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变瓜田,偷听王妃心声喜吃瓜by真礼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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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珑压根没正眼瞧她,眼睛一直盯着那边出锅端走的一碗碗羊汤流口水,闻言胡乱点点头。
“没有,都吃,随便,快点上菜就行。”
转过身,女子冲前头喊了声:“哥,先来五份羊汤泡馍,所有菜式各要五份!”
难得有这样的大主顾。
老板回头瞅了一眼,被巫珑灼热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位姑娘瞧着非富即贵,怎么眼神穷凶极饿,瞧着跟饿狼出世似的?
他心念一动,笑容满面道:
“几位客官瞧着不像本地人,咱家羊汤好吃,斜对面的油茶味道也是涂州特色,您要是感兴趣可以去尝尝。”
巫珑麻糖糕都不香了,此时满心满眼都是羊羊羊。
油茶什么的,说什么也得等到羊肉吃到嘴里解馋了再说,催促道:“知道了知道了,老板你别说话了快点上菜,我着急吃哪!”
老板爽朗一笑,不多言了,继续片肉。
曲锦言却在老板方才说完时,听到一声冷哼。
她觉着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
【老六,刚才老板推荐油茶的时候,是不是有人哼了?】
系统眼珠子从羊肉上拔下来,点头:【是哦,何老板妹妹最讨厌他跟店里客人推荐油茶了。】
老板妹妹何晓莲脚步慢了两拍。
早上去采购的时候刚听说城里来的贵人和大仙法力无边,抓了拐子救了好多孩子,晚上贵人和大仙就来自己家了。
看不出来大仙还挺嘴馋啊。
何老板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大仙好啊,要是大仙吃了油茶都说好,他还能多个理由。
周围吃羊汤的客人露出了然的微笑。
细看之下,有几桌颇为眼熟。
早上在馄饨摊子附近出现过。
果然,来这儿守株待兔,少不了贵人的瓜吃。
嘿嘿嘿……
曲锦言好奇问:【为啥讨厌?他们店里生意这么好,一碗油茶占不了多少肚子,算不上竞争关系吧。】
再说,就老板这手艺,同类型谁竞争得过他啊。
一条街就这一家卖羊汤的。
系统奸猾地笑了几声,一张精致可爱的猫脸浮现几分猥琐:【里头有大瓜哦宿主,贼刺激。】
一听贼刺激,曲锦言激动了。
连片羊肉也不看了。
【快说说看有多刺激!】
系统清了清嗓子。
【何老板他推荐油茶有私心的,想给卖油茶的周寡妇拉点生意,让她日子过得好些。】
曲锦言了然:【嘿嘿嘿,是不是何老板他想追周寡妇,但家里人坚持不同意,所以他妹妹才这么不高兴的?】
系统震惊:【宿主你都会抢答了!没错,何老板他不止想追,他都追到了,打算娶人进门来着。
但是他老爹老娘妹子全都坚决反对。
只有一个人微言轻的妹夫支持他。】
【哦,还有俩孩子。他儿子闺女跟周寡妇的三个孩子老是一起玩,关系挺好的。】
【何老板孝顺,但也不想委屈自己心爱的女人没名没分,所以整天搞小动作。】
【推荐客人吃油茶,隔三岔五亲自或者安排妹夫跑腿送首饰送布料,还给周寡妇的三个孩子包大红包。】
【街坊邻居都知道,还开盘赌周寡妇啥时候能进何家门呢。】
何晓莲凶恶的视线瞬间投向正在上菜的丈夫罗六子。
罗六子毫无所觉,上完菜回头发现媳妇瞪自己,回了个无辜憨厚的笑脸。
曲锦言有点纳闷。
【既然都是单身,而且孩子也不反对,何老板他家里人为啥不同意啊?】
系统:【各有各的算盘吧。】
【何家老爹老娘不乐意看到外姓孩子分了亲孙子孙女的家产,周家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危机感太重了。
何晓莲她就是单纯看周寡妇不顺眼,觉得周寡妇心机深,还嫌弃她哥好色。】
何晓莲毫不在意。
她哥本来就是好色。
人家乡下给她家供鸡蛋的林寡妇也喜欢她哥啊,人温柔,说话做事不急不慢,但也不吃亏。有精明但不讨人厌。
周寡妇看着没心眼,对谁都和气好说话,但她的精明藏心里,装货。
林寡妇样貌寻常了些,身材也不太丰腴,哥就瞧不上,满眼都是周寡妇,不是见色起意是什么?
还净扯什么喜欢孩子的借口当遮羞布。
真喜欢就认干儿子啊!
何晓莲不止在家说,跟外头姐妹长辈亲戚好友们也这样说。
反正就是不许周寡妇带着她的仨孩子进门。
何老板脸上有点挂不住。
当然,不是挂不住亲妹子蛐蛐他好色,这话妹子当面也说过。
他家里的私事被个外人捅出来,还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说得上头,换谁谁也不高兴啊!
巫珑一直警惕着呢。
师父吃瓜去了,还是老板自己的瓜,老板肯定不专心做饭。
看见何老板动作稍微慢了点,巫珑立马提醒:
“老板,后头还有那么多单子你磨叽个啥?我还等着吃呐!”
何老板又憋屈,又有点生气。
所以憋屈地瞪了巫珑一眼。
惹不起。
他手头加快动作,试图用美食让大仙闭嘴。
曲锦言觉得何家父母的想法挺真实,也能理解有些人真就是天生气场不合,完全合不来。
大概何家妹妹对周寡妇就是这样。
恒顺看不顺眼,处不来。
【可怜何老板,娶亲路漫漫啊。就看他跟周寡妇情比金坚,还是一起生活的家人更重要了。】
系统觉得这不算问题:【何老板要是真想娶,他压根不用管家人的看法啊。
爹娘年纪大了靠他养,妹子和妹夫也是在羊汤馆干活儿帮衬做生意,相当于一家人的生活都靠他。
真决定要娶,哪里用得着顾虑那么多。】
曲锦言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喷香的羊汤和新鲜出炉的馍上来了。
还有几碟配菜。
上菜的跑堂正是何晓莲的丈夫,罗六子。
“客官您慢用!”
另一个跑堂请假了,罗六子忙得团团转,压根来不及多解释吃法。
曲锦言扫了周围一圈。
“这馍好像要手掰碎了泡在汤里吃。”
静王主动伸手:“那我来帮你和老六掰。”
他见不得锦言自己不吃先给老六弄吃的。
他会疯。
他得不到的系统也别想得到。
曲锦言看他好像特别迫切的样子,自己掰的话便从嘴边咽了下去,笑眯眯地将手边的馍推过去。
“那就辛苦殿下啦。”
至于巫珑。
她已经啃完一个纯馍,又让老板上馍了。
明明吃了一整天,到晚饭了还跟饿死鬼似的。
在南疆的时候她怎么过的日子啊!
曲锦言纳闷地瞅了巫珑几眼,慢悠悠用勺子喝汤。
味道很鲜,还有点胡椒的辣,反正不腥,很好喝。
她揶揄系统:【你还说特劲爆呢,把我期待值拉那么高,结果也没那么劲爆嘛。】
要说特劲爆,至少得比肩庄夫人的瓜吧。
系统那种奸猾又猥琐的笑容又浮上来了。
【刚刚只是开胃菜,前情提要,真正的大招我还没放呢,宿主你要现在听的话先把勺子放下?】
食客们纳闷着呢。
何家不就这点事儿嘛,都被大仙抖落出来了,还有什么刺激的瓜没爆出来?
曲锦言警惕一秒。
【该不会是特恶心的瓜吧?】
什么屎尿屁之类不适合吃饭时食用的瓜。
系统高傲摇头:【不不不,没有屎尿屁,我只是怕你喝汤的时候汤喷出来或者呛到,口水喷我羊汤里就不好了。】
曲锦言弹了它一个脑瓜崩,并非常听劝放下了勺子。
催促道:【好了!快说!】
好些食客赶紧嚼吧嚼吧咽下了,也暂时停下吃饭。
这会儿没客人再点单了,坐满了都。
何晓莲乐得轻松吃瓜。
何老板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有点不妙的预感。
系统嘿嘿一笑:【周寡妇有三个孩子,三个孩子都是何老板妹夫罗六子的种。】
曲锦言一秒瞪大了眼睛。
捂住嘴里没忍住冒出来的一句“卧槽”。
静王掰馍的手都顿住了,没想到能听到这么炸裂的话。
何晓莲不知为何摔了一跤,打翻了她旁边桌上的羊汤,其中一碗滚烫的汤烫到她因为发热而挽起的胳膊上。
曲锦言的注意力被何家妹子吸引去了。
没注意到有好几个人同时被呛到噎到,疯狂咳嗽捶胸捶背的奇葩场面。
也没注意到何老板一时不慎差点被刀削掉手指头。
罗六子立马放了手头的托盘,冲上去嘘寒问暖。
“晓莲,疼不疼,没事儿吧?走,我带你去后头冲一冲,处理下。”
何晓莲心如乱麻,下意识甩开他的手。
“没什么问题,你忙你的去,客人还等着上菜。”
罗六子无奈一笑:“好吧,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去上点药。”
何老板心惊肉跳,也不管什么贵人大仙的就想冲过去质问,但看见妹子摔倒,罗六子就嘴巴问了两句,扶都不扶,整个人跟被泼了盆冰水似的,火不起来。
他暂且放下刀,过去扶起还傻愣愣坐在原地的何晓莲。
“妹子,妹子,回神,快去处理手。不然起水泡留疤了不好看。”
瞧着还挺冷静,但搀扶人的手在发抖。
扶了何晓莲,又跟客人诚恳道歉。
“实在对不住二位,我妹子没休息好不小心摔了,我收拾好再给您二位重新上一份,再送一份羊肉。”
客人摆摆手,非常理解,一点都没生气。
看兄妹俩的眼神都带着特别浓重的同情。
大仙不说假话。
也难怪何家妹子这么激动。
何晓莲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放下袖子挡住被烫红的地方,拿过抹布收拾撒掉的羊汤和碎碗。
“我真没事儿,哥你去忙吧,客官还等着上菜。我收拾好了就去处理。”
曲锦言和系统一直在蛐蛐罗六子。
【姓罗的果然有问题,媳妇摔倒手烫伤了,他不扶,不拿药,甚至连桌子和地上的碎碗都要等媳妇自己收拾。】
【就是就是,周寡妇手上扎个木刺罗六子都要心疼地含嘴里嗦半天,真老婆被烫伤他就嘴巴问两句。
都是用嘴,你瞅瞅这区别。】
何晓莲擦干净桌子,丢掉碎片,巫珑突然冲何晓莲招招手。
“你,过来!”
她有些纳闷,但还是过去了。
“客官有什么吩咐?”
“把你袖子卷起来,我这儿有药,给你上一点,你赶紧帮你哥干活儿,我们这桌到现在就上了羊汤,太慢了!”巫珑嘴里还塞着些东西没咽下去,说话叽里咕噜的,有些含糊。
不过何晓莲听懂了,有些感动。
她也想留下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顾不上身份有别,推辞一二,便挽起袖子。
巫珑很满意她的爽快。
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大方地挖了好大一坨敷在何晓莲手臂的红肿处。
神奇的是,药膏一上去,红肿不太严重的边缘部分就有明显消退的趋势。
何晓莲感受更明显。
手上冰冰凉凉的,灼痛感消散了很多。
她真心实意道谢:“多谢客官。”
等人去围上围裙进厨房忙活了,曲锦言问巫珑:
“徒弟,你药膏哪儿来的?”
巫珑出门身上带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这药膏并不是出门带的,那只能是路上做的。
巫珑坦坦荡荡:“那条炼蛊失败的大蜈蚣做的,效果很不错哦,回头我送你和师娘一人一盒。”
曲锦言、静王:……
系统:!!!
曲锦言享受着美食,也没忘了吃瓜。
【一堆事情打岔我差点忘了,快仔细说说,罗六子周寡妇和何家兄妹俩到底咋回事儿!】
她回过神来,好奇心怎么都止不住,抓心挠肝的。
不过嘴里的羊汤泡馍还是香。
系统那份还在掰。
它兴奋地叨叨:【罗六子可不是三心二意的人,他从始至终一心一意喜欢周寡妇。
虽然跟何晓莲生了个儿子,但周寡妇一吃醋,他就跟周寡妇生了三个孩子,还偷偷给何晓莲喝避孕药。】
【何晓莲儿子有的没有的,周寡妇孩子都有,周家仨孩子背地里都管他叫爹。】
【而且周寡妇也不是真寡妇。她怀孕之后精挑细选找了个无父无母的病痨鬼成亲,成亲后一天没同房,生了仨孩子,但还是拿捏着病痨鬼让他认下。】
【第三个孩子有点难产,周寡妇不想继续生,就以没钱为由断了病痨鬼的药,送他上西天。
然后占了病痨鬼的家财,在罗六子的帮忙下在斜对面开油茶铺子,以寡妇自居,还教三个孩子认爹。】
食客们都快激动疯了。
羊汤都不香了。
天老爷!
周寡妇的孩子是罗六子的,管罗六子叫爹,何老板要娶周寡妇,还没进门头上就戴了顶天大的绿帽子。
太刺激了!
编故事说书的都不敢这么编啊!
今天来吃羊汤真的吃对了。
回去要给祖宗上香烧纸,感谢祖宗们保佑他们能现场吃到这么刺激的瓜!
罗六子总感觉大家伙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但他并没太在意。
无非刚才对何晓莲不上心有点明显,叫他们看热闹了呗。
传到倩妹耳朵里,她应该不会生自己前晚上没去瞧她的气了。
晚上再去找倩妹,今晚估计能进屋。
何家兄妹俩心头都凉飕飕的。
一股股凉意从脚底往上冒。
何老板心寒之余也搞不懂,既然六子他喜欢周寡妇,干嘛不直接娶了,非要跟他妹妹成亲?
一个念头慢慢从心底浮上来。
曲锦言听得三观都快裂开了。
她觉得罗六子和周寡妇都有病:【既然他们郎有情妾有意,孩子都能生三个,干啥非要来祸害何老板妹妹啊!】
【而且周寡妇那么喜欢罗六子,干啥又要跟何老板眉来眼去谈婚论嫁?】
【对了,你前头还说罗六子他支持何老板的婚事。他是不是疯了,让姘头带着自己的儿子嫁给自己大舅子,他是不是心理变态?】
【一想到何老板让罗六子给周寡妇送东西,那俩搂在一起笑何老板是傻叉,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系统意味深长:【宿主,财帛动人心呐。何老板的羊汤店远近闻名,养活了他一家子人,偏偏不爱涨价。
罗六子骂了他好多次抱着能赚金山的手艺当叫花子呢。】
【而且这里头还有罗六子的执念。
他当年被家里人赶出来,快饿死的时候何老板送了他一碗羊汤。】
【罗六子觉得何老板的羊汤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门手艺学到手。
但是何老板就是个家庭小作坊,不收徒。罗六子最后决定嫁进来。】
曲锦言表情有些许扭曲。
但她控制不住。
说到底,罗六子想要何记羊汤店的配方,想要这家店。
何老板好心给他一碗羊汤不让他饿死,结果人不记恩,不报恩,反倒惦记上人家手艺和家财。
宁愿放弃喜欢的人,也要打入何家内部。
执着啥不好非要执着学到人家羊汤做法。
搭上自己和何家妹妹的一生,图啥?
值得吗?
何老板被恶心到了。
他从未想过多年前无心的善举竟然惹来罗六子这头豺狼。
他竟然让最疼的妹妹嫁了这么一个男人。
是他引狼入室。
他害了妹妹和外甥一辈子。
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滑落。
何老板心中的后悔和愧疚无以复加。
连带着对心仪的周寡妇都产生了怨恨。
想到周寡妇和她三个孩子就觉得面目可憎。
何晓莲本来满腔愤恨,看见大哥掉眼泪,全部化为无奈。
她安慰地拍拍他肩膀,轻声说:
“大哥,我不可能怨你。跟罗六子成亲是我自己选的。要不是大仙,谁知道他是那样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咱现在知道,回头解决就好了。
往后我带孩子住娘家,你不会嫌弃我吧?”
何老板袖子擦掉眼泪,瓮声瓮气怒道:“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曲锦言还是无法理解罗六子的脑回路。
【他想学手艺,自己进门就算了,为啥要让他姘头嫁给何老板?】
系统:【还不是因为罗六子觉得何老板防着他呗。】
【何晓莲帮厨,何老板的女儿也在学做羊汤。罗六子进门十多年一直是跑堂,不甘心啊。】
【他以为何家秘方传女不传男。干脆跟周寡妇一合计,勾搭何老板带仨孩子嫁进来,带着闺女学手艺。
四舍五入等于他也学到了。】
【等学完配方,何老板估计就跟武大郎一样,被周寡妇一碗药送上西天吧。】
【到时候,何老板的儿子念书不沾生意,闺女年纪小。何晓莲又是个女人,顶事儿的不就成他了嘛。】
处心积虑十多年。
就为了一家店和一个配方。
曲锦言打了个寒颤。
【歹毒啊,比肖玉兰还歹毒啊。他这心性要是去红莲教,高低得混个小头目,然后落到我手里换钱。】
食客们光听瓜都快给气死了。
做好事是何老板心善,不涨价用料好是何老板厚道。
要说配方能有多特殊?
就算罗六子真学会了,他舍得用真材实料做羊汤吗?还惦记何老板手艺和家财,坑了何家妹子不算,还要接着坑何老板。
比畜生还不如的狗东西!
前头他们笑话何老板帮周寡妇揽生意,现在只觉得生气和心酸。
被这俩奸夫淫妇蒙在鼓里骗得团团转,还想谋财害命,何老板也太惨了。
等着瞧吧。
他们这些街坊邻居也不是吃素的。
回头就传开消息,断了周寡妇那毒妇的生意,可劲儿排挤她,让她在这条街待不下去。
曲锦言一口闷完羊汤,表情很正经。
【不行,待会儿吃完了我一定得想办法给何老板一家子提个醒儿。罗六子太恶心了,不能让何老板真的归西啊。】
她话音刚落。
天降一条凳子。
不偏不倚,刚好砸到罗六子脑袋上。
罗六子甚至都没来得及叫上一声,人就倒地不醒了。
何老板和何晓莲在厨房里目瞪口呆。
好在何老板反应快,立马跑出去挪开凳子,“哪位客人没坐稳不小心掉了凳子下来?
人没摔吧?”
他检查一番,不知道检查出个啥,反正面带庆幸:“吓着大家伙儿了,六子还有气,没事儿。
妹子!快去请孙郎中来!”
楼上冒出一个老头:“何兴旺,你老糊涂了?我就在这儿,找什么找。”
老头慢悠悠从楼梯上下来。
不紧不慢。
没人催促他。
曲锦言都怕这颤巍巍的老头脚滑摔下来。
孙郎中显然地位蛮高。
他诊脉的时候,周围人连大气都不敢出,怕惊扰到他。
“人嘛,脑壳子有外伤,里头有淤血,很难治,可能要躺上几个月。回头我开一副药,缓解疼痛,让他熬一熬吧。”
孙郎中慢悠悠说完这一段话,又慢悠悠爬楼梯回去继续喝自己的羊汤。
没开药。
爬到一半,才又补充一句:“对了,先给他包扎下脑袋外伤,等人醒了看看还灵不灵光。
不灵光就得扎针了。”
玩着结伴从外头进来的四个孩子骤然听到这句话,挤进人堆里看热闹。
结果地上躺的居然是自家人。
何大毛、罗豆子、罗娇儿、罗安贵四个孩子呼啦啦围上去。
“姑父你咋流血了?”何大毛吓到了。
“爹!爹你咋了?”罗豆子哭得稀里哗啦。
“爹你快醒醒!”罗娇儿眼中含泪,摇着罗六子的手臂。
罗安贵嚎啕大哭:“爹你快起来,是不是坏女人故意害你的?我去找娘给你出头!”
他爬起来就跑。
没人拦他。
曲锦言看不懂了。
【罗六子和何家妹子怎么有三个孩子?】
系统:【跑了的那个和扎着漂亮红头绳的俩是周寡妇的孩子。】
曲锦言倒吸一口凉气。
狼人的孩子先自爆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还是何老板喉头干涩,问:“娇儿,你和哥哥怎么管六子叔叔叫爹?”
罗娇儿才四岁,有点心机但不多。
刚刚一着急嘴巴秃噜了。
这会儿知道说错话,闷着头不出声儿。
娘不让她和哥哥们在外头管爹叫爹,只能叫叔叔。
不多时,周寡妇款款而来。
粉面桃腮,身材丰腴,有种成熟女人的魅力。
衣裳穿得也好看。
只是脚步颇为急切,手里拉着罗安贵,又去牵走了跪在罗六子身边的罗娇儿。
短短一瞥,她眼里就有了泪花。
“何大哥,六子这是怎么了?”
何老板还没说话。
周围好事的人就大声问:“周寡妇,你儿子闺女管罗六子喊爹,还要找你来给他出头呢,你到底喜欢哪个爹啊?”
“你儿子闺女也姓罗,长得跟六子也挺像,说是六子的孩子咱们也信呐。”
周寡妇攥孩子的手越捏越紧。
不过面上不动声色,眸中含泪语带愧疚:
“娇儿和安贵年纪小不懂事,一直想要爹,谁对他们好疼他们,他们就想要人家当爹。
六子对他们好,最近又老是过来替何大哥送东西,一时孩子心性叫错了。”
“何大哥,你不会怪娇儿和安贵吧?”
“孩子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你最近不常来,伯父伯母和晓莲妹妹又故意疏远,孩子们有些怕,以为你不要他们了。”
“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不想他们整天不高兴,才默许他们亲近六子。”
曲锦言大呼牛逼。
【你看看她说的,好像事情都成了何老板一家的错。
小孩子有什么错呢?
孩子只是想要一个家,所以才逮谁叫谁爹。
这手段,怪不得何老板招架不住,啧啧啧,可怕啊。】
何老板也觉得可怕。
他只面无表情说:“六子帮我给你送礼物,就没说是我送的吗?他自家豆子不亲近,成天板着脸当严父,怎么到你那儿就对孩子特别好,好到都能叫爹了?”
何晓莲冷笑。
一个豆子。
一个娇儿,安贵,安福。
心偏得没边了,可不是得叫爹嘛。
周寡妇心下有些不安。
何兴旺的反应不对啊。
往常要是说这话,何兴旺早就愧疚的什么都不追究,还要送钱送礼物哄她和孩子,承诺会快点娶她进门了。
怎么能突然聪明起来,说这么冰冷的话?
所有客人都没继续吃饭的心情了。
二楼栏杆上爬着,一楼挤着,楼梯挤着,门口堵着,都在看热闹。
原本还哭的几个孩子也不哭了。
气氛实在诡异。
巫珑混了个七分饱,觉得不太行,得消消食。
一见这场面,兴奋劲儿上头,觉得可以再热闹一点。
她挤开人群,提着两个小孩儿往后一放。
“都让让都让让,我会医术,让我来给他治一治。”
血已经不流了。
想来创口不大,都伤在内里。
没有也没关系,巫珑大侠会让他伤在内里。
巫珑上前狠狠扇了罗六子十来个耳光。
次次不留情。
罗六子脸蛋都肿成了发面馒头,红红紫紫的,瞧着渗人。
周寡妇手心一片冰凉。
“姑娘,你怎么能这样打人呀?”
“你这不是救人,是杀人,大家快阻止她!”
她急着喊了两句,惊觉所有人都冷眼旁观,包括何家兄妹俩。
周寡妇心中疑云更甚,不敢轻易开口,但脸上的不忍和难过藏都藏不住。
巫珑的猛烈攻势下,罗六子脑浆摇了一遍,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神清澈懵懂。
“你谁啊?”
他缓缓扭头:“我媳妇呢?我孩子呢。”说话也有点慢。
何晓莲没动。
倒是罗豆子喊道:“爹,我在这儿!”
罗六子循声看去,摇摇头:“你不是。娇儿,安贵,安福,你们在哪儿?”
脖子转了个方向,总算看到了见鬼似的面白如纸的周寡妇和俩孩子。
他艰难抬起一点手:“倩妹,我头疼,脸也疼,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脸色好差,是不是不舒服?”
周寡妇崩溃了。
尖叫一声扑到罗六子身上嚎啕大哭。
何老板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
何晓莲这会儿却浑身是劲儿,脑子也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冷笑:“原来我们都被骗了啊。周寡妇,我还以为早晚得叫你一声嫂子,没想到不是嫂子是妹妹。”
“早就跟罗六子勾搭上了吧?”
“孩子连爹都叫上了,还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罗六子嚎丧。行啊,我成全你们。”
“你想进何家门,可以,做贱妾,伺候我和罗六子。”
“没有妾带前夫孩子进门当奴婢的道理,你的三个孩子全部送回前夫家里去,还能保住良籍,我不信扒拉不出来亲戚接手。”
“也不用挑时间了,今儿个就签了契书进门,给我何家当牛做马!”
周寡妇没想到何晓莲敢这么折辱她。
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倒是罗六子情真意切,怒骂何晓莲:“贱人你谁啊!倩妹是我心尖尖上的女人,明媒正娶的老婆,你敢让她做贱妾,小心我去衙门告你!”
情绪激动得很。
浆糊一团的脑子不支持他这么激动。
嘎嘣一下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