:WJTMSH。
“WJTMSH?”她顺着读了一遍,什么意思?我今天没睡好?
微信号:2007C919
这又什么意思?路嘉茉想到什么,转头看玻璃柜里的手办和模型,目光停在第三排那架模型飞机上,C919,难道真是飞机吗?
路嘉茉没再继续想,算了下之前红枣茶、止疼药大概的钱,和今天的烤冷面一起。
【酸碱盐:转账66.66】
她转完刚准备将手机锁屏,这时手机又震了两下。
她回到消息列表,看到是周宇泓发来的消息。
【周宇泓:下周六又开始新一轮数竞了,今年你参加吗?】
路嘉茉将手机放在桌上,单手托着下巴,发丝上还没擦干的水珠,顺着锁骨滚下来,一滴两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她思绪跟着屏幕也变得模糊起来,又想起她妈严怡来。
其实她一直特别不懂严怡的话,为什么女生打竞赛就会分心,会影响高考。为什么男生就没有这种困扰?为什么男生的家长就没有这种担忧?
明明班级里年纪里,就是女生成绩好的更多啊。
“滴答——滴答——”
小水珠还在陆陆续续地滴,路嘉茉拽过肩膀上的浴巾,将手机屏幕上的水擦干净。
她拿起手机打字。
【酸碱盐:会参加】
【周宇泓:那初赛你可好好打,今年CMO冬令营在苏州,你的母校S高主办】
【周宇泓:等你衣锦还乡啊】
【酸碱盐:OK 等着路总】
另一边,盛漾花十五分钟刚洗完澡,他现在记着拿上衣了。
“啪嗒啪嗒”把浴室里排风和灯全关了,盛漾脑袋顶着浴巾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顺便从客厅那堆游戏机里,翻了个switch拎回房间。他边走边开机,到门口了发现没电,又回头去找充电线,耽误了两分钟,才进书房。
他将switch撂桌上,扯浴巾潦草搓了几下头毛,然后将浴巾搭椅背上,随手抓了几下,拿起在充电的手机。
盛漾没坐下,胳膊顺势垂着椅背,低头懒散站着。他手指划了划屏幕,看了眼列表最上面有着红色1的Kitty头像。
酸碱盐?他嘴角翘了翘,心想这两不相关的凑一起,真他妈莫名其妙的可爱。
他点开这个头像,看着这转账,66.66?当打赏呢啊你?还专门凑个吉利数。
盛漾眼底笑意更明显了点,没收这打赏,他觉得今晚心情还可以,坐到椅子上,准备打会儿塞尔达放松下,再随便刷套题就睡。
结果,他刚充上电,汪鸣飞的微信进来。
【你滴野爹:你有咱妹微信吗?】
【WJTMSH:还清醒着呢啊你?】
汪鸣飞见他回复,也不打字了,直接飙了个语音通话过来。
“我清醒着呢,几罐啤酒对你飞哥来说算什么东西。”
“嗯,”盛漾晃悠晃悠地转了圈转椅,支着长腿,懒洋洋地听他吹牛逼,“要她微信干嘛?”
“嘿嘿,”汪鸣飞窃笑了下,“你还真有啊?”
“废话就挂了。”
“别啊,就文科实验班那谁,郑听司,今儿不是在我生日大宴上看到咱妹了吗?刚刚跟我打听来着。”汪鸣飞又笑了下,声音暧昧起来,“还问我妹妹有没有男朋友呢。”
“别老妹妹,妹妹的。”盛漾感觉心情突然又没那么好了,他没什么情绪地扔了句,然后又问:“这郑听司谁啊?”
“我靠,人校学生会主席好吗?开学典礼他还主持人呢。”汪鸣飞说。
盛漾想了半天,记起来了,纳闷道:“他不有女朋友吗?”
见了鬼了,上个月还看见这人在实验楼楼下搂一女生呢,这才几天就打听路嘉茉了。
汪鸣飞见怪不怪,“分了,上周就分了。”
“不是吧,” 盛漾语气带了几分嫌,“这也太花了吧。”
“是花,之前好像还追你们班赵清晗呢。”说到赵清晗,汪鸣飞语气变了下,又傻逼兮兮笑起来,“可惜,赵大美女一颗心在别处啊~”
盛漾懒得搭理他东一出西一出的,声音冷淡,“跟他说没有,你别给我瞎牵线。”
这会儿汪鸣飞已经把郑听司撂一边了,他重点放到赵清晗身上,“你到底知不知道赵清晗喜欢你啊?”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反正我又不早恋。”
“大美女诶,”汪鸣飞话音停了下,突然啧了声,再开口,口吻有点嫉妒了,“不过追你的都他妈的大美女。”
盛漾没搭话,转椅前后转动,他头微偏,目光落在正在充电的switch上,这一出闹得,打塞尔达的心情都没了。
他打算跟汪鸣飞说挂了,没想到汪鸣飞的话题又转了下,先他一步出声,“你别跳话题啊,你觉得赵清晗和路嘉茉哪个好看啊?还有那个冯柠。”
他不想聊这个,情绪不高地打着太极,“类型不同。”
“他妈的也没让你去谈,你别扭个什么劲儿?”汪鸣飞不让他,“你就说说哪不同,总有你觉得好看类型吧。”
盛漾眼前忽然浮现半小时前,路嘉茉穿睡衣出现在客厅叫他洗澡的那一幕。
其实那会儿他都没好意思看,囫囵两眼就连忙移走,但这会儿他目光却晃神了两秒。回过神后,他下意识地低头藏了下脸,也不知道藏什么,手指又抓了下脖子,莫名觉得喉结耳后都有点痒。
然后,好几秒后,终于坦诚了——
“路嘉茉,”他说,“是挺好看的。”
第二天周六,盛漾起了个大早,潦草地洗漱完,轻手轻脚没吵醒家里任何一人,自己出门了。
到底九月了,秋天来得悄无声息,早晚温差拉大,清晨的空气有点凉了。盛漾挂着耳机打着哈欠闪进地铁时,搓了下眼尾,总感觉天还没亮透。
没办法谁让他家那任性陈老头,退休后非要搬回胡同里住呢。这老爷子自个有自个的一套说辞,脾气又硬又臭,谁都拿他没办法,最后只能将那老房子重新装修一遍。
早高峰的地铁不是开玩笑,哪怕周末人流量也不老少。
盛漾今儿一身松垮白T黑色工装裤,外套随意搭手臂上,他个高腿长,困了吧唧地睁不开眼,也特扎眼。旁边不少人回头的回头,侧目的侧目。
他压根没在意,耳机声摁到最大,骨节分明的手拉着拉环,白耳机线随着地铁行驶,在胸前乱晃。然后,地铁车厢里机械的女生报站平安里,他迈步出来四号线转六号线,一路晃悠到朝阳门下。
这片和家属楼那块完全不一样,老城墙旧物件,高压电线到处低矮杂乱交缠,藤椅搁葡萄架下,棋盘摆着,蝈蝈叫着,悠闲得连乌鸦都比海淀多了不少。
盛漾凑脑袋瞧了眼棋,路过家早餐摊,很有闲心地跟大爷大妈一起排了会儿队,拎了三碗豆腐脑和几块糖油饼走了。半路路过家小学,他抬眸扫了眼里面教学楼上“勤勉、文雅、活泼、奋进”八大个字,想起自己在这儿还上过两年。
这天他陪着爷爷奶奶吃了完早饭,又被他爷爷拎着,去听老爷子自己主讲的,市科协环保讲座。
他这一大早的从那头坐一个小时地铁过来,一顿早饭功夫又得回去。
盛漾小工拎着老陈的电脑包和保温杯,跟在老陈屁股后头,还是有点怨言的,“您说您搬来这儿干嘛,还不得时不时回归学院路吗?”
老陈嫌他话多,上车后,闭眼都不想瞧他,“我高兴!”
“得,一会儿堵着,您得更高兴呢。”盛漾从另一边上车,边关车门边和前面司机说,“任叔,咱走吧,别耽误咱陈主席高兴。”
老陈哪受得了这个,主动出击,“孙子。”
盛漾望着车顶,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会儿:“……干嘛?”
“你今年竞赛心思还主要放数学上吗?刷完数学该刷刷物理了。”老陈原来本职就是教物理的,他那儿子算是在学术这条路上废了,挺想孙子能干回来的。
实际上盛漾两都报了,他自己也没想好,准备看看情况再说,但他不想和老陈具体说,只含糊道:“都刷着呢。”
老陈瞧了他眼,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也不深探,“行,多学点没坏事,不然脑子不用也锈了。”
这天确实堵了好一会儿才到,老陈上去主讲了,盛漾就坐在会场里光明正大地发呆。
他是真无聊,也不能玩手机,心不在焉地听了会儿讲座,忽然就想起刚刚的那顿早饭,然后莫名其妙地就在想路嘉茉有没有吃过咸豆腐脑和糖油饼。
应该没吧?他们那儿吃甜豆腐脑吧?
等他乱七八糟地想完,会场里响起掌声,讲座结束了。盛漾思绪回位,跟着站起身鼓掌,等人走差不多,他上台将电脑设备关了收起来,刚想撤,结果被老陈一把拽住,无路可退的,陪着去饭局了。
万韦航电话来的时候,盛漾被一堆人刚问完成绩,正在问才艺。这个说小时候抱过他,那个说带他去几区校澡堂洗过澡,这阵仗亲切的就差让他去台上表演一趟了。
“哥们哪呢儿啊?”万韦航问。
盛漾得了个空从座位上离开,推开门,大步走出包厢,松了口气回,“五道口。”
“那也不远,晚上约场球啊。”
盛漾斜靠在墙上,回头看了眼包厢里面,老陈没收住喝了几杯酒,这会儿都有点上脸了,“我得晚点才有空,要送我爷回东城。”
“行,”万韦航说,“反正等你。”
他“嗯”了声,挂了电话,没立刻进去。
盛漾其实不喜欢这种场合,一群人围着你说些真真假假、似是而非的话。讨论他爸仕途的,恭维他爷爷的,要不是都知道他爸妈离婚闹得不愉快,说不定还得带上他姥姥。
还有问他是不是已经定了进哪所大学,那微妙表情和笃定语气,说得好像那些学校他想进就进,不用努力一样。
在走廊呆了会儿,盛漾按亮手机屏幕,低头看了眼时间。
不早了,老陈头到点得吃降压药降血糖药了。盛漾仰头按了按眉骨,直起身推门重新走进包厢,他到老陈身边,笑着将这群长辈礼貌得体哄好,把老陈带出来,扶上车,送回家。
两小时后,C大室外篮球场。
“盛漾这边。”万韦航在篮框下冲他招手要球。
盛漾在三分线外被汪鸣飞防死死的,球刚抛出去就被断下。
“我靠,”万韦航站那位置好绝了,就等着灌篮牛逼一把了,他十万分不满,“漾哥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特意跟我做队友,然后全程不让我摸球,就让我心里不得劲难受。”
盛漾还难受呢,他累得要死,这孙子在场上就知道要球,球技烂瞎指挥就算了,还觉得千错万错都他妈队友的错。
“不打了。”他抛掉球说。
他们差不多已经打满四节了,盛漾脖子和手臂都因为运动,冷白肌肤微微发红,肌肉线条明显,青筋脉络格外清晰。
他低头甩了甩微湿的头发,一边扯起衣摆潦草擦汗,一边往场边走。露出的那一小截腰腹,有薄薄的腹肌轮廓,因为看到场边有女生在,他又将衣服放下遮了回去。
“别啊,真不打了啊。”万韦航跑过来,胳膊想要勾他脖子。
盛漾皱着眉嫌弃地“啪”一下用手背挡开,口气有点赌气的冷淡,“不打。”
“得,不打就不打了,”万韦航毫不在意地笑骂起来,“就你他妈有洁癖。”
盛漾懒得理他,弯腰捞起外套,万韦航跟着他,回头将球场上那几个都招呼上,“走走走,出去买水,热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去后门口的711,扫荡了几瓶冰可乐和冰啤酒,就坐在人家门口的马路边台阶上,边喝边瞎聊。
没营养的几句扯淡结束后,一个叫方淮的哥们突然扔了句,“我可能要恋爱了。”
汪鸣飞立刻伸出狗头,“谁啊?长什么样啊?”
方淮拿着啤酒罐,笑得有点得瑟,“文科班的。”
“哪个啊?”万韦航不大满意,寻根究底,“你们高二五个文科班呢。”
“你他妈的,”方淮笑骂了他一句,“好奇个鬼,下次带来给你们看看。”
盛漾一直没出声,用湿纸巾讲究地擦完脖子后,就曲着腿,胳膊肘搭着篮球坐那儿,跟尊佛似的。这会儿,他放在膝上散漫拎着可乐的手指动了动,忽然意味不明地念叨了句,“怎么又文科班的。”
方淮耳朵尖听到了,不大高兴,“干嘛看不起文科班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盛漾脑袋上仰又灌了口可乐,没精打采地说:“没。”
这晚后来有点起风,国槐树的树叶被刮得哗哗直响,七零八落飘下来洒落一地。
这几人坐在路边,一时半会儿没走,那两个玩游戏,这两个刷朋友圈,时不时吵句嘴。
盛漾都懒得玩,他上身往后仰,手撑着后面的台阶,仰头看着天空。
心想怎么一个两个都想谈恋爱,有什么好谈的啊,他甚至有点疑惑,怎么样才算是喜欢个人,有没有个什么标准?如果有,那又得多喜欢才想跟她在一起。
忽然这时,空荡夜晚里,汪鸣飞鬼嚎了一句——
“我靠,姚羡这个逼给路嘉茉刚发的朋友圈点赞了,我日,徐朗清也点了,这些孙子装都不装一下是吧。”
不是,这都谁啊?
盛漾从思绪里回过神,不对,你他妈昨晚还问我要她微信,我也没给啊。
“她号你哪来的?”他语气不大爽地问。
汪鸣飞愣了下,随后“哦哦”两声,笑得贱兮兮:“我可跟妹妹一个班,你应该知道有种东西叫班级群吧?”
盛漾无语,他还真把这茬忘了。
“怎么?”万韦航就坐在他身旁,多看了他表情,手肘捣了他下,挑眉调侃问:“你还真当人哥了啊?连她交友都要管。”
盛漾不给脸:“滚。”
路嘉茉的周末也很忙,她周六上了整天辅导班,周日一早先去学院路琴房练了一上午琴,中午路过便利店随便抓了盒牛奶和三明治,进地铁又去赶下午的补课。
地铁里不能吃东西,她背着琴拎着纸袋,运气不错地嵌在门旁边的空地站着。
四周人挤人,连玩手机的空隙都没有,路嘉茉眼睛盯着对面坐着人手上《红楼梦脂评汇校本》看,耳机里在放的每日日推,莫名其妙就跳到了陶喆的《讨厌红楼梦》。
她也莫名其妙笑起来。
“前方到站是海淀黄庄,请准备下车。”
“We are arriving at……海淀黄庄到了。”
路嘉茉抿了下上扬的唇,随着人流出站,进理想大厦。
她身后一米外,盛漾背着球杆也刚从奥体过来,他训练完洗过澡,现在头发还没干透。
他其实刚出站就远远看到路嘉茉了,她骨架小,穿着宽松的灰色卫衣黑色白条纹运动裤,卡着帽子踩着双球鞋,背着看起来比她还大的琴盒。
哦,盛漾想起来,她也在这上补习班,好像是11楼。
“老师到了,你人呢?”电话那头汪鸣飞的催促声,让盛漾收回视线。
“来了来了,楼下了。”他没叫她也没打招呼,直接走进电梯,伸手按了下数字8的键,电梯门开,快步钻808的伴你学自习室。
自习室最里面的多人大包厢里,已经坐了几个人,盛漾点头和老师笑了下,说了声“抱歉”。
然后他将球杆从肩上卸下放在墙角,走到老位置坐下来。
包厢里灯被关掉,投影仪的光亮起,课程正式开始前,盛漾忽然脑中闪过刚刚那个场景的画面,他后知后觉地笑了下。
这人长这么软,怎么穿这么帅啊。
晚上九点的时候,路嘉茉的理综课结束了。
她收好桌上的笔袋和卷子,背上琴,疲惫地走出教室。
这个点是这栋楼各个补习机构的下课高峰,电梯口黑压压塞满了人。路嘉茉靠后背贴着墙站着,边塞耳机边看微信消息。
一小时前,邱果给她分享了一个链接。
【果果不吃果:[链接/捞人[哭][哭]北京六号外线朝阳门站下地铁]】
【果果不吃果:快看快看,我天太夸张了】
电梯里信号不好,路嘉茉出了大厦才刷新出来。
先是跳出来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照片上是早高峰常见人挤人的景象,但有个人实在是显眼——这人白T黑裤抓着个外套懒散靠在车门旁,重心支在一条腿上,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刷着手机,他低着头有线耳机垂挂着,整个人懒洋洋的,又透着种冷淡的距离感。
下面具体写着:求求万能的大数据今天早上七点十分多,我从四号线魏公村上的,他应该在我前一站上的,然后换乘六号线到朝阳门下了,求捞求捞,真的好他妈帅,早知道就去要微信,不矜持了。
看日期这条捞人是昨天发布的,点赞已经过千,评论都四五百了,大数据可能真牛逼,已经不少人认出他。
-这不是附中的盛漾吗?@星星辰你看看
-我靠,这里也能刷到WJTMSH
-哈哈哈哈哈哈,他是我同学,帅是真帅,也是真牛逼,不过就算你去要微信,他也不一定给。这人著名难搞,还很冷淡,而且是心里没你的那种冷淡。
然后好几十条回复都在追问这个同学,他有没有女朋友。
补习班距离家属楼很近,就一两站路,刷评论的这会儿功夫路嘉茉已经快到家了。
她一边走路一边给邱果回消息。
【酸碱盐:真的夸张】
邱果估计闲着,所以秒回。
【果果不吃果:但这张照片确实很帅,氛围感少年感帅哥感拉满!】
【果果不吃果:当然盛漾本来就帅,你说呢】
路嘉茉先没说,她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拿出钥匙开门。
防盗门刚打开,客厅里暖黄色的光漫出来,求捞被偷拍的那个著名帅哥,应该是被阳台上的盛芮,火急火燎地叫出来搬花的。他潦草套上T和裤子,脑袋顶着浴巾,趿着拖鞋,浑身水汽,手拿着电动剃须刀,还在“滋滋滋”刮胡子,满脸无奈的从卫生间里出来。
“我说您就急这一时半会儿吗?雨不是还没……”
盛漾说到一半,听到开门声响,将话咽了回去。他脖子僵硬了下,侧头看过来,冷淡的目光俯视扫了她一眼。
接着,也不管盛芮怎么催了,这人更冷淡地转身,“啪”一声,反手关门,又回卫生间了。
路嘉茉:“……”
两秒后,她就站在门口给邱果回——
【酸碱盐:我说他也就那么回事】
周一一清早,路嘉茉套上校服外套,蹲下系好鞋带,拿上单词本如往常一样准时出门。
昨天夜里下了场雨,气温有点降,地上全是落叶和大大小小的水洼。
路嘉茉边背单词边往学校走,路上很热闹,黄黄绿绿的共享单车、飞驰而过的电动车、寸步难行的汽车,离学校越来越近,穿着校服的学生也就越来越多。
校门口几个带着红袖章的学生会成员正在执勤,她没多在意,注意力还在单词上。
忽然,路嘉茉身边响起轻微的刹车声,盛漾骑着山地车从她身边路过,胳膊随意伸过来,左手特别自然的将胸卡带套进她脖子里。
她愣了下,拿着单词本的手悬在半空,停下脚步下意识低头看自己胸口。
诶?她胸卡怎么忘记拿了?
再抬头盛漾已经到校门口,下车推车进校园了。
教室里热闹的跟菜市场似的,各科课代在催着交作业,汪鸣飞在她后一个进班,急吼吼地拎着煎饼路过,又连忙刹住脚回头,“嘉茉快快江湖救急,英语卷子借我抄一下。”
路嘉茉脑子还反应过来,动作先一步将肩膀上书包带脱下,书包就势搭在半抬起来的腿上,拉开书包拉链,将卷子找给他。
邱果站在讲台上,拿着班长气势巡视四周,听见广播里进场音乐已经放起来了,大声嚷嚷,“抓紧啊各位,升旗仪式不等人啊。”
路嘉茉赶集一样,将各科作业交完,跟着人群去走廊上从矮到高排队,一起往操场走。
大早上本来就不清醒,升旗台上教导主任万年不变的讲话内容更让人犯困。
邱果撑不住打了个哈欠,趁陈辛夷不注意,脚往前蹭了一步,下巴放到路嘉茉肩膀上,声音黏黏糊糊的,“困死了,你是说你们之前升旗也是两节课后大课间升啊?那跑操怎么办啊?”
“周一就不跑了。”路嘉茉说。
“啊?”邱果有些羡慕了,把脑袋重量更多点放到路嘉茉肩膀上来,下巴小仓鼠一样一点一点的,“那不是少跑了一天。”
路嘉茉理所当然点了点头,“对啊。”
这时周围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升旗台上教导主任讲完,换了个学生上去。
邱果抬头迎着太阳,眯着眼看了下,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完了,这周国旗下讲话怎么是郑听司啊,他废话超多,还得有会儿功夫了。”
队伍前面有学生会和老师走来巡查打分,邱果连忙眼疾脚快地退了回去,老实站好。
顶着瞌睡虫,又熬了十分钟,退场的音乐终于响起。
路嘉茉回到班级,趁着距离打铃还有段时间,从书包里将竞赛报名表拿出来跑了趟鲁通海办公室。鲁通海接过报名表,表情挺高兴的,他仔细将竞赛班上课地点和上课时间都和她交代了一遍,还说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