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杀—— by令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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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觉得,摆脱了曾昱,拿回了一切,就不需要我了?”
谢青缦闭了闭眼睛,平静地说了一句是。
“你可以这么想,叶延生,我就是这样的人,在申海剧院,你让人送我回去,我看到了后座的柬帖,才会出现在潭柘寺。我从一开始就对你有所求,”她望着他,一字一句都没什么情绪,“所以随便你怎么想,我们的关系本就不纯粹,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分手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不在乎。”
叶延生语气软下来,近乎哀求,“阿吟,我不在乎这些。你依然可以利用我,你可以从我身上得到想得到的一切,我也可以当你没说过这些,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不要分手好不好?”
谢青缦睫毛一颤。
看着他卑微乞求,她并没什么报复般的快感,只是不想再心软。
“可我累了,叶延生,”谢青缦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我想结束了。”
她眸色冷静异常,也冷淡得异常,“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分手,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纠缠,没意思。”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僵得像是结了冰,不留任何喘息的空余。
叶延生握着她肩膀的手越攥越紧,还在抖,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力道大得谢青缦硬生生地疼。
但她没吭声,只是将脸转向一边,不再看他,仿佛早已厌倦。
僵持了片刻,叶延生松了手。
“好,很好。”他笑了下,语气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了,“霍吟,你好得很。”
谢青缦以为他终于想通,转身要走,可腕间一股力道传来,钳制到她寸步难行。
叶延生攥着她手腕,将人扯回到沙发上。
“你想去哪儿,霍吟?”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真是太惯着你了,你觉得,说了这番话,我还会放你走吗?”
不是故意激怒他,只是怎么提分手都没用,话赶话才到了这一步。
“你一定要这样吗?”谢青缦撑着沙发起身,脸色也不太好,“是我说的不够明白吗?你还要我说的更难听吗?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叶延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没资格跟我提好聚好散!你以为,我是利用完了就好扔的物件儿吗?想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
“是你当初说,只有我——”
“是,我是说过只有你才有说开始的权利,但霍吟,你没有叫停的资格。”叶延生眼底的笑意消散,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我不想分手,你就得继续。你别忘了,我能让你得到什么,也能让你失去什么。”
他的手抚过谢青缦的脸颊,就如从前每一次亲密,温柔得不像话,“哪怕是装是演,你也得维持到我腻了为止。不然你就想想,自己能付出什么代价。”
啪——!
谢青缦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胸腔剧烈起伏,“你无耻,叶延生!”
她眼眶泛了红,“你干脆弄死我好了,也省了威胁这么麻烦。反正一切都是你做主,你怎么不也直接毒死我?”
这一回,她下手是重的。
叶延生从来不躲,这次也一样。他脸上挂着明显的痕迹,也只低头发了条消息,而后平静地俯视着她:
“好啊,你想玩儿,我陪你。”
不多时,佣人敲了敲门。得到授意后,她端进来一杯热水和一个药瓶,又无声地退出去。
药瓶上没有任何标签。
叶延生当着谢青缦的面儿,拧开药瓶,扔了一枚药片进去。
白色药片在水中消融。
谢青缦见他端过玻璃杯,下意识想后退,只是后背抵着沙发,退无可退。
“这是什么?”她咬了下唇,脸色惨白了几分,“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选吗?我给你机会,喝了它,我们继续这个话题,或者学乖一点,回房间,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延生摸了摸她的长发,“你放心,这不是毒药,吃不死人,你要是这么想选它,我就一天喂你一粒,到你听话为止。”
“你疯了?”谢青缦嘴唇在抖。
气的,也是怕的。
叶延生看着她惊惧的脸,收回手,“回房间,霍吟,别让我说第二遍。”
谢青缦踉跄着起身,朝外走去。
没两步路,她忽然停下,折回到叶延生面前,一把夺过水杯,朝他泼了过去。
她咬牙切齿,将玻璃杯摔得四分五裂,“我恨你,叶延生。你这个疯子!”
满地狼藉。
水珠顺着叶延生碎发滴落,滚过轮廓分明的五官,和深邃的眉眼,浸染了他的领口。他半垂着视线,也没抬手去擦,整个人阴恻恻的,说不出的沉郁。
他勾了下唇,也不生气。
他看她,自始至终都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随便她怎么折腾,不行就是不行。他踩过玻璃碴子,到她面前,将她打横抱起,撂下冰冷又残忍的一句:
“弄脏了,阿吟,你陪我洗干净。”
浴室里水汽弥漫。
虚白色的雾气充盈了整个空间,干湿分区已经没了界限,到处都是水汪汪一片。浴缸里的水溢出来大半,玻璃门上也全是水迹和手印,镜子也看不清人影。
谢青缦撑在玻璃上的手,摇摇欲坠。
叶延生自她身后,按住了她的手腕,一扯,将她拉高了一点,动作更加猛烈。
谢青缦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
看穿了她的念头,他掐着她的脸颊,迫她张唇,食指探过去,压住了她的唇舌,模仿着那里的动作同步进行。
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谢青缦抑制不住喉咙里溢出的声息,甚至越来越不堪入耳,眼泪一直在掉,对着他的手指狠狠咬了下去。
叶延生闷哼了声。
他扼着她的下颌让她松口,然后低下头来,拨转过她的脸颊,吻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
叶延生将她翻转过来,抱起,就这么一直走到镜子前才停下。镜面上蒙了一层雾气,他伸手一擦,汇集的水珠滴落,镜中清晰地映出两人来。
他将她按在镜子上继续。
水汽浸得他眉眼漆黑,更加深邃,情动时似乎都没什么温度,声音都带着冷感,“你要不要看看自己,是什么表情?”
他的话让谢青缦一阵羞恨,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但冰凉的触感又冷得她一阵战栗,她不管不顾地贴向他。
“阿吟。”靠近的动作愉悦了他。
叶延生低头贴着她耳垂,语气温柔地唤她,动作不停,仿佛已经遗忘了刚刚的不痛快,只一遍遍诱哄她,“不分手了好不好?”
谢青缦只是哽咽着重复,“我恨你。”
她靠在他肩膀,眼泪止都止不住,“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叶延生以为她在说那瓶药,微叹,“那只是VC,我怎么可能给你下药?”
谢青缦没有说话。
“真的,想让你失去行动能力,用不着下药那么麻烦,”叶延生的手摸向她后颈的某个位置,解释道,“这里有个穴位,捏几秒你就会晕过去。”
谢青缦从他怀里挣扎起来,拍开他的手,惊魂未定地捂住了脖颈。
这么一动,差点掉下去。
叶延生揽住了她的后背,额头贴上了她的,眸色沉沉地望着她,深得像窥不见底的湖,“如果是让你动情的药,更不需要,我更喜欢在你清醒的时候上-你,阿吟。”
他一手撑在镜子上,一手抱着她上抛了两下,“像现在这样。”
谢青缦咬住了他肩膀,手臂攀着他,在他后背划出了一道血痕。
叶延生护住她的后脑,又问,“不分手了好不好?”
谢青缦没有说话。
叶延生眸色暗了几分,将她压回镜面,毫无空隙地占满了她整个人。
浴室里从醒到昏,从昏到醒,叶延生反反复复问同一个问题,谢青缦始终不说话,说了也是“不好”,像是在较劲一样。
可能觉得没意思,在她又一次…后,他没再折腾她。
叶延生将她抱回到床上时,谢青缦终于撑不住困意,心说他就是继续她也要睡了。
翌日,暴雨依旧没停。
京城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跟无休无止似的,迅猛得像是要掀翻世界。远处雷声隐隐,浓云翻涌,大雨滂沱,灰蒙蒙的天幕仿佛塌陷了一角,和雨幕连成一片。
谢青缦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叶延生一直抱着她,似乎是碰到了必接的电话,想要抽开手起身。
谢青缦睁开了眼睛。
她困得要死,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延生没再动,也不再避开她,就这么一手揽着她,一手按下接听,“妈。”
对面的中年女声谈不上温和,也谈不上严厉,只是语气平淡地问了他几句闲散话,然后催他回家。
“外边下暴雨呢,妈,我也回不去。”
“谁让你三天两头不着家?你没成家,就爱在外面瞎混,也不知道忙什么,返京都不回来。”对面女声冷了下来,“雨停了赶紧回家一趟,我还跟你徐阿姨说好了,让你和她女儿见……”
“我有女朋友了。”叶延生平静地打断她的话,“用不着您操心。”
“你有女朋友了也不能——你有女朋友?”对面忽然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
谢青缦冷冷地补了一句,“你没有女朋友了,我要跟你分手。”
没料到她突然来一句,叶延生来不及阻止,只能直接把通话掐断。
他望着她冷若冰霜的脸,“霍吟。”
谢青缦闭上了眼,将身子转向了一边,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知道提分手也没用,她没再闹,刚刚那一句,似乎就是故意给他添堵。
“我没跟我妈说,是因为之前跟曾家的事,”叶延生凑过去,低了低声音,“我不想让她联系到你身上。”
他和曾昱较量,闹大闹小都没什么,这不是家族对立,一般家里也不会下场,个人掰手腕,输赢都是个人的本事。但就是不能扯上谢青缦。
为了一个女人,不管不顾,他可以这么做,但不能让长辈这么想。
他得顾及父母对谢青缦的印象。
电话铃声又起,对面应该是听到了刚刚那句。叶延生再次掐断,还在跟她解释,“阿吟,我没有不跟家里公开的意思。”
“无所谓。”
谢青缦睁开眼,态度依旧冷淡:“你妈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但我们分手,你可以就这么回去,换个人试试,大家都开心。”
叶延生怒极反笑,“你别做梦了。”
谢青缦唇角扯起一抹弧度,轻嘲,“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软禁我?还是找条链子把我锁在这儿?”
难道他们就这么纠缠一辈子吗?
第48章 心字香烧 DART,一种军方常用的抗……
“用不着这么麻烦, 阿吟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什么该做, 什么不该做。”
叶延生自谢青缦身后贴近了她, 掌心虚握着她的脖颈。
他指尖抵着她动脉, 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 嗓音低冷, 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在一起前,我就告诉过你, 霍吟,我可以直接留下你, 只要我想。”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掌心收拢了一瞬, 扼住, 又松开,然后继续安抚她。
谢青缦一声不吭,身子止不住地轻颤。
是啊, 京城衙内里,曾昱能不能做的,敢不敢做的, 再疯都有个界限。
而叶延生,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申海会所里,老套的英雄救美戏码,让她生了妄念。明知扯上他,来日会骑虎难下,她还是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把好刀。然后今日才惊觉这把刀是双刃的,能伤人, 也能伤己:一切似乎都是她咎由自取。
见她不说话,叶延生掌心下移。
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掌心宽大有力,单手就能覆住她的腰,盖满她的腹,完全掌控她整个人。
此刻,他的手已然覆了上去,感受到她在怕,语气温柔了几分:
“你乖一点,阿吟,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们还可以和之前一样。”
“这算什么?”谢青缦只觉可笑,“我算什么?你的一个消遣吗?”
“你别拿话气我,霍吟,”叶延生气笑,握着她的肩膀,将她翻向自己,“我要是真当你是消遣,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他迫近她,语气透着点恶劣的玩味,“我会找根链子把你锁在床上,你连件衣服都不会有,每天只有一件事,就是挨…,想做什么都要先取-悦我,你试试?”
“疯子!”
谢青缦脸色微变,扬手又要一巴掌,只是手腕被攥住,硬按回了头顶。
叶延生压制着她,眼底阴寒一片。
“你招惹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清楚?霍吟,是你自己要开始的,你凭什么丢下我?”
咔嚓一声惊雷,带着闪电划过,映亮了室内,也映亮了两人之间。
谢青缦偏了下头,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无语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叶延生不在乎,他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她几秒,心情大好。
“阿吟生气的样子真好看。”他低下头来,咬她的耳垂,“哭起来更好看。”
兴致来得突然,也被突然打断。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到第三次,叶延生没辙,一手掐着谢青缦脸颊,指尖压住她的唇舌,堵了她的嘴,一手按下接听。
“臭小子,能耐了,挂你妈电话!”
叶延生闲扯了句“手机没电”,对面劈头盖脸的斥责才消停,将话题扯回去。
“你刚刚说什么,你有女朋友?”对面狐疑道,“我怎么听着人家要跟你分手啊。你没强迫人吧?她是自愿的吗?你小子可别在外边干缺德事儿啊。”
叶延生眉心直跳,“想什么呢,妈,您听岔了吧,她跟我闹着玩呢。我手机还充着电,等我回去再说。”
又要挂断。
谢青缦再旁边呜呜地挣扎了半天,情急之下,咬了他一口,再次反驳:
“我明明不是自愿的,救——唔!”
通话已然掐断,在谢青缦开口之前。她没一个字传到对面去。
叶延生反手扼着她的下颌,将“通话结束”的页面怼到她眼前,阴恻恻的:
“宝贝,你跟谁求救呢?”
谢青缦冷笑了声,伸手就抢他的手机,不甘心也不服气,“有本事把电话打回去,我就不信没人能治你!”
叶延生也被气笑了。
“你是应该吃点教训,霍吟,”他一手握着她脚腕,朝自己拖了下,一手拉开矮柜的抽屉,拎出一条黄金锁链,“我妈就是知道了,我也能换个地方,跟你继续玩。到时候你看着,你还有没有下床的机会。”
黄金锁链坠着切割方式不一的宝石,脚铐位置还叠了链条,挂着铃铛。
“你干什么!”谢青缦看清后,心底只剩震惊,对着他连踢带踹。
疯了吧?哪个正常人在家里放这个?
她之前就是跟他赌气,说的是气话,他竟然真准备了这种东西。
叶延生单手就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她。
冰冷的镣铐像毒蛇一样,缠上了她的脚踝,另一端缚在了床尾。
“你放开我!”谢青缦挣了下,链条没损伤分毫,只有一阵铃铛声响,“你变-态吧你!”
“趁我现在还愿意哄你,你安分点儿,你再折腾,就不是锁一天了。”
叶延生眸色冷淡,撂下句还能更变-态点儿,就按着她翻向床面。
他抬手一巴掌盖在她身后。
谢青缦差点弹起来。她没压住那声轻呼,脸上的晕红一瞬间烧到耳根,难以置信,“你,叶延生,你不要脸!”
以前确实玩过不少东西,但还没这样过。
“你还有胆子骂,省点力气吧。”叶延生按着她的后背,照着她身后,又是一下,“一个字五下,霍吟,让你长长记性,你自己算算,要挨多少。”
这两下都是收着劲儿的。
叶延生没用几分力,谢青缦也没觉得很疼,但太羞耻了,反应格外大。
她又羞又气又恼又急,骂了他几句,口不择言地说分手,结果换来更重的几下。
他问她还敢不敢提分手,她不松口,最后吃不住痛,便不再说话。
铃铛声阵阵,只她的声音渐渐小了。
谢青缦抱着枕头小声呜咽,薄汗淋漓,眼底全是泪水和羞愤,“我恨你。”
“恨我?”叶延生挑眉,将摸到的水迹,抹在她的脸颊上,“这就是你的恨吗?”
谢青缦抄起枕头向他砸去,“你去死吧!”
叶延生握着她的肩,将她扯起,自她身后而入,嗓音低哑,“你舍得吗?”
滂沱的雨声掩盖了室内的全部声息,云团中的闪电骤亮,光线折入窗户,落下奇特的影子,谢青缦跪不住,脸都埋进了枕头里,反手想要推开他。
叶延生偏不让她这样。
他拽着她的两条手臂,将她拉起,后来干脆反剪按在背后,看着她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又不得不直起身来。
就连最后一刻,他将她转过来时,还要让她看着,半带谑意的问她: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霍吟?你自己看看,你明明离不开我。”
他的声音砸向她的时候,那枚佛坠也落了下来,笑容慈悲,看着特讽刺。
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到了顶。
谢青缦抬手拽了下那条蛇骨链,出乎意料的,竟让她轻松地扯掉了。
几乎是惯性的,她扔了它。
佛坠磕在了矮柜一角,又摔向了地面,瞬间四分五裂。
叶延生身形一顿,一手撑在谢青缦耳侧,瞥了眼地上的狼藉,视线转回到她面上。
昏暗的光线勾勒得他五官硬朗,眉尾不深不浅的断痕,野性,也血性,一身难掩的戾气,迫得人心惊。
他看她的眼神很淡,但压迫感依然强烈,不说话的时候尤甚。
室内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谢青缦明显地愣了下,直接清醒过来了,她望着叶延生阴沉的眉眼,后背发寒。
她是想砸了它,但也没想真动手,或者说,真动手了又一阵后怕。
但砸都砸了。
谢青缦的视线直直地撞进叶延生眼底,眼神倔强,毫不退让。
没几秒,水汽弥漫了视线。
事情演变成这样,真就意外又突然,比之更突然的,是谢青缦的眼泪。
“你砸了我东西,还有脸哭?”
叶延生并没有谢青缦想象中的暴怒,只是气得发笑,再次占据了她。
他抬手擦了下她眼角的泪水,有些不耐地,又有些无奈地,问她:
“你哭什么哭?”
谢青缦勾住了他脖子,埋在他肩上轻啜,见他没撂下自己捡东西,心情稍霁。
可心底依旧疑心,也许他不是对她不生气,而是对着这张脸,怎么都不会生气。
这点小心思,千回百转到结束。
不想在事后面对叶延生,谢青缦佯做熟睡,却发觉他没离开房间。
她悄悄睁开眼,寻他的身影。
叶延生半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捡起那些碎片。没叫佣人,他自己在捡。
她怔了怔。
他怎么能因为另一个人这样卑微?
就这么重要吗?
情绪翻江倒海一样,涌了上来,她阖上眼,不愿再看,强忍着没爬起来发疯。
还是砸得不够彻底。
她就应该找个锤子,把这破玩意儿敲成粉末,当着他面儿扬了。
一连三天,两人像是杠上了一样。暴雨下个没完,两人也折腾个没完。
谢青缦发现叶延生这人,认定了一件事就很难改变,对他玩什么套路都没用。
以前他纵着她,她都不用耍花招,站在那儿看他一眼,他都肯点头,百试百灵。
现在,他软硬不吃。
她闹绝食,他就威胁她,就这么绑着她,让佣人进来送;她破罐子破摔,他说“行,别浪费食物,你要是不吃,那就换张嘴吃”;从发疯到生气再到哀求,通通没有用。
最可恨的是,她今天故意气他,当着他的面脱衣服,说:“你不就想跟我做吗?”
叶延生也只是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挑眉,“对,你继续。”
她脱到一半就受不了。
叶延生看她的眼神,始终没什么情绪,仿佛在说她没长进,最后也不过是微笑着警告她:
“霍吟,如果下一次,你依然折辱自己给我看,我就敢跟你继续。”
“……”
谢青缦面无表情地上前踹了他一脚,转身郁闷地回了房间。
后来雨都停了,她也没走成。
可能是受台风“竹节草”外围气流影响,虽未登录,京城的暴雨却到了极端的程度。放晴后,四合院里的一些奇树异木和珍稀花卉,都被摧残得不轻。
门海里养得正好的白荷,也被暴雨打得花瓣低垂,七零八落。
谢青缦安静了一天。
难得没折腾,不是她学乖了,而是她实在没招了,也是真玩累了。
她真是疯了才跟叶延生拼体力。
雨后的暑气被浇灭了几分,难得的一日清凉,谢青缦待在秋千架上发呆。
她在申海戏剧学院的舍友顾娆,凑巧给她发消息,说过段时间返京,问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空聚一聚。
谢青缦想了想自己现在的情况,一阵无语,也就没回答,只询问和对方相关的:
【这么突然?】
【你不是说自己是偷偷回国的,不想回京城吗?不用躲着家里了?】
【别提了,想想都晦气,遇到坏人了。】
【我哥的兄弟没一个好东西(我男朋友除外),前脚答应我保密,后脚告我黑状。这导致我的快乐生活直接结束了QAQ】
谢青缦看着从屏幕弹出来的“还我自由”小猫刨地表情包,哑然失笑。
然后想想,自己才是真没自由,她的笑容又一点点敛起。
她脚尖点了下地面,秋千荡了起来。
没一会儿,刘姨拿着平板过来问她,今天有没有想单独添的菜品。
谢青缦想说没胃口。
但秋千稍停,她在汤品的页面里,一眼扫到了一个最醒目的。
【洞房花烛汤】。
讲真的,在一堆四字汤名,诸如红参鹿茸、虫草乌鸡、金线莲肉里,这个汤名也太别致了。不过仔细看下,才发现是它原名太长了,而且还特别不够……文雅。
【生蚝鸡子枸杞猪腰汤】。
刘姨顺着她的视线瞟了眼,捂着嘴会意地笑了,“要点这道给先生补补吗?”
“补什么?”谢青缦愣了下。
她要给谁补?
“这汤能滋养肾脏,强精壮阳,最适合给男人喝了。”刘姨热情地介绍道,“我让厨房添一道?”
谢青缦被这话惊得差点呛咳,刚想说“别”,叶延生再补,她还要不要命。话没说完,身后落下一道戏谑的声音。
“看来最近让你睡太早了。”
谢青缦扭头瞪了叶延生一眼,心说他也不避讳人,什么浑话都敢讲。
叶延生斜靠在檐廊下,气定神闲,颀长的身形俊逸,浑身透着一股邪气。
他扬眉,语调轻慢,很不正经,“我看,还是给她补补吧。”
刘姨低头忍笑,连声说好。
谢青缦两眼一黑,觉得自己迟早要被他这张嘴噎死。想动手,可左右环视了下,都没有趁手的东西。
她捡起脚边的小石子,朝他丢过去,“你快滚吧你!我不想看到你。”
刘姨已经抱着平板,脚步如飞,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叶延生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谢青缦的“暗算”,意味深长地勾了下唇,“多补补,期待你今晚的表现。”
谢青缦从没见有人厚颜无耻得如此理直气壮,某一瞬间,甚至想跟他同归于尽:
“你闭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等人走了,她还越想越气,抱着手机查,有没有缩短时间的反向补药:
【男人时间太长了怎么办?】
叶延生其实正带着耳机,跟裴泽通话。
聊的是生意场上的一些事,还有华南区的一个项目,被曾昱卡了扣。
叶延生闻言也不过一笑。
人说打蛇不死,恐遭其咬。不管是权力场还是商海,都讲究一击必中,斩草除根。可惜他跟曾昱的家世摆在那儿,除非家族衰败,不然结上怨,还真就没完没了。
叶延生倒也没太把曾昱放在眼里,语气始终平淡,没什么太大的情绪。
直到看到谢青缦,懵懵地听刘姨科普。
对面裴泽听着他还有闲心情撩女朋友,人都麻了,暗骂了声红颜祸水,撂了电话。
当晚,卧室里燃了一炉香。
纯金花丝嵌宝石的香薰炉,金兽盘踞,龙凤旋飞,一缕轻烟袅袅升起。
似乎是莺歌绿。
奇楠沉香养心又养神,清幽甘醇,带着一丝凉意,在室内弥散开来。
谢青缦从没见叶延生用香,联想到白天的事,总疑心他故意报复,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这是三天以来,最心平气和的一次。
忽然想起在府右街四合院里,那一炉能迷情的香,似乎也是这个味道。
她多少有点应激,怕得不行,“能不能别用这个?我……我不喜欢这个。”
“别吵。”叶延生掐着她下巴,望向她的目光很静,“这能让你今晚睡得好一点。”
骗谁呢!是让她睡得好一点,还是好睡一点?
谢青缦想阻止,却被他压在了床面上,抗拒不得,再想开口,被他以吻封缄。
她心里有些委屈,还有无语。
前几天还说喜欢她清醒,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天一个样儿。
对抗了几天了,分手没成功,她精力倒快被榨干了。实在没力气继续折腾,她索性顺应了自己的反应。
也意外入了梦。
还是那片丛林,还是没有尽头的黑暗。
大雾弥漫,雾气浓郁得辨不清方向。她一个人在密林中逃亡,没命似的往前跑,却被雾中的人撞了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