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杀—— by令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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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是惊呼了下,手抵在他肩上,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细弱蚊蝇,“不行,不行叶延生,我哪里有点儿。”
实在是耻于说出口,音量也越来越低,低到几乎听不见。
叶延生眸色沉暗了几分,喉结一滚,虎口卡着她膝盖,也不知道是不信她,还是纯粹担心她,“帮你检查一下?”
“不用了!”直觉让谢青缦感到危险。
拒绝全是徒劳,叶延生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其分到两边,冰凉的手指落下。
男人的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食指内侧和中指关节有枪茧。
这是在部队训练时留下的。
谢青缦靠在他怀里,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话都说不出来。
后退的心思刚起,就被制止,叶延生一手将她按住固定牢,一手继续。
她仰起脖颈,望向他的脸。
男人漆黑利落的碎发下,眸色锐利,断眉凌厉,鼻梁高而直,衬得整张脸更加立体冷俊。薄光掠过他低垂的眼瞳,如墨,漫不经心的样子有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他其实生了一副薄情相。
谢青缦从一开始地踢蹬到后来无力认命,求他时语气里带了哭意。
叶延生眸色里带了几分戏谑。
“阿吟是不是水做的?”他低冷的嗓音贴在她耳侧,“眼泪多,这里的水更多。”
谢青缦被他的恶劣弄得羞愧难当。
叶延生却不肯放过她,反倒用一种体谅的语气问,“检查了大半,怎么能半途而废?加到三就结束,好不好?”
谢青缦实在没什么力气,也是在是不好意思回答他。
最后是佣人来敲门,敲散了一室的荒唐。
“先生,需要将餐点送到房间来吗?”佣人小心翼翼询问。
谢青缦连连摇头,无助地望着他。
眼前的一幕,确实不适合给外人看,先不说房间内多乱,她根本还没穿。
“不必了,一会儿下去用。”
叶延生语气很淡,这才放过她,始终衣冠楚楚,没有因她乱分毫。
他拿着方帕,慢条斯理地擦去了手上的水迹。见她不肯再理自己,他失笑一声,“我这几天有事,不打算跟我告别吗?”
谢青缦闷在薄毯里,面红耳赤。
她还陷在刚刚的情景里,也没细想他去哪儿,只是催他有事就快走。
也忘了问他要去哪儿。
叶延生回了叶家老宅。
车还没往里开,在附近路口遇上薄文钦了,隔老远儿就叫他。
两边的车子各自停下。
“哥们,你叛逆期到了,玩这么大?”薄文钦那语气,说不上来是惊叹,还是幸灾乐祸,特欠儿,“我操,这种事敢上热搜,你也不怕被你老子打死。”
本来这事儿不大,所有平台都讨论不了,也发酵不出去。
谁能想到叶延生这么高调。
他是真心佩服叶延生的胆量,京城衙内敢这么玩的,真没几个。
叶延生唇角微勾,眸色泛冷,“所以,你特地等在这儿,跟我说风凉话?”
“那倒不至于,我有事儿忙,碰巧路过,”薄文钦耸肩,“我也没想到能在这儿撞见你,我还以为,你已经让家里关禁闭了呢。”
他就是想嘲笑,也会等几天。
“我爸今晚才回来。”叶延生的手肘搭在车窗上,面色无恙,冷淡沉静,但语气里已经透出几分躁意。
“自求多福吧,哥们,你这闹得也太不好看了。”薄文钦也是有些无奈,“我之前可提醒过你,要是让你妈看到谢青缦,指定多想。你倒好,直接高调官宣。”
他叹道,“你也不迂回点,想想怎么缓着说,你这不是把长辈架上去了吗?”
“我还不了解我妈?”叶延生冷嗤,“真要是迂回试探,我妈肯定阻止,就当我是玩儿,还不知道要耗多久。”
“那您牺牲可够大的,”薄文钦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我都怀疑,你今天,哦不,明天能不能囫囵个儿出来。”
“滚蛋!”
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拢上了胡同口,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插科打诨也到此结束。
叶延生径直去了他父亲书房。
本意是想在那等他父亲回来,但刚踏进去,就撞上一道威严锐利的视线。
“你还有脸回来?”
叶政钧声音低沉,带着久居高位的压迫感,将一份档案袋直接摔在他脚边,“瞧瞧你干的好事,当初就一股子少爷脾气,现在还这么不成熟,纵情任性,谁纵的你?”
叶延生喉结滑动了一下,没出声。
“你平时那些能耐呢?嗯?”叶政钧声音陡然拔高,“你当初一意孤行,转业从商,我不管你;你这两年,跟过去那个女孩搅在一起,到底是喜欢还是别的原因,只要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我也可以当没看见。”
叶延生那点事儿,别人不知道,叶政钧全看在眼里,只是不到过分的地步,不说而已。
但他这个儿子行事,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语气冰冷,“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不想走今天这条路了——”
“我不会。”叶延生知道自己父亲不满自己从商,但他也没想走回头路。
“我真喜欢她,没有过去的原因,我打算跟她结婚。”他平静地回望自己父亲,“舆论已经发酵过了,我要是不跟她在一起,才算花边新闻。反正我也不走仕途。”
“混账东西!”叶政钧喝道,怒不可遏,“你别忘了自己姓叶,被架在舆论的火上烤的不是你一个人,丢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脸。”
话里提的是舆论问题,其实愤怒的,已经不是舆论了,而是叶延生没走他选的路,还断了后路。他这个儿子就不该搞得满城风雨,当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果有一天后悔了,再想从军从政,影响实在难看。
他望着自己儿子,失望之余,怒火中烧,几步上来像是要动手。
“爸。”
关键时刻,一道沉朗的男声自叶延生身后传来,他大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叶延川望向叶延生,使了个眼色。
“爸,我有点事儿要跟你谈,先让他下去吧。”他手里真拿着个封了绝密的档案,只是来得太巧太及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为了替弟弟解围,才回京的。
叶政钧怒气未平,但到底没当着另一个儿子的面发作,只是冷言道。
“你,关禁闭。”
热搜在谢青缦的要求下,还是撤了,官宣微博没删,只是不在热搜榜上挂着。
助理已经把幕后黑手查的一清二楚。
有意料之内的,推波助澜的是她的老相识了,当初《问鼎》跟她竞争的那个小花,袁可,估计是以为她落魄了,想趁机踩一脚,报报仇;也有意料之外的,联系狗仔那人,她压根不认识,但查了社交圈子才发现,里面有周苑——这就是纯找茬了,周苑知道玩不过她,也知道她什么背景,但看起来是气不过,就暗戳戳地挑拨一个来给她制造麻烦,还以为能把自己摘干净了。
好样的,都是老熟人了。
谢青缦这回是真被惹毛了,她们是真当她死了,可以跟她玩心眼,随便欺负。
第59章 胭脂露浓 你第一次碰她,她成年了吗?……
接下来的一周, 各平台的热点头条就没断过,热搜爆了一轮又一轮。
只是事件的主角换了人。
袁可阴阳合同,潜规则进组, 和有家室的大导乱搞, 剧组耍大牌;
周苑偷税漏税, 和前辈抢c位, 给后辈买黑水, 小时候霸凌同学,长大了霸凌新人, 一耳光扇得对方差点失聪。她微博小号点赞对家黑料,刚被扒出, 私下内涵多位艺人的录音,又被爆料, 之前多次手滑的事也被大众想起, 人设稀碎;
还有那个她压根不认识是谁的,黑料比自身履历精彩多了。
相关的导演、制片人、经纪人,也是挨着被抄了一遍底。
一时间, 网上各种爆料应接不暇。
【woc,最近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塌房?内娱大地震啊。】
【我就像瓜田里的猹, 上蹿下跳,有没有人预告一下,明天是谁的瓜?我真的吃撑了,好可怕。】
【208w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男的爱睡,女的不交税,真服了, 内娱快塌成废墟了。】
【总觉得是人为的,时间点好巧啊,阴谋论一下,该不会是为了压前几天的事吧?】
【别扯xqm了,我担的黑料是假的,你担的犯罪证据可是真的哦。】
【谁家粉啊,又扯围魏救赵那套,这俩可是被石锤了,一个知三当三道德沦丧,一个排除异己偷税犯罪。
再说了,xqm想捂嘴还用拉别人?你也不看看,之前yxh敢吱声吗?】
【我看不如换个思路,前几天给皇太女下黑水的,不会就是这几位吧?被报复了?(狗头)】
网友的一句戏言,在匿名区引发了热议,有小号隐晦透露:
“虽然是ZH集团认领的身份,但是xqm真名根本不姓X,她姓H。”
“这次塌房的女明星里,有一位的姑姑,也跟H家有牵扯。”
“事情根本没表面上那么简单,看起来是内娱互撕,其实豪门斗过一轮了,背后还有多方下场,甚至牵扯到了(手指指上)。”
帖子没存活多久就404不可见了。
全程打哑谜,大部分人没看懂内幕,有猜到的去搜“霍吟”,也是全网无痕。
注意力最终还是落回这几位身上。
没当面对质,也没什么放狠话环节,谢青缦直接把人按死了。
本来打算发的退圈声明,她也不打算发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
“退什么退?既然这群阴沟里的老鼠,这么看不惯我,那我就算不拍戏了,也要时刻压在这群人头上,让她们继续难受。
糊穿地心,就是红眼病最好的报应,永远被我压一头,就是这群烂人的命。”
该退的是这几个祸害,经此一出,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叶延生被关了一星期禁闭,领完家法才出来,去见了自己母亲。
初秋的京城天高云阔,乾和园内外气派华贵,从建筑布局到风水都透着讲究,门前石狮子的轮廓在秋阳里更显庄重,古树苍劲,亭台相映,红墙内建筑错落有致,景致一派幽深秀丽。
叶延生踏入西配殿,佣人将沏好的茶送至苏佩容手边,低声唤了一声“二公子。”
鎏金银竹节的博山炉中,烟丝袅袅。
凉意入肺,带有水生感的沉香,清澈又极具穿透力,混着茶香在殿内弥散开来。
苏佩容分神瞧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评价一句,“打轻了你。”
她对这次的事,也是相当不满,“你大哥就不该回来替你解围,做事不过脑子,确实欠管教。”
叶延生也没替自己辩解的意思,只是视线扫到苏佩容手边,放着一个档案袋,心里突了一下。
不出意外,里面把谢青缦查了个底朝天。
从港城开始,从过去到现在,从霍家到谢家,从谢青缦到上一代,再到相关的所有人,恩恩怨怨,事无巨细。
但苏佩容没怎么翻,只是捏着张照片在看。
背调是常规流程,可他母亲这态度,让他心里不太安稳。
叶延生试图找个话题,“妈。”
苏佩容看起来并不太想搭理他,还忙着研究照片呢,盯了半天了。
“她看起来年纪有点小啊,”她将视线转向自己儿子,若有所思,“但你肯定是碰过人家了。你第一次碰她,她成年了吗?”
叶延生:“……”
来自母亲的狐疑让他感到无语,但这份沉默,在此刻格外微妙,像被戳中了。
苏佩容瞬间变了脸色,“你不会是在外面玩未成年吧?你个逆子!”
“您想什么呢,妈?”叶延生气笑了,“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过了成年礼了。”
“哦,你没机会是吧?”
“您能不能别这么恶意揣测,好像您儿子是个坏人似的。”叶延生是真觉得服气。
不过见自己母亲态度还算平和,他紧绷的状态松弛了几分,“所以您应该也不反对我……”
“你是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你要是喜欢,我没意见。”苏佩容打断了他的话,“可你怎么确定自己是喜欢,而不是因为过去?”
她话说得极缓,意味深长,“而且那小姑娘乐意吗?你没强迫她吧?”
“怎么就不是喜欢了?我们俩两情相悦好吧?”叶延生不满。
“我还不了解你?以你的性子,只要想得到就不肯罢手,根本不会管她怎么想。”苏佩容冷哼了声,“她喜欢你皆大欢喜,不喜欢你也无所谓,用点手段强迫一下,那小姑娘就算不情愿,也得点头同意。”
她质问道,“可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了呢?你觉得没意思了呢?”
“您就是觉着我图一新鲜劲儿是吧?”
“是,”苏佩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我还觉得你心理有点问题,需要看看医生。在我看来,你找上她,更像是拿她抚平伤口,用一个和过去相关的人当心理慰藉。”
她怀疑自己儿子根本没从当年走出来。
“你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太顺了,才会在很多问题上任性不成熟。”
“你现在喜欢她,就捧着她哄着她,可如果有一天你厌弃了,她将来没什么依仗,又玩不过你,会是什么下场?”
“我两年前就在港城见到她了,我要是有这种龌龊心思,两年前我就把她搞到手了,还用等到后来?”
叶延生眼角眉梢都透着不服两个字,“隔了小半年,凑巧遇见,我们才开始接触,根本就没您脑补的那回事儿。”
苏佩容心思一转,就想起到了前年除夕,恍然地哦了声,“所以你小子除夕夜不回家,忙着骗小姑娘上-床呢?”
“有把自己儿子想那么坏的吗,妈?我们是正经谈恋爱。”叶延生还在努力辩解,“您给句准话,您到底能不能同意我——”
“我不同意。”苏佩容语气依旧平静,甚至有些冷淡,“就目前来看,你跟她在一起,对她,对你,都没什么好处。”
得,跟预想的完全一样。
叶延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您这就是偏见!您不同意,我也要跟她在一起。反正是我娶。”
苏佩容一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低头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
“出去。”
自始至终,苏佩容对自己儿子就没高过声,温和,平静,但不容置喙。
热搜事件告一段落,对谢青缦的影响,也已经散了个干净。
谢青缦闲下来,发觉不太对劲。
往日叶延生会主动联系她,也不一定聊什么重要事,但会时不时刷一下存在感。
这几天虽然也还是秒回她消息,有问必答,但见不到人影,也不接电话。她每次拨过去,他都挂断说有事,而且回消息的语气,冷淡了不少,跟他平时不太像。
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谢青缦有所怀疑的时候,已经分开六七天了。她性子冷淡,平时不太热切,觉察得晚,但一经发觉,就会顺着蛛丝马迹全串联一遍,越想越多。
如果不是叶延生提前说过自己有事,要出去几天,她真的会担心和焦虑。
就在她迟疑要不要强迫他回电话,或者开视频的时候,叶延生的电话拨过来了:
“这段时间忙,阿吟有没有想我?”
他语气依旧吊儿郎当,透着几分笑意,邪气又肆意,没什么正形。
打消了心底的怀疑,谢青缦没什么好气地抱怨了句,“在想你为什么总挂我电话。”
“真的有事忙,这不是一有时间,就赶紧给你回电话吗?”叶延生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礼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谢青缦倒没太在意,“你今天回来吗?”
通话对面陷入沉默,似乎是在迟疑。
在谢青缦出声问询之前,叶延生忽然笑了一下,“你在家等我。”
当晚一切如故。
凑巧是个满月夜,月色正好,谢青缦心血来潮,吩咐人将晚餐挪到了庭院。
四合院里红墙黄瓦,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亭子里宫灯高悬,亭子外流水环绕,淌过假山,一尾尾锦鲤游弋,时不时跃出水面,月色下波光粼粼。
谢青缦兴起,让人取了笔墨纸砚,在亭边即兴写下一句:
金风吹衣凭画栏,
乍凉天气酒成酣。
一时间没想到后两句,她趴在石桌上,枕着手臂发呆。
夜风泛着凉,她打了个喷嚏。
肩上忽然一沉,冷冽的气息覆了上来,叶延生的外套落在她身上。
“外面冷,回去吧。”
叶延生摸了下她的手,冰凉一片,皱了皱眉。他让人把东西撤了,牵着她回房间。
谢青缦裹着他的外套,亦步亦趋。
时间还早,叶延生接了个跨国视频会议,谢青缦在看文件。
等各自忙完,已经是半夜了。
“叶延生。”谢青缦将文件推到一边,支着下巴望着他,唤了一声。
“嗯?”叶延生应了声,头也不抬。
谢青缦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会儿,幽幽开口,“我困了。”
叶延生以为吵到她了,合上电脑,摸了下她的头,“那关灯?我去书房。”
谢青缦瞪了他一眼。
她也不说话,直勾勾地望着他,一双眼眸秋水一样明亮澄澈。
叶延生很轻地挑了下眉。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手上一捞,将她抱起来,“阿吟是不是想了?”
阴影罩住了她一瞬。
谢青缦抬手勾他的脖子,柔若无骨地靠在他怀里。没回答,她只是凑过去亲他,长发倾落在了他肩上。
刻意克制过的兴致,一瞬间被她撩起。
少见她这么主动,叶延生喉结上下一滚,眸色暗了下来,深如幽潭。
只一吻,谢青缦没再继续。
叶延生的手掌却按住了她的后脑,唇又压了下来,强势的、急切的,他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
后面的一切都失控。
次日,古香古色的室内,稀薄的光线落在床面的人影上,勾勒着精致的侧颜和玲珑有致的身影,恍若一副美人图——而后纤细的睫毛一颤,美人从画中醒过来。
谢青缦摸了下喉咙,也不知是昨夜吹了风,还是玩得太猛的缘故,喉咙一阵疼。
枕边空无一人,没见到叶延生人影。
她缓了缓,起身按开窗帘,无意间瞥见了附近的桌上,放着昨夜写的诗句。
下方添了几句,一看就是叶延生的字迹,笔锋不藏不敛,径直而出。极漂亮的一手字,只是内容有点——
金风吹衣凭画栏,乍凉天气酒成酣。
汗融微透胭脂色,半在锁骨半在衫。
谢青缦耳根一热,心里暗骂了句:我靠,这是什么X词艳曲,叶延生真是好不正经。
再往下看,更不堪入目。
欲把纤腰扶更软,咬损郎肩芙蓉颤。
最怜娇儿不胜力,犹有露滴垂阑干。
谢青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抬手将宣纸揉成一团,撂到了一边,“禽兽。”
总觉得他这次回来,有些冷漠,她才主动了一回。事实证明她想多了,昨晚比往日还要激烈,她浑身上下像是被拆过了一遍,酸乏无力,动都不想动一下。
最开始叶延生将她按在墙上,抱了她一会儿,又让她转身扶好。他衣冠楚楚,她衣衫不整。
见他全程没宽衣,只有自己因他不堪又狼狈,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她总觉得他有些凉薄,心里不爽,也委屈,趴在他肩上咬了他一口,跟他抗议。
然后阵地才转移回床面上。
叶延生倒是听她的,只是又一次蒙了她眼睛。她总觉得他今晚不太对劲,想问他什么又不知道从哪提,最后被他弄得也没心思想了,只是极力克制自己的声音。
然后隐隐的,嗅到了血腥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谢青缦正站在那胡思乱想,连叶延生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注意,等他的手臂环上她的腰时,她浑身一哆嗦。
“你想吓死我吗?”
“是你想的太出神。”叶延生勾了下唇,在她颈间蹭了蹭,触到了不太正常的温度。
他皱了下眉,将她翻转过来,试了下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谢青缦自己摸了摸,这次是真觉得不太舒服了,“可能是因为昨天吹风了,有点困。”
“我叫医生。”叶延生当机立断,“你躺着吧,我让佣人把早餐送到房间来。”
“我哪有那么娇气。”谢青缦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总觉得好笑,萌生的疑惑再次被打消。
她确实困,乖乖上了床。
一场高热来势汹汹,她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然后爬也爬不起来。半梦半醒间,她被叫着吃了点东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中途医生为她输液,佣人来房间清理,叶延生跟她说了什么,各种声音,全在耳边,也全都听不进去。
她又做梦了。
总觉得这次烧得有点神志不清了,现实里昏睡不醒,可梦里的她,却回到了五年前。
这一次,很清晰。
湾流G650降落在哈里·里德国际机场降落,商务车已停在飞机坪附近。
保镖、司机还有地勤都已经等候多时。
下来几个年轻人,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从穿着打扮到气场, 都能看出来是富家子弟和名门小姐, 一路说说笑笑。
从他们谈话的焦点和相处的距离, 不难看出, 主要围着一个女孩。
那是五年前的谢青缦。
她稚气未退,但面容精致, 眉眼间已经有了几分清冷绝俗的韵味。
“真不懂你们为什么非要来这儿,好没意思, ”她的语气里透着几分烦闷,“还不如直接去迈阿密。”
“大小姐, 我们可刚在加州听完演唱会, ”有个挑染了头发的少年笑道,“再飞迈阿密,你是打算去电音节, 还是找另一个海滩泡着啊?多无聊。”
“我爹地在Indian Creek Island有豪宅,我想去岛上待两天再回家。”
谢青缦撇了下唇角,态度冷淡, “跟你们折腾了十几天,我是真累了。”
架不住同伴的怂恿,她改道赌城。
演唱会的热闹和喧嚣仿佛还在昨日,加州阳光灿烂,现场人潮汹涌,Taylor Swift全程状态在线。棕榈树下,浪花翻涌, 路边是停靠站的跑车和摆拍的人群。洛杉矶,是西海岸的天使之城。
而拉斯维加斯,更像罪恶之都。
耳边是因赌局欢呼或咒骂的人声、筹码堆叠又坍塌的脆响,永无止境的聒噪。
赌场内,香气和烟草气息混杂,轮盘滚动,骰盅摇晃,辉煌的光折射在酒杯上,有种醉生梦死的浮华,让人晕头转向。
一行人在赌场内分开,各玩各的,谢青缦百无聊赖,选了21点。
荷官洗牌动作流畅,上来发牌两张。
谢青缦得到方片3和红桃7;庄家明牌红桃A,暗牌扣着;其他玩家牌面不等。
“加注,要牌。”
谢青缦一手支着下巴,很果断。
空气里流淌着金钱与欲望的气息,赌桌附近围观的人群本来不多,但在又一轮发牌后,谢青缦拿到黑桃K时,凑过来的看客越来越多,氛围也热烈起来。
20点,已经非常接近21点。
可以停牌了。
“是否买保险?”荷官例行询问道。
当庄家明牌A时,赌场会提供保险服务,防止暗牌点数为10,凑成Blackjack,也就是21点。赌的,就是庄家暗牌。
“不买。”
“她买。”
她的声音和一道低沉的男声同时响起。
谢青缦诧异回眸。
年轻人隐在暗光里,歪歪斜斜地倚靠着立柱,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散漫。可即便这样,他身形轮廓硬朗,利落如冷兵器。
位置站得太巧妙,她看不清他的脸。
谢青缦只觉莫名。
哪儿冒出来的一男的?多管闲事。
21点一般会用到多副牌,在小于等于的情况下,谁最接近21点谁赢,超过则爆点。
谢青缦过目不忘,会记牌。
荷官在洗牌的时候,她就知晓了全部牌面的顺序:庄家手里除了A,暗牌是方块6。而接下来两张牌是红心8,黑桃9。庄家手里的A不能充当ACE,只能当1点用。
所以,要么庄家要一张牌,凑硬牌15点;要么庄家要两张牌,24点爆牌。
不管怎么看,她都稳赢。
谢青缦当即朝向荷官,重申自己的态度,“别管他,我不认识,不买。”
荷官翻开庄家暗牌。
周围一阵嘘声,谢青缦神色微变,牌桌之上,赫然是一张梅花10。
庄家Blackjack。
“怎么可能?”谢青缦蹭的一下站起来,意识到自己被赌场摆了一道,“你出千?”
还是见识少了。
她能记牌,对手自然也能出千,赌场的花样儿,多着呢。是她不小心。
“小姐,说话要讲证据。”
荷官冷冷地提醒。不必他多说什么,赌场的安保已经无声无息地围了上来。
谢青缦微蹙了下眉。
耳后落下一声低笑,还是刚刚那个年轻人。
像怜悯,又像嘲讽,嘲讽她不识好歹,没有听他的话,不懂他在提醒。
谢青缦攥了下手心,又松开,面无表情地说“OK”,推了筹码说随意。
有什么了不起?她也不缺这仨瓜俩枣。
谢青缦算是吃到教训了,在心底冷哼了声,暗骂就不该听同伴的,来这种鬼地方,简直是克她。
但她面上还维持着平静,一掷千金,在周围人惊叹的目光中离开了赌桌。
兴致全被搅和没了。
视线掠向刚刚那道声音所在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不知去向。
只残留着冷冽的木质香,淡淡的,散去。
不太愉快的小插曲,谢青缦也没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想赶紧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