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死亡游戏禁止作弊by 果茶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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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观众有懂唇语的,看出她话中的内容。
“炸死了个狂妄自大的领头的。”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几十个敌兵冲了过来,朝宋天骄开枪。
宋天骄躲在爆炸掉下来的砖石后,刚开三枪,就见敌人都倒了。
远处房顶,一道白光闪了闪。
张问月一边填充子弹,一边踹了一脚林满智,凑到他耳边问:“你打死几个?”
林满智刚关上手电筒,闻言也凑到她耳边道:“18个。”
“我17,比你少了一个。”张问月一脸遗憾,也不管林满智在爆炸声里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爬起来拔腿就跑,跳到另一个屋顶,一溜烟没了人影。
她奶教过,打冷枪就要一枪换一个地方。最好的状态就是,连队友都找不到你人在哪里。
狙击手就要远远的支援,往前冲的是傻逼。
再紧急的情况下,也不能往前冲。
一个好的狙击手,是能够扭转战局的。培养一个狙击手要用的成本,要比培养普通士兵大太多。
活着,也是狙击手的任务之一。
睡觉的敌兵正在集合,开始反击。
他们惊恐的发现,领头的人,总是第一个倒下。每当有人站出来发号施令,就距离死亡不远了。
他们甚至无法第一时间判断敌人在哪里,不知道有多少敌人。
一小部分人被强行拉出去在大街小巷奔走,大部分人开始拉沙包,堆砌防御工事。
军营外本来就是的防御工事,他们试图加强防御。
然而弹药库那人力无法熄灭的大火与爆炸,让他们心绪不宁。
洄泗:理论上,这些弹药留着销毁地面毒气弹会更好。但弹药库距离那些鬼子太近,我们人少,无法第一时间占领弹药库。
缅月:宋天骄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我查了一下资料,发现了一些问题。那么问题来了,这真是雷霆老奶的梦魇吗?
天骄唯粉:只有我正在舔屏吗?什么叫超绝反应速度。宋天骄我要当你的狗!
性感风流草履虫:管他梦魇不梦魇的,干就完了!我爷半夜起夜,发现直播是这个,觉都不睡了。看得可认真了。正催我去做早饭呢。啊啊啊,为什么有时间差,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我不甘心,我要看直播!
绪棠:可惜这个副本不能用雷霆老奶的符篆。以前要是有宋天骄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会少死一些人了?
梦魇狗带:啊啊啊,谁能统计一个敌军阵亡,我数不清了,真的数不清了。
爆炸声还在继续,高温让雪花融化,不再有雪花落下,反而在浓烟和高温的作用下,开始下雨。
雨水里掺杂着硝烟的气息。
宋天骄抹了一把脸,甩了甩沾染雨水和血的手,沉默着前往下一个地方,她不走寻常路,七绕八绕,直播间观众都看花眼了。
这样雨雪交加的夜晚,光线不佳,宋天骄一身灰尘,观众很难看清她的行动。
一匹马在路上跑过,宋天骄躲在墙角,缓缓举起枪。而后听到一声骂。
“赵异人,你松手,勒死我了。你能不能再怂一点?”
是伊善,听起来她很生气的样子。
“朕……我骑过马啊啊啊。”
赵异人说话都带了哭腔。
“我想想,你让我想想,一定还有战备物资,一定有,在哪里?在哪里?啊啊,我要掉下去了。我会被马踩死的吧?”
伊善恨不得一枪托把人敲晕。
找到一匹马,本来挺高兴的。当刘槐香把声称一定还有其他炸药的赵异人丢过来,她立刻不高兴了。
“伊善啊,带上他,找东西能快点。这群小崽子,没几个会骑马的。”
“我为什么不能坐车?呜呜呜。”
伊善手里的马鞭直接抽在赵异人腿上。
“不是你说自己晕车吗?快想!骑马不晕车。”
宋天骄趴在地上,静静目送马匹远去。而后,就见道路尽头有八嘎车和卡车开过来。
沉潭颂:敌人的车,拿来吧你。敌人的头盔,拿来吧你。敌人车里的炸药,拿来吧你。哈哈哈。
天不生我小诸葛:确认过眼神,城中真的没有百姓。大干一场!
弹幕很激动。
宋天骄要丢出去的六棱钉又收了回来。
雨越下越大,她又抹了一把脸,等那些车开过,在枪炮声四起的环境里,固执的朝一个方向走。
她哼着歌,时不时停下脚步,解决几个流窜的敌人。
这次,没人能听懂她到底唱的是什么。不过几次下来,调子区别不大了。
刘槐香趴在教堂屋顶上,观察着周遭的情况,时不时给敌人队伍里看似领头的来一枪。
“奶,你不是说要打一枪换个地方?”
张妙言脑袋上扣着帽子,举着望远镜观察四周,说话的声音有些气虚。
刘槐香冷笑:“想活有想活的打法,想赢有想赢的打法。不要命有不要命的打法。”
刘槐香用手背摸了摸张妙言额头。
“怪不得都开始说胡话了,发烧了。几千号人呢,一旦让他们反应过来,就有可能反击,枪打出头鸟,出来一个我打一个。”
张妙言晃晃脑袋,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宋天骄终于停下脚步,正了正衣冠,推开一扇门。
张德看到宋天骄收枪,松了一口气,从小巷子里走出来。
他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被崩了。他上过战场,很清楚这种汗毛竖立的感觉。这是在生死线上徘徊,才能养出的直觉。
看到宋天骄半边脸的上血迹,张德一惊:“你受伤了?我给你处理伤口。”
“不用,短时间死不了。既然来了,搬东西吧。”
张德不明所以,等跟宋天骄进去,眼睁睁看着宋天骄暴力拆开一扇门,看到里面码放整整齐齐炸药包和一箱药物时,他眼睛都直了。
“盘尼西林?”张德举着战术手电,打开一盒药查看。“是盘尼西林,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药?”
宋天骄踢了踢一旁的炸药包。
“我是来找这个的。药现在对我们没用了。”
“好家伙,这是怎么在小鬼子眼皮底下藏的,这数量可不少。难道是被占领前存放的?来不及转移了?”
张德口中念念有词。
宋天骄出去已经爬上屋顶藏起来。
随着雨越下越大,爆炸的动静渐渐小了。宋天骄按下对讲机,报告此刻的方位。
“有炸药,很多。”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马蹄声。
“我确定就是这里,我看到了,慢点,我头疼。”赵异人哼哼唧唧声音传来。
很快,一匹马出现在宋天骄视野范围里。
宋天骄扣动扳机,消灭了一个听到动静跑过来的敌兵。子弹几乎是擦着赵异人的脸过去的,赵异人惊呼一声。
“能不能别喊?你一喊,敌人就发现了。”
伊善很烦,要不是赵异人能看出过去,可以帮忙找东西,她真想把人踹下马。
伊善抬头,看到从屋顶探出头的宋天骄。
“……赵异人,你说的炸药,就在这里,你确定?”
“我确定!我看到了!”
伊善拉着赵异人衣服,直接把人从马上丢下去,怒道:“去你的吧,你抬头看看,上面是谁?刚才对讲机里说的,就是这里!”
赵异人仰头。
宋天骄伸手,晃了晃。
“嗨~陛下你好,陛下再见。”
赵异人情绪立刻崩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都是奸臣!大奸臣!朕要五马分尸!你们演我!我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的!”
“你可闭嘴吧!”伊善拉着赵异人往里面走,“搬东西去,我们把军营的防御工事炸了。”
刚走两步,忽有一道枪响,伊善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胸口,放在鼻尖嗅了嗅。
赵异人仰头,诧异道:“怎么不走了?”
回应他的,是伊善向前栽倒的身形。赵异人连忙伸手去扶,姿势没来得及调整,整个人被压得仰面倒在了地上。
赵异人睁大眼,表情呆滞了。
宋天骄看着远处在屋顶迅速移动的人影,用膝盖压着对讲机按钮,一边抬起枪口,一边道:“敌人有狙击手,射程900米,目测对方那边视野很差,一枪命中我方队友,不排除还有其他经过训练的狙击手的可能……”
刘槐香想回应,发现宋天骄一直占用频道,很快便听到一声短促枪声。
“干掉了,伊善死了。炸药位置可能暴露,摇人,速来。”
宋天骄抬起膝盖,握着对讲机跳下去,一脚踹在赵异人小腿上。
“起来,你酝酿哭丧呢?人很快到,等会儿拉走。少嚷嚷,安静点。现在,我们都在暗处。”
张德听到动静出来,见状赶紧把两个躺着的人拖进去。
进屋后,张德调整手电筒的光亮,照了照看赵异人的瞳孔。
“没死。”
而后张德查看伊善的情况。
“子弹穿过心脏,已经断气。”
赵异人借着手电筒的光,清楚看到自己胸前的血。
“她死了?死了。她刚才还在说话,现在她死了。人类就是这样脆弱,人的命运就是这样虚无缥缈。”
赵异人声音里带着哭腔。
“人,很容易死的。人一辈子很短,什么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
宋天骄听得后槽牙痒痒,她真佩服伊善。如果是她,早就把赵异人揍一顿了。
“别嚎了,哭丧留着最后哭。周围可能还有狙击手,小心给你一枪爆头。”
赵异人捂住嘴不说话了。
敌我皆暗,眼下情况实在算不上好。
宋天骄拍拍赵异人的脸,叹道:“你知道你的能力多好用吗?预测未来,看到过去。哪怕只是看到未来一秒的情况,就能躲开子弹。不,甚至用不了一秒,哪怕是半秒时间,都足够让你躲开致命攻击。”
“赵异人啊赵异人,你知道你的能力有多强吗?但你还是眼睁睁看着队友死在你面前。你本该看到的。”
赵异人睁大眼,刚要说话,宋天骄已经站直身体,看向张德。
“他先交给你,人很快就能到。我去吸引注意力。”
直觉告诉宋天骄,附近一定有敌人。而且很有可能早就盯上了伊善和赵异人这个看起来很奇怪的组合。
赵异人的能力很好,奈何皮太薄,血太薄,承受能力也不强。
宋天骄从伊善包里取出子弹,出门牵上那匹马。
在张德询问的目光下,她直接上了马鞍,调转马头。早就受惊的马儿,扬起身体,试图将人甩下去,却被死死拽着。
宋天骄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她扭头朝赵异人道:“我现在很生气,再拖后腿,我先干掉你。”
赵异人抹了抹胸前的血,道:“我看到,所有人都死了。”
宋天骄突然想到赵异人有一个绝佳的用法,立刻鼓励道:“你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有赵异人在,就能知道敌人有没有杀干净。
不然五千多人敌人,最后总不能一个一个补刀。
“相信我,你很有用的。”
宋天骄用马鞭甩上门,径直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张德一边把炸药包往靠近门口的位置挪,一边嘀咕:“宋天骄骑马的技术,看着还不赖呢。”
赵异人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把张德堆好的炸药往旁边推,没推动。只能沙哑着声音道:“这个位置容易被攻击,会爆炸。”
张德立刻把炸药挪了位置。
刚挪好,一颗子弹便射穿大门,打在了刚才的位置上。
赵异人再一次抹了抹胸前的血。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枪声。
赵异人捡起射到青石板上又弹开后滚到脚边的子弹,道:“射出这枚子弹的敌人,死了。”
过程中,再次有人倒下。
赵异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扭头盯着一个方向,伸手试图抢走张德手里的枪。张德差点朝他动手,意识到赵异人的意图后,将枪交给赵异人。
“你会用吗?”
赵异人举起枪,朝一个方向射出。赵异人的子弹射空,落在了五米开外的地上。随后幸运儿们朝那个方向射去。
几枪之后,传来人体落地的声音。
“我只看别人用过这个,我不知道……”赵异人抱着枪,整个人都在颤抖,“疼,胳膊疼,肩膀疼,下巴疼,什么地方都疼。”
张德拍拍赵异人的肩膀,直接把他托起来塞进车里。
“行了,下次你好好练练。”
看着有模有样的,还以为这小子真会,结果也就比子弹打到脚面上强一点。
张德扛着枪,目送运送炸药的货车和八嘎车离开,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头顶阴云密布,城中亮着光的地方不多,视野并不好。
“今天不需要我当医生,悔啊,悔不该。”悔不该备了太多急救用品和药物,悔不该只带了基础的武器。悔不该,进入死亡游戏之前,坐在坦克里,没有再多加二百根绳子。
如果坦克真被他带进来,该多好?
张三问骑着前轮爆胎的八嘎车,以一种极为颠簸的蛇皮走位冲过来。
“车坏了,来晚了。”
张三问一刹车,车轱辘都冒出火星子了。
张三问把地上已经阵亡的幸运儿放进侧边的车斗里,两个幸运儿,交叠放置,然后发现容易掉下来。
张三问直挠头。
“医生,要不你坐我后面,扶着点?这车有点不听话。”
于是,严重超载的八嘎车出发了,后轮又爆了一个轮胎。张德努力稳住身形,扶着尸体,他清楚感受到地面的每一处凹陷。
他后悔了,就不该主动留下来断后等其他车!
“没有其他车了吗?”
“没了,小鬼子的车质量不好,他们巡逻的时候,我们直接攻击油箱和轮胎,炸了不少。就这几辆能用了。”
张三问话音未落,一枚子弹打在了他手臂上。
“淦,就不能讲究点?没看到我开车呢?开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懂不懂?”
说话间,张三问已经掏出手榴弹,直接丢过去。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张三问开着彻底没了橡胶轮胎的车冲出去一百多米。
“医生,给我包两下,不流血就行,反正都是要死的。真是不讲究,刚好胳膊肘,这不是影响我开枪吗?他喵的这群人还讲不讲武德?凭什么我不能把轰炸机带进来?”
张德拿出纱布,迅速处理伤口。
包扎后,张三问受伤的右胳膊只能打直,不能弯曲。子弹卡在肘关节里,此刻的情况,取不取出来,根本没区别。
不取,反而失血少。这种时候,也不用考虑伤口感染的问题了。
赵余白嘴里咬着手电筒照明,拉着板车路过,远远看着举着胳膊的张三问,瞬间瞪大眼。
啪嗒,手电筒落地。
“僵……僵尸?”
“少废话!”
张三问头都大了,直接跳下车冲过去,连拉带扯把赵余白拉过去。
“你运尸体的对吧?赶紧的。”
“我只能拉得动一个。”
“废话少说!拉不动也要拉!”
幸运儿们已经朝军营外的防御工事聚集,用能找到的材料制造了简易的投石车。只不过,他们要投掷的不是石头,而是炸药包。
刘槐香还在教堂的屋顶上,她爬上十字架,用望远镜观察情况,时不时打一个冷枪。
谢宇莱坐在堆积成小山的炸药包缝隙里,小心翼翼使用张三问的无人机。
雨已经停了,风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下方此起彼伏的爆炸导致的波动,以及热气流,让无人机的操作变得困难。
“就非要搞这么迷你吗?这东西,要是我负责审批,绝对不给经费!”
谢宇莱骂骂咧咧,终于把无人机送到了合适的位置,找到了比较平缓的气流,俯瞰整个军营。
“大佬大佬,红外图出来了!”
张妙言凑过来,一把拉过正在研究缴获枪支的王九招。
张妙言问王九招:“红的部分,有的代表刚爆炸的高温,有的是人体。你能分清吗?需要往下吗?”
所有人里,王九招可以说是准头最好,理论性最强的。人脑靠直觉,王九招靠计算。
张妙言决定双管齐下,直觉她要,精准运算她也要。
“真不能往下了,气流不稳定。这玩意儿就不适应战场,稳定性太差了。”
谢宇莱都快哭了,这东西就该让张三问来,他是真玩不动啊!
什么自杀侦查袖珍无人机,一阵风都给拍墙上了。
仪器上显示的画面,是一百米高空俯瞰图。完全看不出具体的人形。
王九招凑过去仔细打量,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连的?没有线。”
“蓝牙……”谢宇莱不太想承认,但张三问这玩意儿,真是蓝牙连接的,别人想破解,那真是分分钟的事。要隐蔽性没有隐蔽性,要加密没加密。
完全是追求自重轻的极端产物。
王九招抱着拆到一半的枪,歪头:“蓝色的牙?”
“一种小范围无线连接技术,叫,叫什么来着?”谢宇莱直挠头。
“跳频扩频技术。”张妙言快速将技术规范说了一遍。
王九招点头:“虽然每个词都听不懂,但我好像懂了。谢宇莱手里这个板子连接上面那个小东西,那个小东西发信号,板子接收,然后我们看到这个画面?那你刚才忙的一头汗干甚?”
谢宇莱麻了:“我调整无人机位置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来吧,那个小玩意儿,好像能听我的。”
谢宇莱看着上空开始移动的无人机,陷入沉默。他刚才忙了那么久,算什么?无效努力?
宋天骄没给王九招的使用说明书啊。
谢宇莱哭丧着脸提醒:“电量还能坚持十五分钟。”
“嗯。”王九招在仙芦中学学习了物理,这种常识她已经融会贯通。
“电流也是能量,我好像可以充电。不过我好饿。”
谢宇莱已经放弃思考,直接掏出吃的,塞进王九招手里:“吃!不够还有!”
还是那句话,能不能给个说明书!
王九招嘴里叼着鸡腿,控制无人机调整位置,她眼里的世界已经变了模样,变成无数线条轮廓。
王九招道:“目标炸死他们。”
王九招开始投掷炸药包,谢宇莱和张妙言在一旁负责剪短引线,并点火。
两军对垒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敌人开始怀疑对手人数时候,他们受到了精准打击。
爆炸声此起彼伏。
敌人又开始怀疑对手的多寡。
很快,它们悟了:“一定是一个军团!他们在假装人很少!在引诱我们直接出击!”
田甜躲在地道里,正在数数,爆炸的震颤,已经让面前的食物落了一层土。
“5958、5959、5960……”
小姑娘还在忠实的数着数字。
距离一万,还很远。
田甜握着葡萄炸弹,蜷缩在角落里,静静等待可能出现的敌人,抑或是战友。
包柱正在教堂地下室,用翻出来粉笔做记号,记录这个迷宫一样的地方,通往正确的道路——箭头指向的,是大量毒气弹。
已泄露的部分,似乎已经完成了紧急封装,空地上有个大大的铅桶。
铅桶附近蜷缩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看穿着和体型,包柱判断对方是鬼子。
似乎是吸入了太多毒气,已经几乎看不出人样。
包柱觉得空气中还有毒气,他已经开始浑身难受。他努力在墙上划线,指引方向,来回走了好多趟。
终于,包柱走出去,捂着自己快要脱落的皮肤,仰头朝刘槐香道:“刘奶奶,还要多久?”
他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每一次呼吸,都有一种迈向死亡的感觉。
两发炮弹就是包柱脚边,按照计划,要将炮弹运到地下室。炮筒已经在地下室等着了。
刘槐香正忙着狙击,应道:“天亮之前。”
包柱仰头,看到一片暗夜。
他不知道还有多久天亮,只知道自己有点看不清东西了。
“我把炮弹先扛进去。地下室很深,很深。”
迄今为止,只有包柱一个人深入过地下室。包柱说里面有毒气弹,没有人怀疑过。
包柱认为,这是一种信任。
居然有人这样信任他!
包柱试图扛起炮弹,但他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力气,只能咬牙把炮弹拖走。
如果是之前,包柱咬咬牙,能把两发炮弹一起扛的,可他现在只能一次拖走一发。
包柱不知道自己在曲折的地下通道里走了多久,最后一发炮弹拖进去后,他眼睛已经几乎睁不开。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
包柱用手指摸索着自己留下的记号,凸凹不平没有加固的墙面,多次用粉笔划过后,形成了浅浅的沟壑。
他踉跄着走出去,关上门,走到教堂的空地上,坐在十字架下方,静静等待。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刘槐香说的结束,还是等待死亡。
包柱怕别人不知道地下室的情况,闭着眼,用粉笔画地图,写下面的情况。
要炸掉。
这些毒气弹要炸掉,在消灭敌人所有有生力量之后,要炸掉。
他们必须要杀死所有敌人,不能有漏网之鱼。之后才是销毁毒气弹。
要通关,通关需要死亡。
包柱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不知道,这个中场副本结束后,自己会不会活过来。
他想起张三问给他看的庄园图纸,他还没有挑选出心仪的图纸。他想种植很多葡萄,学着那些老牌贵族的模样,站在落地窗前,摇晃着红酒杯,俯瞰自己的土地。
宋天骄扛着枪,拖着刀过来拿子弹,她的子弹,和收缴敌人的枪械子弹都用完了。
“包柱你画什么鬼画符呢?这是什么召唤阵法吗?”
宋天骄用手电筒照了照地面,歪七扭八的线条叠加着,看不懂。
包柱耳朵在耳鸣,听到了宋天骄的声音,却没能听清宋天骄说的什么。
“老大,炮在地下室。地下室有泄露的毒气,老大别进去,疼。”
宋天骄捡起地上一大块人体表皮,在包柱手背上对比。包柱的手已经红肿发紫,不过看皮肤缺损程度,还是能确定这块皮是包柱的。
宋天骄拿出匕首,俯身一只手抱住包柱的脑袋。
“我的刀很快,不疼的。”
匕首直接从包柱耳朵刺入,斜斜向上,搅动脑浆。包柱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做完这些,宋天骄把包柱放平,仰头对刘槐香道:“子弹。”
两包子弹丢下来。
宋天骄用手电筒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包柱。
刘槐香看都没看一眼:“放着,这里我守着,没有小鬼子能进来。就是尸体,他们也别想碰一下。地下室的东西交给我。军营那边,那群小崽子干得不错。”
宋天骄扭头往外走。
外面还有敌人。她不知道还有多少,但她知道,还没杀完。
“8021,8022……”田甜还在数。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小姑娘收紧手指,睁大眼望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是我。”
宋天骄站在黑暗里,丢过去一根棒棒糖。
“从头数,这一次,从零数到两万。”
“天骄姐姐,外面还有多少敌人?”
宋天骄道:“等你数到两万就没有了。”
宋天骄重新回到街上,骑着马穿过大街小巷,很快她发现靠在墙根处,被炸断半条腿的谢青山。
宋天骄跳下马,捡起几乎不成型的半条小腿,道:“你的腿,似乎很想离家出走?”
谢青山原本戒备着,听到她的话,松懈下来,翻了个白眼,不忿道:“小孩子的身体,连枪都压不住。手枪太吃亏。”
宋天骄凑过去,朝谢青山伸手。
“走,你腿没了,不是眼睛废了,不是手废了。你还能扔炸弹。”
谢青山刚伸出手,就见宋天骄收回手,割下他背包的织带,直接捆住他健在的大腿上。
“嗷!”
谢青山嚎了一声,而后一口咬在自己胳膊上。
“疼?疼就对了,证明你还活着。”
宋天骄用力捆住谢青山大腿中部,之前谢青山自己处理过,不过他此刻只有九岁,力气不够,没能有效止血。
简易处理伤口后,宋天骄直接把人背起来。
“我觉得你现在比田甜轻。”
谢青山因为失血过多,体温已经开始下降,脸色苍白,闻言扯了扯嘴角:“我少了一条小腿,实打实的小腿!血也很重,我失血起码八百毫升。”
宋天骄上马,冷不丁道:“你现在要一键速通吗?我的刀很快。”
“我的刀也很快。”
谢青山白眼都快翻到脑袋里了,他甚至分不清,宋天骄这句话是不是开玩笑。
对敌人动手,只要有足够仇恨与信念,哪怕是未经训练的人,都可以做到。
对同伴下手,往往需要很强的驱动力。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情绪的阴霾之中。
谢青山觉得宋天骄在开玩笑,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我感觉你快凉了,真不需要我下手?”
“我自己会动手。”
谢青山抓着宋天骄的衣领,仰头望天。
“什么时候天亮?”
“最后一个人断气的时候。
谢青山觉得宋天骄在开玩笑。马在街上穿梭,很快到了军营外。
宋天骄直接把谢青山塞给张三问。
“好家伙,哥们,你这条腿?还挺别致……你的腿是不是和你关系不好?喜欢离家出走?”
谢青山是想反驳,但他看到了张三问缠着纱布的右胳膊。
谁也别说谁,处境都差不多。
张三问晃晃无法弯曲右胳膊,道:“正好,我给你压枪,你瞄准。没有右手,我感觉自己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