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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乡下来的by啾桓桓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07

他说完快速离开。
小小咳嗽几声,接过谷听双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之后问道:“她会在哪?”
谷听双道:“不知道,但是这个小区最重要的地方,一个是这里稻田,一个是中心位置的石屋,我们只能从这两个地方寻找。”
“不知道学校什么时候找过来。”
小小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谷听双问,“我们不能坐等救援,我想去稻田里看看。”
小小吐出一口污血,苍白的脸上爬满红色血丝,她扭曲道:“走!找到班长之后,我一定要求她给我报仇!我这辈子没吐过这么血!”
“你很相信她?”
谷听双甩了甩手上砍刀,适应手感。
“你不信?”小小反问,“快让我看看我的救命恩刀,我当时以为自己快死了,谁想到一道冷凛凛的寒光刺破黑暗,拯救了我。”
“你说我之后求班长教我用刀,她会同意吗?”
“为什么不找格革,班长用刀一股蛮劲,不是投掷就是刺捅,你学不来的。”
“真厉害啊。”小小沉默片刻,问:“她会没事吧?”
“会的。”谷听双道。
安溪坐在院子外吃瓜,她吃得两眼发光,非常快乐。
“我从来不知道瓜这么好吃,天呐,咬下去全都是甜甜的汁水!”
领着安溪进来的婶儿,也就是井三,坐在她对面,闻言就笑:“你没吃过瓜?”
安溪愣了下,又咬了两口瓜,回答:“好像没有。”
“哇,姐姐没有吃过西瓜吗?”井三婶家的小孩四五岁大,眼睛大大的,转身回到屋里,抱着比头还大的西瓜,“姐姐给你吃。”
安溪道谢,下意识往身侧摸,摸了个空,有些尴尬道:“姐姐以后请你吃糖。”
“不用。”三婶挥手把孩子赶走,“家里瓜多着呢,够你小姑娘吃得。”
安溪在身上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出来,转移话题道:“这是你们这里的特产吗?”
“哪能啊,这是从别的地方运来的,我们小区可没有种瓜的,我们都种水稻。”
“水稻?”安溪一边啃瓜一边问,“我进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就在小区外。”
“那就是我们小区的水稻,我们每年就靠收上来的水稻加工成大米,跟别的区换需要的东西。”
“小丫头从哪里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咱们两边可以换换呀。”
对面井四家有人说道。
“我家?”安溪睁着眼睛,听到声音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四处流荡,走到哪哪就是家。”
安溪听完这话感觉怪怪的,怪不舒服的。
她怎么会没家呢?
她家在安……
她家……
她有家吗?
安溪茫然咬下一口瓜,清爽多汁的美味也没能填满她的茫然。
“这么说,你能到咱们小区也是缘分呀!咱小区空房子多着嘞,你想住多久住多久,吃饭也不用担心,不要不好意思,拿着碗从这头吃到那头,保证饿不着你!”
安溪好像在小区里生活了很久,小区里的人非常热情好客,她免费住在小区里少有的一栋两层楼上,她住在二楼,一楼没有住人。
她住得地方距离小区中心广场很近,井三婶昨晚提醒她这几天记得关紧窗户。
“广场是加工水稻的,到时候灰尘啊稻草啊,飘得到处都是,一定要关紧窗户,平时出门也要记得带好帽子口罩。”
安溪打开窗户站在阳台看着底下辛勤工作的人,有些不太熟练使用水污染。
真奇怪,她不是天生就有水污染吗?怎么会到现在好像跟污染不怎么熟一样。
安溪说着指尖聚拢出一团水球,她惊奇看着水球,好像第一次掌控这个能力一样。
“不对劲啊。”
安溪心想。
从吃瓜到今天已经过去好几天,我怎么今天才想起来熟悉这个不熟的天生污染呢?
不等安溪思考清楚,时间又过去了很久。
已经下了很长时间的雨了,在这么下去的话,就赶不上去集会了。
这是安溪在三婶家里吃饭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她已经听到很多次了,这几天到处都在讨论这个。
“为什么下雨就赶不上呢?”安溪问,“小区里不是有干燥污染的人吗?他跟着去保证米的干燥不就好啦?”
三婶沉默片刻说:“没这么简单。”
安溪想问有多复杂,能不能展开说说,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嘛。
但她没能张口,时间又过去几天。
安溪走在小区里,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最近一直下雨,集会只剩下两天,小区眼看就要错过集会了。小区里的人一年也就只能去集会两次,错过这次又要等很久,大家心情都很不好。
安溪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想出在下雨的时候赶路的办法,这个雨水的污染又不是很厉害。
他们好像在等,等雨停。
安溪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希望放在无法控制的事情上,哪怕这次一人带一点米呢?
如果这是她村里……
安溪停下脚步,喃喃自语:“我的村?我的村?我有什么……”
“安溪!”
三婶的声音打断了安溪的思索。
安溪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三婶打着伞急匆匆跑过来,“你这孩子!下雨天怎么也不打个伞就在外面?!”
安溪刚要说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没事的三婶,我的污染是控制水,我不会淋雨的。”
安溪说完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她看到三婶的眼睛噌一下亮了起来,她听到三婶很不好意思地开口询问:“安溪呀,你能不能帮小区一个忙?”
安溪坐在人群里,手里的杯子就没空过,一会儿一个人上来敬她一杯,一会儿一个人上来夸她一句,再敬一杯。
她喝西瓜汁要喝饱了。
不知道谁说出去她爱吃西瓜,她面前不是西瓜,就是西瓜产物。
“安溪呀!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感谢你!要不是有你在,我们怎么可能成功到集市把大米给交易掉?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安溪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说出自己的污染之后,她就被求帮忙听雨。
然后她在中心广场最高处,用尽污染,把雨停了——她有这么大本事吗?
安溪仔细回想,只能想到她站在高高的台子上风雨打在身上,心脏忐忑不安地不断跳动,台下仰着一张张被雨打湿的充满希望的脸庞。
然后她将雨水填充进小区外的已经干枯的河里。
她的污染是水,不是操控天气,她只能控制将雨水流动到水里,不能真的停雨。
雨是自己停的。
“不对呀。”安溪忽然道:“难道是你们辛苦种下,也是你们辛苦收割加工的,就算是我停了雨,也不能说都是我的功劳吧?”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赞扬她的声音里。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安溪一直没能离开村子,不断有人来请她去家里吃饭,请她去吃水果,请她吃……好像抓到了她的嘴巴,将她留了下来。
安溪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每次不等她细细思考,时间就像流水从她指尖飞逝离去。
又到了种植水稻的时候了。
整个小区的人都忙碌起来,只有蹒跚学步的小孩被叮嘱要陪安溪玩,留在小区里。
安溪坐在广场中心。
小区居民给她支了个大伞,她坐在伞下,面前长桌上摆满了各种食物新品。
几个没有桌子高的小朋友围在安溪脚边,安溪觉得,挺有意思。
她自己抓个水果,给底下小朋友一人拿一个,领着小孩子吃免费自助餐。
“最近一直都没下雨。”
说话的是井大家的小女孩,是这群孩子里最大的一个,安溪分水果的时候坚持所有人包括安溪都拿到了,她才拿。
名字也很有意思,叫井大大。
井大死亡后,她就是小区里这一辈的井大。
“没关系,有河水。”安溪道,“大人都很聪明的,他们活得久经验就多,肯定知道蓄水的。”
她太天真了。
安溪看着身前求她下雨的人群,有些分不出谁是谁。
“河水不能用吗?小区里没有蓄水的习惯吗?再不然不是还有地下水?”安溪道:“我不是不想帮忙,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们第一个想法是找我帮忙呢?我迟早是要离开的呀,等我走了,你们怎么办呢?”
安溪没有下雨,她只是控制把河里的水灌溉到稻田里。
然后她得到了更多优待。
中心广场上的伞被拆掉,建成更精致更大的亭子。
食物流水一般被送到她家里。
没有人再靠近她说:“你这孩子怎么在外面溜达?还没吃饭?来婶家吃!”
她,他们尊敬站在距离她三步之外的位置,小孩子也不让过来跟她一起分水果吃了,说是不懂规矩。
安溪不知道什么规矩,但她每次想提问,时间就飞快溜走了。
等她再次站在桥上,是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准备离开了,她只是游历经过这里,她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
“你,您要走了?”三婶站在桥下。
三婶,还有其他居民,自从几次灌溉之后,就没有人站在她身边了。
“我应该继续旅程了。”安溪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以后或许还会再回来看你们,如果我还活着,没有失去理智的话。”
“您为什么要离开?”三婶就像没听见安溪所说得话,她嘴巴一张一合的,“是不是有谁对您不敬?是不是有谁惹您不高兴?是不是有谁……”
她说话的样子,就像是真有这么一个人,只要安溪说出名字立刻扑上去将其咬死。
安溪顾不得礼貌不礼貌,连忙打断她的话:“没有!你想哪去了,我本来就不是小区里的人,我早就应该离开了。”
“一定是有人对您不够尊敬!”
哀求声、祈求声、发誓声、哭声……像一条条锁链将安溪牢牢绑在小区里,绑在小区中心广场的高台上。
更多的尊敬,更多的优待。
她喜欢吃,就每时每刻有人轮流给她送不同的食物,她喜欢孩子,就每家每户轮流给她送孩子。
安溪不知道自己在中心广场呆了多久,她只记得广场的建筑拆了又建、建了又拆、拆完再建……反反复复,最后建成一个石屋。
她端坐在石屋里,垂眸看着底下送进来的孩子,是井大大,她被压着跪在她面前。
“能在您身边服侍是这孩子的福气。”
好恶心的话。
安溪差点要跳下台子骂失控玩意,但她没有,她像个泥人被定在台子上,什么也没说。
井大大被留下来了。
她会趁大人不注意偷偷给她喂果子。
“姐姐,我会努力学的,等我学会您的本事,您就可以走了。”
安溪很努力很努力,才张开嘴巴,发出声音:“不,你应该为了自己学。”
她只来得及说这一句,就感受到时间再次流逝。
井大大躺在她面前。
似乎活着,更像是死了。
“这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怎能觊觎您的能力,求您宽恕她的灵魂。”
安溪沉默看着脚下跪着的人,看着脚下躺着的人。
没有人会再偷偷给她吃果子了。
她右眼忽地灼痛不已。
时间再次飞快逝去,这一次到她身边的孩子,是井三婶家的孩子。
她还记得安溪,见到安溪立刻欢快叫:“姐姐,我给你带了西瓜。”
安溪眨了下右眼,她控制着想要张开嘴巴回答她,就看到三婶诚惶诚恐将小孩按趴在地上。
三婶自己也跪下了,脸贴着地面,声音是从未听过的卑微与软弱:“求您原谅,求您宽恕。”
安溪看着她,忍不住怀疑,那些流逝的时间里,她难道失控发疯了吗?
等三婶起身的时候,安溪就发现她看不到三婶的脸了,三婶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薄雾。
那团雾气好像来源于她。
安溪恍惚中感受到天地的力量,她微微仰头,视线仿佛能透过石屋墙壁看到屋外,看到天空,看到即将降下的大雨。
她听到祈雨声。
她说下雨。
雨水倾盆而下。
最后,她听到一道道熟悉的陌生的年轻的年幼的……无数的声音交叠在一起,他们称呼她为——
“神。”

我是……
安溪嘴巴消失了, 嘴巴的位置是图腾的一角,整张脸上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肤色,被代表“水”的图腾覆盖。她穿着广袖大袍, 头上是编织而成的水稻神冠, 端坐在石屋高高的台子上,下首是跪伏在地的信徒。
她的双手合在宽大的袖口中,她的双脚因端坐的姿势固定起来, 暖棕的虹膜泛着淡淡的蓝光,平静温和地垂眸注视着信徒。
她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到。
简直就是一尊真正的“神”。
“神”在心里用消失不见的嘴巴,轻轻道:“去你个失控的垃圾!”
骂完之后, 安溪感觉屁股下坐着的垫子开始长刺了,真想跑。
但她动不了,只能开始思考。
她是“安溪”不是“神”, 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安溪仔仔细细回忆, 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回忆。她是过目不忘的, 让她写起来痛苦的文字她都能看一遍记住每一个标点符号, 回忆对她来说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此刻, 记忆里一片一片的模糊。
安溪细细回忆每一片模糊的回忆, 每一片模糊的记忆前都是她发出疑问之后, 而每一片记忆里模糊的事件, 都不像她能做得出来都的。
她无法动弹,她无法开口,她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回忆……
这是一个新鲜的经历。
第一次记忆模糊是站在桥上, 她仓促间回忆起来自己是游历而来的人。
进到小区之后,她坐在井三婶家里吃瓜,在说到“家”的时候, 她第一次产生疑问,疑惑自己怎么会没有家。
紧接着就又是一段模糊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她免费住在二楼,每天溜溜达达到处去小区的各户人家中吃饭。在这段时间里,她又一次产生疑问是关于自己陌生的天生污染。
但有一件更奇怪的事情:
她怎么会心安理得就这么接受小区里的免费馈赠呢?
她怎么可能会只溜达吃饭呢?
她应该……
应该……
安溪想不出自己应该什么,但什么也没做,规规矩矩走路,很不要脸讨饭……就很奇怪。
第三次是下雨。
她发出疑问后,时间过得飞快,而这段时间里,她居然真的就老老实实在小区里,在免费的房子里,呆着。
第四次她想到村庄。
对呀,就算是流浪的人,也应当有个来处吧?
她原来是乡下来的?
当时三婶打断了她的回忆,也是那个时候,她的嘴巴在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下,发出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污染。
她不应该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污染,这是一件非常致命的事情。经常打架斗殴的人都知道,底牌是不可能开局就叫嚷的人尽皆知。
等等,她经常打架斗殴吗?
安溪想了想,想不出来,应该就是个精妙的比喻而已。
安溪继续回忆——
在那之后,就是模糊记忆里她帮助小区将雨水控制进干枯的河里。
帮助没什么奇怪的。
但她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帮助。
第五次是又一次帮助。
这一次是灌溉。
这一次的帮助,安溪依旧认为是个错误。
她难道是什么绝世好人吗?
两次帮助里,她分明就提出了很多解决办法,但小区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认真听她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告诉她为什么其他办法不行,好像就非要一个救世主一样的存在,突然出现然后在一个关键点出现,‘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他们就像既定的污染,只接受既定的回答。
安溪停下了思考,缓缓睁开眼睛,右眼蓝光褪色,不仅仅是蓝光,她整个右眼都在迅速褪色!
紧接着,她脸上的图腾开始褪色。
石屋里响起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台上,“神”笑得前俯后仰,鼻梁之下裂开一道弧形的界线,弧线下半张面具浮现,咧开嘴巴发出大笑。
她在大笑中说——
“会在更关键的点醒过来。”
“就像影视作品里那样,在危机的时候,昏迷的主角就会被刺激醒过来,‘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安溪说完,蹭一下跳起来,扯下头顶的水稻神冠,脱下宽袖长袍。
“神啊!”
“神啊!”
“求您宽恕!求您原谅!”
“神!”
无数卑微又可怜的祈求声从四面八方挤进安溪的耳朵里。
安溪挥了挥手臂,对着空气大叫道:“再见!不愿意做朋友的朋友们!”
她纵身一跃跳下神台,双脚踩在地上,头也不回冲出石屋。
无数熟悉的影子浮现,跪着趴着扒在她身上,死死缠着求她不要抛弃她的信徒。
安溪一点也不介意,她甚至弯腰从地上拎起来两个小小的身影,“好呀,我当老大,你们都听我的。”
“首先:叫我老大!”
“然后,跟我走!”
安溪拎着两个小影子,身上扒着一群大影子,就像扛着一座山,她义无反顾脚步坚定,一步一步,一步一步门的方向,往光的方向移动。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她的步子越来越大,她的身影越来越轻快。
她裹着烟与雾,她带着人与人,她从石屋里冲了出去。
安溪回到了[神]的领域里,那些人影从她身上消失,在她面前重新凝聚。
安溪活动了下手脚,校服跟挎包仍旧没有回来,她还穿着长袍内衬。
“撕拉”一声,安溪从身上衣服撕下根布条,将垂落在耳侧的头发绑起来。
安溪晃晃脑袋,感受到小辫子抽在侧脸,舒了口气:“舒服多了。”
“为什么你会醒过来?做神不好吗?”
声音问。
安溪挠了挠脸,最后污染突然冲出来,她下半张脸还是带着面具的样子,有点不适应。
“不好啊。”安溪道:“我喜欢交朋友,不喜欢被抬起来当泥人。”
“至于我为什么会醒?”她脸上忽然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安溪站起身,整了整衣领,清了清嗓子,捏着腔调慢悠悠道:“你不知道呀,安溪我啊,有一位朋友。”
她只坚持了一句,就恢复原样,叽叽哇哇一口气说完:“之前聊天的时候,我们就说过这个话题:有这种人,会在关键的时间点醒来,然后‘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她摇头晃脑,说完这句,问:“你知道这句是什么意思吗?”
“就跟你让我做得一样,小区里陷入困难的时候,我,闪亮登场,这么巧,专业对口又很强大,轻轻松松拯救他们,成了他们的救世主。”
“有什么问题吗?”
[神]问。
“问题大了!”安溪道:“谁会饿死的时候才要找厨子?”
“当然是得在还不饿的时候,就该屯粮屯粮,该学做饭学做饭。脑子失控了吧?等别人救?”安溪道,“我脑子失控了,才会去给别人当妈,还是当一群脑子失控的人的妈。”
[神]沉默片刻,说安溪说话粗鲁。
安溪憋太久,听完这句评论更停不下来,叭叭说了半晌,说过瘾了,最后总结:“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
“你不觉得他们可怜吗?”
“觉得啊,脑子少根筋,太可怜了,一看就是没上过学。”安溪。
[神]:“……”
“你不觉得他们可爱吗?对你的到来热情款待,每一家每一户都如此关心爱护你。”
“觉得啊,就是少点心眼,哪有让人家白吃白住的,万一是个坏人,一个小区都不够杀的。一看就是缺少毒打经验。”
[神]:“……你不觉得他们可恨吗?他们将诉求倾倒在你身上,绑住你的手脚,封上你的口鼻,将你捆在神台上。”
“不觉得。”安溪道。
[神]:“不觉得?你说不觉得?”
“对啊,不觉得。”安溪道,“他们真有精神污染吗?没有,既然没有精神污染,你成为他们的[神],难道不是你愿意的吗?”
“你情我愿,不算可恨。”
[神]:“我愿意?你说我愿意?”
烟雾猛地冲到安溪面前,烟雾上浮现出一张又一张安溪刚刚见过的脸,属于小区里人的脸。
[神]:“你不痛恨他们将孩子视为祭品供奉在你身前吗!”
安溪平静看着[神]:“你给我那段记忆,有很多是你曾经做出的选择,但今天除了那些既定的选择之外,其他的剧情是我在走。”
“你模糊了太多记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视我为猛虎野兽,我不知道井大大的死因……我不知道太多。”安溪道:“所以我不能只靠你给我的记忆,就以愤怒为情绪,指挥我的行动。”
[神]:“你觉得我有隐瞒?”
“我觉得?”安溪想了想,“我觉得你在悲哀。”
“你给我的记忆里,痛苦的后半段是快速且模糊的,前半段是快乐的。”安溪眨了下酸涩的眼睛,缓慢道,“你给我的记忆是一个到处游历的人,你曾经真的将这里视为归宿,是吗?”
长久的沉默之后,安溪听到似笑非笑的声音,她很难去形容这个笑声里有什么样的情绪,因为她没有拥有过这么复杂的情绪。
“曾经?”[神]说。
“什么?”安溪没听清。
[神]:“你来到这里是必然的,拯救这里也是必然的,这是你无法逃避也无法改变的命运。”
安溪闻言立刻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道:“请您展开说说。”
“我没有修改任何记忆,你所看到的所经历的就是我曾看到的,经历的。”[神]说着停顿了下,“但我没有你这么,外向。”
“我曾经还是人类的时候,最开始是有家的,但一个失控污染,整个小镇所有人不是失控就是死了,我被父母拼死护出来。”
“我是个懦弱胆小的人,我不敢回去,不敢接触人群,到处流浪,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来到了崇井小区。”
“他们像你看到的那样接受了我,我是抵抗且恐惧的,但是三婶拉着我去她家里,我在她家里洗了澡,穿了她丈夫的衣服,吃了离开家后第一顿饱饭。”
“她家的小孩,将自己所有的零食给我吃。”
“我想抗拒,但是我没办法。”
“我留在小区,我的污染是水,每天就靠给小区里人洪水换取食物住宿费,但我知道我那点污染能力,水源根本无法直接饮用。”
“我第二次恨自己无用。”
安溪眨了下眼睛,她的右眼以及周边肌肤呈现出透明状态,下半张脸上的面具已经看不出面具形状,但她嘴巴还在。
“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有用是一次大雨,整个小区都在下雨,你疑惑为什么下雨就不能离开,因为那个时候小区里的雨水是没有办法触碰的,污染性很强。”
“但我有办法。”[神]说,“那个时候中心位置其实是一口水井,从那口水井里取出的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哪怕是污染性很强的雨水进入水井里,提出来的依旧是可饮用的水。”
“我能转换一小块区域的水,我将落在出行队伍上的雨水转化为井水,也就是落在他们身上的雨水其实是井水,原本应该落在他们身上的雨水进入了水井里。”
“我第一次得到真心诚意的赞扬。”
“不是同情,不是怜悯。”
“你的污染能力在这里,对他们来说,与神无异。”安溪道。
[神]的污染能力有两个,一个是供水,一个是转换水。
供水很鸡肋,但转换水在这个雨水具有强烈污染的小区里,简直就是神迹。
“是的。”[神]:“我找到了人生目标。”
“但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第一个出现问题的是井十六,一个刚刚成年分家的孩子。他的身体就像土地一样干裂,但无论是从嘴巴灌水,还是将他泡在水里都无济于事。”
“他朝着死亡奔去,我们毫无办法。”
“他死去了,化成尘土。”
“第二个同样症状的人出现了,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越来越多的人死去。”
“我尝试过各种办法,我甚至试过将人体内的血液转化成井水,亳无疑问,我加速了他的死亡。”
“没有人怪我,因为每个人都有可能是下一个。”
“我是那个时候想要离开,我怀疑是否是因为我带给小区厄运,否则他们百十年一代一代传到现在,为什么我来之后却有这种怪病?”
“三婶问我,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
安溪意识到,这里是她记忆里准备离开的场景了。
“我没能离开,我是个懦弱的人,我连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我找不到解救的办法,但我找到了留住他们的办法。”
安溪直起身体。
“那口井,是小区里唯一的水源,无论是多么污染的水,只要进入井里,就能够正常饮用。”
“这是不是很奇怪?”[神]落在安溪对面,像也是坐下来了,“我之前就试过用井水救人,但都失败了,所以这次我想进入井里查看。”
“我们进去有十个人,只有我一个活着出来了,我不记得遇到了什么,我只知道,那九个人利用了我。”
“他们用命,将我跟井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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