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已逝仙尊的挚爱by听风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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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朔温柔地看向许晚辞:
 他这么痛,她也理应陪他一起痛才对。
 就让她再次见到那人的神魂被摧毁吧。
 对了,还有在外面等待的那些修士,若是他们出事了,她肯定会很痛苦吧。
 他轻笑着触发了埋藏在这里的三十个毁魔石:
 既然不爱他,那就恨他吧。
 刻骨铭心的恨意,会比爱,更让他满足。
 许晚辞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周围暴动的魔气。
 只要她用至宝护体,撕碎瞬移符,就能安然无恙离开这里。
 言朔也是想到这一点,才会肆无忌惮的触发毁魔石。
 可是——
 许晚辞感受着不远处境中境的气息,没有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只要进入境中境,她就能得到机缘。
 有着身上至宝的保护,她只要撑过一息就够了。
 就算受伤又如何,只要她不死就好。
 在言朔疯狂的目光中,许晚辞根本不曾离开。
 漫天黑光中,她以身为盾,固执地挡在已经现形的境中境之前。
 仿佛是想用血肉之躯,护住那人只有千分之一可能存在的一丝神魂。
 天际之中。
 看着漫天黑光中,挡在境中境前的渺小身影,萧玉衍心跳停滞了一瞬,然后,心跳如鼓,再也不受控制。
 这心跳,是震撼,是担忧,是无奈也是落寞。
 在这一刻,他眼前再无任何遮掩,清楚明了的看到了她的那一颗心。
 那一颗璀璨夺目,却只为曾经的‘他’而生的那颗心。
 他也终究意识到:
 这世间,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曾经的‘他’。
 包括他。
 他所谓的盖过曾经的那些动作……
 如今连他自己都骗不过了。
 萧玉衍身上的天道之力,温柔却悲伤的护在许晚辞周身,不让她被周围的魔气伤到分毫。
 渡劫之地中,许晚辞本已经做好了重伤的准备。
 可是她却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伤痛,连一丝不适都不曾出现。
 她根本来不及思索原因,第一时间用灵气与神识,共鸣着身后的境中境。
 不管因为什么,只要她进入境中境,就会彻底安全。
 也会得到她想要得到的,有关飞升的机缘。
 不远处,言朔看着她不顾一切挡在境中境前的身影,目光疯狂:
 她难道不知晓,那丝波动中,有萧玉衍神魂的概率,不过万一么?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只是愿意为了那万分之一的概率,去死罢了。
 言朔只剩枯骨的右手,缓缓覆在胸口,那里那陌生的疼痛,让他有些难以承受般,皱起了眉心。
 感受着胸口的刺痛,他放下手,温柔而疯狂的笑着:
 许晚辞身上有他魔域的气息,毁魔石杀不了她,最多只会让她重伤。
 可是外面那些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看着许晚辞已经进入境中境,消失在了渡劫之地,言朔在漫天黑光中,一挥手,渡劫之地的毁魔石,也瞬间爆发。
 他要让她活下来后,亲眼见到那些人,神魂俱消。
 总不能只有他这么痛吧。
 就让他们,一同在痛苦之中沉沦,永不止息。
 言朔的身影逐渐黯淡,几息后,便消失在了渡劫之地。
 他身上的伤太重,怕是再有百年,才能完全恢复。
 许晚辞根本不知道渡劫之地外发生了什么。
 她在进入境中境的那一刻,还没有来得及观察周围的环境,就感受到带着仙息的灵气,争先恐后的涌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这些灵气,哪怕是渡劫尊者,都没有办法完全消化,更不用说修为只是化神的她。
 许晚辞忍住疼痛,逼自己保持清醒,强行运转着体内的灵气。
 她本已经做好了被灵气撑爆身体之前离开这里的准备,只要体内有带着仙息的灵气,就等于有了飞升的可能。
 虽然仙息越多,飞升的可能越大,可是那也要活着才行。
 只是她没有想到……
 不过一息的时间,先前灵气入体时难以忍受的疼痛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轻柔的暖流。
 这股暖流游走于她的经脉之中,痛苦可以让她维持清醒,可是这种滋养灵根的舒适,她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就昏睡了过去,再也没有了一点意识。
 就在她失去意识,从半空中坠落之时,一个身影从虚无之中缓缓显现。
 萧玉衍周身带着天道的静寂与清寒来到了许晚辞的身边。
 他所行之处,万物俯首,灵气退避。
 他的目光带着法则运行的冰冷与漠然,却在看到许晚辞的时候,化作了一片安静的专注。
 无数天道之力编制城一张舒适的灵床,温柔地将她托在半空中。
 这是萧玉衍,第一次真正见到许晚辞。
 没有漫长的距离,没有空间的阻碍。
 他与她,不过一臂的距离,伸手便能触碰。
 她安静的躺在那里,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阴影,看起来似乎有了几分乖巧的意味。
 一点也看不出来方才挡在境中境前坚毅而强大的模样。
 她的身形,似乎比他曾经看到的,还要纤瘦上几分,手腕在袖口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纤细。
 她受的伤太多,许多时候未曾休养好,便要再次奔波,即使有灵药辅助,却终究也无法让她的身体完全恢复如初。
 看着她清透却苍白的脸色,萧玉衍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稍显沉默地抬起手,隔着虚空触碰她的侧脸。
 仿佛是涌入体内的灵气太多,即使灵气足够温和,对现在的许晚辞而言,也成为了一种非负担,她微不可查的蹙起了眉头,双唇也抿紧了些许。
 萧玉衍看着她眉眼中的不适,抬起的手轻点在她的眉间。
 天道之力从他手中涌现,一点点帮她拓宽经脉,梳理着身体中的灵气。
 在她身体再也无法继续吸收境中境的灵气之后,他依旧未曾停止,而是以天道之力为禁锢,将所有的灵气存储在她的丹田。
 等待她修为提高之时,这些灵气,便会从丹田释放,继续滋养她的灵根与经脉,让她能够毫无困扰的晋升渡劫,甚至碎虚。
 或许是感觉到了体内带着仙息的灵气,又或许是流转在经脉中的灵气太过温暖舒适,即使在昏睡之中,许晚辞的唇角依旧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萧玉衍看着松开眉心,看起来乖巧安静的人,指尖的天道之力逐渐褪去。
 他站在原地,看向身前人的目光,平白多了几分无奈与落寞:
 她如今也不过才百岁有余。
 却已经为了‘他’,几经生死。
 太累,也太苦。
 他宁愿她从不记得,宁愿她选择遗忘,宁愿她的一生,只为自己。
 哪怕那个她为之不顾一切的人,是他。
 这时,感受到不远处愈发激烈的动荡,萧玉衍抬起头,目光淡漠地扫过渡劫之地外的场景。
 那里,太清宗众人用尽所有灵气与至宝,勉力支撑着,随时都有可能被魔气吞噬,尸骨全无。
 对于他而言,只要不是许晚辞,万物万事,不过云烟。
 他从未在意过一人一物的诞生与陨落。
 他的目光在看向许晚辞时,下意识放柔。
 想起她与太清宗那些人的相处,萧玉衍指尖一动,一道天道之力无声的护住了渡劫之地外的所有人。
 因为她在意,他便会护住她在意的一切。
 半盏茶的时间。
 境中境的灵气,已经尽数留在了许晚辞的身体之中。
 这里再没有了任何支撑,开始逐渐消散。
 萧玉衍看着许晚辞微微颤动的睫毛,收回了手,天道之力小心翼翼地将在她放在了地上。
 他的身影,在她醒来前的那一瞬,消散在了原地。
 许晚辞睁开双眼,第一时间开始探查身体的现状,她感受着体内比之前更加充盈的灵气,心中的警惕消散了些许。
 不只是灵气,她的天赋也被淬炼,灵根已经无限接近传说中的天灵根。
 还有她的丹田。
 看着丹田之中那满是仙息的灵团,她深吸一口气,隐住了眼中所有的诧异:
 她的气运,竟然真的如此之好么?
 好到居然能够吸收境中境所有的灵气,经脉丹田依旧完好无虞。
 许晚辞扫了一眼周围在毁魔石作用之下,逐渐碎裂的渡劫之地,眉头微皱,看来是境中境将她驱逐了出来。
 确认周围的安全之后,仙息充盈带来的疲倦再次袭来,她强忍着困倦,撑起身体想要看太清宗众人是否平安。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不远处几个一身狼狈,目光焦急地往她身前赶来的身影。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下意识伸手握住腰侧的三叶莲,随即任由自己再次失去了意识。
 天际之中。
 萧玉衍看着再次昏迷的许晚辞,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停在原地,目光怔怔地扫过她握着三叶莲的手。
 他们两人,相隔了一个百年。
 一个他没有任何记忆的百年。
 这一刻,亲眼见到过她后,他再也无法忽视心中那在许久之前,就已经涌现的欲望:
 他想见她,想陪着她,想让她永远开心,永远得偿所愿。
 这个念头,如同烈火燎原一般,席卷而来。
 萧玉衍抬起头,带着时空波动的天道之力逐渐从双眸涌现:
 在规则中,他与她记忆里的‘他’等同。
 他本就是‘他’。
 他只需要,看到他们曾经的相处,‘找回’那些记忆就好。
 到那时,他就能出现在她的身边。
 陪着她,永不分离。
 萧玉衍闭上双眼,虚空之中的天道之力被逐渐抽干,他的面色,也带上了一丝苍白。
 这时,他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带着薄雾的时空之洞,他睁开双眼,眼中竟好似带上了修仙界百年之中的万物流转。
 他平静地步入薄雾,下一瞬,与空间波动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落玉峰山脚之下,有一片浅白灵气凝成的结界。
 结界之内,一片青杉树之中,一个身影缓缓显现。
 结界的另一边,许晚辞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逼自己放缓心跳,尽量平静地扫视周围的环境。
 她确定在失去意识之前,握紧了三叶莲。
 可是如今,她却察觉不到分毫不对,三叶莲也没有给她任何提醒。
 所以,这不是幻境,也并非法阵。
 况且她的修为也受到了限制,只有练气三层的修为,更是完全感知不到神识的存在。
 这种情况,就连魔尊的魔域也不可能做到。
 修仙界中,难道有人比魔尊修为更高,还能影响仙尊炼制的三叶莲,甚至让她的修为也完全倒退的修士么?
 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
 许晚辞长舒一口气:
 排除了所有可能之外,便只剩下了一种原因:
 这难道是她的……梦境?
 有三叶莲,她在梦境中保持清醒,也并非没有可能。
 感受着大脑之中陌生却又熟悉的记忆,她指尖一动:
 ‘她’依旧是许晚辞,只是和原著中许晚辞安逸孤单的外门生活不同。
 这里的许晚辞,受尽外门弟子的冷眼排挤,如今是被人陷害,来到了仙尊所在的落玉峰下完成任务。
 许晚辞抿了抿唇:
 她怎么连梦,都做得这么……艰辛。
 梦里的她,过得连原著中的原身都不如。
 只是……
 即使知道这里大概率是她的梦境,她依旧心怀警惕,就在她想要转身离开,去找寻周围是否有不对的地方时,眼前雾茫茫的结界在她眼前褪去。
 尽头之处,一个一身浅蓝,身上落满月华的身影静立在那里。
 他微微垂眸,目光带着霜雪的清寒,周身的气息内敛至极,却又带着无可比拟的强大。
 绝世而立,揽尽风华。
 他只是站在那里,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成为了他的陪衬。
 许晚辞看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怔愣。
 她心中紧张与放松两种情绪,诡异的交织在一起:
 果然是梦啊。
 修仙界中,有谁敢将清衍仙尊融入幻境?
 哪怕只是一道虚影。
 在规则中,过去的权重,远远高于现在与未来。
 改变了过去中一个微小的事件,就有可能对现在与未来产生巨大的影响。
 世界,需要限制这种未知影响的存在。
 想要回溯过去,即使对掌控规则与万物的天道,也依旧有着不可预计的消耗。
 萧玉衍的指尖,血色稍退,带上了一丝苍白。
 可他终究是掌握此方天地的天道。
 即使力量有所削弱,也依旧足够在所有人面前隐匿自己的存在。
 听着仿佛已经近在咫尺的脚步声,他最终也没有动作,周身连一丝天道之力都未曾凝聚。
 这里并无他人。
 若是她将他当成百年前的‘他’……
 萧玉衍心跳如鼓:
 他可以全程安静,他可以努力伪装的全无破绽,他也可以在她意识到不对的前一刻……抽身离去。
 他只想见一见她。
 不远处,结界消散。
 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看起来灵动活泼的身影蓦然显现。
 萧玉衍感受着许晚辞的目光,虽然面色看起来依旧平静淡漠,可周身的气息,却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周围的微风都被吞没,只剩下一片清冷的死寂。
 他状似平静地看着前方的景色,手臂自然垂落,可是指尖却都带着一丝紧绷,手背上青筋隐现。
 他从始至终,从未曾动作,更不曾,看来人一眼。
 许晚辞看着前方身影,只是怔愣了一瞬,就回过了神。
 她移开视线,眼中虽然依旧警惕,却比方才放松了些许:
 人无法梦到超出自己认知的事物。
 想必她今日能梦到清衍仙尊,也是因为她在魔界之中,见过那块儿有仙尊身影的留影石。
 若不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可能只是一片看不清面容的虚影。
 只是即使有八成的概率确定这是她的梦境,从来喜欢做好万全准备的她,第一反应依旧是离开。
 无论是梦境还是真实,清衍仙尊的存在,都太不可控。
 想到这里,许晚辞微微垂眸,就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想要离开这里。
 萧玉衍听到了她转身的声响,终于侧头看向她。
 他下意识升起一道结界,想要让她留下来。
 反应过来的那一瞬,他忽然想起:
 她最不喜欢被控制。
 本来凝聚着天道之力,能隔绝一切的结界倏地弱了下来,变成了一层轻飘飘的薄雾。
 他看向她的背影,目光落寞:
 是她,发现什么了么?
 所以才会在见到他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许晚辞根本不知道身后的人在想什么,她看着周围升起的结界,眼中带着一丝犹疑:
 她怎么觉得,这个结界……这么弱呢?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练气一层的灵气,试探性地戳了戳身前的结界。
 浅白的结界之上,霎时多了一个小小的窟窿。
 许晚辞又戳一下,又是一个窟窿。
 她眨巴眨巴眼睛:
 所以……这是一个练气一层就能突破的结界?
 她再也没有留手,想直接用灵气将身前的结界撕开。
 只是在她灵气接触到结界的那一刻,先前只有薄薄一层的结界,仿佛加厚了几分。
 这一次,结界需要练气二层的灵气,才能撕开。
 许晚辞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并未惊慌,而是继续用出了练气二层的灵气。
 果然,结界再次加固,需要更高一层的灵气,才能撕开。
 而她如今身体的修为,只有练气三层,若是结界再变,她就只能留在这里,无法离开。
 可这一次,随着她的动作,结界应声而碎。
 前方,太清宗的景象蓦然映入她的眼帘,只要她想,走一步,便能脱离落玉峰。
 可她却定定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向前。
 萧玉衍在看到她本可以离去却最终选择留下的身影,身上如冰雪消融,周围的青杉树也终于开始随风而动。
 他专注而认真的看着她的背影,不想错过百年前的她分毫。
 看着她在夜色中随风扬起的长发,看着她沉醉于思绪时忘了收回灵气的右手,目光逐渐放柔,带上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许晚辞并没有察觉身后的视线,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方才撕开结界的手:
 是因为……她潜意识不想离开这里么?
 所以才会有这个结界的存在。
 不是她凭空怀疑,而是这种即使她想要留下,却依旧为自己留出后路,任由自己选择的做法,实在与真实的她太过相似。
 想到这里,许晚辞指尖微动:
 原来她对清衍仙尊的好奇,比她想象的,可能还要多上几分。
 要离开么?
 她脚步定在原地,心中却已经有了决定:
 若是她的执念更甚至欲望,与清衍仙尊有关,那一时的躲避,并不会让她解脱,只会愈发挣扎。
 哪怕是梦,她也可以面对自己的一切,掌控自己的一切。
 况且……
 经过方才对结界的试探,她发现,她好像对这个梦境,有着一定的控制能力。
 虽然还不确定能控制到什么程度。
 只要可控,那她还有什么离开的理由呢?
 许晚辞指尖点了点身上的衣裙,抬起头时,眼中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懵懂:
 按照梦境中的设定,她如今是一个被外门弟子排挤的小可怜,修为才练气三层,连太清宗宗主都未曾见过,又怎么可能知晓清衍仙尊的身份?
 她转过身,看着不远处那满身月华的身影,俯身行了一礼,目光是陌生的敬重:
 “弟子不知尊者在此休息,贸然前来打扰,还望尊者恕罪。”
 她行礼时还没来得及弯腰,就感受到一阵灵气托起了她。
 接着,是一声带着疑惑的轻问:
 “你……不认识我么?”
 许晚辞从不知晓,原来声音也可以用惊艳二字来形容。
 如同冬日中的一抹清雪,不带寒气,只让人觉得不染纤尘,想要沉醉其中。
 她低着头,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身体瞬间便做出了应有的反应。
 她后退一步,声音愈发敬重:
 “是弟子孤陋寡闻,还望尊者恕罪。”
 萧玉衍听着她的回答,心跳蓦然快了几分。
 他忽然意识到,此时,她与曾经的‘他’,还未曾相识。
 所以,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遇。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仿佛吓到身前人一般:
 “你有何错?”
 “是我闲来无事,于峰内闲逛。”
 萧玉衍隐住了后面的话:
 有错,自然也只能是他的错。
 许晚辞即使已经做足了准备,可是听到萧玉衍放柔些许的声音,眼中依旧有一瞬间的怔愣。
 很快她便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不是她的梦境,先前她只有八成的概率,如今已经提到了九成。
 她听过无数人口中的清衍仙尊:强大、淡漠、危险……
 如今的仙尊,更像是她口中以谎言编织的那个身影。
 或许比她的谎言,更多了几分温柔与亲和。
 想到这里,她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原来她也能想象出如此好听的声音啊。
 或许因为在梦境之中,许晚辞比往常大胆了几分,也更显露出了几分本性。
 她抬起头,眼中虽然依旧有尊敬,但更多了几分好奇。
 她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回忆了一下梦境中她的任务,试探性地问道:
 “不知尊者可知晓落莲露在何处?”
 “弟子前来此处,是为宗门任务,收集落玉峰下的落莲露。”
 萧玉衍对上她的目光,指尖天道之力不受控制一般,散落而去,周围的青杉树的枝叶都繁茂了几分。
 听到她的话后,他抬起手,整座灵峰之上,所有落莲之上的灵露,都凝聚在他的掌心。
 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步一步走到了许晚辞的身前,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她的身上:
 “这些够么?”
 他的右手指节分明,修长如玉,手上的每一寸,仿佛都几近完美,更让人侧目的,是它的强大,这天下的灵气,只是这一只手,好像便能完全掌控。
 手掌之上,是一息间便被提炼了千万次的落莲露,晶莹剔透,灵气四溢。
 即使许晚辞现实中见过许多天材地宝,可这一滴经过万千淬炼的落莲露也足够珍贵。
 在梦境中,她无需隐藏自己对灵宝的喜爱。
 她没有多关注身前身影,而是双眼亮晶晶地把这一滴灵露接了过来,放在了原身带着的玉瓶中。
 她仔细地看着手中玉瓶,用灵气试探了一番其中的灵气,一脸真挚道:“多谢尊者。”
 萧玉衍看着她的动作,心中有个角落,软了下来。
 原来百年前的她……这样灵动活泼。
 想起在渡劫之地中发生的一切,他垂眸敛住了所有的情绪。
 夜色中,他声音温柔:
 “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么?”
 许晚辞握着玉瓶的动作一僵:
 这一瞬,她恍然觉得,无论她想要什么,身前人都会为她寻来。
 在梦中,在这一瞬,她忽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偏爱。
 没有任何理由,也不需要她付出什么,只是因为她想要而已。
 她并未抬起头,只是心中有些无奈的想道:
 原来,这就是她想要的么?
 她的怔愣永远都只有一瞬。
 回过神来后,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冷静地思索:
 这是一个试探的机会。
 如今她依旧不能完全确定这是梦。
 万一这里并非梦境,而是其他,那她的作为,就必须要慎重,她不能提出太过功利或是超出现在预计的愿望。
 她也要做好被困在这里的准备。
 若是她无法离开,那她所求,一定要足够隐蔽,让其他人无法察觉。
 若是梦,那也没有什么关系,总归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也不会错过什么。
 想到这里,她低着头,小声道:
 “尊者,我听闻只有有天赋的弟子,才会在练气修为,便有神识的存在。”
 “我可以……”
 她还未曾说完,就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回答:
 “可以。”
 就好像无论她说什么,他的回答都只会有一个。
 许晚辞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影,她的呼吸不自觉的停滞了下来。
 让她震撼的,不仅仅是他那清贵无双的外貌,而是他的那一双眼睛。
 这是一双容纳着万物流转的眼睛,一呼一吸间,仿若能看到万物的生长与消亡。
 可是这一刻,这双眼眸中,只有她的身影。
 她,在万物之前。
 许晚辞看着他抬起手,指尖抵在她的眉心,一股不带任何侵略性的暖流缓缓涌入。
 随着暖流的涌入,她逐渐感受到了识海的存在。
 神识,已成。
第72章 我想见一见尊者笑起来的样子
 许晚辞感受着已经逐渐成型的识海,缓缓握紧了手中的玉瓶。
 她来修仙界已久,自然也清楚一些常识:
 除了那些天赋极佳,生来便有识海的修士,其他修士想要修得识海,无一不需要经历艰难的磨砺。
 天赋越低,开辟识海的过程,便越艰辛,也越痛苦。
 她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天赋,很差,或许终其一生能达到的最高修为,也不过筑基。
 可是方才在身前人的动作下,她却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反倒有一种被天材地宝滋养的温暖。
 她看着身前人放下抵在她眉间的右手,指尖不受控制的动了一下,也终于回过了神:
 如今她终于可以确定,这就是她的梦境。
 一个映射着她内心想法,甚至能完成她一些心愿的梦境。
 而且……
 她抬起头,目光一点点上移,最终落入了那双胜过万千月色的眼眸之中。
 她几乎下意识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虽然无法控制梦境中的场景,但她好像可以在梦境中,得到这个人所有的偏爱。
 甚至好像能够……控制他。
 就如同她的谎言一般。
 或许是因为她如今的修为太低;或许因为这是她的梦境,她比以往少了几分警惕;又或许她被身前人的美色干扰了几分思绪。
 向来能感知他人情绪的她,并没有察觉到萧玉衍深藏于眼底的紧张,也没有听到在两人对视那一瞬间,他混乱至极的心跳。
 许晚辞意识到自己再次失神后,隐住了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绪,小心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身前人的距离。
 她需要让自己,保持冷静,即使是在梦中。
 看着她的动作,萧玉衍失控的心跳声倏地放缓。
 他右手轻抬,仿佛是想挽留什么,最终却又克制的放下。
 他刚苏醒,还未学会如何与人相处,更不知晓该如何让一个人留下。
 他只能如同方才一般,声音带着小心翼翼与毫不掩饰的偏爱:
 “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么?”
 许晚辞闻言,面色微怔,心中却涌起一个无奈的念头:
 梦中,她对自己,还真好啊。
 她眨了眨眼睛,并没有拒绝:
 总归只是一个梦,就算得到了修仙界至宝,在醒来后,也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
 还不如在梦中,让自己开心一下。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眼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松与笑意。
 她信任而期待地看着身前人:
 “尊者,我听闻六品的化雨昙,是很美的蓝色。”
 “我可以……”
 她谎言中,出现过许多化雨昙,可是她却从未见过落玉峰中,那片真正的化雨昙花田,也从未见过,化雨昙中的清衍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