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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杀—— by令栖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18

她并不觉得他有多喜欢自己。
从港城到帝都,种种牵扯,更像是一时的刺激和新鲜感。最起码,称不上爱吧。
“我没有女朋友。”叶延生淡道。
谢青缦沉默了。
她安静地看着他,似乎在分辨几分真,几分假,又像是因为香药思绪迟缓,隔了片刻,才冷冷反问:
“有什么区别?”
一个绝对主导者,习惯了掌控一切,根本容不得别人说个“不”字。
是留,是走,决定权从来在他手里,还有什么意思?
他没搭腔,她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谢青缦浮在水面,忽然笑了一下,朝汤池边缘的他靠近。
那张清冷的面容被光线和水汽勾勒得妩媚妖艳,摄人心魄,像夜海迷雾中塞壬女妖,迷人又危险。
她声音放得很轻,也很蛊,“我还以为,今晚会是你。”
叶延生身形一顿,望进她那双眼,无声地同她对峙片刻,不由得沉嗤了声。
“我犯不上兜这么大圈子,谢青缦。”
他情绪淡了几分,平静地陈述事实,“我想做点什么,不必等到今天。你真当我有陪人耗着玩儿的耐心?”
谢青缦的心一沉。
大约是上位者的通病,他居高临下,漫不经心,连解释都带着刻薄的强硬。
“我可以直接留下你。”叶延生轻描淡写地撂下一句,“或者麻烦点,费些功夫。”
他温柔的语气里,裹挟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我保证,你会主动求我要你,连门都踏不出去。”
何需做戏?
他看上的,只要下点功夫,都不必做到强取豪夺的地步,就能迫对方乖乖就范。
甚至不用他开口,自有人替他办好。
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这世上多的是手段,让人心甘情愿屈从。
谢青缦神色恹恹,“那你还和我说什么?”
被他折腾了太久,体内的热意似乎散尽了,可她还是困,困到懒得对呛:
“反正全凭你高兴。”
“我没想这么卑劣。”叶延生凝视着她,“只有你,才有说开始的权利。”
“是吗?”
这种境况下的承诺最荒唐,毫无可信度。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发作的原因,她竟然开始想:
“他是不是不行”,“虽然但是,都这样了,他为什么不碰我”,“还是说,我不行”,“我靠,他真是吃素的吗”,以及“他不会是想等我睡着了再——趁人之危吧”……
已经完全把刚刚的惊恐忘了,念头越发散下去,心情越复杂。
茫然、困惑,甚至有一点郁闷。
其实她并不抗拒他,就这么顺势睡一下,好像也无所谓。
可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跟她纯聊天。
想法越来越跳脱,只是大脑开始昏沉,把她乱七八糟的念头叫停。意识迷蒙起来,搅乱了所有思绪,跟中了迷药似的,不管清不清醒,她都没多少力气——
不想思考,不过也不需要思考。
随便吧,谢青缦想。
她靠着他手臂,闭着眼睛,含糊不清,“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就说可以?”
阴影蛰伏着,跃动的光折过热泉,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游走在叶延生面上。
“什么?”他低下头。
这种时候,套话太容易,可他原本没想诱导她说什么。
他根本不在乎。
审度的视线落在谢青缦面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倦意沉沉地说:
“你的……”
叶延生眸色沉了几分,墨玉般的眼瞳深如寒潭,难说什么心思。
话没说完。
水温不够凉,解了一半的香药太烈性,牵动着困意侵袭,谢青缦枕在他怀里,不管不顾地睡过去。
她错过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情绪。
叶延生喉结上下一滚,压下了心底攒动的燥意,将谢青缦从水中捞起。
汤泉中浮动着涟漪,层层向外散去。
门内归于平静,门外也是静得诡异。
会所里三层外三层,安保戒备严阵以待。侍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着头送衣服进来,一声不吭地收拾好一切,全程跟木偶似的,不敢听,也不敢多看。
等在外面的老板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叶少,这其实是一个误……”
辩解的话没说完,人已被踹翻在地。
叶延生立在台阶上,也立在阴影里,居高临下地睨着摔在脚边的人,眸色阴鸷。
“可以啊,穆总生意做得不错,都能做我的主了。”他扯了下唇,“什么脏的都敢往老子身上使?”
气音般的一声轻笑。
足够漫不经心,也足够让人毛骨悚然。
“误会,真是误会!”会所老板浑身一震,麻利儿地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劲儿地喊冤,“可能是底下哪个不长眼的,会错了意,我……我真不知情啊。”
来这儿的都是贵客,一般风平浪静,极少会有人闹事。
也不知是哪个蠢货,好死不死地,犯到叶延生手里。
这儿是京城。
想安稳长久地跟这些世家子弟打交道,必须要有所依仗。
但姓穆的,只是摆在台前的棋子。
往日里,这些京城衙内客客气气,没有太托大,那是给幕后人面子。真把人得罪了,计较起来,只有一种下场: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京城里的势力碰一下,降下的都是“天灾”,先毁棋子。
可他没办法。
事发不过十多分钟,接待倒是被按下了,但撬开嘴,也是一问三不知。
在明确“东西是谁带进来的”之前,他哪敢多嘴?万一又是个惹不起的主儿,他是嫌自个儿的命长吗?
这种事,只能先查。
赶巧了今晚小年夜,薄文钦和能几个说得上话的人,都走了,其他人别说劝和两句,连个敢好奇的人都没有——
这祖宗能把整个场子都扬了。
“今晚真不是我的主意,”会所老板冤得想死,叫苦不迭,就差跪下磕一个表忠心了,“借我一百二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动您的人啊。”
“你不敢?”叶延生似笑非笑,语气极淡,戾气却横生,“能让人把东西带进来,你这儿还有什么不敢?”
那双疏冷又显出几分阴狠的眼睛,沉着墨意,俯视着对方,像是在打量一个死人。
“我看是穆总这儿的生意,做得太安稳,不想干了。”
会所老板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撇不清关系,都是徒劳。
别说什么场子了,今儿的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叶家这位一个不满意,能把他的骨灰一起扬了。
眼看绝路一条,会所老板面色灰败得跟撞了瘟神似的,牙齿直打颤,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叶少,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
“叶兄弟。”
夜色中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划破了凝重的气氛:
“怎么生这么大气?”
话音落下,会所老板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悬着的心松了微毫。
来的是个年轻人,看也没看他,只是不冷不热地点了一句,“穆总未免太不小心了,怎么闹出事来,还这么没效率,惹我兄弟不高兴?”
会所老板哪敢回个不字,顺着话茬连连道歉,识相地让出条道儿来。
叶延生抬眼,并不怎么意外。
这种地方,来的大多是同一个层面的人,碰上几个熟人并不奇怪。
但他正搓火,压着几分不耐。
此刻烦劲儿都有点上来了,他浑身透着冷,气场迫人。
“多管闲事?”
“小事而已,哪儿值当脏了叶兄弟的手?”年轻人在叶延生面前站定,也不兜圈子,微微一笑,“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叶兄弟不如放他一马,我想穆总,会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
叶延生未置可否,也不为所动。
他明显是不把这话当回事儿,只接过一旁接待递来的手机,浅扫了眼。
意思大差不差。
都是要他给个面子,点到为止。
叶延生轻挑了下眉,有不屑的意思。
人情往来,利益牵扯,太多缘由能驱使背后的势力,跳出来说项。
说白了挺没劲儿。
只是今晚坐不住的人,未免太多了。
“既然是小事,”他似笑非笑,漫不经心,“那今晚要打要杀,也轮不到诸位多嘴。”

第16章 蝴蝶效应 他和她纠缠,天昏地暗……
话说得太重, 听得对面眸光一凝。四下的人更是冷汗涔涔,不敢多说一个字。
气氛有些僵了。
“叶兄弟,这是哪儿的话。”年轻人依旧微笑着劝导, 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若是——”
话未说完, 格扇门“咯吱”一声, 忽然被推开。侍者已经替谢青缦换好衣服, 清理了房间,轻手轻脚地退下去。私人医生在得到授意后, 拎着医药箱进门。
剑拔弩张的氛围,有一瞬的松动。
年轻人反应倒快, 抓住机会,就迅速改了口, “看来是我考虑的欠妥。”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今晚的事儿,还是该等里面那位醒了,让她满意。”
手机又是一声响。
消息一条接一条, 无外乎是让叶延生“给个面子”,“抬抬手,放人家一马”。
叶延生懒得看了。
他只平视着眼前的人, 淡嗤了声,“既然有人担保,天亮之前,我等穆总的好消息。”
半是戏谑,半是警告,难说敲打的是谁。
“别让我失望。”
今晚的气氛被叶延生搞得有些瘆人了,会所老板冷汗直下, 腰就没敢直起来过,当即满口应下,“您放心,放心。”
晚一秒他都怕这祖宗会翻脸。
一整晚人仰马翻,难以想象的“热闹”。
事儿还真是意外,香料是之前的客人带进来的,清理房间时,被保洁遗漏了,最后领班查房也没发现——任谁也想不到,这群二世祖玩得那么花。
罪魁祸首收到信儿时,像是接到了阎王拜帖,酒都被吓醒了。
误会一场,可大可小。
他大可以搪塞一句“大水冲了龙王庙,是那群废物没长眼,不关兄弟我的事儿”。
但前提是——叶延生肯买账。
别看平时他一口一个“二哥”,叫得亲热,实际上,他并不敢和叶延生称兄道弟。
毕竟衙内跟衙内之间,也分大小。
他还不敢开罪叶延生。眼见会所都停业整改了,再不出来表态,难说这祖宗会不会直接翻脸,把一切算在他头上。
所以他当时就爬出了温柔乡,火急火燎,头疼怎么收场。
旁边一群狐朋狗友,不是在幸灾乐祸,就是让他自求多福。
乌泱泱半天,才有人提出点建设性意见:
投其所好。
“我能不知道投其所好?问题是,天儿都快亮了,我上哪去查那妞儿喜欢什么?”
小衙内当场抓狂,“我是送花送包啊,还是送珠宝?”
“打住,不知情的还以为您胆儿肥了,想跟二哥抢人呢。”
小衙内脑壳疼,“你他妈也知道?我看你们还是歇着吧,少给我下套儿。”
“不是说,那个叫谢什么……谢青缦的,是申戏的女学生吗?您联系联系人,砸资源嘛,保不齐在二哥打死你之前,那妞儿还能替你求求情哈哈哈。”
旁边几个公子哥都哄笑起来。
这句话说得在理,只是有风险。
京城衙内圈儿,天然看不上网红模特和明星。欢场上一时兴起,玩玩可以,反正大家图财谋色,各取所需;但也仅此而已,都是露水情缘,基本放不到台面上。
碍着叶延生,没人敢多嘴瞎议论,但他们心里难免有小九九:
砸资源属于上不封顶,鬼知道要多大的项目,才能填平对方的胃口。万一对方吃相难看,趁机碰瓷,敲上一笔呢?
又不是他故意下的药,他还不至于为了赔礼,玩儿这么大吧?
小衙内无语了两秒,灌了口酒:
“我说,哥儿几个能不能提点正常人建议?你们就是想看我花钱出血吧?”
闹烘烘的讨论还没出个结果,忽然有人啧了声:
“嚯,快看,这不是东跃投了上亿的影视项目《问鼎》吗?上黑热搜了。”
“我靠,你们几个,成心的吧?”
小衙内要炸了,“他公司又不是没有舆论监控,能不能先管管我的死活?”
“我的意思是,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那哥们将手机屏幕亮过去,晃了晃,“《问鼎》的女主,也就是今晚的女主角,谢青缦——”
“黑热搜空降第一。”
话题榜上的热搜赫然在目,“问鼎女主”之后,正是谢青缦的大名。
说来蹊跷。
也不知是谁想拿谢青缦做文章,合同是昨儿下午刚签的,剧组都没正式官宣,就冒出来一个小号在讨论组爆料:
【某剧组既然决定捧新人,还公开选什么角?】
【双料视后和顶流女明星竞不过一个18线未出道新人,说出去也不怕把人笑死,资本只手遮天呗?】
【心疼我担生着病去试镜。】
帖子近乎明示,但评论区质疑声居多。
视后苏意的粉丝贴脸开大,嘲笑流量咖输不起,居然不等官宣,编了个不存在的人出来;一边捆绑视后抬咖,一边虚空索敌卖惨,挽尊手段和正主演技一样烂。
小花袁可的粉丝也没客气,大骂黑粉反串引战,底下还有一群酸鸡打配合;又阴阳了一波前辈粉丝不理智,自家却尊重前辈,片约不断,根本不缺这仨瓜俩枣。
评论区很快沦为两家粉丝的战斗主场,对线的对线,挂黑的挂黑。
至于所谓的“新人”,无人在意。
可话题搬运到实名区,却转了风向。
有人二次爆料,发了一张模糊的试镜现场图,矛头直指谢青缦。
然后在“没有实时上升、没多少评论点赞,甚至没几个阅读量”的情况下,话题空降热搜,锁了热一。
整个流程不到五分钟,摆明了有猫腻。
也就是天儿没亮,舆论还没发酵起来,再等一阵子,可就热闹了。
“反正就是一阴间热搜,帮她撤了得了,赶明儿再给人姑娘道个歉。”
出主意的哥们看得十分透彻,“实在不行就送代言,追加点儿投资,意思一下。往后不还有东跃吗?”
扯热搜才几个钱?洒洒水而已。
以他们的身份,有时连钱都用不上,打声招呼就成,自有人争着抢着办妥。
他们甚至能助人为乐,把词条锁了,连同闹事儿的账号一起端了。
在他们眼里,这就不算个事儿。
今晚惊动了太多人了。
这家会所一天的流水,是难以想象的一笔数目,人脉网络庞大,能流通的消息,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牵扯到的利益关系太广,背后依仗的势力,自然盘根错节。
但它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开罪。
毕竟京城里的公子哥,别的本事未必有,想砸场子拆台可太容易了——
家里管得严,他们也不会越权,走的都是正规合法的流程。但要是一天查它个百八十遍,任谁都受不了。万一什么时候再出个纰漏,就等着被按死吧。
所以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息事宁人,让叶家那位满意。
各方要的,也就一风平浪静。
“还是你小子鸡贼,就按你说的办吧,让该闭嘴的人,都闭嘴。”
小衙内只想消停会儿,叹了口气,又火急火燎地去联系人了。
片刻的功夫,就把事儿敲定了。
甭管这票公子哥怀揣着什么心思,暗流如何涌动,该给的态度总得摆出来。
撤热搜和追加投资,就是他们为误会一场的表态,也是给谢青缦的赔礼。
于是网络上的舆论还没掀起,就已被一双无形的手操纵,按了下去。
事态平息,外面天光将明。
曙光欲染,割破了京城的夜幕。林立的高楼尽头,层云如浸血色,光线落在大厦玻璃和广告牌上,有一种奇特的迷幻感。
一切沉寂在肃冷的冬日黎明。
短暂的波折,谢青缦并不知晓。
她睡得安稳,醒来也安然——安然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从陌生的床上醒来,甚至有心情补个回笼觉,才温吞吞起身。
和港城那一夜似曾相识。
柯尼赛格的副驾上勃朗宁抵身,墓园外出手如电形如鬼魅的陌生人,京城四合院里的香药……从见叶延生的第一眼,谢青缦就知道,她不该沾上他分毫。
他就是一危险的不确定因素。
可惜人这一生权势为笼,名利为网,纵然无人设陷,她也一样入瓮。
想想挺讽刺。
过去一年多太费心劳神,她大半精力都耗在霍家了,很少有这样不管不顾,睡到天昏地暗的时刻。
不太美妙的一夜,却给了她难得的安宁。
谢青缦轻嘲,抬手抓了两下长发,朝露台走去。
羊毛地毯在脚下发软,深色调的别墅内,难得的没让人感到压抑。
入目几处嵌螺钿和金雕木点缀,恰到好处,其余大多是暗纹。大红酸枝和紫檀陈设层次分明,绿意添生气,通透感十足。
和港城的布局相比,繁而不杂,风格极其低调内敛,但又处处显贵。
露台外也是一样。
别墅区被清乾时期的行宫环抱,坐落在南北向的中轴线上,寸土寸金的位置,上风上水的格局。
谢青缦望着远处的皇家园林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下唇。
一阵细微的刺痛,勾起昨夜的回忆。
似乎有佣人替她换了衣服,似乎有医生替她诊治,似乎是叶延生将她抱回来的……她半梦半醒,胡乱地抓了把他的衣服,扯得他熨帖的领口褶皱不堪。
他当时正抱着她往外走,一时腾不出手来,只能低头,贴在她耳边,用一种近乎诱哄的语气安抚她:
“……别怕,我带你回家。”
梦中不安的呓语,被他以吻封缄。他好像喊了她的名字。
他喊的,好像又不是她名字。
寤寐朦胧间,记忆被搅得支离破碎,完全分不清是梦境中的臆想,还是现实。
她没心思分辨,也不想去分辨,只是顺应了他,就如同在汤泉里一样。
水雾,热意,混乱的心跳和喘息,不容抗拒的触碰,和潮湿的吻。
他同她纠缠,天昏地暗。
湿漉漉的香气仿佛浸透了时间,不断弥散,从他压着她咬舐辗转的那一刻,灼热的气息和那道香交融,浓烈到此刻。
——昨晚那药,怎么没下给叶延生?
荒唐的念头跳出来,谢青缦顿了下。
也就是那一瞬间,她似有所察地低眸,笔直地撞上楼下那道微谑的视线。
叶延生在看她。
别墅楼下停着一辆车牌BA打头的迷彩越野车,从副驾下来的人,穿的是便装,正在和叶延生说话。
而叶延生,却在此时分了神。
谢青缦俯视着他,拇指擦了下红唇,似乎对他的视线浑然不觉。
像调情,又像挑衅。
叶延生轻轻一笑。
他对面的人没发觉谢青缦的存在,明显愣了一下,“二公子?”
“没事儿,”叶延生淡道,“你继续。”
楼上楼下,声音在往上飘。谢青缦隐约捕捉到几个词,又见那人替叶延生拉开车门,猜他应该有事,要出去。
她也没拿他当回事儿。
该干嘛干嘛,转头让阿姨把早餐弄到露台上去了,开了一瓶06年的白马庄干红,一点儿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可下一秒,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显示让谢青缦一顿。
她站在露台,沉默地盯了叶延生好久,接通:“你干嘛?”
搞什么?
他和她才几米的距离,打的哪门子电话?
本以为醒来会很尴尬,谁能想到他俩一个站在露台,一个站在楼下,大眼瞪小眼。
越野车停到外边去了,叶延生还立在原地,修长硬朗的身形如同冷冬的松。
他嗓音却懒洋洋的,散漫至极:“既然醒了,跟我去见个人?”
“不去。”谢青缦一口回绝。
叶延生饶有兴致地抬眼,语气耐心得出奇,“是个你想见的人。”
谢青缦压根不想听他的鬼话,面无表情地“哦”了声,“我看还是免了吧,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是你。”
她皮笑肉不笑,“跟你,我怕有生命危险。”
得,这是把昨晚的账算到他头上了。
叶延生哑然。
昨晚还真是一个意外,但她是因他才涉足险地,总归他不能完全撇清。
京城的权贵子弟,明面上个顶个的正人君子,但私底下,难说有什么变态嗜好。或是被家族束缚,压抑久了;或是因物欲满足,想寻求刺激,总有些人会沾点病态习性,玩点儿不太正常的东西。
说到底,声色场太乱,他不该带她去。
“不会有第二次。”
“叶少怕是贵人多忘事,”谢青缦凉凉地反驳,“这就是第二次。”
听得出她在阴阳怪气,叶延生啧了声,心说旧账是翻不完了。
他用一种戏谑的口吻,低声嗤笑:
“是你先上了我的车,谢小姐。我当时也提醒过你‘别动’,但你不配合。”
“这话可真新鲜。”谢青缦轻呵了口气,截断了他的话头,“您手里的枪都横到我腰上了,是个正常人都想跑,还配合?”
想想都无语,她不由得冷笑,“我是配合被你杀,还是配合被你——”
声音戛然而止。
脱口而出的话,根本没过脑子,谢青缦反应过来就后悔了,想含混过去。
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
对面溢出一声轻笑,闷闷的。很低沉的声线,态度也随意,暧昧又不正经。
“被我什么?”
隔着手机,温热的感觉似乎顺着电流传过来了,洒在她耳根。
谢青缦卡带了两秒,挂断电话时,有点恼羞成怒,“你还有脸笑?”
她甩给他一个背影。
厚重的窗帘“哗啦”一下拉上,隔绝了叶延生的视线,也挡住了他促狭的轻笑。
从别墅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冬日的阳光明澈,洒在别墅区细长的街道上,驱散了几分寒意,只是枯枝落影灰暗,风声萧索,还是带了几分肃杀气。
对面横着一辆迈巴赫。
中规中矩的价格和型号,但挂着的车牌,却是一串极其扎眼的数字。
京城这地界的特色。
人和物经常“其貌不扬”,不显山不露水,不管是哪路神仙,瞧着都十分低调。只在细节处下功夫,让人窥出门道。
车窗半落,正仰在驾驶座的车主似乎等久了,一脸的烦闷和生无可恋。
见谢青缦出来,他对着手机照片和人影,扫了几个来回,猛然坐直了,兴奋地朝她挥了挥手,“嘿,谢小姐。”
瞧着眼生。
谢青缦站住了脚,一时想不出他是哪号人物,没搭腔。
对方倒是一副很热络的样子,拎了副驾上的东西,朝她走来,开门见山地解释了一下昨晚的事端。
——是之前“在会所里玩香,无意间闯祸,导致她差点被迷晕”的小衙内。
那家会所能开在京城的地界儿,看一眼来往的客人,就知道背景有多硬。
但因为昨晚的闹剧,一样停业整改。
小衙内快要吓死了。深更半夜的,也不清楚道歉电话该不该打,他火速把事儿办好了,才敢登门。当然他登门后,也没敢打扰,毕竟那香的药效他知道,万一……
万一叶延生和谢青缦正好在那什么呢。
总不能把人放倒了,他又坏了人家的好事儿吧?叶延生不得扒了他的皮?
可能是他态度好,将功抵过的事儿,做得利落,办到人心坎儿上了;
也可能是他运气好,正赶上叶延生忙,被人叫走了,没空料理他。
总之,他现在还安然无恙,当然要抓住机会,赶紧道歉,以免叶延生秋后算账。
几分钟的功夫,前因后果就理顺了。
虽然话里话外,有避重就轻的嫌疑,但小衙内态度挺好。
他拎着大包小袋的礼物,一连串的道歉,整的跟上门看望长辈似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个误会。
谢青缦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种人能把姿态降到那么低,绝不是因为多有良心,多有教养,而是怕她跟叶延生有什么关系,开罪不该开罪的人。
她要是揪着不放,就没意思了。
谢青缦也没怪罪,只是态度依旧平淡,“既然是一场误会,说开就好,东西我就不收了。”
“您别跟我客气,就是一点心意。”小衙内一摆手,含着笑说道,“我就说嘛,谢小姐是敞亮人,你看你这还是学生,就当上女一号了,将来肯定大红大紫,前途不可限量。”
他话锋微微一转,“网上那帮人肯定是看你年轻有为,嫉恨上了,才一天到晚瞎编排。今早看到热搜胡说八道,我都气得肝儿疼。”
绕了一大圈儿,总算切入正题了。
小衙内十分贴心地宽慰道,“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我跟一哥们打过招呼了,保管以后风平浪静。”
话说得真漂亮。
这些公子哥,并非都是酒囊饭袋,至少他们在为人处事上很有一套。
一番话下来,不仅恭维了她一把,还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功劳点明了。
谢青缦勾了下唇,看破不说破。
反正歉也道了,礼也赔了,她只在乎局面于自己是否有利。
至于其他的,无关紧要。
“我都不知道出事了,原来是被平了,”她似真似假地讶异,作势去查看手机,“不过这么麻烦你,我是真不好意思。”
“害,谢小姐言重了,举手之劳,”小衙内见她领情,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平稳落下,无意地瞟了一眼她的手机,“本来今儿就是我来跟您赔不是的,也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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