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by沉夜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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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些异动的墓碑,江载月心中的不祥预感扩大着。
外界发生了什么紧急之事,逼迫易无事他们必须动用这种手段与她联络,难道是罗仇魔看出了宗主的虚实,重新抓住长老为人质,逼出宗主的真身?
不过即便最糟糕的那种情况发生了——易无事他们落回到了罗长老的手中,她也不可能贸然地离开宗主巢穴这片最安全的地方。
江载月冷静下来,她的神魂仔细感应着其它墓碑的异动,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她创造出了一片属于她自己的混沌魔陨之地,将这两块墓碑拉入了她的魔陨之地中。她的这片魔陨之地比起罗仇魔的地盘小了许多,两块孤零零的墓碑矗立在一片混沌之中,而且这两块墓碑也并不受她的过多控制。
不过只要易无事,甘流生两人并没有过多反抗,她还是能顺利地将他们拉入了这片魔陨之地。
不过在进入魔陨之地前,江载月还是支开了宗主。
她不确定作为庙主的易无事是否能在近距离的接触下,看出宗主雕像的虚实。毕竟这事关宗主本体的安全,如今她连易无事他们都不敢再轻易信任。
易无事出现在这片魔陨之地里,他身后还跟着一片乌泱泱的苍白雕像,看上去倒是没有过多的惊慌之色,只是羽衣鹤袍簇拥中的瘦削面容透着一股阴惨惨的难看冰冷。
一看到江载月,他直接了当地问道。
“宗主为何不直接出手对付罗仇魔?他和你说了什么?”
甘流生同样出现在墓碑附近,他身边则是跟着数个活跃鲜亮,只是颜色稍微虚幻一些的人形彩焰,他的面色看上去别进入魔隐之地前更平和些,甚至还有心思向江载月主动打招呼道。
“江道友,许久不见,你身体如何?罗仇魔托我们问你,不知后日的宗门大比,是否还要如约举行?”
听到这两个人大同小异,直指核心的问题,江载月反客为主道。
“不知这两日都发生了什么,两位长老能否向我解释一下?”
甘流生自然地点了点头,他色彩艳丽又纯粹至极的面容扫了扫周围,清越的声音不带丝毫恶意道。
“这几日没发生什么大事,罗仇魔放出了他困住的人后,还主动赔礼。对了,江道友,庄长老也想见你一面,可否让他一起进来?”
江载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可以,但是我现在脱不开身,你要将他的墓碑交给我。对了,他的墓碑不是还在罗仇魔的魔陨之地里面吗?”
易无事冷冰冰道,“罗仇魔已经将所有弟子长老的墓碑都放出来了,他说这可以证明他没有违反宗规。”
听到易无事的话,江载月略微松了一口气。
罗仇魔既然如此在乎“他没有违反宗规”这一点,就应该说明他对宗主还有很重的忌惮,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立刻杀上门来。
然后还没等她真正松下一口气,易无事略微带着一些尖锐意味的声音又阴沉响起。
“宗主,真的完全清醒了吗?”
江载月已经拿到了庄曲霄的墓碑,在庄长老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三个长老的目光都在这个问题下,沉甸甸地汇聚到她的身上。
如果她不是被姬明乾锻炼出了极为顽强的心理承受能力,江载月真不敢保证自己这一刻的表情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宗主当然清醒了。你们难道觉得连罗长老都分不清是真是假,还是说现在罗长老又不信邪,想和宗主动手比一比?”
庄曲霄肃冷低沉的声音已经看不出丝毫庄霄的跳脱性格。
“罗仇魔现在不敢对宗主动手。但是宗主这一次出现,没有杀任何人,也没有吞噬一个异魔,这与之前比起有些不同寻常。罗仇魔应该是生出了些许试探的心思,不然他不会托我们问你,是否要按期举行宗门大比。”
江载月的脑子前所未有的飞快运转着。
庄曲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单纯地站在罗仇魔的角度分析和提出疑问,还是说和罗仇魔他们一样对宗主现在的情况生出了疑心?
江载月决定先拖延时间,打听出了足够多的信息后,再决定该怎么回答。
“难道宗主以前每次清醒,都会先清除一遍宗门的不安分人员?”
少女兴致勃勃地问出这个问题,似乎三人忌惮的罗仇魔在她眼中,都不如宗主的一件小事足够吸引她的兴趣。
众人之间原本紧绷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古怪。甘流生和易无事突然想起,宗主出关之时,第一件事不是如同曾经的每一次露面一样,大肆镇压杀戮宗内所有不安分的异魔与长老,而是直接看向江载月,关心着她身体的不适。
那些话语带给甘流生,易无事两人的震撼,无异于亲眼注视着凶残至极的天魔在一个人族面前俯首低头,披上一层假皮,伪装成无害之物的模样。
宗主从前在他们眼中,不是人,甚至不是拥有理智情欲的生灵,而是凡人面前无可抵御的恐怖天灾。
这样天灾一般的存在,竟然也会流露出如此近于常人的温情模样……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甚至连之后方才清醒的庄曲霄听了,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还陷在罗仇魔的坟碑中产生的幻觉。
可连罗仇魔都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甚至在事后毕恭毕敬地放出了他们的弟子,熟悉的长老,还主动询问他们能否替他向江长老赔罪,就连宗门大比之事,罗仇魔也说,若是江长老不许,宗门大比也可以就此取消。
这般冷静了两天,他们才终于消化了宗主对待江载月的亲近举动造成的巨大冲击。
易无事虽然仍然有些不可置信,但因为亲耳听到过宗主雕像队对江载月表白的那句话,他反而是三人中最早一个接受“宗主竟然真的会喜欢上一个人”的长老。
但也因为接受了这个认知,三人之中,易无事最先察觉到了宗主这次出关的异样,也对宗主的真伪生出了更大的怀疑。
如果宗主真的完全清醒,罗仇魔自然不是宗主的一击之敌,江载月是与他们一道的人道长老,也不可能对罗仇魔手下留情,那么为什么直到现在,宗主都没有对罗仇魔真正出手?
虽然罗仇魔口口声声说着他没有违反宗规,可罗仇魔对他们,对江载月做的那些事,落进了宗主的眼中,难道宗主还会死板地守着宗规,不对宗内这个最大的叛乱长老动手?
凭借多年以来对宗主举动和规律的揣测,易无事误打误撞地正巧猜到了江载月试图遮掩的真相。
只是他没敢完全下定论,毕竟就像江载月刚刚说的,罗仇魔怎么可能辨别不出宗主是真是假?
如果那时出现在罗仇魔洞府里的宗主,是江载月动用其他手段伪造出来的,能够动用如此多种异魔的罗仇魔怎么可能看不出丝毫破绽,甚至还避之不及地将他们这群人送走,再加上主动上门赔罪……
就连易无事他自己,当时在场也看不出那位宗主的丝毫破绽。
不过看少女现在的表现,宗主显然是真的完全清醒,那么他们原本存的一些担忧现在就真的不成问题了。
易无事回答了江载月刚刚的那个问题。
“没错。以往宗主每次现身, 都会清除一通不遵守宗规的弟子与长老,宗主这次没有任何动静,罗仇魔才会生出了点别的心思。”
易无事沉郁的黑眸像是陡然亮起了一把火, 死死盯住江载月。
“江道友,你既然同宗主……关系匪浅, ”饶是以易无事强大的心理素质, 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也有点说不出的古怪, 但他很快又调整了过来,“不如就劝宗主斩草除根, 早些将罗仇魔杀了, 观星宗也能早日恢复往日的安稳。”
江载月:……她倒是想杀罗仇魔,可关键是她到哪里给易无事他们变出一个拥有完整战力和清醒理智的宗主?
谎已经编到了这个程度,江载月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宗主暂时不准备对罗仇魔动手。”
她的话一说出口,三个长老都难以接受。
“为什么?”
“宗主的身体还是出了问题?”
“他难道真的准备放任罗仇魔当下一代宗主?”
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江载月很快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易无事, 甘流生, 庄曲霄,哪怕现在是和她站在同一个反对罗仇魔的阵营中,但是谁能说他们三个长老不会生出异心?
最极端的情况下, 甘流生是修天道的长老, 不久前还和他们这些修人道的长老势不两立, 为了救出他的弟子,才和他们站到了同一边,如今他的弟子都被救出来了,谁能保证甘流生在知道宗主的情况后,会不会重新站回罗仇魔的阵营, 向罗仇魔通风报信?
还有庄长老,她固然可以相信坟碑里的庄霄,可是现在的庄长老身上已经找不出庄霄的半点影子,更何况他的墓碑是被罗仇魔主动放出来的,万一罗仇魔之前在墓碑上动了什么手脚,罗仇魔能够动用的诸多异魔里,是否有什么异魔能够直接听到他们此刻的对话?
至于易无事,易无事的态度看上去是三个人中对罗仇魔最为敌视的长老,可江载月没有忘记庄长老曾经对易无事胆小怕事的评价,她也见过易无事为了求活能够做到的一切。此刻易无事可能以为是顺风局,才会如此积极地撺掇她让宗主出手。可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宗主的情况,说不定他反而是三个长老中跑得最快的一个……
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无论是易无事,甘流生,还是庄曲霄,他们都不是她可以信任的存在,她更加不能将宗主的真实情况告诉给他们。
所以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骗和拖。
像骗罗仇魔一样,继续哄骗他们,拖延罗仇魔察觉到异常的时间,直到宗主真正醒来。
而为了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江载月脑中有一瞬间甚至转过,干脆顺着罗仇魔的话,直接取消宗门大比的想法。
至于罗仇魔想当这个观星宗预备宗主,就让他当去吧,她也不在乎最后是哪个长老当下一代宗主,宗主飞升后,她肯定是第一个跑的。
而且观星宗就是一个聚集着精神病人和一大堆火药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精神病院,说不定罗仇魔没做几年,就被哪个异军突起的弟子和长老给杀了呢。
只是连庄曲霄都说这是罗仇魔的试探,她自然也不敢轻易应下这道暗藏玄机的问题。
如果宗主一直没有展现出他的完整战力,甚至连长老们一致同意的宗门大比都这么取消,说不定罗仇魔反而能够看出宗主如今外强中干的实力,生出进一步的试探心思,那时罗仇魔真的对宗主动手,那就再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了。
诸多道念头的衡量下,江载月竟然得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有些头皮发麻的念头。
宗门大比,不能取消。
只要宗主没有直接出手,罗仇魔即便赢了他们,也会对宗主心存一丝忌惮,可如果少了宗门大比这个缓冲带,罗仇魔如果真的要动手,他或许就会直接对宗主动手了。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所以他们必须在宗门大比上主动出击,哪怕没有赢过罗仇魔的把握,可只要有能伤到他,或者困住他的一点可能,那么罗仇魔对宗主出手的准备时间就会被拖延得更长。
定下了这个想法,把罗仇魔曾经劝说她的那番说辞改一改,江载月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它变成此刻说服三个长老的话。
“因为宗主也想真的看看,他飞升之后,诸位长老中到底有哪一位能接过他镇守宗门的重担。”
江载月的目光审视一般地从三个长老脸上扫过。
“宗主本可以像之前一样,出手清除罗仇魔,可是宗主飞升之后呢?万一还有心怀不轨的长老,新的宗主是否有实力能够镇压得住他?如果新宗主没有与之对应的实力,即便他是宗主定下的下一代宗主人选,守不住观星宗,他在宗主之位上也待不了多久。”
江载月越说越顺畅,就连她自己也快要相信她编出的那一通谎话。
“所以宗主这一次不打算直接出手对付罗长老,罗仇魔是他为你们留下的磨刀石,如果真有人能胜过罗长老,胜者自然有能力成为下一代的宗主。如果有人能困住,或者伤到罗长老,宗主也会认可那人的实力。”
江载月没有说输了的后果,庄曲霄低声问道。
“可如果罗仇魔毫发无损地赢了,宗主真的打算让他做观星宗下一代宗主?”
江载月轻轻摇了摇头,仿佛不敢揣测宗主深意一般敬畏低沉道。
“我也看不出宗主的心思,这已经是他能透露给我的全部的话。”
说完这一切后,她的目光再度在神情各异的众人身上扫过。
“所以你们的打算,是在宗门大比上直接向罗仇魔认输,还是说要争取那么一丝能够成为下一代宗主的可能?”
很显然,三人中哪怕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庄曲霄,此刻都被她的话说得脸上隐隐显出动摇之色。
毕竟,那可是下一代宗主的位置。
如果宗主强行定下一个长老人选,哪怕定下的是罗仇魔这样会对其他长老出手的天道长老,在宗主多年的高压震慑下,能够活到现在的长老自然都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忤逆宗主的想法。
可现在宗主已经说了,这是他设下的一道考验,哪怕是伤到,甚至困住罗仇魔,都有成为下一代宗主的可能。
而如果能成为下一代宗主,观星宗全部长老的力量,都能被一人影响和动用,这是几乎等同于成为修真界主宰的力量。
宗主不屑于使用这份力量,祂本就拥有能够镇压整个修真界的力量,可他从未有过这个念头,甚至还主动出手将宗门与外界隔绝,因此其他长老自然也不敢表露出这样的想法。
可是一直憋屈地待在观星宗这片与世隔绝之地,并不是每个长老都心甘情愿,他们也有着各自的欲求与渴望。
等到宗主飞升离开此界,曾经被所有宗门忌惮恐惧,甚至都不敢随意提起的“魔宗”,都将暴露在世人眼前,到了那时,如果能成为宗主,无论谁曾经有着怎样的遗憾与不甘,甚至有着怎样的野心与暴虐,他们都可以一一实现。
到了此刻,所有长老心中已经不再想着该如何对付罗仇魔,而是充斥着各种各样往日都不敢多想一分的野望。
甘流生身后的那几团弟子彩焰,此刻都忍不住雀跃地围绕着甘流生旋转了起来。
易无事瘦削的皮贴着骨的面庞上,也染上一抹异样的红晕。
庄曲霄垂着头,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紧绷的面容上甚至浮现出一抹隐忍的,属于庄霄的隐藏不住的对于往事的怨恨与恐怖杀意。
江载月微微松了一口气。
庄长老他们愿意吃掉这个她画出来的大饼,那就说明他们现在对她的话没有生出怀疑,说不定还有对付罗仇魔的,没有用出来的后手。
这自然是一件大好事,只要他们齐心协力,说不定真的可以……
然而还没等江载月轻松多久,庄曲霄就收敛干净了脸上原本掩藏不住的怨恨与杀意,他像是又变成了一棵没有情绪的稻草人,低沉地开口道。
“如果宗主不打算出手,即便我们几人联手,也不可能伤到,更不用说困住罗仇魔。”
众人间原本火热的神情像是陡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没错,赢下罗仇魔的奖励固然动人,可他们是因为不想赢,才不对罗仇魔出手的吗?
那日如果没有宗主出面,他们甚至连宗主真身都碰不到,就会变成罗仇魔困住的一具墓碑傀儡。
最后是易无事出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或许,也不是真的毫无办法。”
江载月精神一振,没想到啊,最后竟然是众人里看似不靠谱的易庙主起了作用。
“什么办法?”
易庙主往身后的雕像一指,一具苍白的雕像显露出了他真正的面孔。
而在看到那人后,江载月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这是——应承华???
第165章 传音
易无事竟然还把罗仇魔的异魔引到了这里, 幸好她刚刚没有说出宗主的真实情况,不然罗仇魔岂不是现在就能杀上门来?
然而三个长老脸上都没有显出什么异色,似乎都不觉得应承华出现在这里是什么奇怪之事。江载月这时才陡然想起, 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应承华与罗仇魔的关系?
易无事沉声道,“他说他有对付罗仇魔的办法, 只是要见了你, 才肯说。”
察觉到了少女不同寻常的沉默,易无事皱了皱眉道。
“怎么?难道应承华不可信?”
这已经不是可不可信的问题了, 应承华就是罗仇魔的异魔啊!
应承华也注意到了江载月格外警惕的神态,他的面色白了白, 发自肺腑地诚恳道。
“……仙人, 应无生之前在魔陨之地里对你们出手的事,我真的全然不知,现在我已经将应无生重新封进墓碑里了,还请仙人再信我一次,我或许真的有能封住罗仇魔的办法。”
看着应承华如此诚恳的模样, 江载月有一瞬间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莫非现在的应承华, 还不知道他是被罗仇魔创造出来的?
可即便应承华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全然无知又如何,江载月冷静了下来,应承华终究是从罗仇魔画卷中走出来的异魔, 他可能不知晓罗仇魔的存在, 却可能已经成为了罗仇魔此刻窥探他们的工具。
至于应承华提出的封住罗仇魔的可能, 江载月觉得那更像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如果他们真的按应承华的想法做了,那才是落入罗仇魔设下的陷阱中。
想通这一点后,江载月更加不打算听他说下去,然而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应承华加快着语速道。
“仙人, 你也是魔陨之地的墓守,应该知道收用的墓碑使用过多,同样会被魔陨之地侵染,最后沦为魔陨之地的傀儡。罗仇魔现在看似安然无恙,但我已经从应无生口中得知,他被侵染的程度过高,甚至平时都很难维持住自己的人形,所以才会用铁甲遮掩住自己的墓碑之身。”
“仙人,只要你能在宗门大比上,逼罗仇魔使用多座墓碑的异魔,他就一定会被魔陨之地的侵染反噬,最后封印在坟碑之中。我也可以和你们一起出手,为你拖延时间……”
不得不说,如果不清楚应承华的来历,江载月此刻或许会同意这个看上去格外合理,看不出一丝陷阱的计划。
然而在她知道了应承华与罗仇魔的联系后,应承华主动提出这个谋划,只会让她多排除掉一种做法。
江载月毫不犹豫,直接将应承华赶出了她掌控的这片魔陨之地。
易无事他们还有些不解,“他身上到底有什么问题?”
她不能将宗主的真实情况透露给他们,但是应承华与罗仇魔的联系,就完全没有遮掩的必要了。江载月直接将她那一日在罗仇魔洞府中的所见所闻全部说了出来。
易无事等人的神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
易无事冷声道,“这么说,罗仇魔现在已经知道宗主不打算直接出手杀他,那他接下来行事只会更加肆无忌惮,那不如我们先将应承华杀了,也算是断掉他的后路。”
甘流生沉吟了一会儿,石破天惊地丢下了一句话。
“应承华的那个办法,也不是毫无道理。”
易无事不满地沉声道,“你疯了?知道应承华和罗仇魔是一体的,你还敢信他的话?”
甘流生清越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道,“他应该不知道自身与罗仇魔的联系,我也没有在他身上看见与罗仇魔相连的海色。”
易无事道,“你是说,罗仇魔在应承华的出处上撒了谎?”
甘流生轻飘飘道,“不,我相信他是被罗仇魔创造出来的,可他不是任由罗仇魔操纵的傀儡,至少现在不是。而且,罗仇魔自己都说了,应承华是从他的画卷里走出来的,他理想中的应国太子,应承华拥有他想要的品行,实现他不能完成的愿望。”
“罗仇魔应该不能直接操纵应承华的一举一动,不然他大可以让画卷中的应承华直接来到他的魔陨之地,为他分担魔陨之地的侵蚀。可他宁愿绕一个圈子,也要让应承华主动来寻他,这就表明罗仇魔没有直接控制应承华的能力。这些话是宗主没有出现之前,罗仇魔亲口说的,他那时胜券在握,应该没有编谎的必要。”
易无事盯着甘流生那张色彩流丽的彩焰面容,声音中逐渐多出了些冰冷的意味。
“所以,甘长老是想劝我们,直接用罗仇魔的异魔教给我们的办法,去对付罗仇魔吗?甘长老现在是寻到自己的徒弟,也没有争夺宗主之位的想法,见宗主不准备动手,所以想回到罗仇魔那一边了?”
江载月:……对付罗仇魔的办法还没有讨论出来,他们四个难不成就要先内讧干一架吗?要不她还是回去跟宗主学抓异魔吧,感觉他们这个反罗仇魔同盟的未来已经一眼就能看到头了。
甘流生倒是没有流露出太多被冒犯的火气。
“我虽然与罗仇魔都修天道,可罗仇魔敢扣住我的弟子,我就永不会再与他同道。易庙主不信我也无妨。”
他的目光落到江载月身上,“我只问江道友,可愿信我?”
江载月:……这是什么死亡问题?
否认的话一旦说出口,他们这个隐隐显出裂隙的同盟,只怕立马就要拆伙,反正说一句好话也亏不了什么,江载月再自然不过道。
“我当然相信甘长老。”
察觉到易无事的面色不对,她从善如流道,“我也相信易庙主。只不过在是否应该相信应承华这一点啥,我觉得还有待商榷。”
一直沉默的庄曲霄在这时开口道。
“信不信应承华都无妨,只要他那个方法能够见效,困住罗仇魔之后,我们可以斩草除根,一直接杀掉应承华。江道友是魔陨之地的墓守,应该有除掉他的把握吧?”
江载月:?
她不理解,为什么任务的重点又落回到了她的身上?她看上去真的像是能承担这种重任的样子吗?
江载月坦诚道,“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应承华也是魔陨之地的墓守,应无生又有多年积累,如果我们对付完罗仇魔后,贸然对他出手,或许会把他逼到罗仇魔那一边,他可能还有放出罗仇魔的办法。”
庄曲霄却异常干脆道,“不是还有宗主吗?我们完成了困住罗仇魔的考验,接下来即便罗仇魔还有还手的可能,宗主也不会坐视不管,任由罗仇魔吞噬我们吧?”
庄长老的头发不再如从前一般掺着霜白,他脸上的细纹也完全消失,沉肃着脸,看向她的沉黑瞳眸还是能给人一种极大的压力感。
江载月心头一跳,庄长老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他现在难道在试探她?
“我不知道宗主会怎么做,”江载月没有受到他气势的半点影响,“如果罗长老最后破封而出,说不定宗主为了找到最合适的下代宗主人选,真的会袖手旁观。”
然而庄曲霄垂眸看着她,他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一瞬间波动着,透出了些许她熟悉的庄霄的影子。
“不,他不会。”
江载月:?
简直是倒反天罡!难道庄长老还比她更加了解宗主的想法?
庄曲霄低沉的声现象是压抑着什么情绪道。
“因为你在这里。”
“他若是发自真心地爱你,就绝不可能为了什么考验,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庄曲霄深深地看着她,他的嘴唇没有动,然而一道细如丝线的声音,传入了江载月的耳中。
“除非宗主还没有真正清醒,他没有镇压,亦或者吞噬罗仇魔的实力。”
江载月不知道这是什么传音之术,但看着甘流生和易无事都没有任何异色,她知道只有自己能听到庄长老的最后一句话。
庄曲霄传话传得如此隐秘,应该也是不能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者连他都不清楚,易无事与甘流生是否存有异心。
江载月没有自爆的打算,她毫无回避之意地对上庄长老的目光。
“宗主毕竟不是常人,我们怎么能以常人的心思揣测他的想法?”
这句话无缝衔接着庄曲霄的两句话,而看着少女如此坦然,庄曲霄心中原本倾向的天平一端,慢慢向另一头倾倒。
或许,宗主并不是没有出手之力。
只是身为天魔的怪物,即便披上人类的皮囊,也始终没有一颗人族的爱人之心。
宗主对少女或许真的拥有一些喜爱之意,只是那点喜爱比草叶上的朝露还要稀薄。所以哪怕江载月死在罗仇魔手中,祂只怕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这才是他熟悉的宗主真实面孔,也是他们认识中无情无欲的真正天魔。
庄曲霄再度用秘法传音道。
“宗主并非可以托付的良人。江道友,你既然对下代宗主之位无意,为何不通过镜山离开观星宗?”
开什么玩笑, 是她不想跑路吗?关键是她连要往哪里跑的路都找不到啊。
江载月轻轻摇了摇头,她没有开口回答,庄曲霄的神色一变, 像是陡然想到了什么。
“镜山不能穿过宗主设下的界膜?”
江载月也没想着隐瞒这一点,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原本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却听到庄曲霄石破天惊的一句。
“既然如此,那魔陨之地为何会有如此浓重的凡间的灵气?”
什么?!
江载月快要不敢相信她听到的。
魔陨之地怎么可能拥有凡间的灵气?魔陨之地难道不是和她的镜山一样, 都是扎根在观星宗内的异魔领域吗?
江载月脑中沸腾的思绪逐渐冷静下来,她回忆起了应无生曾经和她说的话, 魔陨之地本来就是应国的土地, 罗仇魔也说,他是应国的大皇子,所以,应国是真实存在的凡间皇朝,应承华也确实是从凡间的山脉误入她的镜山!