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by黎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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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寻思要不要卖老板娘一个面子。
“按正常流程办。”谢望忱按了按太阳穴,闭目养神。
赵晋点头:“好,明白。”
“另外,帮我准备份生日礼物。”
赵晋微顿,很快反应过来:“真快,张教授的生日又到了。”
下午宋汀沅去会议厅比较早,还没什么人,主讲人在试映PPT,她找了个靠墙的空位坐下。
正无聊,一条条消息宛如轰炸砸了进来。
是乔琳琅的。
乔乔:【跳.楼.gif]】
【砸穿地球.gif】
【你竟然让谢总给我拿钥匙】
乔琳琅对工作之外的事有严重的拖延症,决定找房子后这事就像团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没想到突然被解决了,心情骤好哼着歌上班,连带着对新部门刻薄脸的主管都看顺眼了不少。
勤勤恳恳干了一上午,蓦然收到通知,刻薄脸主管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她宕机一瞬,回忆是不是哪里没做好,忐忑不安地去了,结果一推开门:
【是赵总管!】
赵晋总助,公司内部赐外号大内总管。
赵晋从刻薄脸那调出她近期的工作日志,无声翻看,凝神不语。
她后背激出一身冷汗,如有一道雷悬在头顶,心里无数种猜测,甚至做好了被提前淘汰,离开公司的准备。MT的淘汰率本就高。
然后赵晋关了文件夹,“乔小姐,能力很优秀,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和我讲。”
接着推给她一个盒子,“谢总让我转交给你。”
打开,里面是一把钥匙。
钥匙?哪来的,谁家的。
她恍然大悟。
一个职级高她N级,刻薄脸主管上级的上级,专程来送一趟钥匙,给她,一个试用期小小MTer。
钥匙差点把她手烫穿。
她后悔了,不该说越快搬越好。
宋汀沅是真把她的事当事办。
【倒也没有那么急,等你回来再搬也完全OK啊】
【谁能懂我当时接过钥匙的心情,谁能懂】
【要不是我平时健身强体,当时血压就彪了】
好在办公室就她和赵总管,没别人看到。
宋汀沅忍俊不禁:【有没有这么夸张】
【没钥匙你怎么进去】
【你别干营销了,去干营销号吧】
她的钥匙放在长华湾,本打算麻烦孙姨帮忙转交一下,不巧孙姨去寺庙上香了,说望忱今天返程,于是转而拜托了他。
她有叮嘱他不要亲自给。
好吧,确实没亲自给,但让赵晋去效果也没好到哪去。
乔乔说:【我听他们说谢总凌晨4点飞书主页还在会议中】
合作公司不在同半球,存在时差,情况难免。
结合孙姨给的落地时间,差不多是会议一结束就上飞机,落地就拿钥匙去了。
【他在公司吗?】
乔乔:【在】
所以说了,【铁人来的】
她眉心蹙起,下意识想让他注意休息,然而戳开他头像,顿了下,只问:【手好点了吗?】
他回:【嗯。】
【什么时候回来】
她:【应该是周三】
按照以往,话到这应该结束了,他俩对话少而快。约摸过了一分钟,对面又发了一条。
谢望忱:【在做什么?】
她有点莫名,连轴转的话,应该很忙,怎么有时间问这个,问这干嘛。
她拍了照现场照给他,【等着开会】
【嗯。】
【送钥匙的事,谢谢】想了想,反正也是午休时间,发挺多了,不差再多一句:【记得午休】
谢望忱:【哦。】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个‘哦’字,有种呆呆的感觉。
会议厅这边,快开始了,到场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女生拍她旁边的座位,“这里有人吗?我能坐吗?”
宋汀沅抬头,友好:“没人,当然可以。”
女生望着她明眸皓齿的模样,走神一刹,慢慢坐下,自报家门,开心地说:“你是宋汀沅吧,我看过你的出镜报道,我还跟同事说呢,这么漂亮,竟然没去做主播或者主持人。”
“而且你根本真人更漂亮!”
省媒组织的交培会,参会人员来自一个省,听过看过对方的报道很正常。
她在脑子搜寻了一圈,实在没想到对方是谁,笑了下,“谢谢,你也好漂亮。”
女生显然是个大E人,拿出手机接着唠,“可不可以加你个微信?你要是当主持人,收视率绝对高。”
“你们遥城有个主持人我特别喜欢!”
她扫了女生的二维码,备注名字后添加,“谁呢?”
“岑琳!她也好美啊,是温婉挂的,我超喜欢。你认识吗?”
蓦然听到这个名字,她怔了怔,实话说,“有过几面之缘。”
“她真人怎么样,”女生有点不敢问,声音放小,“有没有见光死啊?”
有些人线上妆造打光好看,线下一露面就现原型的。
宋汀沅回忆了下,认真说:“没有。而且主持能力非常好。”
第二天早上,谢望忱居然又发了消息,问她在做什么。
她在去吃早餐的路上,如实回了。
他发来一张图。家里餐桌上一碗油米粥。
油米粥是大米和黄豆磨碎后炒熟再小火煮的。米要用新米,磨碎的颗粒度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煮的时候很容易漫出锅,得一直守着,孙姨很久才做一次。她吃过两次,非常美味。
【[点赞][点赞]孙姨做的?】
谢望忱:【[语音]6s】
是孙姨的声音,孙姨最喜欢别人喜欢她做的食物,很欢快“汀沅,天凉了,一定记得早上吃点热的,早些回来呀。望忱一个人吃的不香,我都懒得做嘞。”
“好呀。这边结束了我就回来。”她也语音回。
周三,返程。
棠城到遥城算近的,高铁两个小时就到了。
宋汀沅还没出高铁站,孙姨的短信先来了,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先准备着。
她心中暖意阵阵,可不得不忍痛婉拒,【谢谢孙姨,先不麻烦了,晚上我有个朋友过生日,不用做我的饭哦。】
晚高峰,斑马线各种车型时而飞速时而乌龟爬,鸣笛声此起彼伏。
校园里却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如一泊未曾被扰动的湖水。
遥城大学建校历史悠久,许多建筑都上了年纪。
教职工安置楼墙皮斑驳脱落,楼梯被踩得发亮。
她提着蛋糕和礼袋上楼,停在一家贴着红色对联的门口,理理衣服,敲门。
一个卷发中年女人从里面开门,见是她,立刻笑起来,“小宋啊,快来来来进来,老张上午还跟我念叨,说你肯定会来,让我记得买你喜欢的莲藕排骨,都炖在锅里了。”
“师母。”她伸手去抱,张清莲冲屋内喊,“老张,快看是谁来啦。”
张清竹鼻梁架着副银边眼镜,从厨房探头,一种知识分子的气息,声音四平八稳,“小宋,你来了。”
“老师,生日快乐!”她把带来的礼物和蛋糕给师母。
老师和师母是世交,青梅竹马长大,两家又都姓张,名字取得很像。
对门住户的人听见声音出来看热闹,羡慕道:“张教授太有福气了,桃李满天下,过个生日,刚走了一个来祝寿的,又来了一个。”
刚来了一个?
这个点来的应该关系很好,没留下吃饭吗。
师母给对门打了个招呼,然后拉宋汀沅进门,嗔怪:“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棠城的毛笔和宣纸很出名,她说:“算不上礼物,只是点小东西,路过棠城,顺道带的,您看看喜不喜欢。”
“你这可送到老张心口上了,他天天没事就喜欢练字摆弄他那几口砚台。”
张教授清了清沙发,“小宋,来坐。”
“谢谢老师。”她菱唇翘起,活泼一如学生时代。
张清竹是遥大新闻系系主任,人如其名,高风亮节,一心为教。
从大一就开始带宋汀沅,也是她论文导师。
大四那年,称得上她人生至暗时刻,奶奶病情不乐观,她一边在医院陪床,一边兼顾论文,实习。
那会儿的常态是下班后照顾奶奶吃饭,和医生沟通,等奶奶睡着,抱着电脑在楼梯间写论文到四五点,趴着睡两小时。身体上的劳累不算什么,对奶奶病情的恐惧才是真正恐惧的来源。
早上洗脸时顺便擦干眼泪,匆匆赶去公司。
身体和心理双重高压,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恐惧且紧绷。
张教授了解情况后,帮她整理论文数据,列文献,动用人脉给她介绍医院医生,解决床位问题。
毕业之后他们还一直保持着联系。张教授有时会看她的报道,她也一定会在他的生日出现。
他们夫妻俩有个女儿,比她年龄大点,总说看见她就像看到以前的女儿,能关照些就关照些。
两人坐下聊了会儿近况,师母不时搭两句,接着去厨房盯一眼煨在砂锅的高汤。
炖菜,醋溜辣椒和各种小菜的浓浓香气和热气充满了整个房间。
万事告成,师母擦干净手,纳闷:“莘莘怎么还没到。”
张莘就是他俩的女儿,也是老师,在附中中学部任教。
张教授去阳台给女儿打了通电话,回来时脸上表情不太好看:
张莘班里有个学生玩闹摔断了腿,家长把她堵在办公室要说法,警察和医生都过去了。
师母吓坏了,连声哎呀。
他收拾东西,找车钥匙,“我得过去看看,你在家招待小宋。”
师母不放心,拉住他,“我,我…”
宋汀沅起身,十分体谅,“没事,莘姐那边更着急,师母你们一起去吧,我改天再来拜访。”
从张教授家出来,她手里塞着师母临走前硬塞的打包的莲藕排骨。
奔波一天,中午也没怎么吃东西,肚子空空。
很久没回学校逛,正好试试食堂。
遥大食堂的美食小有名气,她在窗口选了一份主食和两碟小菜,和莲藕排骨一起吃。
排的队很长,她提前调出支付码。
排到她收款,阿姨瞥一眼,敲了敲旁边的牌子,“这不写着?刷卡,刷卡,大几的啊,上这么久学还不知道怎么吃饭?”
她这才看到只能刷校园卡。
之前是扫码支付的。
“快点,吃不吃啊,后面的人等着呢!”阿姨不耐烦,又敲了下。
“不好意思。”她刚要说不吃了,把饭菜放回去,转头,“叮”声,有人替她刷了。
陈钦洲靠在一边,闲闲地抄着手,“好巧。”
“陈钦洲?你怎么在这?”
“好巧,这是我学校。”他替她拿起餐盘去用餐区,问她怎么在这。
她回敬,“好巧,这也是我学校。”
“好巧好巧。”他学她学他,“领导,想坐哪?”
“就这吧。”她指最近的位置,“在公司是同事,下班是朋友,用不着领导领导的喊。”
再者她又不是真多大官。
“那我怎么叫,汀沅姐?”他支着下巴,“姐姐?”
怎么听着还是别扭。
不过她比他大两岁,叫姐姐也没错。
“随你。刚刚谢谢你,我差点吃不了。”食堂阿姨还是这么凶,她指这些菜,“多少钱,我转你。”
“OK。”他一样样清点“盐水虾,肉末茄子,米饭,你自己还带了排骨。”
“姐姐,你食量挺大的。”
宋汀沅:“……”
“你不吃?”
陈钦洲没拿菜。
他虽然在开玩笑,声音却是半死不活的。
她问:“心情不好吗?”
“这你都看出来了。”
“你写脸上的。”
“怼我很顺口。”
半个小时前。
他妈妈陈女士横车挡在他面前,半降车窗,“上来,谈谈。”
他走一步,车跟一步。
只好上车。
老生常谈,谈了又谈的话题。
陈女士优雅的装扮,紧了紧风衣,,“陈钦洲,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说要继续读研,我让人联系国外的学校。联系好了,你又不去了。你读的金融学,不知哪门子的兴趣来了,要跑去做新闻,我也让你去了。结果呢?什么工作表现你心里清楚。”
陈钦洲翘着二郎腿,充耳不闻。
陈女士:“你是在报复我吗,拿你自己的前途?我跟你解释过了,我和你爸离婚,没要你的抚养权是迫不得已。那时候他经济条件比我强得多,我以为你跟着他能享福。哪知道他会给你找个那样的后妈?”
他知道说什么都不会有用。理解,道歉,什么都不会有,只要回应,下一秒就是一场更激烈的争吵。
放空盯着绿化带。
灌木丛钻出只小流浪狗,小狗到处嗅嗅闻闻,刨开土,没找到吃的,漫无目的往前,麻木地重复动作。
“我找过你,告诉过你。”他盯着外面那株风中摇晃的草说。
陈女士勃然大怒,“那时候你那么小,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容易吗,那时候要是跟你爸对抗,我就一切都没了。你要恨就恨他。好不容易他死了,我重新幸福了,你凭什么事事来气我!”
“呵,你和你爸不愧是父子,流的同一股血——”
他拉开车门下车,狠狠甩门把话锁在里面。
“陈钦洲,陈钦洲”她放柔挽留了几声,他没回头,她又气不打一处来,“把头发染回来,黄得发光像什么样!”
陈钦洲几岁时就不得不看人脸色,讨人开心。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驾轻就熟。
陈琼华只身打拼,到在商会占据一席之地,笼络人心的能力更甚。
然而他们母子两人之间,正常的交流都少有。最好的沟通是不沟通。
他背着单肩包,漫无目的往前,走过林荫路,期许亭,砚湖,抬头,睨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提了提裙摆,避开地上映着晚霞的积水,走进了食堂。
他心情不好时连活人味都觉得烦,却鬼使神差地跟去了人最拥挤的地方。
“心情不好?”
“这你都看出来了。”
“你写脸上的。”
“怼我很顺口。”
宋汀沅一样样摆好被他说食量大的菜,微笑:“你对我也没留情。”
他低头一笑,像被怼一通反倒舒服了,拿着餐碟去窗口,“突然饿了。”
过了会儿,拿回几大碟,把特色菜都拿了个遍,“宋汀沅。”
“一起。”
怎么一会一个叫法。
竟然有羊肉串,东区这个餐厅,她最喜欢的有两样,一是五谷奶昔,第二就是这个羊肉烙饼。
遥大有和西北地区对口的农产品扶持,羊肉都是从西北运过来的,吃草长大的羊,味道很正。
估计是刚出炉的,她刚才没看见。
她用纸巾垫着烙饼,吃了一个角,感觉情况不对,周围很多人在看他们,窃窃私语传来:
“那是金融系的陈钦洲吧,好帅呀。”
“金发,就是他,前阵子和美院的系花一起主持过中秋汇演,妈呀今天居然碰到了”
“听说还是富二代,豪得一批,开跑车上学”
“他竟然也吃食堂?”
“对面女生是谁呀,好漂亮喔,以前没见过啊”
有人偷偷拿起手机拍照。
宋汀沅被盯得不自然,“看来你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他习以为常,拧开饮料喝了口,指自己的脸,“没办法,这里长得还算时髦。”
“我们换个地方。”
他去窗口要了几个打包盒,装好放包里,拉着她跑出去。
晚霞燃尽,蓝调时刻,单车车轮压过发脆的宽大梧桐叶,车铃叮当响。
两辆单车一前一后,一个比一个车速快。
风吹起她的头发,越过街道越一张张青葱年少的脸庞,她久违地感到一种肆意,鲜活。
“你要带我去哪?”宋汀沅问,如果不是不知道目的地,她一定超他的。
“跟上。”
她随他转了个弯,前路豁然开朗,空气中浸润着花香,人仿佛坠入花海。
“到了。”他拖长调子,停在学校附近一家咖啡厅前。
木质落地立式牌匾写着“花开”两个字。
一株合抱之木的异木棉紫色花团锦簇,坠落的花朵堆积在地厚厚一层。
遥大人对这家店不要太熟悉,她说:“我以前图书馆没找到位置,经常来这自习。”
他进去,打开包,一摸,不太热了,拿去找老板加热。这里是不提供加热的,但他和老板是朋友。
对街茶楼,庄曜凯,郑霖,谢望忱一起喝茶。
“阿忱,”庄曜凯说,“跟你说话呢,怎么老往外面看。”
谢望忱收回目光,“这树挺少见。”
异木棉在遥城并不少见,但对街这棵长势格外喜人,枝桠丰茂,约摸三层楼高,正值花期,满树红紫,风中摇曳。
很巧,三人下午都来了这边,庄曜凯就攒了个局。
郑霖来朋友的4S店保养车,谢望忱给张教授送贺礼路过,庄曜凯么……
谢望忱说:“听说你中午约继母吃饭了?”
庄叔从庄曜凯老妈去世,身边女人没断过,婚也结了三回。
风流是真的,爱儿子也是真的,无论怎么乱来都没搞出过新孩子。
当然,庄曜凯也不傻,但凡发现影响他地位的人,他都会快刀斩乱麻。
庄曜凯和他爸的红粉佳人向来互不打扰,这次一起吃饭,还是他主动约的,倒是新鲜。
“这次不一样,人不是菟丝花。名下两家投资公司,是好几个大学的客座教授,一手抓名一手抓利。”头茬的雨前龙井,沁心润脾。庄曜凯见了人家后,发现:“老庄还不一定能hold住人家。”
郑霖眯眼,从小到大见过多少叔伯年轻时警惕精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老了后心变软脑子变糊涂,反倒被迷住眼,落进局里,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
“听说她有个儿子,没比我们小几岁,见过没?”
没见过,查过。
起初她想领证,老庄拖了很久,就是顾虑她儿子会影响庄曜凯。
庄曜凯思衬片刻,“她那儿子心思很深,不简单。”
读的金融,却找了家新闻公司上班,而且风评不好。
原定出国深造,现在毁约不去了,相当于自折羽翼。
装二世祖装得很好,前几年学校的档案骗不了人,她那儿子绩点全系断层第一,拿过很多大奖,能力远超常人。
无论如何,肯装也算是表态了:对庄家的东西不感兴趣。
没必要再防着。
郑霖点头:“你自己看着办。”
“我的问题回答完了,说说你俩的。”庄曜凯说,“对了,阿忱你这种幸福的人就别吱声了,上回和嫂子去霖儿餐厅吃海参的事都传遍了。”
谢望忱睨他一眼,也不否认,不着痕迹又转向外面。
异木棉下,他俩进了一趟咖啡店,两分钟左右又出来,她站花树下,他举着相机指挥动作拍照。相片从相机上方出来,她看了看,似是觉得不错,换她给他拍。
两条有一定距离,如果不是男的一头金发太吸睛,他又对宋汀沅长相过于熟悉可能都认不出。
保时捷里那位。
“跟你说话呢,就一个树,那么好看?”庄曜凯起身,倒要看什么那么好看。
他手一抬,按了个键,窗帘合上了。
庄坐回去,搞不懂他,方才巴巴看,目不转睛,这下直接把窗帘关了,“我看最有病的不是霖儿,是你。”
郑霖每时每刻要定位姚夕够神经的,占有欲算神经级的,但好歹郑霖是对人,谢望忱是对棵树,他看一眼树能少片叶子还是咋的。
他摊手。
庄曜凯懒理他了,问郑霖,“霖儿,你跟姚夕真结束了?”
郑霖面色霎时变沉。
从度假山庄回来后发生了两件事,一是岑琳主动对庄曜凯说试试。二是姚夕和郑霖分手了。
姚夕最近在国外旅游,朋友圈里时常上传和帅哥的合照,白人华裔都有,着装都很凉爽节省布料。
一副把活人气死,把死人气活的架势。
庄曜凯问:“你俩怎么回事,真要断?”
“是她要断。”
他拍了一把郑霖的肩,“人等着你哄呢,主动能怎么,少块肉?她现在还愿意气你,等有天真的气都不想气了,你想哄也没用了。”
他跟姚夕是发小,比跟郑霖认识得还早,忍不住又说,“她以前是挺爱玩的,说到底都是小打小闹,没出格,你是她花心思最多的,谈的最久的。”
不说还好,一说,郑霖抬头,脸要气坏——这很光荣?
“好,行。总之她对你是认真的。她从小被宠着,小孩心性了些,心大,但心里也有杆秤,你让她心里平衡平衡就好了。”
郑霖是他们几个里年龄最小的,性格却最阴郁。约摸小学时期,他母亲爱上了一个港城人,抛弃了他们父子,去了港城,郑父痴心不已,数次去港城挽留都没成功,至今未再娶。
不知他感情上寸步不让的性子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若是两人都硬要较一场劲,彻底拜拜是迟早的事。
“好,随你们,我不管了。”庄曜凯给两位倒满茶,清了清嗓子,“好了,说我的。”
做这么多铺垫,他就是想说自己的。
另外两位都不是愉快的状态,他嘴角不合时宜地勾起一抹笑,“我打算下周带岑琳见家长。”
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
谢望忱怔然。
郑霖眺他一眼,欲言又止。
岑琳倏然提出和他交往,可她的心在谁身上大家心知肚明,多半把他当止痛药用了,朋友圈子里知道这事的都不看好他俩。
见父母,要结婚的意思。
不论从感情深度还是交往时长来看,这个行为都过激了。
庄曜凯笑问:“阿忱,你怎么说,没意见吧?”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自然没意见,因为压根和自己无关,问:“岑琳知道吗?”
庄曜凯这人,心思看似大条实则缜密,利己主义又罗曼蒂克,擅长看破不说破也擅长将错就错。
庄曜凯摇头,“到时候直接带她过去。”
谢望忱:“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用不着问我。”
他和郑霖心里都一个字:癫。
到底是私事,不会插手。
再聊了会儿,到了离开的时间。
谢望忱稳坐不动,四平八稳,“你们先走,我再坐会儿。”
郑霖和庄曜凯对视一眼。
这场小聚以三人都觉得对方是神经病告终。
他按开窗帘,异木棉下的咖啡厅,临街最好赏花的桌位。她和那个男人面对面坐,边吃东西边聊天。
茶凉了,侍应生来问是否需要续茶。
他点点头,视线不移,“麻烦了。”
“好的,老师,莘姐没事就好。”
“没关系,你们也累一天了,早点休息”
宋汀沅到家,在玄关口边换鞋边给张教授去了通电话了解情况,好在事情顺利处理了。师母再三说一定要让她有时间去玩,再给她做排骨汤。
遥大离得远,她回来已经很晚了。
楼下灯竟然还亮着。
谢望忱交叠着腿坐在沙发上,电脑放在腿上,约摸是在工作。
依旧只开了一盏柔光灯,周遭寂静无声。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回来不适应了,感觉有点阴测测的。
怎么在这工作。
在等她?
然而下一刻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个礼拜不见,他只瞟了眼她,头也未大抬。
冷淡得她怀疑前两天手机里和她聊天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说话了,声音没什么温度,“回来了。”
“孙姨在冰箱里给你留了夜宵,吃点?”
“嗯,回来了,你还在忙?”她还不饿,指指楼上,“不用了,我先上去了,你忙完也早点休息。”
“也对。”
对什么?她停住脚。
他掀起眼皮,放下交叠的长腿,朝她走来,“在外面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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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谢总:在外面吃饱了,家里的吃不下了
这章主要是铺垫,交代些杂事,写得长了点[可怜]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捞了件睡袍系上, 微顿,松了松略紧的领口,紧了勒,拉开门,“有事?”
宋汀沅乖乖站在门口,入眼便是他胸前到腹沟, 半隐半现的线条漂亮的肌肉。
这男人生怕被她多看一眼, 拢了拢。
宋汀沅:“……”
没人想看好吗。
“那个, 我在群里跟孙姨说了晚上有熟人过生日, 吃了再回家,你没看到?”
谢望忱看到了,也猜到是谁过生日,但不是那位金发男, “什么熟人那么熟,只和你一起过。”
她抬起头,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单独……?”
“看你们吃的挺开心,我都想让赵晋给你们送个蛋糕助兴了。相片呢?拿出来看看拍的怎么样。”
宋汀沅紧张,“就你一个人?没别人看到吧?”
她惦记着外人面前的恩爱形象。
他皮笑肉不笑, 伸手关门, “没正事我睡觉了。”
“不是,我是去给老师过生日的”她推门,解释了张教授家的事, 又解释一同吃饭的人,“他叫陈钦洲,算是同事吧,碰巧遇到,就一起吃了饭。”
“算是?”
“他还没毕业,就是个小孩而已。”
他脸色好了点。
至于拍照,适逢异木棉花期,店里有拍立得,陈钦洲说要不拍个,她就答应了,和同事互相拍个照怎么了。
“他当时心情不好,我不想扫他的兴。”
“后来吃饭的时候想让他轻松点,讲了两个笑话,这样而已。”
直到这句话之前,谢望忱都是半玩笑的意思,这句话后,他才真有了生气的意思。或者不能说生气,几分失望几分自嘲,“宋小姐真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