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维度大航海限时离境by添玖玖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10
“所以我才说啊…现在不见到我,可能她心情还能平静些。”
这话里多少带着些不知所措的逃避,或者还有些赌气的成分——毕竟他也刚从困于深海的绝望里挣脱,而她似乎一点儿都不同情他的遭遇,还在这时候跟他耍小性子。
犹豫片刻,艾尔温特哥们儿似的搭上了他的肩膀,沉声道:
“这种事情我是没有经验的,而且我也不敢再妄下结论说我妹是什么样的个性,特别是得知她差点因为你失联而投海之后…”
“她…想做什么?!”
封疆的震惊艾尔温特是预料到的,严肃点了点头,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道: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回不来了,只有她坚持你还活着,结果她说服了我们,自己却想不开了,如果不是你弟碰巧救了她…”
他本来想说如果不是骆添救了辛伊荻,那他回来见到的估计就只能是一具凉透了的尸体。可他偏偏又觉得这话不严谨,因为如果没有辛伊荻,封疆能回来的希望不大。于是他的话就停在这里,断的极不自然。
谈话一时沉默,封疆却是到这时才想起问辛伊荻的情况:
“她伤的重不重?”
“倒是没受伤。这种程度的蜃影还不足以伤到她。”
“那她怎么会吐血?”
听他这么问,艾尔温特却蹙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道:
“对了,说到这个事儿,我还得问问你,你有看到她在神殿里拔出的剑是什么颜色吗?”
封疆蹙眉想了想,答道:
“那柄剑没有出鞘,但是我记得…缝隙里漏出来的不是光,而是黑色的雾气。”
“那就对了。黑色雾气是柯黎佩斯的制裁之刃,也就是千年前斩杀了塞蒂拉亚领主的那一把。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这把剑不会出现。我想…在她拔剑的那一刻,大概也是抱着不回来的觉悟,一定有什么刺激到她,让她绝望的以为你放弃她了,甚至有可能伤害她。”
“我怎么可能伤害她…”
见封疆急于为自己辩白,艾尔温特无奈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鼓励道:
“你是在战场上滚过的,该知道人在感受的威胁的时候,生杀的选择可能只在一念之间。去看看她,这根刺总得拔出来,等她自己好的话,估计得要些时间。”
这一次,封疆没有再拒绝,但去找她的步子却也走的很慢,到了门边不及进去,便听见辛伊荻的声音响起:
“现在还来得及,对吗?”
这显然不是在自言自语,只可惜他听不见通话那边的回答,只听她又道:
“我…确实还没想好…但是我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准备好…现在我都控制不了他,万一生下来是个混世魔王,我该拿他怎么办?”
听到这里,封疆立刻明白了她在计划什么,顾不得敲门便推门而入,可是站在她面前了,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的看着她挂断电话低头不语,僵持半晌,他暗自叹息一声在她面前蹲下来,仰头看着她低垂的眉眼,问道:
“刚才还威胁我说会把他培养成我的噩梦,现在就不做数了吗?”
她喉头滚动,睫毛微颤,话未出口,眼泪先落了下来,滴在腿上,溅开细切的水花,不及他反应过来,她却突然站起身作势要走。
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封疆一怔,站起身来将她拥进怀里,却不是拥抱,更像是束缚。这个姿势令辛伊荻很不舒服,她下意识的想反抗,可他的吻却抢先落在了她侧颈上,微凉的唇瓣摩挲着她的皮肤,嗓音喑哑:
“即便对我感到失望,也别不要他好不好?”
“为什么?你担心没有他,会留不住我吗?”
她的语气薄凉,直言不讳的将他的担忧说出来,而他也不否认,只是将她搂的更紧,许久才柔声道:
“到底怎么了…伊荻…你在想什么?跟我说,别憋在心里。你这样让我害怕,如果你把我带回来,是为了跟我告别,那我宁可就在海底过完余生…”
“他会伤害你。”
被辛伊荻忽然打断,封疆有些无所适从,诧异反问:
“谁?这个小家伙吗?”
“嗯。我不能对你有一点敌意,哪怕只是出现了一个念头,我的思维和行动就不受控了…”
封疆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几天前混战时艾尔温特的那句感叹:“刚报到就把你折腾成这个样子。最好你选定的狮王能压得住他,不然以后谁能管得住他……”
宽大的手掌贴上她的小腹,隔着轻薄的裙衫,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不安的躁动似乎也在慢慢平静下来,他再次亲吻她的颈侧,由轻至重,感受她僵硬的身躯放松下来,他自己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
“这样…你会觉得好些吗?”
询问她的同时,他只觉得自己身上也褪去了一层冰封的薄甲,他也不知道这层冰霜是什么时候凝结的,此刻褪散了,陡然觉得一身轻松。
恍惚记得回来的路上,辛伊荻一直说冷,难道让她觉得冷的,就是刚才散尽的那层寒气?
听不到她的回答,他依然不安心,牵引着她转过身来与自己面对面立着,见她依然垂着眸子,他于是抬手轻抚她的面颊,轻声唤她:
“让我看看你,别躲着我…”
她却也不再反抗,顺从的抬起眼来,那双眸子里杂糅了许多情绪,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有道电流击中了他的心脏,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冰封的感知通通唤醒。
现在想来,方才与他对峙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深深凝视他的,可当时他怎么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安和后怕同时袭来,掌心微颤,他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想用最直白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歉意和心意。
只是唇峰未及触上,她却又眉头一蹙,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往后缩了缩。
这不是刻意的躲闪,反而像是下意识的反应。偏偏是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才让他更为担忧
可他此刻也知道自己不能强迫她,再次尝试还是被拒绝之后,他不得不妥协,将她重新拥进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好在这次她没有在拒绝,像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才犹豫的伸手环住他的腰,而后长长舒出口气来。
即便只是呵气,他都听得心里痒痒的,正琢磨着要趁着气氛再说些什么,却听她低低道了声抱歉。
封疆倏尔慌了神,用力抱紧了她,贴在她颈侧摇了摇头:
“别说抱歉,错不在你…”
他生怕她后面还有话要说,但好在只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她就不再说话了。就这样相拥着沉默了一会儿,封疆慢慢觉得倚在身上的重量变沉了,这才同她商量道:
“躺着休息会儿?”
床很窄,待她躺下了,他便也只是坐在地上,牵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听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他以为她睡着了,试探着轻声唤她,她却又囔囔道:
“你也去休息会儿吧…”
之前她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封疆莫名觉得这是要赶他走,不由得将她的手握紧了,牵到唇前落下一吻,俯下身轻轻抚摸她的眉心:
“我没事,让我陪着你好吗?”
她没有拒绝,却还是回避着他的气息,他不得不又离开些,直到她睡着,眉宇舒展开,他才敢重新贴近她。
静静凝望她安睡的容颜,封疆忽然发现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关于她的记忆似乎都模糊了,所以在他刚用枪指着她眉心的时候,他是没有认出她的,直到她靠近了,嗅到她身上独特的甜香,关于她的记忆才开始复苏。
这究竟是塞蒂拉亚的磁场特性,还是他真的不够坚定,才被鲛人的歌声蛊惑了心智?
回想着这段经历,封疆不禁失神,听见她轻声唤他,这才恍然醒过神来,见她还在睡着,唤他只是梦中的呓语,倏尔有些失落,手掌轻轻覆上她的小腹,他又想起了刚才听见的对话,胸腔里不禁钝痛,有话想说,但又如鲠在喉的说不出口。
踌躇间,他听见脚步声靠近,不多会儿艾尔温特就立在了门边,见他望着自己,又见辛伊荻已然睡沉了,这便向他招了招手,待他来到身边,这才压低声音道:
“我们已经回到第一领域的磁场波段,天狼星接进来了,趁伊荻没醒,先去聊聊吧。”
第108章
回到猎户座海域,“翎羽”并没有直接返回沉船湾,而是避过了Avaiad基地的主要观测空域,绕道西海岸。
奥姆病毒实在太凶猛,连北陆顶级医疗团队的老学究们都说,至死的病毒见过,但至“人间蒸发”的病毒还是第一次见。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的事,奥姆病毒就从“谈病色变”发展成了“人人自危”,即便是将自己关在家里与世隔绝,依然不能避免感染。
被管控的疑似病例越来越多,而只有知道这种病毒威力的人才知道,这还仅仅只是开始——序列的复刻需要时间,待所有感染的序列复刻完毕,还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人间炼狱的景象。
寻找靠谱的治疗方法迫在眉睫。
当封疆从“翎羽”的栈桥上步出,走到严韬面前的时候,严韬激动的差点老泪纵横,通红着眼眶扶着他的肩膀用力拍了两下,叹道:
“好啊,回来就好…”
语毕又问:
“伊荻呢?也回来了吧?”
“嗯。这番折腾下来,她实在累了,睡了一路。”
严韬闻言更开心了,连叹几声好,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好福气啊,这次要不是伊荻坚持,金鳞会恐怕已经变天了!”
“是,我知道。这次的事是我欠考虑了,给了她很大压力。”
说话间,“翎羽”已收起栈桥腾空而起,严韬不禁诧异:
“怎么着?丫头不跟我见一面吗?”
“没醒呢。而且…她不太舒服,大哥先带她回去休息。”
聊到这里,封疆话锋一转,直截了当的进入主题:
“我特地先过来是为了跟您说说塞蒂拉亚,我找到了。但是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先说坏消息。”
严韬喜欢先听坏消息,因为如果坏消息不能解决,好消息也没有意义。
“坏消息是…风险太高。您应该听过裂尾鲛人的传说,它们的歌声会蛊惑人心,让人产生幻觉。”
听了这话,严韬愣住了,半晌才迟疑道:
“可是…这只是个传说啊…”
封疆严肃的摇了摇头:
“我体验过了,是真的。伊荻出现在我面前之前,我在那里见到了十二个她。而且都不是幻觉,每一个都具有攻击性。我猜想…也许不是歌声,而是那里的某种气体,某种物质,甚至是光线,会让人产生幻觉。究竟是哪一种,就看您的团队研究成果了。”
“好吧,知道了…那好消息呢?”
“塞蒂拉亚不在水里,有可以供人类呼吸的空气,而且已经是一座死城了,没有任何生物,如果确实有能阻止序列复制的元素,可以直接用作医疗基地。”
严韬闻言,眸光顿时锃亮,一时间坏消息都不算什么了,着急问道:
“怎么去?我先安排人去实地调研一下。”
“这也是我今天来找您谈的重点之一。”这样说着,封疆在平板电脑上打开了一个界面,递给严韬道:
“在塞蒂拉亚解锁之后,伊荻发现拜伦商店的仓库里有几枚空间结晶出现了磁场共鸣,我买断了可探面积最大的一枚,时间节点也在史书记载的灭亡时间之后。我可以把它捐献出来,供奥姆病毒相关研究用途。”
严韬默不作声的听完,斜睨着封疆思量许久,揣测道:
“你不想公开塞蒂拉亚的事情?”
封疆却也不瞒他,坦言道:
“确实,于公于私都不想。于公,塞蒂拉亚的灭亡存疑,我自己都还没搞明白,你们盲目前往遗迹太过冒险。于私…我们都看了太多盲目开发招致毁灭的例子,我不希望自己的领域也成为其中之一,哪怕那里已经是一片荒芜的废墟之境。”
这番话严韬还是很认同的,沉默片刻后招呼他道:
“你跟我进来。”
严韬说的“进来”,便是进停靠在西海岸的驱逐舰。非常时期机动部队已经结束了在椰树滩的驻训,回到舰内轮岗备勤,这台空间充裕的驱逐舰便也兼具了宿舍、食堂、会议室等多种功能。
待封疆把空间结晶的资料发给严韬之后,临时作战会议即刻召开,因为涉及高层领导,封疆不好参加,便也只是休息大厅等待。紧急会议召开快,出结果也快,北陆接受了封疆的建议,对于他提出的“不参加行动”更是求之不得的高兴。
线上会议刚结束,严韬立刻趁热打铁的邀请封疆进会议室,跟作战小组分享塞蒂拉亚的具体情况,按照惯例,这样的会议没有个把小时绝对结束不了!
封疆不由得庆幸让辛伊荻先返程的决定,否则还不知道她又要等多久,金鳞会那群不省心的老爷子们又会闹成什么样子。
见只有辛伊荻一人从“翎羽”的舱门里出来,早已在岸边等候的宋逸泽和谢凡一时哑然,唯有骆添神色惊喜,双腿不受控制的想奔向她,却又在触到她脖颈上的红痕时,生生顿住了脚步——就她的脾气,这样的痕迹唯有那个人能留。
看着她略显憔悴的容颜,骆添只觉得此刻她嘴角的笑容都透着疲惫,可他也知道自己给不了她任何慰藉,拥抱她的冲动只能融进一声询问里:
“还好吗?”
“嗯。”辛伊荻笑着点了点头,看向满脸担忧的宋逸泽道:
“封疆去找严少校商量塞蒂拉亚实地勘探的事,稍后回来,别担心。”
听她这样说,宋逸泽和谢凡二人才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见辛伊荻要回荆棘鸟去,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拦了一步:
“要不…咱们在这里等老大回来,再一起回去?”
脚步一顿,辛伊荻嘴角的笑容蓦地染上几分戾气,就连抬眼看身前二人的目光也变得凌厉,只是一扫而过,宋逸泽却有种想放弃抵抗直接逃的冲动,不用她说话,他已经乖乖的退到了一边,任由辛伊荻从他跟前走过,骆添紧随在她身后,还不忘丢给他知道戏谑的眼神。
待二人走远,谢凡才从目瞪口呆里醒过神来,诧异看着身影比辛伊荻高大了一个半脑袋的宋逸泽,不解道:
“不是你说拦住她的吗?你倒是拦啊!”
“嫂子心情不好,你没看出来吗?”
回想起辛伊荻从他面前走过时的骇人气场,宋逸泽垂在身侧的手竟然还在不住颤抖,半晌又没好气的回了句:
“你行,你上。”
“诶?不是…荆棘鸟被六爷的人围了,你不是说她现在回去恐怕有危险吗?”
闻言,宋逸泽似乎才想起来这个事儿,紧张的咽了咽唾沫,望着辛伊荻的背影嘟囔道:
“是有危险…我跟过去,你赶紧想想办法去西岸基地把老大接回来。”
谢凡赶紧点头,连说了几个好之后又问:
“见到老大我怎么说?说嫂子有危险,我会不会有危险?”
确实,封疆临行前给他俩最重要的一道命令就是“务必保护好辛伊荻的安全”,结果不但放任她深海探险,现在还千里走单骑的求救,封疆不觉得他俩丢人,谢凡自己都觉得丢人。
“什么嫂子有危险!是他再不回来,六爷就危险了。”
刚走到荆棘鸟的舱门前,辛伊荻立刻明白了宋逸泽拦她的原因——她才离开不过20个小时,舱门已经被一群陌生面孔围了个严严实实,睚眦的成员坚守在包围圈里,从战损的程度来看,已经发生过几次冲突。
见辛伊荻回来,那些陌生的面孔纷纷回头看她,看她只是孤身一人返回,众人的神情里立刻多了不加修饰的轻蔑。离她最近的两人像抓到了立功表现的时机,不约而同的将枪口指向她。骆添生怕辛伊荻她受伤,不假思索的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抬眼看向坐在人墙之后中年男人,周旋道:
“六叔,自家人,没必要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让外人看笑话吧?”
男人辛伊荻刚才就注意到了,她在金鳞会的资料里讲过他,正是第六堂“螭吻”的主理人钟甫森。
钟甫森虽然年过半百,但保养的还算不错,容光焕发,仪表堂堂,油头梳的一丝不苟,便是在这样的沙滩上,依然穿着油亮的尖头皮鞋,暗红色衬衫很是招摇,跟封疆描述的“瘾君子”“猥琐小人”完全不搭边。
但也是听骆添这么一说,辛伊荻才发现钟甫森身边还坐着两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哈维家族那两位阴阳怪气的二世祖。
要么说激进派的脑子动的就是快,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已经探到了金鳞会的内部矛盾,搬来了封疆的“死对头”来添乱。
但是既然这位宿敌搅和进来了,那恐怕讨论的就不是“封疆是否安好”这么单纯的话题了。
听见骆添给辛伊荻打圆场,钟甫森浓眉一挑,放下茶盏看向骆添,道:
“我记得……你们椒图一堂,是跟着我混饭吃的吧?”
辛伊荻听得明白这话外之音,轻笑一声,拉过骆添的手臂示意他靠后,双眸凝着钟甫森冷声道:
“初次见面,有失远迎,还请六叔见谅。”
她的声音里隐约透着笑意,也保持着必要的礼貌,便是被枪口指着,依然不慌不乱,不卑不亢。
便是这份从容不迫,让钟甫森揣测的眸光里多了几分玩味,懒懒开口道:
“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你老公是真不懂事,长辈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迎接,让我在这门口吃了一天闭门羹。”
这话一听就不实在,沙滩上午后是什么样温度?别说坐一天,站一会儿太阳都能把人烤干了。辛伊荻也不介意直接把这个台拆了,娇笑道:
“能在这样的太阳底下坐一天,六叔您果真不是一般人啊。”
钟甫森眸光一滞,不及发作,便听辛伊荻又道:
“之前封疆身体不适,保险起见,不得不将他隔离在荆棘鸟,好在是误会一场。”
“既然是误会,那就把舱门打开,让我们叔侄俩见上一面吧。”
可是听他这么说,辛伊荻却面露难色:
“这可不是不巧吗,他…刚好出门了。眼下这般水深火热之时,六叔您还特地来一趟,该不会只为了探病吧?不如…有什么,我们先聊?”
“跟你聊?我跟你聊的着吗?”
“别的我不敢说,但如果是关于这座岛的话,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这样说起来,封疆在发布会的时候好像是说过要把这个基地献给“我挚爱的妻子”这样的话。
精明的神采在钟甫森的眸光里显现,便见他兴致盎然的捻起小胡子,打量着辛伊荻道:
“先前只听说你们在海外圈了块地,今天来这儿一看,还真是不错!我打听了一下,金鳞会都入股了,这合作商里却没有我的名字,你说这合适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螭吻’隶属于饕餮,金鳞会在这里的股权协议签的都是公章,不是纪家的私章。您再看拜伦商店,阿里亚斯家族,牧海港务,哪个不是独当一面,实力雄厚的合作方?螭吻不过是金鳞会旗下分支,有金鳞会全权代表,这不已经是合作了吗?”
长长的一段话,钟甫森听懂了,沉不住气的拍案而起:
“你是说我没资格?”
“我没说呀,这话是您自己说的。”
看着辛伊荻满脸无辜的将他的质问怼回来,钟甫森只觉得气闷,强压着脾气哂笑道:
“也罢,跟你这么个女流之辈逞口舌之快没意思。我本来是想跟你们谈谈合作,既然你这么没大没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现在通知你,这个岛我要了。”
“不给。”
辛伊荻回答的斩钉截铁,钟甫森毫无防备,傻眼应了句:
“啥?!”
“我说,不给。若是没别的事,您请回吧。”
这样说着,辛伊荻作势便要回荆棘鸟去,只是刚迈了一步,子弹便在她脚边打出了一个沙窝。
“比我面前还轮不到你做决定!”
耐着性子,辛伊荻重新转身面对火冒三丈的男人,环抱起手臂,耐着性子道:
“退一万步说,这个岛横竖也算是金鳞会的财产,您说要就要了?”
听辛伊荻这样问,钟甫森笑的更嚣张了,朗声道:
“小丫头,死到临头,叔就送你一课,你真以为没了封疆,金鳞会就群龙无首了?这个岛归我之后,该是金鳞会的,一分都不会少,不过就是这个岛换个主人,改个名字。我在金鳞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就当是给自己找个地方养老了…”
“嗯,您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准的。确实没什么功劳,但是尽心竭力倒卖货物,挖空心思转卖财产,确实是挺辛苦的。”
案底突然被辛伊荻揭开,慌乱在钟甫森脸上一闪而过,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冷笑道:
“你这小丫头长的这么标志,怎么一开口就乱喷脏水呢?”
“那有什么办法呢…嘴里说的是脏事,水自然干净不了。您说,我要是把您的这些破事儿要是公开了,哪一件更有看头?是中饱私囊,还是…金屋藏娇?”
钟甫森的脸上彻底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阴鸷的杀气,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却被辛伊荻看的一清二楚。离她最近的男人刚冲上来,黄雀的剑锋便已抵在了他的喉咙口,瞬间释放出的高频电流瞬间便让男人失去了直觉。
“这是第一次警告。等我的黄雀耗尽电量,就不是警告那么简单的了。”
但是显然,辛伊荻的温馨提示没有起到一点作用,枪声和哀嚎响成一片,平息下来的时候,钟甫森带的人已经尽数躺平了。
至于辛伊荻,用“意犹未尽”来形容她此刻的状态都是保守,便见她眸光发亮,神情兴奋,嘴角挂着的笑容满是戏谑却无辜,盯着钟甫森的眼神像只把老鼠玩弄于股掌的猫,不是不能治他于死地,只是还没玩够,想再多玩一会儿。
活动着脖颈和四肢,骨骼打出清脆的“咯嗒”声,她就像刚做完酣畅淋漓的热身运动,悠哉的走到“人堆”中间:
“金鳞会的长辈我见过不少,第一次见面就给我带这样一份大礼的,还是首次,您说…我怎么感谢您呢?”
听她笑着这样问,钟甫森陡然觉得浑身发冷,本能的后撤了一步,用眸光向身后的两位盟友求助。
“对了,您提醒我了,咱们还有两位客人呢…用黄雀招待两位差点撕裂了我的小岛的‘尊贵客人’,还真是有些失礼。”
这样说着,她将黄雀恢复成竹棍模样,向后抛给骆添,垂在身侧的手掌向两侧张开,左手掌心下迸发出电光,右手掌心下发散出火焰,而她“友善”的看着目瞪口呆的三个人,询问道:
“既然是客人,就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吧:左手,还是右手?落子无悔,选定离场。”
这架势哪里是让他们“离场”,是让他们“离世”啊!
直到这时,卷发女生终于坐不住了,嚷起来:
“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我们有外交豁免权!”
“嗯,然后呢?”
“什么…然后…”
说话间,两只剑柄都已经握在了辛伊荻掌心里,她饶有兴致的望着惊慌的瞳孔圆瞪的女生,不慌不忙道:
“我们做个交换吧,用你最后的时间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是‘外交豁免权’,然后我来告诉你这里为什么…叫‘无法之境’。”
话音落下,双剑出鞘,电光与火光交织在一起,茶桌和太阳伞瞬间化成灰烬。
三个人惊得目瞪口呆,没有一个敢出声,辛伊荻顿觉无聊,凝视着三人道了声“没意思”,挥手将两把剑收起来,转身便走。
刚迈出没两步,枪声却在她身后响起,她想闪躲,却突然被一双手臂揽进怀里,清凉微甜的白檀香气萦绕在鼻尖,她抬眼看护着自己的人,毫无意外的对上了他关切的目光,子弹擦破了他的衬衣,在上臂留下一道血痕,灼烧的疼痛感让他不禁蹙起眉头,却还忍痛同她道:
“没事吧?抱歉,我来迟了。”
见辛伊荻摇了摇头,他这才将她护到身后,枪口直指向满脸震惊甫森:
“六叔,今天当着这么多叔公长辈的面,您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强占资产,谋杀高层。我今天若是不在这里,您是不是打算先要了我夫人和孩子的命,再把我失踪的罪责冠在她身上,自己全身而退,坐享渔翁之利?”
钟甫森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这番纠缠下来,如果不是封疆及时出现,谁谋杀谁还不一定呢…不,辛伊荻那都不叫谋杀,根本是“虐杀”!
可是怎么就这么巧,封疆带着众人回来时,刚好在他开枪射辛伊荻的千钧一发之际,而那枚子弹又刚好在封疆的手臂上划出伤痕,人证物证具在,他百口莫辩,不束手就擒,就只能吃封疆的枪子。
原以为自己设了个两全其美的局,却没想到竟成了给自己挖的坑。自嘲的冷笑一声,钟甫森将手中的枪掷于沙地上,可封疆却没有要饶恕他的意思,反而压下撞锤,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听见这个声音,钟甫森冷汗都下来了,难以置信的看向封疆,磕巴道:
“你不能这么做,我已经缴械了,你现在杀我就是擅用私刑。封疆,你如今可是金鳞会的准主席,那么多眼睛看着呢,还没上任就滥用私刑的事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服众?”
他越说语气越得意,到最后音调里竟带上了癫狂的笑声。
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天知道封疆有多想直接崩了他,新仇旧怨一了百了。
踌躇间,枪管被一只白净的手掌摁住了,他微微颔首,便见辛伊荻已经绕到了他跟前,眸光清澈平静的凝视着他,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