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乡下来的by啾桓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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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革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不会反问:“这不是一进来就能发现的事情吗?”
他只会闷声道:“不能。”
安溪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个地方我们不能使用污染了, 就是不知道是完全隔绝了污染, 还是说只是不能使用。”
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 污染对身体的保护以及一些被动效果说不定不受影响。但要是第一种可能, 简单来说就是跟沐辛然一样。
“我能感受到污染的存在, 也能打开挎包,嘴巴还在。”
嘴巴的存在就是最重要的一个证明,要知道安溪的嘴巴, 在之前就被情感面具污染到消失,那时候她就失去了自己的嘴巴。她现在的嘴巴是容纳情感面具之后在身体上呈现的污染具象化。
嘴巴在就意味着污染仍旧存在于她体内。
安溪总结完毕,笑着道:“好消息!只是不能主动感受到存在, 其实它们还在!”
格革应了声,指向稻田边。
安溪顺着方向看过去,一眼望去分不出人与腐烂的稻子,雨幕里腐烂的稻子被打进淤泥里,淤泥里跪着一群又一群的人群,他们将跪趴在地上,脸贴着地,几乎是把脸埋进淤泥里。
“这是干什么?”
安溪不理解,她知道得再多,也是在山上长大的,所有的知识都来源于长辈们的教导。
“躲避天敌?”
安溪尝试猜测。
她见过一种动物,非常灵敏,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天敌,然后就像眼前这群人一样,趴在地上把脸埋在土里。
已经快灭绝了。
现存的几只是被驱赶到山下,山下是小镇,小镇里都是人,没有会吃它们的存在。
嗯,肉不好吃。
“他们在赎罪。”格革道。
“啊?”安溪怀疑自己听到的是不是文字,怎么每个字她都认识,放在一起就这么难以理解呢。
她虚心请教:“对不起我没有听懂,能不能麻烦受累解释一下?”
格革比她高半个身体,雨下得又大,安溪仰头根本看不见格革的脸。
安溪偷偷拉近了一点跟格革的距离。
格革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个沉默的巨石,也就是刚刚活泼了点。但她刚刚忙着收割,没有时间细究活泼的原因,反正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失控污染的痕迹。
安溪没有等到格革的回答,雨忽然停了,阳光炙热蒸人,安溪身上穿着雨披,两三秒的时间都没有,就感觉汗水浸透衣服黏糊糊贴在身体上。
格革不见了,但她身边依旧有道看不见脸的人影,声音听起来就是她进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
安溪不知道这人是谁,只分辨出是个男性,就偷偷在心里叫他接刀人,因为一见面就接住了她刺出去的匕首。
接刀人的声音比起之前显得愁苦许多,“再不下雨,今年的水稻全都要旱死了。”
安溪闻言也跟着叹气,叹着气就低头摸了摸稻子,其实她一点都不懂种植,她养花也就养活一朵。
她只会一些收割搬运之类的体力活。
“有水就行了吗?”安溪问:“村边不是有一条小溪?溪水行不行?不行的话,我认识几个同学,都有水污染。”
接刀人顿了顿,继续道:“今年祭祀要提前了。”
安溪听到这话,反应过来,他是在走污染程序,不需要她的建议。
但这里的水稻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幻影,安溪就想在坚持一下。
她知道祭祀,村里每年跨年的那段时间里在祭祀。
祭祀就是在特殊的日子里给山神做一顿流水宴,村民吃给山神看,让山神知道他们健康富足,不受污染侵蚀。
安溪非常喜欢祭祀,每年祭祀带领一群小孩漫山遍野乱窜,也没人管,跑完回来就吃席。
问题是水稻等得起吗?
吃完喝完,水稻不都死了吗?最重要的是,祭祀是人做饭、人吃饭、人祈祷、人做事——不会真的以为祈祷了就会有神出现帮忙解决问题吧?
人信神,是让自己心灵有所归处,是让自己更加强大,不是真的想找个老大!
如果真的有神出手,那一定不是神,是污染。
安溪试图理解他们的意思,小心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小区的雨水是一个很强大的污染掌控,你们想要下雨,就要请他吃饭?对不起,我的意思是,给他一个盛大的流水宴?再次对不起,我是说,一个盛大的仪式?”
安溪被自己说服了,点点头道:“有本事的人是需要特殊对待。”说完还亲切询问:“你们人手够吗?现在应该是中午,两点之前能做出来吧?需要帮忙吗?我对做饭也是颇有研究呀。”
接刀人许久没有回答,在安溪想在开口之前,眼前一花,眼前人影消失了。
安溪:“?”
“走这么急做什么?好没有礼貌。”
安溪吐出一口热气,眼睛看东西已经有了光晕,她从稻田里走出去,走到一半原谅了接刀人:“大概是着急回去做饭吧,水稻的事情确实不能等了。”
格革同一时间发现安溪的身影变成另一个人,他根本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抬脚转身离开。
身影亦步亦趋跟在格革身后,声音像蚊虫在他耳边打转,一句接着一句,似乎生怕他回应似的。
“再不下雨,今年的水稻全都要旱死了。”
“今年的祭祀要提前了。”
“要好好挑选神喜欢的祭品。”
“鲜活的、充满生命力的祭品。”
不论声音说什么,格革都毫无反应,只闷头往前走。走出稻田后,他突然开口问:“你是在征求祭品同意?”
声音戛然而止,身影从他周围消失不见。
格革没有停下脚步。
他需要尽快找到安溪,目前污染流程已经很明显了——先是展示稻田的丰收,然后再展示稻田的腐坏,让他们像那些人影一样因丰收而喜悦,又因土地干旱而悲痛,完成初步的精神污染。
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让他们成为祭品。精神污染严重到一定程或许还会狂热到主动要求成为祭品。
等到那个时候就没有办法挽回了。
格革想着安溪的状态,她身上没有被污染到的痕迹,但是她的表现,格革怀疑她不需要被污染就会成为狂热的一员。
沐辛然看着安溪进入石屋失去踪迹,她隐晦看着其他老师,发现没有人担忧,稳住了心态。
然后看到格革同样进入石屋失去踪迹,而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谷听双跟小小两个人直接离开石屋范围。
她无法再稳住情绪了。
“老师。”沐辛然小心靠近七班老师,努力不去看七班老师脖子上的双头蛇,“安溪跟格革去哪里了?”
双头蛇趴在七班老师肩膀上,跟七班老师一起转头看向沐辛然。
沐辛然这才发现,这位老师的虹膜颜色是一只红一只金,是双头蛇眼睛的颜色。
“她跟格革进入了井的深处,那里被井的主人掌控,眼睛看不到那里。”七班老师很快移开视线解释道,“但你不用担心,格革不会被精神污染,安溪看起来也不会被污染,是不是兰水?”
兰水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回答。
七班老师沉默了下,温和道:“兰水,不会出现了什么脱离你计划的事情吧?”
沐辛然瞬间紧张起来。
“兰水?”
“他可能没有彻底失控,我们被骗了。”兰水忽然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六班老师开口,“这里的情况是教导主任亲自确定的,你从哪里得出的答案?”
沐辛然紧张看着众人,她对魇界情况还是了解很少,因此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们说失控污染没有彻底失控会突然紧张起来。
难道有理智比没有理智更可怕吗?
“石屋是我封闭的,他们应当在第二天的时候才能打开,第一天只有浅层的精神污染,第二天淘汰一批学生之后,打开石屋封印,活到中午,我们出手彻底清理失控污染。”兰水脸色难看,“这是我本来的计划,所以我需要两个老师辅助。”
两个老师一个看顾学生,一个在他清理的时候看顾周围情况。再加上校车跟司机,这本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教学计划。
“未必是还有理智,”七班老师冷静道,“有可能是因为学生们入场,刺激到了他,他突破了你的封印。”
“在我确定他被我清理掉半数污染的前提下?”兰水道:“立刻通知所有学生不要靠近石屋,你们守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晚了。”六班老师道:“石屋封闭了。”
兰水离开的身影一顿,扭头看向画面,发现石屋在消失了,他立刻道:“钟表,能不能去安溪手里。”
五官钟表闪烁两下,停留在原位。
七班老师走到他身侧:“你有备用计划吗?”
兰水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完全是扭曲。启航的计划都是在师生非正常死亡失控失踪之后,才有的东西,怎么可能还有备用计划。
“你们将其他学生召集回来。”
兰水说话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石屋原来的位置上。
石屋附近的谷听双跟小小看到兰水的第一时间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
“老师。”
“通知其他同学情况有变,立刻返回校车。”兰水道。
谷听双闻言就想说什么,被小小拉了一下,她看向小小,忍下想说的话,“老师您注意安全。”说完跟小小转身离开。
等到走远了小小才道:“如果不是情况特别严重,班主任不可能改变计划。”
“我知道但是格革进去石屋……”
“哎呀,我的姐姐,班主任都亲自过来了,肯定是过来捞人的。”小小拉着谷听双,“咱们快去找人吧。”
两人说着话加快了脚步,她们没有注意脚下的水印,或者说她们被干涉着忽略了脚下地面的水印,无知无觉踏了上去。
安溪走出稻田发现她现在的位置是在河对面,也就是来得时候看到的崇井小区外围的黑雾位置。
安溪发现这点之后立刻转变方向朝着桥的方向移动,她方向感确实没得说,没有两分钟就找到了桥。
不出意外,桥上没有校车的影子。
不过桥上聚集很多人,安溪远远看着好像在争吵什么,她一下也不觉得热了,兴冲冲就凑过去。
刚靠近人群就听到有人道:“天越来越热,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选择祭品进行祭祀。”
安溪凑着问:“咋啦咋啦?什么祭品啊?”
没人搭理她。
“今年轮到谁家了?”
“井四家,他家只有一个女儿,要不继续往后轮轮?”
“你说得好听,轮到井五,井五家孩子就多了?”
“啥意思啥意思啊?”安溪在外面急得乱跳,“跟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啊?”
“欸。”众人唉声叹气。
安溪停下蹦跶,她强行扒拉出来一个人,双手捧着人家的脸强行跟人对脸:“到底什么意思呀!你们在这里不是为了污染我吗?我都听不懂怎么污染!你们太不敬业了!跟我说呀!”
被强行捧着脸的人比安溪还要矮个小半头,看起来很臃肿,如果杨口在这里他大概能认出这人就是他遇到的第一个雨中人影。
安溪不知道这个前提,但她比杨口更会认人,哪怕看不到脸,也从身形中判断出来这是个正处中年期的女性。
她感受到手下触感很冷,是冰水一样的触感,还有点粘黏。安溪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触感,偷偷动了动手指摸了下。
“说话呀,求求你了,告诉我吧,你们在偷偷商量什么坏事呢。”
她说话间又趁机摸了两下。
果然,她没感受错,眼前这位姐姐仿佛被雾笼罩的面部下,五官是正常的。
安溪叫嚷着:“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我能承受,不要怜惜我,大胆来污染我吧!”
姐姐挣扎不脱,忍无可忍大叫道:“愣着干什么,拉开她!拉开她!”
周围人群聚拢过来将安溪包围在中间,安溪忽然笑起来,她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得意:“你不是失控了吗?”
人群骤然停下所有的动作跟声音。
安溪没有放开那姐姐,她甚至伸手揽住姐姐的脖子,强行将人扣在自己怀里,“别装了,污染了半天,我都搞不明白你要干什么。现在咱们开诚布公直说吧,你假装失控污染骗我们学校,骗我们老师做什么?”
安溪踏进这里之后,的确因为稻田欣喜了一会儿……好吧,是很长时间。
但她欣喜中没有忘记自己在失控污染的污染之中,她意识到在她表现出欣喜之后,那个人影的表现有些太活了。
安溪进入启航之前没经历过精神污染。但她清理了很多失控污染,她清楚失控污染是什么样子的。
脑袋同学那种程度已经是非常特殊的情况了,失控污染标准样子就是【情感面具】那样,哪怕在以人的恐惧构建场景,都避免不了死气。
里面的每一个角色像影子、像机械、像牵线木偶……总之没有自己的思维。
人影诡异,身上也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但他的表现明显是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就很明显,他在无语。
安溪想看不出来都难。
“说话呀,刚刚聚在一起说小话,不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吗?我来啦,我承认我很好奇,你们说呀。”
被揽住的人憋了半天,干巴巴问:“你为什么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安溪也在想呢,她问:“你们正常流程什么样子?”
“正常流程,你现在已经成为小区编外人员了!”人群里有人回答,“你应该变得跟我们一样了!”
“这样吗?”安溪问:“那我现在登记成为你们小区编外人员来得及吗?凡事不要太死板,要知道变通。”
她大胆提议:“没有被污染成为你们的一员,咱们也可以走正规流程呀。”
“或者干脆一步到位,你们推举我成为新的小区……小区老大叫什么?小区长?管理员?”安溪道:“总而言之,我当老大,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安溪这话一出,被强行从那姐姐身上撕了下来。
“你走吧。”人群里有位苍老的声音说道,“我们现在就送你离开,你放心一根头发都不会就在这里。”
安溪:“?”
她忽然笑了:“我不走。”
“太有意思了,我一定要留下来,咱们交交朋友。”安溪道:“反正你们也不能强行送我离开。”
“胡说八道!”
她道:“你们在这里也没有污染是不是?要不在我刚刚说话的时候,就可以趁着我没有污染揍我了。”
“这么文明把我撕开,”安溪笑得欠揍,说话语气更加欠揍,“不会是因为素质高吧?”
“你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
安溪就反问:“有办法在这里跟我废什么话?难道是觉得我这个人说话好听,想多听一会儿吗?”
当时就有几个人握着拳头要从人群里挤过去。
安溪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大家都没污染,纯靠肉体搏斗,她就没输过。
“说吧,你们费心思骗我老师,目的是什么?”安溪有一点没说假话,刚刚那些人说得话,她是真的没听懂。
“你也有不知道的!”
有人一口大仇得报的语气。
安溪嘴硬:“我就是没想,我要是想了,肯定立刻就能知道,但我自己想出来了,还要你们做什么?你们不就是来污染我的吗?还不多跟我说说,让我感受一下。”
“你这么厉害自己想吧。”
“把我们骗过来当祭品?”安溪联系上下文试探道。
谁知道说完没人接话,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方向。
祭品嘛,安溪知道,就是祭祀的时候给神准备的礼物。
自从安溪有意识开始,她们村里的祭品就是安溪准备的,她在这块非常熟悉,但她之所以没能第一时间联想起来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她从来没听说过有把人当礼物送给神的。
“我知道了。”安溪道:“你们想清理那个神,所以才这么做,完全是出于恨意的行为是不是!”
她快速做了下阅读理解:
已知:崇井小区的神是井神之类的,大概率能够掌控雨水之类污染的人。
又知:这个人每次下雨都需要一场仪式。
还知:小区以人做祭品。
结论很明显了:小区里的人受不了这种压迫与垄断,所以决定以人为祭品供奉他,想要让他失控。
失控污染的标准不仅仅是没有理智,但没有理智一定会失控。
吃人这种事最后不一定会失控,但一定会失去常人理智,在情绪无法控制之后,身体里又有污染蠢蠢欲动——这不结局很明显了吗?
“你们好恨他。”
安溪感叹。
“放你污染的垃圾屁!”
“?”安溪:“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没人听到安溪的话,人群叫喊着:“她对神不敬!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安溪察觉到人群里的气息变了,他们身上的活气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阴湿的死气。
她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生与死之间来回变换。
“杀了她!!”
第一只手伸过来,安溪立刻抓住那只手,往上一掰“咔”一声将手腕掰断。而后她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在人群里来回穿梭,身影每一次出现就有一声惨叫。
也就一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哀叫摔在一起,更缺德的是,他们的腰带被绑在一起。
安溪从人群里溜出来,就看到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格革的身影。
“格革!”安溪立刻挥手,热情道:“我有重大发现!”
格革平静道:“看得出来。”
第57章 狩猎失控污染[5]
安溪蹲下小小一团, 格革站在她身后,就像一堵厚重的墙。两人一站一蹲,配合面前倒在地上哀嚎的人群, 简直像两个土匪。
格革听安溪把话说完, 沉默了下,说道:“你从头开始就错了。”
安溪难以置信回头看向格革,这个角度不好看脸, 她站起来,站在桥上问:“为什么呀?”
格革不常说话,他用安溪的说话习惯,语气冷硬解释道:
“你说得从事实上讲是没错的, 但从这些人的思维来说,从头就错了。”
安溪被绕晕了。
她真诚迷茫道:“啥意思?”
格革垂眸看着人群,半晌僵硬说道:“假设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 他们真把那个人当神,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悦他们的神。”
安溪缓缓睁大眼睛。
“祭品是人的意思, 祭祀祭品不是投井就是投河, 要不就是火烧, 总之就是将人处理好送给他们的神。”
格革的声音一向冷硬, 现在说话更是偷着一股凉气。
安溪抬眼偷偷看他。
感觉他很有故事的样子, 但同学不是眼前这群人, 能随便捧着脸问。
“他们说得轮到哪家,应当就是每家轮流把孩子献祭给他们的神。”
安溪又不懂了:“既然是他们的神,他们想得祭品, 他们怎么不献祭自己呢?是不够爱吗?”
格革道:“我不知道。”
安溪偷偷看格革,在被发现之前欲盖弥彰就近踹了一脚地上的人,蹲下去问:“大叔, 能解释下吗?为什么挑孩子献祭?”
大叔不说话。
格革低垂着头,没有什么情绪看着底下人群,以及蹲在身前的安溪。他很清楚这些人会有多么偏执又狂热,他们在听到安溪对他们的“神”不敬之后,是不可能搭理安溪的。
她会怎么做呢?
“你不说话,那我进小区把小孩都杀死吧。”安溪用一种天真又残忍的语气,理直气壮道:“反正命嘛,给谁都是给,给我吧,我可以保佑他们下辈子生个好污染,不用求人,也不会受制于人。”
“我比你们的神大方,谁想让我保佑什么,咱们都可以商量着来!”安溪笑盈盈的,“我这个人别的都缺,就是不缺好话!”
“你,你简直罪大恶极!”
人群崩溃,又哭又骂。
安溪点点头,感叹道:“是呀,我可真是个坏人呀,嘿嘿。”
众人被她窃笑一噎。
她不解道:“为什么我说杀死小孩你们这么生气呢?你们不就是想要他们死吗?”
“那是奉献给神!神会保佑……”愤怒的声音停顿了下,咽下这句,继续道:“神会降下甘霖,整个小区的稻田都会得到丰收!”
“等等等等,”安溪理了理思绪,难以置信道:“丰收是为了吃饱没错吧?吃饱是为了活命没错吧?所以你们现在就是用命换命?”
“还是用未成年的孩子的命去换的?”
“天呐,当你们的神可真好,只要能下下雨,就可以任意宰割你们,你们还得谢谢咱。”安溪眼底没有一点笑意,她站起来,“我去认识认识你们的神,交交朋友,看看他有多喜欢小孩子。”
安溪不管人群叫喊扯着格革往小区里走。
格革一路沉默跟在安溪身后,从后看将她整个人完完全全遮挡住。
“你真的觉得当神好。”
安溪正在想事情,闻言“啊”了声,反应过来笑道:“格革,别去试图理解不好的东西,只会污染我们的精神。”
格革:“我以为你在努力理解。”
“不是,我一般会把我不理解的东西拉到我能理解的领域里。”安溪用手比划,“这件事啊,其实很简单:
就是一个要么倒霉要么纯坏的人,被当成了神,或者主动让小区里的人以为他是神。
然后要么主动要么被动,接受这种祭祀。
所以我们首先要确定他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
格革复杂看着安溪,问:“确定又怎么样?他已经接受了那些祭品。”
“受害者的话,咱们就人文关怀温柔送他离开,加害者的话,咱们就冷酷无情残酷送他离开。”安溪道,“大概就是这种区别?”
“本来这事应该找老师的,但这不是事情紧急嘛,我估计他既然瞒过学校搞现在这一遭,班主任就进不来。”
安溪道:“班主任应该会在咱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端倪,估计已经开始召集学生离开了。”
在她跟格革进入石屋前,小区里是正常的失控污染群,而她进来的时候之所以没被班主任注意,估计是遮掩了她进入的场景。
格革进来就无法遮掩了,当时可是有三个人在场。
她遗憾道:“我本来还想拿第一呢。”
格革沉默听着安溪说,他发现她似乎从不烦恼,好像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
“你现在也可以拿第一。”他干巴巴道。
安溪闻言就高兴了,她道:“先解决这里的事情,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团队……”她说着看向格革,嘿嘿笑,“格革,咱两不是一个队,结束之后,你可要小心了,我一定会踹你的。”
格革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顿了顿他问:“投降也要踹?”
安溪正要回答,忽然意识到什么,停下脚步,惊奇看着格革:“你在开玩笑?”
在格革不自在之前,安溪一连串夸奖不动脑子直接出口,最后总结道:“你好有幽默天赋呀!”
把格革的一点不自在,变成超级不自在。
接下来一路,无论安溪在说什么,格革都保持石头本色,只移动不吭声。
安溪根本不在乎,她一个人嘚嘚嘚从眼前说到过去,从朋友说到朋友,最后说道:“中秋节好像快到了,学校放不放假呀。”
得到学校放假不放人的回答后,到达小区中心区。
他们两个人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一个人,安溪一路话没停,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好像整个小区的人都聚集在桥上。
安溪算了算桥上人数,得到结论,按照这么个献祭办法,不用几年小区就要灭绝了。
她把这个发现告诉格革,“但是奇怪嘞,如果人都在桥上,孩子在哪?”
根据安溪的经验,桥上是中年人中掺杂着两个老年人,没有年轻人也没有孩子。
“我们是新祭品。”
安溪点头,眼神示意,然后呢?
格革:“……没有合适的祭品才会费这么大力气让我们当祭品。”
他说完后很久听到安溪回答,不由低头看向安溪,几乎在他看过去的瞬间,安溪的视线就看了过来。
安溪笑了笑,说:“真让人生气。”
格革感受到威胁,隐隐的,仿佛面对强大污染的威胁,但他这次没有往后退一步,他往前一步,说道:“桥上有声音,你想看吗?”
他蹲下身,示意安溪踩在他肩膀上。
现在轮到安溪沉默了,她问:“你是很高,我承认。但是我可以爬上屋顶看呀。”
她拍了拍格革肩膀,学着村长奶奶的语气:“孩子,长这么大不是为了蹲下让别人踩的。”她随口装完村长奶奶,将人拉起来,兴冲冲看着屋顶,扭头问格革:“你会爬屋顶吗?我可以扛着你上去。”
格革:“我能看到,不用爬。”
格革说话间,骨骼噼里啪啦响,在安溪目瞪口呆的目光下,身体舒展开,整体有屋顶高度,起码三米多——安溪一米六,两个安溪还高!
安溪:“!”
她深吸一口气,抓着格革的胳膊,眼睛里的光芒几乎能把人灼烧,她激动道:“求你,教我!”
格革僵硬道:“天生的。”
“真了不起!”安溪也不失落,她羡慕看着格革,用几乎许愿的口气坚信道:“我以后肯定能长六米吧?”
她心情很好补充道:“我家电线杆就这么高。”
格革陷入沉思。
原来安溪道的愿望是当一个电线杆?
但是电线杆地下不是还有一段?六米当不了电线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