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变瓜田，偷听王妃心声喜吃瓜by真礼之月

许千山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
他只是希望有才华的学生不要再像从前的他一样，因为念不起书而险些埋没在人海中。
所以才尽己所能去帮助他们。
家里从来不缺饭吃，不缺衣穿，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他甘之如饴。
但他没有想过，此举造成的后果竟然由夫人和女儿来承担。
一行热泪从许千山眼角淌下来。
他颓唐地低下头，整个人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夫人伤痕累累的双手，眼下的青黑，难掩的疲惫。
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女儿手上厚重的笔茧和时而异常的举止。
但他没有关心过，他只重视自己的学生是否出人头地，只重视朝中公务是否妥善处理。
原来小曲大人的心声没说错。
都是他的错。
一开始看热闹幸灾乐祸的大臣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刘燕山掏出手帕递给许千山，“许尚书只是太过关心国事，不必太自责。”
其他人也纷纷出言安慰。
皇帝很同情许千山，也同情许夫人和许小姐。
想他们二人经历何等相似。
他也是对后宫抠搜，勒紧自己和后宫的裤腰带，用私库贴补国库。
要不是皇后和妃子们都不差钱，只怕许夫人的经历她们也要来一遭。
太子暗戳戳凑到静王身边：“你摇钱树差点遭殃，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许小姐供稿那家书店背后的靠山就是静王。
静王还在遗憾神伤：“摇钱树不是没事吗？我昨晚错过了好多……”
太子白了他一眼。
吃瓜吃瓜吃瓜，一天天就知道吃瓜。
这八卦的性子到底像谁了？
父皇和莲贵妃都不八卦啊。
曲锦言本打算送许尚书一个愤怒的凝视，但还是看不见，有点难恼火。
【他们一群人在围着商讨国家大事是能商讨出朵花来吗？】
系统：【好像许千山因为政见不合被其他人气哭了，大家都在安慰他呢。】
居然还能因为政见不合被气哭！
许尚书可以跟被大臣们随便怼几句就晕倒的刘大人结拜为兄弟了。
曲锦言有些嫌弃。
【虽然是个好人，但真没用啊。许小姐的行为应该瞒不过许夫人吧？许夫人不反对她？】
系统：【嗯呐！许文君不偷不抢，靠自己的才华挣钱，许夫人觉得跟绣花挣钱一样的。
而且秦卫也知道。
当年他借住在许家，每次都替许文君去交稿，还陪许文君去青楼取材呢。】
不愧是气运之子，运气好眼光也好。
曲锦言深深庆幸：【幸好秦卫活着回来了，不然一对有情人天人两隔，太难受了。】
系统附和：【可不是嘛。】
【决定了！今天下班后我们就去给许小姐冲销量！】
曲锦言握拳，眸中闪烁着熊熊火焰。
不光自己去，她还要带上静王一起。
许尚书爱散财帮助别人，对真正被资助的人来说，或许就是改变一生的机会。
如果制止他散财，不知道有多少个“秦卫”会被埋没在人群中。
既然如此，那就让许小姐多多挣钱吧！
下朝后，许千山破天荒头一次告了假，没有去当值，说身体不适要回家一趟。

曲颐明知道许尚书此时愧疚心切，根本无心处理公务，很是理解。
但一扭头，看到自家不省心的闺女一步三蹦跑去找静王，还是止不住心梗。
能不能安分点少闯几次祸，让我在皇上和同僚面前保留最后一点颜面？
曲锦言才不知道曲颐明内心有多崩溃悲愤。
她热情邀请静王：“殿下，今日下值后可否陪我去一趟书店？我有些书想买，自己一个人逛太无聊，殿下如果没空就算了。”
静王早朝吃了那么大个瓜，一直在遗憾自己跟曲小姐还不够亲密，套麻袋整人这种事情都不叫他。
有曲小姐的地方，一定少不了瓜吃。
现在难得曲小姐主动发出邀请，就算吃不到瓜也能培养感情，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当然有空，下值后本王来翰林院接你。”
静王笑得春风得意。
送完曲锦言，转头就勒上了醒王的脖子。
“二哥，今日你不许睡懒觉，好好做事，不然下值后你一个人待在工部，我可不陪你！”
要是他二哥能打起精神来好好办公，在下值前处理完今日的事务应该不成问题。
醒王动作慢吞吞的，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就算被弟弟锁喉表情也没多大变化。
他竖起一根手指，悠闲道：“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和曲小姐去书店，所有的话本子给我带一份，要带图的那种，你出钱。”
静王：……
你丫真会蹬鼻子上脸。
但他还是答应了。
难得懒散至极的二哥愿意主动做事情，而且曲小姐也想帮许尚书的女儿，多买一份曲小姐看着也会开心些。
许千山下了马车，站在大门口，竟一时踟躇，不敢进去面对夫人和女儿。
吱呀——
大门突然开了。
两个戴着帷帽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出来。
“文君，要不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今日太阳大，我担心你晒得难受。”秦卫劝道。
今日是交书稿的时间。
为了尽量不暴露许文君的马甲，秦卫在时都会主动揽过交书稿的任务。
许文君轻轻推他一把。
“行了，住嘴。
你身上伤还没好全，真论起来你比我还虚弱。本来打算我自己去的，你非要跟来，还一直墨迹。
咱俩这打扮得走快点，免得被熟人瞧见。”
前头的秦卫突然止住脚步，手中厚厚一包书稿连忙藏到身侧。
许文君一头撞到他背上，帷帽都撞歪了。
“怎么了？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她探出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死死盯着她们俩的许千山。
“我的亲娘啊，大白天真见鬼了……”许文君喃喃道。
该死的。
这个时间点她爹明明该在上朝或者官署才对！
怎么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许文君掀开帷帽的面纱，揉了揉眼睛。
爹还在。
不是幻觉。
许文君立马反应过来，一脚上前，挡住秦卫，笑着过去：
“爹，你不是该去官署当值，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忘了带东西？”
秦卫赶紧将书稿藏到身后，脚步悄悄地挪一步，再挪一步，试图藏进大门。
许千山没有直接回答女儿的话，只抬眼看向秦卫：“站住，你手里藏的什么？”
秦卫慌得不行，整个人都僵了，跟木头似的定在原地。
面对恩师，他根本不敢撒谎。
但他也不能出卖文君。
只能讪笑道：“没、没什么，老师，您回来有什么事吗？难道是身体不适？”
拙劣的演技。
许千山懒得跟废话，直接上前一把抢过书稿，“跟我进来！”
正厅内，许千山一页页翻看手中书稿。
许文君和秦卫两人不敢坐下，就站着，等待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许文君脑袋深深埋下，完全不敢看她爹的脸色。
今日的文稿，是最新一册的《月下往事》。
名字平平无奇，内容劲爆无比，属于是她爹看了之后能气到原地升天的程度。
完了……
到底爹他为什么突然回家？
翰林院。
曲锦言哼着小曲，慢悠悠地整理赵玉树和柳胜景两人帮她干活留下的文稿。
还有一个时辰就下值了，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吧！
笑笑生的大作，等我！
系统突然示警：【宿主不好啦！】
曲锦言手一抖，【怎么了怎么了？】
【许千山今天身体不舒服提前告假回家，结果撞上了要去交小黄书书稿的许文君和秦卫，现在他正在审问许文君！
估计下一步就是暴打许文君一顿然后把人逐出家门了！】
系统说的很快，语气慌张。
曲锦言蹭一下站起来往外冲。
【卧槽这暴露得也太突然了！我要去救许小姐！】
笑笑生的大作她都还没来得及欣赏。
神仙太太不能出事啊！
她对着外头的空气压低了声音喊：“阿三，我要去趟许尚书家里有急事，你帮我传话给静王，让他骑马来接我！”
“是。”
家里的马车太慢了，而且光是她自己去，说不定连尚书府的门都进不去。
有静王在，她扯虎皮做大旗，许尚书不敢太放肆。
要是许尚书真要把许小姐断绝关系，她就把许小姐带回家，想怎么写话本就怎么写，反正她私库有钱养得起！
很快，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静王将曲锦言拉上马。
曲锦言紧急编理由：“殿下，许尚书身体不适告假，其实他中毒快病死了，上次的药丸我还剩一颗，咱们赶紧去救许尚书吧！”
药丸是没有的。
拯救即将药丸的许小姐才是真的。
静王没有追问，缰绳一甩，策马奔向尚书府。
秦卫额角冒出冷汗，紧紧握着许文君的手。
书稿翻动的声音跟阎王催命符一样，寂静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将这短短一瞬拉得极为漫长。
待许文君将自己过去十七年的经历都回忆过一遍，许千山终于开口了。
“文君，这些都是你写的？”
语气很是平静，就跟寻常问吃饭了没一样，但声线带着一丝颤抖。
许文君头皮一紧，脖子又往后缩了缩：“是。”
秦卫咬咬牙，突然大吼一声：“老师！这些书稿是我写的！文君怕您责怪才揽到自己身上！”
大嗓门将父女俩和候在门外紧张不已的老仆都吓了一跳。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藏着掖着没什么意思。
许文君梗着脖子，“行了秦卫，不用撒谎。爹，这些都是我写的，你要怎么罚我都认了，但你不能迁怒秦卫。”
许千山长长叹了口气。
要不是小曲大人的心声说了女儿写话本的动机，光是看到手头的书稿，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能当场把女儿打去半条命。
此刻看到女儿和秦卫两人畏惧不已的模样，他只觉得酸楚。
“你为什么要写这种东西？
你是朝廷三品大员家的千金，官宦人家的小姐。
若是消息流传出去，我被御史参一本不算什么，你要面对多少口诛笔伐？
你能承受吗？”
许文君当然知道。
早在决定写的那一天，所有后果她都想过了。
只是爹的反应却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过她豁出去了，反正事情已经败露，不能光她自己受罚，爹也该知道他自己是罪魁祸首之一！
“我写这些，还不是为了家里人能吃饱穿暖！
爹您从来不问俗务，一心都扑在公务和学生身上，大概从来没有关心过您的那点俸禄能不能养活我们一家子人和你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学生。
我不是想责怪爹，但这些年我和娘过得有多辛苦，爹您不知道，也不关心。
小时候，娘为了赚点钱贴补家用，天天做绣活。
娘在灯油下熬坏了眼睛，也没有跟爹您吐露半句辛苦。
要不是我写话本挣到钱，光凭您的俸禄和花钱速度，我们一家现在只怕举债才能维持生活。”
许文君一口气把娘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抖了个干净。
心头压着的一块石头没了，只觉得无比轻松。
她理解爹的做法，但不代表她身为被爹忽视、又承担后果的人，心中没有丝毫怨气。
反正不管爹怎么想，她想说的都说完了。
秦卫感觉到手心的冰凉，单手搂住许文君的肩膀，无声安慰她。
身为许尚书资助行为的受益者，秦卫既没有立场指责老师不顾家人，也没有立场谴责文君离经叛道。
他能做的，只有孝敬老师，用自己的行为帮老师一家缓解压力。
不管老师做什么决定，他都会娶文君为妻。
许千山眼眶泛红，拳头紧紧攥起，猛地扔开书稿站起身。
在许文君看来，她爹要被气疯了。
她站在原地不动，只是闭上眼睛。
要打就打吧。
收到老仆报信的许夫人赶到正厅，就见丈夫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走向女儿。
许夫人惊骇不已，跌跌撞撞跑过来护在女儿身前：“老爷！住手！”
许文君闭眼等了片刻。
没等到巴掌，却听到秦卫倒吸一口凉气：“老师，您这是做什么？”
许文君一睁眼，跟许夫人一样愣在原地。
许千山跪在她们母女面前，哭了。
“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此时，曲锦言和静王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曲锦言着急得很。
要是去晚了，笑笑生吃饭的笔杆子被打断了该怎么办啊！
【老六，现在那边什么情况？许小姐挨打了没？】
系统声音迟疑了一秒。
【宿主，许文君没挨打。】
曲锦言松了口气。
【许千山给许文君跪下了。】
曲锦言一个没坐稳，差点掉下马。
还好静王经过大风大浪，听到这里也持缰绳的手还稳稳当当，还有空稳住曲锦言的身形。
“曲小姐，不要乱动，会掉下去的。”
曲锦言往静王胸口一靠。
这样够稳了。
再来两句离谱的消息她也不怕因为吃瓜而当街摔下马摔死。
【许尚书他怎么回事！】
系统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许文君她的书稿被发现，许千山翻看的时候气得手都在发抖。】
【他质问许文君为什么要写小黄书。
许文君豁出去了，就把许千山花钱无度、她和许夫人挣钱贴补家用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连许夫人都以为许文君肯定要挨打，自己眼睛看的不大清楚还跑出来护住女儿。
谁知道许千山就那么跪下道歉了。】
曲锦言惊讶过后，对许尚书的印象倒是又拔高了两分。
【许尚书也没有那么迂腐嘛。
本来就不是许小姐的错，他发现之后先问了缘由，又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下说开之后，许小姐应该能放心大胆地写话本子了。】
静王但笑不语。
分明是曲小姐你先让许尚书知道真相，骂醒了许尚书。
不然照许尚书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给许小姐辩驳的机会。
系统提了个醒：【但是宿主，许尚书知道过后，许小姐不一定能继续写小黄书哦。】
其他话本还好，许尚书就算再缺钱也不能接受自己女儿写艳情话本，还去青楼取材吧。
曲锦言惊呆了：【我去六六，你说的好有道理。】
【笑笑生再也不写艳情话本，那现在的话本子价格肯定会涨！我得趁还没涨价多买点！】
静王暗衬：那可不行，这一类话本子受众广、价格高，要是停掉他得少挣多少钱啊。
许千山向来直挺的脊背弯了下来。
他声泪俱下：“这些年，我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的仕途和理想抱负，就算注意到夫人你越来越劳累，也没有只言片语的关心。
夫人和文君为我付出良多，我有何颜面来教训文君？
说到底，都怪我自作自受。”
许夫人也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地流。
“老爷，你先起来，老爷你心地善良，胸怀天下，本就不该浪费心力在内宅。
前些年虽然日子清苦了些，但终究熬过来了。
我不曾怨过老爷你一心报国当清官，也不曾怨过老爷你资助那些贫寒的学子。
若是锦衣玉食背后是民脂民膏，我宁愿一辈子吃糠咽菜。
再者，你若是只顾自身，文君又怎么能找到秦卫这样优秀的未婚夫？”
许千山抱着妻子，泣不成声。
一旁的许文君靠在秦卫肩头，泪水很快打湿了一片衣裳。
这厢一家人解开心结，抱头痛哭之际，系统感动得不行，给自家宿主实时转述：
【许夫人也太温柔体贴了，许千山能娶到这样的夫人绝对是上辈子积德行善。】
曲锦言也感动得眼泪汪汪：【还好许尚书他脑子比较清醒，不然好好一个贤惠的夫人和孝顺的女儿都被他作没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系统：【宿主，咱现在还去尚书府吗？】
【当然不去啊。】
【但是静王的马再过一条街就到尚书府了诶。】
曲锦言的眼泪瞬间憋了回去，猛地从男神结实的胸肌上弹起来，又落回去。
胸肌枕得太舒服，吃瓜吃得又开心。
忘记告诉男神尚书府不用去了！

“殿下，尚书府咱们还是别去了吧。”曲锦言紧急叫停。
静王勒紧缰绳，“怎么了？要是咱们晚了一步，许尚书毒发身亡怎么办？”
暗中跟着的龙七和阿三差点撞到一起。
殿下，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怎么还顺着小曲大人的话编排许尚书？
曲锦言表情非常严肃：“其实许尚书没中毒。”
静王挑眉，等着看她怎么编。
“当值太闷了，我想休息，但是一个人偷溜出来肯定会被爹骂。
正好，我听到许尚书身体不适告假回家的消息，就想着叫上你一起，以看望许尚书的名义光明正大翘班。
殿下，你不会生气吧？”
曲锦言这会儿突然觉得坐在男神怀里很不方便。
道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用饱含歉意和诚恳的眼神去骚扰对方，让对方心软。
她使劲儿扭头倒是能跟男神对上眼。
但这个姿势太费力了，她很难酝酿好情绪啊！
嫩生生粉嘟嘟的脸近在咫尺，淡淡的果香萦绕在鼻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地看着自己。
静王莫名觉得口干舌燥，心脏在胸膛里砰砰乱跳，耳尖都快烧起来了。
耳边的市井嘈杂和周围风景霎时淡去，唯有眼前的人无比清晰。
他心跳的这么快，曲小姐会不会听到？
曲锦言确实听到了。
【完了老六，男神被我气得心率飙升，他不会把我丢下马吧？！】
系统安慰她：【没事的宿主，你忘记你有防护罩啦，就算被丢下去也绝对毫发无伤，连根头发丝都蹭不掉！】
静王不安分的小心脏立马安分了下来，哭笑不得。
当年相亲宴上气跑无数大家闺秀，母妃气得骂他是根不开窍的木头。
他总算有些许理解母妃的心情了。
现在看来，真正的木头分明是曲小姐才对。
气氛都到这份上了，曲小姐你怎能如此不解风情？
但看着眸中透出几分忐忑不安曲锦言，他轻叹一声。
“曲小姐都这么说了，本王哪里还气得出来。”
“不过，不管下次是想干坏事还是当真助人为乐，本王都希望曲小姐继续如今日这般叫上本王。”
曲锦言秒懂。
她转过脑袋，松了松扭得有点疼的脖子，嘿嘿一笑。
“原来殿下也想翘班啊，放心，下次还有机会，我肯定叫你！”
【轻松搞定！男神跟我一样都不爱上班呢，嘻嘻。】
系统知道一个合适的名词：【这叫粉随正主！】
【老六，你净会说些大实话。】
媚眼抛给瞎子看的静王：……
来日方长。
静王迅速调整好心情，问：“既然不去尚书府，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去许小姐想去的书店吧。”
要不是在马上，曲锦言一定举双手双脚赞成。
很快，两人来到随意书店门口。
静王将马拴在一旁。
“这家书店名很有意思。”
曲锦言想到堪称赚钱奇才的书坊老板，接了一句，“有意思的可不止是书店的名字。”
静王但笑不语，收下这句夸奖。
书店普通大小，书架众多，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选书。
看到曲锦言和静王两个身着官服的人进来，他们跟见了鬼似的，立马放下手中的书低头离开。
走到一处，逃跑一处。
速度之快，让曲锦言产生一种她在清场的错觉。
【他们跑什么啊？没见过当官的亲自来买书吗？】
系统：【大概是看到宿主你一个女孩子进来，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吧。】
系统随便一扫，摆在外头的有一半都是小黄书，还净放在显眼的地方。
剩下的一半里，又有一大半是笑笑生写的其他类型话本子。
好家伙，原来是笑笑生的专场。
曲锦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就是买书，有什么好羞耻的。
她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本《往事随风》，书名非常文艺，一看就让人没有打开的兴趣。
但鉴于是笑笑生老师的作品，她决定翻开看看。
翻开的第一秒，曲锦言愣住了。
随即哗哗翻页，迅速将整本书都翻了一遍。
在静王走近前，她猛地合上书，端着一副极为正经的表情和坚定的眼神，将附近的同类型书全部抽了一本。
系统友情指导：【宿主，拿最上面最显眼的一本，那种是有彩色插图的精装版哦，你二哥画的！】
曲锦言不语，只是一一照做。
不多时，她手头就多了十几本话本子。
光看书封，谁能想到跟内容天差地别。
【唉，好好的小黄书，非得起一个这么朴素的名字，要是不知情的人错过了，那多可惜啊。】
系统：【有很多老顾客都吃这一套，喜欢反差感。
宿主你想想，一个一本正经的书生捧着本书名朴素的书，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看。
不看内容谁知道他在干什么？
说不定路人看了还得夸一句勤学好问呢。
想感受在掉马的边缘来回试探的刺激吗？买笑笑生，准没错！】
好一个勤学好问。
这么一想确实还挺刺激的。
曲锦言默默摇头。
笑笑生和书店老板都是鬼才啊。
书店靠里的位置，书名个个都很劲爆。
《深墙怨，寂寞少夫人与管家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霸道王爷与俊俏忠仆的绝望宠爱》
《风流书生俏寡妇》
系统温馨提示：【别看标题这么劲爆抓眼球，其实内容很正经的，宿主你谨慎购买哦。】
都是些凄美爱情故事、搞笑主仆搞事业的龙傲天故事啦。
曲锦言驻足，【这也是反差的一种？】
【对的！】
系统兴奋的小嘴叭叭输出：
【如果有人想伪造黄心大萝卜的形象，在别人指责自己不正经的时候公开书的内容啪啪打脸营造反差感，买笑笑生的书就对了！】
曲锦言：【……什么品种的戏精才能做出来这种事？】
别说，她还挺心动的。
要是在看这些话本的时候被爹娘抓包诘问，然后来一个看似荒唐实则正经的大反转，从犯人变成受害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得寸进尺，说不定还能为自己谋点福利。
那感觉一定爽翻天了。
系统：【静王，杜远铮，曲凌风他们都干过呢。】

哎呀，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嘛。
结账的时候，老板还没来得及挤出谄媚的笑脸，就被静王一个警告眼神瞪了回去。
静王眼神警告：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老板对自家主子的铁公鸡本色毫不意外。
毕竟主子的好友们来了，钱不止照付不误，主子还暗示他临时涨价来着。
但是，未来王妃来了自家的产业买东西还得乖乖掏钱，那可是您媳妇儿啊！
王爷，您就抠吧！
静王翻白眼：我只是不想让曲小姐知道这些小黄书都是我卖的！
“这位大人，您一共选购了六十三本，承惠二百八十八两白银，请问您挂账还是现付？”
【卧槽二百八十八两？！好贵！】
曲锦言惊呆了。
笑笑生的书卖得好贵！难怪裘仲能把勒索曲凌志的钱全都搭进去。
她身上没带够钱啊。
老板被这震耳欲聋的心声吵得耳朵嗡嗡作响。
未来王妃嗓门不大，咋心声这么吵呢。
他报的可是原价！
系统：【宿主，你挑的都是彩绘精装版，价格比普通的要贵上两倍哦。】
静王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老板：“我和这位大人的一起付了。”
老板接过银票，眼神有几分微妙。
说得挺大方，但您这买自家铺子里的东西，还是未来王妃买，本来就没必要给钱呐。
曲锦言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是她提出来要买书，静王只是陪她顺带买的，没想到还要静王帮她垫付钱。
“殿下，这些钱我明天还你。”
静王笑着摇头：“不必，就当我送曲小姐的礼物。”
曲锦言自从知道皇帝很穷之后，下意识觉得静王的腰包应该也不鼓囊。
二百多两的话本子，而且还有一半是小黄书，要不是静王自己也买了，还买的双份，她都不好意思跟他一起结账。
她坚持推拒：“不不不，殿下真的不用破费，我只是身上没带够银子而已，挂账到丞相府也行。”
系统：【宿主，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哦。】
【静王他没打肿脸充胖子，随意书店背后的东家就是他，送你二百多两的书对他来说就是洒洒水啦。】
曲锦言晃了晃脑袋。
难道今天午觉起猛了？
男神卖小黄书，她没听错吧？
静王镇定的表情裂开一条缝。
老六你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说！
他在曲小姐心目中光辉圣洁的形象（并没有）要破灭了！
这时候，现场吃瓜自家主子掉马的老板状似为难，实则插刀地补上一句：
“静王殿下，您手边的书承惠五百六十二两，再加上这位大人的二百八十八两……五百两银票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