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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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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齐承明缓缓的说,回过来神深呼吸了一次,定定思索着,“这件事应该是宫里出手了,到此为止吧。奶娘,去收个尾,咱们过后就别轻举妄动了。”
可悲的是,齐承明发现他就算知道了真相,也防不住鸿仁帝的试探。
不知道什么时候试探,不知道还有几轮试探。他总不能挨个提醒自己身边的所有人,紧紧皮子,往后都有事要找上来了。那么多人,谁脸上或者行事稍微带出个一点半点的,传进鸿仁帝耳朵里,齐承明自己就危险了。
以及……
齐承明知道,若是真出了事,不管是怎么出事的,不管是谁,他也得挥泪斩马谡了。
少年人的脸色实在差劲的厉害。
柳奶娘欲言又止,只能应了。她隐约觉得殿下是明白了什么,或许猜出了这件事背后的人身份,但是殿下却不愿意说……
柳奶娘只敢想到这里,再往后就不敢深想了。
当年在宫中的惊险经历,让她懂得什么样才是自保。
她告退了。
既然这件事收了尾,柳奶娘就取了银子去当铺,想把当日的东西都赎回来。
“这位夫人,凭票可不是当初的价了,你确定要买?”当铺伙计提醒了一句。
凭票现在是烫手的硬通货,卖的时候一个价,转个手想再买,只会翻着倍的往上加。
柳奶娘对此早有预计,她愁苦的摇摇头,欲言又止:“只赎其他的吧。”
她自己也有攒一笔凭票,都是殿下时不时说孝敬给她的,从柳州带回来的还没顾上花。当然,柳奶娘不敢认“孝敬”这种大名头。她在来当铺前就打算好了,把这笔凭票还给甘棠。
当铺伙计对着契纸,很快就找回了华娘子给她的珍珠戒指,还有柳奶娘自己的其他零碎物件。找到最后,伙计动作一顿:“一只旧錾金耳坠子?夫人,这个已经被买走了。”
柳奶娘愣了,本能的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心中微沉。她脸上露出气愤争论起来:“店家,我是活当的!这契书上也写的好好的,还没到时间怎么就把我的东西卖了?”
伙计也不大明白,但他扫了一眼账本上没有关于那只耳坠子买家的记录,就气势盛了起来,当即呵斥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去去去,我们还要做生意的,那种破烂的玩意,有人买了你就偷着乐吧!”
伙计重重往柜台上一拍,扔下几角碎银子,加起来估摸也有二两银子多了:“你要是个聪明的,就拿了补偿银子该去哪里去哪里,把嘴封严了。嘁——这点银子买你那坠子还亏了呢!”
两个膀大腰圆的当铺堂倌听到了动静,表情不善的靠了过来。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柳奶娘心中更沉了,拿上东西哭哭啼啼着狼狈的被赶出了当铺,一脸忍气吞声样。
她没有去张家,也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齐宅,养女田雅住在那里。殿下早就安排好了这里的身份背景,连周围几家住户都是他们王府的人。
“干娘,你还好吗?”雅姐儿担忧的扶着柳奶娘,给她拍背顺气。她早就改了称呼,从一开始的“姨母”变成正正经经的认了亲,认作干娘。
又有丫鬟识趣的赶忙端了一盏茶来,柳奶娘一饮而尽,胸膛里面还是砰砰乱跳。
她心有余悸的长出了一口气,沉默半晌:“……我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另外一只錾金耳坠子是什么时候丢的了。
那是她被赶出宫的临近时候,隐约记得,她某一天还戴着那对耳坠子——因为,因为三皇子在上书房里被皇上狠狠夸赞了。那天皇子所里人人都赏了一顿好菜。
柳奶娘厚着脸皮也去说好话领了一份,口水都快说干了,冷嘲热讽的刁难也不敢回想了,最后她领上了,急忙带回去想给殿下吃。
那天她还戴着的。
但是没过两天,她就被三皇子发作,找了个错处赶出了宫。出宫回家的时候,柳奶娘一边哭一边检查自己的包袱,那时候发现少了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或者被谁手不干净的拿走了。
柳奶娘出神的想着。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许是碍了谁的眼,所以不仅会被赶出宫,想去柳州找殿下的时候也惹来了杀身之祸。但是无论柳奶娘怎么回忆,怎么绞尽脑汁,她都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事,到底碍着谁了。
在今天之前,柳奶娘没有怀疑过自己戴的这对耳坠子会有什么牵连。
谁会从当铺里买走一只不成对的旧耳坠呢?那耳坠上朴素的很,没什么工艺,十多年前的老旧款式土里土气。錾的金也不是实心的,就那么薄薄一点,弄下来估计还没有从当铺里买它的钱多。
谁会看上这只耳坠子?谁会让当铺伙计的态度转眼骤变?
柳奶娘本能的觉得自己遇上了大事,她焦灼等着,恨不得立刻回王府把这些告诉王爷。但柳奶娘还是沉住了气,一直等到后门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下人去开了门,是隔壁的邻居——王府的一位从户,机警的压低声音问:
“暗里盯着的人已经走了,夫人你没事吧?”
“呼……”柳奶娘这才松了口气,抚了抚逃回来时松散凌乱的头发,不敢大意,“麻烦赵大哥了,用用你家的马车,我要立刻回王府见殿下。”
半盏茶后,正准备出门的齐承明从刚套好的车上下来,和柳奶娘重新回了书房。
这次轮到了小成子守门。
板栗坐在门口打络子,抬头看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忙什么呢。”
这段时间王爷好反常,动不动就和奶娘在书房里说事,这是为了表示他还没有厌弃奶娘?还是说……背地里有什么?
板栗脑子活络的猜测着。
旁边的小桔默默看了板栗一眼,在她转回视线的时候移开了目光,眉头紧紧蹙着,和守门的小成子交换了个眼神。
齐承明听完了全部细节,没有掉以轻心,他边思考着边用手指关节扣着书桌吩咐:“我会让人去查那家当铺,先追查那只耳坠子再说。奶娘你这段时间好好回想一下……当年另外一只耳坠子有可能去了哪里?你那段时间都去过哪里?”
“我会找宫里的人……再打听打听当年的事。”齐承明下定了决心,“奶娘,你避避风头别出门了。”
他想到了宋故,戴喜雨和崔暗使。实在不行,就只能找六皇子帮忙了。在宫里行事,齐承明的势力小猫三两只,终究比不上六皇子。
但这是最后手段,齐承明不想让这件事被皇后知道,也不清楚做下这件事的人有没有与皇后有关。
所以说……谁会专门买走那只耳坠呢?
齐承明毕竟是现代穿来的,听到消息的时候就联想到了一些不妙的东西——比如,当初追杀柳奶娘的那批人还没找到呢。他们不想让柳奶娘把一些消息传递给原身二皇子。
所以旧事重提,柳奶娘当年在宫里……到底掌握着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的重要信息?
“唉。”柳奶娘拘谨的应了一声,听出了殿下的意思。
最近说不准还会有人想来杀她了。
“唉……”齐承明轻微叹了口气,打开书房门迈步走了出去。
最近烦心事越来越多,还都堆在了一起,让他有些心力交瘁了。齐承明刚才出门就是打算去找六皇子那位姓毛的伴读,询问当年宫里人谋害华嫔的证据的。
这就是勾心斗角、风谲云诡的京城吗?
真让人习惯不了!齐承明越发怀念他还在柳州时的惬意日子了。
少年皇子终究带着人继续出了门。
马蹄声践踏着泥地,路旁的百姓习惯性的分作两堆让开。齐承明发觉他不管过了多久都习惯不了京城的道路,偏偏重修下水道这件事被鸿仁帝驳回了。
基建面板上最近能刷出来的任务全都停滞着没有动,因为齐承明接不了。回京城就和在藩地不一样了,他上头压着的鸿仁帝只是对他那些赚钱店铺感兴趣而已。
齐承明远远眺望着这座高大巍峨的古城,忍不住憋屈的去想——
这基建系统做的任务越多,给的奖励越贴合他的想法。以前是在几州之地小打小闹,若是他成功夺嫡成了皇帝,举国之力发展基建,以后会不会有奖励……能让他重返现代?
齐承明不知道,但他发自内心的祈祷着。
真不想在这破地方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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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臣子们要是知道了,天都塌了hhhhh

通源毛氏是祖上发迹后迁入京城的一脉分支, 为了和嫡脉毛氏作区分,才有了这个称呼。
到了这一辈,毛氏没有合适的孩童送入宫, 便使出全力运作,最后通源毛氏家的大公子终于有幸被选为六皇子的伴读,是全家人的希望。
这些资料都是齐承明找老华查来的。
到了京城以后, 威勇伯府出来的那些老兵就回到了主场, 暗中打探消息是一把好手。因为事情机密,齐承明在吩咐了让人去查耳坠子的事后就出了门, 这次谁也没带, 只让帮他查情报的老华亲自赶车,两人低调的前往了东大街的毛宅。
这是一栋标准的徽派建筑,青瓦白墙,绿意盎然。
齐承明一晃眼差点以为自己到了江南,他再左右看看周围的建筑, 全都是洛阳式建筑的高大厚重,雕梁画栋。
齐承明指了指那风格, 有点费解的问:“……他们这么, 高调?”
老华轻勒了一下缰绳, 停了马车,抬头看向了毛宅上大大的匾,理所当然的回答:“他们终究是毛氏。”
“世家……”齐承明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在他没点手段之前,根本没法考虑这些氏族大家的危害性。
“走吧。”
老华去扣门后, 门房很快通问了名姓缘由,然后很快开了侧门,恭恭敬敬把他们请了进去,动作很快又隐蔽。一看就是被交待过的。
“还请王爷在此稍等片刻, 有人去唤大公子了。”管家笑得恰到好处,上茶的丫鬟也处处妥帖,全程下人们鸦雀无声,规矩很强,让齐承明多看了几眼。
他还没有参观过世家呢,败落的世家也没有。
“嗯。”
毛大公子很快匆匆跑来。他亲自抱着一坛酒,看坛身上的新泥,这是刚挖出来的,一进门就风风火火的吩咐:“你们都下去!让厨房预备着,我要好好宴请王爷。”
“是。”下人们规整的行了个礼退出去了,走前也没有合上门,两个小厮默契的一左一右过去守住了门口和窗口。
毛大公子这才微吐了口气,解开了封泥。他身形微胖,刚才匆匆跑来时累得面色涨红,微有汗渍,却顾不上擦,而是把那酒坛子展示给齐承明看:“王爷,六皇子殿下吩咐下官去拿……就是这个了。”
那哪里是什么美酒?
开封的酒坛口里藏着厚厚的一叠纸张和零散物件。
齐承明凑近开始辨认,皱紧了眉头。
有不少口供,来自当年被陆续遣出宫的宫女,还有生病被抬出宫最后位置被挤而没有回去的老太监。
他们陆续指证了有人给过他们银钱或是昂贵的赏赐,要么在华嫔怀孕时散步的必经之路上散播风声——是关于威勇军几连大败的前线战情,扰得华嫔日夜担忧祈祷。
要么就是当宫女时偶然见过当年的钦天监监正与人暗中交换银钱,在那不久之后就有了华嫔所生之子克母,是个八字极硬的灾星的谣传。
哦,这些细枝末节的证词里面,交待钦天监这件事的宫女不是当事人本人。她和那个叫雨霁的宫女原是好友,但雨霁偷偷担忧的对她说起这件事后,没多久就失足溺水而亡了。只剩下云霏吓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大病了一场眼看着活不了,就抬出宫了,不料她愣是又挺了过来。
这些线索里面,只有很琐碎的细节指认,当年暗中吩咐他们做事的那个人前往的是容妃宫里方向,但一连几个人都这么说。
齐承明看得心里沉甸甸的:“……”
所以六皇子才怀疑这一切都是容妃指使的吗?事情这么简单?这其实可以是一种障眼法。
齐承明再往酒坛子底部掏了掏,摸出来几张卖身契,还有款式陈旧的金锞子并翡翠手镯,玉簪子。
毛大公子见瑞王陷入了沉默,难掩紧张的清了清嗓子,替自家殿下说好话:“六殿下花了好大功夫才搜寻到这些,那些人现在也都安顿好了。王爷若是想见……”
齐承明又沉默了半晌,没有拒绝,但挑出了一个名字:“好,我想见见那位暗香姑姑。”
六皇子能悄悄搜寻出这些东西,已经让齐承明刮目相看了,这也是非大力气不成的事。但现在所有线索都是模模糊糊的指向容妃,实则没有真正的证据。这些人的证词里也只是含糊的一笔带过皇后在其中推波助澜的事。
齐承明很难完全相信这些证词。但他注意到,情报名单上有一个人的身份很特殊——
那是原身的母妃,华嫔娘娘院里伺候过的一个三等宫女。自从二皇子落地被冷落开始,原华嫔宫里的人都被陆续遣散了。留在原身身边照看的人也在接下来几年里陆续遣走,最后才变成了只有小德子小成子这一批全然不知前事的宫人撑场面。
多年过去,华嫔宫里伺候过的人已经陆续找不到了,这里被鲜红的朱砂批了一条,大多数到年龄出宫的宫女都在意外中亡故,一条条追查的结果触目惊心。
只余下这位三等宫女与宫里一位美人原是同族,在她宫里当了掌事女官,这才好端端活到了今天。不管她清不清楚当年的事了,齐承明都想与她见面交谈一番。
“她还在宫里当差。”毛大公子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很有经验的说,“王爷入宫稍等一下,让去御膳房提膳的宫人注意着,总能碰上她们宫里的人。”
齐承明了然。
知道了,这几天他都会住在宫里……理由也很好找,快春闱了。士子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前来京里,各个旅店热闹了起来。朝上也开始议论纷纷起了谁会被钦点主持这场会试。
以往会试都是礼部负责的,但现在……这不是皇子们都长大了吗?外面隐有传言,说陛下也有可能会把这项重任交给哪个儿子。六皇子和七皇子最近也总被频频夸赞,只有二皇子逐渐低调了下来。
他想留在宫里低调乖巧的讨好皇父,这不是很正常吗?
当天齐承明就溜回了宫里。
小宋总管猝不及防的收到了信,连忙带着甘棠往宫里送了一回大毛衣物。二皇子所倒不是没有,只是他们总怕殿下用的不够习惯。
三天过去了。
齐承明每天都维持在上午回府里读书,下午到郊外转上一圈然后回宫的稳定生活。
沉默寡言又心细如发的甘棠这几天都在主动去提膳,摸清楚了那位美人宫里的规律。身为掌事女官,那位暗香姑姑没有亲自去提过膳,但是冬日分的针线,春日前分发的新衣,这些都需要她去操心打点。
甘棠便心里有了底,请示完齐承明后,在这日借口王爷的大氅上跌破了个口子,往针线局走了一趟,“正巧”遇到了那位暗香姑姑。
“姑姑有礼了。”甘棠敏锐的察觉到,她还没有想好斟酌着怎么起话茬,那位暗香姑姑看到她的时候神色就发生了微变,强装着镇定似的移开了眼。
甘棠心里有了底,也不着急,只是普通的寒暄后离开了。
那位美人多年来又没有诞下子嗣,又年老色衰不受陛下喜欢了,太后娘娘平日也管不到太多细枝末节,那位美人在宫里的日子过得低调又有些艰难。看得出来暗香姑姑认识她,且心里存着戒备呢,那就不好上来叙旧了。
甘棠只需要一场明谋,日渐与人亲厚,那位美人在宫里的日子就会大大改善。也由不得暗香姑姑的态度不软化了。
“殿下,只有一点需要担心,就是……”甘棠特地等到殿下回了王府的时候,才谨慎的把进度禀了,又忧虑提醒着,“万一最近真的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暗香姑姑的安危……”
齐承明有些分神的回答:“宋总管说他在宫里认识的几个太监可以帮忙注意,六弟的人也在暗地里。”
他为什么在一心二用呢?
因为容妃这边的嫌疑还没解除,反而是去调查耳坠子走向的黄叔有了进展。他亲手写的密信正留在书房暗格里,齐承明一回来就注意到不对劲,拆开一看……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
收走了那枚耳坠子的人家很狡猾,暗中做了不少准备,他差点跟丢。最后才再三确认买家是礼部的一位侍郎,所以花了这些天时间。
此人家世不凡,年纪轻轻又身居高位,这自然不是他一个人运作的结果。因为他有着另一重特别的身份——前礼部尚书主持过的那年会试中的榜眼。两边过后自然走得亲近,换句话说,这位礼部侍郎和前礼部尚书是实打实的门生关系。
再换句话说……
这件事的背后,恐怕不是前礼部尚书指使的、就是现在贬为庶人的三皇子或是宫里降成了‘容嫔’的三皇子之母主导的!
齐承明:“……”
虽然实质性的证据一个都没有,但似乎……好像……真的是三皇子一脉的人当年干的?!
那他就不得不开始深思,多年后的幕后黑手为什么会为了一枚耳坠子、或者说为了前几年出宫的柳奶娘,狗急跳墙了。
在齐承明埋头追查阴谋详情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抵达了三月。
寒冷逐渐褪去,空气仍然是冷嗖嗖的。今年太过苦寒了,桂花树延迟了开花的时间。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京城里的火热氛围。
赶到京城的赴考学子们越来越多,已经逐渐有了春闱前的紧张架势。
好像一切忙碌事端都停了下来,齐齐的为这场春闱让步。齐承明也收到了几封远道而来的信件——
一封是秦留颂的,他要参加今年的春闱。另一封是郁林州的张庭寄来的,没错,他去年八月考过了秋闱,现在一口气不停的来参加春闱了,潜力和速度比坐火箭都惊人。

“太好了。”齐承明捏着信纸喃喃, 脸上满是怀念。
转眼间,他都告别了故人们大半年了。现在他们齐齐要进京赶考……
齐承明就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在柳州的小伙伴们,那些少年少女, 年岁也都大了,是否定了亲?有没有人能来京里赶考?他还能见到几个熟面孔?
尤其是胡鸿。
齐承明到京里定居后,把“齐宅”的地址传信给了他, 但这么长时间了, 对方都没给他来封信,杳无音信的样子……这是考不上所以无颜见他吗?
“咳。”小德子在书房门口咳了一声, 委婉提点, “殿下……饮泉院那边师傅来催了,已是歇了一盏茶时间了。”
“知道了,马上来。”齐承明无奈的收好信,眉头仿佛夹着蚊子似的出门了。
小德子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探着脑袋悄声问:“殿下, 师傅们讲得挺有趣的,一点都不枯燥, 殿下是在烦愁什么?”
三位被皇上指来的大儒轮流授课, 明明他们家殿下的成绩遥遥领先, 饮泉院里最常受罚的就是齐继耘了,偏他粗人一样的健壮体格子,心又大,被打完就满不在乎。
但小德子贴身伺候了这么多年, 自然看得出殿下这副模样不对劲。明明殿下以往对待任何学习的机会,都会牢牢抓住,如饥似渴的学着的。这一回,师傅们讲得趣味横生, 连旁听的小德子都听得津津有味,他不懂殿下怎么了。
“你啊,我让你们跟着学,你们学的都挺好的。”齐承明大步走在王府里的碎石子小路上,脚步一顿,回头没好气的说:“但是小德子,学习也要动脑子。你得学会自己分辨——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
小德子的表情逐渐凝固了,笑容微僵在脸上,变成了恼火:“殿下是说,那几个师傅不教好的?!”
齐承明不语,只是打开系统上的人才名单,然后反问:“你也听了这么多堂课了,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想不出来,再去听几次,有答案了告诉我。”
小德子的眉头顿时也夹死了好些蚊子,苦大仇深的思考着。
“你可以找小成子讨论。”齐承明看到他这副苦样就想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他大步走向饮泉院,今天授课的是一位陌师傅,这个姓氏比较罕见。对方蓄着须,四五十岁的年纪,脸上微微发黑,显然不满已经堆积好久了。
见齐承明来了,陌大儒也正气凛然、毫不畏惧的出声斥责着:“瑞王天天如此懈怠,怎么能够学好?读圣贤书时是不该分心的!瑞王若再是如此,下官就要斗胆禀明陛下了!”
表弟王朔正在静静写字,顿时抬头投来担忧的目光。
齐承明虚心称是,谦逊而真诚的答道:“老师误会了。对孔圣人不恭敬也是错处,人的精力只有那么多,本王只是不愿亵渎圣人罢了。”
他在上午大儒讲课的时候,都定了一盏茶的放松时间。这在古板的大儒看来,就是聪颖的瑞王故意不学好,怠赖成性了。看模样,积攒到这时候也该爆发了。
陌大儒果然气得吹胡子瞪眼:“强词夺理!老夫定要去陛下面前告上一状了!”
他说完,气性大的直接拂袖而去,这是愤愤不平的进宫告状去了。
齐承明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没打算挽留他了。
几个伴读都围了上来,一时间担忧极了。褚宏想也不想的揪着袖子慌张:“王爷怎么办?陌师傅原本就是礼部的,最重礼法规矩,这要是去告状……”
秦重治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垂头丧气的,有点担惊受怕。
王爷或许没什么事,他们这几个伴读就完了啊!
“别慌。”齐承明安抚他们,眼角扫到小德子若有所思的在门口伸着脖子,他安慰道,“就算是去告状,我也不是铁打的,该怎么做怎么做,不会有事的。”
王朔见表兄一脸气定神闲,这么笃定,心里隐约有了猜测:“表兄是故意的?”
齐承明笑而不语,也反问他:“你觉得这几月学的如何?”
王朔一个当代小将军,让他来学这些东西本来就晦涩难懂,偶尔陪着齐继耘受罚就是了,根本没往深里学。他求助似的看了看旁边两个文臣苗子,迟疑的答:“……不好?”
褚宏委婉却大胆的评价:“……其实挑不出错,讲的也有趣,都是精辟的圣人言。”
秦重治见有人出头了,才敢跟着帮腔:“是,我在国子监里也很难听到这类大儒的心血见解。”
“心血见解个鬼。”齐承明当着伴读们的面也不装了,直接开始吐槽,“你们说本王是什么身份?”
“王爷学什么圣人言?要去考科举吗?父皇当初交待了什么?他们就教本王这个?”
伴读们面面相觑,都带上了恍然大悟的惊异。
门口的小德子更是醍醐灌顶:“……!”
齐承明看得分明。
从大儒们分来的那一天起,他就见到,有一个姓薛的大儒在人才名单上,另外两个不在。所以一读书开始,齐承明就刻意留心了他们的教书内容。事实证明这不是多此一举。
薛师傅教授的都是枯燥扎实的知识,例如六部职责,具体分派,臣子写奏折的暗意,他时不时会拿一些往年的真实事情举例,一点点的教齐承明熟悉着庶务。
但剩下两位呢?
陌大儒算是三人中最年长的那位,又是礼部出身,会讲许多礼部筹办的仪式规格,这都是齐承明欠缺的知识。但,他是个标准的封建王朝老古板,推崇礼法,奉孔圣人的言行为圭臬,授课时的一举一动都恨不得盯紧了齐承明,拿个尺子比划着他有没有照做圣人言。
最后一位郑大儒也是标准的儒家学子,他教授的是历史典故,用一个个趣味横生的真实小故事来潜移默化的教人道理。若是只听故事好听,那也就罢了。但齐承明这个穿越前被网上冲浪荼毒过的现代人,马上就敏锐的意识到——
这位看着不声不响的郑大儒,才厉害啊。
他在潜移默化的用典故教导齐承明儒家思想,想对他灌输一些仁慈,忠信,宽恕的念头。
这就不为齐承明所容忍了。
所以他发难往往是在郑大儒课上,好学的每每提出疑问,将郑大儒问得哑口无言。谁都看得出来,他自有一番思想,已经不能撼动了。偏偏这样了,郑大儒还是隐忍不发,每每下了课平静离去,有时还会温和的与齐承明致歉。
齐承明便知道,这位不容小看。三位大儒里,迟早要爆发的只有那位耿直的老古板。说不好郑大儒是不是在拿陌大儒当枪使。
现在果然爆发了。
那就爆发吧。
正好也能清理一下他的身边人。当初鸿仁帝直接任命了几位大儒担任他的老师,暗中根本运作不来,但现在他接了沐大学士、刑部尚书等人的橄榄枝……把这些自己人扶到明面上来,也挺好的。
陌大儒一路老泪纵横,哭到了宫里,要找陛下做主。他坚持的说:“瑞王顽劣,老臣……老臣实在是辜负了陛下的托付之心啊!”
“哦?”鸿仁帝最近批折子批的焦头烂额,郑州的流民暴动刚被镇压下去,中原的大片农田又开始闹旱情了。今年天气寒冷,春日来得晚,连同种下的作物也难以发芽。
春闱还马上到来了,主持的人却迟迟没有着落。朝臣们和皇子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在他面前上蹿下跳的,当他不知道他们在乱蹦跶什么?
鸿仁帝没心思断案子,但事关他最上心的二子,鸿仁帝还是面露疲惫之色,伸手让宫女上来给他按头,然后强打起精神盘问:“不久前你们不都在夸他课业好?”
陌大儒一噎,更愤慨了。在他看来,课业好是天资聪颖,但态度上出了问题就更不可原谅了。他气得哆哆嗦嗦:“王爷的课业一直没有问题……只是,他天性怠赖!孔圣人当面……他都敢振振有词,陛下!赎臣说一句大不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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