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维度大航海限时离境by添玖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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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已至此,崔博士自然不好继续纠缠,只能把火都发到想灭火却又不知从何下手的同僚身上。
有机物焚烧的味道逐渐刺鼻,再看辛伊荻的情绪也已稳定,叶简鑫便提议先回舰上对今天的遭遇进行梳理,虽然样本不多,但残留在剑刃和通讯器上的残留的表皮和液体也够实验室研究一段时间了。严韬没有异议,不顾崔博士等火熄灭再将焦尸运回去的提议,下令收队。
能回去是值得开心的事,但想到要原路返回再爬十四层楼梯,骆添沮丧的很明显。
年轻人们走在前面,叶简鑫和严韬跟着大部队压后。虽然都是军旅出身,一个是在役士官,一个是退伍教授,但年近花甲,身体机能确实大不如前,特别是在上下楼梯这种对膝盖磨损严重的运动,即便穿着有动能辅助功能的轻甲,依然有些力不从心。
两人边五十步笑百步的调侃对方,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当年的事,话题很快便回到了辛伊荻。方才的格斗过程可谓是干脆利落,招招凌冽,直击要害,所谓“训练有素”也不过如此。
“那丫头…真的只在研究所里受训三年吗?”
叶简鑫知道严韬指的是她的攻击手段,笑道:
“对。真的只有三年。”
“让一个小姑娘学近战冷兵器,你们下得去手?”
兵刃近战势必伴随着近身纠缠和力量格斗,对身形娇小,力量也远在男人之下的女性而言并没有太大优势。
“我要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信吗?”叶简鑫说着,趁休息的间隙看向严韬,对上了他难以抑制的眼神,不禁笑出声来:
“是真的,老严,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当时想过再劝劝她的,但是小川说,伊荻的外形很出众,这是她的优势,也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待到成年,近身作战是不可避免的,便是她不去招惹,也会有人没事找事的贴上来,多个防身技能也好。”
这句话封疆听的清楚,深表同意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老爸看人的眼光很准,想必自己就是那个“没事找事”的家伙。
“这丫头当年吃了不少苦吧?”
近身作战少不了挨打,打的多了,自然就悟得到攻击的套路。
这个问题,叶简鑫却着实想了许久,又下了一层楼才气喘吁吁的道:
“倒是还好…她学习能力是真的很强,当时小川说过一句话,他说这是伊荻‘刻在骨头里,融进血脉里’的记忆,稍加启发就形成条件反射了。”
这句话很有意思,封疆直觉关于辛伊荻的身世,他爸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说出“血脉里的记忆”这种话。
长辈们叙旧,封疆自然是不好插话,心里期待着严韬会继续往下问,但辛伊荻却没给他机会:
“叶老,您今天的话是不是太密了?”
这句提点很是时候,辛伊荻今天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连向来吝啬夸奖的严韬都当众对她赞誉有加,他觉得就像自家孩子被夸奖了,一时间得意忘形,确实口不择言的多说了些。
“之前喊你老叶,现在喊你叶老,这丫头还是很给你面子的。”
不曾想,叶简鑫却苦笑着呵呵两声:
“这叫先礼后宾,我再不识趣,就不是给不给面子那么简单了。”
闲聊到此结束,楼梯也到了尽头,既然骆添也开了车来,座驾便重新分配,三个年轻人一台车,严韬与叶简鑫继续同乘,直到上车看着骆添的车开远,严韬才看向叶简鑫问了个他想了一路的问题:
“伊荻…是怎么离舰的?”
“你只是不允许别人进入封疆的房间,并没有不允许伊荻离开啊。即便她不能调用青麟学院的资源,但那个叫骆添的小子显然对她言听计从,要他从金鳞会派一台登陆舰过来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对,说到骆添…这个事儿我也想不明白。要说金鳞会的资源,封疆手里的难道不比骆添的好?她为什么放着封疆不用,非要再拉一个无关的人入局呢?而且…据我所知,这个事情之前闹的沸沸扬扬的。”
严韬指的自然是通缉令的事情。虽然冒险家协会是高度自治的组织,一般轮不到军方干涉,但那次的事情牵扯到金鳞会核心人物之一,万一一言不合发生大规模冲突,那就不是自不自治的事情了。
“这个事情…不好说。”
叶简鑫捻着络腮胡的尖尖,思虑道:
“以下原因是我猜的啊,你听听就算了,下了车就当没听过。封疆这小子跟他爹一个毛病,对伊荻过度保护了,你说今天这个情况,如果骆添不在,封疆能让她来?巴不得把她锁在房间里。”
“所以…她是给自己留了个逃生出口?”
严韬的这句话倒是提点了叶简鑫,便听他连说了几个“对”,然后重重一巴掌拍在严韬肩膀上:
“多谢严兄提点!回去我得提醒提醒那小子!”
当年莫川不惜搭上性命带她离开研究所,如今的辛伊荻就像出笼的鸟,抵触任何形式的牢笼和枷锁,即便上锁的人是封疆。
回到舰上,再隔离消毒完回到舱里,舷窗外天色已擦黑,大厅里聚集了很多人,有刚做完调研任务回来的,也有看了一天热闹准备第二日出发的,下午前线的情况已经被同步传输回来,此刻看到封疆牵着辛伊荻走进大厅,厅内众人霎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的纷纷向她看来。
那么从容淡定的完成斩杀,对象还是她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冷漠至此,会被当做怪物也是理所当然吧?
握在掌心里的手突然攥紧了,封疆看向她,便见她眸光没有焦距的望着地面,不再往前,也没有后退,就这么静静站着,他有一种感觉,但凡骆添不识时务的说一句:
“要么去我哪儿吧?”
辛伊荻都会从他掌心里逃走,跟骆添一起扬长而去。
忐忑中,二层栈道上忽然有孤单的掌声响起,瞬息之间,单调的拍手声便获得了众多附和,掌声和欢呼声如山呼海啸般从四周向她汹涌而来,夹杂着“重生快乐”的呼声,几乎将广播里的宵禁通知掩盖过去。
辛伊荻登时茫然,下意识的抬眼看身边的封疆,正对上了他带笑的眸光,看他向自己靠近,在她耳边道:
“是不是跟过去不一样?是时候接受新的世界了。”
没有训诫,没有拘禁,没有无休无止的复盘和解释,她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得到了同伴们的认可,所以大家为她欢呼,毫不吝啬的给予她掌声。
这确实跟那段非黑即白的过往不太一样。
简单却隆重的庆祝仪式最终在严韬的喊话中草草收场,晚间宵禁即将开启,离舰通道也即将关闭,在那之前必须点名确认是不是所有队员都已经回来了。
按照流程,所有人会先回到各自房间,带队导师会挨个点名,抽取血液样本,避免出现已经感染但是没有发现的情况。
封疆刚准备送辛伊荻回房间,身后却传来了叶简鑫的声音:
“封疆,你过来一下,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既然如此,他便也只好让辛伊荻先行回房,自己则跟着叶简鑫进了办公室。教员们都去吃饭了,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俩人,关了门,叶简鑫先给严韬发了消息,让他多带一份晚餐来,然后才给封疆倒了杯水,示意他道:
“坐吧,我去拿个东西。”
封疆人是坐下了,但心里多少有些不安,这气氛莫名令他紧张,有一种小时候模拟考成绩不好,被老师叫进办公室谈话的感觉。
好在很快,叶简鑫便回来了,在他旁边坐下,将手里拿着的笔记本放在桌上,看他一副从没出现过的拘谨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别紧张,叫你来没别的事实,就是想跟你说伊荻…”
这语重心长,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极了要把女儿托付出去,有千言万语要交代,又不知从何开口的老父亲。
在这样的氛围里,封疆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毕恭毕敬的看着叶简鑫,等他继续说,奈何他酝酿了半天,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最后一咬牙,将笔记本推到封疆面前,却又压住不让他拿,问道:
“你小子坦白告诉我,对伊荻是见色起意玩玩而已,还是情有所属矢志不渝?”
原来是这个问题!这氛围搞得跟觉得他配不上辛伊荻,要他放弃追求,麻溜滚蛋似的!
“即便一开始是见色起意,现在也是矢志不渝。”
将这个回答品味了两遍,叶简鑫笑起来:
“你小子倒是诚实!小时候的事情,你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小时候?”
封疆确实是不记得了,他的童年回忆就像藏在一片茫茫大雾里,他想看,却怎么都看不清,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段偶尔浮现出来。这么多年,他把这个情况归咎于自己长期生病吃的药,大概是药物的副作用,让他的记忆出现了间歇遗忘。
但叶简鑫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将笔记本放开,对他道:
“你父亲执着于记录生活,这是你父亲诸多笔记里,关于伊荻的那本。在他出事之后,他的笔记都被封存,也是这几年才有些跟研究无关的东西被送还回来…”
封疆伸手去拿,礼貌的道了声谢谢,叶简鑫却挑了挑眉,不客气的泼了盆冷水:
“我是给你看,没说送给你。万一你们的事不成,这东西放你那里多添堵是吧?还不如放我这儿留个念想。”
“要是我真把她追到手了呢?”
“如果你们事能成,我连这笔记本一起,封个大红包当场送给你!”
封疆倒也不示弱,眉头一挑:
“一言为定!您可以开始攒钱封红包了,以伊荻现在的眼界,金额太小她可看不上。”
这边一老一少正较劲呢,办公桌上的打印机却自己工作起来,叶简鑫自是听见了,让封疆先看着,自己则去办公桌边处理公务。
手中的笔记本原是带锁的,但在例行检查中,锁已经被彻底破坏。笔记本里的纸叶边缘有些泛黄,每一页都写满了漂亮的草书,并不是每天都记录,似乎只是偶尔有感想才写一段,而且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与某个人对话,比如翻开的第一篇,他是这样记载的:
“你能想到吗?她用这样的方式回到我身边了。她长大了,继承了你们两个人所有的优点,只是她现在在状态很不好,你放心,既然她回来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叶简鑫拿着报告回到封疆旁边的时候,见他还在前两页反复观摩,打趣道:
“倒也不必读这么仔细,你这是要全文背诵吗?”
“这本笔记您看过了吗?”
“翻了几页,毕竟是你父亲的东西,不好细看。怎么了吗?”
“您看这里。”封疆说着,将那几行字指给叶简鑫,“我爸似乎知道伊荻的身世,甚至有可能认识她的亲生父母……”
叶简鑫眉头一皱,将那笔记拿过来哗啦啦翻了一遍,连道奇怪:
“这几页……之前没有啊……你从哪里抠出来的?”
还真是抠出来的,这几页之前折进了皮质封面的包边,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封面的一部分,封疆只是觉得那封面特别厚,才好奇抽出来,没想到也写着字。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叶简鑫赶紧将笔记本一盖,塞到桌子底下封疆的腿上,然后把刚收到的报告放在他面前,指着道:
“刚传过来的结果,伊荻的血液样本有异常,几项炎症指标明显高于正常值,她身体不舒服吗?”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便被推开了,严韬提着两份盒饭大咧咧的嚷道:
“老叶你是真能吃啊!一个人还要我带两份饭。特殊时期,能不能给我省点干粮?”
看见桌边坐着的封疆时,这番话已经说完了,他愣了愣,却也不介怀,恍然道:
“这份饭是给你小子带的啊?那没事了!吃这份,肉多。年轻人是中流砥柱,就要多吃点!我们这些老头子随便对付一口行了!”
叶简鑫是听明白了,哂笑一声:
“行,我看你是想对付我。我没关系啊,这小子要吃得完,两份都给他。”
当然,这话是说笑的,别说吃不完,就算吃得完,封疆也不能让叶简鑫饿着肚子啊!
声纳设备刚刚出发,待数据传回来估计得下半夜了,哪有让长辈饿着肚子熬夜的道理!
待两人都吃上了,严韬才又说回了刚才听见的话头:
“你们刚才说…那丫头怎么了?不会被未知病毒感染了吧?”
“感染就没有。但是血液样本异常,存在炎症反应。”
听叶简鑫这样说,严韬长长的“哦”了一声,又问封疆:
“这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出发前我就报备过了,她最近身体情况确实不太稳定,之前那份登陆核对样本应该就已经是异常的了,和今天下午的行动无关。”
“那行。老叶你就按常规观察复实验室吧,谁还没个头疼脑热呢,大惊小怪的。”
“但是如果她真的不舒服,我问,她也不会说。如果您二位觉得她的状态不适合继续执行任务,要不…劝她退出吧?”
封疆这话一出,叶简鑫与严韬面面相觑互换了个眼神之后,叶简鑫进里面的办公室去复函,只留了严韬和封疆两个人在会议室里坐着,短暂的沉默之后,严韬开了口:
“呐,小子,我现在不是以陆军上校的身份在跟你谈话,仅仅是以一个长辈,一个过来人的经历,想劝你一句…”
“您说。”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从你这里听见让伊荻退出行动,你现在是顾问的身份,我权当是建议。但如果今日你是领袖,你可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古书上说,世人偶得遗世明珠,捧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伊荻是人,而且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你看像今天下午的事,如果把骆添换做你,你会怎么处理呢?会让她去吗?”
答案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见封疆不回答,严韬便也不再对他说教,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那些担忧,伯伯都懂。对爱的人,难免关心则乱。我女儿刚开始学芭蕾的时候,疼的天天哭,可她就是喜欢啊,我不让她跳,她反而跟我生气,觉得我不支持她。我不能替她踮脚,也不能替她摔倒,那就只能在她摔倒的时候给她拥抱,在她谢幕的时候为她鼓掌。”
醍醐灌顶的一番话,封疆听完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看向严韬诚恳道:
“从来没有人给过我这样的建议,很受用谢谢您。如果伊荻是鸟,我会试着成为天空。”
“孺子可教!”
严韬朗声笑起来,再看办公室里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啧了一声,朝里面吼了一嗓子:
“老叶!你磨蹭啥呢?!赶紧出来吃饭!咱们今晚的赤诚局还约不约了?”
“约约约!这不是来了吗!”
坐下扒拉了两口饭,叶简鑫又看向封疆:
“你呢?跟我们去吗?”
“什么是…赤诚局?”
严韬嗨了一声:
“就是去洗澡!一起吧,澡总要洗的!”
这话倒也没错,封疆便也不拒绝,回房间拿了衣服,便往浴室去赴约。
他回去拿衣服的时候,辛伊荻不在,想着大约也是去洗澡了,他便也没往心里去。可是等洗完澡回来,她还是不在房间里,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傍晚时候骆添已经回了自己舰上,那辛伊荻肯定是要回自己房间去,再呆在他这里就说不过去了。
房间里没有她的影子,不大的房间竟然有种空空荡荡的错觉。看着面前的墙,封疆发自内心的觉得鄙视,拿出手机来发了条信息给辛伊荻,本来想说“想你了”,发出去却成了:
“在哪儿?”
她很快就回复了,两个字:
“宿舍。”
这不是废话吗!都宵禁了,不在宿舍还能在哪儿!难道在实验室里缅怀李云晟吗?
之前跟严韬和叶简鑫一起混着,听他们相爱相杀的相互调侃倒也热闹,眼下就剩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着,他的眼睛到哪里都是辛伊荻的影子。心一横,身子比大脑快的,还没想好见面要说什么,他已经站在辛伊荻房门口,敲响了她的门。
片刻后,门开了。
辛伊荻站在门里,她该是洗过澡了,穿了件长款宽松的白色衬衫,长发吹干了披散着,在暖光的室内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有事吗?”
她问他,声音柔柔的,听不出情绪。
“我…我下午在楼梯上撞了一下,能帮我看看吗?”
听他说撞了一下,辛伊荻的神色骤然一紧,边让他先进房间来,边去拿了药箱:
“撞哪儿了?”
“头上。下午急着上楼梯,没留意。”
这样说着,他指了指头顶的位置。辛伊荻应了声知道了,让他在床上坐下,自己则跪到床上,立起身子查看他指的位置。
封疆个子很高,即便是坐着,她也够不着他指的位置,但又不能站起来,只好尽可能探起身子,边拨开他的头发,边责备他:
“不是交代你别暴露,别触碰,别受伤吗,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他的头发很密,伤口破了点皮,不深,范围不算大,只是埋在头发里,她必须两只手一起操作,身子只能靠在他身上借个支撑。
封疆自问从没想过成为坐怀不乱的“君子”之类,更何况当前这个情形,还能不为所动的大概只能是得道高僧。
宽阔的手掌扶上她的腰肢,灼热的掌心温度她当然有所察觉,嗔他道:
“别乱动!弄疼你别怪我!”
“没动,帮你省点力。”
他笑着辩解,顺手又将她往近前揽了揽。她曼妙的腰身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他跟前轻晃,鼻尖始终萦绕着杏仁露的气质,清新微苦,后调香甜软糯,隐约透着股奶香味,闻得他心猿意马,她说的话就在耳边,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到冰凉的棉签触到伤口,刺痛突如其来,他的脑子才有了片刻清醒,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不加掩饰的“嘶”声。
辛伊荻自然听见了,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接下来棉签碰触伤口的力度也轻了许多,有一缕清风在徐徐吹拂着,刺痛也不那么明显了紧绷写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大脑里白茫茫的一片,整个人就像是陷进了软绵绵的云堆里,惬意的想永远沉溺下去。
人一放松下来,说话就不过脑子。
“伊荻…我喜欢你…”
头顶上棉签冰凉的触感霎时顿住,接着便没了下一步动作。
脑子里似的的云海顷刻间散尽,封疆醒过神来,迅速回忆起失神的片刻自己说了什么,但话已出口,他也不打算画蛇添足的做没必要的解释,只是下意识的将她搂的更紧,面颊隔着衬衣感受她皮肤的温度,听着她本就偏快的心跳随着体温上升跳乱了节奏。
他突然有些后悔,似乎现在并不是告白最好的时机,如果能就这样抱着她,刚才的话不说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说出去的话是没有撤回的余地了,就在他纠结着是不是要再说些什么绕过这个话题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辛伊荻轻笑着的回答:
“论心里藏的住话,除了你,我还没服过谁。”
封疆闻言一怔,摩挲着她的脊背,低声问她:
“你知道我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他的小动作扰的她腰间发痒,她不客气的腾出手来在将那条蠢蠢欲动的手臂摁住:
“别乱动!一会儿戳疼你了!”
手臂被她按着,他自是不好再动,安静的等她将伤口处理好,然后一把将她按下来,让她坐在他腿上,望着她痴痴傻笑:
“你一直在等我说这句话吗?”
也许是这么多年积压在心中的往事烟消云散,今晚的她似乎特别乖巧温顺,像只厌倦了厮杀的狮子,敛起利爪,只想懒懒的享受这个夜晚。
“也不算在等…只是你再不说,我都怀疑是我自作多情了。”
那就是说她知道,也在期待。
他凑近她,微凉的双唇在她颈间的皮肤轻触,带着几分试探的味道,低声问她:
“有什么好怀疑的?难道我的心意表露不够明显吗?”
“你就差把这件事写在脸上了。”
辛伊荻咯咯笑起来,眼底里尽是娇媚:
“只是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万一除你之外还有其他人有这个心思,我还有机会对比斟酌一下…”
她会这么说,那便是真的做得出来。
封疆只觉得脑袋里那根刚松下来的弦“锵”的一声又绷紧了,眸光一凛,他的唇峰霸道的贴上她的双唇,将那些故意激将他的话通通堵了回去,许久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哑着嗓子道了句:
“我不会再让你有这种小心思的,你是我的…”
炙热的吻从唇角移到耳根,又在她修长的脖颈和雕刻般的锁骨间流连,他呼出的气息跟落在皮肤上的亲吻同样炙热,似乎要在她身上烫出痕迹来,证明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她的心思全然乱了,沉浸在他发自本能的引诱里,唤他名字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他却没打算就此罢休,这颗火种是她早上自己种下的,他说了等她醒来,要好好算这笔账,但此刻箭在弦上,他却又下不了狠手了,抚着她的后脑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对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很认真,伊荻…以前我不知道能给你什么,所以不敢对你有任何许诺。但是今晚我找到方向了…如果你是想振翅高飞的鸟,那我就去成为只属于你的天空,即便我做的不够好,即便我也还在摸索,试着飞向我,给我个机会证明我对你不仅仅是喜欢…”
“还有什么?”
“爱。”
这个字,封疆说的斩钉截铁,末了又补了一句:
“这么多年来错过的爱,我会用余生千倍万倍的补给你。”
辛伊荻闻言错愕,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想起来了?”
他并没有想起来,但是在父亲留下的笔记本里,他找到了关于童年的零星片段,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从封底的夹层里抠出有一张褪色的拍立得照片,背景是一栋带院子的错层别墅,跟辛伊荻在青麟学院的宿舍一模一样,两个青年男子站在院子外,在他们前面,是两个面貌稚嫩的孩童,一个是他,另一个正是年幼时辛伊荻——她跟那时比起来可以说是“等比放大”的,认识的人一眼便知。
可是辛伊荻会这么问,那便说明她想起来了,虽然不知道有多少,至少包括了关于他的一部分。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肩头,他倏尔慌乱,但下一刻,她白皙的双臂绕上了他的脖颈,埋首在他颈间轻轻“嗯”了一声。
他清晰的感受到她喉头的哽咽,知道她还有话想说,但他问,她又只是摇头,柔软的唇瓣触在他脖颈上,落下一个鲜红的印子。她不说,他便也不勉强,一言不发的享受此刻的温存,体会她全身心的依赖,沉溺在占有的满足里。
待热忱消退,已近午夜时分。
封疆自熟睡里醒来,辛伊荻还在他的臂弯里,手心里攥着他的小指,面颊微红。她大概是热了,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薄薄的光,无法抵抗这样的诱惑,他低头在她的肩上落下浅浅一吻,还没来得及得寸进尺的再亲芳泽,手环上的屏幕突然亮起红光,蜂鸣声伴和震动同时响起,他赶紧将报警声关掉,却还是没能避免吵醒她。
翻了个身,她将脸又往他怀里拱了拱,似梦半醒的嘟囔着问他:
“什么事这么紧急?”
“A级指战临时会议。得去一趟。”
封疆的回答里透露出十足的不爽,但却又无可奈何。辛伊荻听出来了,闭着眼嘴角却勾起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让你别跟着淌这趟浑水,你非要来…”
闻言,他穿衣服的动作一滞,然后飞快的穿好了回到床边,在她红润的面颊上浅浅一捏:
“这时间开会估计我一晚上都不用睡了,你不心疼我,还在这儿调侃我?我这女朋友是充值送的吧?”
“可不是嘛,续命送的。”
短暂的呆滞之后,封疆气笑了!
但仔细一想她这话也没毛病,以至于他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语句来反驳,只好撂下句: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这便吻过她的额头匆忙离开——他还得回房间去换身衣服,虽然都是“赤诚相见”的交情,但穿着背心去开会始终不太有礼貌。
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前辈们都已经就坐,崔教授是视频参会的,实验舱设在另一台星舰上,离舰通道宵禁时便已关闭,所以他无法到现场来,只是他的脸色此刻从视频里来看并不好,呈现出诡异的苍白。
见封疆来,叶简鑫示意他坐下,言简意赅的给他总结会议要点:
“青麟二号发现一台登陆舰逃逸,登陆比对样本全部遗失。”
全部遗失四个字听得封疆心头一紧:
“什么情况?我们当时做完比对是尽数检验入库的…”
“对。崔教授,你来说明一下具体情况。”
视频里的男人神色慌乱,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勉强将情绪稳定住了,但还是哆哆嗦嗦的:
“我…下午把样本送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实验室里,刚才出来休息的时候,我看到办公桌上的报告,辛伊荻的血液样本有异常,我想…为了保险起见,应该去核对她的初始样本,然后我才发现…样本箱是空的…”
崔教授又喝了口水,但似乎对他没有一点帮助,只好把水杯捧在手心里,又道:
“我…查了监控,我实验室的一个学生把东西拿走了,我现在联系不上她…还…少了一台登陆舰…我也不知道她拿那些样本去做什么…”
登陆舰的舰身强度和巡航高度都有限制,是不可能在脱离母舰的情况下完成空间跳转独立返回的,那么他能去的地方除了同行的几台星舰之外,就只有云层之下的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