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by沉夜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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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罗仇魔的洞府里会有那么多春灯王都图?难道这些春灯王都图里的应国都在凡间同时存在吗?
不, 江载月又想起了罗仇魔说过的, 越来越多的应承华无法变成活人,罗仇魔的本意或许是说,他画出的那些春灯王都图能够透过宗主的界膜, 真实出现在凡间的“应国”异魔力量越来越少, 所以应无生和罗仇魔才会如此看重每一个能从凡间重新回到观星宗,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应承华。
而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应承华并没有被罗仇魔真正控制的可能性极大,那么应承华刚刚提出的对付罗仇魔的办法,或许真的有成功的可能。
最关键的是,如果通往魔陨之地的春灯王都图, 也真的与凡间连通,那么就说明宗主阻隔观星宗与凡间的界膜并不是真的毫无疏漏,她也真的能有通过魔陨之地离开观星宗的可能。
不过越是如此,她越需要谨慎,万一罗仇魔发现了她想要逃离观星宗的动作,或许也会看出宗主如今实力的虚实。而如果整个观星宗都落入了罗仇魔手中,那么即便她逃到凡间,也还是可能被罗仇魔抓住。
江载月完全冷静了下来,跑路是在她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选择的后手。
不过在宗门大比前,她也还是要确定一下这个猜测是真是假,如果她真的找到了通往凡间的那条路,那也是多了一条后路……
看着少女面色的变化,庄曲霄知道了江载月听进去这番话,也就不再多劝。
而在甘流生,庄曲霄都同意应承华提出的办法后,易无事最后也只能默认了这个做法。
毕竟若是不用这个方法,他们几个即便联手对付罗仇魔,也没有多少胜算。
而且即便让他单独来看,易无事也找不到这个提议的不妥之处,毕竟这个提议也不是让他们挨个上去送死,他们不想让出下代的宗主之位,宗主又不愿意出手,他们就只有联手对付罗仇魔这一条路,拖延时间等罗仇魔被反噬,即便罗仇魔最后没有被异魔完全侵染,他的实力肯定也会有所下降。
即便是最糟糕的——罗仇魔最终在宗门大比上获胜的可能出现,他们之后也能多些对付他的把握。
而且包括庄曲霄在内的所有长老都认为,宗主不可能真的允许罗仇魔成为下一代的宗主。
罗仇魔即便是真的在宗门大比上赢了,他也只会成为下一代宗主上位的磨刀石。
只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他们该如何逼迫罗仇魔使用多座墓碑的异魔?
如果论单对单的实力,罗仇魔可能只需要同时动用两三座墓碑的异魔,就能在宗门大比中赢下任何一位长老。
如果要逼出罗仇魔同时使用多座墓碑,那么他的对手也必须要有多个异魔。
几个长老的目光,再度汇聚到江载月身上。
江载月理智上虽然能理解他们此刻的想法,毕竟她能够模拟出罗仇魔的异魔,之前也将易无事,甘流生的墓碑容纳到她的墓碑中,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她或许都是最适合与罗仇魔真正对战的人选,易无事,甘流生他们的异魔能力交给她,他们应该也不会有太多抗拒。
可是在这一刻,江载月的情感还是难以置信地涌现出一个想法。
什么?她打boss?真的假的?
观星宗真的要完蛋了吧?
如果不是找到了一个跑路的后手,江载月可能都要绷不住自己的冷静脸色了。
“我确实可以使用墓碑中的异魔,但是你们要将墓碑给我融合,之后也可能会受到更深的魔陨之地的侵染,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
江载月心中祈祷着有谁能够立刻开口拒绝这个离谱的提议,然而甘流生清越的声音却似乎带着一丝坚定之意地响起。
“我相信江道友。”
甘流生银彩流动的身体如同一只振翅起舞,浓墨重彩的银蝶,他看向江载月的眸光中流动着鲜亮跳跃的流光。
“我相信,即便你融合了我的墓碑,你也不会将我做成你的傀儡。如果你是罗仇魔那样的人,我之前将海色送给你时,你就不会拒绝了。”
江载月:……首先,她当时不是拒绝,是真的没有把握吃掉甘流生的异魔;其次,她真的不想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得到甘流生这份沉甸甸的,莫名其妙的信任!
庄曲霄点了点头,只是这次他没有看向江载月。
“我愿意将墓碑交给她。”
“不过宗门大比过于凶险,我认为有必要让宗主出面,加上不可下杀手的规则。”
庄曲霄的想法十分简单。
即便宗主对江载月有的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男女之情,可只要宗主在一旁看着,加上规则约束,即便罗仇魔真的杀心大发,也不会对江载月下真正的狠手。
保护她的安全,这本不该是庄曲霄应该有的顾虑,却是属于庄霄的,不能为人而知的私心。
易无事显然没想到那么多,但是看着甘流生,庄曲霄一个比一个都更加干脆的同意,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江载月,理智还是慢慢压过了怕死的恐惧。
罢了,反正宗主是站在江载月这一边的,如果江载月对他们的异魔真有想法,宗主说不定直接拿他们去投喂她了,也没必要一定要征得他们的同意。他们现在既然想合力对付罗仇魔,这个条件不满足,也没有赢下去的可能,那他也没有畏首畏尾的必要。
易无事一咬牙道,“好,我也愿意让你融合我的墓碑。只是我有一个条件,在对付罗仇魔的过程中,谁的异魔出力最多,每个人都有目共睹。最后出力最多的人,才有资格竞争下代宗主之位。”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易无事同样也藏着一点小心思。
他是想杀罗仇魔,可也不想给他人做了嫁衣。无论是甘流生,还是庄曲霄,他都不觉得他们能做下一代的宗主。
因为他们都有着极其强烈的野心与渴求,如今有宗主在头顶镇压他们,他们才表露出这么一副清心寡欲的死人模样,一旦宗主飞升,他们成为了下一代宗主,不是天下大乱,就是他们会动用观星宗每个长老的力量,满足他们自己的私心。
易无事是怕死,可他也不喜欢他人的死亡,如果当初不是看出了宗主隔绝观星宗与凡间的公心,以他对死亡的畏惧,他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来到观星宗,更不可能这些年任劳任怨地编纂一大本一大本不知何时就会删减大半,或者从头改起的宗规。
他为了维持观星宗的秩序,兢兢业业直到今日,若是他的异魔反倒成了为祸天下的助力,他倒宁愿让异魔失控……
止住心中越发冰冷的念头,易无事阴沉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
如果宗主真要挑选接任的人选,即便他不想做,他也必须为了维持宗内原本的秩序,坐上这个宗主之位。
罗仇魔不能动摇他的这个念头。
其他人,自然也不能。
江载月:……算了,反正是空手套白狼,她实质上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管是什么要求,她都可以代替宗主应下。只要能拖延到宗主彻底苏醒,下一代宗主的人选是谁这样的大难题,她都可以丢给宗主。
“好。既然说定了,你们解决完手上的要事,通知完罗仇魔,就进到墓碑里面吧。融合结束后,我会将你们唤醒,对了,弟子之间的比试,你们有其他的想法吗?”
江载月突然想起了被她遗忘多时的薛寒璧。
易无事冷声道,“弟子比试不过是走个过场,我们和罗仇魔都心知肚明,不参加也无所谓。”
然而甘流生和庄长老提出了异议。
甘流生摸了摸他身边跳动的几个光团弟子,“我的弟子想下场试一试其他长老弟子的水平,不如让他们在远些的地方分开比试吧。”
庄曲霄也点了点头,“宗主或许也不只看长老的实力,弟子的水平也同样重要。”
易无事索性一摆手道,“我没有弟子,弟子比试随你们的心意。”
第167章 酬劳
再定下了具体的章程, 几人终于从魔陨之地中离开,江载月强挺的脊背终于塌了下来。
虽然已经讨论出了最终计划,可一想到没过几天就要上台参加宗门大比, 和罗仇魔作战,江载月有一瞬间还是难以接受这种残酷现实。
她几个月前还是刚进入观星宗的弟子啊!现在让她去打反派boss, 虽然有其他长老作为帮手, 可这是不是也还是太离谱了一点?
退出魔陨之地,江载月毫不意外地落入了雪白腕足的缠绕中。
“月月, 不……开心?”
这已经不是开不开心的问题了,宗主要是再不醒, 过几天说不定她就要物理程度地被“开心”了。
江载月正色道, “宗主,带我去找你的本体。”
回到巢穴之中,黑色腕足仍然在星沙底下无序地钻动着,黑发的宗主瞳眸仍然黯然无光,像是一座完美无缺, 冰冷森寒的仙神雕像, 江载月试了试呼唤和拍打,却始终没有看到他有醒来的迹象。
果然,宗主雕像说本体很快苏醒, 是骗她的。
江载月冷静下来, 她本来也不抱有过多的期望, 此刻倒也没有什么失望之色。
除去镜山之事,她将自己和众位长老在魔陨之地里商讨的一切告诉给了宗主,江载月直接问道。
“宗主有什么看法吗?”
江载月此刻心中还是存着一丝小小的期冀,如果宗主说没有必要举行宗门大比,或者说他能出手对付罗仇魔……
然而宗主雕像黏黏糊糊地抱住她的腰身, 整个身体都紧贴到了她的身上。
“都听,月月的……”
江载月摸着冰冰凉凉的雪白腕足,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既然都听我的,那这些天宗主就帮我找几个能够和我正面对战的异魔,那些躲躲藏藏,没有太多还手之力的异魔,就先略过吧。”
江载月争分夺秒,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大半时间直接去找异魔战斗,少部分的时间用来寻找魔陨之地与凡间的交界口。
好消息是,她的战力在短短的几天里确实有着不小的提升,如今的精神值也能够毫无压力地分化出包括透明触手,镜山,魔陨之地,小江在内的四种异魔,而且这四种异魔的威能都有进一步凝真的趋势。
坏消息是,她没有在自己的魔陨之地找到与凡间的接口。
通过与庄长老私下的商讨研究,她得出了一个悲观的结论:去往凡间的通道极大可能在罗仇魔的魔陨之地中,而且是在最近走出应承华的那一幅春灯王都图里,可是春灯王都图都在罗仇魔的洞府之中。
即便她能够通过镜山进入罗仇魔的洞府,可如何在不惊动罗仇魔的情况下,找到并进入那副春灯王都图,就成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再三考虑下,她去找了应承华。
应承华惊喜万分,他现在不能进入江载月的镜山,也不愿意在魔陨之地过久停留,罗仇魔也没有抓住他的意思,就如同一道漂流无依的游魂,在宗内随处游荡。
青年在这几日的时间里,见到了一个凡尘国度的皇子难以想象,也格外惊悚的种种景象,如果他不是成为了魔陨之地的墓守,有几次他甚至难以从异魔口中逃脱。
观星宗中不仅是寻常的弟子与长老,就连看是普通的一草一木,都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风险。应承华的心智在这几日的时间里也成长了许多,然而在见到江载月的时候,他还是从冷漠的游魂,变回了少女熟悉的那个仁善温和的凡间皇子。
“仙人,您愿意用我的那个办法了吗?您可以放心,我绝不会沦为他的傀儡,我愿意以身作碑,帮您封住罗仇魔。”
看着应承华俊秀面容上那一双坚定的黑眸,有一瞬间连江载月自己都忍不住生出怀疑,应承华真的是被罗仇魔画出的他自己吗?即便那是存在于罗仇魔画卷中的异魔,应承华也比她见过的许多人族都更像一个活人。
“我愿意相信你。但是我还有一件同样重要的事,你愿意帮我吗?”
江载月将她想要让应承华在魔陨之地里寻找凡间裂口的事情说出,她同时也着重强调了如果被罗仇魔发现,应承华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然而应承华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下,“我愿意为仙人去做。”
应承华答应得如此果断干脆,江载月的心情反而有些淡淡的沉重。
“不用叫我仙人,你可以叫我江载月。对了,你挑选一件法器,作为你的酬劳吧。”
江载月拿出了几件法器,摆在罗仇魔面前。
而看着少女那双淡黑倒映着他面孔的眼眸,应承华却陡然想到了那一日,少女在死寂恐怖的山林中向他走来,伸出手救下他的那一幕,他摇了摇头道。
“我什么法器都不需要。仙人那日救下我,我也没能给出什么回报仙人的东西。如今我能帮得上仙人的忙,已经很知足了。”
江载月能看出应承华这番话都是他的真心之言,她也不愿用对付敌人的手段哄骗他。
“收下吧,当初你给了我玉符作为谢礼,现在你要为我冒险,这件法器也是你应得的。”
应承华顿了顿,“我没有仙人这样的力量,仙人的法器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作用。仙人若是实在要送我礼物,等我顺利完成仙人交付的重任,仙人能否……”
应承华动了动嘴唇,像是害怕她的拒绝,声音轻得如同细丝般道。
“允许我暂时留在镜山?”
“我现在只是能勉强维持住人形,再过一段时日,只怕就会像应无生他们一样变成那般难看的墓碑之身,所以在我还能维持住原形的时候,仙人能不能给我一席容身之地?如果仙人不愿意,我也能……”
“可以。”
江载月果断地截断了他的话头,她明亮澄净的黑眸认真地注视着他。
“只要你还是现在的你,”只要他没有变成罗仇魔的助力。
“我可以让你回到镜山。你的亲信还在镜山里,他们也很担心你的安危,你现在想见一见他们吗?”
青年的眼神微微亮起,俊秀面容带上了轻松的笑意。
“等我完成了仙人托付之事,再去见他们吧。”
应承华格外干脆地走了,只带走了检测灵气的法器,江载月也做好了最坏的那一种打算。
但是等应承华真的找到了魔陨之地与凡间重叠的裂缝位置,她喜出望外之余,还是有些疑惑。
“你是怎么找到那处开口的?”
应承华皱了皱眉,想到自己在魔陨之地中的所见所闻,他至今都难以忘记那些场景带给他的冲击。
“我进入魔陨之地后,沿着那些墓碑往远处探索,发现了一些格外古怪的地方,那些地方与应国很像,只是剩下一些断壁残垣,被格外浓郁的雾气笼罩着,有些人形模样的墓碑像是被磨掉了大半碑身,只剩下一点碑体。”
应承华的眸光有些许恍惚,“那样的地方还有很多处,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像是我梦里到过这样的地方,还有一些墓碑怪物会喊着我的名字,朝我走过来。我刻意避开他们,沿着定灵针的方向走了许久,才找到了仙人让我找的那处开口。”
“可是,仙人,那处地方的城墙,为何与我的应国那么相似?难道,我出生的应国,真的是应无生画出的一幅画?那些喊着我名字的妖物,是我真正的亲人……我真的,无家可归了……”
应承华弯下腰背,他的脸埋在手中,落下大滴大滴的泪水,他近乎无声地哭嚎着,在江载月面前,他终于褪去了在魔陨之地里强撑的冷漠假面,站露出难以言说的茫然与失去故乡的痛楚。
江载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瘦削得可以摸到清晰骨头触感的脊背。
静静陪伴了他半刻后,应承华也终于从那股低落的情绪中缓了过来,江载月从他口中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看着应承华被泪水浸润得发红的眼角,江载月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她要将之前罗仇魔告诉给她的话,告诉给应承华。
应承华如果不是被罗仇魔控制的傀儡,就凭他帮她做的这件事情,他就有权知道这个真相,也有能力承担这个真相后的一切。
江载月也相信,现在她面前的这个应承华,绝对不会因为知道了他与罗仇魔的关联,而站到罗仇魔这一边。
可如果是在宗门大比上,应承华才从罗仇魔口中得知了这一切,说不定他就会觉得,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信任过他,也只是和罗仇魔一样,将他当成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异魔,所以现在坦白是最好的选择。
应承华久久睁着眼,怔愣,迷茫,难以置信凝固在青年俊秀的脸庞上,像是一副凝固的画卷。
“不,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罗仇魔……画出的……”
原本自身的存在是被创造出来的,就已经足够令人崩溃了,可现在应承华还得知,他自己是被本以为的仇敌创造出来的。
“我……我真的不会变成罗仇魔……”
应承华绝望地看着江载月, 他清楚自己的话语徒劳无用,却还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抓住江载月的衣袖。
“仙人, 你信我……”
“我相信你,”少女看向她的目光仍然温柔而平静, “罗仇魔不会选择帮我, 你和他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他是人……在仙人的眼中,他还是一个被她认可的凡人……
应承华眼中的恐惧与迷茫终于慢慢散开, 轻飘飘的神智仿佛再度找到了可以安稳着陆的落点。
“仙人,多谢你, 我……要先走了……”
江载月问, “你要去哪?不和我回镜山看你的亲信了吗?”
应承华慢慢地摇了摇头,青年脸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只是他的笑容比以往更加温和坚定。
“仙人,我要去做一件事。如果那件事成了,或许……困住罗仇魔的可能会更大几分。”
“等我成功之后, 仙人再带我回镜山吧。”
少女面色陡然一变, 她正色道,“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你知道一般说出这种话的人, 最后都是回不去吗?还有不准藏着掖着, 把你要做的事告诉我, 我说不定还可以帮上忙。”
应承华有些许错愕,他脸上原本淡渺苍白的笑容终于慢慢落下。
“仙人,我其实没有太多能做成的把握……”
…………
宗门大比的那天终于还是来了。
江载月虽然已经做了她能做的准备,可是等离开宗主巢穴,看见清除出的一块辽阔平坦的空地上, 罗仇魔和他身后那些抱着一座墓碑,低眉顺眼的弟子,以及不远处那些奇形怪状的长老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七零八落的参赛长老和弟子。
光从数量上看,他们就落了下风。
唯一能庆幸的是,其他天道长老此刻都站着离罗仇魔远远的,一副“他们和罗仇魔不熟”的架势,而且许多长老事先也透过气,他们没有参加宗门大比的打算,这些年以来也绝对谨小慎微,没有做出过半点违背宗规的事情。
看着那些天道长老一个比一个长得不像人,眼珠子在身上到处乱转,注意力完全不放在他们身上的样子,江载月也能够猜到,他们真正忌惮的,应该是此刻还没有现身的宗主。
以防宗主雕像在这些长老面前露出破绽,江载月事先已经和宗主商量过,不让宗主直接出现在宗门大比上。
不露面的宗主比露面的宗主更有威慑力,特别是在那些天道长老知道宗主只会遥遥观看他们的比试后,原本还打算参与宗门大比的天道长老许多都选择弃赛,有些甚至都没有出现在宗门大比上的打算。
看着他们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江载月也能猜到曾经宗主悍然出手,清理宗门的事迹,给这些长老留下了多少心理阴影。
不过这确实减轻了江载月不少压力,如今他们唯一需要专注对付的只有零丁几位天道长老,还有罗仇魔和他手下的那些弟子。
罗仇魔的声音仍然冰冷,但那股旁若无人,唯我独尊的傲慢气势少了许多,他的目光着重地落到了江载月身上,低沉的声线没有过多情绪道。
“江长老,你们参加大比的弟子就这几位吗?”
庄曲霄派出了一位弟子,易无事没有弟子,甘流生派出了两个弟子,江载月原本也不打算派人出场,但是在薛寒璧的热情恳切下,她也算派出了一个弟子。而血兰谷没有开谷,姚谷主可能也真的不关心外界发生之事,所以没有出现。
总之,他们四个长老,总共就凑出了四个弟子,如果不是庄长老一个人出了两个,参加大比的弟子人数甚至还不如长老多。
看着罗仇魔身后那一横排乌泱泱的弟子,江载月对弟子大比的结果也不抱有多少希望了,只要人能全部活下来,就算是他们这一边的胜利吧。反正最后决定宗门大比结果的,也只是他们与罗长老的比试。
当然在明面上,江载月还得表现出十分的信心。
“这几位已经足够了。罗长老对自己的弟子就这么自信?”
她没想到的是,罗仇魔竟然摇了摇头。
“我对他们能否赢下比试没有信心。”
他冷淡的声音毫不在意道,“我只要知道,我能赢就够了。”
江载月:……她多余这么问,不该给罗仇魔一个装了个大的机会。
罗仇魔直接道,“让你这边的弟子选我这边的人。选中哪一个,哪一个就上台和他们比试。”
罗仇魔的这个比试方法格外简单粗暴,他们这边的弟子瞪大了眼,甘流生的那位彩焰弟子简直像是恨不得贴到罗仇魔的弟子身边,仔细感受他们身上的气息,找到一个最好拿捏的对手。
然而罗仇魔身后的那些灰袍弟子低垂着头,抱着怀中的墓碑,甚至没有抬头往他们这边看上一眼,就像是一具具没死多久被人挖出的尸体一样,脸上没有太多活人的生机与血色。
甘流生的两个弟子在倒数一二位弟子面前停下,甘流生弟子们的声音和甘流生一般清越,只是彩光流动中的人形更加模糊不清。
“师尊,我选他!我想让它变成我的海色。”
“师尊,我选他!他看上去不是很丑。”
甘流生点了点头,显然也肯定了弟子的这个选择,“好。”
被选中的罗仇魔弟子们神色没有半点变化,也没有放出半点回应的话。他们死气沉沉地抱着墓碑,几人分别来到指定的作战区域。
薛寒璧站出来,笑吟吟地看着江载月。
“师尊,我第二个来选,可以吗?”
江载月事先已经和薛寒璧打过招呼,告诉过他这场大比的凶险,所以他比试的时候尽力就好,不要抱太多压力,也没有必要过多在意输赢。
她点了点头,甚至动用了有点作弊的看精神值的办法,暗中传音给薛寒璧,让他选右边第二个弟子。
薛寒璧笑意盈盈的神情没有多少变化,“我都听师尊的。”
然后他一口气点了罗仇魔的三个弟子,那三个弟子里也包括了她刚刚给他点出的人。
眼睁睁看到这一幕发生的江载月:……不是哥们,你当自己在点菜呢?
薛寒璧转过身,在众人有些异样的目光中,青年俊朗柔和的面容上却带着轻松无比的笑意,他看着江载月,温声问道。
“师尊,我最近的修炼有些进展,想多找些人来试试手,三轮比试,如果我赢了两轮,师尊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的目光中隐隐带上了些祈求的意味。
“这次大比,师尊就不出手了,只是看着我就够了。师尊,好不好?”
面对薛寒璧这个根本没有和她商量,就在众目睽睽下提出的要求,江载月有一点点为他的孝心感动,但还是毫不犹豫道。
“不行。你也不准胡闹,比一轮就够了。”
薛寒璧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江载月,看着他那死寂沉沉的表情,江载月在一瞬间不知为何有点全身发麻的眼熟感觉。
“师尊,连我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意满足吗?”
他们这些天好不容易筹谋完全的计划,当然不可能被薛寒璧的一句话就这么轻易更改。
江载月没有半点松口打算地强硬道。
“你如果不想比,现在就回来吧。”
然而薛寒璧的脚就像生了根一样,没有一点挪动的痕迹。
他的声音很轻,却固执至极地问道,“那我代师尊去参加长老的比试,不可以吗?”
这小子真是倒反天罡……
虽然他们进入观星宗的时间确实没差多久,但是她身上毕竟还有一个挂,真让薛寒璧上去打罗长老,江载月感觉自己还没有那么缺德。
“薛寒璧,回来吧。”
薛寒璧幽幽地望着她,他阴沉苍白的面色有一瞬间像是一个索魂的厉鬼,开口的声音也轻飘飘的像是没有多少力气道。
“师尊,你不会有事的,对吗?”
江载月:……说真的,薛寒璧与其这么担心她,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他自己。被薛寒璧选中的那三个弟子脸色难看得好像比他更像是厉鬼了。
抱着墓碑的一个弟子嘶哑地笑了一声。
“既然这么在意你的好师尊,别怕,如果她真的出了事,我也可以把你送下去陪她。”
江载月忍不住想道,难道修真界的比试都逃不开熟悉的赛前垃圾话环节吗?
“闭嘴。”
“你有什么资格开口?”
“罗仇魔怎么教你们的?”
她这边心如止水,几个长老的反应却一个比一个大,就连罗仇魔都沉声道。
“飞光,忘了我之前和你们说的话了吗?”
而罗仇魔的一句话抵得上所有长老的训斥之言,刚刚开口的那人跟着他身边的弟子都将头深深地埋了回去,看上去比之前更加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薛寒璧的注意力也落到了被称为飞光的弟子身上,他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意,只是那笑意透出了点渗人的冰冷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